月初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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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文章1:敲响山里孩子的梦想

文/胡运增

九月初我到太行山深处采摘野韭花,突然耳边传来“当当当”一阵清脆的钟声,原来恰逢一年开学季,深山里许许多多学生历经近两个月的暑假后,又陆续回到学校。此时此刻,我蓦然间想起年少上学的往事。

钟声是大山孩子希望与梦想的守候,寒来暑往,风雨无阻。在莽莽的大山中,有学校的地方就会有钟声,有钟声的地方就会有书声,有书声的地方就会有希望。对于山里人来说,每当听到学校的钟声,就像三月听到布谷催春之声一样。

那钟声来自一个挂在学校里不同形状的“钟”,有的是一块废旧钢板、有的是一片残断犁头、有的是一截废旧钢管……挂钟的地方也不相同,有的挂在教室的外墙上,有的挂在校园的大树上,一挂就是几十年,就像大山里无数个默默坚守的老师一样,任劳任怨,不问功名,日复一日敲响自己,催促少年儿童求知前行的脚步。

这些“钟”有固定的敲法和节奏,比如预备钟声是“当当、当当、当当”,上课钟声是“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下课钟声是“当、当、当”等等,决不能乱敲。每天,值班老师都会准点拿起一根铁棒或一把铁锤,有节奏地敲响这个钟。钟声传遍校园每一个角落,回响在大山深处每一个人的心田。

在钟表没有普及的年代,山里很多人根据钟声安排自己的劳作和生活时间,学校放晚学的钟声响过之后,在地头劳作的农民会赶忙收起手头上的活儿,炊烟往往也在这时次第袅袅升起,村童唤牧归,飞鸟相与还。

我上小学四年级之前,就读的学校没有这样“高大”的钟,也没有听到过这样可以响彻山谷的钟声,我们的作息指令是一个用绳子挂在老师办公室泥土墙上的铁哨子。每天,这个教学点唯一的年近六十岁的彭贤老师,会按时拿下这个哨子,放在嘴唇之间,吸足了气“嘟嘟嘟”地吹响,叫他所教的四个复式班二十几个孩子上课、下课或者放学。哨子一吹完,又被他高高挂起,生怕有淘气的学生趁老师不注意取下乱吹,扰乱了学校的作息秩序。

1958年大炼钢铁结束后,村干部发现供销社收购站有一口没被投入炉窑里融化的钟,低价买回当作学校的作息钟,代替了往昔的哨子。让它传承这片大山源远流长的文脉,呵护这片大山每一个梦想与希望。大山孩子在浓浓淡淡的乡愁里,陪伴他们完成学业的那口老钟,是他们人生难以割舍的一片情结,甚至像他们的亲人和恩师一样,即使走过千山万水,即使岁月冲淡所有记忆,那口催他们求知上进的老钟,让他们不忘童真、不负年华。

最近几年,我每逢走进太行深山,特别是走进那些偏远山区的学校,除了拜访在那里“献了青春献白发”默默奉献的老师,还特别留意这些学校作息时所敲的“钟”。它们虽然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但都是大山学校不可或缺的一员,甚至可以说是这些学校一名默默奉献的义工,年复一年用自己的声音催促着大山里的琅琅书声,送一个又一个怀着理想与信念的孩子走出大山。没走出大山的孩子,长大成人后,钟情于钟声,给孩子起名也要带着“钟”字,如晓钟、金钟、钟灵、钟鸣、钟(忠)诚……

我记得在老爷山下我一位老同学李玉江,他所教的小学的“钟”,是一截粗水管的废旧接头,被铁丝挂在低矮石房教室外的柱子上。每次“当当当”上课钟声响过之后,61岁的他准时带上那副一边已经开裂的老花镜,一手拿着教材,一手拿着教鞭,在简陋的教室里来回踱步,领着孩子们一遍遍朗读课文。他在石房里一教就是三十年,青丝变成银发。琅琅书声从那座低矮的教室中传出,在浓浓的山雾里飘扬,和着声声鸟鸣,为这片大山的春意平添了几分活力与生机。他也得到了山民们的尊重,在当地不管大人还是小孩,远远见到他,都要亲切地叫一声“李老师”。

这就是大山学校钟声的使命和担当,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块铁”的钟,使一代又一代的大山孩子在钟声的催促下发奋图强,他们生根发芽在深山老林石缝里的梦想就会开花结果,自强不息的民族就有了源源不断的接班人,人民江山有了守护者。

月初文章2:山的那边还是山(一)

文/杨辉剑

四月初的北京城,柳絮飞扬,春光初现,暖色的晨光如清泉般地渲染着这个世界,于是世界万物霎时间便被披上了一件金黄色的外衣。融化的冰雪沾湿了路面,湿润了土壤,吐着嫩芽的枝头也梨花带雨,就好像刚刚下过了场春雨,四季的轮回终于让我盼来了这孕育着生命和希望的人间四月天。

从写字楼里出来已是黄昏时分,我小心翼翼地对折着合约轻轻地拈在手里,脑子里还翻滚着发生在几分钟前那场面试和谈判,有些激动,有些紧张,但也有几分冷静。

说到那天的面试我还是在这里交代一下吧:这是一场复试,那天我按照预约的时间,准时的来到了公司,一个很漂亮前台小姐接待了我,和我小聊几句后便把我带进了一个办公室,里面坐着的是这家公司的艺人总监。像这样的面试我经历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紧张和不适。无一外乎,第一步都首先是自我介绍,之后他开门见山地问了我这么一句:你为什么选择这一行,我有些唐突,因为面试过很多场像这样的问题我还是第一次被问到,虽然有些突然,不过我还是很轻松地做了回答:为大众提供更多的优秀作品是我选择这一行的初衷,我觉得我可以做到,所以我就来了。只见他点了点头笑了笑,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他和我聊起了这个圈里的一些事情,聊起了一些他之前的故事也问了我以前的经历,最后他说,他看得出来我目的比较纯洁,想法比较正道,符合公司的人才要求,不像某些人只是为了出名,为了博彩,他还说,有不少北影和中戏的学生,虽然在外形和能力上都比较优质,但因为在思想和态度上都特什么,所以还是被cut掉了。

在他的引荐下,我又到了另一个办公室,里面坐着的是艺术总监。他吩咐我从一个小盒子里随机抽出一个条子,条子上写着的就是等一下要考的考题,然后要求我在看到条子内容后,十秒钟内就投入表演,也就是说我只有十秒钟的准备时间。我的乖乖,十秒钟也实在是太短了吧,你就算给我个十分钟我也没那把握啊,但规则是人家订的,除了服从外你别无选择。

我随便抽了个条子,条子里的内容是:假如你在马路上捡到了100元钱,然后当你兴高采烈地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张假币,然后你的表现。要求表现三分钟左右。没办法硬着头皮演下去吧,所幸的是我的思维转得还算够快,几秒钟构思之后我就开始演了:我挎着背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天的劳累使我又饥又渴,而钱包这时也瘪得连一毛钱也没有。在我极度难耐的时候,忽然惊喜地发现离我不远几步的地上有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钱,于是我大步上前,慌张地捡了起来揣在怀里。在网上看过这样一条帖子说,捡到的钱要马上花掉,否则会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我低估着说)。于是我迅速地走进了附近的一家超市,并且根据货架上的价格刚好罗够了一百元钱的一大堆的东西,可当我去付款的时候,收银员却说,那是一张假币。怎么可能呢,我还骗她说那是我刚从银行领出的钱怎么会假呢,我拿过来一看果真是假的,只是假得不明显。因为身上实在是没钱,无奈地,我又灰溜溜地把那些货物又放回到原来的货架上,真是尴尬得不得了。我走出了超市,心理满是怨恨,最后我来到了路的中间,又偷偷地把那一百元钱假币扔到地上后便扬长而去了。这就是我表演的全部内容,我还给这个故事拟了个题目,叫做《一百元钱的恶作剧》。那总监看了笑着跟我,除了我的普通话有待提高以外,在演绎方面还是比较有潜质的,说可以带我去见总裁了。

在刚才那位前台美女的带领下我又走到了另一个办公室,这就是总裁办公室,接下来所谈的就是关于签约的事情了,其中我也很他聊了我音乐的事,后来他说先拍戏以后再说,我因此也没有继续的谈下去,反正来日方长。之后我们也聊了很多,在这里就不再赘述。

整个城市慢慢地安静平息了,只有那不断穿梭的车流还在延续着这个城市喧嚣和繁华。林立的高楼延绵在路的两旁直到看不到的尽头,华灯初上的霓虹灯也在雾气的迷蒙中忽远忽近,忽明忽暗……

我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许多过往的记忆有如电影般浮现:有毅然出师北上的无所畏惧;有甘愿从事酒店传菜员的忍辱负重;有拼命挤出时间来学习的秉烛夜游;有为了一段旋律一句歌词而不断的反复辗转;有遭遇到各种冷眼和嘲笑后还依旧前行的奋不顾身;有经历失败后不停反思的浅尝辄止,也有现实中不得不去面对的各种叹息和无奈……现在回想起这些来,就连经历过的窘境和低谷都觉得那是多么美丽动人的风景……

不经意间我已走到了北京长安街,前方不远就是天安门,我站在护城河边隔望过去,北京好美啊!真的好美!

地铁里,我手里还在拈着那份合约,小心翼翼地。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如释重负,当然我也清楚地知道这又将是另一段征途的开始,更加艰险的,更加孤独的和更加漫长的……

我第一通告是一部抗战剧,拍摄地点在山西太原,按照公司的安排我第二天就得出发。说实在的,我的心很是忐忑和纠结,一是这次的签约顺利得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二是怎么那么快地第二天就安排我到那么远的地方,于是一个念头闪了过来:这会不会是一场骗局!

月初文章3:又尝槐花鲜

文/祁河

四月底五月初,关中平原及秦岭、北原沿山的院前屋后,高耸伟岸的槐树便绽开一簇簇洁白如玉,芳香四溢的洋槐花。农家餐桌上也就有了儿时年年垂涎的槐花麦饭,每每此刻亦会去农贸市场寻得几许,重温昔日甘醇清香的滋味。

五六岁就有了对槐花忘不掉的记忆。那时居住在雍村圆门,坑底下与机关花房、车队的土崖旁矗立着许多叫“德国槐”的大树。每当花开时节,院子的大孩儿就会拿竹竿绑上铁勾搭,爬上高大的树干采摘那一串串尚未完全绽放的槐花。碎娃们上不了树,就仰望在下面等勾下的花枝,迫不及待捋一把塞入口中,甜丝丝、馨软软,清爽极了。保姆陈姨总是拿她的河南腔嚷嚷:“少吃点生的嘞,孩儿!”接着用水淘净槐花,拌上面粉蒸成麦饭,捣蒜调醋油泼上辣子更能解馋。

搬到坑上边小院,门外也有两棵合抱的槐树。黑黢黢的树干粗糙皱裂,绿茵茵的枝叶浓郁茂密,荫凉遮掩了大半个院子与墙外的整个甬道。这时我已能从院内的苹果树爬上院墙,再站到房顶去勾槐花了,也学样寻得粗铁丝挝成勾搭骑在树杈上,听着弟弟妹妹们在树下欢呼“那一枝繁”,“我要那一枝”。且从陈姨处学会了蒸槐花麦饭、包槐花饺子、炒槐花鸡蛋,来填充饥饿的肠胃与改善寡淡的口味。

弹指一挥。20年后,有回“五一”,几个好友去关山草原。人们已不再为温饱发愁,城里人常到乡村寻找野趣,挖荠菜、掐灰条、折槐花,既开胃口又觅得往日的记忆。出陇县城朝西不久,便远远望见秦岭满山盛开的如雪似玉、妖娆艳丽的槐花,简直就是连天接地的花儿的天空与海洋,让人惊叹不已。那空气中悬浮的甜蜜蜜的芬芳也越来越浓,无数小蜜蜂在花海里穿梭起舞,使游人不得不停车坐爱“槐林晚”,张开双臂拥抱这“争开金蕊向关河”,“骏马怜香撼玉珂”的世界。

后来才知洋槐又称刺槐,为落叶乔木,能长到20多米高,一米多粗,原产北美,19世纪末由德国引入青岛,后来逐渐分布我国,以北方黄土高原、华北和淮河平原为多,用以水土保持,防护林、薪炭林、矿柱林和城市绿化树种,也是主要的蜜源。其四五月开花,花色乳白,花萼钟状,花冠蝶形,花瓣5个,花蕊鹅黄,花托黄绿色,花期约半月。盛开时成簇状,重叠悬垂,洁白若雪,鲜嫩香甜。尤其是那蜂儿酿成的槐花蜜,弥漫着淡淡素雅的清香,绵软细腻,沁人心脾,实为难得的保健佳品。

她不与桃李杏梨争春,只在初夏绽放,又比国槐早开三月,且芳香浓烈。待到怒放时蜂舞蝶绕,落英时如雪花飘洒,宛如身披婚纱待嫁的新娘抑或亭亭玉立情窦初开之少女。尤以身临其境,骑在树杈上或躺在花海中轻轻地、慢慢地品尝嗅闻才能得其真味。

细观槐叶,为椭圆羽状互生奇数,一般有7至10枚。儿时除喜食槐花,还常常采折些小枝嫩叶喂养可爱的小白兔;数那圆圆隽秀的槐叶,一片片揪下来卜运气、定输赢。也时常在树下松软的腐叶残花下寻找土元、蚯蚓、蜈蚣等昆虫喂鸡养鸭,也会在树干上发现花媳妇、臭大姐与七星瓢虫看它们飞翔,还能偶然捉到知了烧烤吃和捡到蝉蜕换钱,或者用槐树枝戏弄爬在枝叶上的草蚧、蚜虫与鼬蜒,看那螳螂、蛐蛐们打架。

如今离开雍村快40年了,那两棵大槐树早已为新盖的楼盘损毁,新搬入的小区包括老城区似乎难寻洋槐的踪影,但不远的白鹿原、洪庆山、墨玉河与终南山及北原上仍有成片成片的刺槐林,却没有雍村的那样高大,而花开依然繁茂香甜,还是那样的摄人心魄。近年几乎都要去踏青看那云卷云舒的槐花海,去嗅那馨香飘逸的洋槐蜜,尝那甜嫰沁心的槐花鲜,沐那婀娜多姿的槐花雨……

这不,槐花又要开了。“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不知谁的诗句,倒也契合自个的思念。

月初文章4:樱桃红了

文/泪川儿

每每四月底五月初,红红的樱桃就会挂满枝头,个个探出个小脑袋,在茂密的树叶间随风东张西望。大人倒没什么,可馋坏了孩子们,看着那高高的诱人的樱桃,活蹦乱跳的孩子恨不得就像树上的小鸟,能飞上树偷偷吃上几粒,这样也缓缓心中的饥渴。

村子里没有几家有樱桃树,我家当然也没有。在村子里尾头,上学的必经路上,他们家正门前有一颗大樱桃树。樱桃熟了,从他家上学的孩子们都垂涎欲滴,可又不敢去摘。树有点大,树杆有两个孩子那么粗,孩子上去都费力。旁边的桔子树上还栓着条大黄狗,大黄狗很凶,见大人,小孩子,只要从他家走过,他就会扑着“汪汪汪……”地大叫。他们家人男人多,个个都人高马大的,表情极其严肃。孩子们想美美地吃上几粒樱桃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为了能在樱桃树下捡到几颗樱桃,孩子们都会昌险从他家经过,碰碰运气,要是狗在家里,或者在睡觉,他们家人也在屋里,孩子会就会蹑手蹑脚,胆战心惊地凑到樱桃树边上捡掉落在地上的樱桃。然后用小手拔弄掉樱桃上沾着的土和渣子,再放在小嘴边吹吹,吹掉上面看不见的灰,或者调皮点的男孩子就干脆就放在自己衣服上擦擦,觉得干净了,就放在自己喝水的瓶子里。瓶子是家里喝过白酒后的,用水洗洗,装上水,带在上学路上解渴。为了有点甜甜的,酸酸的味道,孩子们都争着来捡樱桃。看谁捡的多?谁捡的是又大又红?

主人家为了不让鸟来偷吃樱桃,就用木头做了个十字架,穿上家里人不用穿的衣服,戴上一顶脱了节的旧草帽,然后用草绳在一只胳膊上拴个竹棍,在竹棍的另一端吊个红色的塑料袋,放在樱桃树上,来吓唬鸟。红色袋子随着风飘浮着,摇摆着,远处的鸟开始以为是真的人站在树上,都不敢过来。一天两天,樱桃树倒还清净,有个四,五天,有几只胆大的鸟就来偷吃。后来觉得先前来偷吃的鸟也没事。那个人也一直摆着老动作。就结伴成群飞过来。主人看到了,就会扯着嗓子喊:“吆嗨,打死你们了……”拖着长长的音,树上的鸟吓的“噗喽,噗喽”拔腿就跑。随着树枝摇晃,熟透的樱桃和一些瘦弱的小樱桃就会簌簌而下。落在地上的樱桃,自然是孩子们的宠爱。

把地上捡的干干净净,主人有时看到孩子们在悄悄地捡地上的樱桃,也装作没看到,只是默默笑笑。孩子们带着有樱桃的水兴高采烈,叽叽喳喳地上学去。说说笑笑,不免没有看到脚前面的石头,一个趴叉摔下去,瓶子正好砸在石头上,瓶子碎了,樱桃有的掉在泥里,有的沾满土,有咕噜滚到坑下去了。这下孩子可心痛坏了。其它孩子们都纷涌着围上去,捡拾地上的樱桃,用瓶子里的水洗洗,归自己所有。

多少年过去时,当时那些孩子们的我们都已长成大人了。想起儿时樱桃红的事,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想起那些丑事,乐事,龌龊事,不由的淡然而笑。

月初文章5:夜,真凉

文/李深艳

三月初的一个夜晚,晚饭后闲来无事,便搬起小凳坐在院里的枇杷树下,想重温儿时与邻里孩子围坐在一起,观星赏月唠嗑捣蛋的美好时光。但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却依然只一树一凳与我相伴。望向天空,没有丁点儿星光,只有悬挂着的墨黑的天幕,沉沉的,似是要向我压来。微风吹过,拂动发丝树梢,我拢了下敞开的羽绒服。

这初春的夜啊,微凉!

静坐着,百无聊奈,我便打量起这院落来。院里的坪上,还有春节时放鞭炮后留下的些许残物,零星的散落着,在灯光和黑夜的衬托下,就像是沉寂的大地开出的花。院中有几间或古朴或现代的房屋,青石瓦房和红砖住宅错落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每间屋子的门上有春节时贴上的对联,在正中屋子的两扇大门上,还倒贴着两个大福字,这对联和福字,红中带着点金粉,在光照下,微闪微亮,看起来好不喜庆吉祥!

这个小小的村庄,有不少的房屋,但只有几户人家有炊烟和灯光,其余的便只是空屋,在这漆黑的夜里寂寞无生气。突然,窝棚里的狗似是被舞着的飞蛾惊扰了美梦,吠了几声,打破了这夜的沉寂。屋里,爷爷和奶奶坐在沙发上观看戏曲频道,时而铿锵,时而柔亮的声音透过墙壁,散落在这漆黑的夜里。其实,以前院里喜欢听戏曲的老人很多。老人们经常会到各家串门,大家坐在沙发上,共同评鉴哼唱,花木兰的巾帼不让须眉,刘海哥和胡大姐的爱情故事等,都是他们津津乐道的主题。只可惜,那些掺杂着欢笑的夜晚,随着人的离去,不复返了。

老人中有一位黄奶奶,令我印象深刻。她早年丧夫,儿女又都在外安家立业,一人独居在空旷的屋子里,格外寂寞,因此特别喜欢和我在一起,每次来我家的时候都带着一大把糖果,要我陪她说说话。在外读书,很少回家,但每次回家,她遇上我还是会塞一把糖果给我。只可惜我长大了,课业繁忙,没有时间陪她多说话,也不再是那个缺牙还叫嚷着要吃糖的小孩了!还有送我漂亮裙子的王奶奶,要我努力读书的刘爷爷,以前只要一见着我,总要拖着我和他们说说学校里面的趣事。可是现在,我有满腹的趣事想要诉说,却又无人分享了。还有儿时一起过家家,下河捉虾的伙伴,也各自在不同的学校上学,奔向自己的前程,想要相聚,又不知要到何时!

其实,春节所过时间并不长,但大多数人选择在家吃上一顿饭后,就投入城市繁忙的人流,只留下那零星的花儿,和那泛金光的对联,两个爱看戏曲的老人与一只老狗相伴。以前踩在青石板路上的脚印,现在也只留下水泥路上车轱辘的痕迹。这些发生的种种,许是人变了,许是村变了,又或是人和村都变了!

戏曲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终了,奶奶唤我回屋睡觉。我却还有些不舍离去,还想在这树下多回味一下家乡的味道……骤然间,起了大风,枇杷树叶碰撞在一起沙沙作响,天空也愈发黑沉了,就算是拢紧了羽绒服也显单薄,想来也该是回屋的时候了。

这初春的夜啊,真凉!

月初文章6:蝉

文/隆如

“荷香清露坠,柳动好风生。微月初三夜,新蝉第一声。”想象着千年前的那个夏日的夜晚,初月的微光澄净而又薄凉,池上的荷花蘸着露水,悠悠然地盛开了,摇曳的柳荫里传来了新蝉的第一声歌唱。

千年后的这个夏天,一个被清露淋湿的早晨,太阳就要爬上门前那棵老槐树的梢头。这时,那个久违的声音,越过青翠的枝叶,划破夏日的长空,就这样不期然地撞进了我的心中。

夏天,整个世界都属于蝉。它们是隐逸在千枝万柯里的禅者,在树荫里唱着信仰的歌。从朝至暮,从暮至朝,生命不息,歌唱不止,仿佛它们来到这个世间,就是以歌唱为使命、为事业一般。

鸣唱,是蝉的生命宣言。晨曦初露,一只新蝉飞上了高高的枝头,于乡野静谧之中高声放歌,它应该是领唱的。不一会儿,那边便传来了应答,而且是一只唱来万只答,想来就算对歌高手刘三姐,在这鸣蝉跟前,也是要甘拜下风的。那悲壮的歌声似万马奔腾,喧嚣中自有一种不卑不亢、不媚不谄的气质在其中。

是什么样的歌喉,什么样的毅力,支撑着一个歌者这样专注而又忘情地歌唱?渐渐地知道了,原来蝉并不是用嘴巴唱歌,而是通过腹腔的震动来发声;蝉蛹埋在地下也要经过数年才会孵化,最长的达到十八年之久,而且蝉的生命很短暂,也就七八天的光阴。对于一个等待了许久,生命又将转瞬即逝的歌者来说,有什么理由能阻止它们昼夜不停的歌唱呢?

十八年,不敢想象,也无从体会。人的一生又能有多少个十八年呢?每当我听到蝉的歌声,无端就会这样想象:在绿叶里歌唱的哪里是一只蝉呀,分明就是一位翩翩的少年,吹响了青春的竹笛,年复一年,在那些翠生生的夏天里。

我侧耳聆听它们的歌声,试图破译那些高亢而又激烈的音符密码。它们在歌唱什么呢?夏天、清风、生命,抑或是爱情?可我总是听不懂,在一声接一声的“知了、知了”声中,立在树下,仰头望天的我,在凄怆、悲烈的嘶鸣中,还是一个懵懂的“不知道者”。

在知了声里,我回望童年,回望老屋门前枣树下听蝉的小小的我们。我长他一岁,他小我一辈,我们是叔侄,也是朋友。夏天的夜晚,奶奶把家里的小方桌搬到栆树下,我们就头挨着头地躺在上面,数星星,听蝉唱,我说这边槐树上的最响亮,他说那边榆树里的最高亢,我们争辩着,却从不红脸。

还是一样的夏夜,知了声里长大的我们,早已不再是最初的模样。可是我坚信,在这山高水长的日子里,总有一些记忆是抹不去,抛不开的。

我有一只竹节雕成的茶匙,匙柄上镌了一只栩栩的蝉,用漆点了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很生动的样子。茶的醇厚和蝉的清冽,是一种多么诗意的相衬相合。

清冽,对,就是清冽,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蝉的歌声。初听也许是聒噪刺耳,再听就会为之震颤,那些来自心底的呼唤,从林荫深处漫溢出来,有清风的柔和,明月的莹澈,更有山间溪流一般的清冽。

去山东,看到当地人热衷于食蝉,心为之寒噤不已。那些还没来得及蜕壳的蝉,变成了人们餐桌上的美味,这是一件多么遗憾而又残忍的事情。我又想起那些在黑暗中等待了十八年的生命,那些本来应该破土而出振翅高歌的蝉。这到底是蝉的不幸,还是我们人类的悲哀呢?

月初文章7:忆痕

文/叶月由汐

三月初的周末,天气晴好。大学里的第一次春游,目的地是西塘,一个如诗如画的古镇,小桥流水中江南的内敛秀美自然流露。初春萌芽的柳树临岸而立,暖风吹过,青枝曼舞,我不禁想起了周庄,那个与西塘如此相仿的江南水乡,想起那个与你同游的地方。石板小弄里有过我们的足迹,厅堂楼阁间有过我们的合影。

你看,我是这么容易就想起你来,毕竟关于你的记忆占据了我大半青葱岁月,悄悄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只是,你不知。

一年前千里跋涉,我来到这个陌生的N城,与你一江之隔,开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很少再会去想以前的事了,忙碌没有给我充裕的时间去思考、回味、缅怀和感伤。只是当暮色四合的校园里渐渐升起一层薄雾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潮湿的雾气把路灯的光芒散射出一片柔和氤氲,那是我们说再见的背景画面。不知多年后我会以怎样的心情怀念这片朦胧。极度思念的时候,远距离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给我安慰——

喂……

熟悉的声音却不再是熟悉的语调。

在N城的一年,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黄昏在操场边走过,看着空旷的篮球场,回忆再度与我为邻。

想起第一次在你打篮球时为你买饮料,满心欢喜的买了三罐可口可乐,却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你只喝百事,那是你只是笑着把饮料递给队友。之后与你并肩在操场上走过一圈又一圈,看夜幕把天边的晚霞一点一点吞没。想起第一次收到你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小小的沙漏,底座上刻着Brave,你说希望我勇敢。它在我的书桌放了两年又三个月。想起第一次一起去旅游,慢悠悠的乌蓬船在周庄的小河里静静划出两道水痕向岸边扩散开去。临河沿街的小楼下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表情安详。第一次……

这些我都记得,它们变成的一种叫回忆的东西,每次偶然的想起都让我心口泛起一阵微微的酸楚,而你亦不知。与你有关的记忆,悄然埋藏心底,随着年岁的增长,愈不肯轻易示人。时光洪流的冲刷下,再深刻的感情也慢慢黯淡下去,逐渐成了回忆,也只是回忆而已。

爱的最终回,在岁月的年轮里留下一道细痕。

回忆你,梦,你能听到吗。

月初文章8:与一株蒲公英邂逅

文/赵智远

四月初,永登寒意犹存。在我晨练的青龙山坡小道上,一点绿色突然使我眼前一亮——一株嫩绿的蒲公英,在水泥台阶缝隙间,铺展出锯齿状的小叶片,“天时人事日相催”——永登的春天来了!

说来,我与这株蒲公英认识已六年了。记得六年前,在这同样的季节里,不经意间,我发现了它。当时我想,这株蒲公英真会选择生长地——山坡上、台阶处,避风向阳,自然它也就成了第一批报春的小草。此后,每年四月初,它都会在固定的位置上发芽抽青,铺展叶片。夏日来临,它会在叶片中间长出细茎来,顶端长一个花蕾,继而绽出一朵黄灿灿的小花,开的自然洒脱,恣意灿烂。再过些日子,花瓣脱落,花盘变成一个毛茸茸的白色绒球。不消几日,在微风吹拂下,那白色的绒球飞出无数个小“降落伞”,带着它的种子飞向远方……

蒲公英在我们家乡被称为“黄花郎”,它含有多种营养成分,可食用,可药用。在正常的年月,它是野菜,饥荒的日子,人们拿它顶粮度日。《本草纲目》中记载,蒲公英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作用。蒲公英具有强大的生命力,种子无论飘到何方,它都会孕育出新的生命。小道上的这株蒲公英,就在水泥砖的缝隙间固守了五六年,“年年岁岁花相似”,不懈不怠,伴我晨练。它的品性,也勾起我年轻时的一段回忆。

十七八岁时,我在省城一个省直机关工作,那时的我,刚从北京受培训回到兰州,对前途、对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希望。个人的命运总是和国家民族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后因国家处于“困难时期”,和我一起工作的十几个小青年先后被“调整”,我被调往郊县农村当教师。我的情绪可谓“一落千丈”。出发的前一天,三叔赵燕翼要我陪他“一起外出走走”。叔侄俩来到黄河边,信步游走。三叔要

我谈谈调往郊县的想法。我当时心如乱麻,老半会没有说话。夏日里,河岸边野菜不少,三叔随手拔下一只毛绒绒的蒲公英种球,放在嘴边一吹,那些“小伞”四散飘开,接着说:“你看,这里,有高大的柳树、杨树,远处的雁滩上还有果树,更多的是各种小草。自然界里一切都有生存的价值,白杨可以做栋梁,枝条可以当烧柴,果树可以结出甜美的果实。就拿蒲公英来说,虽然它庸常卑微,却可以做中药,可以作蔬菜果腹。古今往来,出类拔萃的人永远是少数,多数只能是平常的普通人。我希望你,不管命运把你抛向哪里,都要像蒲公英一样,深深扎根泥土,努力完成自己的生命历程……”从此,我便在永登扎了根。

岁月流转,世事变迁,三叔也已辞世六七年了。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与蒲公英再次邂逅,三叔当年的教诲,又在我耳边响起。回想,我在这几十年人生历程中,无论是在艰苦的农村小学校、还是在县城的党政机关,无论是干教学、干宣传、搞文史,不管是做乡村教员还是当县上部门领导,我都没有忘记三叔的叮嘱,找准自己的位置,在工作岗位上努力工作,坚守心灵的平静与和谐。当生活不富,日子凡俗,或遇到曲折和困难时,我都不怨、不忧,保持一份踏实、温暖,感恩和热爱的态度,去对待同志、对待工作,这样困难也就迎刃而解,心里也就坦然了,工作也就能出成果。

蒲公英是我人生的教科书,我爱它普通、朴实、遇土而生的品格;我也怀念三叔,永远铭记他那亲切、明理、感人的教诲。

月初文章9:落花人独立

文/卿倾子轻

八月初的时候发过这样一条动态:“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某个人特别难以原谅,那就不要再想了,你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原谅。”  

我其实一直对某个人离我远去而耿耿于怀,我一直告诉自己,不是那人不要我了,是我扔掉了那人。可是每次听到《最佳损友》这首歌的时候,眼泪就像放了闸的水库喷薄而出,回忆就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影片一帧帧的连续不断。  

我一直有着一种死鸭子嘴硬以及最柔软心肠的错位组合。大概是太害怕别人不喜欢我,而变得有些好像不在乎。在别人离开我之前,会笑着抱抱T,然后决然转身,纵使痛苦也绝不低头乞求。这种表现大概是为了维护自己想要的那可能不存在的可怜巴巴的自尊。 

有时候越是在乎,越会装作无所谓,因为清楚的知道那些东西,即使你开口也没人在意,倒不如放在心里不给自己难堪,也不让别人尴尬。  

人在这个世间,从初生牛犊不怕虎,到在不断打磨下开始有所畏惧,然后等有些许能力之后,有些许底气。这个过程你会遇到很多人,会遇到很多事,有些事,会让你对自己越来越不自信,从而导致你在日后时常惶恐时常不安。  

周国平曾经说过,每个强者的背后,都有一段屈辱的历史。强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这样的普通人。  

每年都会有一段阴郁时期,被过往的阴影纠缠,那种暗无天日的绝望,就像是在水底缠住你脚踝的水草,越是挣脱,越是紧缚。会把自己的灵魂关在一个角落,如行尸走肉般,靠着另一个人格去和现实中的人进行交流,所有的人都认为你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可是每当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被那团水草拽的没有气力。  

我一直都做不到让自己的内心更加强大,即使一遍遍的进行心理暗示,自己已经足够好,不需要再害怕。可是依然会被那些过往压的喘不过气。  

我也曾经尝试遗忘,可有些事情你越是想要忘,反而会不断加深记忆。你会发现原来你不曾在意的细节也都一点点的浮现,最终变成一个魇,张着血盆大口想要把你生吞进去。

每当这个时候,总是在不断的回想从小到大所有自己记得的事情,然后会沉溺于某件事某个人而耿耿于怀不能自拔。  

我曾经歇斯底里的痛恨,心底暗暗的告诉自己,如果那人不再联系,那么我这次也一定一定不要再联系。  

可是当我想到这一生,如果我不再联系那人,那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联系自己时,心底的隐痛又会发作。我时常劝慰别人,任何事情都会随着时间而过去,因为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可是我也深切的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永远是藏在你心中的倒刺,如果试图拔除,只能开膛破肚。  

我不知道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人,还是我太过揪着过往不放。我只是发现,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无论我再遇到多少人,我还是会在某个瞬间,因为那个人而悲伤的不能自抑。我最终无奈的发现,不管是那人不要我了,还是我扔掉了那人,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我还是在每次想起那人时,灵魂不断的被思念扑倒。可是我还是不敢再重新尝试找那人。

我害怕。  

害怕自己所思念的东西轰然坍塌,害怕自己所有的期待会在一瞬间落空,害怕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会松开自己的手,心中描绘了无数次的重逢,刹那间,会变得无影无踪。  

我想那人不会明白,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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