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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散文1:你是这样的城
文/杨莙
在一次文学活动中,与来自各地的文友们相见,与打秦朝时就一直在那儿的淮安,相见。
古城淮安,古称淮阴,素有“九省通衢”“入京孔道”之称,各地商贾云集于此,历代名士往来频繁,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等等文坛大腕都曾在此留下过诗篇。刘禹锡有诗云:簇簇淮阴市,竹楼缘岸上。好日起樯竿,乌飞惊五两。因风大浪急,刘禹锡难以行舟,滞留淮安,吟得《淮阴行五首》,从诗中即可知唐时淮安的水上盛况。
漫步京杭大运河河畔,粼粼波光,由不得要说一说下令开凿这条运河的皇帝杨广。
说杨广是个暴君一点儿没冤枉他,要不隋王朝怎会早早就让人给取了性命?但说他因为残暴而毫无建树又有点儿冤枉了他。大运河存在的意义就如那河水一般,滔滔而来。这条造福后人的黄金水道、贯穿南北经济的大动脉,极大地便利了民众往来、商业流通和国家漕运。为此明朝的于慎行说了一句听上去有些矛盾却也有些在理的话,杨广“为后世开万世之利,可谓不仁而有功矣!”
大运河全线开通后,“商旅往还,船乘不绝”,地处运河中段的淮安,与苏州、杭州、扬州并称运河沿线“四大都市”,明清时成为全国漕运指挥、漕船制造、漕粮储备、河道治理、漕盐集散五大中心。
淮安地灵人杰,这确乎不是夸张的说法,扳着指头一数,淮阴侯韩信、抗金女英雄梁红玉、《西游记》作者吴承恩、《老残游记》作者刘鄂、“扬州八怪”之一边寿民、抗英名将关天培……哪一个,无不是熠熠生辉的星辰?还有一个名字,一个让端方的淮安更端方,让厚重的淮安更厚重的名字,周恩来。
淮安市驸马巷7号,一片青砖灰瓦、粉墙相间的平房前,古巷子的热闹,还有飘散在风中的茶馓与麦芽糖的香味,戛然而止。
把所有的心装进你心中/在你的胸前写下/你是这样的人……把所有的伤痛藏在你身上/用你的微笑回答/你是这样的人。那首磅礡的、回肠荡气的歌,或者咏叹,自心底奔涌而来,耳边回旋着,深情,优美,忍不住想掉泪。
《你是这样的人》,纪录片《百年恩来》中的主题曲——这慢而庄重的旋律伴随着我,走进周恩来故居。
游客很多,却并无嘈杂之感,我想走进这个院落的每一个人,胸口都装满了敬仰之情吧。墙角有一株百年老梅,盘根错节,绿叶纷披,若是隆冬季节,一树腊梅花的清冽之香,定会翻过院墙,一路飞扬。淮安人称之为“一品梅”,以寓总理官至一品,德至一品,人至一品。出生于淮安的书法家谢冰岩先生曾作诗一首:铁骨凌霜健,疏影映空阶,年年花劲发,仍为伟人开。
往里走,越觉宅院幽深,阳光泼洒下,有一种明亮的安静。故居的每一间房前都站满了人,主堂屋、周恩来出生的房间、嗣父母住房、乳母住房、厨房……桌椅、画像、陈旧的雕花木床和木床上陈旧的蓝花布被单,在无数眼睛的探询中静默着,兀自沉浸于往事中。
周恩来读书房让我再一次停下了脚步。桌上翻开的书、打开的砚台还在等着它们的小主人吗?那个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少年人——站在周恩来读书房前的人,或许都会想起这句话来。周恩来12岁离开淮安去沈阳求学,正是帝国主义在中华大地上肆意撒野的时代,一次修身课上,校长问同学们:“你们为什么读书?”在一片为明礼、为做官、为父母、为挣钱吃饭而读书的声音中,周恩来一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亢亮的回答,瞬时挺立成草丛中一棵冲天的白杨。
当暮色从四方围过来时,一群人,才缓缓走出周恩来故居。
与驸马巷相连的一条古街上,灯笼亮了,细致鲜美的淮扬菜已恭候我们多时。
恰逢一位从浙江来的文友生日,蛋糕、美酒、淮扬菜,还有天南海北的同学们共同为她送上生日快乐的祝福。浙江同学的生日与淮安相遇是一种缘份,我们齐聚淮安分享她的快乐何尝不是一种缘份?
不用多问,不用多想,淮安,你就是这样的城。
文学散文2:人生与文学
文/李明亮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题目,无数人谈过、写过,也常常让人觉得是个“大而空”的命题。但作为一个作家,一个写作者,或许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品评人生与文学的关联,其个中滋味,即便是妙笔生花的大家,亦常常难以言说,或不足为外人道也。
“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这是孔子的话,也是训蒙经典《弟子规》开篇之言。在孔老夫子看来,人活于世,怎样做人是第一位的,学问文章次之。我以为然。能够安安稳稳地活着,还有时间读书作文,这确是一件美妙幸福的事。文学,为我们的生活推开了一扇窗,让我们眺望到人生的无限可能性。
我做过4年的乡村教师,后南下广东,再辗转来到浙江台州,其间从事过各种不同的工作,还做过所谓的自由撰稿人,所幸文学一直不离不弃,而我今天所从事的文化传播工作,更是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是文学一直诱导着我、改变着我的人生轨迹。有一句话说:“世界上最好的工作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从中赚钱。”文学给我以甘霖般的滋养,但我从未指望像唐家三少或郑渊洁那样,能给我带来多少物质财富,它只是我携手而行的伙伴和知己。
近两年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个人的创作明显少了些,有时间沉潜下来写一篇文章或分行的小诗,似乎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所以我特别羡慕那些每天夜幕低垂,有闲暇静坐于书斋,净手焚香,伏案写作的人。写作,不只是通常意义上的文学创作,更是我们与生活的一种交流方式,它可以梳理我们隐密而脆弱的内心,让我们学会与这个纷繁的世界对话。
我的“宣城老乡”、新文化运动先驱胡适先生曾在《新青年》上发表《易卜生主义》,他借易卜生之口说:“社会最大的罪恶莫过于摧折个人的个性,不使他自由发展。”我一直相信,因为文学的熏染,可以使我们的个性更加鲜明和更具锋芒,因为文学光芒的照射,会使自由之花更加绚烂。
生活永远比作品精彩,文学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它又是无处不在的。物欲时代,对于文学,我们已难得虔诚,因为生活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文学散文3:文学,我的最爱
文/李锦
视线触到了那优美动人的文辞,再也不愿离开。
她时而细腻入微,述尽天涯孤客的寸断愁肠;时而清新脱俗,满蕴文人雅士的宁静淡泊;时而慷慨激昂,抒发心怀天下者的豪情壮志……
她如喷涌的甘泉,浸润我的心田。
引人入胜的情节,犹如黄山三十六峰的飞瀑,逞尽跌宕起伏之能事。又似船入荆江,十里九转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情节,紧紧扣住我的心弦。
栩栩如生的人物跃出纸面,生活在我的空间。
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者,使我油然而生敬佩之情;沉鱼落雁、慧雅贤淑者,让我赞美之词溢于言表;嫌贫爱富、市侩十足者,令我厌恶之情顿然而发……
透过纷繁的人情世故,我为深邃的思想叹为观止,因崇高的品格振奋不已。
国破家亡者的声声哀叹,春风得意者的踌躇满志,对才子佳人的美好祝福,对世态炎凉的深切感慨……无论含蓄的,还是直白的,感情总如潮水一般,不断涌入我的心海,引起阵阵浪潮。
不管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还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或者“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无不把我带进如诗如画、情满山海的意境之中。
浪漫与现实完美结合,婉约和豪放同在,断续跟离合并举,意识流地运用,悬念迭出,仿词独行……
使我如入艺术的殿堂,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每当欣赏到巧夺天工的绝妙佳作,我总是如痴如醉、废寝忘食。一气读完,我还爱不释手、掩卷沉思。
文学,我的最爱,伴我到永远。
文学散文4:一路上有你
文学,笔划不多的两个字,却是我心中一直仰视的一个女神。从懵懂之初到成熟于世,能做一个与文学走近的人,一直是我的默默追求。
擦肩而过。频频回首。这就是N年来我和文学的关系。买书,频繁地买书,是对自己心灵的抚慰——尤其最近的几年,由于职业的缘故,经常受邀出差交流,每每机场候机之时,最爱逛的是机场的书店。它安静,明亮,不大的空间里罗列着多种类型的书籍:古代、现代、商业、历史、娱乐、竞技,应有尽有。眼睛刚看到王安忆的小说集,余光却又扫到了冯唐的诗作,左手一挑白落梅的散文,右手倒又翻开了周国平的精装本,移动几步,还能感叹角落里《史记》全集的不被春顾,四大古典名着的无人青睐,倒是一些商业竞争,商场技巧,或者八卦黄历占据显眼的位置。有时我会困惑,高大上的文学,为什么被挤到了一边?
时光,就像扬在手心里的沙,不经意间飘走了人上的一半年华,记忆里的那些温暖片段,一路走来,总是有文学的陪伴。小时候爱读书,什么都读,从《山海经》到四大古典名着。爱听爸爸讲故事,新鲜的,老套的百听不厌,爱跟年级大的人唠嗑,学他们说话,经常被人调侃:“人像个蚤,老话不少”。上课的时候,不爱听老师的宜兴话,自己对着字典学发音,练就了标准的普通话,初三时用繁体字写了毕业作文,交给老师,被警告再也不能有下回,最喜欢晨间的早读,所有学习过程中的烦恼和不快在朗读时就能烟消云散。但这一切,皆是文学。她让我获得力量,找对方向,认识了外面的世界,摆脱了平庸。
曾经有个算命的说我要吃钢笔饭,最终我却吃了泥巴饭。谁让我生在一个紫砂世家呢?初心里的梦想,文字总比紫砂温馨。长辈说,文学不能用来谋生,紫砂厂的大门在向我召唤,蠡河的水波记录着一个少女的幽怨心事。无限的憧憬切换成无比遗憾,我做起了紫砂壶。我慢慢知道,泥巴虽然不能说话,但她是有灵性的,泥巴虽不能跟我交流,但她是会带给我快乐的。每一次创作的灵感闪现,我很愿意放大自己的心去找寻作品中文学的影子。紫砂是一门集大成的学问,她赋予诗深圳地产网 1111书画无限的表演空间,从紫砂壶的诞生到现在,每个朝代的文学大家都多多少少的占据紫砂的方寸,却消融自己的情感,感叹无奈的人生。
一部紫砂史也就是一部紫砂历史上的文学史。从供春到明四家,从时大彬到陈鸣远到邵大亨到顾景舟,到百花齐放的现代紫砂。我们有幸看到流传至今的紫砂壶,大多都是极其个性的艺术品,而从这些艺术品上,更好的反映出了一种时代的风尚,文学的坐标。久而久之,我更愿意坚定的走在自己的路上,“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尘世的浮华,喧嚣,命运的苦难,忧伤,人生的成功失败,在创作中变的渐渐远去,成了可有可无,只愿分享自己作品中心灵与文学的碰撞,不慌不忙的悠然前行。当然,这一切皆是文学。她让我一直拥有着梦想,走向深刻和成熟。最终归于简单,淡泊和安静,努力让自己的每一天都有意义。
虽然,我看不懂落花飘零的禅意,但我有幸领略了秋叶的绚烂至美。
文学,你是我永远相随的身影。一路上有你,真好!
文学散文5:让美好的自然留驻长久的文学意义
文/王剑冰
在我们庸常的认知里,自然当是一种客观存在,是一种原始状况下的生态。然而实际上我们遇到的自然,是经过人类改变了的自然,比如绿化荒山,开挖河流,修建庙宇等。
按说,自然与文学是两个范畴,但是自然往往催生文学。文学不像自然,属于一种客观存在,文学是一种感情借助文字激发的主观实践。自然所释放出的美感与伟力,往往成为文学的主要体现形式。一个喜欢文字享用文字的人,面对各种各样神奇而神迷的自然美,不可能只陷于惊叹而不使这种惊叹进入文字。这样,自然与文学就亲密地结合在了一起。
人们对自然的热爱,最初的表达或就是歌舞,而那些歌语应该属于文学的范畴。有了文字,记载下来便是文学。文学与自然的关系同生活一样紧密。历史上留下的名篇《岳阳楼记》《石钟山记》《游保禅山记》《永州八记》等,多与自然有关。他们把自然同人生结合在一起,生发自己的性情与感悟。
我们知道,北魏后期的郦道元所作《水经注》,是我国第一部完整记录华夏山川自然的着作,其含量和影响已远远超出原本的《水经》,我们不仅可借研究当时的自然和经济状况,更是将其看成一部优美生动的文学范本。“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停午夜分,不见曦月。”这样的语言随处可见。
到了明末,又有一个人在高山大野间穿梭不停,他的行为没有功利性,甚至没有什么目的。对了,这个人就是与自然超前深入接触的徐霞客,人们称他为地理学家、探险家、旅行家。我曾经很艰难地爬上了江西的武功山,应该说这么多年过去,上山的路发生了很大变化,起码修整得很好了。到了山上我知道,当年徐霞客是在春节期间登上了武功山,那个时候,已经有爆竹了,爆竹声声还是没有阻挡住徐霞客的意志,想起来不由由心底发出敬佩。那么,我们又想了,如果只是探行而没有笔记,徐霞客就只是停留在了探险和旅行的层面上,然而徐霞客却带有了更为具体的自觉性,这个自觉性即是将那些脚步留驻长久的文学意义,历四十年,写下二百六十万字的《徐霞客游记》。尽管多有遗失,唯余六十余万字,我们仍称其为“既是系统考察祖国地貌地质的地理名着,又是描绘华夏风景资源的旅游巨篇,还是文字优美的文学佳作”。我们看《游天台山日记》中记载的旅行,画面感极强:“循溪行山下,一带峭壁巉崖,草木盘垂其上,内多海棠紫荆,映荫溪色,香风来处,玉兰芳草,处处不绝。已至一山嘴,石壁直竖涧底,涧深流驶,旁无余地。壁上凿孔以行,孔中仅容半趾脚,逼身而过,神魄为动……”其游记中如何行,如何宿,如何观,都很细致,而这种细致不是流水账的细致,而是文学的细致。表明徐霞客始终有一种文学的任性。
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同样如此,一部《马可?波罗游记》将他在东方的所见所闻记录在案,比如他写当时中国各地发现了一种黑石。这种黑石像木炭一样容易燃烧,火焰比木材还要好,甚至可以整夜不灭。一经燃烧,就会发出很大的热量。他写国内并不缺少树木,不过因为居民众多,灶也特别多,加上人们沐浴又勤,所以木材的供给会感觉不足,但是这种石头却可以大量地获取,而且十分廉价。这就是对于当时中国实用煤的记载。还比如他对麦菲里王国在山谷中寻找金刚石的描写,都十分细腻生动。马可?波罗文字中的极富文学色彩的表达,使他成为无数踏堪中国的知名者。
如果我们后来看不到《徐霞客游记》《马可?波罗游记》,我们或许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与多少自然地理有过亲密接触,也无从知道当时自然的模样。一个人拥有了文学的能力,他所进行的事情会很好地展现出来。
当然,这且不是“主流”文学家所为,我所说的主流文学家应该是属于李白、王维、苏轼、欧阳修、柳宗元之类,他们更为自觉地亲密自然,将文学与自己的生活氛围紧密结合,心态坦然于自然景观,使文学与景象互映互彩,并放大思想的光芒。
当今,现代社会与田园生活的矛盾日益凸显,人们已经将回归自然作为了一种精神与生活的追求,你发现没有,当我们有时离自然越来越远的时候,我们仍然可以顺着一部文学书籍回归自然的故乡,哪怕那个故乡并非我们真正的故土,比如《瓦尔登湖》,我们会沉淫其中,或会忘掉文学的表层,直接进入自然的深处。会思想的梭罗,在一百年前就为我们订做了一份文学的营养大餐。
由此可见,自然与文学,实在是一个好话题,文学是离不开生活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人们赖以生存的自然,即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离不开自然境物,文学同样离不开自然境物。值得强调的问题是,我们以文字的方式展示或描写自然,应该切记“文学”二字,否则便失离了我们的主题。我觉得,我所强调的,是现在越来越多地以游记形式出现的文本。对于自然间的游走,现在是越来越方便了,也就不免有一些文字出来,但是这些文字不一定是文学,文字的表现形式和结构方式或使其成为艰涩枯燥的流水账,或成为情浓意切的灵魂之舞。将景与人相衬,将自然与社会相映,融入境遇与人生的哲性思考的文字,才可称为文学的宾客。自觉地关注自然环境和生活状态、展示生命体验和精神追索的文字,是成熟的理性的文字。
自然是不断变化的,我去周庄时,周庄早已经不是沈万三时期的周庄,它的沈厅曾经作为了一个手工业作坊,而张厅也成为一个众多住户的大杂院。它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改变才为今天的模样。我所描述的,是以文学的目光和感情同一个古老周庄的对接,实际上那个真实若隐若晦,感觉也若即若离。所以我认为,本真的自然是稀少的,我们眼中的自然只是当下的一种现状。以文学之心还原其本原,以文学之笔保留其现状已很不易。保护环境,爱护自然有文学的一份责任,尤其是现代发展进程中,由于不负责任的开采、拆迁等行为,使得我们生存的自然与环境受到破坏和污染,文学更不应该只是一味地表现审美。我曾经去过黄河柳园口,那是一个秋天,远远看去,黄水齐天而来,像漂涌着千万个坟头,那种壮观,让你想到,在这样的水中,多少人物、多少世纪都被埋没其中。然而又过去二十年,我再去看的时候,柳园口已经水流细细,没有了大波大涌。不禁让人感怀。我在今年六月去了一次淮河险工之地三河尖,三河尖是三条水系相交的地方,地势独特。人们依水而居,既能借助水又能利用田,风景很美,周围有很集中的集镇,供销社什么的都有。但是怎么就变得成了河水泛滥之地了呢?这次去,那些街市都消失了,高树间是破败的砖石。渺渺天地间,只有一群群的坟头,孤立在那里,倒像是静止的水浪。曾经热闹的生活景象,只留在想象中了。是什么使得原来的生态改变了模样?历史并没有走多远。所以我想,我们文学的积极意义,还应该展现其维护、引导、矫正的立场,以使我们现在的自然有一个人类理想的本原面貌。
文学散文6:文学是我心中的一尊佛
文/王禄芳
姥姥、奶奶在我儿童时代留下的最深印象,是每逢过年,她们都会到老家宅院里供奉的每位神像前跪拜。每每看着她们虔诚的姿态,我也煞有介事地跟着模仿,瞅着院落中新粘贴的对联、五颜六色的剪纸,面对各司其职的神灵,心里充满了对美好和善的期许和祈祷。一晃三十多年已过,先人那种对信仰的虔诚与执着仍历历在目。
佛教中“众生平等”的真义,即心中有佛,佛自在。也许受着家庭的耳濡目染,我从小每遇到文字,就有一种如若饥似渴般的感觉。曾在煤油灯下通宵达旦地阅读,不小心燃着了前额的发丝;也曾大中午依靠在街角的屋墙旁,因为当时上学太早、学校还没开门,让我有暇专心致志于手中的课外读物。至今,这种嗜好依然,每逢到外地出差,有时间总会去当地的书店逛逛,在书海里行走的感觉原本是那么惬意、那么美好。
读好文心旷神怡,就像当时奶奶、姥姥她们拜神一样。中学时代课本中范仲淹《岳阳楼记》,“霪雨霏霏……静影沉璧”,白居易《琵琶行》中的“大珠小珠落玉盘”,再有到课外阅读的李白的“峨眉山月半轮秋……思君不见下渝州”,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都恰似无声胜有声、世界上最美好的音乐一般。
我从对文学的热爱到近乎痴迷的地步,发现文学竟可以使一个人做到废寝忘食、手不释卷的状态。我在想,一个作家若非本身有着丰富多彩的经历——清苦、富有或是磨难,若非他有着独立坚强的个性、敏锐独特的观察视角,若非他有着高屋建瓴的智慧,若非他有着非凡的毅力与执着、心存洁纯的至真、至善、至美,他的作品怎么会让读者印象深刻、产生共鸣、余味无穷、心生震撼呢?
在文学面前,我既如一位成年人那样品读她、欣赏她、研究她,又如一个孩童一般对她仰望、端详和膜拜。现在细想,这哪里是我对文学的热爱与痴迷,分明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与眷顾,令我今生有幸享受这文学佛祖的垂青。
然而,在文学面前,人人是平等的。这个世界上的众生,形形色色,无论他是富甲一方的大亨,还是生活、工作在社会一线的平民、员工,文学从不偏袒谁,也不嫌弃谁,无论谁都可以享受文学的精神洗礼,只要你足够虔诚与倾心。甚至即使有人对文学不屑、不尊,文学也会呈现她一贯的宽容与大度,微笑着面对普世万物,自古至今,稳如泰山。
但凡经历了世间的沧桑冷暖,跋涉过万水千山之后的人,会发现:唯有文学,可以令你在身心疲惫之时,体内产生一种力量;唯有文学,可以令你在万念俱灰之际,心中燃起一缕希望之光;唯有文学,可以令你在繁华喧嚣的十字路口,仍能保持挚诚静默的姿态;唯有文学,令你即使沦为物质世界的乞丐,仍会具有精神领域王者的风采;唯有文学,可以使你的灵魂得以净化沉淀,可以令你的心绪在高空自由飞行。这种力量,除了文学,只有佛才能做得到。
文学散文7:文字,翔舞的精灵
文/刘满英
老年大学开设文学班以后,我认识了不少文学爱好者。下了课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轮流请客,分享创作成果,好不惬意。人以群分,我们像游鱼一样游到同一个水域,惺惺相惜。
喜欢舞文弄墨的人都知道,文字带来的美妙是无以言表的。喷涌倾泻的情感通过文字,恰如其分地表达自己的感受,这种感觉是酣畅快意的。就像歌手自我陶醉式的演唱,整个世界都在倾听你的高歌。此时此刻,心在轻舞飞扬,笔在恣意纵情,指尖绽开芬芳花朵。
李白曾梦到一只妙笔生出花来,可描绘云海苍茫,花木葱茏,“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我痴迷写作,有时晚上写好一篇文章,刚上床睡下,突然想到一个好题目,怕一早起来忘记,赶紧输入手机里,保存好。在梦中,脑海里会时常浮现美妙的文字,醒来,抓起床头的纸笔,记录梦中的碎片。那些文字,精巧如花,美丽如虹,翔舞着,如一只只蜻蜓,飞掠而过时,恰好被我们捕捉到了,其中的满足和喜悦,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文字带给人的愉悦是无穷的。它似一朵莲心开出的馨香,细细读来,润物无声,不惊不扰,仿佛与一段往事相遇,与一个人相隔天涯,与知心好友相携于好山好水,偶念起,意象万千,满页旖旎花朵,沉静优雅,气韵深邃,云烟浩渺的一纸方格,任我惊喜任我忧伤。
文字是异彩纷呈的江湖,可以记东篱菊开,远山枫黄,石溪成潭,花开影落;记春桃吐信,百花成诗,苍松绕云,月开睛窗外;记曲径通幽,峦俯碧水,峰谷含烟,白云萦绕。可以扬鞭策马、快意恩仇,也可以田园牧歌、散淡悠游。生活中,我们常常有太多的无奈与困顿,让我们感觉身心疲惫,无路可逃。写作能让人忘记烦恼忧愁,将自由和灵性得到淋漓的抒发。通过文字抒写,使生命多一些清澈,多一些温暖,多一些美好。在岁月深处,文字使人的面相变得温良细腻,长出善长出美好。
文学散文8:去看刘文学
文/马力
刘文学是一代人的英雄记忆。我这次到重庆,来合江区云门街道的双江村,就是看他的。
叫双江村是有道理的,因为渠江在这里汇入嘉陵江。两条江的边上有座云门山,刘文学的墓地在这山里的薄刀岭下。
墓周全是树,翠柏、香樟、月桂,绿得浓。一棵杨树上,刻了好些笔画,多是祭扫的人留下的。年头一久,这些字也跟着树身长高了。我仰面瞅见的,是“重庆知青留念”几个字。
墓前的刘文学石像,从他的同学李天益的话里知道,和本人是有八九分像的,虽然年少,眉目之间还是带着凛然气宇的。一绺头发搭在额头。在他的老邻居黄婆婆眼里,这个爱帮人家挑水、喂牛、打猪草的懂事孩子,飘飘的头发就如“一片瓦”。当年村子里的男孩子,大概都剃这种头。他向左斜挎书包,红领巾轻拂,好像走在上学路上。他那眼睛是盯着前面的,那右拳是紧握的,衣襟也被风吹起……这也许是他牺牲前的一瞬,是他十四年生命中最壮烈的表情。刘文学没有留下照片,李天益讲,一个叫华山川的画家从上海来,凭着村里人说的,画过刘文学。我想起来了,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少年儿童出版社出过一本书,封皮上的刘文学就是华山川画的,极似眼前这尊英雄像。
石像后面,一片青青浅草,平台上的坟墓用条石砌筑,太阳底下泛出洁白的光。
外面的人来了,李天益必得讲起出夜工独自回家的刘文学,怎样发现管制分子王荣学在集体伙食团的地里偷摘海椒,盘算着搭运粪船弄到重庆卖掉,怎样冲上前,不顾脸被抓得稀烂,严词阻止。五十多年前的那个深夜,拼死搏斗的那块红苕地,勒住脖子的那根罪恶的绳子,还有抛尸灭迹的土沟和堰塘……种种旧景在眼前浮闪,他的心又被往事攫紧。看去那么平和的一个人,嗓音一点点抬高了,嘴角微微地搐动。“文学遇害的红苕地,就在你们来的路边上。”李天益说。
王荣学曾是本村的地主。刘文学四五岁的时候上山捡柴,有一回路过他的柑子园,这个姓王的,夺过刘文学的背篓,扯下绳子捆起他的手,拖到坡边推倒。解放后,反恶霸和减租的风吹到合川,土改工作团从北京来了,王荣学当然逃不掉。工作团里就有章乃器和梁漱溟。
我们这些人,是听着刘文学的故事长起来的,还会在常忆他的故事中一天天老去。刘文学如果活着,今年也该七十岁了。李天益比刘文学小四岁,跟我可算同代人。我靠近他,轻声说:“咱们照个相吧。”我俩在刘文学的像前留了影。就我的感觉说,老李会把刘文学的气息传给我。
进到双江小学校园里。教学楼中的学生在上课,一片安静,我们的步子也放得极轻。倚着靠墙的栏杆,可以望见渠江的波光。右边低些的地方,浓浓的树荫下有两排平房,粉墙青瓦、木头门窗。这是当年的老教室。我问李天益:“你们班在哪儿上课?”他指了指。这间屋子,门口挂着“五年级”牌子,里头的十二个孩子坐成四排,一位戴眼镜的男老师在讲课。他身后是一面国旗,旗子两边八个字:“爱国博学,惜时尚志。”是校训吗?墙上挂着圆规和三角尺。黑板上没写板书,空着。这堂课的内容,全在投影仪对着的幕布上。
李天益说,他和刘文学的那个班,是向秀丽班。那时节,村里还没有完小,拢共三个班级,一百多人,刘文学当上了中队长。有时老师不在,他就组织同学们早读和默写。刘文学住在渠河嘴的茅草房里,自小日子过得苦,当裁缝的父亲离世早,他硬是操持起了农活儿。他当劳动委员那会儿很能干,常领着大家去田里割草积肥。学校搞勤工俭学,他从生产队找来油菜良种,试种出了高产油菜王。全国学习刘文学的年月,这些油菜王的种子夹在复信中,寄向远方。
再往外,是一个旧校门,刷了白粉,正中一颗五角星,红得亮眼。红星底下写着“合川县双江小学”,这是当初的校名,重庆直辖后,合川已经“县改区”了。留着老名字,校门仍似当年,也是因为刘文学吧。
校门前几棵黄桷树,刘文学活着的时候就栽在这里了。树长得挺粗,两三个人才能抱过来。
临去,李天益站在校门口,用目光送我们。我觉得,会有一支歌在他的心里响。
“渠江春水东流去,壮烈回声入耳来。”人们这样唱着刘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