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镇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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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镇的文章1:一枕江南

文/云中鹤

大约是在“江南小镇”(确切地说是长江以北)居住得久了,举目四望皆是纤秀清丽的舒展画卷,于是连梦也沾满了江南的氤氲水汽了。

一个恍惚,一个转身,便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水清山黛的江南水乡。萦绕至今不曾忘,烟雨天青,莲花千里岸,十里桂花香。谁执折扇于茶楼,论遍春秋?谁画丹青于西楼,泼墨雎鸠?烟柳画桥的江南呵,你又沉淀了多少脂粉多少墨迹?你又遗落了多少悲情多少哀叹?那从古流淌至今的秦淮河,可是你曾经繁华的见证?那从古矗立至今的雷峰塔,可是你往昔深情的诉说?

我只愿,一枕江南璀璨的烟火,在潇潇疏雨中睡去,任凭风帘卷走这半生的风雨,让我能够安详自在地,徜徉于灯火阑珊的江南街巷。将这前半生的悲哀尽乘风而去,好让我能够对她轻说一句,我终于来了,在踏遍了万里风尘后,摇摇晃晃地来了。

我走得迫切,她却仍然静默,静默如此的江南。江南,烟雨朦胧、水波浮动的江南,石板上斑驳着青苔、廊檐下凄凉着夜雨的江南,茶楼酒肆里文人骚客的吟诗作赋转眼间便酿成了千年传奇的江南。便是如此的江南,在口口相传中,越发唯美,氤氲着水墨画,书写着盛世情。似乎一阵风过,都会送来旖旎的熏香,让人感叹于她的繁华如烟;似乎一道桨声,都会搅起朦胧的秋月,让人沉醉于她的诗意如梦。她便一直在那儿,堆砌着我永生沉溺的梦境,再续繁花。

无需人搭理,亦无需人作陪,一个人,撑一柄油纸伞,走进丹青晕染的巷陌,任着扑面而来的杏花雨,闲闲地湿了衣。东看西逛,去看那红叶上的题诗,去听那画舫上的琵琶。道一曲深情,画一笔哀怨,恍若隔世重现,我便是那江南的女子。是西子湖边浣纱的她么?日日于青石板上浣纱,在满城风絮中翘首远方,望穿三秋,只为等他打马经过的瞬间落下的一眼。是深居于谢桥的她么?日日于窗下穿针引线,在夜雨轻箫时独剪灯花,轻叹三生,只为在鲜红嫁衣上的鸳鸯绣好前再望他一眼。又或者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介匆匆过客,渡口讨碗水喝,小憩一番便跃马扬鞭而去,扬起烟尘,带起落花满地。

待到惊醒今生,再看那江南,莲花开落中,早已枯萎了思念。我不能在暖风熏醉的春日去游湖,一杯饮来还一杯;我不能在梅雨滂沱的夏夜去听箫,手中的棋子起落几个来回;我不能在黄叶铺径的秋风中望月,头顶月华如霜信笔一阕《鹊桥仙》;我不能在大雪倾城的冬夜里煮酒,乘兴踏雪连夜造访好友。是的,这些我都不能,却偏为人间惆怅客,寻觅着一生的落脚点。

寻寻觅觅间,老了荒颜。回首忽见江南,于是忙把这一生的风尘抖下,一枕南柯,梦里纷繁,影影绰绰。也罢,翻身睡去,一任阶前细雨,挥洒点滴到天明。

关于小镇的文章2:那份无声的爱

她,住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二十岁那年就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就能说话,一个浅浅地笑容能感染身边每一个人。可是,这样美丽的女子,却从小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他,是来这个小镇打工的,因为家里穷,从小就出来做活,做得一手好木器。虽然他长相一般,却凭借自己的手艺,还有友善的为人,在这个小镇很受人喜欢。

他们本来是没有交集的,却就那么机缘巧合地相遇了。也许有的人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他们就那么因为一件小小的木雕而结识了。

青涩懵懂的情感在他们的心中绽放成了美丽。可是她心里知道,自己是一个哑巴,她不能让他听到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她不想他的世界只是沉寂,于是爱有多深,她就压抑有多深,这份爱,她宁愿埋藏在心中。在一次,他向她示爱的时候,她拼命地摇着头,在纸上写下了八个字:我不配拥有你的爱!

看到她的拒绝,他却不急不恼,那以后的岁月,他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细心地照顾呵护着她。时不时会带来自己精心雕刻的木雕,那天他把一个木雕交给她,那是一对可爱的兔子,因为他们都是属兔的,看着这对栩栩如生的兔子,她内心在落泪。

一次,他外出为县里的一家人打家具,本来说好一个月就可以回来,却不曾想这都快2个月了还没有见他的身影,她的心中多了一份焦急,镇子口的那条公路,每天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终于有了他的消息,是镇子上和他一起去打家具的人带回来的,那个人说,他在一次拉木料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脑子受到了撞击,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她的心揪了起来,担心她的伤势,担心他会没有人照顾。就在她决心去城里找他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小镇子的公路口。

可是,他的这次出现却没有了以往的说笑,他站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张纸,只见之上是写给她的一段话:

这次出去,我的头部受到了撞击,医生说我的语言神经损坏了,这辈子怕是不能说话了。如果你不嫌弃,我想你嫁给我……住院期间,我学会了手语,只要你不嫌弃我们以后的岁月我不能再讲笑话哄你开心,不能在说故事陪你解闷,不能在……请你嫁给我!

没有华丽的语言,就是那么朴实、那么真挚的一片心,一份情,可是这已经足够了。她流着泪,第一次扑到了他的怀里,拼命地点着头。他揽着她,内心无比的幸福,将她抱得紧紧地。

他们的婚礼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请了镇上的一些亲朋好友,大家一起吃了一个饭,就算结婚了。

婚后,他们的日子很平淡,他们开了一家木器店,每天他出去干活,她就在家里打理着家务,没有争执,没有语言,日子就在他们无声的手势中度过。后来有了孩子,生活中才有了欢声笑语。随着孩子长大,上学,在大城市工作,家里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每每夜晚,他们无声的爱就绽放在满天星斗的夜空。

她70岁那年,因为一场重病,撒手人寰,丢下了两个早已成人的孩子,也丢下了她。

下葬的那天,所有的人都走了,他一个人跪在她的坟头,老泪纵横,面对着她的坟头说:老伴啊!有一件事情瞒了你50年,你别怪我,50年啊!我只能用无声的爱去爱你!

关于小镇的文章3:岑河,光阴覆盖的小镇

文/菡萏

岑河是个美丽的古镇,踏着千年的节拍一直流变至今。第一次去,是今年七月初,细雨柔波里,满池的睡莲正在安眠。此莲为九品莲,因恋碧水,从佛祖的宝座走下,又于清水的枝叶里,完成自己的脉络生命。孤独的桐油木船静静地泊在密匝的翠叶间,钓者独坐,甩出的钓竿,划出优美的弧线,在雨中轻颤。灰瓦白墙,清砖四合,几笔素色的写意,便拓了徽州的底片。这就是岑参书院,亦是纪念馆,简朴中蕴藏卓然淡雅之美。

再去,秋风的臂弯里,多了一尊铜像。果敢坚毅的面容,儒雅倜傥的气度,古美俊秀的袍服,展袖抬臂间诗花朵朵。他叫岑参,一位从这里走出的边塞诗人,既是胡马阴山的征战将士,又是梨月溶溶的思乡游子,而今天的秋收农场,莲花湖畔无疑成了他最柔情的归宿。

我始终相信,定湘寺是渡水而来的,贴着几千年的体温,晋兴唐盛清衰日毁今建,一路哗哗。此间曾为孤丘,四周环水,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山门一推,碧波荡漾,有小蓬莱之誉。

一日,一叶小舟划破苍茫水面飘然而至,靠船停楫,素服的书生轻轻扣响了寂静的山门。他是李白,一位江河滔滔的盛唐诗人。从此这座“檐牙高啄,飞阁流丹”的寺院,便多了一袭孤清的背影。山堂研字,缦廊回读,银杏树下吟诗作赋,遗有“定有神仙在上头,湘江一庙几浅秋。古今多少沧桑变,寺外平湖水自流”这样的藏头诗。

而今湖水已褪,草木葳蕤,车代楫行,村落崛起,唤作定向村。寺名定湘为唐太宗所赐,亦叫定向寺,定向之意,暗隐尉迟恭,巡视江陵,迷失方向,银杏指航的典故。如今银杏依在,清凉依在,有荆州树王之称。树根粗大,阴满青苔,冠部华美,枝空叶灵,细雨一打,绿果满地。遂拾得三两颗,藏在包内,带至家中,置于几上,逢人便说系1700多年前树之圣果。此次再去,果已金黄,西风横扫,又是一番景象。阶下竹扫横卧,黄叶白果积于一堆,同行者持袋捡拾,回去煎茶烹水,清火解毒,自有妙趣。

如今的岑河呈多元发展,古老文明与现代文化经纬密织。桂花村已褪去原始村落模式,进入现代耕读时代。白日扶犁农事,田间劳作,夜晚读书写字,健舞欢歌。村里设有藏书楼、百姓大舞台,健身场所等。房屋整齐划一,均呈独立性别墅设计,高檐阔窗,视野开阔,又间映花草树木,非城里人所能得。

岑河又是篮球之乡,一年一季的联赛已成品牌盛世,系地方性节日,属全民运动。一流的设备,一流的场馆,一级的裁判,更有超级铁杆篮粉呐喊助威,无不体现岑河人乐观向上的心态。初识镇政府的小说家李国新老师,亦言每日打球,多年腰间盘疾病不治而愈。到此方知每村都有篮球场,户户皆打,常年有赛事,本是常态,亦对榫。李国新的小小说亦是岑河一绝,一篇能上20多种刊物,多次选入《小说选刊》。《聚会》、《陪选》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乐道之资。

岑河又是纺织重镇,从八十年代中期小作坊个体模式,到九十年代微型精干企业,一直发展到今天规模宏大的针织工业园,是个漫长艰辛的过程。岑河又有“中国婴童装名镇”的荣誉称号,并跻身“中国质造”,线上线下融合发展,是省内首个登陆中国质造的产业带,也是中国质造目前唯一一个婴童装产业带。全国市场份额占有率达10%,也就是全国每销售十件童装,就有一件来自岑河,这些无不成为岑河人的骄傲。

走在岑河,光阴温情地覆盖每个角落,从晋至明清又至当下逶迤穿行。华严寺遗留的古楠木,张居正读书之所,农耕博物馆,九龙蟠珠银杏树,乾隆种植的合欢树,传统卯榫农家木椅,一咏三叹的民歌,每一处都可枝蔓出古老的传说和故事。

回程时,夕阳如杯中晃碎的红酒,摇落天幕,使这个千年古镇愈发显得宁静迷人。车子无声驶过,望着可爱的村庄,清香的稻茬,我们知道岑河的明天会更美好。

关于小镇的文章4:留在长塘小镇的记忆和疼痛

文/周华颂

同名同姓的"长塘镇"在全国总共就有7个:广西的南宁市和柳州市、湖南的临江市和安化县、江西的吉州、以及浙江省的上虞市和广东的平县。我要说的当然就是那个位于南宁市青秀区的长塘镇了。

小镇位于南宁市东部,原归属邕宁县管辖,1987年从伶俐镇分立出来。而这项举措与我最直接的联系就是,我的户籍地址上多了"长塘乡"几个字。除此之外,小镇还是那个瓦房土路、尘土飞扬的小镇。

土地是庄稼人的命根子,有时候为了那一亩三分地,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我想土地革命大概也是这么来的吧),全镇本来就人多地少,在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都匮乏的年代,庄稼人最关心的当然是肚的温饱问题,饥肠辘辘的肚子镶着那个百废待兴的年代,而最为出众的更是我定村的楞仲坡,举个最直观的例子:

那个年代,村与村之间都在相互为争夺土地而努力奋"斗",当时我们村在全镇最穷,村里光棍汉子多,打架都不要命,邻村都怕我们村。洞江村的洞江坡就曾和我们楞仲坡起过争斗,后来村里人一见到洞江村人走过洞江桥头,无论男女老少拎棍就打,这事闹得就连乡政府的人都要怕几分,更别说普通的村落了。我想,所谓的"穷横"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吧。而我却偏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出生了,后来想想还真感觉有点生不逢时的意味。

长塘乡东南西北分别与伶俐、南阳、刘圩、邕宁区的蒲庙、兴宁区的三塘、五塘等乡镇为邻。全镇经济以农业为主,农业经济呈现三个特色带:邕江北岸山区三个村(长大、那曾、枫木)以种植甜竹笋和经济林木为主,南岸四个村(社区):长塘、天堂、定西、洞江村,以种植水稻、玉米、甘蔗、西瓜为主,上河片的三个村(那舅、五合、德福)呈城郊型经济特点,主要种植蔬菜、水果以及养殖业等为主。小镇西南侧是临街侧而过邕江河,邕江河水平时温情脉脉轻轻的淌过,可是一到雨季却是洪水急流浊浪滔天,我而与邕江和小镇的头两次结缘就是邕江边上的老王诊所,因为那是我降生的地方。

2000年,长塘镇开始撒"乡"建"镇",而就是在这项改革进行的第二年。2001年任性的邕江的突然来了脾气,一场洪涝,几乎全镇受灾,我楞仲坡粮食棵粒无收,长塘街圩这块"葫芦地"也被洪包围着,进退两难,索性的是却怎么淹也淹没不了它,据风水先生说,这块是漂浮地,就像个葫芦一样,会随着洪水上涨,所以洪水淹不到它。

洪水过后,镇政府大搞"一方有难八方相助"的锋雷精神,号召没有受灾的各村落各单位及个人捐款捐物捐粮食,各项救灾措施能上马的都上马了。然而,长塘镇不仅是面子上穷骨子里也穷,整个镇捐出的救灾物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此时,上级政府"闻汛"想要伸出援助之手,可镇政府的回应更是令全镇的百姓大倒胃口:本次我镇灾情不算严重,我们能够自己克服。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于是我们在村干部的带领下开始大搞"艰苦朴素".可村民不都是傻子,大家暗地里对镇政府这种慷"公家"之慨的举措都恨得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

正值七八月份的光景,眼看开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既看到同伴们即将走进中学校园的心花怒放,也看到那些为人父母们在灾情面前无力上缴学费的一筹不展。无奈受灾人数太多,镇教育组也许是不忍心让这么多孩子都齐唰唰的辍学了,所以才同意减免受灾村庄孩子的部分学杂费。

这个消息无疑让我们看到了一丝兴奋的亮光,是啊,对刚刚脱离小学生涯的我们来说,小镇已经是很大的城市了,想想自己就要在那里求学、生活了,内心洋溢的兴奋自然比过年杀猪吃肉都来的强烈了。正像周金其所说,他…他娘~的,城…城…里啥…好东西没有?我跟我爷…爷…就去过几次,好…好…玩着哩(周金其以前说话带结巴,为此还闹过不少笑话)。

开学当天刚好是圩日(赶集日),十里八乡的人们都聚集在这里。走在小镇的街道上,看着眼前的人潮涌动和商家的推波助澜,也许人家根本不知道我是来这里上学的,但也不像是来这里采购物品的,因为兜儿里没钱,谁也不会给你所欲之物,而更像是来看热闹的。

校园生活其实就是单纯的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住校的学生平时是不能随便出校门的,一则为了学生安全,二则不是圩日街上其实也是冷冷清清的毫无去处。中学生涯希里糊涂一晃而过,读书无用的说法在那个时候也开始深入人心,甚至有的同学中学没有毕业就到外地打工去了,正像地里还没来得及成熟的萝卜,一个个的被连根拨起,然后直接送进了城市。

毕业后,我们以十元钱的待遇被请到镇政府的大院,名堂是:"关于响应我市劳动力输出交流大会",其实就是镇政府想把我们这些多余的劳动力扔进工厂的把,台上讲完了外出打工的好处,然后就是广东工厂里的人在那里招工,说是有客车免费接到工厂里干活,然后年底又给送回来。看到那个录像莹幕上放着比小镇还要大的城市,比镇上百货市场还要高的高楼,我们的眼珠子都差点要瞪了出来。听着广播里回放着《你在他乡还好吗》,想想远在他乡流浪的弟兄姐妹、乡亲父老,心里净是一阵阵酸楚。

大家都在奈着性子等他们讲完,目的就是为了换回自己站了一个早上的报酬,填了表,报了名,管他去不去哩,拿了那十块钱再说。我想,电视的那个画面终有一天也会是我的亲身经历吧。

后来,我终究也离开了那个单调的小镇,去了比小镇更大的城市,可是小镇影子却是挥之不去。曾是土砖瓦房没有任何层次的小镇,同样没有大城市的那股风情万种,可这里却是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邕江河水跟地里的庄稼伴随着春夏秋冬循环往复繁衍生息,小镇里的喜怒哀乐跟街头巷尾的婚丧嫁娶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乡村的尘土掩埋了多少村庄的故事,而明天,小镇会不会像他独有的故事一样,消失在我们的记忆之中呢?

关于小镇的文章5:穿衣有讲究

文/李文明

我家在一个偏远的小镇。

阿山是我初中时的同学,他所在的村子离我们村有六七里远。阿山小时候家里很穷,一家人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初中毕业后,阿山农忙时帮家里种地,一到农闲,就去邻村的那个建筑队做泥瓦工,和灰、运砖、挖槽、搭架、砌墙、抹墙……阿山先做小工后做大工,干了七八年,不仅挣了一些钱,还把修房盖屋的经纬全吃透了。不甘人下的他,借钱置办了一些简易家当,从村里拉了二十多个青壮年,成立了一个建筑队,自己也做起了小包工头儿。

如今,阿山那个建筑队有三十多号人,经常在附近村子里为人建房子。作为包工头,阿山要去揽活儿,要跟人谈价钱谈工期,要去要账,自己不能老在工地盯着,即使在工地,有时根据需要,三十几号人要分两三班,每班各去一个工地,阿山没有分身术,也不能都照看过来。于是,阿山培养了两个副手,只要他不在场,两个副手就代他安排活计和负责监工,有什么问题再打电话和他沟通。当然,阿山心里清楚,副手再尽责,也代替不了他,所以他不管多忙,只要施工,他都要抽出时间去所有工地转转。

前天上午,邻村的刘同学和周同学来访。10点多钟,我准备留他俩吃饭,就给阿山打电话,叫他也一块过来凑热闹。阿山说,他正在家里,一会儿要去一个工地看一下,然后赶过来。

11点半时,我刚把酒菜备好,就听院子里有摩托车响,出去一看,正是阿山。

阿山脚上穿一双绿胶鞋,下身是一条脏乎乎的绿军裤,上面还有许多泥点儿和灰点儿,上身是一件旧的蓝汗衫,一看就是从工地刚下来。

“大热天的,穿这么厚,你不热?”刘同学问他。

“怎么不热!”阿山一边擦汗一边说。

“你是工头,还干活?”周同学问。

“不怎么干。”阿山说,“我转转看看,一般是动动嘴就可以了,即使干,也是干一两下子就算。”

“那你怎么不穿件干净衣服,还穿这些脏兮兮的东西?”周同学又问。

阿山坐下,喝了口茶,对我们说:“你们不干这个,对里面的事情不了解。别看我这建筑队只有三十几号人,可什么人都有。我一穿干净衣服,有些人就认为我是要出门办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前脚走,他后脚就偷懒耍滑;我穿这身衣服,他们就会认为我要呆在工地,即使离开,也可能是去别的工地转一下,说不定马上就又回来,他们就不敢偷懒胡闹。这么多年,我早领教了,这天底下的事呀,就属人管人最难。”

关于小镇的文章6:捏面人的世界

文/王淼

走过小镇的古桥,见一位师傅正制作捏面人。“好可爱的小白兔、无尾熊……”小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成品,有可爱动物、卡通及历史人物,有不少人围观,“阿公,我要买这个!”一位小妹妹拿起精美的捏面人。“这系啥货?”“是愤怒鸟啦!”阿公拗不过小妹妹的要求,只好买了一支捏面人,看着小妹妹拿着捏面人开心的可爱模样,令人莞尔。

现在要看到这种传统手工艺已不多见。一双巧手,运用简单的工具,熟练的技巧,搓、捏、捻、粘也可创造出美丽的世界。捏面人,又称之为“米雕”,是颇受欢迎的民俗传统艺术。

捏面人的历史非常悠久,相传孔明曾以米、面为材料捏成各种祭品,祈福渡江,所以捏面人又称为“江米人”;唐宋时期不乏类似捏面的物品,如仿制花、果等,以做为祭祀品。到宋元时,民间大型宴会,常摆置面粉捏制的各种人物、鸟兽,供客人观赏,以热络气氛。到了明末清初,每逢庙会赶集之时更常见捏面师傅展现创作的好工夫。

捏面人是一种非常值得推广的民间艺术创作,可促进丰富的想像力,与培养专注的精神。捏面人的主角通常是大家熟稔的人物、动物或童话故事,所以识别度必需非常高,让人一眼就能辨认,才算高明。例如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猪八戒等人物,必须掌握其各别的精髓,才能刻画出那份鲜活的样貌。通常捏人物从脸部开始着手,有人称之为“开脸”,其中又以眼神最为重要,所以必须深入去体会其个性和容貌。“深入了解、细心拿捏,才能唯妙唯肖地表达出其神韵。”从师傅专注的表情依稀可以体会出这个道理。

捏面人主要材料是面粉和糯米粉,面粉通常选择软硬适中的中筋面粉,添加糯米粉主要是在加强其黏度,两者通常约四比一的比例,煮熟后再加一些香蕉油及食用色素。最早期的捏面人可以食用,有的甚至还包豆沙馅,后来慢慢演变成纯赏玩的民俗艺品。

捏面人的工具非常简单,通常包括竹签、梳子、剪刀、墨笔等,是属于通俗艺术,只要有兴趣,人人可玩味。在颜色方面讲求的是鲜艳亮丽,以充分展现其风采。

“只要投入感情,就可看到生命力!”现场看着师傅制作捏面人,搓、捏、黏,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细致,师傅的心血仿佛赋予了捏面人新生命,也许这就是它和塑胶制品最大的区别吧!

看着师傅的巧手动作非常俐落地完成充满创意的作品,让人叹为观止。“如果做坏了怎么办?”“捏面人的好处,做坏了可以重做,这一点和人生不一样,人生有很多事不可以重来……”多么具有哲理的话。捏面人做坏了,可以重新修饰,或再做一个,直到满意为止;而人生有很多事,很难像捏面人一样重新来过,例如岁月、健康、爱情……失去之后可能空留遗憾,人生岂能不用心经营?

捏面人,一项多彩多姿的民俗技艺,透过巧手创造了缤纷世界,也融合不少美丽的记忆和生活智慧,对传承这些工艺的师傅,我们应多给予一些鼓励的掌声……

关于小镇的文章7:人间暖意

文/鲍捷

在德国的某个边远小镇,当一个男孩爱上一个女孩,他就送她一颗土豆。不是玩具土豆,也不是静物画土豆,而是一颗圆溜溜、脆生生、响当当、有手感的真土豆,是可以蒸,可以煮,可以播种,可以烙饼,可以磨粉,可以炒菜和煲汤的土豆。

在这个小镇,土豆代表粮食、代表种子、代表爱情、代表力量、代表幸福;代表勤劳、坚韧、善良、无私等一切最美好的女性特质;代表时光赠予爱人的人间烟火。

想起德国的土豆,缘于前几日在武汉偶遇一位老师,年近六十,脸上却是少女般安静恬然的气息,扎着雅致的发辫,穿着整洁的套装,白净的脸上透着细细的粉红,走起路来有着春燕般轻盈的身姿,举手投足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共进午餐时,老师多次提起土豆,提起故乡的母亲,提起国外留学的儿子。

老师的故乡在北方,她思念故乡的母亲,留在脑海里的总是母亲俯身削土豆的背影,在那个饥荒的年代,土豆几乎是家里的主粮,母亲常说,只要田地里还能长出土豆,日子就过得下去。在艰苦的童年时代,土豆是信念,是希望,是支撑,是坚持,是饥荒之年的种子,是母亲一俯身就是几十年的执着背影。若干年后,自己成了母亲,儿子如她般热爱土豆,她便想着法儿给儿子做土豆,土豆焖牛腩、干锅土豆片、酸辣土豆丝,一日三餐的土豆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传递,让她安心,伴随着儿子懂事。老师讲这番话时,细语嫣然,我却深深感动,一位年近六十的女人,有少女般轻盈的身姿不少见,但有着少女般洁净的气息却很少见,此刻的老师,脸上洋溢着纯真、恬淡,整个人晶莹剔透,神采奕奕。

不由想起金马奖影后杨惠珊、张毅夫妇,这对夫妻于演艺最高峰时离开舞台,相伴三十年,远离聚光灯、鲜花和掌声,粗茶布衣,潜心研究琉璃艺术。在不长不短的人生路上,这对如琉璃般纯净的夫妻把春的明艳,夏的清凉,秋的宁静,冬的温暖织成了如水绸缎,真正把日子过成了琉璃,悟出了生活中的禅机。

原来,人间暖意是藏在时光里的密码,藏于一果一蔬,一饭一粥,一言一语,一朝一夕中,藏于寻常日子的似水流年里——远方的玫来信说,你一定记得买些手工面,把它分成几份,要不会坨在一起,吃一份煮一份,煮的时候加两个鸡蛋一点青菜,营养就够了;小小的儿子说,妈妈,你老了,我给你当司机,给你做饭,给你洗脚,给你朗读……在微凉的秋夜,想起这种种人间暖意,居然比山盟海誓还要动心。

我把锦瑟记流年,而流年中,人间暖意是最隆重的一笔。把暖染进光阴里,让爱伴随着时光的小碎步,款款而来,芳香四溢。

关于小镇的文章8:小镇的早晨

文/烟波胜景

这是一个雨后的早晨,布谷鸟的叫声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朦胧之中感觉布谷鸟离我很近,叫声来自窗外一颗高大的银杏树上,因为我们住在三楼,似乎鸟儿就在眼前。

很少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听起来很单调,也不十分的动听,但却像闹钟一样很有节奏,让你没了睡意。推窗而望,天蒙蒙亮,窗前的银杏树一片葱绿,清馨扑鼻。

我来到了长势正旺的银杏树下。小雨似停非停,仍然能感觉到蒙蒙的雨丝,仰望着浓密的枝叶,转着圈的看,仍然看不到鸟儿的身影,只能看到鸟儿窜动时树叶在抖动,抖落下来的串串雨珠,掉在你的肩上,能感到丝丝的凉意。不觉之中,让我心升“子规声里雨如烟”的意境,顿感身在如烟似雾的仙境一样。

据说,布谷鸟的叫声是在告诉人们,春天来了,赶快播种吧。然而,当我听到那种叫声,却无形的生出另一种新意,与我所在的城市相比,那才叫不一样的早晨,不一样的小镇。

一整夜的小雨把庭院洗刷的干干净净,太阳还未露头,可是花草树木散发出来的清香沁人心扉,好不醉人。我贪婪地深吸了几口,不够,又大大的张开嘴巴,狠狠的吸着、呼着……我沿着庭院的林荫小道慢慢地走着,不肯放过院内的每一处,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树种、花木一览无余;走着,看着,呼吸着,从来没有过的这种享受,在辽西北干旱的地区呆久了,一下子来到这依山傍水的美丽小镇,置身于清新的大氧吧,一种贪婪之心油然而生。尽管刚刚来到小镇,尽管这是第一个早晨,却让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每一个早晨,都早早的醒来,到庭院里、到小镇的街路上去漫步,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赐。

好美的一个小镇。

小镇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远古时代,玉皇大帝的五个仙女下凡,来到大沙河沐浴。东海龙王的五龙子到此巡游,与五仙女一见倾心,并双双吐露恋情、相约结伴、共享人间欢乐。玉皇大帝闻此大怒,遂将五龙子点化成五座山峰(五龙山由此得名),五仙女悲愤至极,热泪如注,引出地下温泉汨汨喷涌,誓与五龙山为伴,甘愿至死相依。至此,有了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天然温泉水。

小镇方圆百余公里,毗邻鸭绿江畔。因坐落在五龙山的背后,所以称之为“五龙背”。小镇的地下蕴藏着丰富的天然温泉水,因内含20余种微量元素和化学物质,对各种疾病有良好的治疗效果,素有“五龙神水”之称的美誉。正是因为这“五龙神水”,便有了勤劳聪慧的人们千百年来在此居住。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游客来此体验“神水”的奇效。改革开放以后,“神水”成了小镇人们的摇钱树。

走在小镇的街路上,到处可以看见“天然温泉”的招牌。一些单位、个人纷纷做起了温泉桑拿、洗浴的生意,给人明显的感觉是,小镇的百姓富裕了,小镇进步了。走着走着,眼前呈现一片开阔的广场,大概这就是小镇的中心了。广场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晨练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赶来,踢毽子的、打拳的,有两个妇女正在摆弄一个播放机,一些男女老少三三两两的陆续走来,凑在一起相互打着招呼。不一会的功夫,一曲悠然的乐曲响起,立刻有一对对的男女随着乐曲声翩然起舞。

太阳升起来了,在这初夏的早晨,照在人们的身上,暖暖的。身穿各色休闲服装的人们,在四周绿树、高楼的掩映下,伴着悠扬的乐曲声,呈现出一幅祥和、欢乐的画面。此时,我环顾四周,远处山峦叠嶂环绕着小镇,近处高楼耸立,红墙绿瓦的小楼比肩接踵,脚下一簇簇一行行的鲜花绿草。我身在其中,被这浓浓的氛围和略带田园的风光感染着。

小镇的早晨真美!

关于小镇的文章9:关山小镇

文/文锁勤

关山小镇,位于关中腰部位置的阎良区,天高地厚,平畴千里,权可算作荆山东向缓降绵延之余脉,属鸡鸣四县之地,曰山,实为误导虚传,此地以侠士刀客、相枣、甜瓜闻名当下。

惊蛰过后,一阵阵春雷惊醒了关中大地,地气呼呼上升,泥土酥酥开化,地皮开始返绿,杨柳也渐渐吐芽。太阳暖烘烘,金灿灿的,每一天都像一个笑着、唱着、蹦着、跳着的好日子。车子奔驰在通达关山的路上,平坦、宽绰、豁亮。路旁,排列有序的景观树,长得亭亭玉立,一个个精精神神。按我猜想,这里春天一定一路花,夏天一路荫,秋天一路果,冬天一路景。两边高大醒目的广告牌,印着相枣、甜瓜、蔬菜这些看起来很是爽口诱心的特色农产品,直观简捷地向东来西往的车流、人流宣告着,指引着。

头顶万里云天,在眼前悠然掠过,飞往航空城的一架架飞机,轰鸣在耳畔。脚下,千里平畴,锦缎般地徐徐展开。铮亮亮的家用小轿车,蓝森森的农用三轮车,唰唰地向四面八方驰去,火烧火燎的忙活劲儿,像刚从什么重要机关领到了新任务,或者遇到了啥大喜事,时时都给陌生的路人传递着人勤春早,生机勃发的精气神。

村子,就坐落在石川河两岸的大片黄土地里。四方四正,有一些古城堡的格式,东南西北几条方格形横七竖八的水泥道,把每一家、每一个自然巧妙地安嵌其中。先前的土房、平房,早已建成风格各异的小洋楼,皆青砖白墙,红瓦飞檐,呈现出都市田园的浓浓气息。房前屋后,花树相间,菜畦交错。玉兰树、红叶树、樱花树、石榴树冠小干矮,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华盖般地争奇斗艳着。蒜苗、油菜、青笋、韭菜,嫩生生、绿油油地点缀在墙根、檐底,互不相让地赛绿。有几个村姑伸出纤指采挖,一段雪白的后腰,亮闪得客人眼花缭乱。农具成了招客的摆设,就一件件地摆放在墙格而成的橱窗,木推车、架子车、犁铧、耱耙、鈪头,皆是暗黄透亮的土旧色,活生生地再现出农耕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好像村子变化的一幅缩影。

戏是农家生活必不可少的调味品,跟黄土一样,是渭河流域最悠远长寿的元素,从东南角最深的巷子传出来的,是字正腔圆的秦腔,拐了几道弯,声音依然清亮浑厚,没有一点衰减,弦乐如流,和着村口水渠哗哗的畅响。一位手捧老碗面的汉子,用筷子敲着碗沿,和喇叭里看不见的演员一起手舞足蹈,引得众人驻足回首,举指点赞,个个都夸好嗓子,还跟当年麦茬地里赶骡子吆马的声音一样粗犷带劲。

比起秦腔这传统、土气的元素,时尚的摇篮、秋千、咖啡屋也进入了关山人开办的农家乐。榆木架下,对对情侣亲昵依偎,私密耳语,秋千晃荡着,摇篮摆动着,像在说饭味香,菜味美,甜瓜脆的那种幸福感,又像在相互交流不虚此行的体会。农家乐的门口,客人云集,或吃饭歇憩,或喝茶听戏,或在听村子的长者讲说相枣的故事,分享“阎闾良善”的传说,都市的浪漫激情和乡村的简约闲散在这里充分融合。

走进关山小镇,浓烈淳朴的乡情,如久旱之霖,滋润心头。都市田园的美丽风光,如雪中送炭,颐养心情,雪澡精神。一幅新农村建设的美丽画景,放大翻页在我们的视野,无不令人赏心悦目,游兴奔涌。

关于小镇的文章10:家乡的小镇

文/沙漠边缘

小镇只是宁南山区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和其它的山区小镇没有什么两样,依山傍水,民风淳朴。由于比邻陇东地界,这里浸染了陇东文化遗风,走在小镇上,随时都能听到那再熟悉不过陇腔陇调,秦声秦韵;让人既感到生活在宁南山区,却又笼罩着一种浓郁陇东文化气息。

每次回老家,总是早早地把目光伸像窗外,总是事先告诉司机务必“在××小镇”停车,生怕由于自己沉浸于小镇的回忆中而坐过头。但是真正到了小镇,望着小镇的破旧与狭小后,又总是思潮澎湃,心情难以平静,感慨岁月的无情、时光的短暂、生活的变迁。

小镇曾经热闹过,繁荣过。城市化浪潮使这里显得衰败和凋蔽。你瞧,小镇的北面的派出所,供销社,食品,邮局、信用社,粮所;林业站,镇的南面卫生院,兽医站。现在改建的改建,撤掉的撤掉,连个门牌都没有。铁铺,裁缝铺早已消失,一些小商铺简陋的甚至连个店名都没有。尽管小镇这么小,这么破,但在方圆百里却家喻户晓。

我十七岁前,我一直生活在距离小镇不远的村子里,小镇的朝朝夕夕,小镇的兴衰变迁,众人皆知。就连留在记忆深处的往事竟是那般的深刻,铭记于心。虽然小镇有些落后,很狭小,也很古朴。大家没人说它的是非曲直。没有它给人们留下一些像样文化遗产。但即使这样,做为家乡人,仍有“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的感慨,而且随着时间和岁月的更替,这种感慨越来越萦绕在灵魂的深处。

有时站在镇上这头吆喝一嗓子,镇上的那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真有一种“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的感触。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说往事泪先流。”小镇勾起了我对儿时记忆的无限向往……

曾经,缠着不经常回家的父亲,拉着父亲的手,在食品门市部前闹着要糖吃,对我宠爱有加的父亲,当然不会让我失望,在糖没有过秤,手已伸进秤盘里,开始往兜里塞的幼稚举动,也有糖纸不剥,往嘴里喂惹得服务员朝父亲笑的尴尬局面。

不会忘记缠着母亲,在小镇唯一一家的油饼摊,让母亲买油饼吃的情景。那油香味散得很远,很远,整个小镇都能闻的见。尤其油饼滩的回族大娘做油饼麻利的身手,把那扞圆的面团放进沸油里,沉下去,又浮起来。在沸油的滋润下,圆饼须臾变得丰腴饱满。颜色也从乳白到嫩黄,直到金黄,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看着别人你一个我一个地买,不懂事的我有种不买坐在地上不起来的架势,逼得母亲没法,不得不用少买油盐的代价,满足我吃油饼的愿望。现在想起来,除了感慨那时生活条件的贫乏外,恐怕再也找不出什么让我对油饼感兴趣的理由来。

曾记得,在镇文化站因看电视录像《霍元甲》而旷课,被老师知道后让我回家请家长,差点挨母亲笤帚疙瘩的惩罚。曾记得镇广场看晚上放映的露天电影,有次竟然睡过了头,等冻醒后发现周围黑洞洞的,从来没有在别的村子留宿的我,在怨恨同去的伙伴同时,畏畏缩缩蜷在镇广场的戏台一个旮旯里,可怜的过了一夜的情景……

也不会忘记在小镇的那座旧桥上所发生的惨案,一件我让一辈子无法抹去的的往事。

一位老汉赶着毛驴车,驮着山货,当经过旧桥时,正好有汽车经过,也许汽车司机认为老汉的毛驴车挡了汽车去路,连按几次喇叭,也许因为喇叭声音太大,惊了套车的毛驴,毛驴连奔带跳,连人带毛驴一下子栽进了没有栏杆的小河里,老汉当时就断了气。驴也折断了脖子就地躺在河滩上。正在随母亲赶集的我,和母亲随着人潮赶往出事旧桥下时,看到的除了众说纷纷的赶集人,和盖着衣服躺在平板上的老汉,和不远处死去的驴子。这也是小镇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伤心事。后来听母亲说,老汉的老伴失去依靠,在老汉下葬的一个月后也悬梁自尽的悲剧……

如今,原先那座不知何年何月建造的老桥,早已被拆除,在旧桥的旁边,又建起了一座又宽又平坦的新桥,以往那种惨剧永远不会重演。

原先四季都流着清澈的水,到了雨季很是壮观的小河,可惜现在河水干枯了,河滩都被开发成了块块菜园有的还种了庄稼,甚至栽上了树,盖了房子……

小镇逢集的时候,公路也变成了街面,两旁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日常百货,瓜果蔬菜,牲畜和农具,感觉镇子的集日就是一个大杂烩。人多的时候拥成了堆,想挪也挪不动。有时人喊着让挪挪,但就挪不动,只好耐着性子等。耐不住性子,有的骂骂咧咧那骂声,那表情深深定格在我的脑海中。

逢集日交易牲口的地方在小镇的东北面的河滩上,有牛、有驴、有羊也有猪,牲畜的表情各种各样,有高兴的,又不高兴,高兴的大概是早已不满主人的虐待,巴不得另寻新家,不高兴的是知道了主人要卖他,在那里哼唧着,又拉又尿,报复着主人,卖牲口的,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地砍着价,不时伸出指头,一五一十地砍。整个镇子的西北面,成了牲畜的天下,驴叫羊叫猪叫,汇成了一支协奏曲。

街面上这样,商店里也好不到那里去,给老人买砖茶,给孩子扯布做衣服等等,媳妇们买针线的,姑娘们买棒棒油雪花膏的,当然也有像母亲一样买油盐酱醋的。一个窄小的商店被挤得没法进出。

街上各种各样的工具,如锄,锨,镰,犁地的犁,撸柴的耙子,梿拁,镲子,背篼,打胡基的杵子,簸箕、笸箩则是男人光顾的地方,这问问,那看看,挑着各自中意的农具。生资商店围着买化肥的。当然,也少不了买点烟叶回家卷旱烟抽,从没见那个男人买过衣服鞋帽,一年四季就那身打扮,在他们看来,一年四季在地里摸爬滚打,很少走出这个小镇,穿新的是浪费,不如省下给老婆娃娃。让人感觉朴实中透着心酸……

当然,要说小镇最热闹的时候,还得从八十年代兴起商品交流会,它让小镇着实热闹红火了,尘封许久的秦腔开始演出,不但请县里的剧团演出。乡镇府和文化站组织各村进行文化汇演。曾经销声匿迹的“皮影”艺术也悄然兴起,丰富了小镇人的业余文化生活。文化的复兴为小镇的经济繁荣也决定性作用。因为商品交流会,也促进了小镇商品的流通,小镇也成了方圆百里商品交易集散地,吸引了周边地区的商贩前来经商。

虽然小镇人和全国人民一样,刚刚经历过饥饿与物资匮乏时期的煎熬,以及精神上的创伤。但大家还是沐浴着改革春风带来的新气象,小镇也借着这股春风焕发了勃勃生机。从此,小镇步入了它的最热闹的最繁荣时期。

斗转星移,四季更替,时光如梭,岁月轮回……

如今,即使赶上过去的集日,也是冷冷清清,十几家小贩把大大小小的麻袋,纸箱,一些的零碎商品沿街一字排开,这就是现在的集日,这就是我以前朝思梦想的集日情景。

前几天看到一位网友的摄影作品,其中引用国务院参事冯骥才所说的话,很值得人深思:“过去10年全国每天消失80~100个自然村。”

看到这段话,我暂且不提它是否属实,就小镇的现状和我看到摄影作品的图景,如果照这样下去,若干年后中国的农村会是什么样,是不是村不像村?是不是哪些挤入城市谋生的农村人老去后没有最终的归宿?

这位网友说:“好多曾经繁荣的山村,终究没有挡得住城市化的冲击,青壮年纷纷挤入城市讨生活,一家家搬离了村庄。村里好多荒废的院落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蒿草,一片荒凉。”

其实,网友所拍摄的图景的地方距离家乡小镇并不远,而且有些乡镇的村子和网友所说的现状惊人的相似。是必然?是趋势?我无法定论。

看看现在的小镇,那些青砖青瓦一坡水的商铺,改建成两层楼式的两用房后,反而觉得失去以往旧商铺的庄重,以前熙熙攘攘的赶集人仿佛躲藏起来似的,再也无处寻觅。只有零零散散的闲人在街上闲逛。商铺的门前除了店铺的主人有一句没一句和闲人聊天,很少有顾客购物。

我想,或许是这几年的移民搬迁,带走了往日的热闹,或许是这里的山,这里地不养人,让人失去对它的依恋,纷纷搁弃了祖辈留下的基业,带着对城市的向往,携妻带女住进了犹如囚笼般的楼房,感受着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繁华噪杂的城市。

我也不明白,那些或许常出门,但从来没有走出这里的大山庄稼人,何时将老屋,老人留在这里?难道除了生存,还有什么比亲情更为重要的情愫。

看着街上佝偻着背,牵着牛,背着青草,推着人力车载着收获的庄稼从街上经过老年人,脸上写满无奈,孤独,寂寞,沧桑,那饱经风霜的表情,深深地触动着我的神经。

因为小便而绕过商铺后面,看见那曾经炊烟凫凫的老屋,如今个个变得破落不堪,让人顾忌它能否经受住暴风骤雨的侵蚀。如果不是城镇规划,在街面盖了上下两层商业住宅两用房遮掩了这些破旧老屋,那小镇模样是不是更让那些农村的父母官寝食难安呢?

也许往后的日子,小镇和其它的村庄一样,如人走茶凉,逐渐衰败,甚至荒废沦落到如一个普通村子一般大小,甚至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

尽管如此,我依然感到小镇很美,很美,它的美不仅体现在它的宁静与醇厚,古朴与秀丽,而且体现在它有炊烟袅袅的烂漫气质,和淳朴的民风习俗,以及经过时间岁月洗礼的深厚文化积淀。

对于小镇,我是有感情的,我留恋它昔日风光,更希望它有一个美好明天,不会因为种种缘由就此衰败,凋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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