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回乡的散文

请欣赏关于回乡的散文(精选9篇),此文由多美网整理,欢迎收藏与分享。

关于回乡的散文1:回乡

文/安惠彦

一个人,开车,来到老家的村口驻留。风儿轻轻吹拂面庞,轻盈任性;田间泥土芬芳细细地飘过,时有时无;村边的小河依然蜿蜒流转,无声流淌。

村口,当年悍妇已成病体恹恹的老妪,坐在墙根晒太阳;地头,当年一块玩耍的孩童已变成其父当年的模样,举锄劳作。远山变小了,不再如印象中那般险峻高大;村路变短了,不再如儿时眼中那般路途遥遥。

一切,都在变,又一切都没变。

弃车,爬山。仿佛回到童年,一群小土孩儿,衣衫不洁,满脸的汗水擦抹后,脸蛋变的干干净净,和耳后脖跟的汗水道形成鲜明的对比。站在山顶,极目远眺,那大沟掌山,那水口村,那鹞子河,尽收眼底。满眼新奇。

偶尔,会遇到对面山头有邻村爬山的孩子,彼此遥望,暗自猜测对方何村人士。亦有胆大者,站在山头,朝对方吼几嗓子,听回音几许。“哎,你们是哪村的?”“管的着吗?”“你们少爬俺们村的山。”“等你们到了俺们村再说!”……

经常这样,有意挑衅,言语失和,彼此斥责。而今,那山孩童,已成故知。再谈童事,彼此取笑,快乐无比。

再忆,童年跟着父亲爬山。到山顶后,父亲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的山峦河流抽烟。“爸,你在看啥呢?”趴在父亲背上,脸贴在父亲耳边嗲嗲发问。“看,那里是上庄村,那里是南湾村,这条银光闪耀的河滩叫鹞子河……”更多时候,是父亲沉默,我跑着玩。

那时候,父亲坐在山顶抽烟时在想什么?是不是像我现在一样,感慨万千,还柔情万丈? 是否,我随父亲?极其感性,又极其理性。

移步下山,回到童年的老屋。房前屋后,触手可摸自己童年的影子,和飘逝的温馨。

恍惚中,往昔时光,不由重见。

我在炕上睡觉,母亲在厨房忙碌,院中屋檐的影子在悄悄移动。父亲回来了,人未进院自行车铃声已经飘进院内,我立即跑出去相迎,一边帮父亲拿包,一边偷偷地掀开包包,问:“爸,给我买好东西了没?”父亲抿着嘴,似笑非笑,答:“给你买了一个捉不住儿。”“哼~”我蹙眉噘嘴做出鬼鬼脸。

乡村的小院,绿绿的枝叶在晚风中婆娑,一弯月亮在树顶上摇曳。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泼墨似得填充了整个院落。饭菜香味丝丝缕缕地从厨房飘出……

哥娶媳妇了。嫂生娃了。娃们满院跑了。时光,悄悄溜走。

窗棂变黑了,屋梁变黑了,门台上的柱子也变成了黑色。老房,已无人居住。

记忆中,那一串串欢声笑语,恍若隔世的烟花,璀璨须臾;那一幕幕团圆镜头,幻化成一张张发黄的照片,缓缓飘移。

彼时,娘住村里,这里叫娘家,尽皆温馨;此时,娘已搬走,这里成老家,回乡情怯。回乡,情怯。

关于回乡的散文2:敬畏土地

文/乔兆军

每次回乡,看到油汪汪的土地上生长的农作物,我都会有种感觉:土地是有灵性的,它养育了庄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向人们提供生命之粮。

父母都是农村人,是种地的好把式。记得小时候,那时还是大集体,但每家都有几分自留地。父母除了在生产队挣工分外,把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这几分自留地上。母亲常说:人勤地不懒,在基本相等的土地中,我家自留地里的菜,品种丰富,产出很多,除了够自己一家人吃外,还要卖一些来补贴家用。

在我的记忆中,那土地的气息,总是给人亲亲的感觉。后来参加工作,相对的离土地远了,但家乡的土地,总不时触动着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学校附近有一位菜农,知道我喜欢种地,就给了我半分,我在地里种上菜,菜在我辛勤汗水的浇灌下,蓬蓬勃勃长势喜人,掐一把回家,那菜带着原始的清香,泥土的气息,吃起来脆嫩爽口,醇香柔润。

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我收获的不仅是蔬菜,更是收获了一份淡淡的、纯纯的心态,那是一种乡民的性格,是一种与人无争、与人为善,泥土的性格。

读过这样一篇文章,有一支考察队夜宿森林,生火做饭需要木柴,附近就有枯枝,他们却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寻找,第二天起程,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要收拾干净,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他们说:“不要打扰了土地,更别试图改变它原来的样子。”这其实是一种对土地的敬畏。

而现在,人们少了敬畏之心,太热衷给自然“动手术”了,无节制地对土地的索取,造成了生态环境的日益恶劣。一片片钢筋水泥“森林”取代了遥远的“山清水秀”。我有一种茫然,我仍旧固执地在树根下、草坪中、绿化带内搜寻那不常见的泥土。

刚看到这样一则新闻,湖南省常德市石门县鹤山村的炼制砒霜的雄黄矿,已关停三年了,但它对环境的肆意破坏,仍然持久地危害着人们。土壤砷超标19倍,水含砷量超标上千倍。鹤山村全村700多人中,有近一半的人都是砷中毒患者,因砷中毒致癌死亡的已有157人。

行文于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怀着敬畏之心用文字来祭奠那些被销蚀了的土地。记得有个叫西雅图的印第安酋长说过这样一段话:“人类属于大地,但大地不属于人类。世界上万物都是相互关联的,就像血液把我们身体的各个部分连结在一起。”

关于回乡的散文3:石磨

文/刘万里

老同学伊洋由省城回乡创业,在凤凰山山腰开了一家山庄,名字叫水磨坊。看他发在朋友圈有关水磨坊的照片,那里山清水秀,环境幽美,是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再看到院落墙角摆放的几副石磨,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家的石磨,记忆一下把我拉到漩涡滩上的那个小山村。

我家的石磨摆在堂屋的左侧,它是上下两个经过千锤百炼、钎削斧刻的圆石做成,上下两层平面的接合处都有纹理,上面的磨盘还凿上孔,与下盘咬合,固定在一个架座上,且下扇中间有一短的立轴,用铁制成,上扇中间有一个相应的空套,两扇相合,下扇固定。房顶上吊着一根绳子,拴在“丁”字形拐子上,拐子上的弯出就插在上扇石磨的木孔上,一人或两人抓住把柄一前一后推动,上扇就绕轴逆向转动。麦粒、苞谷或豆子从上方的孔进入两层中间,在旋转时就被两层面石磨磨碎,形成粉末,落在下面的大盆里或蒲篮里。石磨磨出的面,蒸馒头、包饺子,特别香特别好吃。

我母亲走进这个家时,家里最值钱的就是这个石磨了。爷爷死的早,家里的儿女很多,一大家人吃饭就靠这石磨。那时村里没电,是大集体,母亲白天在队上挣工分,晚上就用石磨磨小麦、苞谷和豆子,常常半夜我醒来还看见母亲在推磨,吱吱呀呀的声音就变成了我的催眠曲。

家里有一块自留地,母亲种上葱蒜苗辣椒什么的,往往还种些苞谷,苞谷快成熟时,母亲把嫩苞谷掰下来,把苞谷粒剥下来,然后用石磨磨成浆巴子,浆巴子酸甜酸甜,特别好吃,也可蒸成浆巴馍,味道也不错。苞谷成熟时,母亲就把苞谷磨成面,做成酸菜糊涂子,再放些油盐,味道很不错,现在想来,都有那种想流口水的感觉。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母亲推磨时我也能当帮手了。记忆里最深的是,奶奶负责把小麦倒进石磨的方孔里,母亲和小姑负责推磨,一边推一边聊些家常话,有时我也帮忙推,我常常把石磨推得呼呼转,放小麦的奶奶就要眼快手快,准确无误地放进方孔里,否则拐子就把手打了,或者把小麦放在方孔外了。奶奶总是笑呵呵地说,慢点,慢点。但我看得出来,奶奶满眼都透着欢喜与赞许。于是我就越发地将磨推得呼呼转,以显示我的长大和得到奶奶更加赞许的目光。

石磨常年运转,磨齿也磨平了,就要请锻磨石匠重新把磨齿加深。石磨磨齿制作是一项专业性很强的复杂技术,必须要手工调制,它的角度、尺寸、间隙是一切现代化工具不可替代的,所以那时锻磨石是个非常吃香的手艺,给哪家锻磨,好酒好烟招待,生怕他在石磨上耍手脚,否则磨出的面吃起来不香。母亲每次都是请娘家附近的孙师傅,孙师傅话不多,手艺不错,一把钢凿,一把铁锤,叮叮当当,锉出的文理非常好看。我常常蹲在旁边看热闹,孙师傅望着我故意开玩笑说,跟我当徒弟怎么样。我呵呵一笑,不言语。石磨锻好后,母亲常常给他做一大碗荷包蛋,看他很享受的吃着,我在一旁直流口水,真想长大后跟他当徒弟,可以美美的吃荷包蛋,还可大口吃肉,大腕喝酒。

《三国演义》开篇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句话在我家里得以体现,大家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不免要闹矛盾,叔叔姑姑们都先后离开老屋,老屋就剩下大伯和我父亲两弟兄,于是就分家了,石磨大家都想要,最后判为双方的公共财产。逢年过节,大伯和我母亲都要用石磨磨黄豆,做一座豆腐,杀猪时再做些血豆腐,挂在灶头用烟子熏。

后来我家搬走了,石磨留给了大伯。再后来,村里通了电,有了磨面机、打谷机,家家再也不用石磨了。几年后,大伯也搬进了新家,听说石磨扔进了猪圈,想想曾为我家立了汗马功劳的石磨,如今落到如此光景,我不由得为它叹息几声。后来我听一位专家说,石磨和粮食自然摩擦,石磨含有的矿物质与粮食作物营养元素天然混合,融为一体,磨出的面纯正原味,绿色天然,延年益寿,营养健康。听专家如此一说,真想美美吃一顿用石磨磨出的面做的馒头和饺子。

据《世本》上记载,石磨是鲁班发明的。如果从鲁班算起,它在中国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在历史的长河中,有关石磨的歇后语就可举出一大堆:驴子拉磨 —— 跑不出这个圈;驴拉磨牛耕田 —— 各干各的活,各走各的路;盲驴拉磨 —— 瞎转圈;老驴啃石磨 —— 嘴硬;磨道驴断了套 —— 空转一圈;拉磨的驴 —— 瞎转;懒驴拉磨 —— 打一鞭子走一步;黄鼠狼进磨房 —— 硬充大尾巴驴;老驴拉磨 —— 走不远。由此看出,在中国古代的文化中,驴与磨结下了不解之缘,但在我家却是人与磨结下了不解之缘。

如今石磨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成了古董,甚至渐渐被人遗忘,但我却特别怀念我家的石磨,怀念那些用石磨磨出的飘香的日子,怀念一大家人吃着用石磨磨出的面香豆甜的日子。那时大伯和奶奶都健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如今他们先后去世,兄弟姐妹也各奔东西,那些日子虽然不富裕,但很快乐,我知道石磨将会永远刻在我的记忆里,时时刻刻提醒我,人要学会珍惜,珍惜一切美好的东西。

关于回乡的散文4:回乡记……

文/龚志华

我站在单位的楼顶与母亲通电话,我告诉母亲准备星期六回家一次。母亲听了很高兴,不断打着“哈哈”。电话那头,除了母亲的声音,还传来丁丁当当敲打砖木的声响。这是母亲请人在修建她的新房子。通完电话,我看了看楼顶四周,正下起了零星的小雨,一阵风从西边横扫过来,我感到了一阵深秋的凉意。

从娄底市区到安化东山,取道途经桥头河、仙洞、龙田、巷子口。路程虽只有七八十公里,却需转车四五次,中巴车、面包车、摩托车,一路颠簸,一早从6点出发至上午11点多,近5个小时的折腾,总算平安到家。

算起来我已有两年多没回老家了,这次回来自然是为了探望母亲。母亲也是清明节后特地从长沙弟弟家回到安化老屋的,因为她对这栋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土砖房实在放心不下。果然,她眼前的这栋老屋,室内的一切都已潮湿,家具业已霉烂,瓦片也在漏雨。难过得直掉眼泪的母亲,于是下定决心要在老屋的东面拆掉一列厢房,再在原来的基地上建一栋混凝土结构的两层小楼。其实这也是母亲多年来的一个宿愿。

我回到家时,母亲在建的新屋已建好了第一层的主体,目前正在由师傅安装模板准备打水泥倒制。母亲介绍说,整栋房子包工不包料,所有的材料,包括红砖、水泥、钢筋、沙石,都由母亲一一请人从外面拉回来。我问母亲为什么不全部包给别人,你只需管管质量,人就轻松许多了。母亲告诉我,自己进材料比全部包给别人要少花上万元的费用,这么多钱要到哪里去赚呢!

看到母亲忙上忙下的样子,并且显出似乎有使不完的干劲。我想,母亲这样做是对的。作为农民的母亲,她年轻时就建过两次房屋,都是土砖房。最早的房子在祖屋旁边,因年久失修早已坍塌。第二次便是她目前住的这栋,典型的安化山村民居,上下两层,有堂屋、厨房、卧房共5大间,地面面积约计350多平方米。而在建的这栋红砖小楼,虽上下两层总建筑面积不到140平方米,但母亲仍然要责无旁贷地操心。村里的人都曾对母亲说,你几个儿子都在外地买了房,以后他们也不见得会回来居住,你何必再操这份心呢?母亲便说房子这样旧了,儿子们回家一次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回来,都像做客一样,起栋好点的房子,也让他们图个方便,有个好的安身之处。

母亲在建的这栋房子的结构是由她自己设计的,下面一层有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楼梯间,另带厨房和卫生间,上面一层有三间住房,另带一卫生间。这应该是母亲受自己住过城里套间的启发而想到的。我对母亲说,这设计挺现代的。母亲于是又兴奋地告诉我,当你们带着妻子、儿子回来,就像住在城里一样方便了。我为母亲的周到计划而心生感动。

故土的一草一木本来并不陌生,但两年多不见,以前的印象现在仅余下了轮廓。我爬上老屋后面的山腰,放眼审视这片故土。山地,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墨绿色;田野,在秋风中涌起一层层的稻浪。以前的山路找不到了,只听见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在茂林之中此起彼伏。不远处的小河边,一条硬化的水泥公路如一条白色飘带直通外界,各家各户新建起来的红砖楼房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眼前。家乡变了,变得使我感到有些陌生。

山村的夜来得特别早,不到傍晚7点,家家户户就亮起灯光。我帮母亲在火炕里添柴烧火,母亲则在一旁洗碗抹桌。回家后我才知道,母亲还要每天准备一顿中餐给四五位师傅们吃。母亲告诉我,本来说好了包工不代饭的,但母亲考虑到来做工的师傅吃中饭不方便,于是她就又决定免费让师傅们吃一顿中餐。我回来的这天,中餐有四位师傅吃饭,他们都是本村黄家湾的,他们由于是包工,所以一大早就来了,图的是在一天尽可能多做事,这样就划算点。

在火炕边,我问起了邻居的一些事。母亲告诉我,今年仙花婶子在长沙动了一次大手术,是子宫瘤,花了两万多元。母亲还说聋满死了,说聋满是一年多前突发脑溢血死的。定安立的女儿今年考上了艺校,又说定安立今年在外面摔断了一条腿。了满公的儿子福伢子在吉首大学读书,快毕业了。还有在株州工作的球货子会在10月国庆期间回家看他母亲。听着这些,我仿佛在听故事,间或随着母亲的话语叹着气。

后来我们又谈到了献哥哥起房子的事。母亲说,本来献哥哥是想将新屋建在后面祖屋地基上,后经过全面考虑,便决定建在我家右侧面的一块田地里。献哥哥是我大伯父的儿子,我对母亲说献哥哥的房子建在我家附近是明智的决定,场地宽阔,采光好,又靠公路,很方便。我还说我们不在家时,献哥哥和嫂嫂对母亲您也是个照应。献哥哥家的房子也是两层,地面面积就有130多平方米,是我母亲在建房子的两倍还多,已经封顶了。我回家时看到献哥哥和嫂嫂正在将红砖从一楼挑到楼顶。嫂嫂大老远看见我就亲切地喊我的乳名“拉巴公”,献哥哥也是。

山村的秋夜,可以更近更清晰地听到秋虫的鸣叫。我睡在小时候睡过的那张床上,唧唧的虫鸣像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仿佛随手就可以摸到。山村的秋夜很凉,我裹着一床棉被,心里想起了关于这个小山村的许多事,也想起了早逝的父亲。关于父亲,我总觉得是内心深处的隐痛。16年来,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我总会想起他,或者会用浅显的文字提及。还想起了我的阿公,他去世也有8年多了,但他老人家的模样在我心里仍是那样一成不变。我怀念他们。

我不知是何时睡去的,等醒来时,才知天已大亮。我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过早晨7点。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就起床了,她知道我今天一早就要走,正忙着为我准备早餐了。

山村的早晨氤氲着浓厚的雾气,尤其在这样的秋天的早晨,白茫茫的雾气一如升起在天空里的牛乳,将整个的山村全部浸了起来,闻一闻,似乎有种淡淡的馨香。我站在母亲在建的楼房上,很想再为母亲做点什么,但又觉得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突感懊恼起来。

吃完母亲做的早餐:一碗面和两个鸡蛋。我一看时间,差不多8点。这时正好准备用摩托车送我到巷子口的老四也过来了。我要走了,我对母亲说:“妈妈,你在家要好点啊!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母亲直叫我放心好了,有个什么事,会有邻居们照顾。母亲今年68岁了,身体没什么大病,这倒让我值得欣慰。

老四的摩托车载着我离开我的老屋,离母亲越来越远。我回头,只看见母亲一直站临近水泥公路的河堤上目送我的身影渐渐远去。

当我一回到娄底,就打电话给母亲报了平安。母亲在老家告诉我,运沙子的汽车陷在泥坑里,她喊了两个人正将沙子挑进去。这时我又想起,母亲在建的房子,在阴历八月十六前,必须将需要的水泥、沙子请人运回来,以便中秋节过后将二楼的水泥倒制楼面打好。

关于回乡的散文5:甜蜜的果园

文/邹凤岭

我走在回乡路上,满眼葱茏,香馨萦绕。枝繁叶茂的果树,鲜花不再的果园,正坐着青果绿色梦。

初夏,路旁青绿衬托姹紫嫣红的芬芳,青里带着黄和红。那青的是李子,黄的是枇杷,红的是桃子。故乡那些早熟的水果,让人垂涎欲滴。

我家的果园就在老屋子前,初夏里没有黄和红,而是一色的青。整整一个夏季,奶奶都守候着果园,直到秋临。说是果园,其实就是几棵苹果树。那时,粮食紧张,毁林种粮,老家村子里少有几家种植果树的。我家的果园,就在高墩子上,那是祖先为防水患,开河挖塘堆起的屋基地。原先住着伯伯、叔叔几家人,后来搬迁,去了土改分得的新土地。空出来的高地,唯能种树,爷爷种下几棵苹果树,这便成了村里唯一的果园。

小小的果园,美里藏着甜。初夏的日子,放学归途中,我眼中的村庄绿树环绕,炊烟袅袅。一阵雷雨,洗涤了空气。雨过天晴后,云朵纯白,天空湛蓝。老村老屋的上方,挂着一道彩虹。霞光映照,青青果园就有了梦幻般斑斓。每当走近果园,总能看到奶奶忙碌的身影。

那年头,父母忙着到队里去出工,没有时间打理这果园。奶奶上了年纪,又是“三寸金莲”,所以不用出工。可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果园就成了她打发时间的地方。

深秋天,她来到果树下,铲去枯了的荒草,深翻了土地。到了冬天,冰雪把泥土冻松软了,等待着春天的到来。天气暖了,麦子黄了,奶奶挑着一副柳筐,里面装着猪粪灰等农家肥,摇摇晃晃地来到果树下,挖了坑,撒下肥料,忙活到了日落归山。奶奶说,这农家肥好啊,晴天保湿,雨天吸潮,最能改良这旱地及贫瘠的土壤。接下来是锄草、松土。奶奶管理果园,一点儿也不马虎。一样又一样的农活,都是她摇摇晃晃地做完的。那一次,我跟奶奶去果园,顺着斜坡往上走,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连忙伸出小手扶一把,奶奶看着我笑了,笑得苹果般香甜。到了果园,见那果树上开着花朵,一层层、一簇簇,像列队的小队员,吹着小喇叭欢迎奶奶的到来。鲜花盛开的果园,是蜜蜂最喜爱的去处。一只只蜜蜂忙碌在果园,围着花朵采着蜜。奶奶说,花果蜜是蜜中之王,没有什么蜜比花果蜜更香甜了。

夏日艳阳高照,水乡昼夜温差大,催生果子快速地生长。不知不觉中,鲜果挂满了枝。灰喜鹊是果园的常客,是来为果树灭虫子的。可到了果子长大后,它常常会把果子啄到地上。每当见到落在地上的苹果,奶奶总是心疼地捡起来,放在衣兜里,摇摇晃晃来到我面前,用她那围腰布擦干净,对我说:“小龙子,吃吧!”我属小龙,奶奶喜欢这样叫我。那时候,生活困难,满村的人常年都饿肚皮,我能吃上一只苹果,确实是非常高兴。尚未成熟的果子,酸里带点儿涩,可我还是觉得甜。奶奶看到我吃得津津有味,站在一旁美美地笑了。

到了秋,黄豆熟了,稻子黄了,苹果红了。收获的季节,奶奶乘着好天气,赶着阳光采摘熟了的苹果。此时的果园,树上硕果累累,连枝条都被压弯了,奶奶伸手就能采摘到果子。少有长在那高高树顶上的果,我会自告奋勇地爬上去采摘。站在树下的奶奶,仰面看着我,不断地提醒:“小心点!” 奶奶把采摘下来的苹果,精心收藏着,舍不得吃。

大年三十那一天,奶奶叫上我,抬着收藏了一个冬季装在箱子里的苹果,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挨家挨户地送,每家一两只苹果。奶奶说:“过大年,苹果是喜气,平平安安又一年!” 到后来,村里的人家都富了,不用奶奶送苹果了,可奶奶仍然保持着那年头收藏苹果的习惯……

我走到村头我家老屋子前的高墩子上,奶奶的果园仍然在。踏进果园,我好像又看到了奶奶忙碌的身影。定下神,清清模糊的双眼,才想起奶奶走的那一天的情景,满屋子的人都发现,奶奶留下的苹果全都是最好的。送别的那一刻,我捧着奶奶留下的大苹果,放声大哭。踩着母亲的脚步,慢慢前行,耳边仍听见奶奶那“把最好的留下”的声音。

关于回乡的散文6:回乡

文/王江

一个相伴一生却又从未去过的地方,我老家——山东武城。

幼时,我听说那儿有运河,春风逐浪杨柳青;大些,我知晓家乡的青纱帐,父亲藏身打游击;后来,三弟回武城辛庄下乡,谈看果园,摘棉花,还有贫瘠的沙土岗。我常想回去看看,一直未能成行。

7月7日早上,我踏上回辛庄的土路。昨天下过雨,洼处一汪汪黄泥汤。乡间路,低田一尺,晴为道,雨成溪,易排涝。我站在田埂上,棉花长膝盖高了,开淡粉花,有的已结了桃。绿棉花淌向远方,风荡碧波,江河般翻滚。

当年这片土地,翻腾着挺拔的高粱玉米。父亲带县大队,蛰伏青纱帐,等日本兵走近。枪响处,青烟袅袅。父亲身穿黑布衣,游走乡村,发展队伍。他吃百家饭,替百姓护粮,扫奸除霸,百姓贴心。一次,父亲被围,鬼子刺刀寒,汉奸来回窜,一年轻女子低头挪步,手牵父亲衣角,认他作丈夫,父亲才逃过一劫。随时光流逝,这羞涩的小脚女人,形象日渐高大,只是不知,她现在何处?

我走进辛庄,亲戚围拢来,乡间亲切悦耳——父亲讲话,就这劲儿。1974年,三弟回老家下乡,爷爷已74岁。当时父亲关在狱中,断了老人的供给,啃杂面馍就咸菜,爷爷没抱怨;开批斗会,他主动搬个小板凳上台;让他揭发,他嘴里叽里咕噜,说不清。父亲任河南省委书记时,爷爷来家里,要为公社买辆拖拉机,父亲担心影响,没同意,气得老爷子直吹白胡子。1978年,爷爷临终,想见父亲一面,却未能如愿,带着遗憾走了。

爷爷的坟守望着大片麦田。我跪在墓前,轻声说:“爷爷我来晚了,对不住您。爸爸平反了,早来看过您,也去世多年了。您如果有意见,尽管说吧……”

中午,我走进侄子王岳峰家。他家有六间宽敞的新房。他儿子登云个高白净,今年考上军事学院。我搂搂他瘦削的肩,愿他继承前辈的事业。随后,家人坐到炕上拉家常。五位叔叔都还在种地,一人两亩地,棉麦纯收入也就2500元。我问为什么不出去,二叔说:“人老腿短,还是家里牢靠。”说时,他眼里透出一丝光亮,这守候乡土之光,深深扎进我的心里。炕上的红花褥子,摸着软软的,无疑是新弹的花——家乡产棉,默默支持着国家的纺织业。

菜上桌,德州扒鸡,肉片炒蘑菇,糖醋鲤鱼,武城旋饼……家里出了二级厨师,今天他掌勺。我夹起一片蘑菇,口中溢满鲜香,二叔说:“这叫双孢菇,麦秸种的,是咱县的知名产品,还出口韩国、日本呢……”

我走出院子,村里的杨树林,飒飒临风,树干微睁眼,观世间变化。这就是我的故乡,武城:运河明珠,状元之乡,全国玻璃钢第一县,辣椒第一城……

关于回乡的散文7:哈气成春

文/梁凌

春日回乡,见母亲正端着一个搪瓷盆子,东家一筷子,西家一筷子,四下里分春。“吃柳絮菜啦,败火!”母亲说。

母亲说的柳絮菜,是柳芽儿,老家人管柳叶儿叫“柳絮菜”,倒有几分诗情在里面。

除了拌柳芽,母亲还做了“柳芽儿玉米蒸糕”。玉米面和柳芽儿和在一起,一大块摊在笼上蒸了,再切成块状的糕。金黄的玉米面,夹着墨绿的柳叶儿,蘸了蒜泥麻油吃,味道出奇的好。

柳叶还有许多种吃法。

我有朋友是美食家,一年春上,和我一起到别人家玩,因是不速之客,那家又地处偏远,下酒菜就成了问题。正一筹莫展,朋友伸出魔法棒似的手,往绿烟深处一指,问,那是柳树吧?主人说是。朋友说,有柳树,还怕没有下酒菜?走,捋柳叶儿去!

那天中午,我们吃了柳芽儿全席:蒜泥柳叶儿,油炸柳条儿,柳芽儿炒鸡蛋,柳叶拌豆腐……满桌皆柳色,满口皆春气。即便粗拙如我,似乎那个下午,也变得锦心绣口,哈气成春了。

还想起去年此时,曾收到一个快递,灞桥的诗人朋友寄来了新茶——— 一包柳叶茶。

诗人特意强调,是她一片片掐来,又经简单的杀青处理,包成小包,分寄几个友人,我是其中之一。

我是嗜茶的人,曾喝过上好的信阳毛尖、西湖龙井、黄山毛峰、太平猴魁……但这些,与那包柳叶茶相比,一下子变得黯然。那包柳叶茶,有着蝉翼的黄,淡淡的苦,清素的香,更重要的是,还有一种叫“友情”的滋味在里面,片片芽叶上,都沾有朋友的手泽。

朋友千辛万苦做成的茶,自有她的深意,但贪婪如我,一边喝茶,另一边,却生出许多的遗憾来。

我想,是否该有一杯阳关的雪,来冲泡这杯灞桥的柳?只是,当阳关落雪时,灞桥的柳,是否已吐芽?或者,也可以是旧岁的雪?

倘没有阳关雪,渭城的朝雨,总该是有的吧?那雨,落在客舍的青青瓦片上,也可以落在水晶杯里。

这样一想,那杯茶,顿时变得意韵深远起来,因为它除了是茶,还有几分春色,几分友情,一部唐诗,半部宋词……

只可惜,深坐红尘书斋的我,灞桥有相知,阳关无故人。雾霾深深处,渭城的雨,也沾了三分春色,四分尘土,剩下三分才是水。只有灞桥的柳芽儿,春风荡,仍一茬茬地发,借诗人的指尖,绿了我的杯盏,也绿了几千年的想念。

关于回乡的散文8:老规矩

文/王佩

春节回乡,与表哥大饮数场——表哥四十有二,县城某局“二把手”,正上下求索,寻求突破。某晚,表哥邀我陪他“演戏”,是“三打一”,带“彩头”,主角是组织部的一位领导,表哥称其“赵哥”。

赵哥见了我,一愣,问:“这位是……”

“是我表弟,在上海工作,回来过春节。”

“上海的客人啊,乡下人玩牌,见笑了。”

我谦恭一笑,没言语。

赵哥牌风很猛,为人豪爽。不一会儿,“门”前便赢了一堆钞票。我年龄最小,就于抓牌间隙帮着烧水沏茶——赵哥一高兴,随手给我五张百元大钞,说:“不能让上海客人为咱白服务!”

我正迟疑,表哥表态:“拿着拿着,赵哥给的,尽管拿着!”

玩到一半,四人中一杨姓老兄输得最多,估计过了半万。赵哥豪兴大发,一甩手,竟“还”了杨兄两千:“给你点本钱,好好打,争取把本翻回来!”

觉得赵哥这人挺有意思的,细细观察:国字脸,戴眼镜,梳三七头,眉眼儒雅,举止爽朗,咋看咋觉不出他是表哥口中的“贪婪之徒”。

玩至半夜,赵哥无意中伸了个懒腰。其余人立马齐声询问赵哥:“太晚了,散了吧?”

此时,赵哥“门”前钞票已堆得小山一样,也不往兜里揣,缓缓站起身,竟口出惊人之语(主要是惊了我):“老规矩,这些战利品,存我卡里吧!”

说着,摸出一张卡,扔到了桌上。

表哥回来的路上悄悄告诉我:“这家伙,老规矩了,明天大伙还要再凑点,弄个整数给他存卡上才行!”

关于回乡的散文9:老屋记

文/谢新伟

又到清明时,回乡的执念如同这春天的雨,剪不断,理还乱。

每年翻山越岭祭扫一大圈之后,总免不了要留足时间,去“瞻仰”我那风烛残年的泥坯老屋。

老屋占地七十平方米,纯土木结构,三个“金字”,分四间房,用木楼板隔成上下两层,黄色泥坯墙,青色小片瓦,绿色油漆刷过的木制门窗,倚靠山脊,居高临下,宛如妆容严谨的小战士。

老屋建成于1973年,当时我只有7岁,帮不上家里什么忙,有关建房的繁枝细节却大抵记得。记得我家先前居住的是纯木结构的瓦房:面积不大,分上下两层,一楼的三分之一是两间宽大的猪栏,全家七八口人吃、睡与猪同舍(但奇怪的是居然感觉不到脏与臭)。从外面看起来,整个房子如同落枕的小老头,歪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考虑到木房随时有倒塌的危险,再加上当时我的几位哥哥也已成年但尚未成家,因此建造新房便成了我家的头等大事。

新屋选址在村东头后龙山一块高地。平地基和准备建材的前期工作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了。那时,二哥和三哥正是年轻力壮的主劳力(大哥当兵在外,姐正在乡里读中学),是家里的顶梁柱。听父亲说,他们父子三人总是利用生产队每天出工前后的间隙,将靠山脊的那块斜坡,一锄一担,日复一日,平整出了一块八十平方米的地块来,挑走的土石方不下100余立方米,挖坏了不少锄头、镐子,也挑烂了许多畚箕。

房屋建造的日子里,工地上逐渐变得繁忙起来,石匠、木匠、泥瓦匠先后入场,帮工一天少则三五人,多则十几二十人。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放学后,总少不了到工地上转悠,我喜欢听师傅们讲笑话说粗话,更喜欢工地上随时可遇的传统“耗工”请喝茶仪式。每逢村里哪家建新房,几乎家家户户的妇女们,都会分时分批地带上几碟瓜子花生,提着一壶热茶和十几个茶杯到工地上慰问师傅们。家里吃饭时的热闹情景同样让我兴奋不已,每顿大锅白米饭,每桌几大碗菜,以素食、咸辣为主,喝酒的喝几杯自家烧好的红薯酒,不喝的先吃它两大碗白米饭,酒足饭饱之余,大都会卷上一支“大喇叭筒”吞吐着,悠哉游哉很是惬意。

就这样忙碌了好几个月,终于到了房屋上瓦圆场的大喜日子。

那一天,所有亲朋好友和帮过工出过力的师傅、村民都会被邀请到场,然后分成两拨,一大拨人负责挑瓦、递瓦上房和盖瓦。十几个人一队,将瓦片一捧接一捧地传递上屋顶,几个师傅则抓紧盖瓦,大家有说有笑,场面蔚为壮观。另一小队人马则到村里的大祠堂,杀猪做饭,准备中午的庆功宴席。整个宴席二十来桌,菜谱虽然简单,但席上有好几碗肉,还有鸭肉和鱼,反正算得上丰盛。母亲早在一个月前便特意酿造了几大坛糯米水酒,专门用来款待劳苦的师傅和乡亲。宴席上大家尽情地吃喝,末了,有好几个人被喝得当场趴下,整个小山村都沉浸在热闹和喜庆之中。

新屋主体完工后,父子仨又马不停蹄地着手新房的装修,以及房前屋后的修整工作。他们用炉渣和石灰作材料,自己粉刷了房屋外墙和厅房内墙,硬化了房屋地面,砌好了炉灶等。然后又用小石块,砌好了大门外的两米多高的石坡以及两边上下的台阶,用不规整的青石板铺好了走廊。等这一切完成,便择日举家乔迁进了新房。具体何时乔迁,我已记不起来,但我记住了家人们那又黑又瘦的模样和脸上舒心的笑容!

一大家子在新房里幸福地度过了好几年,大哥三哥先后成了家,于是,他们只好分开单过了。记得分家时,家人们一致同意把新房的一半留给我,三位兄长还每人给我三十元抚养费,道理很简单,因为父母年迈,我是满崽,且正在上高中。我们都在“分纲”上盖了手印,就这样,我获得了半座新房的所有权,我和父母、二哥、姐同住,另一半则分给了三哥。当年,我少不更事,对家人无私的关爱之情不尽懂得,现在想起,心里总会有一种嚎啕大哭的感动直冲脑门!

转眼过去近五十年了,当年参与建房的乡亲有很多已过世,我们兄弟几个也都相继离乡在外三十余年了,家家均在城镇购置了房产安家落户。昔日的新房早已变成了岌岌可危的老宅,孤零零地守望着曾经的那份厚重和荣光!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在这简陋的新房里迎娶了我的三位嫂子,送别了远嫁他乡的姐姐,留下了我对人生和理想的最初思考。而更重要的是,它送走了含辛茹苦一辈子的父母双亲!

我庆幸自己,能够亲身经历那段历久弥新的岁月,能够切身感受乡亲们互助友爱的浓浓乡亲,能够深刻领悟家人们团结一心、克服万难、砥砺奋进的忘我精神,这是家乡和家人留给我巨大的精神财富,我没有理由去忘却!当下,保护好老屋,守护好这份家的味道,便成了我的牵挂。

诚然,老屋终究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总会有轰然倒下的那一天。我无力阻止它的衰亡,唯有念之记之,仅此而已。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