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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散文1:那些与美食有关的事儿
文/阿 土
黄闷鸡块:一个人的八级厨师
记忆中,很多事情都已事过境迁,不复当年,不过仍有些久久地占据着心田,令我思绪万千。
我无法忘记最初做的黄闷鸡块,虽然只是件极小的事情,对我影响却不同其它。我得说那是一种开始,是它让我突然明白了饭菜并非为了裹腹那么简单,有些时候,人们对待美食的态度,其实也是对待生活的态度。
那年冬天,为了做一道菜,我第一次下了厨房。之所以如此,一是为了来我家做客的乡邻、长辈,我不想让他们觉得离家四年,什么也没学会。另外就是想给女友的母亲留个好印象。此前,女友表情冷漠、口舌锋利的母亲已不止一次说过我,说连饭菜都不会做的男人,决不会是个好男人。她本就对我不满意,女友又非常孝顺,不愿拂了母亲的意思,只寄希望我能通过她的考验让她转变观念,成全我和她的爱情。
那是我第一次做菜。之前,我从未做过饭菜,小时候只是帮姥姥烧烧火、端端菜盘、收拾桌子,连菜都不会切。到部队后才有了进厨房的经历,也不过是每周例行公事地到炊事班帮帮厨而已。尽管如此,我还是学会了择菜、切菜、摆盘、调味等基本功,并在帮厨的中把炒菜的程序熟记于胸,自己动手炒菜却是没有过的事。
我决定为大家做一道“黄闷鸡块”。鸡在家乡一直是道比较传统、比较尊贵的菜,常常用来招待客人。在家乡的酒宴上,鸡是第一道大菜,鸡做的好不好直接影响人们对接下来食物的心情。
我以部队所看到的程序进行操作,先将切好的鸡块用油炸至金黄色后盛出沥油,再放入油将姜片、葱段。因为在乡下,佐料没有那么齐全,能代替的则代替,不能代替就舍弃。没有料酒就用白酒,没有生抽就用酱油,没有香菇、笋片则以土豆应付。待葱、姜爆好锅之后,放入土豆,然后把酒和酱油等调好的汤汁加入,稍后把沥干的鸡块倒入,并加盖以小火焖煮,待汤汁近干可以出锅前,我又别出心裁地取了两个油炸的红辣椒切成块状摆在盘边,再把烧好的鸡块装入盘中。就这样一盘色泽金黄边上点缀着几点暗红的黄焖鸡块就做好了。
不知道我的“黄闷鸡块”是否成功,但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我的乡邻和长者十分满意,吃得浑身冒烟,气氛也格外热烈。推杯换盏间,不仅把鸡吃得一干二净,还在饭后借着酒兴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学过厨艺。我不知该如何对他们说,只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我可是个八级厨师哩”。我完全没想到可爱的乡邻和长辈们竟然不知道厨师没有八级,而我顺口说出的一句话,也由此给自己戴了一顶“八级厨师”的帽子。
无论是“黄闷鸡块”还是“八级厨师”都没能改变女友母亲的态度,尽管她也由衷地夸赞过我的“黄闷鸡块”炒得的确与众不同。谈及我和她女儿的事情,却坚决得如同她大块嚼食鸡块一样,毫不留情。
我最终没能留住女友,在她母亲坚定不移的反对中,女友和我分了手。我得承认女友母亲的眼光,她看好的那个男人真得很有“钱”途,短短几年,那个男人就让她的女儿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现在,我偶尔会和爱人说起“黄闷鸡块”与“八级厨师”的故事,然后被她满怀爱意地取笑着。家中的饭菜依然是我在做,爱人满口生香吃饭的样子,却是我最快乐的事情,那时,我觉得天底下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
对于女友的母亲,我早已忘了恨她,她为了让女儿生活好一点的想法并没有错,对于一个没有错的人,我有什么理由怨恨呢!那些吃过我做“黄闷鸡块”的长辈们大都不在了,惟他们的纯朴常常让我怀念。人的一生能有些值得怀念的往事,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世界不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幸福,才格外的美好!
叫花鸡:丑陋的往事
清晨的阳光斜照到书桌上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股荷叶与鸡的清香气息,我忍不住伸长了鼻子。那是我熟悉的“叫花鸡”味道。同室的工友开始在餐厅里唤我,他说早上下夜班路过菜市口看到新出一家卖“叫花鸡”的摊子,就买了一只。工友浙江人与我邻省,难得在同一家公司相遇,便合租了这套房子,吃食也不分彼此。
我和工友都爱“叫花鸡”。工友喜欢它是因为来自故里,有故乡的味道。我喜欢它则是与一件丑陋的往事有关。我把那件事称为丑陋并不过分,因为它让我们伤害了一个人,而他至今仍蒙在鼓里。我为此发过誓,要自己永远不能忘了那件事,要用那件事时时提醒自己,“损人利己的事情不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更不能做”。
那件事发生在八十年代初期,是我和表弟所为。那时候,家乡的生活水平虽然有所提高,仍然十分贫困,食物依旧以青菜萝卜为主,荤腥味只在逢年过节时可以一嗅。现在想起书中“三日不食肉味,嘴中都能淡出鸟来”的句子,不禁有些赧然。我们那时如能三月食一次肉味,也算不得可怜了,真不知道嘴里当时淡出的都是些什么。
暑期中的一个雨天,我和表弟原想到生产队的芦苇荡里偷些鸟蛋。此前,我们就经常在下雨天到芦苇荡里偷鸟蛋。只有在下雨天,看苇的老人才会躺在窝棚里,他不相信会有人冒雨偷芦苇。我们不偷芦苇,只偷鸟蛋。我们偷鸟蛋也不是为了吃,太小,如指头,吃不着。我们偷回去孵着玩,希望像鸟妈妈那样,孵出来养着。但每次偷回的鸟蛋不是被猫吃掉,就是不小心挤碎,只是我们仍乐此不疲。
我和表弟像往常一样钻进芦苇荡,没想到我们钻进的地方正躲着几只避雨的小公鸡,它们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四处乱飞。其中一只竟误闯入芦苇深处的拉拉藤中,不停地发出惊恐万状的叫声。雨虽然很大,我还是十分心虚,唯恐看苇老人听见,蹲在芦苇丛中东处西望不知如何是好。表弟虽小我几天,胆子却大,他扑身上前,一把就将缠在藤中又扑腾又叫唤的小公鸡摁进水里。我想像不出平时在课堂上呆如木鸡的表弟,这会儿手脚竟如此利落。过了好久,没见看芦老人有动静,表弟才将手中的小公鸡松开。谁知小公鸡已不知何时被表弟摁在水中闷死了。我害怕极了,鸟蛋也不敢偷了,就催表弟离开。表弟见鸡死了也开始紧张,见四周无人便把鸡裹在披着的塑料布下和我离开了。我们最终没有扔掉鸡,当然也不敢带回家,而是去了表弟父亲护林的棚子(表弟父亲是护林员,白天在家,晚上回来)。我们决定把鸡吃掉,因为没有锅,就学着从小人书上看来的“叫花鸡”样,从棚子里找了点盐抹上,连同顺手摘的玉米用叶子捆上,包了泥,然后用柴火堆着烧。可能是柴太湿的缘故,火一直烧不旺。断断续续烧了近一个小时后,我和表弟又累又饿又紧张,又怕他的父亲突然回来,便熄了火。
鸡的味道很美,渗着淡淡盐味和玉米清香的鸡肉,嫩嫩得,嚼在嘴里异常爽滑。只是第二天,我和表弟同时拉起了肚子,一前一后在村医院里打点滴。此后那段时间,我一直惴惴不安,听到“鸡”字就紧张。开学后,邻班一个同学失学了,听说是他把家中留给他交学费的鸡看丢了。那时候鸡的价格非常便宜,一只五六斤重的大公鸡才二三元钱,可那时一学期的学费也只有二三元钱,到学期结束时,还时不时会退回几角或几分钱来!
我知道,那时候小,不懂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即使做过一些错事也能得到原谅。但是,我们不能以为事小就肆意为之,因为很多对别人不利的事情,对自己也不一定有益呀。
工友买的“叫花鸡”并不理想,他边吃边自嘲地和我说,现在食物再也无法和以前相比了,环境污染和工业化生产让一切原本的东西都消失了。我只能陪他笑笑,说这就是现代的社会!
我吃过工友从老家带来的“叫花鸡”,异香扑鼻,味道极其鲜美。工友还给曾我讲过做“叫花鸡”的程序。他说,老家用来做“叫花鸡”的鸡都是自家放养的,在除去内脏后填入绍酒、姜、葱等佐料,然后用猪网油、荷叶等分层包裹、扎紧,再涂上酒坛泥,放文火中煨烤三、四个小时……
没想过做“叫花鸡”会如此麻烦,就像我没想到当年会在无意中杀了一只鸡,并闹了肚子,还因此把一个同学的学习生涯耽误了。而人从小到大的一生不正是因了这些不可想像的事情,才变得格外丰富多彩!
我想,我会永远记着那件丑陋的往事,因为是丑陋的,我才会避免再次重复做出这样的事情!
昂 刺:一溪忽略在故乡的春水
几日前,朋友聚会,没想到会有一道野生昂刺鱼烧豆腐。我原在水边长大,对鱼一直有种说不清的喜爱,只是这些年鱼大多为人工饲养,吃鱼的心情淡了许多。昂刺现在也越来越少了,这种鱼多为野生,因为它多在静水或江河缓流中活动,喜欢栖身水底,且又长不大,小的如指长,大的也不过七八寸长,饲养价值不高。昂刺鱼烧豆腐的味道极美,鱼香肉滑,豆腐也极嫩,入口即化。由不得多吃了几口,竟唤起了我对它的思念。
昂刺书名黄颡鱼,《本草纲目》[鳞部第四十四卷·鳞之四]黄颡鱼记有:“黄鱼(古名)∶颡、颊以形,以味,以声也。黄颡,无鳞鱼也。身尾俱似小,腹下黄,背上青黄,腮下有二横骨,两须,有胃。群游作声如轧轧。性最难死。气味甘,平,微毒。”由此可知,黄颡古时又叫黄颊,头宽嘴阔,形似鲇鱼,体型轻巧,十分灵活。昂刺无鳞,但有锯齿状的鲠刺分长两腮和脊背处。捕捉起来十分棘手,一不小心就会被扎伤手指或手掌。
昂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较强,在不良环境条件下也能生活,因此分布十分广泛,称谓也各不相同。在四川,人们通常都称它“黄腊丁”;上海人则叫为“昂牛”;苏州人谓其“汪钉头”;东北人喊“嘎牙子”;南昌人多唤“黄丫头”;湖南人号其“黄鸭叫”;惟南京、扬州、宁波等处多叫它为昂刺或汪刺鱼;杭州人也喜欢叫它“黄鼠狼儿”。更有些地方直呼“棺材鱼”。我知道这种叫法是因为昂刺背上的鲠刺,刺有毒,被扎者无不感到其痛无比,如不极时处理,伤口还会迅速肿胀。小时候我们常用尿来消炎,我们不止一次听长辈们说过,童子尿对昂刺刺毒最有效。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有科学依据,却十分管用。每每被扎就撒上几滴,伤口果真不再那么疼痛,自然也不会肿胀。由此,我对那些长辈格外向往,觉得他们太伟大,太有智慧了。如今终于明白,他们所凭的不过是长期积累的经验。但我仍然十分尊重他们,他们应用经验的方式是值得学习的。
我偏爱故乡对昂刺鱼的另一叫法——“嘎吱爱”,这种叫法源自它发出的声音。在故乡,昂剌曾十分普遍,且极易钓取。最令我们好奇的是昂刺所具有的发声本领,“嘎吱、嘎吱”也有人说是“昂刺,昂刺”。叫声听上去并不优美,但是能看到可以发出声音的鱼已经足够我们震惊了。我们对昂刺总是格外关注,每次捉到都要放在缸中或瓶里养上。昂刺的生命力极强。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像所有贪玩且没有耐性的孩子一样,好奇心很快就过去了,就会因为贪恋其他而把昂刺忘得一干二净。过了不知多久,偶尔有一天突然发现,它竟然还在缸底悠然自得地游着,捞起它又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声,让自己兴奋得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昂刺在故乡的鱼类中,是最好吃的一种。家常的做法是昂刺鱼烧蒜苗或烧豆腐,因为这两种食物同样出自乡间。将昂刺鱼洗净入锅油煎后,加入姜、葱、醋、酒等,然后加入适量的水,水沸后将洗净的蒜苗段或切好的豆腐倒入,再加入适量盐同煮。如此烧出的昂刺鱼,肉味鲜美,口感滑爽,昂刺鱼肉极细嫩且没有竖刺,惟一根横骨三根鲠刺,可以放开手脚大吃特吃。不像别的鱼,浑身是刺,一不小心就会鲠在喉中,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实在不是滋味。后来读到汪曾祺老先生的文章《故乡的食物》,说“昂嗤鱼其实是很好吃的。昂嗤鱼通常也是汆汤。虎头鱼是醋汤,昂嗤鱼不加醋,汤白如牛乳,是所谓‘奶汤’。昂嗤也极细嫩,腮边的两块蒜瓣肉有大拇指大,堪称至味。”在知道昂嗤即昂刺而不知汪老先生籍属高邮之前,我一直坚定地把他当作老家人。
突有一日,在网上发现“一溪春水泛黄颊”这句描写昂刺的诗句,查了半天却没找出是何人所写,只知道出自元诗。其实,找不到原诗的出处并不要紧,让我感到惭愧的是,一直自称在水边长大,还无数次捕过昂刺,吃过昂刺,竟然把昂刺属于春天都忽略了。唉,真是对不起那溪在故乡泛了多年的春水呀!
美食散文2:一公里一种美食
文/王太生
我住着的城,从前不大,桥东有一家卤菜店,桥西也有一家卤菜店。桥东的卤菜店,猪头肉有名。桥西的卤菜店,盐水鹅也特别好吃。
那时候,小城有许多桥,有桥的地方必有店铺,八字桥的麻团,糯软香甜;升仙桥的烧饼,香气扑鼻。逶迤的市井,有黄老三的油炸臭干、刘麻子的油端子、小镇江的鸭血粉丝汤。
一公里,一种美食。当年唐鲁孙来到这座城,住大林桥旧宅,让他恋恋不忘的是城中支家的野鸭饭。
汪曾祺老家高邮,城不大,也是一公里一种美食。他在《异秉》里提到,一条街上,王二的熏烧摊子生意最好,蒲包肉“用一个三寸来长、直径寸半的蒲包,里面衬上豆腐皮,塞满了加了粉子的碎肉……煮熟以后,倒出来,也是一个带有蒲包印迹的葫芦。切成片,很香。”又在《豆腐》中说:“周巷汪豆腐很有名。我没有到过周巷,周巷汪豆腐好,我想无非是虾子多,油多。”估计王二的熏烧摊,离周巷的汪豆腐,应该距离不会太远。
一公里,一种美食。500公里之外,当然有500种美食。500公里是远方,是一个数字,也是一段心理和地理距离。500公里之外,必有一种美食在等着你,只不过是你不熟悉的。两个分割的空间,孕育不同的烹煮方法和不同的口味,偏辣?或者,偏甜?
一个人到一个地方,除了记住这个地方的地名、风景,还记住美食。路上遇过的人,一个个,都身影模糊了。
美食是一种渗入器官的东西。沁入你的鼻息,经过你的味蕾,在你的胃里存在一会儿。所以说,渗入器官的东西,容易让人记住。
我到徽州,去了四次,每一次,都遇到不一样的美食。那个地方有许多美食,咸淡酸甜,粗鄙精细,不一定尝过,味蕾上是空白的。
比如,毛豆腐,早就听说过,但是没有在原生态的环境下吃过,只有溯源到美食的故乡,就像探寻一条江,或者一条河的源头,坐在那个古村里去吃,才算品到它的原汁原味。
品美食需要情境,就像徽州的风景,需要粉墙、黛瓦、马头墙,配上屋后如屏一样的隐约青山,流泉环绕,显得清幽。在徽州吃毛豆腐,才与肠胃妥帖。
吃笋干烧肉,也合徽州古意,押徽州韵。冬笋是山农从山上挖来的,就坐在乡野的小酒馆里,一边品尝,一边看窗外的风景,因此,500公里之外,有风景,也有美食。
有个朋友,为了吃新鲜的橙。6个多小时,驱车500公里,到了那个小县城还往山里跑,他大概是觉得,一公里,一种美食。
猴魁茶,外形扁展挺直,魁伟壮实,两叶抱一芽,在徽州很多地方有卖。据说,产自太平猴坑的猴魁茶,与别的山头所摘的茶,虽然外形差不多,但茶味其实是有天壤之别的。
在宏村,梅干菜蒸鸭腿,随处可见,屋檐下,门前煤炉上,层层叠码着,酱红色的外表,泛着诱人光泽,水汽氤氲。蟹壳黄烧饼,形似蟹背壳,色如蟹黄,与我家乡的烧饼截然不同。我在一公里外的卢村,却没有遇见。
那么多的吃货,在寻找美食的过程中,寻寻觅觅,走走停停,与它们擦肩而过,往往就差那最后一公里。
一个人的一生,走了多少公里,会遇到多少美食,把它们连接起来,就构成了他的食物链。性格中,有清淡平和,麻辣暴烈的成分。
一公里,一种美食。我们的人生,就这样在跋山涉水中抵达。
美食散文3:楚雄食虫
文/清风旷野同行
说到美食,大千世界无所不有。但吃得古怪,吃得恐怖当数广东,比如猴脑、三叫菜,引出非典的果子狸。但爱好美食似乎是世间动物的共同爱好,我在电视看到非洲的猩猩不仅到处找蚂蚁吃,而且还会运用工具——一根荠草,从蚁洞里边钓边品尝。
本人并非吃货,但也吃过不少虫子,比如油炸蝎子、蚕蛹、蚂蚁羹和油炸知了。看起来恐惧,吃起来更要有勇气,比如某人食用蝎子时,蝎子没炸透,忽然醒来,一下子夹住他的舌头,最后送医院及时才脱离危险,算是美食危险的案例。还有异样的感觉,比如蚂蚁,嚼的时候带着噼噼啪啪的声响。不要想像,比如蚕蛹,吃的时候不能想像它在蠕动的样子,否则肯定反胃。
但大都数虫子经烹饪后,不仅营养价值高,也别有风味,像知了,用椒盐烹调后,既脆且香,味道独特,食后口有余味,留存长久。
那天,从大理返回云南,途宿楚雄,先是品尝了楚雄的野生磨茹火锅,味道确实异常鲜美,但当地人说,楚雄还有一绝,就是烧烤,特别是油炸竹虫和蚂蚱,有胆量的不妨去尝尝。
同行中有几个女吃货,听说烧烤城有美味,遂建议一起去品尝。于是老老少少一堆人在楚雄的夜色下向烧烤城进发。
跋涉半小时,终于找到烧烤城,说是城,其实不到百米的一段街,足见中国之大——南北方对城的理解如此悬殊。我们想像至少逛个几十分钟,但从头到尾才走了不过十分钟。那些烧烤和我们的城市大同小异,但每一家基乎都有竹虫和蚂蚱,每桌食客都点此菜。于是,我们找了一家温和女老板的店坐下。
“来份竹虫和蚂蚱”。我喊道。
“好呐”。中年女老板应边忙边答应,“现炸现上,味道更好”。
几分钟后,一盘油炸竹虫和蚂蚱就端上桌。
看着一根根白白的、肉肉的、略带黄色的竹虫和灰褐色的蚂蚱,我问:“谁敢和我一起干?”。(云南称吃为干)
刚才还异常兴奋的同行者,此刻都沉默了,只直楞楞地看着盘子。
“我敢吃”。一位来自合肥的女孩自高奋勇站出来。
“行,我们一人一半”。我要来两瓶啤酒,开始品味。
我夹了一只放进嘴里,一嚼,有点脆,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软,肉质粘,有点淡淡的奶味。而蚂蚱则干干的,糙糙的,但也非常脆,嚼粹后有点像炒过的玉米面。
“没加任何作料,纯天然食品”。老板又补充一句。
一桌人呆呆地看着我俩,既好奇又怀疑,既欣赏又拒绝,不停有人问:“味道怎么样?”。
“味道好极了,你们敢来一只呀?”,合肥女孩大声应道。
乘着品尝的档儿,我问老板:“哪来这么多虫子,如果这样的话,楚雄岂不是不毛之地啦1。
“阿哥问得极是。虽说竹虫蚂蚱是我们当地美食,人人喜爱,但哪有那么多,现在都是饲养,用大箱和大网,都是在家里养出来的”。老板用带当地腔的普通话告诉我。
“你每天能卖多少呀”
“看情况,多的时间时候上百斤,低的时候十来斤,这可我们本地的特产呢。楚雄两大宝,一虫一草,虫是竹虫,草是磨茹”。
不知不觉,一盘虫了被我俩干掉了。同行一位医生退休的大妈对我们说:“你俩有勇气。从饮食与性格的角度看,你们可能都是从事的具有挑战性和创造性的工作吧?”。
我看看合肥女孩。“可能是吧”她说。
“来楚雄总得带点东西回去呀。你们带回特产,我带回一肚子虫子”。我说。
美食散文4:吃的味道
文/阿成
通常说的美食,实际上是一个极模糊的概念。所谓美食,在不同人的嘴里会有不同的感觉。我总结了一下,其美味者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真正的美食,真正的美食就是指那些经过千锤百炼、千古流传、不断革新、反复研磨,被中国人普遍赞誉为美味的,具有普遍性和权威性。如八大菜系,即可称之为美食。
另一种美味,则是在吃一种理念。这与当事人的身份、生存环境、职业、经济状况有极大的关系。比如说,在吃理念的这些人当中,多是为了健身,为了延寿之目的,才坚持不懈地吃。久吃生情,故视之为尤物。可在我们来说,却是食之无味。然而这样的人在当今越来越多了,以在下为例,天天早上都要吃开水焯的芹菜和木耳。这东西太普通了,谈不上美味。但据说它有利于健康,才食之拟似美味也。
还有一类人的美味,因了家庭贫困,常常是入不敷出,眼下暂时还没有过上富庶的生活,故口中常年的寡淡。因此在他们看来,只要是多放油,多放肉,那就是美味。完全没有更多的讲究。对他们来说能吃鱼吃肉,便是绝大的美食了。
再有一种便是吃回忆了。即儿时曾经吃过的食品,如农村吃过的,比如捞饭,比如葱蘸酱,比如盐水煮虾,比如野菜,比如粗粮,这些都是在贫困年代时老百姓为了填饱肚子经常吃的一些食物。当此类人忽焉老大,生活的环境变了,地位提高了,收入上去了,吃鱼吃肉吃生猛海鲜,那是轻松一个动作,亦久之失情了。但是在他们的记忆当中,儿时吃的那些粗杂劣食,仍深深地刻在他们的记忆中,美轮美奂,如影相随。故而经常寻找一些粗粮、野菜,以及记忆中那些简陋的食品,一快口颐。这些根本称不上美食的东西,他们吃起来依旧是津津有味,且有十分的满足。
所以,对于美味的定义,实难给一个准确的定论。是啊,美味的基础,是感情、乡情和亲情的组合体哟。
美食散文5:舌尖上的永川
文/高富明
重庆是个盛产美食的地方,几乎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招牌菜”。唯独永川没有。虽说当地市民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不晓得吃啥子”,可是在永川“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永川的历史,似乎都浓缩在舌尖上。
永川地处渝西,自古就是一座融合度较高的移民城市。历史上曾有过三次大移民,移民后裔比例高达80%左右。天南海北的人汇聚于此,不同的饮食文化在这里相汇交融竞相纷呈,众多美味在这里竞相纷呈,不仅让永川人的味觉变得多样,也让永川美食在兼收并蓄中得到发展。
走在永川街头,且不说满街飘香的火锅店随处可见,重庆各地的“招牌菜”也比比皆是。潼南太安鱼,江津的尖椒鸡,璧山来凤鱼……除此之外,湘菜、粤菜、鲁菜、湖南土菜等国内知名菜系,乃至国际品牌的美食如肯德基、韩国料理、日本寿司、加州牛肉等也遍布永川的大街小巷。难怪有人说,到了永川就仿佛进了美食俱乐部。
美蛙鱼头是重庆特有的一道风味美食。特点是将花莲鱼头的鲜美和美蛙的细嫩作了完美的结合,具有麻、辣、鲜、香、嫩的特点,辣而不燥,久食不上火。一口下肚便放不下筷子,吃过之后回味起来,仍有那种美蛙肉在牙齿间穿梭的感觉。
吃兔肉在永川十分流行,吃法也颇多,如酸汤兔、红烧兔、蒸兔子、卤兔子等。尤以一种名叫“巴夯兔”的汤锅美食颇受青睐。
“芭”源自屈原的《楚辞·九歌·礼魂》中“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意即古代歌舞时传递的一种香神草。壮族历来传承着以当地特有的各种天然香料为佐料,烹制民族特色“芭”味汤锅传统。“夯”音Hang,《字汇》解释为:“用大力以肩举物”,即“全力以赴,全力支持,热捧”之意,用今日话可解释为“正在流行,很热门,很火爆,超人气”。“巴夯兔”汤锅美食是由一位自贡的冯先生,于2000年在广西北海创立。
锅底里,除了菌类外,就是兔子肉。兔肉上了一层薄薄的浆,吃起来很嫩、很滑、口感极好、就像鱼肉一般,但更有弹性;野菌有点像杏鲍菇,口感超滑,配着青、红辣椒两种粘碟吃起来真是一绝。对那些既想让胃和心灵都得到满足,又不担心身材会发胖的女性食客来说,低脂低卡又美味的巴夯兔,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永川,各种面食亦是应有尽有。既有当地的肥肠面、豌豆炸酱面、麻辣小面、旗花面、老麻抄手、太婆水饺;也有外地的拉面、扯面、刀削面、馒头、煎饼、包子等,无一例外的地道。
美食散文6:老爸的美食
文/王德明
我老爸不会做饭,基本没下过厨房,但却对一种食物情有独钟,那就是他常用浓重的山东口音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下面条,打鸡蛋”。不过,他讲的面条可不是筒装挂面,而是用擀面杖擀出的面条。他讲的鸡蛋也不是荷包蛋,而是用蛋液冲成的蛋花。白面条和黄蛋花交错在一起,再加上盐、葱和芝麻油,形态诱人,香气扑鼻。
这种在当下再普通不过的饭食,竟被老爸看得如此之重,与其家乡的贫苦不无关系。他的老家在鲁西南的郓城县城关镇,说起郓城也许很多人不知道,但说起《水浒》里宋江怒杀阎婆惜的故事则广为流传,那档子事儿就出在郓城。郓城位于黄河故道,土地瘠薄,一年只产一季小麦,其余都是杂粮,白面显得很金贵。土地不肥,鸡养得也就少,鸡蛋都不舍得吃整个的,要打成蛋花,扮作丰富状。那时,谁家要是能吃上一顿“下面条,打鸡蛋”,真的很了不起啦,一般只有贵客来临才能见到。这种日子给年轻时的老爸,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抗战时期,老爸在郓城邻近的鄄城县四区当区委书记,而这个区恰是母亲家所在地。母亲家是党的堡垒户,村里常安排老爸和他的人马借宿于此。每当这批土八路来时,母亲家能提供的最好的饭食,莫过于“下面条,打鸡蛋”了。当时我党地方武装的装备比八路正规军差,老爸他们只能拿红薯秧子当腰带,还经常忍饥挨饿,这时候居然能有鸡蛋面条可吃,好似神仙之乐。母亲的爹娘平时对自己很抠,但对打鬼子的人却毫不吝惜,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这无疑深深打动了老爸。后来,老爸成了母亲家的女婿。一个在上世纪30年代就上过山东省立高中,因抗日中断了学业,能熟读英文版《安徒生童话集》的知识分子,竟愿娶一个不识字的乡下姑娘,多少带有感恩之意。
如果说,“下面条,打鸡蛋”,是我从小听大的一句话,已不足为奇啦;那么,当我的战友也对此语产生深刻印象时,那就真有点可笑啦。故事还得从我的一对战友夫妇,借宿我父母家那一晚说起。部队驻地在六安地区独山镇,当时还没有高速公路,更没高铁,一对要回上海探亲的战友夫妇,为避免长途跋涉产生疲惫,便想在合肥住一晚,此愿很快得到了父母的应允。来客是要招待的,如何安排这顿晚餐?老爸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下面条,打鸡蛋”;但立刻被母亲冲了回去:“你以为现在还跟过去一样,怎么也得炒几个菜,烧碗汤,做大米饭,不能亏待了咱德明的战友”。看到满桌的饭菜,战友妻子深感不安,连声道:“太麻烦你们二老了,让我们实在过意不去”。战友也抱拳感激:“其实,下碗面就行”。“我说吧,你们来,下面条,打鸡蛋,就很好嘛,可德明***偏是不同意”,有了支持者,老爸顿觉气壮如牛。考虑到老爸有点耳聋,战友特把头伸过去,郑重其事地说:“您老不晓得,部队也经常是吃面条的,每到这时,整个食堂里就会充满呼鲁呼鲁的吞吸声,声调高低不等,大得了不得,就像在奏音乐”。“啊?还有这事”,父母忍不住都笑了。
2005年,母亲病重了。这天,老爸突然走进厨房,让正在准备午餐的我妻吃惊不小。“我要给***妈下碗面”,他边对儿媳说边张望着找鸡蛋;由于不会和面、擀面,只能用现成的挂面代替。老爸亲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笑容满面地送到母亲的床头。当时,我和妻都看呆了,这可是几十年未遇的奇观啊!然而,只见得母亲仅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原来老爸下面条时,压根儿就没放盐。母亲去世7年后,老爸也卧床不起。临终前,正赶上要过春节,省委常委分头看望正在住院的享受副省长级以上医疗待遇的老同志,老爸也是被慰问对象。当吴存荣书记来到他病榻前,向他亲切问候致意时,老爸还知道要以礼相待,便略略抬身,双目睁开,但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吐字也清楚,仍然是浓重的山东口音:“下面条,打鸡蛋”。吴书记一愣,显然没听明白;可老爸的意思,我和妻子比在场的谁都清楚,就是要我们用这种美食来款待贵宾。
转眼间,父母已离开我们多年,我和妻从不搞烧纸那样的祭祀活动,却经常以“下面条,打鸡蛋”为餐。我们觉得这不光是对老人的怀念,也是一种提倡俭朴的体现。现在生活好了,条件优越了,但老一代艰苦朴素的光荣传统还是应当保持,它有助于我们养德固本,清心寡欲,规矩服务社会,安稳度过一生。
美食散文7:不完美的美食
文/杨启彦
青菜、白菜们被母亲抛根剁脚,一篮一篮地背回家里。母亲要用它们来晒干板菜。
它们被一叶一叶地分开,洗净焯水后,挂在了我家的晾衣竿上、柴垛上、梨树上,甚至躺在田埂上,瓦屋顶上。白天晒在太阳下,晚上浸在黑夜中,黑绿黑绿的,惨白惨白的。我去上厕所,不小心就撞上了它们。看着它们垂头丧气、心怀不甘的样子,我幸灾乐祸地讥笑道,谁让你们长那么壮那么肥呢?吃也吃不完,晒干是活该。其实,它们早已在母亲的“阴谋”里了,即使鸡们和猪们来吃,也是吃不完的。这是它们的宿命。身躯里的汁液晒干,就是干板菜了。它们被母亲装进麻袋,蛇皮口袋,塑料袋或是篾篮子里,阵容强大地陈列在楼板上。
之后的日子,母亲用生蚕豆泡发,剥成豆米,煮了干板菜,端上了饭桌。那干板菜芳华尽失,精魂全无,自然颜值不高。嚼着又坚韧又寡淡,还塞牙。母亲却吃得稀里哗啦,啧啧有声,仿佛那是天下第一美味。她用筷子敲打着菜盆,夸张地说:“吃嘛吃嘛!瞧瞧,菜耙耙的,豆面面的,汤香香的。”我气鼓鼓地反击说:“难吃死了。”母亲喝斥道:“爱吃吃,不吃滚。”我当然不滚,也不吃。母亲发狠说:“有饿死你的一天。”我大言不惭地回嘴说:“我长大了去城里工作,你就等着吃香喝辣吧。”母亲不屑地白了我一眼:“贼儿子,老娘怕没那个命。”
一次,母亲用黄腻腻的腊肉煎了油渣做佐料,煮出来干板菜,汤上便浮着腻腻的黄猪油。我说:“妈,这样煮好吃。”母亲说:“那当然了。”母亲用大铁勺子往我碗里舀。我夹了块油渣放在母亲碗里说:“妈,你也吃一块。”她又夹回我碗里说:“我看看就心慌了。”那顿我吃撑了,好几天没缓过劲来。
多少年过去。如今,每当看到菜市场光鲜鲜闪亮亮碧绿绿的各种蔬菜,觉得特别幸福。我理解了青黄不接。旧米吃完了,新米还在田里,冬季的菜要开花了,但春季的菜还没有种下。母亲们剥夺了那些菜开花的权利,提前结束了它们的生命,来延续人的生命。
干板菜毫无征兆地来到了餐馆的桌子上,盛它的器皿由当年的土大碗变成了紫沙锅,佐料不但有豆米,更有大块大块的宣威火腿,价格自然不菲。一次,朋友热情地给我盛干板菜。我婉拒道:“盐重,我血压高。”又不识时务地补上一句:“这干板菜的叶绿素和维生素严重丢失,营养不好了。”可朋友却吃得津津有味:“这菜好呀,又好吃,又不长肉。”看着那墨绿如碧玉,肥白似羊脂的干板菜,我终于开了悟:不完美的也可以是一种美食。
美食散文8:美食我选“海棠糕”
文/邬淑欣
周五老师布置作文题:写一种美食。大家听到后就顿时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有的说写刀削面,有的说写饺子……而我则有着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海棠糕也是一种美食。因为它的色香味俱全,不信请听我细细道来。
星期六,我和妈妈去买海棠糕,远远就能看到一条长长的队伍排着等候呢!只见店里的叔叔拿出一个海棠糕模具。哇,我之前一直以为海棠糕是用手捏出来的呢!真是不看不知道啊,原来是用模具做出来的。只见他先熟练地把面糊倒入模具中,再加上适量的红豆沙,然后再倒入一些面糊把红豆沙遮住,最后就放在火炉上烤。这时,我发现火上面还放了一层铁钢板,目的是不让火把糕给烤焦了。大约过了2~3分钟,叔叔把锅盖掀起来,顺手放了一些黑芝麻和一些红绿丝。这可让我一下子眼前一亮,眼前的海棠糕已经初步成形,五颜六色真是好看极了。紧接着他又放了一些红糖,盖上盖子。大约一分钟以后,叔叔又掀开盖子,加入了一些水和白糖。制作过程虽说只要短短的几分钟,但是我觉得做起来还是要细心点,不然错了哪一步可就不行了。
很快,海棠糕出炉了,当叔叔掀开盖子时,香味扑鼻而来,我立刻让妈妈买了5个。钱还没付,我就连忙去袋子里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味道可真不错,外脆里嫩,香甜可口。吃着吃着我不禁想起了大诗人李白的《望庐山瀑布》,心想我何不给它改一改呢!我便摇头晃脑地说:“日照煤炉生紫烟,近看手里海棠糕。口水直流三千尺,啊呜一口吃掉它。”经我这么一说,妈妈和旁边的人都被我给逗乐了。
回家的路上,我嘴角上还留着香甜的红豆沙,我都不舍得把它舔掉呢!你觉得海棠糕这种美食如何呀?
美食散文9:母亲的黄粉
文/吴晓明
黄粉是故乡人的特色美食,也算得上是母亲最好的手艺。顾名思义,黄粉的得名一定与粉的质地的颜色息息相关。
母亲的厨艺在故乡的女人中算不上好,可是黄粉却做得相当好吃。
每年到了夏天特别炎热的时候,母亲总是时不时做黄粉,既简单快捷,又解暑去躁,确实是故乡人夏天舌尖上的美味。
黄粉的做法不算复杂,可是任何美食精道的手艺里一定藏着智慧,所以,能让黄粉筋道而又柔韧,那是技术,更是艺术。黄粉的主要原料自然是豆面。豆面是豌豆的孩子,而豌豆故乡人称呼小豆子,也许那是因为和大豆相比,它的个头就显得有点小巧了。豌豆是故乡那片土地上家家户户都要种的农作物,因为它的用途特别广泛,它既能给人们带来精致奢华的快乐(譬如用豆面滤制的青粉),又能给人们带来踏实通俗的欢乐(比如用豆面插成的黄粉)。
等到圆润的小豆子颗粒归仓之后,庄户人的日子尽管粗糙些,可是也像是豌豆一样饱满。在一些闲散的光阴里,女人们便把小豆子放在石磨上去磨,磨出来的面粉自然叫豆面。
到了夏天最炎热的时候,母亲便给我们插黄粉。母亲拿适量的豆面倒进温水里,当然还加点适量的青粉,然后一直搅拌,等到面糊均匀之后,便在面糊中加入适量的食盐。这时候锅里的开水已经开始欢快地舞蹈,母亲左手把面糊慢慢倒入开水中,右手不停地搅拌。等到清稠适中的时候,母亲便站在锅旁边,专注地搅动着,因为一不小心就会黏到锅底上,如果黏到锅底上,黄粉就有一股焦糊味。在满屋子的水汽中,母亲便显得柔和了许多。
等到插熟时,母亲便把那些黄粉盛到锅碗瓢盆里晾着,这时候的孩子们站在锅旁边,蹦蹦跳跳,一脸的兴奋,母亲便把锅巴刮下来,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们的小脸上洋溢着一脸的满足。
这时候,黄粉晾着,母亲便在自己的小院里,采摘点小白菜、菠菜等,洗干净之后在开水中烫一下,放上各种调料,然后再炝点清油。母亲还要在自己的菜园里挖几株新鲜的蒜,把蒜苗和蒜瓣一并捣碎,也用油炝上。
等到黄粉完全晾冷了,母亲就从碗碟中倒出来,有的是碗状,有的是碟状,母亲都会熟练地把它们切成条状,然后给孩子们盛上。然后拌上母亲的小菜和蒜,再放点油炝辣子,醋等。那顿饭,既有豆粉的醇厚,又有青粉的润滑,既有悠悠豆香,又有淡淡菜香。孩子们吃得酣畅淋漓,吃得口舌生津,吃出了夏天最美的味道。其实,那是童年的味道,也是母亲的味道。那是精神的盛宴,也是童年的大餐,那也是绽放在记忆深处最肥硕最妖娆的花朵。
如今的母亲,已离开我们童年生活的小院很多年了,那个村庄里的炊烟已经与我们无关了。也许到了夏天,我们家那几间破旧的老屋被邻居家的炊烟氤氲的时候,被别人家的豆香覆盖的时候,在它们黯淡的思绪里,也会想起它曾经的喧嚣,可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这些年,我也经常吃到母亲的黄粉,可是吃不出小院里的味道了。去年暑假,我去看母亲,进门就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忙。我走进厨房,母亲正准备插黄粉。她说,丫头,知道你爱吃我插的黄粉,你来学学吧,以后我不在了,你就可以自己做了。我瞬间有点心酸,心里有一种生生的疼痛划过。我说,我不学,你不在了我就不吃了。说完,转过身去,把泪水逼进了眼眶。我把视线移到窗外,不去触碰母亲的视线,我想起了周国平的那段话:一个人无论多大年龄上没有了父母,他都成了孤儿。他走入这个世界的门户,他走出这个世界的屏障,都随之塌陷了。父母在,他的来路是眉目清楚的,他的去路则被遮掩着。父母不在了,他的来路就变得模糊,他的去路反而敞开了……而我已经没有了父亲,多么怕再失去母亲。
母亲看到我走神,她说,丫头,我陪不了你几年了,终究好多事情都得自己动手。说完,母亲沉默了,我也沉默了。那顿黄粉,尽管母亲是精心做的,可是我吃的是五味杂陈。
父亲走了十七年了,母亲一个人孤单习惯了,轻飘飘的时光就那样千篇一律打发着。独立要强的母亲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谁会都不如自己会。所以力所能及的事情,母亲都要亲力亲为。
如今年过古稀的母亲,已经很少做饭了,可是到了夏天的时候黄粉必须是她亲自插。尽管小豆面是超市买的,伴着黄粉的也不仅仅是凉拌白菜、菠菜等,母亲会炒上茄辣子、醋溜辣子等等,每个夏天母亲的厨房里总有淡淡的豆香弥漫。
当然,迄今为止,我也依旧不会插黄粉。我心里暗暗想,只要我不会插黄粉,母亲的这个手艺她不能传给我,她是断然不会离我而去的。
母亲给我的点点滴滴的爱就如那一缕豆香,已经渗透在我灵魂的罅隙里了。
美食散文10:漏网之鱼
文/许扣锁
央视大型美食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我百看不厌。节目除了以轻松快捷的叙述节奏和精巧细腻的画面,展示同一种食材在天南地北之间的变化,用味道营造出一个个真实故事之外,还侧重渲染了美食背后几代人的生存艰辛与智慧。
东北吉林查干湖的渔民趁着夜色,向选定的下网地点出发。一段行程之后,渔民踏上厚实的冰面。这个时候,一旦遇上没有封冻的裂缝,落水甚至丢掉性命都极有可能。往哪里走,谁也不敢乱言,一场依靠经验的赌博要持续数小时。到达目的地后,长达2000米的渔网很快沉入水底。渔民们将绞盘死死固定在冰面上,把大绦缠在绞盘上,通过牲口的拉力拉动冰下的捕鱼大网。网在冰下走了8个小时,终于可以收网。水底的世界慢慢被整个打捞起来,大鱼们肥美的身躯兴奋着所有人的神经。但随行记者忽然发现一个细节:拉上来的网中竟然没有一条小鱼,每条鱼的重量几乎都在2公斤以上。
77岁的石宝柱是当地很有名望的鱼把头,他从15岁开始捕鱼,一直到现在,始终没离开“渔界”。他笑着解释说,这是查干湖渔民心口相传的严格规定。冬捕的渔网必须是6寸的网眼,这样稀疏的网眼才能保证只捕到5年以上的大鱼,而未成年的小鱼就被人为地漏掉,真正做到“猎杀不绝”,给它们留下了足够的生长、繁育时间。
我恍然大悟:原来,漏网之鱼实则是为捕者的下次捕捞留下不尽的希望与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