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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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文章1:老宅

文/李海燕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对生活质量和孩子的教育都有了不同的理解和要求,我们虽然生活在农村,但随着孩子来城里读书,而相应的就需要在城里买房,一个新生的词汇就产生了,“陪读”!而我便是这“陪读”的家长,更是如愿以偿地变成了向往已久的“城里人”。每天除了奔波在家和单位之间就是家和学校之间,有时候会出去锻炼一下,有时候感觉太累了,就窝在沙发里,也得了时下最流行的一种病:“手里捧着手机,掌握天下!或看小说,或K歌,或游戏……”总之是在荒废着时间。偶尔来了灵感,写几行生涩的文字,抒发一下自己的小情感。有时候真的是太累了,下班回来窝在沙发里就睡着了,还经常会梦见一些熟悉的陌生的场景,而梦见的最多的就是曾经孩童时的老宅。

那并不是一个什么特别的豪华建筑,犹记得那是曾祖母那代人的房子,她是上世纪一九二几年生人,从来都是她给我讲她那个年代如何的不容易,如何的吃糠咽菜的苦难的经历,于我而言,那就是听天书一般,老不喜欢了,有时候还会顶嘴。曾祖母笑着说我:“小王八犊子,就知道犟嘴!”然后还会在我的小屁股上轻拍一下。其实,她真的很命苦,出生四十几天就没了母亲,在婶子家长大,才几岁就学会了针线活,不管是不是月经期都会顶着清晨的露水去田里干农活,总之是做了一身的病,也学了一手地道的农家活计。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音容笑貌我至今记忆犹新,可能烙印在了骨子里了吧!老宅还是她那个年代的格局,格子窗的那种,那可是纯实木的,木制的板门,外面还带半扇门那种的。小时候太傻,不懂得那半扇门是用来做什么的,直到后来才知道,夏天不但可以用它来防止家禽上屋,关上这半扇门还可以凉爽一些。屋里的地面也是土地的那种,扫地都会起灰尘的,所以每次扫地之前都要洒上一些水,不让那讨厌的灰尘飞起来……那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画面,时常会出现在梦里,无论是白天睡着的时候,还是午夜梦回的时候,迷糊的自己都不知道是睡着了在做梦,还是醒着出现了幻觉!有时候自己在想,是不是太想念那老宅了,还是太想念已故的曾祖母了……

只依稀记得,小时候母亲告诉我,曾祖母不是亲的,是父亲的老奶,因为父亲的亲生爷奶都没的早,而曾祖母又恰好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就抚养了我的爷爷。爷爷23岁因为一场感冒而英年早逝了,留下了只有3岁的父亲,而我的奶奶那个时候只有20岁,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儿,就那样改嫁了。从此,父亲就留在了老爷和老奶的身边,直到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后来有了我,曾祖母又一直照顾着我长大,后来又照顾弟弟……直到我有了孩子,又帮我带孩子,从来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她还是一个特别热心肠的人,邻居家不管谁家有事,找到她帮忙那真的是找对了人,只要她能做到的,指定会完美收关。就是这样一个农村老太太的热情和热心还有那份善良和质朴感染了我,从小被她带大,耳濡目染我也如她般热心热情,懂事以后就告诉自己,长大以后要做一个良善之人。她86岁那年永远离开了我们,还记得她在病床上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孩子在家谁看呢?”我泣不成声……

现在我的生活条件渐渐好了,可以给她买好吃的好穿的了,她却不在了,每每在商场溜达,我的目光都会停留在老年人穿的漂亮衣服上,甚至有时候都不敢去看,虽然这种感觉有些纠结,却是真实存在,我知道,那是我心中永远的遗憾,更是不能去触碰的伤疤……

眼前还是那木制的板门和格子窗,而且格子窗还是那种古老的上下开的,房子是土打的墙,正房的旁边有一棵枣树,它好像比我的年龄还大,枣子结的还不少,也是最甜的枣子。老宅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这些了,二十几年过去了,中间我也搬过几次家,而时常出现在梦里的却一直是这个老宅,可能是那里承载了太多和曾祖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烙印在了心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那个慈祥的老太太,和那个简陋的老宅,世上最美的女人和豪宅……

老宅的文章2:老宅

文/红梅萝卜干

(一)

上世纪五十年代,父亲在西夏墅农村做教书匠。

有一年夏季,学校里夏令营,派父亲带队到城里来游玩,那时没有公交车,学生坐了一天船到城里。家里人见父亲带了学生回家,急忙把房间地板拖干净,铺上席条,女生睡东厢房、男生睡西厢房。早晨煮了一大锅白粥,买油条、麻糕,给学生作早饭,中饭、晚饭也都精心料理,使这些来自农村小客人生活好。那时我还小,只是瞪大好奇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以至到几十年后,还清楚记得这件事。

同学们跟了父亲到大街小巷游走,到公园游玩,到百货商店参观……,学生们玩了很高兴,领略了城市人生活,喝自来水、走大马路、到北大街看高高的钟楼高塔……

当年的这些学生如今也有70多岁了,不知是否安好?你们是否还记得在青春年少时,曾跟随老师坐船到常州,踏着花岗岩片铺路的小巷(天皇堂弄),住在一座典雅古朴的江南民居里。

(二)

这座民居门前有两个大圆鼓式青石座(像一把倒着的手枪模样),两扇黑漆斑白的大门(门栓有一只大碗口粗、长2米多),第二进是四扇蓝色厚漆斑白的排门,平时走侧门,只有家中办大事时才把二道门开启,家中在夏季会把二道门打开,主要是为了通风、凉快。

庭院地面由长条大青石铺成,庭院里有一个小型花圃,长着一颗近百年的黄杨(永远长不大),有一座用粗毛竹搭建的四方型葡萄架,上面长着玛瑙般的紫葡萄。开着红色、紫色的牵牛花游走在葡萄架上,从门外向里看,庭院里好似停放着一座大花轿,常有路人驻足观赏。

高大的山墙(近4米高)上爬着丝瓜、扁豆、南瓜藤,收获季节,一条条长长的丝瓜、紫红的扁豆夹、房顶瓦楞片上南瓜叶子中躲闪着三二个南瓜,家中还饲养着十几只白色的家免、灰色的依拉克皮免,还有几只下蛋的母鸡,几只不会飞的鸽子(用鸡罩盖住饲养)、一只温顺的老猫……,这里又像是农家园落。

庭院两边是对称的房屋,对面邻居的房屋没有我家的高大,又是阴山背后,不及朝南房屋阳光明亮。我家房屋一排三间,中间房屋常州话称作:“中间屋”,门是由6扇狭长的方格子长窗门组成,格子里相嵌白色贝壳片。地面是小方块黑砖,人走出走进,留下了跟脚泥,时间长了地面就会留下一层薄薄的黑泥。过年前孩子们会拿了“菜刀”,铲黑砖上的污泥倒在花圃里,大人说,用这些泥土种花是很肥沃的。

“中间屋”摆放煤球炉、大水缸、吃饭桌、椅、桌底下放着一只很大咸菜缸。靠墙壁摆放一条长条桌,上面放着1 只蓝白图案的大瓶,瓶子里插了一根鸡毛掸子,还摆放一扇中间相嵌花纹大理石板的木制坐框,墙壁上面挂着一幅山水画、左右是字联。过年时这里也是祭祖的地方,家中把四幅老祖宗的肖像长轴挂在墙壁上,这些画像是工笔画的人物肖像,祖先穿着清朝官服,庄重的坐在虎皮覆盖的太师椅上,消瘦的脸庞、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们。大人把红木制作的八角形玻璃灯笼张挂起来,把家庭成员获得奖状用图钉张贴在墙壁上,尤其是我大哥在部队里获得的技术能手、立功喜报等含金量高的荣誉奖状是一张也不会少,过年亲戚来拜年时,啧啧称赞时全家都感到很光彩。年后,祖先的肖像、灯笼、奖状等物品都会收起来,等来年再张挂。

文革时期,家中年轻的“造反派”认为祖先穿着清朝官服的遗像画轴是“四旧”,坚持要破旧立新,大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把祖先头像剪下来后,任家中“造反派”处理,祖先的肖像画轴随着红红的火焰消逝了。

抗战时期,家里人逃难不在时,这座房子遭到日本侵略者飞机轰炸,后来重新进行了改造。左右两厢房朝南一面换上6扇明亮的玻璃大窗户,地面是木板地,与“中间屋”隔断是整条木板,上面是木板阁楼。冬天斜阳照进来,屋子里暖洋洋的,坐在房间里,脚踏在“黄铜脚炉”上坐享太阳的温暖。

这座屋子高大宽敞,屋顶是附近房屋的制高点,邻居家的二层楼都不及这座房顶高,附近邻居家需要用长梯时,须到我家来借用,因为我家房高梯长。这座房屋冬暖夏凉,瓦上长着苍老的瓦花,常有野猫在屋顶上“叫春”,把瓦片残踏破碎,一到下雨屋子就漏雨,家里人就烦心着把脸盆、搪瓷饭盆放在漏雨处,一家人要熬过漫长的黄梅季节(下雨季节不能修理屋顶,这时的瓦片是脆酥脆酥的,修理工人一踏上去,瓦片就会破碎),等太阳出来晒了几日才能叫房管所的人来修理。

小时候冬天特别冷,每年冬天会下一场鹅毛大雪,屋顶上铺着厚厚的积雪,洁白丰厚。地上的积雪足够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用,冬天的太阳软弱无力,雪人特别坚强,能够坚持很长的时间不溶化。

屋顶的厚雪开始慢慢溶化,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滴下的雪水还没有到地就冻住了,一滴一冻,一冻一滴,形成了冰柱,几天下来就形成了上粗下瘦的冰角,直刺地面,我们称之“牛角冻”。阳光照耀下,晶亮透明,闪耀着晶莹的光点,孩子们拿竹杆敲打冰柱,掉下的冰柱成了孩子们打仗的天然武器,握着冰柱的小手冻了发红、发青也不亦乐乎。

结冰柱也有方位,我家朝南的房屋容易结冰柱,而且又大又粗,对面邻居家背北的房屋就很少结冰柱,而且其积雪也要待在屋顶上很长时间,朝南的屋面早已是花开春暖之时,对面的屋顶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盖在屋面。

牛角冻也有溶化之时,在太阳光下,一滴滴晶莹的小水珠随着冰柱向下滴,冰柱也开始消瘦,庭院地面上汪洋一片,就像下雨般的潮湿,突然哗的一声,整个的冰柱掉了下来,春天也就不远了。

夏天天井里置放两只大缸(牛头缸),清晨从水井里挑水把两只水缸放了满满的,经过一天太阳照射,水缸摸上去很烫手,水缸里的水晒了热乎乎,这是天然太阳能热水器。傍晚,孩子们用此热水冲洗身体,到了最后水缸里还剩下半缸水时就成了澡缸,小孩子就赤身裸体坐在里面洗澡了。

庭院的东南角落,有一间厨房,是一座砖砌“灶头”,上面摆放两只铁锅,里面有两只井罐,灶后堆放稻草和木柴,烧饭、菜时,用稻草引火,往灶膛里添放木柴,早先家里烧饭菜都在这里。大锅烧饭特别香,尤其是锅底薄薄的锅巴、又脆又香是孩子们最好的零食。两只井罐利用烧饭菜余热,加温井罐水,家里人洗脸洗脚洗澡都用此温水,方便了生活又节省柴草。后来随着柴火草越来越少,用灶头烧饭不方便,普遍使用方便的煤球炉,灶头也就慢慢地退出寻常人家,我家也只有在过年蒸年货、端阳蒸粽子才使用灶头。

这个小巷子的门牌号码单号的大门朝东,双号朝西,从弄头到弄尾都是这样的,唯有一座房屋大门是朝南开启,就是我家隔壁房屋。这座房屋早先曾是天王堂,这个小巷就是以此成名的。它的大门朝南,直指弄口的一条小街——东西走向的东横街。这座房屋和我家房屋紧紧相连,共用一个山墙,但没有我家房屋高,进深也没有我家深,门面也没有我家气魄 。我家是两扇大门,大门左右有青皮镇门石,开阔的大门像衙府。大门左右各有一堵50公分宽的墙体,可以放置楹联、牌匾等,文革初期有红海洋潮流,我就在这两堵墙体上用九宫格打底,用油漆绘制了毛主席素描侧面像,又用毛体书写:“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几个大字,当时我15岁。隔邻“天王堂”房屋门面是一个“达门”,里面只是一扇单门。

两间房屋相联处的屋后有一棵巨树,这棵大树高约20多米,树冠荫盖很大面积,树身周长约3米,需3个人合抱,从弄口的东横街远远就望到了这棵大树。这棵树也是我家地标,有人要到我家来,只要跟来人讲,我家在大树前,门口有一口水井,来人准能一找一个准。

这棵大树老远老远就能看到,但是在自家院子里却看不到,也可称“灯下黑”,都被家里的房檐、山墙遮挡住了。但也有一处“观光点”,就是把家里的长梯架在房屋檐上,爬到木梯的顶端,拿着“儿童望远镜”朝北相望,就能看到大树的中端和顶端。这棵大树分两层,下层都是小乌居住,高端才是大乌居住。每到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际,人们下班后忙于料理晚饭之际,也是鸟儿归巢之时。爬在高高的木梯上就能看到许多乌儿纷纷飞到大树上过夜,各色各样的鸟儿都有,我曾看到有彩色长尾巴的鸟儿飞来歇夜,就像是雄性野鸡般的大小,其尾巴色彩美丽极了。

从小生活在这座江南民居里,全身心淫浸和享受这条小巷的文化、民居的魂魄。 在小巷里,像我家这样的老民居比比皆是,有的院落里还有假山、花园……,这里的每一座小院都有自己的故事。

每每想起故居就会撩起长长的乡愁,当年没有相机,没有留住故居的影子,自己不会绘画,不能绘下故居的容貌。画家也不能把故居的内涵展示,摄影行家也不能把故居的魂魄摄下,如今故居已一覆不在了,唯有对故居的念想挥之不去。

(三)

这座故居有着自己的历史和故事,有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和痛楚……,她曾是太平天国昭王府,也曾是宗族的祠堂和育婴堂……、曾遭过日本侵略者飞机的轰炸、还有许多我不知的故事……

多少年过去了,我的脑海中常常停留一幅场景——一位白发的老人,在这座老屋里生活了几十年,从结婚进入这座老宅、生儿育女、丈夫在小儿子3岁月时离世……、一个女人艰难料理全家的生活,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溶化在这座老宅里……

她不识字,婚后在男人的指点下,学会了读字(不会写字),会看报读书,闲瑕时常常拿了一张报纸朗读,其声温柔轻盈,像读诗像吟唱像诵经。一篇生硬的时事新闻,在祖母的吟唱中也变成了一首优美动人的诗歌,我就是在这喃喃的吟唱中慢慢长大……

这位老人生育三个儿子二个女儿,孩子成人后,一个个离开了老宅,大儿子乡下教书、二儿子在上海银行工作、大女儿在杭州半山钢铁厂、小女儿在徐州公安局、小儿子南京炮校毕业后,当了志愿军到朝鲜,直到1958年后才回到常州。

老宅门牌号码旁,悬挂一块木制的“光荣之家”红牌子,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民政部门发放的。我小叔在50年代当兵、大哥在60年代当兵、小弟在70年代当兵……

老人有一位嫡亲姐姐,住在府东巷的一个望族程姓大宅里,家中转盘楼,房子高大威武,后来朝北的一部份房屋作了政府粮店。那时我常随祖母到其姐姐、我称姨婆家探望。程姓家境殷实,其有孩子在美国、台湾等地。两姐妹常来往跑动,姐姐家富裕、妹妹家桔据,有时手头转不过来,也会向姐姐借几块钱,但都会及时归还,过着清贫有尊严的生活。

老人擅做酒糟鱼,用白酒和白糖浸制鲜鱼干,把笋壳包裹坛口,再用泥巴封口,到时打开坛口时,酒糟鱼香味扑鼻,是这座老宅特有味道,两个女儿常常把老母亲制作的酒糟鱼带回第二故乡慢慢品尝。

老人一双小脚以前总是用一付长卷的白布条包裹,就像包裹粽子一样,这也是老人每天的功课。五个脚指有2只反裹在脚底,走路不利索,时间长了一双小脚就会红肿,祖母就是撑着这双小脚走东奔西为全家生活操心。后来年纪大了也就不再包裹小脚,祖母是中国社会最后一批“小脚女人”。

老人在老宅里养儿育女、娶媳妇、嫁女儿……,这里有她的欢乐、也有她的痛苦、烦恼……,她在这座老宅里平静度过了自己的一生一世,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不吃不喝,每天只是喝少许蜂蜜水,这样的日子过了20多天,无疾而终,干干净净的离开这座老宅,享年90岁。

(四)

一个个片断、一个个回忆、一个个瞬间,我在老宅度过了童年、少年……后来我离开这座老宅整整10年,到苏北农场,回城后我又在这座老宅里生活了几年,期间也送走了老祖母,后来结婚成家才离开这座老宅……

老宅拆迁之际,我都没有顾得回家看一眼,与之告别。等我再想看看老宅的时候,这里已是一片荒芜,没有了大树、没有了青石皮井栏、没有了庭院中的大石磨、没有了熟悉的老邻居、也没有了自己生长之根,我的故乡在哪里?……

这座老宅给我留下了太多的思念和温馨,自认是这座老宅知音,但跟祖母老人家相比,我不过是老宅的过客,老人——我的祖母才是这座老宅真正的主人……

老宅的文章3:老宅

文/李景宽

我家老宅位于老民主街十组,三间土平房,半亩隙地,榆树丛围着。院门朝东,两扇木板门足有盈寸厚,涂着黑油漆。北侧有三棵老杨,高入云天。门前是生产队干打垒的的院墙,里面牛叫马嘶皆听得清。院门里侧靠南有一张用木板条制作的长椅,白茬,没刷油漆。长椅后是榆树丛隔断,在树丛里有一棵碗口粗的榆树,树冠像遮阳伞正巧罩在长椅上。

窗前有块空地,留出过道,其余部分便是小菜园,碧绿鲜活。中间有棵茶杯口粗的杏树。大片隙地在房西侧,距离房西山墙三米远有两棵碗口粗的黄太平果树。沿着南侧树丛边缘有条用碎砖头铺的小毛道,一直通向西侧边缘的尽头,那里有座带盖的厕所,中间隔断,分出男厕和女厕。由于它远离住宅,中间隔着半亩隙地,比较卫生和讲究。

房子东侧有间很宽敞的仓房,面积有一间半。里面有序的存放一些杂物,仓房门制作的很结实,不亚于房门。祖父和父亲都是木匠,给自家做木工活当然不含糊。

房门靠东侧,紧挨着门有一扇窗户,这是厨房的窗户,采光好。开门进去便是厨房,西侧是砖砌的锅台,抹层标号较高的水泥,十分细腻光滑。十二音大锅坐在锅灶上,两扇木质的锅盖。灶台旁有个木制的刷着红油漆的风匣,它的两端下部各有能活动的风孔,风孔有圆板挡着,风匣有两根圆木杆,外端固定在直立木拉手上,圆木杆伸进风箱里,端部有个方形木板固定它们,木板四周镶嵌着鹅毛,这样抽拉便产生了风,两端风孔的挡板也随着开合,发出“呱嗒呱嗒”的响声。水缸、酸菜缸依次放置在厨房过道的东侧靠墙处。

厨房北面占整个厨房面积的三分之一,有个用玻璃窗封闭的隔断,隔断里面是个小屋,在外间开门。住房分里外间,都搭着火炕,烟道从锅灶出去沿着外间炕、里间炕,顺着房西侧的烟囱冒出去。冬季为了防止寒冷的风从烟道钻进炕里,西墙走烟的通道距离棚顶两尺有个薄铁烟插板,平时插着,做饭时将它打开。

外间有张八仙桌,靠北墙放置。祖母有个像床头柜大小的涂着紫油漆的木柜,装着她认为特别贵重的东西。里间有一口大柜,靠北墙放置,母亲用来装衣物。还有个桌子,上端并排三个抽屉,下端两侧各有个开门。两把木椅放在桌子两侧。

我是在老宅出生的,由一位蒙古族老婆婆接生。由于这里地处偏僻,我童年时,还没有安上电灯,晚上点煤油灯。连电喇叭也没有。等我上小学了,才安了电喇叭,县广播站早、午、晚播音三次,娱乐节目有京剧、相声、快板书,还有声乐节目。后来,又安了电灯。父亲买了红灯牌的收音机,取代了电喇叭。

在这座老宅,大妹、二妹、弟弟、三妹、老妹相继出世了。最初,我有了大妹时,便和祖父、祖母住在外屋。等我长大,结婚前,父母就把里屋收拾出来给我做新房,父母和弟弟、妹妹们住到外屋,祖父、祖母住到隔断的小屋,小屋有炕。这是祖父在我出生后做的隔断,早就规划好的。我结婚第二年,农历十月初十长子出生了。

早在祖父六十余岁时,就自己买落叶松木料,自己为自己精心打造了一口棺材,涂上红油漆,放在仓房里。邻居和亲属来串门,他打开仓房门,让客人欣赏他的棺材。“棺材”的谐音是“官财”,放在家里喜兴。祖父八十二岁那年,国家开始提倡火葬。也许祖父担心死后住不进这口棺材里,有一天,突然叫我妻给他焖高粱米大豆饭,他饱饱的吃了一再也不吃饭了。任家人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躺在小屋炕上不吃不喝,七天之后仙逝了,真的住进了他的棺材里埋葬了。又过了几年,祖母也仙逝了。老宅已经衰老了,父亲不得不把老宅卖了。

如今,物是人非,老宅早已不存在了,就连旧址也找不到了,但老宅一直存放于我的心里,永远也抹不去对它的记忆。

老宅的文章4:桃

文/补色

故乡的老宅后面,我栽种了一棵桃。

那时尚幼,偶然看见路边野草丛中有一棵桃的幼苗,很是惊喜,于是拔出来栽种在房子背后。

担心被其他的邻居孩子看见挖走,我把桃栽种在房子背后一处很僻静的地方,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每天都去看这棵桃,每天都去。看着看着,后来它真的就长大了。

有一天父亲说,那里什么时候有了一棵桃啊?居然开花了。母亲和姐姐都过来看,都说不知道噢,好奇怪的。我没吱声,心里美美的。

其实,那个地方很不适合桃的生长,很小的一块土,比手绢大不了多少,土又薄又贫瘠,后边是一个很陡峭的石谷子坡,前面是一条水沟。

邻居家请人在嫁接桃,我鼓足勇气对嫁接的人说,我有一棵桃,能帮我嫁接一下吗?嫁接的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看了我一眼,忙碌完毕后随我来到屋后,一声不响的嫁接,然后一声不响的走了。

我照例每天都去看桃。

嫁接有好几个芽苞,最后只有一个芽苞活了下来,非常柔弱,抽出细小娇嫩的枝弱不禁风,哆哆嗦嗦的在风中摇曳舒摆,看得我既担心又开心。

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同邻居的桃比,一看就是一棵病桃,嫁接的枝桠长在一个不合适的部位,让整棵桃看起来有些倾斜扭曲。但它实实在在的在生长着,虽然有些落寞有些孤僻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花开的时候,稀稀疏疏的枝条上扎满了粉的红,虽说不像别家的繁华簇拥,但也有蜂蝶在萦绕,于僻静的一隅,倒很有唐诗宋词的意境。石上碧痕苔弄绿,枝间桃色花自芳。

后来,我离开家乡。

有一次,母亲打电话说,今年桃花开的最好了,粉嘟嘟的。

有一次,母亲打电话说,桃结了果子,又大又香又甜,比邻居的好太多。

我知道母亲说的都是真的。

再后来,故乡老宅被拆掉,我不知道那棵桃是如何安置的。我回到故乡老宅的地方,桃是不见了,宅基地早已被野草线蕨占满。

他乡的桃看看就要开花了,我的那棵桃,总会花开在记忆的最深处,从故乡要异乡,从少年到白头。

老宅的文章5:小院童年梦

文/陈建康

故乡的老宅是个天井窑院,虽然年代久远,有些古老,却是我童年时的乐园。

窑院正中生长着一棵高大的椿树,笔直的树干长出院墙才横向生出枝丫,把整个院落笼罩得严严实实。越是炎炎夏日,越是蓊郁。

晴朗的夏夜,我喜欢躺在院子里乘凉,满眼妙趣,那些白日里司空见惯的景物,此时都别有一番新意。一阵阵轻风吹来,青翠的树叶跳起了舞蹈,有的随风悠荡,像荡秋千;有的上下翻飞,像争斗的麻雀;有的枝杆不摇不摆,只有枝头的叶片在高频率颤动,犹如鸟儿沙浴时抖动的翅膀……

风停时,一切复归宁静。偶尔,微风如丝绸般从我脸上滑过。这时的树叶也像困了,一动不动,透出几分娴静、慵懒。树枝尖上几片精力旺盛的嫩叶,也仅仅是伸个懒腰、欠欠身而已。

睡意悄悄袭来。突然,稠密的枝叶缝隙间钻进一颗星星,特别明亮,还不停地向我眨眼。我睁大眼睛,正欲示好,那颗星星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我对遥远世界的无限向往。

不知何时,我已进入五彩缤纷的梦乡。

老宅的文章6:老宅、老娘、老树

文/冰山雪峰

又是一年春来到,老娘又要回到日思夜想的家乡,送老人家回家,有许许多多的不舍,不舍老人家离我而去,惦念老人家的身体。拗不过老娘,流着眼泪送老娘回家,流着眼泪告别家乡……

四月的天空,云在寂寥的漂浮,思绪随着微风翻飞,风儿缠绵着云朵,也缠绵起我对老家的思念,遥望老家的方向,老屋在那、母亲在那、老树也在那,思念爬上眉梢,心底泛起柔柔的涟漪。

——题记

一,老宅

每次走近老家那座破旧的老宅,走近我父亲亲自设计的农家庭院,我就会猛然感到我的脸颊是湿润的。时间过得真快呀,一切仿佛都在昨天,我曾亲自为我的小屋搬砖泥墙,我曾亲自为我的庭院培土栽树;我用老青砖垒的猪窝已摇摇欲坠,我用黄土泥的土墙已坍塌如泥;那些留下我无穷欢乐的柴火垛、土堆、墙头也不见了。如今,物是人非,奶奶在这座老宅里走了,父亲也在这老宅里走了,曾经喧闹的庭院现在只有老娘默默地守着,依旧用土灶烧火做饭拉风箱时还能发出“咕哒咕哒”熟悉的声音。

故乡的名字叫果子口,有人开玩笑说是吃果子的嘴。村子不大,在县城边上,冀鲁两省交界处,记忆里,每每大集,妈妈总是抱着弟弟领着我赶集,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货物把窄窄的县城街道塞得水泄不通。如今村子人口增加了许多,扩大了许多,据村支部书记说政府要搞新农村新民居建设,我们这个村子要整体拆迁搬至县城,退耕还田。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不知是种啥滋味儿。

老宅的栅栏门,熟悉的院落,每次走进去,温馨总是袭满心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装满童年的欢笑。

老家的院落很大,原来生我的老房子是个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在我们这个地方算是大户人家。上世纪七十年代全部拆除后盖了现在的十间大北屋,里面有父亲精心设计的痕迹,也是我亲手建造的,今天看来虽然陈旧,但里面装的记忆,依旧清新。

老宅,一个让我从摇篮里,通往成功之州的港湾,那些揪心的一草一木,和那个在风的吹动中飘摇的杂草,都牵系着我生命深处的思念,每一次抖动起这根思念之绳,心都会随之抽搐的疼。

父亲很爱惜房子,每一年雨季来临前,父亲都会给房顶铺上厚厚的一层泥土,这样,才禁得住暴风雨的敲打。锈迹斑斑的痕迹,记录着老宅里浓浓的亲情,父亲咬着牙把日子过好了,让老屋有了电视机,缝纫机,自行车,老屋印证着父亲的奋斗,父亲弯如苍穹的背影,每每想起,令我心碎。

老宅,承载着童年的欢声笑语,也经历过时代的洗涤和风雨,老宅,是一个可以忘掉世间的地方,绝不会忘掉它的方向。

疲惫的身心,沏一杯茶,望着家的天际摇曳老屋的岁月,心,顿觉暖意。窗外,远处炊烟笼翠,柳絮绵绵,天下起了细雨,雨丝弥漫着一层梦境般的遐想,在一个人的仰望中,我想借着绵绵雨丝,用今生最温暖的词,为老屋写下难忘的诗句。

二,老娘

一个农民工写了一首感人肺腑的小诗:“母亲老了,扶墙走路,已踏不出脚步声。”每次读起来,我都心酸不已。

岁月,不仅蹉跎了母亲曾经靓丽的容颜,更沧桑了老人家硬朗的身躯。

很多年了,母亲的耳朵越来越不好,很难听清别人的话。给老娘配了手机,有时候铃声也听不见,那个耳聪目明的母亲已经成了过去,作为儿子感到了一种无边的伤感。

老娘离不开家乡,每每城里跟我们过了严冬,妈妈就像小孩子一样吵着回家,回到农村自己的土窝里去,我们拗不过老人家,只好顺从的像搬家一样把老娘送回去,可怜老娘自己在老家度日,可是在老娘的心里,那里才是她的归宿,才是她的快乐。我们每周回去探望,陪老娘吃饭,聊聊天。每次回家,老娘都要炒上几个菜,包上顿水饺,同样快乐得像个小孩子。老娘乐此不疲讲我小时候的调皮,儿时的往事母亲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母亲开心的说着,笑着……

岁月流年,难忘的记忆敲打着我的心潮,想起我小时候,常常觉得母亲很健壮,力气很大。母亲参加生产队劳动,能和男劳力比力气,不管多脏多累的活,母亲从不叫冤喊苦。母亲的身体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是最好的,经年累月的不记得有伤风感冒,做事一向干净利落。

红尘陌路,岁月无情,母亲老了,只要感冒了就不断出虚汗,血压不稳定,后来又换上了结肠炎,很多喜欢吃的东西,却都不敢入口,我四处求医问药,也总是好坏反复,未能痊愈,望着母亲日渐憔悴的身影,我的心针刺般的痛。

老娘老了,当一切都好转的时候,当老人家该享清福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再年轻!于是我的心中升腾起一种从没有过的悲戚和恐惧。虽然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我不敢想象,假如我的生命中没了您,我不敢想象,我要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活下去!

总喜欢回忆,和母亲晴空万里的日子,零碎的阳光下我十指紧扣,母亲硬朗的身躯,伴着爽朗的笑,飘荡在我的脑海。天际划过流星,此刻,母亲一定也在思念儿子,就像我一样,也在深深思念着老娘。

三,老树

老家院子里,长着好几棵古老的枣树,奶奶在世时,我问过这些树多少年了?奶奶说:“我嫁过来的时候,这些枣树就已经有了,谁也记不清什么时候栽的,可我知道,这些枣树有着我祖先辛勤的汗水,也给我童年难忘的记忆。

每一年初春,枣树发芽晚,这棵枣树长得很低矮,我们这些孩子们总是爬上爬下,每每这个时候奶奶总是挪着小脚跑过来教训我们:“不许再爬树,它生气了就不给你们长枣了”,说完就拉着我们的小手和我们一起玩。不久,枣树生出嫩绿的叶片,开出黄绿色小花,院里就会弥漫着枣树特有的清爽味道,阳光总是透过还稀疏着的叶片照在窗子上,抬头望去,叶片像是画在一碧如洗的天上。一阵风过,略微的动一动,复又定格成画。

夏天,枣叶渐渐长大、渐渐浓郁起来,只看见叶的缝隙中洒下点点碎金似的光斑,阳光只能在窗子的上方探望。枣树倔强地为我们撑起一片绿荫,全家人吃饭喝水都习惯坐在枣树浓荫下,来了客人也是在那里喝茶、聊天。儿时的我喜欢在枣树阴凉下面看蚂蚁搬家,看苍蝇打架,看那些不知名的小虫儿飞上飞下。正午,院子里最为安静,在树下铺上一块草席,放一只枕头午休,只可惜,那些时光中的留影是定格在脑海中的虚拟的影像,无法真实的再现,不然,一定会让我宁肯舍了现在的舒适,渴求回到那年时光。

秋天,枣子成熟了,家人一起用杆子打枣,据老人们说,枣树越打越长枣。枣树叶被早早打落很多,随着秋风的到来,树叶最早变黄,最早落下。小时候,我手脚麻利,不用费多大的劲就可以爬上去。我放学回家就会爬上树摘下一把枣儿,既解了渴又填饱了肚子,当我吃着甘甜香脆的枣儿时,我都会想起奶奶细心的呵护,才酝酿出果实累累芳香四溢的枣儿来。

后来,我入伍离开了家乡。在军营,五公里负重越野,训练场上练“格斗”,烈日下纹丝不动一站就是两个小时的“军姿”,抗震救灾前线的冲锋陷阵,病床上流下的思乡泪里,都满含着对我家院子里那棵枣树的情感。

时至今日,妈妈习惯了老家的生活,每每春风吹拂,都催我们快快送她回老家。老人家每年看着枣树发芽、生长和收获,每每秋末接回城的时候,妈妈总是把她摘得的枣儿送给亲戚朋友们,香甜的枣儿带给妈妈快乐,也带给大家亲情。这枣儿甘甜早已真实到融进我们的血液当中。

老家的枣树,像高高耸立的卫兵,静静的站在我家院子里,俨然已是家里的一员,它不但与母亲朝夕为伴,也见证着我家起伏的历史。没有人记得它的岁数,没有人知道它给我们带来多少快乐。枣树,在风雨中坚强毅力,在冰天雪地遥望苍穹,它教会了我人生路上如何去面对、去承受、去积蓄、去打造。让我铭记顽强,用生活的砥砺,去迎接累累的硕果和甜美的微笑。

我信手用笔划出我家枣树的影子,虽然笔法不精,却清晰可见那棵棵苍老的枣树,它一直生长在我的心头,为我撑起了一片宁静的天,明净而晴朗。

老宅,老娘,老树——

你们灵气如诗,朴实,执着。一种难舍的情愫划过指尖,让心灵开始一段美好的历程。

老宅,你有着父亲的心血和灵魂,有着全家人的温暖。

老娘,家乡的港湾,是你的存在,更给了我多次回家的欲望。

老树,你是家的守护神,是母亲的的伴,是我童年的好友。

寂静的夜,拥着一盏橘黄的灯光,一份释怀,飘香着老宅的温馨,我不知道土地征用什么时候实施,假如有一天我的老宅被征用,我会伤怀备至。

老宅,老娘,老树,是我今生最美的风景,最不舍的画卷,假如有一天你会消逝,我也会在你生长过的地方,常来看你。我会一个人呆呆的坐上很久,想着你我之间的那些事,那些情……

老宅的文章7:老井

文/谭永强

出了老宅往东,沿着光光的石板路一路下坡,不出二里有一口水井,据老人们说,这口井距今已有百年以上。在记忆中,井里的水从未干涸,全村半数以上的人家长年累月吃的就是这井里的水。

老井四周是厚厚的长短不一的石条,井口亦由石条围砌,却没有石栏遮挡。井壁上的苔藓经年被井中的湿气滋润,翠绿翠绿地泛着光,几株凤尾蕨叶尖挂着晶莹的水滴从石条的缝隙中往外伸展。络绎不绝的挑水人,使得老井四周常年淋漓着水渍,石板也愈加光滑。

家里的水缸,每到冬天就会结冰,我们兄弟几个总会撅着屁股用瓢捞着缸沿那些亮晶晶的冰碴吃,老井里的水,生喝从不会坏肚子。每次娘和大哥从地里干活回来,踏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揭开缸盖,用瓢舀上半瓢咕嘟咕嘟猛喝一通,那畅快劲看得俺都馋。于是每次放学跑回家,俺也学娘的样子喝上一小瓢,凉气直透心底的当口,人也立马神清气爽。

家里的水缸很大,咱老百姓都称四担缸,刚好能盛八水筲的水。挑水的工具也简单,一根扁担两头分别嵌上铁钩,称做“担杖”,如此四个来回,家里的缸也就满了。挑水的重担,起初是落在大哥肩上的,时不时地娘自个儿也去挑,路远道滑,一个来回怎么也要15分钟。后来大哥在城里就工,挑水的担子就归二哥了,二哥却是闲懒,总是借故肚子疼或晕水不去挑,而且即便挑也挑不满水缸就作罢。

后来,二哥参军,去南方当了一名水兵,挑水的差事又归娘管了。水不仅用来做饭、喂猪喂鸡,还用来洗衣、洗澡。所以每隔三两天,娘下地干活回来,便会匆匆抄起立在墙角的担杖,随手挂上水筲,于是石板路上便可见娘一手扶住担杖,另一只手甩开了肩膀,摆动的身影透着一股子干练、俏气,坚实的大脚透着一股子能干、泼辣,一路上水筲“吱纽、吱纽”有节奏地响着,引得我一路小跑紧紧跟随。

第一次挑水是学校休礼拜,也恰逢娘病了。实在不忍心看娘去挑,我便男人般担起挑水的重担。前行挑水的路上,内心的总是忐忑不安,这“不安”缘于一是怕打水时水筲不慎滑落井中;二是因为井口宽大,井台湿滑,怕整个人都会被沉重的水筲拽进井里。打水可是个技术活,得会使巧劲,水筲在水中一歪,水顺势灌满了桶,水筲下顿的同时,人借着水的浮力向上猛然一提,满满一桶水便到了跟前。担上水战战兢兢地走在湿滑的石板路上,我亦感觉出娘挑水的艰辛,肩膀被压得火燎燎地疼,于是便双手顶住了担杖,如此一来水筲晃荡得竟几乎把持不住,一路上总要歇个两三回。即便这样,等走进家门,桶里的水也洒出了大半。

二哥复员回来那两年,每次娘跟前我都要闹腾、挖苦他一顿“哥,当了这些年水兵,还晕水不?”。“瞧俺,这个子长这么矮,硬生生是在家挑水时给压得!”每每俺说起这话,都会把二哥闹个脸红脖子粗。

村里人都敬畏老井。然而,自有一天外地一个乞丐夜行不慎落入老井淹死以后,村里人就觉得犯了忌讳,便很少有人去挑水吃了。后来,老井的水质也一天不如一天,各家陆陆续续在自家门外或院里都打了压井,再后来每家每户都通上了自来水,老井自此也就闲置废弃。

家乡的老井,曾经为村里人常年提供着生命之水,曾经承载着几代人的寄托,也见证着时代的变迁。清冽甘甜的井水不仅滋养了我的童年,也滋生了我的梦想。虽然我业已走出了那个梦魂牵绕的小山村,却永远也走不出对老井深深的思念,走不出光溜溜地端坐铁皮大盆中洗澡玩耍的情景。

老井虽然退出了人们的生活,但我仍然相信在每个人的心中,仍会时常想起那个家家挑水吃、苦中有乐的年代……

老宅的文章8:故乡的老宅

文/谢庆德

新春佳节,我驱车回老家拜年,窗外的村村寨寨,时不时响起鞭炮声和村里女人叫娘的声音。这久违的乡音,激起我无限的思念。是啊,岁月无情,人生易老,少年的时光、青春的记忆早已铭刻在心里,如今的我已是年过半百,虽然在外亦文亦官了半辈子,却自觉未曾给家乡争得过光彩与荣耀,愧对了家乡的青山绿水和父老乡亲的殷殷期许。叶落归根之时,我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来回望我的故乡与老宅!

走进村巷,石板路深,眼前的老宅,已是青草挡脚,凄然无声。父母离世十多年了,他们走了,只留下老宅的青砖瓦舍。父母亲昔日的音容早已不在,唯有门前那株苦难而孤独的梨树依然花开花落,年复一年默无声息地等待亲人的归来。

走近老宅,昔日早出晚归踩踏的路似乎不识游子的归来,露出了淡漠的容颜。忆往昔,屋外叫一声爸爸和阿姆,屋内就有应答的声音传出来。可是今天再叫一声,屋里再也无人应了,凄凉的大门紧锁着,再无人开门相迎,就连整齐的街巷也已绿草稀稀,风吹无语,再无人搭理从这个家走出去的人了。

我都老了,父母又离去多年,老宅能不孤独、能不哭泣、能不泪落成草吗?老宅默无声息,青砖瓦舍,青石门墩,大门紧锁。记得儿时,我们兄妹四人总坐在大门口的青石门墩上吃饭与玩耍,天热时从外边回来,总要抢占清凉的青石门墩,坐上去,背碰着大青石,汗水就会立刻消失,岁月久了,门墩和靠背石都光滑了,散发出一股汗味。

不,这才是生命的味道!

源头山,我的故乡!这个亲亲的名字,漂流在外的我,时刻也没有忘记过。元末明初谢氏三兄弟迁居至此,至清道光、同治年间建起了自己的祠堂、官厅、书院,还有街巷幽深的古村落群,于是有了七百年的谢氏古村、七百年的薪火相传与风雨历史。改革开放以来,古村焕发生机,新房如雨后春笋,但古村落群破旧了,空心了,整齐划一的石板路长草了,过去金碧辉煌的老宅无人居住了,成了乡愁与故事。

官厅老屋,虽已十年没有走进过,但厅屋的照壁,火炉的饭板,供我们长大的鼎锅碗筷以及父母和奶奶慈祥的音容,却在记忆里真真切切。而今,父亲已离世十一年,母亲与奶奶离别我们已整整二十年……我走在老宅的街巷里,追思着逝去的光阴与记忆。

——我这算是回家吗?在外飘游了几十年,两手空空,没有买来半份礼品赠奉父母望眼欲穿的灵魂,难道这也叫回家?

孤独而又寂寞的老宅不知是否知道此刻游子的归来,一个离家时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现在却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过去气派一时的官厅和花厅,没想到人去楼空多年,历经风雨岁月的吹打侵蚀也老了,连叹息的声音也弱不入耳……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孕育我、哺育我的老宅,像离去的父母亲一样艰辛了一辈子,能不老吗?我衷心希望老宅不塌,若是塌了,我的记忆与牵挂也就塌了,我的精神家园也就塌了!但愿老宅永远地撑立着,因为屋里永远有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年迈慈祥的奶奶,有他们共同哺育我们兄妹四人的日子,有苦难与眼泪,有欢声和笑语……

老宅的文章9:老宅情思

文/江斐斌

我家两间老宅是与两伯父家的宅子连在一起的。大伯父是二公公的儿子,细伯父与我父亲是三公公的儿子。这栋老宅是二公公家与我公公共同规划建造的,至今已有60多年的历史了。老宅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老宅设计很简单,中间一大厅,大厅两侧各三间耳房,这种结构叫做“八缝七间”。二公公家与我公公各占一边,老宅有20多米高,从远处看很有气势,乡下像这么高的瓦房很少见。据说当年建房时二公公家与我公公还闹了点小意见,以至于大厅门的对联也是各写各的。大伯父与细伯父都上过几年私塾,咏诗、作对、书法样样都行,虽然为建房产生点小意见,但是在厅门作一副多少字的对联,两位伯父还是打了商量,他们认为,房子又高又大,对联的字体就要大,这样才能整体协调,如此,对联就不能太长,二人商定每边对联限五字以内。细伯父说:“我这边是厅门的右边,那我就先说右边的对联吧,现在才解放不久,人民特别向往一个和平安定的社会环境,右边的对联为‘和平世界’怎么样?”大伯父思维也很敏捷,他说:“这个好,现在人民都以劳动为光荣,我们是和平世界中的劳动人家,左边的对联为‘劳动人家’怎么样?”

对联配好后就是书写了,细伯父书写“和平世界”及横批“笔花第”,大伯父书写“劳动人家”,谁的字好,谁的字差,上了台面旁人肯定会有评说,加之两家为建房的事又闹了点意见,因此两位伯父也有暗中竞争的意味,令人惊奇的是,这副对联托上墙后,11个大字,个个苍劲有力。村里的人看后都啧啧称赞:“不错,不错,两个大才子。”传为一段佳话。

伯父们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其他耳房门窗的对联也都做得非常精工,而且很有创意。比如,细伯父在一条房门的天头上写的“如意”二字就很有创意,很吸引过路人的眼球,他们驻足凝思遐想,有人猜画的是一只兔子,有人猜画的是一朵菊花,还有的说像条鲤鱼。总之就是很漂亮,很能激发人的想象。老宅的牌面经二位伯父的精心装裱,甚是美观,当时在我们那可谓独领风骚,风光了很多年。

随着岁月的流逝,老宅历经了风霜雪雨的洗礼。如今,饱经沧桑的老宅,墙体斑斑驳驳,瓦片也有些零零落落。随着新农村建设的蓬勃发展,老宅周边新楼房及别墅的兴建,使老宅显得老气横秋,与时代有点格格不入了,老宅就像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但仍然精神矍铄,不失傲然挺立的风骨。不过老宅确是老了,瓦房漏雨是最麻烦的,漏雨就必须修检,可是老宅太高,房梁也旧了,有的椽皮由于雨水的侵蚀风化而腐朽了。曾经想出高工资叫几个师傅来修检,都说没时间,其实都是在推脱。现在挣钱的门路太多了,谁还想来挣修检瓦房这个冒大风险的钱呢。

老宅曾陪伴我寒窗苦读,为我的成长遮风避雨。老宅后面那块小坪曾是我晨读看书的理想去处。参加工作后,我也常回到老宅,听春草的拔节声,听夏日的蝉啾虫鸣,看被秋日染红的霜叶,赏冬日纷纷扬扬的雪花;还有夜里的狗叫声,大清早司晨的鸡鸣声,这些都让我心胸得到洗涤。老宅是我儿时的乐园,温馨的港湾,承载着我们祖孙生生不息的酸甜苦辣……

面对老宅破旧不堪的现实,内心总在纠结:是修缮,还是改建?美丽中国日新月异,也许,老宅也该旧貌换新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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