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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文章1:送别
文/流畅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这首至今传唱不衰的《送别》是李叔同(弘一法师)当年为送别挚友许幻园而作的,流传至今除了其配乐优美,我想更深的原因是歌词中所表达送别时的深深的无奈和浓浓的忧伤。每个人都经历过离别的痛苦,分开的无奈,一曲《送别》,痛达心扉!
人世中有几人能做到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缘聚缘散,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多少人惯看“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又有几人明了“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弘一法师在出家之初,送别他在俗世时曾深爱十一年的妻子,西湖之上两泛舟对话,其妻“为何非要离开我?”大师曰:“人世无常,倘大限之时,抑或暴病早死,想不离开都不行。”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缘起缘灭皆有时,如花开花落,最寻常不过,可是,落在自己头上,又有几人能真正看破放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仅仅是一句经典,它更是一种境界。月有阴晴圆缺,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别离的惆怅痛苦,无非是送别亲朋远行与故人的绝别,均逃不脱一段情缘的了结,也许冥冥中早有定数,岂是你我之凡人可以预测和随意改变。我们可以做到的就是以一颗释怀平常心来接受。因为爱,所以慈悲;因为懂,所以宽容;因为有,所以珍惜。
悄悄是离别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送走的是一段缘,不别的永远是那份刻在心上的情!聚散两依依,你我都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有时来不及挥别,更不会带走一片云彩……请记住,看得见你时你在我眼里,看不见你时,你在我心里。其实陪你到最后的那个人永远只有你自己,但是曾经陪伴过你,爱过你的那些人,存在的痕迹却永远不会随着他或她的离别而消失。
送别文章2:我的那些送别
文/竹月是糊涂虫
我打开Word文档,看着光标在闪烁,陷入了沉思,发现再也无法吐露我的心声。我看看以前写的东西,大多是像酒后乱性,杂乱无章,毫无行文流畅可言。但却也是快言快语,想到啥就写啥,不忌讳也不脸红,就像喝醉酒的小伙子跑到了心爱的姑娘家楼下表白。
昨日送读大二的妹妹去坐火车,半年有多不见,匆匆见了一下,又要送她走。真的很想跟她在一起住一段时日,想她帮我这老哥拔拔白头发。
临行送别,也让我想起很多。
读大学的时候,学校跟家在同一个城市,节假日时就会回去看看父母。父母工作的菜场稍微偏僻,家离坐车的车站有一段较远的路,每一次在母亲的目送下,我的父亲会用他骑了几十年的那辆29寸的大自行车送我。夕阳下,我静静坐在自行车后面,享受这父子之间的温情。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我看着他的背,厚实的背,感受父亲的这一份厚重。人说,父爱如山,确实如此,但我父亲也如一口老井,沧桑老旧是他的厚实,甘甜的泉水是他的温情。这样的送别简单而且短暂,母亲的目光,父亲的自行车,这样我才知道,那里有我的家。
记得大三下实习点,一起三年的大学同窗要分离,虽说考试的繁忙让我们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临近送别,宿舍和车旁,都是一群哭得稀里啪啦的泪人。收拾行李时,我特意放了一首小虎队的“放心去飞”,大钢琴拉出来了悲伤,“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要奔向各自的世界”,不知心里何滋味。下实习点的时候,我们都知道一年之后还会相聚,却那样不舍,一年后毕业时,到了我们真正分离各天涯的那刻,仿佛多了很多从容,平平静静地分离,有一些同学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声再见就已经离校。我想的不是这样,我想,我们会像大一相见的第一次聚会,纵情地笑;我们会抱在一起放声痛哭,把酒言欢。我不知道,那一年我们怎么了;我不知道,现在我们怎么了。现在会常常抱着吉他弹起那些花儿,是啊,校园里落了一地的紫荆花。
有些送别是暂时,是为了相聚,有些送别,分明就是生死离别。爷爷陪我们过完最后一个年,在年初四早上,我却再也叫不醒我的“阿公”。法事做完,我是长孙,端着爷爷的神主牌,弟弟在旁边撑着黑伞,送爷爷最后一程。我跪下在路边,在漆黑中,望着他们抬着爷爷棺木远走。这种送别,生者尚在,死者往矣,送不完的永远只有思念,对亲人的思念。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每一次期末,我那个兄弟总要先把他喜欢的那个女孩送去坐车,然后自己才走,他跟我说毕业的时候,最后一次也是他送的。而现在,那女孩,已经成家生孩,四年爱恋如一日,没想到那一次,他把她送成了永远。情人离别,会是最刻骨铭心,痛入肺腑,如搅断肚肠。我去过她的城市,明知那是最后一次,已经不知道如何送别,所以只留了一封信。火车临行,她出现在车站,印象是她一身蓝色连衣裙,有没有哭泣却看不清。如电影般,也如我那兄弟一般,送成了永远,前几天才看到她结婚照。才恍然,她那时候在车站送走了我,而我,看到她结婚照那一刻才送走了她,才从心里送走她。
看着小孩的黑色眼眸才知道,我们送别了童真;看一本书,浪漫袭人,完了之后调侃爱情,觉得自己那时很傻,我们送别了爱情的纯真;听着老男孩,潸然泪下,又送别了青春。是啊,我们如何都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们都来不及送别,来不及跟那些属于我们的人和事好好说一声再见。
所以,好好送别。这一次送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永远的送别,却把永远的思念留在心底;痛苦的送别,却是为了送她更好的未来。珍惜你身边的人,感受你身边的风景,往事不再,人会远走,记得拥抱,真心说一声:“再见”。
送别文章3:送别
文/未必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是李叔同的《送别》,作于1915年,当时他在杭州第一师范任教。有学者研究曰:此词此曲蕴藏出世顿悟的暗示。据说,完成《送别》不久,李叔同就弃世出家,修炼成为着名的弘一法师。
《送别》词浅意深,旋律舒缓,百年传唱不衰,无愧经典名曲。在中国,会唱歌的,恐怕很少有人不会唱这首歌,但又有多少人解得其中味呢?
人生就是悲欢离合。一个人一辈子很难逃脱这四个字。有离就有别,有别就有送。有了送别就有了情节、有了意象,有了长亭饮酒,有了古道相送,有了折柳赠别,有了吟诵和传承千年的送别诗。
古人重情重义,亦讲究礼数。亲人离乡,好友分别,总得相送一番,相沿成习,逐渐形成定式。“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大多的送别诗表达的是留恋、不舍和伤感的愁绪。这好理解,古时交通不便,山高路远,水深流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亦不知此生还能见面?文人骚客尤以为甚,分离时情感丰沛,在驿桥边,在易水旁,在长亭外,在柳荫下,留下一首又一首叙情述志、嘱安寄愿的诗篇。
翻阅唐诗宋词,不乏写景言情的送别诗词,且以名人名篇居多。说到李白,有《送孟浩然之广陵》;提到王昌龄,有《芙蓉楼送辛渐》;谈及周邦彦,有《夜飞鹊·河桥送人处》;论起苏轼,有《蝶恋花·送钱穆父》;言之杨万里,有《晓出静慈寺送林子方》,等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送别诗中的这些名句,耳熟能详,许多孩童都会背诵。
众多送别诗中,最能撩拨心弦的当是刘禹锡的“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我们的先人,或是久远的文人,很是富于想象,让离愁别绪与垂杨结成不解之缘。树木成千上万,但品种不一,各自生长,各司其职。柳树,亦称“垂杨”,其分工是主管别离。故而,离别诗中常有“柳”的吟唱,也有了折柳送别的习俗。有人不太理解,大千世界,林木森森,缘何让轻飏杨柳担负主管别离的重任?
这不难解释。汉语中“柳”与“留”音同,古人折柳相送,巧用谐音以表挽留之意。再者,因着柳丝细长而茂盛,亦暗喻送者表白的绵绵之情,白居易《杨柳枝》诗曰:“依依袅袅复青青,勾引春风无限情”。还有,柳树适应性强,无论是池边河岸,或是山地丘陵,只要有一线阳光,一缕和风,一抔湿土,都是它生长的好地方,“无心插柳柳成荫”。如此三说,只能是“唯有垂杨管别离”了。而垂杨总是无私奉献着,尤其是春和景明之际,送别的人愈多,它贡献得愈大,有时甚至不够人们的攀折。“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近来攀折苦,应为别离多”,王之涣的这首《送别》诗,正是对这一场景的描述。
折柳也并非都是用作送别,亦可表示情爱。
江苏丹阳有一折柳镇(现并入陵口镇),其镇名有着美丽的传说。“吴亡后,西施复归范蠡,同泛五湖而去”。一日,两人泛舟游至丹阳,但见山清水秀,桃红柳绿,柳枝随风飘荡,柔和地拂着水面。西施触景生情,折杨柳以作两人定情之物,并在折柳处立碑刻上“折柳”二字作永久纪念。折柳镇由此得名。
送别诗大多悲悲切切,“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宋人王观的《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却一反常态,写得既有情意又富灵性。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此词构思新巧,笔调清快,风趣俏皮,在送别之作中别具一格。诵之,有渐入佳境、心驰神往之感。
古人送别是一首情义诗,是一幅山水画,是一部有故事的情景剧。古人当时的生产、生活和交往方式,现代人难以想象;现代人当下的状态,古人是怎么想也想不出的。
然而,古人诸多好的东西现代人没能传承,譬如,古人很讲究“仁、义、礼、智、信”,现代人不妨“以古为镜”,看看在这方面做得如何?再譬如,古人非常看重毛笔字,从小习文练字,现代人尤其是现代大学生,又有多少人能写出一手好字呢?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古人送别注重礼节、仪式,可能太复杂了一些,现代人送别发个微信、打个电话,可能也太简单了一些。
其实,有些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不因时代的改变而改变。
送别文章4:送别
文/梁時
看着你离去,
你把路从我身旁拉长,
只见远处你的背影慢慢成点,
渐渐,渐渐地被苍茫大地吞没。
曾是热血绽放的心,
在此刻,在此刻骤然冷缩。
看着你离去,
嘴唇在颤抖,在麻木,
往日的甜言蜜语,
启齿会成为粉碎的泡沫。
看着你离去,
我们登过的山沉默,
畅游过的小河咕噜,
漫步过的田野瞠目,
醉心欣赏过的花朵,
只送给你我灿烂的祝福,
不会送给你我甜蜜的结果。
送别文章5:母亲的送别
文/袁启芳
我很早就不在父母身边,大约从12岁开始就一直在外求学,兜兜转转,飘了好些年,从来不怕旅途遥远艰辛,唯一不能忍受的是每次离开家的时候,母亲那离别的背影和远远相送的眼神:那种不舍、担忧、牵挂的眼神,即使不转身,我也能看见。
幼时还好,近几年我和妹妹都长大了,母亲也老了,每次离开,都不敢出声,只一味低头疾行,不敢回头看微笑着目送的母亲,因为我和妹妹的脸上全是泪水。记得有一次,妹妹单独先行,她突然学乖了,走的头天晚上就跟母亲说好,“妈明天不要送我啊。”母亲欣然应下。第二天妹妹走时,母亲就躲在厨房里,假装忙碌,一声不吭;最后还是偷偷站在窗前看着妹妹慢慢远去。至此我每次走,都不开口反对母亲送我一小段。
过年长假很快过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得动身回工作的城市了。“怎么这么早就开始上班了?”我含笑不语,其实妈妈最清楚我上班的日子了。按照惯例,这次,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提出送我去车站,但我和老公都强烈反对。节前,妈妈因为感冒,整个春节都没有出去串门拜年,这才刚好些。可第二天出门时,母亲还是早早起了床,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收拾了一大袋东西。最后,拗不过她,她硬是陪我们到了车站。
到了车站,客车里边已挤满了人,其中大部分是和我一样外出工作的,还有部分学生。老公帮我将行李全搬到车上,我便在最后排挤了个位子,母亲也上了车,汹涌的人群似乎将她瘦弱的身躯淹没了,好不容易才挤到我的面前。她很认真的嘱咐我,要我看好行李,到黔江要好好照顾自己,到那儿要给家里打电话……为了让她省心些,我便一一应诺了。看她放心了许多,我心里也欣慰了不少。分别在即,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时急忙从身上拉出了个白色的塑料袋子,塞到我手心,让我收好。打开袋子,里面还是像读书时一样装着几个煮熟的鸡蛋,沉甸甸的,手心像托起千钧的巨石一样,压得我快透不过气来。喇叭似乎很不耐烦,拖着长长的尾巴,不停地催促着。
母亲刚要下车,终于又不放心,便跟我唠叨几下,要我保重。然而,此时,我已不敢再看她,害怕触动离别之情。汽车缓缓开动,我急着朝后边的玻璃窗向后望去,试图在送别的人群里找到我的母亲。终于,我发现了她:一个瘦弱的身影,正不停地挥着双手,我示意她赶快坐车回去,可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我,许久都不肯收回目光。此刻,我的心不禁莫名的打颤,终于止不住泪的决堤,两行热泪便顺着两颊滚滚而下,视线也渐渐模糊。
记者手记
一次次的送别,一年年的成长,一天天的衰老。大人,看着孩子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就像母亲看着孩子一天天慢慢长大一样,是一种心里的期冀过程,小时候看着你慢慢长大,长大后看着你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即使再多不舍,但是能再多看你一眼,她的心里也是欢喜的。我们不能将这点权利都给她剥夺了去。
孩子对父母的期待,父母对孩子的挂念,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让我们每个人为之悸动。为了生计,为了梦想,我们无可避免地要走在不断离别的路上,只希望,身在异乡的游子们能常回家看看,只愿所有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都健康长大,愿所有儿女不在身边的老人都长命百岁,身体安康。
送别文章6:送别
文/九满
一九九六年五月二十六日,我和母亲从广州挤上了傍晚五点开往长沙的列车。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陪母亲坐火车,我让她坐在窗边上。
这是南国的夏天,大雨密不透风,弥漫了前方的路,弥漫了我的眼睛。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硬汉,可事实证明,我简直比一颗柿子还要软!当我把母亲回老家的车票一订好,我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想起又要跟母亲长时期的分别,眼泪就流个不停。算起来,这次应该是我长大后和母亲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吧?就是这最长,满打满算也就是243天的时间而已,而且工作日我都在工地,多数时间是母亲和我妻女在一起。忽然想起网络里流行的一句话:“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对我来说却只能是一碗可望而不可即的鸡汤。生活的压力让我疲于奔命,分身乏术;母亲对九个儿女的牵挂注定让她不能长久呆在一处。你可以陪我长大,我却不能陪你变老……
朦胧的泪眼中,大片大片的绿色迅疾向车窗迎来又向后退去,间或有一两树繁花夹杂其中,灼灼如童子的眼睛。再过九个多小时,我的母亲将被一列火车送到遥远的故乡。我端详着母亲,她脸上的老年斑和皱纹已经壮大成一支可观的队伍,斑白的头发正悄悄向我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心里一阵难受,泪珠在眼中打转,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母亲似有一种生离死别之感盘桓在她的心间,在浅浅的夕阳里,我竟分不清那究竟是她年轻时的锋芒余光,还是一层盈盈的泪光。
很久之后,母亲才打破沉默,慢慢地开始了讲叙:“九满,我跟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八个多月,我感觉阿好是一位孝顺的儿媳,这些日子,她处处为我着想,把我当亲娘在待,买菜做饭总是考虑我的习好。从吃穿到健康,再到安全,她为我操尽了心,既怕我冻着,又怕我饿着,还怕我生病。去年十一月,我有些咳嗽,她从医院买回药物给我服用,我的病情一好转,她开心的像得了糖果的孩子,充满了满足与自豪,还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给我补身。她怕我孤单,有空就陪我四处走走……”一扇封闭的大门被母亲打开了,那些故事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展现在我面前,情节和人物加密了我原先的认知。
“你去了工地,阿好便把整个家庭重担扛在肩上,既要抚养欣欣,又要在单位完成满负荷的工作,但她任劳任怨,把家里家外打造得有条不紊……”我坐在母亲身旁听她诉说,消化着她讲的这些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让我比之前更加兴奋。每讲完一件事,母亲就显得更加轻松,更加满足!
“我说你啊……”母亲突然盯着我看,“你可得习脾气、多宽容,免得夫妻拌嘴生气!”母亲对我说教起来。“我没来广州的时候,总是担心你性格暴躁,担心你成家后的生活。现在我放心了,也可以安心地回去了。”母亲喝口茶润了一下喉咙,接着露出神清气爽的表情,似乎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我们就这样坐在火车上,一路说着话,一路推算着人生和家庭的各种暖心与和睦方程式。然后,韶关站就到了。
火车一停下来,我第一个跳下车,一口气在流动餐车上买下六个红烧鸡腿。
一看到我手上举着的鸡腿,母亲那双曾给我无限关爱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亮光,连忙起身要接,我说:“妈,我来,很烫!”我把鸡腿摆在母亲面前,递给她一双胶手套。母亲拿起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享受着。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对食物从不挑剔,也吃得少,我从没见她像今天这么贪吃过,更没想到,火车站随处可见的红烧鸡腿,她竟如此喜爱。看她的吃相,我隐隐有些愧疚和心疼。
突然,母亲一边“啪啪”地拍打我的大腿,一边说:“九满,在老家的时候,常听孙男孙女们说起韶关火车站售卖的鸡腿又大又好吃。今天,我终于尝到了,肥而不腻,香鲜味美,那感觉真是让我一下爽到脚趾头啊!”我有些激动,一小滴液体流进嘴角,涩涩的,咸咸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我眼角渗出的泪。
我不无自豪地告诉母亲:“妈,我听你说起过,今天,我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才一定要送你到韶关,一定要让你品尝韶关火车站的鸡腿,这是我多年来的愿望,我必须实现!”母亲那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一双善良的眼睛早已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苍老的嘴角露出灿烂的慈祥。
我要下车了,母亲意识到离别终成事实。把我的手捧在她瘦弱的掌心里,眼睛在我脸上久久停留,好像看不够。随后,为我整理纷乱的头发,整理我凌乱的衣领。我闻见母亲手上还飘着红烧鸡腿的香味。母亲轻轻擦拭掉我的眼泪,语无伦次地说:“崽啊!你都当爹了,这可能是娘给你的最后一次温暖,以后的路,你要好好地保重自己!”说着说着,母亲突然流下了泪,而且那泪像家门口的小溪那样滔滔汩汩,堵不住,擦不完,完全失控,如同蓄积已久的感情的闸门被开启,非一泻到底不可了。我傻傻地待着,竟说不出一句恰当而有力量的话来劝慰母亲,还轻声说:“妈,别哭了!人家都在看我们呢!”一瞬间,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我装作抬头看天,让眼泪流进衣领里,温暖我的心。
我下了火车,母亲从车窗探出头来。那时夜风正凉,风儿吹撩着母亲满头华发,她的身影在风中有些孤独,有点沧桑,有点无奈,有些期盼,还有些挂念。我的眼泪又来了。火车渐渐开动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跑了几步,但火车加速了,母亲也加速向故乡退去。在第一个拐弯处,母亲在我的视线中变得模糊了,但我仍清楚地看见,她头上的白发在夜风中轻轻抖动……
送别文章7:送别父亲
文/冯文超
父亲终于没有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进入冬天以来,西宁几乎没有下过雪,空气很干燥,但父亲下葬那天,在通往凤凰山墓园的盘山道上,我突然看见路边铺着一层薄薄的清雪,这叫我感慨万分,继而又热泪喷涌。上世纪五十年代,父亲穿着工作服,脖子系着白毛巾,英姿勃发,是当时宣传画上的标准火车司机的形象,他从家乡黑土地上出发,驾驶着蒸汽机车翻山越岭,气势磅礴,愈走愈高,来到辽阔的青海高原,满腔热情地投入到大西北的开发建设中去。后来,母亲也带着我们随着汽笛的呼唤迁往古城西宁,我可谓是援青二代,是铁路工人的儿子。这么多年了,西北的风沙磨炼了我们,在这里生活成长,接班,踩着父辈的足迹进了铁路,和列车、钢轨打交道,第三代也是这样,真应了那句话,老铁路是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生献子孙。
父亲是个铁路工人,他活了九十岁,按理说,也是高龄了,但我觉得以他的身体素质,还是能再活一阵的。他一辈子嗜好烟酒,上世纪八十年代,他脑出血抢救治愈后,果断戒了烟酒,此后,虽有小病,但一直无大碍。随着年龄增长,他衰老了。一次踩着沙发浇花,没踩稳摔下来,从此大伤元气,但他还能拄杖走路,再往后,就住院、出院,循环往复。我们都各自忙,就让父亲吃药养息,直到他一次次发烧,后来烧至39度,才觉不好,把他送进了医院,但他终于一病不起。我们子女心里都有些内疚,觉得光顾自己忙,对他照顾得不够。
父亲为人耿直。乐于助人,上世纪饥荒年代,父亲回家乡路过北京。在候车大厅,见一家人神情忧郁,默默垂泪,遂上前询问,得知他们也是在青海工作,出来时不小心丢了粮票,没法吃饭。那年代,有金子不一定能买到粮票,粮票就是命!父亲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粮票给他们。
回到西宁后,一天,父亲所住的乘务员单身大楼前开来一辆轿车,是来接父亲的。原来父亲救助的是位厅级干部,他接父亲去他家里吃饭。据父亲回忆,那次他喝得酩酊大醉。再后来,和那位领导一直保持着友谊。又过了几年,因为要把我们的农村户口迁到西宁,那位干部说可以帮忙,让先迁到西宁邻近的一个县,以后再往西宁就好迁了,因为那里的县委书记是他的战友。
父亲去见了那位县委书记,县委书记打量着穿铁路工作服的父亲,问:你和X厅长是什么关系。父亲是实心人,没说谎是亲戚老乡之类的话,倒把用粮票救助一事全盘说出,觉得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可之后这位领导再没接见父亲,迁户口之事也就不了了之。看着别的铁路工人都陆续把老婆孩子从农村迁来,住在机务段家属区里,一家人其乐融融。父亲很是憋气。他决定不求助这些当官的了,休班时,自己直接去找管辖派出所的人,管户籍的是位女民警,她听了父亲的诉说,和气地让父亲去单位开张证明。可能是那个时候农转非不那么严,也可能正好符合政策,户口竟然迁成功了!我们顺利来到西宁。
父亲后来又一次去找那位厅长,其原因不是为自己,而是邻近一位铁路工人的孩子被抓进了监狱。他家人说是冤案,几次跟父亲诉说,他们知道父亲认识一位领导。父亲的仗义劲又上来了,他给那位领导打了电话。领导答应帮忙,说给查查。可父亲去他家时,只有领导夫人接见了父亲,说领导有事出去了,她看了判决书,眉头就皱起来了,接着就是推脱。父亲着急地解释,说是如果查清是冤案,那对人家可是一件积德的天大好事。可领导夫人一直摇头不答应。后来父亲一直对此事有怨言,说领导答应了,可他老婆不同意,一个男人,怎么什么都听老婆的!其实当时是“文化大革命”后期,那位干部是老革命,刚被解放出来,显然是有顾虑的。后来父亲再也没去过那位领导的家。直到后来好多年过去,我在铁路法院当书记员时,一天下午,院长陪着一位头发花白的领导检查工作,说是省上的一位领导。一说到他名字,我怔了一下,正是父亲认识的那位领导。闲暇时,我对他说到了父亲,他大为吃惊,啊!你是冯荫文的儿子!叫你爸到我家玩去!回家后,我把这事告诉父亲,说那位领导也老了,头发都白了。父亲只是感叹,啊,头发白了?但他却再也没去这位领导家。
父亲就是这样耿直,人家几句好话一说,他就帮忙。见事不公,就仗义执言,有时把人得罪了,人家找上门来,连累母亲直给人家说好话。而我给铁路分局长当了一年秘书,父亲也给我揽了一些事,某某职工有困难,让我近水楼台给领导反映,我说不好张口,父亲不解,说领导不就是给老百姓办事的?我给他解释,说现在好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父亲艰苦朴素,不讲吃穿,以前抽劣等烟,喝价钱便宜的酒。他从不背后议论人,就是对欺负了他的人也不说什么。有了愁事就默默抽烟,自己在心中慢慢化解。
父亲是个坚强的人,一辈子没见他叫过苦。晚年,他病魔缠身,但他从没为此呻吟、发脾气。病重抢救时,他也是一声不吭。我摸着他的头,说让他配合治疗,听医生的话。他点点头。望着他慈祥、衰老的面容,我背过身流泪。
父亲去世后,所在机务段写来悼词,说父亲是一个为大西北建设做过贡献的人,是一个正直、勤恳的好人。客观公正地评介了父亲的一生。
送别文章8:送别姥娘
文/莫伊茹Clarie
昨日赶车归校整整累了一天,一早醒来已是八点半,还好第一节没课,我才得以短暂休养。约摸9点出头,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表姐,接起电话便听到那端传来表姐低沉而哽咽的哭声:“皎皎,你姥娘在今早来忻州上车的路上突然去世了……”听到这一噩耗,刹那间我整个人如五雷轰顶一般,脑子嗡嗡作响。顷刻间,仿佛什么都不存在,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我,扶着床位的梯子,整个人摊在了床上——我的世界变成了灰白色……
在给爸爸回电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夹杂着自己身体的余温簌簌地从眼角涌落!我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遗憾,从年初姥娘生病到生命终结,将近大半年时间,我却竟未能抽出时间赶回故乡去探望老人家……
记得八月十八日,我曾写了回忆您的文章,希望您给我机会,让我过年回乡探望。我还清楚记得,前天给妈妈打电话时,您还笑着对我说:“皎皎啊,姥娘没事儿,姥娘等着你过年归来,姥娘给你做最爱吃的饺子……”挂断电话后,我与爸爸边开玩笑边埋怨着说:“哼,这个‵坏姥娘′,你说她好好的,还要和我在国庆期间抢妈妈?”但是从这一刻起,我开始憎恨自己的任性,细细想来,这20多年来,我却从未和姥娘有过一张合影,从未与姥娘一起有过较长的共处时光。我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年与您多多相处?为什么不在您年富力强时来张合影?那时的我只知道任性,每逢寒暑假与妈妈归乡时,我都只顾自己独个玩耍,却从未好好地与您坐在炕上拉拉家常,说说过去的事儿……每每想来都渐觉惭愧。近几年,由于学业繁忙,已有多年未回老家。对姥娘的最初记忆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模样。可我殊不知两年前的一别,竟然却是永生的诀别,现在也只空留我在这里苦苦的回忆罢了。
这一天,我在痛苦与回忆中度过,晚上独自一人漫步在学院偌大的操场,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走,偶然抬头望着高高天际那轮皓月,不禁小声低吟:“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姥娘,可您却永远离开了我们,姥娘啊,对不起,愿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