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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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的文章1:回乡

文/贺胜春

站在猫儿沟老朳顶,俯瞰这条走过二十多个春秋的弯曲小路,记忆的长河缓缓流淌开来。这种路坡度起伏不大,走起来很轻松的路叫碥子路,小时候肚子饿得走不动或肩挑背驮累得不行的时候,它曾是我们前进的动力,能走一段这样的好路,就如同过年时得到长辈的红包一样开心。

路叫石卡子,一条小溪从牛头山脚下顺着这石卡子蜿蜒而下,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卡子里边是立起来的悬崖,外边是垂直的吊坎,最窄的两步路只有一只脚掌宽,想两只脚并齐站在这里都是一种奢望。小时候放牛,大人再三叮嘱:牛吃得太饱的时候,千万不要从这儿过,否则,会被挤下山崖。而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早晚至少要走一趟,冬天结冰的时候就要更加小心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邻居是当年红极一时的生产队长,如今也已头发花白,和老伴住在这几里没人烟又不通公路的小山梁上,儿孙们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两次,周边的杏树、木瓜树、麻梨子树镌刻着院落的苍凉,远不如往日的枝繁叶茂果盛。溜石坯——邻居的水井,被掩映在一片灌木和碎竹中,一到冬天就干涸了,不得不到更远的地方挑水。

陡峭的山路,裸露的树根,路边已经被霜雪浸蚀的野棉花,像记忆中温柔的手,抚摸我饱经沧桑的脸,这竹根,却隐隐撩起记忆深处的一丝恐惧。

近了,这栋住了二十三年的老屋和老屋后面的牛头山,已遥遥在望。院坝坎底下“之”字形的坡,可难为了哭着吵着跟着要到原始部落探险的小帅哥儿,这会儿可真要又哭又吵了。记得上高中时,母亲让我挑一担麦子,领着妹妹去县城换面粉面条过年吃,回来时顺便在县城的酒厂灌一壶杨桃酒,来回五十华里的山路,走得我们又渴又饿又累,稚嫩的双肩早已被扁担压得又红又肿,走到最陡峭处,基本五十米都要放下担子,坐在路边歇一口气,渴极累极的我们拧开杨桃酒解乏,走到这“之”字拐的时候,基本已经飘飘欲仙了,扁担两头的重物也随着飘移的身躯摇晃……现在想起来,女汉子的铮铮铁骨应该就是这样锤炼出来的。

一棵长在院坝坎子边的枣树,承载了我们多少期盼与快乐,密密麻麻的枣在坎边伸手可及,还有周围的板栗、山楂、柿子、沙果、梨子、李子、枇杷、桃子、木瓜等等。牛头山贺家的木瓜远近闻名,霜降过后,将木瓜摘下来,装在木缸里,奶奶得空便拿出一些,削皮、切片或切丝装入瓷坛,没有蜂蜜和白糖,买几包廉价的糖精,化成甜水倒进瓷坛,几天后,美味可口的腌木瓜即可食用了。春耕间歇,嚼几口酸甜可口的腌木瓜片,咂几口浓缩精华的木瓜汁儿,再喝一碗母亲做的苞谷米甜酒,心里那份舒服和满足,是我走出这大山后,再无缘体验的感觉。

左边的桦树林,像一片屏风护佑着这栋老屋,房后苍翠的金竹,门前每到八月就几里飘香的桂花,爷爷给乡邻治疗跌打损伤的节骨丹,还有那些因季节而凋零的成片成垄成簇的牡丹、芍药、月季、梦梅花……一闭眼,立即在意念中开放,依旧像当年那样鲜活艳丽,那样郁郁苍苍。

交通的不便,导致的不仅仅是物质生活的匮乏,爷爷奶奶之前的亲朋好友和母亲娘家的亲戚,也都因为山路崎岖遥远,一年难得到我家来做几次客,因此,每当有人从这条小路的拐弯处冒头时,一家人都伸长脖子,看着这人由远及近,不停地猜测这会是哪位贵亲光临?那份欣喜和热情,让我家的亲友们忘掉了长途跋涉的劳累。时不时都有山外的贵人来家做客,便又因此而获得一个富在深山有远亲的美名了。那时的我们,谁也没想到,多年以后会彻底告别这片风水宝地,从这条小路走出大山。

别了,这片曾经年复一年耕耘、播种、收获微薄庄稼的贫瘠土地;别了,我和兄妹们一起捉迷藏的岩屋洞;别了,这栋曾洒下我们汗水泪水和欢笑的老屋,还有火炉坑头起的吊罐……

回乡的文章2:朝露如故

文/管荷

五一回乡小聚,当年镇西中学的几位老友举杯小酌,都在感叹当年语文组的好氛围,好友情。大家有共同感受,走过许多单位,共过许多同事,最留恋的地方,还是当年的镇西语文组,而语文组聚会每餐的掌厨人王伟老师,更是让人感叹不已,他竟成了遗像中的故人。今年二月就离开了我们。

王伟老师大我四岁,与姜老师年龄相仿,与克平老师在徐师大同学 ,比陆老师小两岁,他的老丈人荣书记同我父母是老同事,好朋友,我从学校毕业,去看望荣老,他老人家第一句话就说:“你从小我常抱你,你还在我身上撒过尿。”他的大舅老爷荣老师,是我高中时的政治老师。可见,我们是世交。

他身材高大而肥胖,又肥又白的 圆脸上,整天挂着笑意,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可心特别细腻,每次大家聚会掏钱打平伙时,他从口袋掏出的钱总是平平整整,干干净净,理的齐齐整整的,一丝不乱。他上课的时候,粉笔都是整齐放在医院打针用的小纸盒里,用完几支,就补充几支,从未漏过。他曾同我交流过,每天早晨与谁打招呼,谁的笑容比他长几秒,谁的笑容比他短几秒,以致我后来在街上碰到他,与他打招呼,都要在心里提醒自己,笑的时间长点,常常脸上的肌肉是僵住的,成了皮笑肉不笑。

可他心细也爱关心人,谁遇到生活上有点不开心的事,他总是第一个就从人脸部表情上观察出来,就会主动打招呼,引你说话,也会笑嘻嘻的讲些笑话逗你开心。语文组老师经常聚餐,那是生活艰苦朴素,很少下饭店,在校园老师家里烧煮。姜老师家,克平老师家,我家,都是聚会点,聚餐日早上,他就主动从菜场买回主菜,立好菜单,女老师们,负责理菜、洗菜,下午四点过后,他就抄刀上阵,开始烧菜,从不推辞。也不怕吃苦。记得最好吃的一道菜,是冷炝凤爪,很费工夫,最主要工序,是将鸡爪里的碎骨取出,还要保持形状的完美。我曾劝他,少费点神,差不多就行了, 大家吃的时候,将碎骨吐出也行。可他仍然一丝不苟,将十几个鸡爪在开水里煮好,一个个取出碎骨,堆放在盘中,对好佐料,看大家吃的有滋有味,他就咪咪的笑了起来。

他出身干部家庭,又是家中独子,但从不娇气,很能吃苦,也很孝顺。他是单传,很想生个儿子,但生个女儿,我们这代人,遇到的事很多,计划生育也是一件,政策很严,他费了好多功夫,找人办了生二胎的手续,可每次老婆怀孕,查B超,都是女的,引了怀,怀了引,最终也未能如愿,这也许是他一生当中最不如意的事,可上帝是公平的,她女儿成家后,一次就给他生了个双胞胎外孙。也算安慰一下他。

酒过数巡,酒精上涌,。曹操那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 千古名句,自然就袭上心头,人生的路程,有长有短,风景各异,各不相同。可大家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有的故人已成朝露,匆匆的退出,但留下的人,更应珍惜余下的时光,好好的对待每一天,好好对待每个与自己有缘的人。酒散的时候,我们几个男老师,都醉了。

镇西中学的校园 已变成高档商业开发区,当年的群体已散。可当年的故事还在,当年的故友还在,当年的友情还在,当年的温暖还在,当年的记忆还在。总有一天,我们会在目的地聚会。

离开故乡回宁的哪天清晨,我去硕项湖散步,草地上的露珠挂在碧绿的草尖上,晶莹剔透,圆润可爱,一如故人的笑脸。我知道,太阳升起一会儿,露珠就会退去,可每天清晨,朝露如故,每天生活,照常如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会越来越明白,我们需要的是什么,我们拥有的是什么。朋友你说呢?

回乡的文章3:甜蜜的果园

文/邹凤岭

我走在回乡路上,满眼葱茏,香馨萦绕。枝繁叶茂的果树,鲜花不再的果园,正坐着青果绿色梦。

初夏,路旁青绿衬托姹紫嫣红的芬芳,青里带着黄和红。那青的是李子,黄的是枇杷,红的是桃子。故乡那些早熟的水果,让人垂涎欲滴。

我家的果园就在老屋子前,初夏里没有黄和红,而是一色的青。整整一个夏季,奶奶都守候着果园,直到秋临。说是果园,其实就是几棵苹果树。那时,粮食紧张,毁林种粮,老家村子里少有几家种植果树的。我家的果园,就在高墩子上,那是祖先为防水患,开河挖塘堆起的屋基地。原先住着伯伯、叔叔几家人,后来搬迁,去了土改分得的新土地。空出来的高地,唯能种树,爷爷种下几棵苹果树,这便成了村里唯一的果园。

小小的果园,美里藏着甜。初夏的日子,放学归途中,我眼中的村庄绿树环绕,炊烟袅袅。一阵雷雨,洗涤了空气。雨过天晴后,云朵纯白,天空湛蓝。老村老屋的上方,挂着一道彩虹。霞光映照,青青果园就有了梦幻般斑斓。每当走近果园,总能看到奶奶忙碌的身影。

那年头,父母忙着到队里去出工,没有时间打理这果园。奶奶上了年纪,又是“三寸金莲”,所以不用出工。可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果园就成了她打发时间的地方。

深秋天,她来到果树下,铲去枯了的荒草,深翻了土地。到了冬天,冰雪把泥土冻松软了,等待着春天的到来。天气暖了,麦子黄了,奶奶挑着一副柳筐,里面装着猪粪灰等农家肥,摇摇晃晃地来到果树下,挖了坑,撒下肥料,忙活到了日落归山。奶奶说,这农家肥好啊,晴天保湿,雨天吸潮,最能改良这旱地及贫瘠的土壤。接下来是锄草、松土。奶奶管理果园,一点儿也不马虎。一样又一样的农活,都是她摇摇晃晃地做完的。那一次,我跟奶奶去果园,顺着斜坡往上走,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连忙伸出小手扶一把,奶奶看着我笑了,笑得苹果般香甜。到了果园,见那果树上开着花朵,一层层、一簇簇,像列队的小队员,吹着小喇叭欢迎奶奶的到来。鲜花盛开的果园,是蜜蜂最喜爱的去处。一只只蜜蜂忙碌在果园,围着花朵采着蜜。奶奶说,花果蜜是蜜中之王,没有什么蜜比花果蜜更香甜了。

夏日艳阳高照,水乡昼夜温差大,催生果子快速地生长。不知不觉中,鲜果挂满了枝。灰喜鹊是果园的常客,是来为果树灭虫子的。可到了果子长大后,它常常会把果子啄到地上。每当见到落在地上的苹果,奶奶总是心疼地捡起来,放在衣兜里,摇摇晃晃来到我面前,用她那围腰布擦干净,对我说:“小龙子,吃吧!”我属小龙,奶奶喜欢这样叫我。那时候,生活困难,满村的人常年都饿肚皮,我能吃上一只苹果,确实是非常高兴。尚未成熟的果子,酸里带点儿涩,可我还是觉得甜。奶奶看到我吃得津津有味,站在一旁美美地笑了。

到了秋,黄豆熟了,稻子黄了,苹果红了。收获的季节,奶奶乘着好天气,赶着阳光采摘熟了的苹果。此时的果园,树上硕果累累,连枝条都被压弯了,奶奶伸手就能采摘到果子。少有长在那高高树顶上的果,我会自告奋勇地爬上去采摘。站在树下的奶奶,仰面看着我,不断地提醒:“小心点!” 奶奶把采摘下来的苹果,精心收藏着,舍不得吃。

大年三十那一天,奶奶叫上我,抬着收藏了一个冬季装在箱子里的苹果,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挨家挨户地送,每家一两只苹果。奶奶说:“过大年,苹果是喜气,平平安安又一年!” 到后来,村里的人家都富了,不用奶奶送苹果了,可奶奶仍然保持着那年头收藏苹果的习惯……

我走到村头我家老屋子前的高墩子上,奶奶的果园仍然在。踏进果园,我好像又看到了奶奶忙碌的身影。定下神,清清模糊的双眼,才想起奶奶走的那一天的情景,满屋子的人都发现,奶奶留下的苹果全都是最好的。送别的那一刻,我捧着奶奶留下的大苹果,放声大哭。踩着母亲的脚步,慢慢前行,耳边仍听见奶奶那“把最好的留下”的声音。

回乡的文章4:回乡有感

文/东山听潮

又见春日,暖和得不得了,似夏天一般,惺忪然一如懒睡的小狗,静寞地感受着时光的流逝。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抬望处,满眼的绿色,一阵风来,夹杂着泥土气息,像是小时候牵着牛儿从这里走过,脚丫儿还带着淡淡的草籽味。那一条泥泞的小路不见了,但熟悉的影子从未在心头掠去,就像这路边的小草,歪着头,斜斜地望,在轻风中频频点头,几十年了它还在这里痴痴地等。

对面的青山,墨绿绿的,山顶似与天空的云彩拥在一起;几户人家镶嵌在山岙,白白的墙体,在阳光的照耀下,如钻石般夺目;那一条羊肠小道,曲曲地如蜗牛漫步的痕迹,连接着山与山,贯穿着家与家;曾经攀爬无数次的涧溪,借着几天的雨势,正悬挂绵绵的丝带,如小姑娘俏丽的发髻,山显得格外的妩媚了。

春光无限好,春风留不住,很想把这里的一切都烙在心底,不在乎一黛山色,不在乎一方水土,在乎其时常撩拨起点点思绪,想起我小时候曾经在这里生活的日子——那些个不穿鞋的日子。三五个小伙伴,相约着去玩耍,没有精心的安排,也不作时间的约定,有的是一种默契。趁着大人们忙碌的时光,我们去后山采果子,那是我们最好的零食地,也是我们集会的秘密地,不会只有一处,也不会只有一种果子。上山的第一件事是采果子吃,有时候分散,有时候集中,首先得把肚子填了再说,特别是碰到高大些的果树,我们便分工合作,那个时候每个人的特长都发挥得淋漓尽致,采的人不会轻易先食,等采完了大家集合起来一同分享,不会去争谁多谁少,但肯定让采果子的先偿着吃。而那些山果子中,有野石榴、野杨梅、野核桃,呵呵全是野的,大伙儿最爱的还是野核桃,不是因为它有多漂亮,也不是因为它有多好吃,只是因为这种果子,可以用来炒着吃,招待客人是最好的山炒货了,所以拿最多回家也不会责怪,只会引来许多羡慕的目光。一年四季,我们时时都有可吃的,夏秋两季是最容易找吃的,冬季里我们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泛香的烤蕃薯,即使是没有果子吃的春季里,我们也可以大把大把地吃花。当然,上山去我们不仅是为了弄些果子吃,更多的我们会学着电影里战争片中的情节,去扮演不同的角色,享受着不一般的感动和剌激,直到大人们大声吆喝着催促的时候,才不情愿地各自回家。

也许是住在山里久了,也许是渐渐地长大了,我们不再去山里采果子,也不再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我们知道这山里它可以给予我们什么。谁知道这山里到底有没有神仙,习惯了老人们种种神奇的传说,默默地聆听着大人们的唠叨,就这样极不情愿地穿上鞋,慢慢地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我们知道是山一样的神秘,给了我们一种无穷的力量,一种走出去感受外面世界的勇气。尤其如这样的春天,那一抹绿意,那一阵清风,覆盖着大地,平铺着希望,不仅令人回味,也同样预示着美好的未来。

回乡的文章5:回乡的路

文/雷紫薇

终于踏上回乡的路,

客车出城十几里就开始了盘山公路,不是在半山腰七弯八拐,就是在山顶匍匐前行,要么在山脚左摇右晃。客车在这崇山峻岭间行驶,人,像坐在摇篮里。

清早的太阳斜照着青山。山,格外郁翠,格外明丽。看着这样的美景,我的心情也格外清灵,格外祥和。群山绵延起伏,崇岚叠嶂,蓊蓊郁郁,林海苍茫。汽车穿行,白云后移,山峰倒退,我思绪袅绕,过往飞驰。

这条回乡的路我步行走了四次。此时每一次都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第一次是我十六岁那年的正月母亲陪我走的。那年正月初下大雪,眼看离我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积雪还是很厚,还是不通车。那时通往县城的客车每天只有一班,说是客车,其实是大卡车改造的简易客车,就是车厢四周安有木板,中间有铁杆,去得早,就能抢到“凳子”。我们把这客车叫做“代客车”。可是那年正月到我快上学的时候了,这“代客车”还是没有,一家人都很着急。到正月十四去站口打听依然没有,母亲就决定步行送我上学。这条通往县城的路,母亲也没有走过,又是雪路,走去,很难哦,我对母亲说晚几天去,母亲不同意。就这样母亲打点好我的行李,正月十五一早就陪我走向县城的路。

从我家到县城有一百二十几里,山路,雪路,一天肯定走不到。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天已经很黑了,我和母亲都很累,可是离县城还很远,只好找人家住宿。大山里人户本来稀少,那时住在公路旁的人家并不多。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人家,那天那户人家很热闹,一问,在过事情。主户不能安排我们母女住宿,倒是一个走人家的婶婶在一旁听了很爽快地叫我们到她家去住。没有想到她家住在山脚下,我们跟着她绊着很深的雪,走了好长时间才到。第二天我站在婶婶的门前看着远远地快到山顶的公路,想好远啊。那户人家至今还在,后来多少次我坐在车上,路过这里,看着山脚下的那户人家,那夜绊着大雪和母亲走下山林小路的情景总在眼前浮现。

离家乡越来越近了,只有四十几里了,客车一驶进家乡的边界,我就倍感亲切,倍感温暖。这四十几里山路我不知走过多少次,从我十三岁考到镇上读书就开始走这条路。在这条路上,哪段可以超近走小路,哪个地方我装着吃的背篓放在上面歇息过,甚至哪个地方坡陡因大雪我摔过跟头,都一一记得。我更不会忘记每两个星期放一次假上学时,母亲天刚刚亮就送我上学,一直送我把那长长的阶梯似的山路走完,站的山崖口对我说:“明啊,我就送到这儿了。”在这四十几里的上学路上就是这段山路最陡,我们叫它“梯子坎儿”,公路当然是绕山走,若走公路要多走五、六里呢。走完“梯子坎儿”剩下的二十几里就好走多了。客车开过“梯子口”,母亲的话语,母亲的身影,母亲说话时的神情,母亲在风中飘飞的额前头发,母亲凝望山脚公路的眼神,都一一在我眼前闪现。

这条路上不仅洒下我求学的汗水,留下母亲伴我求学的身影,而且见证着我的很多苦和乐。比如我在镇上工作,每逢下雪走着回家走着上班的情景;那年母亲突然去世,我在镇上找不到车,我一路跑着回家,半路遇到一辆货车,跪地拦车的情景;比如我和他恋爱了,那正月下大雪他走 着去我家,又和我一起走着上班的情景;比如我们背着小小的儿子正月回娘家的情景……

我没有调到城里这条路我是经常要走的,即使在镇上安了家,尽管回去匆匆,也隔不多久。

记得我调到城里的调令来后,我回去告诉父亲和哥哥嫂嫂,哥哥说:“小妹,到城里了,也要经常回来。”嫂嫂接着说:“小妹再忙也会回来的,这条路断不了。”嫂嫂的话我心里明白,她不是说我回来看望他们。一是父亲健在,二是母亲葬在这里,我是万万都要回来的。是啊,时隔十几年想起当时嫂嫂的话,泪水依然盈满我的眼睛,依然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

健在的亲人我都看得到,他们也常常到城里看望我,父亲除了炎热和寒冷不愿来城里外,其它美好的季节都会来我这里小住。唯有我的母亲安息在这田边,那矮矮的坟头我怎么不会念念不忘呢?时间长了没有回去,这矮矮的坟头总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我只有回去亲眼看看,亲自祭奠,才会在我脑海里消失。

如今哥哥嫂嫂也在城里买了房子,将来也会在城里长住,可是,回乡的路怎么断得了?回乡的路的那一头连着母亲矮矮的坟头,那矮矮的坟头连着我的心,即使我活一百岁,我也要回去祭奠母亲啊!

回乡的文章6:锣鼓声处是故乡

文/陈志光

几次回乡,当目光还没有翻越村前那高高的水渠捕捉到家乡的轮廓之时,总是在很远处先听到阵阵熟悉的锣鼓声,仿佛在欢迎游子的归来。顷刻间,心弦被拨动,心潮在奔涌,下意识判断,锣鼓声处,定是故乡。

家乡的锣鼓原始质朴而又热情奔放,虽然没有安寨腰鼓的气势恢宏,也没有山东大鼓的曲调高昂,但是经过一代代锣鼓师傅的千锤百炼,也很别具一格,魅力难挡,既是一种与父老乡亲和悦共生、血脉相通的民间艺术,也是一处与泥土混于一体、与山水和谐相融的家乡风景。锣鼓声回响在瓦屋错落的村巷里,飘荡在广阔无垠的田野上,穿梭在葳蕤苍翠的树林间,也萦绕在漂泊异乡的游子心中。

在家乡,几乎每个村子都有锣鼓队,他们游走在村巷屋弄之间,主要为村民们的婚丧嫁娶进行演奏服务。锣鼓队规模不大,只有七人,由四位锣鼓手和三位唢呐手组成;锣鼓器材也是常规四件,即大锣、小锣、大鼓和镲钹。队员们各司其职、分工协作,只要演奏功底深厚,配合默契娴熟,往往能协奏出清新悦耳、美妙动听的锣鼓乐。家乡的锣鼓韵律丰富,格调清新,变化多样——时而如蜻蜓点水、音律轻柔,时而又如暴风骤雨、节奏明快;时而浅吟低唱、如泣如诉,时而高歌猛进、荡气回肠……再加上点缀其间的清脆嘹亮的唢呐声,把各种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听得人心潮跌宕,难以自制。尤其在喜结连理、金榜题名等大喜之日,还伴有梆子、二胡演奏和戏曲演唱,锣鼓艺术和戏曲艺术无缝对接、浑然一体,使得喜庆气氛更加热烈,文化韵味更加浓厚。

除了日常的婚丧嫁娶之外,在元宵节的龙灯会上,也是锣鼓队大显身手之时。龙灯游到哪,锣鼓响到哪,节奏欢快,铿锵有力,使中国龙更加威风鼎鼎,气势非凡。特别是在舞龙比赛表演的时候,锣鼓不仅是指挥手的声音信号,更是鼓舞士气的进军号角。只要咚咚锵的锣鼓声响起,舞龙者全身的细胞能量就会被激活,他们踏着鼓点,奋勇争先,激情的锣鼓击打得他们斗志昂扬,汗水四溅。巨龙时而盘旋,时而翻转,时而蛟龙出海,时而腾云驾雾……随着锣鼓声像雨点般愈加密集,舞龙的节奏也在不断加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热血沸腾,节目表演和观众情绪一并被推向高潮……四周锣鼓声、鞭炮声、欢呼声、叫好声一片,场面雷动,热闹无比。

多少年来,家乡的锣鼓就一直没有停息过,每当听到这熟悉的锣鼓声,要么会驻足凝神,沉浸其中;要么会朝着锣鼓声飞奔而去,以飨眼耳。离乡在外十几年,家乡的面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难以改变的是以锣鼓声为代表的乡音乡韵,朴实美妙的音符会永远跳跃在游子的内心深处。

回乡的文章7:回望那条山路

文/周梦子

每次回乡,坐在汽车上总会回望家乡那条熟悉的山路。

那条山路永远刻在我的记忆深处。家乡通车时间不到十年,那条通往家乡的水泥公路近年才修好。通车之前,那条山路是乡里人通往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小时候听父亲说,我的祖辈去广东潮洲一带挑盐,途中来回要花近一个月的时间,历尽千辛万苦,回到这条山路才有一种家的感觉。在我的记忆里,那条山路曾经是一条黄金通道,村民们走亲戚、赶集市、到外面求学……都必须经过这里。山路全都是整块整块青石板铺成的,由于年代久远,走的人多了,石板表面光洁如镜。夏天的早晨,光着脚走在石板路上,感觉全身透凉。中午时分,我们年轻人不敢光着脚走在石板路上,因为石板经过太阳的暴晒,温度太高,只有那些老农才能光着脚走,他们的脚底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对我来说,大雨天走在这条路上最有趣,更有诗情画意。雨水从山顶顺着路面一直流到山脚,这时如果从山脚一直往山顶走,那种感觉特别惬意:路面被水冲洗得干干净净,可以听哗哗的流水声,可以看大大小小的瀑布,可以享受那清澈的水从脚下流过的快感,如碰到雨过天睛,还可以聆听各种各样的鸟鸣……

山路全长约20多公里,究竟有多少级石板,我们从没有数过,山路中间修建三个凉亭,凉亭间相距2公里路程,凉亭建在半山腰上,内有几张石凳,供人们避雨或中途休息。夏天,烈日炎炎,村民们挑着重担,每到凉亭,总要休息一会,享受这里的习习凉风。所以凉亭特别热闹,十里八乡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在凉亭碰上面总会闲聊几句。小时候,跟着村里的兄弟姐妹们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砍柴,来回总要经过这条路,去的时候感觉特别轻松,回家时挑着沉重的柴禾,从山脚走到山顶,一步一个台阶,那个中滋味不堪回首。只要不是农忙时节,父母总会到途中来接应。所以,每次走到半山亭,我总会停下来多休息一会,渴盼远方出现父母那熟悉的身影。这时候,他们总会送些点心来给我们充饥,还会给我们减轻肩上的负担,然后可以轻轻松松走在这条路上。有时,父母亲没时间,我们只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回赶。随着年龄的增长,后来到离家较远的镇里上中学,我们再也不要到很远的地方去砍柴,也不要受这份苦。周末回家,背着书包走在这条路上,感觉特别舒适。自从高中毕业、到城里读书、直至参加工作,其间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也很少走这条路,慢慢地对这条山路变得陌生起来。

如今,家乡已通车,村民们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绝大多数人不再靠烧柴火做饭,很少有人到远方砍柴,也没有几个人再走这条山路。路的两旁已长满杂草、曾经热闹的凉亭也破败不堪。有时候想,如果有机会,与儿时的玩伴一起从走这条山路,也许会有另外一种感觉吧。

回乡的文章8:故乡的桥

文/侯识河

年岁越大,乡思越浓,回乡的次数也就与年俱增。每次回去,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会到后龙山上听听小鸟的啼鸣,在巷弄里读读古村的幽静,或者去村前的小桥上坐坐,抽上一支烟,慢慢回味愈积愈重的乡愁。

我的故乡取了一个较为另类的名字,叫虎子带。村名的来历已无从可考,但村里的老人都说,“带”字缘于村前蜿蜒而行的玉带般小溪。这条溪流宽处约有十余米,窄处仅四五米,岸边树影婆娑,富有诗情画意。这条溪流在村子正前方的长度不到八百米,上面却建有五座石桥。

最早的桥是一座石板桥,建于明代初年,当属先祖寿叟公开支立派扎根这片土地时所造。这座桥位于村庄正中,桥面低于地面约两米,建造时先在小溪中用石块砌了三个石墩,然后在上面盖上大石板,靠岸的地方再建有上岸的台阶。桥长约四五米,宽仅一米左右,因为简易,甚至都不能算是正式的桥。但这座简朴的石板桥过去却是村民去村前田峒生产劳作的主要通道,也是孩子们的天堂。由于桥建在村里水井的旁边,家长们在水井里洗涮的时候,孩子们就在小溪里跳水、游泳、捉鱼蟹,而在小桥的拱洞里钻来钻去是孩子们必不可少的娱乐。那时候的水常常清澈见底,溪底的细沙和鹅卵石如同浮在水面一般。溪边有许多的石罅,孩子们泡在水里的时候少不了就会去掏掏这些石罅,多数时候都会有所收获,有时摸到几条小鱼,有时抓到几只小虾,如果掏的是螃蟹,被蟹螯夹了手指也是常有的事,常常需要请大人帮忙才能把蟹螯取下来。

最初的石板桥由于地势较低,下雨的时候常常被淹掉。所以在这座桥上游150米的地方还建有另一座石板桥。这座石板桥地势更高,跨度更大,也更为宽阔。它由两块长约三米、宽约一米有余、厚达20厘米的大石板搭成,横跨在溪岸的石墙上。这两块大石板由于跨度较大,无法通过较重的农耕机械。上世纪六十年代,村里就在这座石板桥的旁边建造了一座小型拱桥。拱桥拱弧很小,主要供拖拉机通行。这两座桥紧紧依偎在一起,旁边是一株需多人才能合抱的大柏树。苍柏绿荫如盖,遮蔽了这两座石桥,这里就自然成了村民劳累之后乘凉、休息和闲聊的地方。如果突遇骤雨,附近劳作的农民便到树下避雨,这时候,桥上便挤满了叽叽喳喳说话的人。当大人们在田间劳作时,这桥也成为小孩子们嬉戏玩耍的地方,女孩子就在石板桥上打石子,男孩子在桥下的溪水里玩跳水的把戏。但这座拱桥在十多年前的一次洪水中损毁,桥崩塌了半边,以前桥沿上供人休息的大条石被冲走。后来虽然修复,但桥上已没有这些条石,想在桥上坐下来休息也变得不够方便。随着村里的劳动力大量的外出,原来桥上的热闹景象渐渐消散,终成一片若即若离的记忆。

在村庄下首处,也建有一座石拱桥。这座石拱桥呈圆弧状,桥面两边是青石铺设的台阶,由于这些台阶,桥不能通行机动车。这座桥建于什么时候已无从考证,台阶上的青石早已被村民的脚板磨得光滑,泛着碧绿的光泽。桥倒映在平静如镜的水面上,构成一轮饱满的圆月,与远处的村庄融合成一幅淡雅的水墨画。石桥的旁边是一大片古树林,树龄超百年的古柏有十余株,把天空遮避得严严实实,即使是晴天,树下也较为阴暗。一株千年古樟斜跨在江面上,树干倚身桥沿,仿佛在诉说与古桥相依相伴、不离不舍的深挚情感。樟树经受不住岁月的侵蚀,树干早已变空,靠近根部的地方有一半树干已被蚁蝼蚕食殆尽,仅余下半边残躯昭示着风蚀残年的无奈。但它却仍然坚强地活着,树枝舒展,绿叶青翠,给古桥洒下片片清凉。

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简易公路通到了村前,迫切需要一座能通行货运汽车的公路桥。1976年,村里又在小溪上建造了一座石拱桥。桥位于第一座石板桥下游约200米的地方,建造这座桥的时候,我还小,每天就在工地上看大人们挥汗如雨。桥为单拱石桥,建造时先用方方正正的条石砌拱,再在上面垒上石块和混凝土,桥面与路面相平,桥沿仍然安放有条石作防护。这座桥虽然没有用上一根钢筋,却凭借其完美的拱形造型,承受很大的荷重,虽然车来车往,至今完好无损。

桥,也许建造的时候,只是方便出行的通道,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它却渐渐成为故土的象征,成为厚厚的写满故事的记事本。故乡的桥啊,你没有赵州桥的厚重,没有金水桥的庄严,你没有西湖断桥的雄奇,没有卢沟桥的典雅。但你以自己朴实的身姿存留在故乡的小溪之上,存留在游子的内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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