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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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文章1:牵挂铺满村庄

文/侯群华

从村部到新冠肺炎疫情观察站,从观察站到各家各户,不知丈量了多少回,一开始用脚步丈量,后来用泪水丈量,心中的牵挂铺满整个村庄,连着4000多乡亲,点亮4000多盏心灯。

大年初二,肖营村接到镇平县防控指挥部紧急通告,传达习总书记的重要指示:要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坚决遏制疫情蔓延势头。

疫情就是命令,生命重于泰山!

在这场战“疫”中,谁也想不到普普通通的口罩竟成了可以保护生命的新年“礼物”。各地的口罩、消毒液等防疫物资很快售罄。村里观察点执勤人员口罩告急。

身为肖营村“第一书记”,如坐针毡的我在郑州连夜给同学、朋友、战友、亲戚们挨个打电话,凡是跟医药行业沾边的,一个不放过,软磨硬泡,人托人连线药店,翻箱倒柜地找口罩。

听说是为贫困村“化缘”口罩的,他们二话不说愿意帮忙,当晚就落实了五六百只。第二天一早,我开着车在郑州遍地收集、采购亲友们承诺的口罩。在北环,购到了1000多只;在南三环找到了300只,准备付钱,送货的小姑娘说,俺老总交代了,不要钱,算是为你们村尽点帮扶心意。话不多,暖人心。

已是下午了,随便吃两口饭,急着联系快递公司,办完手续,连忙打个电话,让村里人注意查收。他们激动不已:“真是雪中送炭啊!”在肖营村务工作微信群里请求回去,得到回复是目前高速口、村里不能进不能出。

村副主任说:“在家好好过年吧,咱乡镇建了个群防群控工作群,你想了解最新动态,可以查看。”

还是如坐针毡。肖营村离湖北的城市只有百公里之遥。春节前夕,不少乡亲带着喜悦和一年的收获,纷纷返乡过年。谁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防疫形势日益严峻!这个时候,多个人多一份力量,哪儿都需要人啊!

事不宜迟,返回肖营村,直奔战“疫”前线。

为防止疫情蔓延,村干部、党员、志愿者,24小时严防死守,吃住在哨卡。风雪交加中,肖营村突击队10名党员面向党旗宣誓: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

一天深夜,强风突起,帐篷刮跑一个,刮倒一个,执勤人员没有离开卡点半步,坚持到天亮。

2月9日,和村支书刘国保拿着高音喇叭走街串巷,宣传疫情防控政策,确保群众居家隔离。当走到四组75岁的贫困户沈庆丰家门口时,看到老太太拄着拐杖倚门而坐。

刘支书关心地问她中午怎么吃的,老人说没馍了,做的米饭。他不放心,到她厨房里看看,还有两盘鸡蛋,一捆挂面,门楼里停放的三轮车上有些蔬菜。刘支书连忙给村妇女主任王桂云打电话:“把恁家里的馍给沈庆丰老太太兜来点,有多少兜多少。”

沈老太太激动得抖着手,示意让我们去屋里坐坐。村支书眼里噙着泪,摆手离开了。没人处,他禁不住呜呜地哭了。我很惊讶,与他扶贫搭档快一年了,平时见他都是敢说敢批、雷厉风行的作风,年过六旬的他咋哭得像个孩子?也许一连二十多天的战“疫”,使得他的情感也变得脆弱起来。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默默地给他递过去几片纸巾。

他语气凝重地与我商量:“咱明天给村干部部署疫情防控任务时得加上一项任务,让他们都沉到贫困户家中去。咱不能在战‘疫’一线忙着防控而冷落了贫困群众的心!”

说着说着,支书又控制不住情绪掩面而泣。我心里也酸酸的,几欲泪下。

夜深人静,坐在电脑前写日记,一件件感人的事迹涌上心头:王桂云大姐的爱人红哥,一直在卡点默默奉献,人手不够了,让儿子把家里的面包车开上,随时听从调遣;村主任吕文明把自家的车改成宣传车,天天跑个不停;治保主任李腾家在县城,防控任务重,干脆不走了,连人带车都住村里了;亚军的私家车无偿地捐献使用;包村干部乔振东一连数天坚持值夜班;驻村队员小邹任期已到,仍是高标准站好最后一班岗。

不少人自告奋勇当志愿者去卡点执勤。一个叫王栋科的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加我微信:哪里需要我,直接就可以上!

居家隔离多天后,迫在眉睫的问题来了。为解决几千人的吃饭大事,村里紧急成立生活物资统购小分队。

可不能小觑这一家一户报上来的看似不起眼几斤几两的蔬菜数字,那是乡亲们对村里的信任和期盼。

防控卡点里,村干部们也在挑灯夜战,表格中,家家户户需求的米面油蛋菜,都要与款项一一对应,还要细致地分成19个小组。一圈干部忙得不亦乐乎,快凌晨一点了,才算汇总完毕。

第二天中午,村南头有个乡亲开着电动三轮朝村指挥部来了,他下了车,慌忙端起一口大铝锅,放下就走,锅里还冒着热气呢。原来是村里的水工李高一家为执勤干部做的大烩菜,还有香喷喷的米饭。

傍晚,给乡亲们统一采购的生活物资终于送过来了,一边组织村干部卸车,一边通知村组长分批次到指挥部领东西,开阔场地没有灯光,就借助手机照明,虽井然有序,可一车的米面油菜分发到位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谁也没时间去吃饭,直到二组组长李青云大姐把刚蒸好的肉包子送到大家面前,闻到香味才知道饿极了。

大姐手里还攥着一把新鲜的蒜苗,看样子也是刚从地里拔的,她热情地给大家又是分包子又是递蒜苗。刘支书没顾得洗手,垫了张纸巾,吃得津津有味。

李腾年轻,统计数据、收款算账,他没少出力,前一天与大家伙一起忙到凌晨,他饿得一个包子快吃完了才品出味儿来,连连说真好吃。又一天一大早,村里一名青年开着面包车停在了指挥部卡点,上前盘问,才知是来捐赠食品的……没有寒暄,卸完车就悄悄地走了。

指挥部里还有一兜一袋的食物,还有一块腊肉在铁丝钩子上挂着。包村干部乔振东感慨,这些都是村民们送的,一会儿这个来了,一会儿那个来了,送的可全,啥都有,东西虽不多,但都是乡亲们的心意!

那天中午,回到村部伙上做午饭。看着自己刚煮好的一盘饺子和馏好的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刚想动筷,泪水止不住地簌簌流淌。这些都是好心的村民送来的,他们怕见面增加防疫风险,就用小塑料袋兜好,不知什么时候放我门口了。

许多时候把早饭当午饭吃,因为早上从床上爬起来就急着去卡点看看,点名交班,上传数据,检查装备,查看记录,转眼一上午很快过去了,驻村工作队队员小邹做好的饭早已放凉,回来热热,随便扒两口完事。

那天,打开家里寄来的包裹,当看到满箱子的豆奶、麦片、藕粉、黑芝麻糊时,又一次热泪盈眶……

村庄文章2:风吹过的村庄

文/周跃刚

村土,在潮湿之后显得倍加松软。偶尔被放养在村庄的羊群与牛马,踩着这些蓬松的尘土,走上田野。我的父亲,赶了一辈子的牛,在天地里,双脚早已成泥巴颜色。很多时候,父亲就是与牛在一起的。风吹过的时候,村庄便热闹起来。尘土的争吵从未休止,还有从远方飘过来的炊烟,雁阵与鸟群。从翻过的尘土中,蝈蝈与蛐蛐也常探出头来凑热闹。父亲寂寞的时候,没有抽烟,只在田埂上,老牛的身边,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山地。老牛已经跟了父亲10年,不知翻耕了多少亩土地。

父亲喜欢风。

早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父亲把我抱在怀中,说,天地间有一个仙女,名叫风神。她想让哪里吹起风,哪里就会吹起风。起风的时候,风神会无处不在。我半信半疑,直到后来,就完全信了。父亲小学都没读完,就开始干活。即使父亲讲不出什么高深的学问,但是父亲直到嫦娥奔月,后羿射日等等的传说。我觉得,父亲就是世界上最博学的人了。风神,我很早就想知道你的模样了。但是,当风吹过的时候,我总会静下心来,好好地感受一番。发现,诡秘的风神就在一种感觉中。

春天的时候,吹过一阵风,刚翻新的尘土会飘散出村庄独有的香味,还有阳光暖暖的味道,从远方随风飘来的百花的芬芳,以及城市与乡村的人情味道;夏天的时候,吹过一阵风,风中透着丝丝的凉爽,像仙女下凡,净化人间的浮躁与高温;秋天的时候,吹过一阵风,一枚枚枫叶簌簌落下,风中那些黄色的镜头慢慢旋转,舞蹈,漂浮,让人想到一种萧瑟,或者一种凄凉;冬天的时候,无雪的南方却在风中加速度变冷,触手可及的冰凉,铺天盖地地打下来,穿透尘土,达到无可想象的深。四季的风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地吹着,而父亲与老牛,也一年比一年更老了。

那天,我看到父亲在池塘边坐着,看正在池中洗澡的老牛。父亲皱纹越来越深,泪腺破裂,蹦出泪水。我轻轻地喊声父亲,父亲转过身,对我笑笑,什么都没说,只因我们都懂。风又吹起了,池塘中的波浪一阵接着一阵,老水牛继续以不同的姿态洗尽身上的纤尘,原来,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洗去,包括时间,回忆,辛酸,寂寞与梦。然而,永远洗不去的是爱与情谊。

而村庄里,起风的时候,我已经见不到,还有多少羊群与牛马,在田埂上行走或者樟树下打着鼾声。父亲已经不再放牛了,去年,老牛已经病死。记得老牛离开的时候,眼里是含着泪水的。而父亲,没有大哭,却被淹没在泪水里。城市化的进程已经驱赶走了羊群与牛马,没有哒哒的马蹄,没有响亮的鼾声,多了工厂,多了隆隆的黑烟,多了城市的浮躁。

我们这地,已经不是纯粹的村庄了。

脚下的黄土地,手上的扁担与铁铲,肩上的生活与头上的天空,当风吹起的时候,一切都被吹乱了。父亲开始编起竹背篓,大蒲扇,还有孙子喜欢的竹蚱蜢。但是,谁也不知道父亲的心里,到底爱的是什么?有次,父亲对我说,有次,在梦里,起了大风,我看到了老牛,但风一吹,就把老牛吹到不知名的远方了。是的,父亲养了一辈子牛,是在想牛了。母亲总是戏谑父亲:牛脾气永远都改不了。

其实,父亲何尝不像一头牛了,勤勤恳恳地躬耕在生活的土地上,撑起一个温馨的家园。而父亲,容易吗?吹过的风就像无情的刻刀,在父亲的脸上刻上了新的伤痕。岁月催人老,此刻,村庄又在何方呢?是否想念着昔日的模样,羊群,牛马与炊烟。

村庄文章3:吉祥的村庄

文/白庆国

九月时,天气逐渐变得凉爽。树上有了黄叶,葱茏茂密的枝柯间偶有那么几片黄叶,就像人的黑发之间偶有几根白发,给人的感觉是经历了岁月的成熟。天空像蓝宝石一样晶莹璀璨,大地像载满了货物的列车,沉重缓慢。劳动的人们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田野的路上人来车往。看家的老人内心泛起了更多的慈祥,孩子们放假了,围着隆起的谷物嬉闹。秋收正在进行,挖下的土豆垒成排,粘着少许泥土,翻新的土块有着玫瑰的红色,沉重的谷穗安静地等着我们收获,我们用镰刀收割,不用机器,娇艳的高粱衬着碧绿的树,湛蓝的天,欢快的笑语灌溉心田。

九月的好时光里,村庄里没有闲人,都在与秋风赛跑,把成熟的果实运回村庄,村庄里有粮仓,有地窖。这是六月的汗水,这是五月的辛勤,这是春天的希望,这是勤劳的结果。在这个世界上真是一份辛劳换来一份果实,大地从来不欺骗农人。只要你把汗水滴在了脚下的土地上,就有一个心满意足的收获。

沉重的谷物马从来不感到厌烦,相反谷物越重马的动作越潇洒,越优美,马奋力地拉着马车向村庄的方向疾走,有时谷物在车上晃动着,此时你会感觉整个秋天在车上晃动,整个秋天被马车拉着驶向村庄,那是多么气派壮观的情景呀。于是我又想到一个更大的场景,大地,秋天,庄稼,收获,劳动的人群,天空瓦蓝映着生机盎然的村庄,村庄里一排排整齐洁净的农舍,羊吃着青草,儿童们你追我赶,有的趴在明静的窗台前写作业,外婆手握拐棍赶着淘气的麻雀,猫头瓦的屋檐衬着黄昏夕阳的金光。这就是我的村庄,追溯它的历史已有百年或上百年,人们的勤劳造就了淳朴的民风,时光的打造,岁月的磨练使它雄壮、牢固。你看炊烟升起的时候,缭绕着一座吉祥的村庄,无论哪里来的朋友都会爱上它,都会深情地赞叹它。我的村庄是美丽的,虽然它没有被百花簇拥,但它天长日久形成的那种气质足以与皇家的气派媲美。是因为它的朴素的平房,还是没有恩怨的人群的自然生活,以及它每一事物无不和谐的安然状态?总之,我村庄的美不是能用语言述说的,是用身体的感官感觉的。当你围着一座高高的粮仓转了两圈,当你站在一户农家的房顶向四处瞭望时,那种感觉真的不同于以往曾有的感觉。一座村庄是真的,美的,善的,无可非议。

岁月真的无情,每一月,每一天,都有它自己独特的色调。随着时间的流逝,树木将是另一种模样,只需吹第一阵寒风,顷刻之间就会枯黄,天空变得蔚蓝,但不久就会变得灰惨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秋末的气息,翻耕了的土地,马铃薯和向日葵散发出的芳香,游走在田野上。初冬的气息浸润着大地、村庄。一切以衰败的景象呈现在眼前。这并不妨碍村庄的魅力,我们从裸露的土地上更能感悟到大地的慈爱胸怀,经过冬季的寒冷一些害虫会冻死变成腐肥,翻耕的土地增加了活力,以便来年更好地生长庄稼。树木经过寒冷更加知道生长的不易,青草枯亡更加珍惜春天的好时光。

现在,冬天来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开阔了我们的视野,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到日日生活的村庄是怎样与大地紧紧相连,血脉相通的土地与村庄是一体的,永远不可分割。村庄因为大地的衬托才牢靠,踏实。大地因村庄的点缀才丰沛,富有诗意。没有恶意的冬季,阳光是慈祥的,照着我村庄的门楣,照着每一个从门里走出来的农人,照着刚刚学步的儿童,照着墙根下充满故事的穿黑袄的老人,他们晚年的幸福埋在心底。随着乡村城镇化的潮流,乡村越变越美丽,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我的永远可亲可爱的村庄啊,我的血脉与你相连。

村庄文章4:稻草人

文/孙善文

村庄。农田。雀鸟。稻草人。

翔徊的雀鸟漫天飞舞,窥瞰着满地的粮食。它们要留下影子,也要填饱肚皮。

此时刚开春,播下的种子正在水田中喃喃呀语,期待着用一造的勤奋成就另一段丰盈的梦想。

稻草人是我派来守梦的。它站在宽阔的农田中间,目光如炬。风中飘摆的外衣,是它的旗帜。这是一件曾穿在我身上的旧衣,我用老屋后面的竹子作骨骼,用去年的稻草叠成肌肉,造成另一个我。

稻田在春雨中会变绿,在秋风中会变黄,一如既往,酣畅淋漓。

稻草人晒着日凉着风顶着雨,陪伴着季节穿梭。稻禾都是它的兵马,向收获的季节挥鞭而去。

地上没有饿倒的雀鸟,稻草人却要倒下了。它因时间而成,因时间而青春,因时间而坚守,又因时间而离开。

新一批稻草又堆进了我家后院的杂房。它们大多用于喂养牛羊,添燃灶火,也有一些将被扎成稻草人,旧衣我已备好。

此时,我正坐在村子的祠堂里,哼着雷歌,挑逗着几名像雀鸟一样飞过的小童。

村庄文章5:村庄的名字

文/微小曦

在最初,人们记住每条沟壑每块田之前,最先记住的是村庄的名字。在最后,村庄剩下的只有名字。

很多村庄低矮的土墙被风日复一日地吹透,很多人便再也认不得回家的路。一茬麦子熟透了,一个季节的记忆便被收割走了,一块田地来不及续写一个长的故事,所以一个村庄留不住几辈子人。

张家的烟囱正对着天山上的哪一道壑,立秋的风会最先吹歪李家的炊烟,夕阳挨家挨户地告别最后翻过陈家的土墙钻进地下,夜晚的星星总是村庄东头的几户人家最密集。一些事情长年累月被归为熟稔,但四季每翻新一次,老人们被光阴收割掉一茬,孩子们长出透明的翅膀扑啦啦地飞走,村庄渐渐变成了别人的村庄,所有的记忆都浇铸进了村庄的名字,名字也会随着人们的口音与每代人的理解而积累出质变,那些名字里通常都凝结着一段群体记忆。

你的记忆里有个村庄吗?或许你的记忆里没有那些场景:滑下金色草垛时钻进衣服的麦草刺痒你的后背,秋收时散落一地的饱满颗粒,第一次下霜后晨光下闪闪烁烁的半截秸秆,永远不会记错家的牛羊,和让你永远不会搞错方向的南山和北山。但你的脑海里一定留存着一个村庄的名字,即使从未有过交集。

三塘湖没有湖,星星峡的星星也并不比其他地方的星星更璀璨,南湾距离北山比南山更近一些。这些缘由要比你的想象更加漫长,那是几代人的记忆,也曾是人们最先的期待。即便是在城市,住在幸福路上的人不比住在向阳上的人更加幸福,住在文化路上的孩子也并不比住在北郊路上的孩子更有文化,人们将期待托付进名字,日复一日地念叨下来,也便将希望流传下来。

每个人都在走走停停,我们以尽可能多地阅尽这世界为梦,以走得越远越高为荣,我们用博览来追寻人生的意义,且不知初衷都潜藏在对这世间万物的命名中。每个人的出发点都是一个村庄,即便他生来脚未曾沾过村庄的土,眼里未曾倒影村庄的星。

我们都曾经有一个闭着眼睛都能回到家的路,走掉的人很多,但脚印走不掉,那些脚印在有月光的夜里醒过来,在尘土里变的清浅,就像一个时代的记忆,到最后都剩下名字,名字被人来人去的重量踩实,封印在了只有归人于夜深人静时方能开启的梦呓里。

村庄文章6:人与蛙声隔不远

文/张念龙

村庄,动听的音乐有两支,一支在树梢上,一支在水塘中。树梢上的是鸟儿婉转的鸣唱,水塘里的是青蛙噪夜的欢歌。两支曲子,一支是天籁之音,一支为地籁之响。我坐在天籁和地籁的中间,用人籁的合声回应,于是天赋我以空,地赐我以灵,天地之间最美的乐章就鸣响起来。

记得小时候,村子东面一千米的地方是一片沟塘,沟塘里面五个大的水泡子连在一起。夏天到来,特别是夏天的晚上,水泡子开始热闹起来。但那可不是细水长流的淙淙声响,更不是大浪滔天的滚滚气势,蛙声一片,叫声如潮,宁静的水面像是蒸煮的大锅,咕嘟咕嘟地沸腾了起来。

白天属于鸟儿和家畜家禽的欢歌,夜晚就换成了青蛙的交响。夜晚,鸟儿栖在陌上的杨柳上,鸡跳在架上,鸭子鹅子趴在窝里,猪睡在圈中,牛伏在棚内,羊圈在围栏,马卧在槽旁,宁静的小村庄只剩下了三种声音,一种是知了的鸣唱,一种是狗的吠声,一种是青蛙的鸣叫。

夜晚躲在泥草房的两侧山墙,星星满天,凉风挂在树梢上,如水拂过。乘凉的人们三五一群,坐在巷子口,一边唠着闲嗑,一边听着呱呱呱的哇鸣。一千米的距离,隔不开声音的传递,万千的蛙声还是打着鼓点般地传来。那是独属于一个小村的交响,那曲交响乐里面,没有精心的设计,没有刻意的编曲,随心所欲地演奏,月月相似,却又年年不同。

有人说:“蛤蟆呱呱叫,必有大雨到。”蛤蟆成了天气的预报专家。唠嗑的人儿七言八语,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年成上去。勤劳而质朴的人民虽吟不出“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样绝美的诗句,但是那带有着乡音乡调的话儿,却把对丰收的期待注满了每个人的憧憬。

夜深了,大家聊得有些累了,陆续地散去,人们都相继回了屋。闷热的夏季,漆黑的夜幕,只剩下星星眨巴眼睛,呱呱的蛙鸣让村庄更加宁静。敞开的窗子,把星星和一季的蛙鸣邀请到我们甜甜的梦乡。

如今,与那段美好的岁月隔着山重水复的时间——我不听蛙声好多年。故乡成了看不见的一绥炊烟,故乡的声音成了听不到的一声蛙叫。但我们的心常在梦中守望和静听,守望炊烟缭绕,静听青蛙欢鸣。

川端康成说过:“一听到雨蛙的鸣声,我心田里,忽地装满了月夜的景色。”这就是每个远离故乡的人的共同心声。蛙声好像故乡的一抹夜色,那里唱着童年的歌谣,给人一次思念故乡却回不去的安慰。

因此,每每想念故乡,就在梦里呱呱地叫起一片哇鸣,在那无章无序的曲调里,一片白云飘过,一缕炊烟绕过,一幕星光闪过,一池水塘沸腾过。蛙声,是一份故乡的怀念,蛙声,是童年的一份眷恋。

蛙声在,故乡就不远。

村庄文章7:文字里的村庄

文/夏小芹

“文字里的村庄。”当我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却像天空中的云朵,不知该飘向何方。这几年,我一直用文字书写着我的故乡,它成了我的精神食粮。故乡的一切风物在我的记忆里仍然发出自然的亮色,它一直鲜活地被我封存在我的记忆深处。如果某一天,故乡真的从时间中消失,成了文字里的村庄,这会让我始料不及,更会让我不知所措。

曾经生活过的村庄,即将面对着迁徙,也就是说我所熟悉的家园将不复存在。几个村庄的人们从四面八方集体地搬进新建的小区。那些被拆后的残垣断瓦清理后将变更为万亩粮田。对于村庄的最后归宿,我不知道是悲是喜。在以前物质缺乏的年代,村民们渴望过上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而城市和乡村永远界线分明,露着一副断然的态度,人们最终通过勤劳的双手,让自己的子女通过学习和努力走进城市。村庄里的孩子们以永不回头的姿势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去,而那些为子女付出全身心血的父母依然和我的父亲一样固守着这片土地。

当人们的生活开始变得富裕起来时,乡村的生活也日新月异,而城市却以围剿之势开始吞蚀着乡村。我不知道多年以后,在这片土地上我是否还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否还看见我曾经熟悉的河流,我甚至担心,有一天,当我双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所有的事物让我的目光变得无比陌生,甚至双脚举步不前。这种感觉,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在天空中无目的地飘荡着,不知道在广阔的天空下哪一处是它落下生根的地方。

现在的村庄依旧一个连着一个,它们松散地分布在每一个地方,就像人身上的一个个重要的穴位,即使年老体迈,它们仍然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在温暖的阳光中,村民们的生活息息相连,他们曾经把忧伤和喜悦从一个村庄绵延到另一个村庄。走进村庄的道路一直向深处延伸,灰色的水泥路早已四通八达,并且彼此相通,泥土早已失去原先的含义,让人觉得少了份亲切感。前些日子,回去看望父亲。当我披着暮色走进村庄的时候,时间刚过七点,却没有见到一个行人,没有犬吠、没有老人的絮语、没有孩童的笑声、更没有锅碗相碰的声音,甚至看不到亮着的灯盏,村庄就像在冬眠,还没有从春雷中醒来。昔日的村庄却成了“人少、年迈、孤独”的代名词。望着曾经热闹的小巷,却寂静得令人心悸,心里竟涌起几许的苍凉,时间已把村庄雕刻成一个巨大的空巢。父亲开门的一瞬那,能见到他脸上的惊喜。走进院子,依稀听见房间里有着京剧的唱腔和夹杂着电视的声音。委婉沉郁的唱腔似乎道出了父亲的寂寞,电视机仍然在播放着熟悉的连续剧。在这样无数的夜晚里,村庄里的许多老人们和父亲一样,他们过着孤独、寂寞的生活。他们固执地认为跟泥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在城里接不到地气呆久会憋出病来。

也许不久,也许几年后,村庄将会面临着拆迁,曾经生活的地方将变更为田。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乡村决策者们指点着村庄,看着一望无垠的田野理直气壮地说着心中的宏图。面对这样的决策,这就意味着,在村庄之外,将有着另一个新建的村庄,人们即将离开自己熟悉的家园,搬进规划后的新居。曾经安逸、妥贴的生活一下子被扰乱,对于这样的安排他们是否处于两难的境地?面对这样的安排,是发自内心的欣喜还是失落?那里同样有着熟悉的草木、熟悉的泥土气息。可他们的内心是否真正地愿意离开生活了大辈子的家园。

我的内心却一直难以平静,如同失落了自己的魂灵,心绪开始变得心神不灵和飘忽不定。所有有关家园的景象和细节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地显现,与日子有关的景象将会随着时间荡然无存,那些与生活藕断丝连的记忆在即将以后的日子里就此脱节,从此,我无法继续延伸我的记忆,所有的生活过的往事就像戏台上被弃掉的布景,却难以恢复如初。

村庄必须注入新的元素,这样才会有更好的规划和新农村格局。我不知道这种决策是否如人们心中所愿。让村民们过上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这是父辈们以前一直所向往的日子,我似乎看见了那些用一生守护着家园的人们,他们的脸上皱纹堆积,善良淳朴的眼神变得恍惚不定,疲惫的身影在村庄里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似乎想用双脚丈量出一个村庄的宽度。城市中冰冷的墙壁上“拆”字触目惊心,它越来越以快速的步伐走进村庄。我不知道当家园“拆”字上墙的时候,人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们的内心一定有期许、欣慰、忧虑、无奈……也许他们早已习惯了自家小院、自家门前门后的一草一木和熟悉的场景,只要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院子,每天按步就搬的日子就已开始,家园的每个细节,每一个布景都了然于心。

一个村庄最鲜活的时光,就是清晨。清晨,当东方泛白,乡村的鸡鸣声最初叫醒了村庄,接着鸟儿在枝头亮起了歌喉。记得儿时,村庄中起得最早的人家,当属做豆腐的那一家了,那吱吱呀呀的扁担声和熟悉的叫卖声,不知在耳畔响了多少个清晨。随着一家家的木门被开启,厨房的刷洗声和锅碗瓢盘声依次响起,渐而人们的说话声,脚步声,还有孩童慵懒的呵欠声,好斗的公鸡扇动着翅膀飞上院墙,大黄狗在院子里懒散地晃悠着……那是一个个多么闲适和平淡的早晨。

古老的村庄支脉相连,纵横交错,河流清亮如练。有河必有人家。祖先们曾经带着他们的吴侬软语,带着自己的一家老小辗转多处,终于停留下来,开始安家落户,繁衍后代。他们在这里开垦荒地,从此,这里有了人烟,有了温馨的家园,有了鸟语花香。村庄在我的心里更像一首古老的歌谣,这是它最初的起点。

从家园中迁出去,首先是那些逝去的亲人们。他们的名字和生命早已随着光阴一去不复返。他们是几个村庄合并在一起的先行者们,亲人们把他们的骸骨和骨灰从四面八方一起集中迁进公墓,不相识的,相识的,从此他们的魂灵聚集在一起,不再飘散于荒郊野外。面对着庞大的墓地,心里竟没有一丝恐惧。曾经认为夜色中影影绰绰的坟地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视线里,它让人心生幻觉和恐慌。而活了大辈子的老人们,开始为自己买好墓地,他们面露微笑,心中淡然,似乎生老病死寓意着来世和今生。面对以后的日子,他们认为顺其自然。

对于一个离开故乡的人来说,最难忘的是故乡的一草一木。我曾经和小伙伴们在自家的屋前屋后捉迷藏,在田野里大声地呼喊和奔跑,那些昔日的场景,现在我都能准确地找到。可是多年以后,当我带着对村庄依恋的心情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我所面对的是一望无垠的田野,它像大海一样没有边际。而我该如何去丈量自己和村庄的距离,顺着我的记忆又如何寻找到那些逝去的足迹?消失的村庄,永远成为我记忆中的载体。

村庄在我的内心如同一个很动听的词汇,因为它鸟语花香,桃红柳绿。村庄就更像一首古诗,长诗、短句都消失在诗经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让村庄住进我的文字里,依旧缓慢地呼吸着每一寸阳光。

村庄文章8:水畔的村庄

文/费城

久居城市,如果不是到城郊采风,我断然不会想起那些水畔的村庄来。

那些老旧的青石板、土坯房、老巷道,还有残破的屋檐还在。小径曲径通幽,溪水潺潺有声,流经密林深谷,田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静静变黄。此时的村落空寂无人,霞光中,几分凄清、几分落寞,仿佛稀时的老人独对夕阳,思绪万千……

村庄,临水而居,依山而建。流水,遇沟而过,绕山低流。那些流淌在山间的岁月灿烂无声,时光只惊人一瞥,便将山村的晨昏点亮。曾今,我想在这片澄净的天空下,结庐为舍,手执书卷,赏风颂月,观流云舒卷,远避喧嚣于繁世,如同父辈,过人世间最节俭的生活,直到静静终老在清风绿野间。

如今,行走在苍茫村道上,村庄人烟散尽,空剩寂寥萦绕在心,迟迟不肯散去。想昔日鸡犬相闻,炊烟四起的农家景象,都已沉没在过往岁月中。曾经走过的路,看过的云,全都悄然隐匿,不知所踪。然而,少年时的旧居还在,房前屋后,窗台院落,散落着童年的记忆。伸出手,推开故居颓朽的门,旧年影像依然清晰可辨,一切近在咫尺,又如此寂寞遥远。所有成长的记忆,无论快乐抑或忧伤,都沉落在心灵的底片上,凝固为石,风干成内心的影像,凭靠记忆温暖擦拭,直到透射出别样的光和亮。

多少年来,我仿佛从未仔细端详过这片静默在山野间的茅屋草舍,也许山村每天都存在,即便这个村庄隐匿了,那个村庄还在,只不过村东村西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关于村庄的记忆已然与水融合,无法辨认出消失的是哪一个村庄。

无声的水,渐渐淹没了村庄。走过的村落、房舍和小路,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同时消失的还有田畴和炊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一去不复返。现如今,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湾绿水,如绸似带,浩浩荡荡,拂过驻足者的视野。抬首,视野所及之处,唯见裸露的屋顶和树冠在水中央,几只灰头土脸的水鸟栖落其上,偶尔发出的几声幽鸣,亦随远道而来的清风遁入空茫。

世事沧桑,山村的每一缕风、每一轮新月,都将定格成生命中永不消逝的风景。时光飞升如炊烟消散,当岁月载着村庄渐渐远去时,昨日所有的梦恍如隔世,曾经努力寻访的痕迹已然无迹可寻。我知道,村庄终会被水带走,最后消逝在一湾碧水之中……

哦,我的村庄消失了。

人,许多时候是怀旧的。一棵树,一束花,一株草,便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便有无数心事在心中搁浅,繁华过后,化为烟尘,沉落在心,永不消逝。风过的日子,我把山村的记忆装点成风铃,悬挂在窗前,看落日余辉下,远山的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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