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世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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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世散文1:熬出一份精彩

文/梁秋红

母亲刚过世那会儿,我终日郁郁寡欢,姐姐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日子很难熬?”一个熬字,道出了我内心的无限辛酸,那也是我第一次对熬这个字有了感觉。之后,每次我感觉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对自己说:“熬下去,熬下去就会有希望。”

长大之后,当好友们一个个步入婚姻的礼堂,我却寻寻觅觅,终是找不到那个有缘之人,我又在想:“一生何其短暂,一日何其漫长,谁能与我十指相扣,熬完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直到结婚成家,做了“家庭煮妇”,三天两头地煲粥,我才从那“先用冷水泡、再用大火煮、又换慢火熬”的过程中真正体会到了熬字的含义。真的是“人生好比粥一锅,煎熬滚煮耐琢磨。宜疾宜徐看火候,酸甜苦辣自张罗”啊!

稀粥从沸腾到宁静,也好比人生从虚幻的浪漫到激情终被锁定的平实。婚前,我们总是幻想着有那么一个英俊少年手捧鲜花,骑着白马来。然而婚后,我们不还是依旧死心塌地陪着身边那个既不帅气又毫无情趣的男人熬日月。搭伴过日子,鲜花远没有大白菜来得实惠。随着年龄的增长,女人都会变得很现实。

不朽的时空宇宙中,人生是短暂而渺小的。人必须耐心地熬着自己的粥,之后再慢慢享用自己熬就的粥。不同的人掌握的火候不一样,所加的作料不一样,最终熬出的味道也不一样。记得当年工作不顺,我几乎想要向命运妥协了,可最终我又坚持下来了,靠的就是一份熬粥的信念。在这条路上,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用自己的方式书写有特色的文字、画有自己特点的长卷。

尽下心中五谷,熬出人生百味。人生的意义重在“熬”,在艰辛的日子里“熬”下去,走下去,最终在“酸甜苦辣咸”中熬出一份精彩。

过世散文2:长寿草

文/唐常春

母亲过世后,我沉湎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无心打理她在阳台上种的花草。没过多久,有的花调谢了,有的植物枯萎了,而唯独长寿草常青。

我也不知母亲从哪弄来这长寿草的种子,她把它撒在两个花盆里,定期浇水施肥,在她的精心侍候下,长寿草生长很快,并且长得很茂盛,从不受病虫害的侵袭。

母亲喜欢用长寿草的茎叶做早餐汤面,她先把水烧开,往锅里打一个鸡蛋或者放切细的瘦肉,然后把面条放进去煮熟,再把洗好的茎叶放进去焯一下就出锅,最后在碗里滴点麻油,我们称这样的汤面为长寿面。母亲每次吃长寿面都吃得津津有味,还一再叫我们吃,我想就那么一点点茎叶,我们吃了,她就没得吃了。我又不能把这想法说出来,有次实在拗不过母亲,就试着尝了一片茎叶,细腻、滑滑的带点苦涩味,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于是便说不好吃,以此来打消母亲再叫我们吃的念头。

那天我到阳台晾衣服时,发现长寿草叶的枝头上,竟然挂满娇小可爱如绣球的花蕾,开出了一朵朵紫红色的五角星花,并散发出诱人的清香,令人顿觉心情格外的舒畅。长寿草就像母亲慈祥的笑脸,深深地映入我的脑海。翠绿色的菜叶呈心脏形散开,仿佛在向我招手致意。草也有是灵性的,虽然它的主人已经仙逝,但它仍然忠实地守护着主人的家,守护着主人的亲人,经受住了风吹雨打,它希望主人的家人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尽情享受美好的生活。

想起母亲临终前交待要管理好长寿草的嘱咐,我受到极大的震撼,并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第二天早上,我小心翼翼的摘下几片茎叶,按母亲所教的做法,加了点瘦猪肉,放入煮好的面条里,吃时感觉和原来吃的完全不一样,味道鲜嫩,清甜可口。

“做菜要用心去做,再苦的菜只要有益健康,吃起来也都是甜的,做人也是一样的道理。”母亲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从这以后,我成为长寿草的新主人,不定期为它锄草、松土、浇水、施肥,像母亲生前一样细心照料着它……

过世散文3:缘断中秋

文/青鱼

缘断中秋

三婶儿过世是我忙了整整五个工作日回家后才知道的。

这是我好久都没有连续工作五个班了,可却偏偏在这个时间里她老人家离开了这个她仍依恋着的美好的世界。

三婶儿是姑父的弟媳,在农村沾亲挂拐必然有不少往来,然而我们又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两家的往来自然就更多一些,妻在家忙于农事,又善于和村里的媳妇,大娘们结交,因此在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絮三婶儿的死去及与之相关的事件,再加上个人的评说,他人的演绎。一个黄昏,我除了惊讶不免也附和妻所谓的世态炎凉。

三婶儿现年八十岁,走前身体仍旧健康,满头银发丝丝不乱表明她做事有一定的规则。三叔则显得脆弱,虽比三婶儿小两岁,但几年前患了脑血栓,语言有了障碍,行动也迟缓了,儿女们都成了家,老两口选择了单过。几亩园田原来都造了林,但赶上近几年干旱引起了树木病虫害,今年春天,在儿子、媳妇的照料下拔走了树种上了玉米,边角还种上了菜,院子里满是汗水滋润的无尽的生机。三婶儿一手拉扯三叔,一手侍弄出几亩园地,我们见了不免赞赏几句,她总是低调地说:唉,干点吧,待着更不行啊!这是她对锻炼有益身心最好的诠释。然而不等那果实收获她却撒手人寰,去了。

三婶儿猝死于夜间,等迟钝的三叔醒来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发现与自己携手一生的老伴停止了呼吸,不仅老泪纵横,不知是出于自己无法呼唤他人,还是只想和老伴做最后的相守。天光大亮儿子来院儿看二老时,才发现发生如此的大事。立时,小村的人奔走起来,很快,屋里屋外尽是人……

听母亲说过,三婶儿年轻时漂亮,乌黑的大辫子总是梳得一丝不苟,为人爽快,敢于伸张正义,也因此在农村合作社时成了妇女队长,吆喝妇女从事农业生产,谁有了难处都找她帮忙,那时候她是村里的风云人物,每到队上开会分派工作时,队长都要把她提出的事情反复掂一掂,生怕不妥引来她手底下一群嘴快心直妇女的围攻。

三叔是小个子男人,直到三十岁上才讨得三婶儿做妻,虽然三婶儿是二婚,但配三叔是绰绰有余,于是就有了想打打三婶儿歪主意的男人,但都没有成功,是因为有的惧怕她的地位,有的惧怕她的才气。意外也在情理之中,三叔被队上一个妇女指责偷窥,而且还有证人,三叔死活不承认。三婶闻讯嚎啕了半个下午,谁也劝不住,黄昏时她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震惊的决定,辞去妇女队长的职务。一家人似乎抖落了耻辱,失落的人们一时不知做什么好。

三婶儿的才气不止于此,她是村里少不得的人,前些年,婚丧嫁娶,女人生孩子,月子里的孩子生风都要求到她。比如小伙子娶亲时该拿什么,该破绽什么,新媳妇坐上炕该说什么,什么样的人参与都有一定的路数。女人生了孩子三天儿、七天儿都要找她看看是否正常,咋弄一弄合适,除了用普通的偏方外,她居然还能号一号脉,这更让全村的老少敬佩不已。最要紧的是谁家老了人儿,第一到场的准是她,不管是哪个时辰只要她坐在炕上,总是精神焕发地指挥人们做这做那,老人儿的一家人此时失去了主动权,她把里里外外大打理得井然有序,由于那时是土葬,扎花圈,套红、白幡。破孝布,剪门幡纸,制寿桃……还得教孝子贤孙怎样做才能让老人走得更放心。

近些年这些活动依然存在,但已经简化了许多内容,三婶儿似乎轻松了许多。

经济发展让社会形态发生了改变,它带来了文明,提高了人的素质,但它同时也在淡化农村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民俗文化,这些民俗文化虽然也有一些陋习,但不能不说在研究中国深蕴文化中这些看似不成文的习俗不见得不会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少了一些繁复的外事活动,三婶儿专心养花,养鸡,从春到秋,院子里常常是她忙碌的身影,还有她自编的拿腔拿调的段子。两家的院墙不高,我们常常站在院子里笑谈老人们的生活,这也许是一种学习,也许是一种对生活的别样感受。

如今三婶儿走了,走的突然,身后的事虽然有儿女的料理,但我们作为他的邻居总感到她不该走的如此早。或许是我们相处的太久产生了友情,或许是她乐观的生活观时刻感染着我们,或许是她能做很多的事让我们产生了依赖。

再过两天就是三婶儿的头七,这个奇怪的秋天,已进中秋也不见清晨有霜冻,天依旧阴霾与晴日界定的清晰,黄绿交错的田野里,一培新土埋进去的不只是三婶儿的骨灰,还有她的青春,她的智慧。而隔在外面的是我们,除了挥之不去的伤感,还有我们的对她的敬重,思念和对她生前举手投足的眷恋。

一个极其普通的农村女人,能够得到一村人如此的敬重,除了智慧和能力,更多的是人格品质。如果我们也能够做到不计较个人得失,邻里,亲朋,同事间是否就少了设防,我们的生活,工作该有多轻松!

过世散文4:父亲的记事本

文/文跃波

父亲过世快一年了,昨晚我又梦见了他。他斑白的须发、黝黑的脸庞,稍稍前倾的驼背,还有那敦厚朴实的话语,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宛如在世时一般。

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因病撒手人寰,与同龄的孩子相比,我并不感到孤独,因为有父亲的慈爱与呵护陪伴我成长。父亲人缘很好,他性格温和,与村里左邻右舍关系都处得很融洽。每当农闲时,家中总是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这时父亲会端出大碗大碗的米酒款待,乡亲们爽朗、欢快的笑声飘荡出很远。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父亲有一本手掌大的记事本,有时放在家中,有时揣在衣兜里。

那时我家的经济全靠父亲一人支撑。好在父亲身体硬朗,做事又勤快,一个人耕种4亩双季稻水田,养几头猪,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年收入达到8000元左右,我家在村里属于中上收入的家庭了。父亲知道劳作的不易,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他把家中每年的收入支出大小事项登记在小本子上,日子久了,便记下一大本。父亲平日里节俭到近乎苛刻,帮助别人却出手大方,时常接济村里日子紧张的农户。

有天我见父亲用小本子记着什么,凑过去看,父亲马上收起来,不让我看他的“秘密”,只说:“对面村的狗头叔家里没米了,晌午又借了一担谷,他说‘双抢’后还我们,我在本子上记着。”我说:“狗头叔去年腊月二十八砍了我们家三十斤猪肉还没给钱呢,怎么又借呀?”父亲抚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个崽呀,别人有困难帮助一下有错吗?又没说不还,何况我在本子上记着呢。”我听后,不再吱声。

后来,父亲喜欢在小本上记事的“嗜好”一直没停过,除了家里的正常收入支出,父亲还登记了村里的乡亲们从我家中借谷、借米、借农具等琐事。父亲曾对我说,从家中借出的东西还上的,他会在本上打个“√”,并注明日期。我后来得知,父亲接济过的村民不下百人,包括五保户、孤寡老人以及到村里来讨米的乞丐。后来,我再也没跟父亲提过“记事本”的事。我想,只要父亲健康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天有不测风云。父亲68岁那年,查出肝硬化。去世前几天,父亲把我叫到床前,颤颤巍巍地从枕头下摸出那个“记事本”,对我说:“儿呀,我活到世上能帮几个人,算没白来一遭,你把记事本烧了,里面有些人家现在过得还很困难。”

我点点头,顺手翻开那发黄的记事本,只见上面整页整页记着的家中借出的钱物只零星打了几个钩,顿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当着父亲的面,我把那个记事本烧了。

父亲去世后,我常常想起那个记事本,它记录的不是账目,而是父亲的勤劳、善良和慈悲。

过世散文5:城里的麻雀

文/张朝林

安康城市里的麻雀,是见过世面的麻雀,性格胆大妄为,走在大街小巷,总能看到它们灰不溜秋的身影。它们谁也不怕,或两三只在树上“叽叽喳喳”上下跳跃,或一两只在你的身前身后跳来跳去。你一跺脚,它便“嗖”的一声飞向前去,落在绿化带乔木上盯你。不怕人便罢,车来了也不怕,汽笛按响,顶多向前飞几步,又停下望车。

我喜欢屠格涅夫的《麻雀》,那是一只勇敢的麻雀,充满伟大母爱的麻雀(我不知道那只麻雀是雌是雄),它在强大的猎狗面前,临危不惧,用自己渺小的力量战胜了猎狗。我更喜欢冯骥才的《珍珠鸟》,那是几只可爱、胆小的鸟,由于人和鸟的彼此尊重,产生了超乎自然力的信任。看来,无论是人类、自然、社会,只要彼此尊重,才会和谐相处。

安康城里,看不到群聚的麻雀,都是一两只行动,偶尔看到三五只麻雀,跟在一群鸽子的后面飞翔,让我激动不已。是不是麻雀也染上了“世俗”?如同居住在单元楼里的人们一样,对面互不认识,独往独来?

在家乡,麻雀是团结的、群居的、美丽的——你看它的毛色,花纹鲜明,靓丽可人,身材矫健,动作机灵。盛夏,桃树、李树上,总有几十只麻雀栖息在上面,叽叽喳喳吵闹,若是受到惊吓,一团黑云腾起,绕着桃树、李树飞旋,它们总是峦着一棵树、一片竹林、一片山野、一个村庄,不离不弃。黄昏,更是麻雀的天下,成千上万只麻雀,沐浴晚霞,在村子的上空盘旋、闹叫,时而盘旋成一个黑压压的椭圆形,时而盘旋成一个螺旋,整个村子都浸泡在“叽叽喳喳”的闹声中。暮归的人们在麻雀的闹声中,走进村庄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最后一抹晚霞落尽,麻雀们便飞进竹林里,竹林成了麻雀的合唱大厅。此时,若有一只鹞子飞入竹林,百鸟顿时静音,接着便“轰隆”一声,栖息在竹林里的麻雀、斑鸠、喜鹊纷纷腾起,四处逃窜。故乡的夜幕里,鸟影晃动,撩起鸟潮,撩动夜幕。

我居住城市的窗下安装着空调压缩机,压缩机的背面,是一对麻雀夫妇的“家”,它们衔来杂草、鸡毛、棉絮,垒起一个小小的窝,每天早晨我被它们叫醒,就坐在电脑前敲打几段文字。起初,小两口站在压缩机上,隔着窗纱,歪着惊恐的脑袋望我,我放慢打字的速度,用漫不经心的眼光看它们。慢慢的,它们敢于跳到我的窗台上,隔着窗纱和我对望,我也用信任的目光回视。一只大胆的家伙,用尖尖的嘴,啄纱窗,和我挑逗,我只拿我的余光看它,继续打字,任它们啄。啄了一会,那只站在压缩机上的麻雀一声呼唤,它便跳走了。

妻子害怕麻雀的小窝损坏了压缩机,几次想捣毁。我说,它们建起一个家很不容易的,由它们去吧。就这样,我和那对麻雀夫妻为邻居,彼此尊重,相安无事。

过了一段时间,我听到麻雀窝里“唧唧”吵闹不停,我打开纱窗,伸出脑袋一看,原来是它们喜得贵子,四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挤在一起,张开大嘴巴讨吃,煞是可爱。这时,不知那对麻雀夫妻从哪里像箭一般射过来,落在压缩机上,跳来跳去,扎煞起全身的羽毛,绝望地叫着,惊恐的小眼睛里,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似乎随时准备和我决斗。我明白了,它们是害怕我伤害它们的孩子。我知趣地把脑袋收回来,关了纱窗,继续做我的事情,它们吵闹了一会,就回到窝里了。

爱和信任是彼此的。从此,那对麻雀夫妇更加信任我了,那四只小家伙开始展翅飞翔了,那对老麻雀时不时也领着那几只小家伙,栖息在我的窗台上,啄我的纱窗。我想,那也许是对我爱的亲昵和表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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