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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池塘的文章1:家门前的池塘
文/韩亮
那是一口小池塘,大概一亩田左右吧。那年父亲和村子里大多数人一样,一门心思想要干点能赚钱的事儿。不知道是听了谁说养鱼能赚钱,便不顾母亲的反对,毅然将家门前那一亩地挖成了池塘。
那一段时间,我每天回来就看到父亲在忙碌。他光着膀子,汗水从他黝黑的皮肤上滚滚而下。锄头在他手上使劲挥舞,发出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然后,父亲就把挖出的泥土一担担挑出去。不久池塘开始蓄水,这时的父亲热情高涨,不但买来了鱼苗,还买了本养殖书。一边学习养鱼技术,一边做着发财梦。
可好景不长,一路走来才发现问题还真不少。先是水源不足,这个问题一直也没解决。多年以后我还跟父亲开玩笑,怎么不养鱼了?父亲只得摇着头:没有活水啊!那是后话。其实,那两年水源不足倒还没阻止得了父亲,想了一些办法,鱼还真养出来了。
鱼养出来了,却没销路。没销路就继续养着吧,到过年过节了自己用,再加上邻里买点也差不多了。如意算盘是这样打,可有人就不让你如意。那个时候有人就爱偷鸡摸狗,鱼也不例外地悄悄成了他们桌上的美味。到春节时母亲说把鱼捞上来,才知道已所剩不多。
之后父亲就不养鱼了,池塘也就闲着。没养鱼的池塘有一种水草长得很快。几个月的功夫,池塘就见不着水了,绿油油的一片。到春天,这水草还开着粉红色的小花。风儿总爱去招惹它们,惹得水草们带着花儿左右摇摆。我也喜欢拿起它们玩玩,捧起一朵,可一不留神,它身上的水就哗啦啦流到我衣服上了,我赶紧把它扔回水中。
去年父亲在池塘边盖起了新房。说要把池塘填了,因为正门对着池塘呢。当时我不同意,父亲也没说什么,我以为这事就算了。前些天回去,池塘已经变成一片黄土地了,一群蚂蚁正赶着搬家到此呢。
关于池塘的文章2:养鱼
文/黄孝纪
童年里,故乡的池塘可真多!
我们村庄横亘在山麓,坐西朝东,一字儿排开。肇始于江流上游冷水坝的那条长水圳,自南而来,紧挨着村庄蜿蜒流过。沿着这条水圳,就有不少池塘,大大小小,碧波荡漾。
村前最大的池塘,自然是村庄朝门口的那口月塘,月弓朝外,全是青石砌岸,弦岸中央曾有石阶而下,可用来喂鱼草,也可洗衣服、洗猪草。弦岸边长了很多大树,尤以高柳居多,柳荫下便是与那条水圳同行的青石板路,村人常爱在此聚集闲谈。外来的行脚商,也爱在此驻足,补鞋、补锅、打爆米花。春夏之交,每年都会有外村卖鱼苗的中年人,来这里的柳荫下卖草鱼、鲢鱼、鲤鱼、鳙鱼等鱼苗。黑压压的鱼苗在鱼盆里转圈游动,吸引着众多大人孩子围观。
月塘是村子的风水塘,为全村共有,一年到头都蓄满深水,养了大鱼的。在大集体时期,全村共有四个生产队,这口月塘每年由各生产队轮流养鱼,到了年底干塘,由放养的生产队给其他三个生产队各二十斤大鱼。
村里的四个生产队,依次称作五队、六队、七队和八队,我家在五队。四个生产队各有一口大塘,这些大塘或与月塘相邻,或者隔着不远,塘岸内侧全部是石灰三合土筑的,深而光滑。我们生产队的大塘在我童年居住的老厅屋附近,岸边同样砌有石阶,附近的人家常在这里洗刷。这池塘岸边多生有辣蓼草,红秆修叶,开花如红白相间的碎米粒。这草俗称酒药草,是村人做酒药的主要原料。塘岸还栽有好几棵枣树,是紧临塘岸的仁和哥家的。小时候,我们常到这里爬树摘枣子。记得有一个夜里,我从学校学到了囊萤映雪、凿壁借光的成语后,自己也拿了一本书,独自对着波光粼粼的池塘,站在皎月下的枣树边默默地看了许久,小小的心灵升腾起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情感。母亲曾多次说起,我很小的时候,曾掉进这口大池塘,被人发现后救了上来,正在园土里做事的父亲闻讯跑来,连一个脚趾头跌断了竟也不知。
除了这些大的池塘,每个生产队还有三四口小池塘。按照村里养鱼的习惯,小池塘通常用来放养新买的草鱼、鲢鱼等鱼苗和各种杂鱼。小池塘多数水浅,那时候,各生产队的养鱼人,在春夏间常会从江流和水圳的源头处,捞来如绦的丝草,像莳田一样,插在池塘里。丝草在池塘里长得茂盛,既为鱼儿提供食料,又当它们遮荫休憩的乐园。新鱼苗放养一年后,村人干塘时,会将它们捉上来,养进深水大池塘里。
春夏间的大池塘,真是看着令人开心,尤其是晴好的日子。每天一大早,一群群的大鱼在池塘里浮游,黑压压的大脑袋,张着无数大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一片细碎的声响。有人走过,或者我们打一块石子,那些大鱼顿时“哗”的一声巨响,激起一片水花,迅速潜入水下。隔上一会儿,它们又从前面某处浮了上来,齐刷刷地,黑压压一片。到了半上午,村里的几口大池塘,都会有养鱼人挑一担新割的鱼草来喂鱼,我们叫洗鱼草。养鱼人蹲在塘岸边的石阶上,一手掌着箩筐,一手从筐里拔出青草,在水面晃荡着,散开鱼草。青青的鱼草,随波荡漾,在池面上连成一大片,不时有大草鱼在草间游弋,拖上一根长鱼草,尾巴一旋,沉入水中,水面留下一圈一圈的涟漪。大池塘也是水牛的热爱之处,干活回来的水牛,常没命地冲进池塘里,舒舒服服地泡着,只露出湿漉漉的大脑袋和一双大弯角,眼睛明亮,大嘴巴有滋有味地嚼个不停,不时摇晃几下两只大耳朵。池面也整日都会有大白鹅和麻鸭浮游,小船一样,拖着楔形的波纹,它们亮翅追逐时的嘎嘎叫声,更增添了池塘的活力。
村里还有几口池塘也颇为特别。一口是藕塘,面积不大,泥肥而深。夏秋间,整个藕塘被阔叶覆盖,高挑密集。红色和白色的莲花亭亭玉立,美好异常。这藕塘和旁边的水田里,曾经有很多爱打架的斗鱼,拇指大小,身披彩鳞,十分漂亮。这种小鱼我们通常不捉来吃,倒是用小瓶小碗养着玩儿。另有一口小池塘,叫焦皮塘,大略呈圆形,在村北一众茅厕边,这里水肥泥肥,多出奇大的田螺和蚌壳,有如黑色的拳头和大巴掌,干塘捉鱼时捡来,吐了泥沙,清洗干净,能做出不错的美味。
与我们村庄一江之隔,也有一口池塘,位于对门岭山脚下,那地名叫杨家湾,建了一栋抽水机房,为六队所有。这口池塘是三角形,连通的那条水圳也是来自冷水坝。这口池塘很深,主要用来抽水灌溉高处的稻田,塘里又多大鱼,靠山脚的陡岸边,长满了小竹丛和几棵大桃树。这些桃树结的桃子个头大,我们叫糯米桃,长得又红又白,令人垂涎。可惜我胆小,不敢贸然去摘,生怕掉进深水里。
再有一口山塘,位于我们村后两山相夹的山窝,筑高堤大坝积泉而成,实际上是小型水库了。这里林木幽深,清波淼淼。这里既养着鱼,更重要的是起着灌溉村北一大片农田的作用。
一年里,各生产队都会干好几回池塘。在早稻种秧、霜降摘油茶和过年三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各队必定干塘分鱼。这是农耕故乡曾经持续多年的美好记忆。
分田到户之后,除了村前的月塘和村后的山塘,其他所有池塘都分到了各家各户。那些原来的深水大池塘,更是分成了诸多带状小块,各家筑了小泥埂分隔开来,做了秧塘。有的人家,也还蓄水养点鱼,但村庄已然少有原先那样水面宽阔的池塘了。
我一直盼望自家能有一口池塘,放养鱼儿。这个愿望在我们家建新瓦房时实现了。那时,我们家的秧塘恰好分在村南水圳边,又临近我们家新瓦房的宅基地,打土砖的时候,我们把秧塘挖成了一口深池,索性蓄水做了池塘。以后,我每从田野、江流或水圳里捉了鱼虾泥鳅和田螺蚌壳,都丢入池塘养着。日积月累,数量竟也可观。搬入新居之后,我们在这口小池塘临水圳的岸边先后栽了白杨和橘子树,池塘边搭了瓜架,种了冬瓜、瓠瓜,池塘里还莳了两丛高笋。池塘就在我们家门口,那些游鱼、高笋、瓜果、树木,见证了我的成长和快乐。
在缺少深水大池塘的岁月里,村里不少人家也曾养过禾花鱼。养禾花鱼一般是在插晚稻之后,插秧时,特意将禾行间距隔得宽一些,水蓄得深一些,以放养鲫鱼和鲤鱼为主。鱼儿与水稻相依相伴,共同成长。在稻穗开花时节,水面落满白色的小禾花,是鱼儿爱吃的食物。待晚稻收割之时,这些鱼儿也长大了,可放干水捉上来吃,味道十分鲜美。
关于池塘的文章3:荷之舞
文/谢观荣
荷是夏的心情,是池塘的精灵,是阳光的宠儿,是鱼儿放飞的风筝。荷的舞蹈袅袅婷婷、情韵悠长,不管是独舞也好,群舞也罢,那优雅而略带羞涩的舞姿,不仅醉了满池绿水,更醉了池塘里的鱼,醉了塘边的柳树,更醉了岸上的看客。
想看荷的舞蹈吗?请到月下去。不眠的荷身披银辉,轻轻摇曳,细小整齐的舞步踏着虫鸣的节奏,避让着脚下自由自在的游鱼。水声轻响,脆而纯净。萤火虫忽远忽近地伴舞,像是一群下凡的星星,禁不住让人想起美丽的仙女,大概只有荷花才有这样的魅力,才能引得仙女们前来拜访,于是荷便舞得更加带劲,表示出热忱的待客之道。也有聚在一起的萤火虫,它们用自己的光亮把月亮洒下的光幕撕开,想看看里面到底藏些什么?尔后又很快地合上,月光对大地的思念便没有留下一丝伤痕。荷舞或快或慢,天际边一粒流星飞逝不见,荷心中默然许下的愿望,到天明时就会悄悄地盛开。
想看荷的舞蹈吗?请到雨中去。那是一出悲怆的舞剧,天与地正在通过泪水交流。荷脚下的舞台,似乎在释放着无尽的欲望,瞬间飞涨了许多,鱼儿已经躲了起来,太阳也躲了起来。然而荷不能躲,她正有力地摇摆着自己的身躯,一会如万马奔腾,一会又风平浪静,如悲呼、如泣诉、如高歌、如浅唱,一波接着一波诉说着自己的心情。古来多少巾帼英雄顶起保家卫国的责任,荷便是这其中最美丽的一个,她的飒爽英姿,她的战斗精神令天地也为之动容。荷叶破了,花瓣残落,晶莹的水珠分分合合,似乎演绎不尽人间的悲欢离合。满池都是触目惊心的狼藉,然而荷并不悲观,在残破的花朵里,一只莲蓬顽强地绽开了笑脸。
去看荷的舞蹈吧,与风一起去,带着笑容,带着最好的心情。别理会树上聒噪的蝉声,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哪里懂得荷舞的轻盈,哪里懂得轻盈舞步中流露出生命的精彩与渴求。有三三两两的孩子来到池塘边,他们脸若荷花,追逐蜻蜓而来,而那些总在空中旋舞的蜻蜓,早已落于荷尖之上,与其一起在风中舞动。那高难度动作让孩子们看得忘记了嬉戏,悄悄地折起圆圆的荷叶,顶在头上,像打着绿色的伞,相继离去。于是荷的舞蹈便舞到了岸上,荷的芳香满世界扩散,跟随孩子们一路欢欣远去。
荷的舞蹈让我看得呆了痴了。待荷累了歇了,我也想情不自禁舞动起来,给荷看。
关于池塘的文章4:春天的小池塘
文/徐飞扬
我的家乡在红安,一回到老家,我总喜欢去池塘边玩耍。在我眼里,家乡的小池塘,是无比的美丽。
春天来了,池塘解冻了,丁冬作响,池水清澈见底,如一面明镜。池塘周围的景物倒映在水里,好像在互相比美呢!
粉红的桃花给池塘增添了几分绚丽,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有的还是花骨朵儿,下面又胖又圆,上面又尖又细。下过一场小雨,花骨朵裂开嘴,恨不得马上绽放,看看外面的世界;有的花瓣全展开了,四处张望,好像在说:“咦,我的朋友呢?”还有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开在一起,好像在说悄悄话呢!这娇美的桃花又给池塘穿上了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
而嫩绿的小草,美丽的小花也从地底下探出头来,给池塘编了个既美丽又朴素的花环,池塘显得更美了。
如丝般的春雨纷纷落下。落在池水里,我看到波纹一圈圈在水面上荡漾开去;落到桃花上,桃花更艳更美了;落在小燕子身上,小燕子叽叽喳喳叫着,好像在唱着春天的赞歌。
家乡,真让我陶醉,真不想离开,这里太美了!
关于池塘的文章5:青草池塘处处蛙
文/好梦易随流水去
昨夜睡得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听见阳台外传来几声蛙叫,仔细再听,却再无声息,大概睡糊涂了,错觉。突然就这样想起家乡的夜,“呱呱”“叽…… 叽叽” 此长彼短的虫声蛙声,从春到秋,从黄昏到黎明,从池塘到半山层层水田,从小溪到屋角那丛蓬勃的杂草间,一声一声,一串一串,或者伴着虫声,或者和着雨声,在童年绵延的梦里,恣意欢歌。
“青草池塘处处蛙”于深夜听这蛙叫,我脑子里第一个能想起的词,黄梅时节,我已经不记得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当我这样想时,我已再次躺回床上,脑子里最深的印象却是儿时钓青蛙画面。
在那些春意盎然的日子,一瞬早雨,天边明净如洗,山峦儿绿得发亮,空气中带着雨后的青草味儿。田间地头上刚上工的农人,手边上的卷烟一圈圈白色的烟被清风一吹,打着旋儿散在空中,已套上犁的牛,站在田头,甩着尾巴,出神地望着远方……清明前后,种瓜种豆。
尽管是农忙时期,可是小孩子们还是很轻松的。看那三五一群、站在田头上、小溪边、水渠旁的孩子,全神贯注地看着各自手上拿着一支一米来长的竹杆,草丛间、枝头上的小鸟欢快的歌唱,也丝毫吸引不了他们。
走近一点,这些拿着钓杆的孩子们却不是把竹杆放在水里,饵也并非是系在鱼钓上,更有意思的是他们的钓杆还一上一下在晃动着,一块灰色的“饵”在青草丛中跳跃,这是在钓青蛙呢。不多时,一只笨头笨脑的青蛙出现在草丛间,眼睛盯着那块不断晃动的“饵”,左右看看无危险,然后一跃而起,一口咬住那块“饵”,迅速退回草丛间,此时孩子反应过来,一提竹杆,一只青蛙已钓了上来。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也非常喜欢这种活动,一来钓青蛙比钓鱼容易,二来春天的时候野外的青蛙非常多。不过虽然钓青蛙很有趣,但钓了青蛙回来,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差不多都是玩几天就扔了,或者给奶奶喂鸡,但是有了茅影后,青蛙就成它的美食了。再后来慢慢地知道青蛙是益鸟,就很少玩这种游戏了,只有在茅影精神不好时候抓些青蛙喂它。
眨眼间,茅影都离开六七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去回忆,觉得就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太长了,许多事不再回忆,慢慢地就陌生了,许多人,不再联系,关系就淡了。等闲变却故人心,再纠结这件事,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人生若只如初见。好吧,每个人都有初遇情结。
连日的暴雨,整个城市都水气氤氲,幸而街道两旁的植被无不一绿得发亮,平日浊闷的空气也变得清清爽爽,水淋淋湿漉漉的都城添一份生气。任思绪梦游,听雨点淅 淅沥沥打在玻璃窗上,觉得终究缺一点韵味,在那些蛙声遍地的春夜,忽然一阵细雨,听雨点沙沙洒落的瓦顶上,沙沙地落在树叶上,或长或短,或轻或重,或急或 缓,无论节奏或是旋律俱是如此美妙,消失了的,总是可爱的。
黄梅时节家家雨,突然想吃酸梅子,还有那小小的山桦李,枇杷上次回家时吃过了,唯有山桦李,几乎每年都记得却吃不上,也不知道记忆中的那几株山桦李熟了没有。
关于池塘的文章6:湾里的池塘盛事
文/郑菊芳
我们湘南属于丘陵地貌,小山小丘多,山头拐一个弯,就可以在弯处建房。所以,我们那里有大弯里,小弯里之说。每一个弯里的房屋大多是后背靠着小山,前面侧朝池塘。有山有水,既是中国古代的审美意趣,也是风水角度的讲究。所以将这种聚居地写作“湾”,也是湘南特色吧。
我湾里的房屋基本都是坐北朝南,北面小山,香樟、杉树、枫树,各领风骚,青竹绕在房屋后。房屋被树枝竹林围着,既挡寒风,又有野趣之美。南面侧边的池塘,既是妇女洗衣浆衫的好去处,又可以养鱼、养草、种莲。远看,青山绿水,诗情画意。
这样的房屋布局,尤其是夏夜,大人们劳作一天以后,躺在晒谷坪的竹椅子里,很有辛弃疾眼里“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意境。而那样的夏夜,我们就在奶奶的故事里,在大人们说笑的闲聊里,在池塘此起彼伏的蛙声里,酣然入睡。
离开老家几十年,到如今最忆我们湾里的池塘,那是我们儿时的乐园。
春天的池塘,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夏天的池塘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初夏田田的荷叶,是顽童们上学路上的遮阳伞,盛夏饱满的莲蓬,是嘴馋者偷着乐的零食。大弯里前面的池塘没有种莲,只养草养鱼。那年代据说是从巴西引进一种叫“水葫芦”的草,专供猪吃,我们俗称“水泡莲”,盛夏时节,水葫芦长势浓密碧绿,盛开着紫色小花。中午时分,挑着畚箕,带着脸盆,来到大弯里的池塘里,先是摘花,扎成花环,戴在头上,然后捞水葫芦,在池水里把根须洗净,放到畚箕里,以便过滤水分,减轻负担。再去池塘里,把脸盆浮在水面上,池塘里最深的水位到颈部,先在池塘里比试“潜闷子”的功夫,以潜下去的时间长短论胜负,胜者得意,输者不服气,于是,一而再,再而三。
玩够了,开始摸田螺。“潜闷子”下去,手里就是一把田螺,不一会儿工夫,脸盆越来越沉。走上岸边,把田螺在水里洗净,分放到两个畚箕里的水葫芦草的下面,肩挑着担子,手里拿着脸盆,咯吱——咯吱,很有节奏,担着,走着,笑着,说着,回家。
秋冬,湘南进入枯水期。秋天的池塘,了无生趣,那些水葫芦被霜打焉了头,无精打采,而那些田田的荷叶,顷刻之间,失去往日的颜容,老气横秋。一塘池水,兴衰自知,岁月无语,池水也默然。大人们在季节的轮换中,秋收,冬藏。而我们小孩,在掰着手指,数着过年的日子。一到了腊月,家家户户开始忙年。蒸醪糟,荡米面,抖糍粑,做豆腐。年味就在家家户户的炊烟里,年味也在小孩欢唱的民谣里。
到了腊月中旬,生产队里计划干塘啦。干塘,把这个词语当作动宾结构理解,就明白意思了。
准备干塘的时候,队长来到池塘的闸口边。每一口池塘都有通向小河的闸口,把堵着闸口的石块搬开,让池水经小渠流淌到远处的河里。闸口只能流出一部分水。于是,再架上水车,两个壮年人排坐在水车的座位上,两脚踩着水车轱辘上的踏板,两脚一前一后,步调一致。随着水车轱辘发出“嘎——嘎”的声音,池塘里的水被一车一车拉出到小渠里。两个壮年人高坐在水车的坐板上,摇头,摆腰,用力,整个身子韵律和谐,动感十足。
儿时,那水车,还有那车水的人,似乎固化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一幅家乡特有的风情画,不时触及我内心深处隐隐的乡愁。而今,水车消失了,车水的人大多作了“古”。
池塘里的水越来越少,养在池塘里的草鱼、鲢鱼不耐烦地在浑浊的水里生气、打挺、跳跃。男人们支起捞网,撒网在浑浊的水里。鱼网还刚刚撒下,无处可逃的鱼儿们自投罗网。搬起捞网,就是一网到处乱窜的肥壮的鱼儿。把网里乱蹦的鱼儿倒在池塘岸边的旱田里,妇女们提着水桶,分类捡鱼,再装进箩筐里。几网撒下去,大鱼基本被网上来了。生产队长一声命下:“可以捉鱼了!”
全湾里的男女老少,提水桶,拿脸盆,一哄而下。而那些经验老到的人,腰间早已系好一个鱼篓,下池塘,跨步,弯腰,捉鱼,顺手放到腰间的鱼篓里,动作一气呵成。那些小鱼由于缺氧,在淤泥里寻出路,这倒更容易被暴露,看到淤泥里有攒动之状,弯腰伸手一抓,就是鲫鱼、刁子鱼。不一会儿工夫,盆满,篓满,倒在池塘岸边,让家里小孩看着,又迅速下塘。小鱼捉得差不多了,开始捡淤泥里的田螺和河蚌。
年底,湾里干一次池塘,就是一场捞鱼捉鱼分鱼的盛事。
用网捞来的大鱼,男人们用箩筐挑着,来到晒谷坪上,妇女们按着鱼的大小、类别,分好、摆好成一堆一堆的,分量差不多,数量与湾里住户一致。这时,队长让会计写好户主姓名,折叠好,不能让人看到里面的名字,一个名字就是一个“阄”。队长手握那些“阄”,一份鱼,放下一个“阄”。这边还在继续放“阄”,那边已经放好“阄”的鱼堆,被拆开姓名,一阵惊呼。分的鱼堆,由于仅凭肉眼,数量上难免分得不够均匀,有的鱼大,有的鱼小,总会有差别。分得好的人家喜滋滋的,分得不满意的家庭,也无可奈何。在那样大集体时代,池塘是公有的,这种“抓阄”式的分鱼,堵住了说长道短的嘴,也堵住了掌权者贪婪的欲望。
家里分到的几条鱼,加上自己在淤泥里捉到的小鱼,捡到的田螺河蚌等,就是过年的“池鲜”。这些“池鲜”,拿到家里,田螺河蚌清水养着,慢慢吃。把那些大鱼剥开,挖出鱼杂,洗净,放到碗里,舍不得丢掉。用姜蒜加干辣椒炒着吃,是儿时的美味。然后,再把大鱼剁成块状,撒上粗盐,加点胡子酒,淹浸,把那些小鱼洗净,挤掉内脏,也撒上粗盐。第二天,把大鱼块用茶油煎好,小鱼用烟火熏干,待到过年时节,客人拜年时候的做“正菜”。那时候过年的“正菜”主要就是三样:红烧扣肉、清蒸鸡肉、干鱼炒白菜梆子。
而干了的池塘,在露天几天后,队长会安排男人们把淤泥挑到岸边,或者放到山上。这叫“清塘”。来年开春,雨水慢慢满塘,于是,又放鱼苗进塘。到年底,又再一次干塘。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关于池塘的文章7:那条土路,那片池塘
文/陈海清
这是一条土得掉渣的路,却常常令我魂牵梦萦。
这条土路,就“长”在我们村子的北面。它在延伸的过程中,将村子里的三个池塘串连起来,如果从空中鸟瞰,它就像一根粗大的白线,把三颗大珍珠串在一起。在别人眼里,这条路很普通,可在我的心中,它却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痕。从小到大,这条路上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我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在这条路边放牛、捉鱼、打牛草、摘野果……土路,就是我的天然幼儿园!
土路的东边是农田,西边则是墓地。到了晚上,野外更幽,村庄似乎离我们更远了。旷野苍碧,走动的身影零散、模糊。记忆中,天刚蒙蒙亮,父亲就把鸡挑到那块墓地的灌木丛中放养。灌木丛中有几个大大小小的缸子(方言称“盦子缸”),这一片白天看着心里就发凉,到了傍晚,整个原野变得更加阴沉,这个时候,是要收鸡入笼的。可那些鸡总是不听话,它们不是往鸡笼里钻,而是钻进灌木丛里,或是躲在盫子缸之间的缝隙里。一开始,我先捉母鸡进笼,结果小鸡四散开来,害得我白白折腾好久。后来我摸到了门道,先把小鸡捉完再捉母鸡,这样就省事多了。但一切都得小心翼翼地进行,仿佛害怕惊动先人的灵魂似的。
白天里,分布在土路两边的那三个池塘是我喜欢的去处。
第一个池塘在出了村口大约五十米处,再走两百来米,便能看见第二个池塘。这两个池塘是放牛和钓鱼的好去处。若是再走两三百米就能见到第三个池塘了,那里是村里人在大热天游泳戏水的地方。我就是在那里学会游泳的。
我最喜欢去第二个池塘边玩。这个池塘,留下了我儿时太多的记忆,它就像三月的春色一样斑斓了我的童年。每个夏天,我最常做的事就是牵了家里的大水牛来池塘边喝水,或是和小伙伴们在池塘里嬉水玩闹,用瓦片玩“水上漂”,藉以赶走烦闷的暑气。
这个池塘像半个“凸”字,北边大,南边小。北边有一片原始灌木丛,这是我们村保存得较为完好的三片原始灌木丛之一。那两片稍大的,掩映着庙宇,里面藤蔓丛生,枯叶厚积。泥土的呵护与溺爱,让山果浪漫成长,让鸟虫自由玩耍。灌木丛中,有酸味子、牛萝、东风桔、布渣子等很多可以吃的山果,这里真是小伙伴们的福地!
暖阳丰满,误入绿丛,擦亮了自然的景色。南边那口小池塘,面积约为一两亩,水很浅,很清,可以看到很多小鱼在优哉悠哉地游来游去。水,活泼极了!塘边水草丰茂,我经常在这里放牛。每逢放牛,田野里,山坡上,牛声哞哞,此起彼伏,这是多么原汁原味的音乐!晨昏之际,阳光在池塘水面、草木枝叶上轻轻按摩着,塘基上每一个足迹,都闪烁着一抹霞光。
到那里放牛,我经常会带上鱼钩。那时家里贫穷,一两分钱一枚的鱼钩父母也舍不得买,只能靠自己动手做了。我用一小段铁丝,把一头磨尖,做成鱼钩。鱼饵也是自己挖的蚯蚓。钓鱼是一门技术活,光有耐性还不行,还要懂得鱼藏在哪里,什么时候出来觅食,成功率才高。可喜的是,每次钓鱼,我都能满载而归。
池塘边还是制造惊喜的舞台。雨后,塘边沙地上冒出一大丛花生苗,这是谁的“杰作”?经过细心观察,我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乌鸦把地里的花生用嘴挖出来,然后找一块松散的沙地挖一个坑,将花生埋起来,这可能是它为日后准备“口粮”。嘿,名声不太好的乌鸦,办事还挺有远见的。伯劳鸟会把抓到的水蛭、草蜢、小鱼、小虾等插在剑麻的刺上,然后停在旁边的树枝上,看着它的“战俘”不断扭动身体,高声唱起歌来。这情景,简直像一个凯旋的将军,在得意洋洋地向同伴炫耀它的“战利品”。
乌鸦和伯劳鸟,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都不是什么好鸟,因为老人常说,乌鸦叫声不吉利,伯劳生子无孝顺。这些说法,听得我们的耳朵都长茧了,以致我们见到乌鸦就骂,看到伯劳鸟就赶。长大后,我才慢慢意识到,自然界里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的作用,缺一不可,每一个生命都撞击出原始的回响。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牛粪只能用作肥料,其实,牛粪的用处多着呢。它可用来养蚯蚓、种蘑菇、堵裂缝,甚至还可以作为中药材使用。我们这些放牛娃,若是在路边见到一坨牛粪,就会插上一支小棍子,告诉别人这坨牛粪是我发现的,这样就没有谁去动你的了。倘若牛下水拉屎,来不及拿粪箕来接,就赶快跳下水去,用自己的上衣兜住,待将牛粪移至粪箕后,再洗干净衣服。牛粪那种天然的青草气味,氤氲了时光的古朴,诠释了童年的天真。
土路边的另一块平地上种有几十棵木麻黄。这是农人休息的地方,每当劳作累了,男人便在树荫下抽抽水烟,女人会给孩子喂喂奶,或者大家一起说几句笑话,给单调的田间劳动增添一点情趣。这里更是小孩子的乐园。春夏之交,我们可以在木麻黄树头,用手指抠出金龟子,用火烤来吃,香喷喷的。金龟子是一种俗名叫“鸡乸虫”的害虫变的。这种害虫专吃农作物的根茎,我们也算是替农作物“报了仇”。挖蝉花,找蝉蜕,捉鸣蝉,都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女孩子还会用簕古叶编鸭乸粽、三角粽、笔架粽的外形,男孩子更多是做风车、叶笛,而我却能织出很多新花样,让小伙伴们羡慕得牙痒痒的。稍大一点,我还会编织五花八门的竹器,这真的要感谢织簕古花样呢,虽然织的对象不同,但织法可以触类旁通。
今年清明回家,我发现,故乡的土路变了,杂草丛生,旧貌不再。池塘,也不再清澈照人,没有孩子在嬉戏,没有大水牛在塘边喝水,没有村妇在洗衣服。看着墨绿的池水盛着半塘水草,我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土路,你的颜值变了,但你的本质没变,还继续姓“土”,还是那样的朝气蓬勃!
土路,你长满芳草,也长满故事,我的思绪愿同你一起疯长。岁月长河汨汨流淌,你用不算漫长的身躯,蕴藏了我纯真的初心,刻下了我成长的印记。
当年,转身那一刻,我曾有迈向外面世界的亢奋;如今,回眸这一瞬,我竟有踏进故园的沉重。耳边,仿似有个声音在轻轻问道,在外打拼这么多年,你的底气从哪里来?哦,没错,正是脚下这一条土路……
关于池塘的文章8:池塘蛙鸣
文/郭万梅
远处池塘传来几声蛙鸣,丫丫立时兴奋起来,一边喊,一边跑,深一脚浅一脚,冲着正在锄田的奶奶叫:“奶奶,奶奶,妈妈来了!咱们赶快回家吧。”老人望着孩子脏兮兮的小脸儿,木呆呆的。“丫丫,妈妈在老远的城市挣钱,不回来的;不然,奶奶这把年纪就不会在这山沟里捋锄头了。”“不,您听,蛙儿都叫了,妈妈就要回来啦。”奶奶弯腰从篮子里摸出一块馍:“宝儿,饿了吧,垫口,太阳落山俺们就回家。”丫丫委屈地抹起了眼泪。
丫丫两岁时,爸爸妈妈来到千里之外的一座城市打工,学了足疗、搓澡、修脚等手艺。人实诚,手艺也出了名,后来受聘于一家会所,收入不错。为了多挣些钱,夫妻俩三年只回过二、三趟家,还不是春节好赚钱的时候,而是七、八月的淡季。正是池塘的蛙儿叫得最欢的时节,丫丫有了记性,蛙儿一叫,妈妈就该回来了。
丫丫哪里晓得,前些日子城里给奶奶捎话来,说会所关闭了,爸爸妈妈只好到一个建筑工地打工,工程转包好几圈才到他们包工头手里,靠加班加点才能有些工资,没人肯歇工回家,且劳动条件差,时有民工在工地被砸伤。
祖孙俩正嘟哝着,地头有人喊起来:“丫丫奶奶,赶紧回吧,家里来人啦。”丫丫高兴地跳起来:“啊,妈妈来啦!妈妈来啦!”老人一听,愣在田里……
关于池塘的文章9:柳絮池塘淡淡风
文/陈树庆
居住的县城,树木繁多,然而最常见的要数柳树了。池塘边,小河旁,湖泊周围,公园里面,随处可见柳树妩媚婀娜的舞姿,朴素而亲切。每当春风抚过柳枝,几缕暗黄,若雾般飘逸,渐渐染绿枯瘦的春天,让风沙弥漫的春日显得生动起来,充满活力。
柳色是最动人的一抹绿色。二月春风起处,柳条变得柔软起来,悄然间,你会蓦然发现有一抹浅浅淡淡、似有似无的绿色轻轻盈盈地涂抹在了柳枝上。柳色新新,还未成碧玉翡翠色,远远望去,只是一片浅浅的柳烟。柔梢披风,不仅让柳叶变色,更能让柳枝起舞。丝丝柳条袅袅垂落,柔若无骨,在风中摇摆,其迷人的样子风情万种,惹人爱怜。
无柳就无春,柳丝染绿了春。柳在未出叶之前,只是黄嫩的芽,叶形儿甚美,像极古戏中花旦脸上的一道蛾眉。眨眼间,柳叶竟魔术似地变得丰盈起来,浅黄鲜嫩的叶苞里露出点点毛茸茸,浅绿色的新叶来,这时节的柳叶,已脱去嫩黄,但还未及青绿,像一片片纤巧透明的翡翠,润泽而玲珑剔透。走近了看,能看到隐隐的绿意。清新嫩绿的柳树一棵挨着一棵,有一种水墨画的韵味,给人的视野带来无限的开阔,带来无限的遐想。风越来越软了,不久柳叶长得茂盛起来,成片望去似笼烟雾,故而得名“柳烟”或“烟柳”,唐宋诗人常以此描绘春光之盛,碧绿的柳丝笼在一片若有若无的水烟中,更加袅娜迷人。
柳又是情的象征,是一棵深情树。尤其在早春时节嫩绿的柳叶,就是跳动的音符或是诗句,诗人每每见景生情,寓情于柳。柳成了缱绻情感的负载体、离情别意的寄托物。刘禹锡:“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周邦彦:“长亭路,年去年来,应折柔条过千尺”,李白的《春夜洛阳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柔情的思绪,不舍的牵绊和无尽的思念跃然而出。
当暮春时节,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在你不经意间,柳树已将粒粒嫩叶抽成缕缕烟丝,在春天的宣纸上,饱蘸春风,潇洒淋漓地涂抹起来,便洇出了一团团似烟若雾、迷迷蒙蒙的新绿来。正可谓烟蒙蒙,雨蒙蒙,思绪与柳絮一道飘扬,飘成一种幽雅,飘成一种安详,心却醉在无边的春风绿柳里。月朗星稀之夜,低垂的柳条恍若少女正在浣洗的秀发,悠长地垂下来,在这个春天轻抚你的脸,一点点新绿渐渐铺展开来,演变成浓荫一片。
折一段柳枝,一股青涩苦苦的气息扑鼻而来,用手轻轻拧动,新鲜的树皮很快脱离树枝,做成一个“柳笛”,放入嘴里吹响,从此,一棵柳,和一份飞扬在春光里的心情,总在春风吹起时,年年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