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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岳父的散文1:给岳母找点儿“麻烦”
文/刘国文
自从岳父去世后,八十多岁的岳母就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从不让老人家插手家务。我和爱人想,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一辈子吃苦受累不容易,让她多享享清福吧。她想帮我择菜,我说,您去客厅里看电视吧。她想帮我们包饺子,我说,你歇会儿吧,这点儿饺子很快就好的。
原本想不让她干活,她会很快乐。但我渐渐地发现,岳母却经常闷闷不乐。一个朋友听我诉苦后说,你得让老人有点儿事做,不然她会觉得自己没用,光给子女添麻烦。要想不让老人觉得给你添麻烦,你得给她找点“麻烦”,一些轻松的小家务活让她多干点儿,不但对老人的身体有好处,而且可以让她觉得自己还能帮到你,还有用。
听了朋友的话,我恍然大悟。于是,我和爱人改变了策略,适时给岳母找点小“麻烦”。老家的弟弟送来了一口袋玉米棒子,我对岳母说:“妈,我俩都上班,没时间捻棒子,还得辛苦你在家捻棒子,捻出来晒干了好熬粥喝。”听了我的话,岳母高兴地答应了。等我中午回到家,岳母兴奋地对我说:“你看,我全都捻完了,你去晒上吧。”老家的弟弟经常送来一些农副产品,只要需要动手的活,我大多留给岳母做。摘毛豆角、捻玉米棒子、包鲜花生,这些家务活儿,岳母干得乐此不疲。
岳母擅长烹饪,结婚后我没少吃她做的饭。现在我做饭时,只要是做一些略有难度的菜,我都会不停地向岳母请教。我告诉岳母,如果你不说,这菜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就算勉强做出来,也不是这个味儿。每次我这样说时,岳母都会笑眯眯地告诉我该怎么做。看得出,能帮到我,岳母是真的高兴。就这样,我不断地为岳母找“麻烦”,凡是能调动岳母积极性,乐趣大于劳作且不太累的活儿,我都留给岳母干,岳母也心甘情愿地接受我找的“麻烦”。一段时间后,我欣喜地发现岳母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
有很多人觉得,等父母和自己生活时,什么都不让父母做,只让他们静静地享清福。这种想法看起来很孝顺,但是这个好的出发点却恰恰适得其反,反倒让他们觉得自己老了没有用了,成了子女的负担和累赘。适时给父母制造点小“麻烦”,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需要,也是对老人的孝敬。
关于岳父的散文2:记忆的版本
文/朱辉
从我认识岳父那年起,他就声称要写一部小说,不为赚钱出名,只是为了让世人了解他那段苦难的历史。
岳父的老家在大别山脚下,他父亲是村子里唯一的老师,他母亲是从一个大户人家嫁过来的。在岳父的叙述中,他母亲的嫁妆是他们家一切苦难的源泉。
“那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母亲的嫁妆一箱箱抬进村里,足足8大箱。那金银珠宝、那绫罗绸缎……”岳父每每描绘这一章节,便会满面红光,充满自豪。9年下来,他母亲的嫁妆从8箱“增容”到了16箱。有一个情节倒是始终没有改变,那就是这些嫁妆亮瞎了所有乡亲们的眼睛,所以乡亲们都惦记上了。后来划分成分,岳父的父亲曾帮村里一个地主看房子,解放前地主逃逸失踪了……于是岳父家被定为了“二地主”。
“那天全村人都上我家抢东西,一上午工夫,屋里就空空荡荡了。抢完之后,他们还反锁了我家大门,贴了封条,三天后才解封。幸亏有好心人从墙角狗洞塞进来一小袋米,不然我们全家都饿死了。”岳父说起这一节,每每青筋暴突,异常愤怒。
“那位偷偷塞米的是谁?”一次我问。
“这么多年了,不记得了。”岳父说。“这个村里人太坏了,现在还有人穿着我母亲的绸缎棉袄。那次回乡,我母亲看到了,还哭了一场,要我们一定要争气。以后在村里盖一幢最大的房子,气死他们。这村里,没一个好人!”
岳父的无数次叙述,让他的苦难史情节越来越丰富,其实即便我,也可以写出一部小说了。那个村子概括起来就是“穷山恶水刁民”,简直一个恶人谷。
然而最近老婆接她奶奶到我们家住了几天,没事时她和我闲聊,说起那个小山村,却是“山清水秀人善”,仿佛沈从文笔下的边城。
“坏人是有的,就几个,大多数乡亲都很好。当年我们家是挨斗了,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乡亲们大多只是跟着走个过场,没谁真把我们往死里整。”奶奶平和地说。
出于好奇,后来我又问了老婆的大姑妈,她的叙述也和奶奶差不多。
为什么同样一段经历,岳父的叙述与奶奶、大姑妈迥然不同?大概因为奶奶、大姑妈50年里不断淡忘别人的恶,记住别人的好;而岳父不断强化恶的记忆,并往里面增加自己的想象,同时淡忘别人的好。此消彼长,同样一个村庄,便有了温馨和邪恶两个版本。奶奶今年86岁了,依然很健康;岳父60多岁,却经常暴怒,血压高。
“你经历的苦难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总有数以万计的人曾经经历和你类似的生活。”一位着名女作家说过这么一段话。真希望岳父也能有此感悟,他心中的恶人谷早该拆迁了。
关于岳父的散文3:岳父岳母太爱惜
文/刘自龙
岳父岳母原来是国企工人,吃过苦,受过累,下过岗,失过业,好不容易熬到退休了,每月也能领上一份微薄的退休金。就这样,老人们还挺高兴,第一个月领退休金时都请过家人的客,以示庆祝。
生活的滋味,对他们这一辈人来说,体味得更深更透;知足的感恩,对他们亲身经历过改革开放阵痛的人来说,反而更多更真。反映在生活上,就是勤俭节约的习惯改不了,用起东西来太爱惜。
刚搬新房时,买了仿皮沙发,岳母花“重金”购得一套沙发罩。8年过去了,一次看见地上有碎渣,翻开一看,天啦,仿皮已经开始脱落,像瘌痢头一样难看。早知如此,还不如8年前直接坐,起码图个新。当时还买了大理石桌面的桌子,岳母老用垫布垫着,最近发现有点晃,几把椅子也不太稳,将桌布掀开,发现大理石桌面一如8年前光洁。
不仅如此,我们家空调有套子,电视有盖布,电话有垫子,甚至连椅子脚上都有布套
……
岳父也爱惜,女儿的自行车买了5年,可三角杠的塑料包装至今还没撕。我几次说撕掉吧,不然自行车用坏了,三角杠还是新的。岳父说别撕别撕,三角杠上的卡通画最漂亮,包装撕了就褪色了。有些衣服不穿,想丢掉,捡垃圾的人也许用得上,岳父赶紧拦着,说这么好的衣服丢了可惜,他要。几双皮鞋,也想丢掉,岳父又拦着。其实,他的柜子里堆的全是我的旧衣旧鞋,根本穿不了,就连我几年前送给他的西服和皮服,也从未见他穿过。
我总说,现在收入不低,别舍不得开空调,别舍不得用水,可他们一如既往地节约每一度电每一滴水。看着阳台上越来越高的杂物,我时常感到着急。
我曾怪过岳父岳母,添置的东西档次太低,以至于房子里现代家具与老旧物品同在,时髦装修与原始涂鸦并存。我想下次装修就来个脱胎换骨,可岳父岳母用顺了手的东西,真舍得丢掉吗?
多年节俭成习惯,爱惜已成为岳父岳母生活的一部分,怕是永远改不掉了。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