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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居的文章1:故园秋色
文/孔令建
故居有两栋毗连的住宅,一栋是瓦房,另一栋是楼房,都是三进的院落。这两处房舍,我独爱那栋瓦房,因为那栋瓦房的院落中,有一株高高的梧桐,笔直地立在窗前,树叶青葱如华盖,亭亭卓立在长满了青苔的草地上。每当皎洁的秋月照在寂静的庭院中,那条瘦长梧桐的清影,更会斜斜地印在窗棂上,再折射到草地上。徘徊在梧桐院落中,看萋萋的秋草,听唧唧的虫鸣,偶尓会有一片梧桐叶落下来拂在肩上,那么潇洒飘逸,如一首吟哦成熟的诗,脱笔落在纸上。
秋风吹过树梢,发出瑟瑟的琴音,梧桐天生有一种音乐的气质,梧桐木纯白而轻灵,制成瑶琴可以发出清越的和声。
在秋月梧桐下昂首悄立,或负手漫步,都会使人暂时忘却尘世,换上一副骚人的风骨。我常常在梧桐院落中徘徊到月华淡去,虽然觅不到一首绝句,但胸中却充满了诗的情愫,夹衣上沾满了清凉的露水,仍不失为一幅清幽的小品。
梧桐影洒在纸窗上,那几笔疏落的淡墨,摇曳生姿,比蕉影另有异趣。由纸窗滤过的叶语,隐约似诗人的苦吟,若逢秋雨,倍感意境;少年虽不识愁滋味,但秋风秋雨也能勉强塞得你满怀愁绪。秋雨敲在梧桐叶上,也会飘落一组琮琮琤琤的音符,秋夜寒梦中,亦能渗入高山流水的情致。
几场秋雨过后,梧桐树干长满了青苔,更显得苍郁可爱。庭园中的草木霜后多已枯萎,只有菊花与桂子在西风中扩散清芬,淡淡的色调,郁郁的冷香,你只要在这秋色中幽居一日,大自然便能赋予你高洁的情操。
故园的菊畦围绕着丛丛蝴蝶草,白色的小花,淡素的蕊,在深秋的早晨,灿开在露水中,细叶呈墨绿色,有黄山谷草的神韵,隽极。
南国故园的秋色,如不朽的名画,能永留心中。日来风雨频频,窗前草色深郁,忽然想起了李后主的词句和黄座坚的草书,思绪便不能自已地又浸入故园的秋色中。
故居的文章2:大师的初恋
文/冯磊
但丁的故居,位于佛罗伦萨的一条小巷里。居所陈设简单,颇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一幅画。画面的内容,是但丁与情人比阿特丽丝相见的情景:大诗人侧面而立,面部棱角分明;比阿特丽丝衣着华贵,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后面跟着几个侍女。
在阿尔诺河的老桥上,九岁的但丁初遇比阿特丽丝,对其一见倾心。十七岁那年,再次与其在老桥上相见。可惜的是,她二十四岁那年遵照父亲的意思嫁给了一位伯爵,翌年就去世了。
但丁始终无法忘记自己的初恋情人,在《神曲》里,把她放在天堂的最高位置,且由她引导自己游历了天堂。
有人说,没有这段初恋,或许就没有《神曲》的诞生。
歌德的情况与但丁类似。诗人二十出头的时候,曾去赛森海姆镇拜访一位牧师,并与牧师的女儿弗莉德里克一见钟情。彼时的歌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是跳华尔兹舞的高手;他的情人金色秀发、碧蓝眼眸,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天真无邪的气质。她的一举一动,包括身上穿的一袭朴素长裙,都让歌德迷醉。像所有情人一样,他们深陷情网不能自拔。他们海誓山盟,说不尽那些甜蜜的话语。
几十年后,当歌德口述自传的时候,谈到自己早年的罗曼史,他心潮澎湃、禁不住声音颤抖起来。
弗莉德里克最终没能嫁给歌德。原因在于,她的家庭与歌德的出身并不般配。
离开赛森海姆镇后不久,在女孩的亲戚家,前来拜访的年轻诗人再次见到了自己的情人。那时候,弗莉德里克依然身穿朴素长裙,而她的亲戚们都身着华丽的法国时装。这个来自小镇的女孩子,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与贵族家的女佣并无二致。她看不惯城里亲戚们的做派,那些亲戚们对她的寒酸也颇有微词。
这件事情让年轻的歌德意识到,即使自己的情人再美丽,也不过是个乡下姑娘而已。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父亲接受这样一个女孩子。
歌德于是下定决心和女孩子分手。不久,在斯特拉斯堡,他拿到了自己的博士学位证书。然后,骑着马去看望情人。诗人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来赛森海姆了,他的内心极度痛苦……歌德坐在马背上,向着弗莉德里克伸出手来,他蓦然发现,面前的女孩子双眼已经湿透……歌德后来说,“我的内心也格外沉重”,但是,他没有勇气告诉女孩儿这次告别即是永诀。
此后的歌德是痛苦的,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背叛。这个年轻的男子,随即逼迫自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其他事情上去,以此减轻内心的痛苦。
需要说明的是,弗莉德里克就是长诗《浮士德》中的玛格丽特的原型。在这首长诗里,歌德写道:“我心乱如麻,我心头沉重……”正是这种悔恨交加的折磨,最终成就了辉煌的经典且得以流芳百世。只是,这伟大作品的诞生,是以一个女孩子的心碎为背景的。
和但丁不同,歌德并非一个宁折不弯的人,他绝对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臣子。《名人传》里提到过一件事情,很能说明问题:贝多芬与歌德散步,路遇奥地利太子和皇后。见到权贵的歌德挣脱了贝多芬的胳膊,他站到路边,手里捏着自己的帽子,深深地弯下腰去,向那群“幸运的精子”致敬。
为此,贝多芬狠狠地将其克了一顿。
故居的文章3:寻访秋瑾故居
文/孙荔
江南是多雨的,穿越蒙蒙细雨,从杭州孤山赶至绍兴轩亭口,一路寻着秋瑾的足迹而来。
绍兴,在我心中是有着浓厚历史文化的小城,温文醇厚,却出了一个柔肠侠骨的秋瑾。绍兴市越城区和畅堂35号,便是秋瑾故居。故居在绍兴塔山南麓,坐北朝南,依山而筑。和畅堂路名,出自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兰亭序》中 “惠风和畅”一句。
秋瑾故居为青砖白墙乌瓦的清代建筑,由五进正屋和东厢房组成。第二进是秋瑾当年从事革命活动和生活之处,中间是悬有一匾的“和畅堂”,东首是秋瑾的卧室兼书房。这里布帐低垂,笔筒旁纸墨铺展开来,疑是主人昨日还在此挥毫泼墨,墨香中透着岁月的安静。卧室的后墙为夹墙,夹墙中的密室,是秋瑾收藏武器和文件的地方。
庭院古井旁,是秋瑾被捕后家人深夜焚毁革命文件的地方;东厢房现为秋瑾生平事迹陈列室;故居有一后花园,曾是秋瑾读书击剑处,竹园、亭台、池石,曲径幽雅,直依塔山南麓。在这里,我似乎望见一碧衣女子正手舞长剑,在园中腾挪跳掷,劈挑削刺。
秋瑾出生于1875年,祖籍浙江绍兴,出身仕宦之家,从小聪颖慧秀。她原名秋闺瑾,乳名玉姑,东渡后改名瑾,自称“鉴湖女侠”。
绍兴古轩亭口,地处府横街与解放路交叉的丁字路口。上镌二联,一为“稽山镜水形胜地,侠骨英风名士乡”,一为“冷雨流尽侠女血,春风唤回英雄魂”。
清末革命浪潮风起云涌的1907 年,秋瑾与徐锡麟等组织皖浙起义,不料事泄被捕入狱。那时狱卒来牢中提人,秋瑾穿好衣服,梳好发髻,在军警簇拥下,进入绍兴轩亭口刑场,从容就义。
秋瑾的一生仅有薄薄的三十二页春秋。无数人目睹过她那张日式装扮的照片,一个文弱女子却站出不一般的英姿飒爽。她相貌端庄,用那不羁的目光向这个世界挑战,透着女子不一般的刚烈。“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那身上的貂裘后来果真换了酒,宝刀随她长眠于地下。
绍兴人杰地灵,这里有鲁迅、秋瑾,还有蔡元培、陶成章、范文澜等著名人物。从秋瑾故居出门后往回走,便是去往鲁迅故居的方向。鲁迅小说《药》中有一个细节:长着荒草的坟上有一圈红白的花,这也昭示了后人对秋瑾无尽的怀念。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秋瑾放脚、兴学、办报,一步步颠覆着传统的封建意识形态。因世事动荡,秋瑾遗骨迁葬多次,现重葬于杭州西湖西泠桥畔孤山脚下,实现了她“愿埋骨西泠”的夙愿。
故居的文章4:心灵的故居
文/姜敬东
指甲花开
母亲闲暇之余总喜欢养些花花草草,指甲花更是每年必种。指甲花的种类比较多,论花瓣有单瓣、双瓣、多瓣;论颜色有白色、粉红、大红、紫红。这些花草各有各的姿态,挨挨挤挤在无花果树和石榴树的周边,次第开放、浓浓淡淡、香气袭人,引得蝴蝶翩翩起舞,惹得蜜蜂忙忙碌碌。每到仲夏指甲花开花了,母亲总是高兴地说:“今年的指甲花比去年开的还好、还多!你快摘下来染指甲去吧!”
指甲花又名凤仙花。古人多有吟咏凤仙花之诗词歌赋。“细看金凤小花丛,费尽司花染作工。雪色白边袍色紫,更饶深浅四般红。”“洞箫一曲是谁家?河汉西流月半斜。要染纤纤红指甲,金盆夜捣凤仙花。”一棵并不起眼的花草,不经意间就浸染着雅致的诗文。
常常是母亲和我一起染指甲,晚上洗漱完毕,换好睡衣,母亲就拿来一只碗反扣在桌子上,精心挑选指甲花,去掉硬柄,放在碗底上,用一块明矾把花瓣捣成泥,用缝衣针挑起一小块花泥小心翼翼地涂在我的指甲上,再用新鲜的植物叶子包住每个涂上花浆的手指,用细线缠绕捆扎结实,这样花的汁液会延续一晚上慢慢渗透进指甲里,也免得晚上睡觉时把花汁涂抹在被单上。每年这个季节,母亲和我一起做着这个染指甲游戏,乐此不疲。那时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了,母亲除了竭尽所能让她的小女儿吃饱穿暖、干干净净,还会用指甲花来装扮她的手指。
结婚以后,我自己没有养花种草的意识,等到指甲花盛开的季节,就去母亲那里摘一大把回来。母亲年复一年地种着这花,收着这花的种子,盼着我回家去摘。这小小的花,在我心里远比风姿绰约的名花奇草还要充满吸引力。
岁月流逝,母亲病故舍我而去。昔日郁郁葱葱的院子荒芜了,几年后拆迁了,母亲一生经营的那个花香果甜的小院再也寻不见了。仲夏时节,早晚出去散步,偶尔看到路边人家篱下正开的指甲花,往事像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重现。不知谁家窗口传来歌声:“这个城市刚刚下过雨,今天的我想起了指甲花,夏天的雨后天空上还有晚霞,带着我和妹妹的是漂亮的妈妈,去房前屋后摘几瓣,裹上绿叶染一手好看的红指甲……”用指甲花染指甲早已变成了一种约定,一种仪式和深深的怀念。染上红指甲仿佛盖上一枚红印章、按下一个红手印,那是一种对人生无法割舍的留恋和凭证,又仿佛感觉到母亲的慈爱时刻萦绕在我的身边。
为你编织
这天收拾衣柜,突然发现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呀,这不是许多年前我的“杰作”吗?一副毛线手套、一双毛线袜子、一条毛线围脖儿、一顶毛线帽子!
毛线是那最最普通的线,颜色不鲜艳,款式有点老,做工更显粗笨,时下没人再去穿戴这样的东西了。可当时对我来说,编织这些东西可是一项大工程。没有学过,请人起了个头儿,然后按照指点一针一线重复重复又重复同一个动作,也没设计什么花样,耗了不知道多少天,末了还得请人指点结尾。大功告成之日,爱人欢天喜地地穿戴上出发啦。因为手艺欠佳,我心虚怕人家笑话,可爱人却像个孩子似的骄傲得很。手套两只不一样肥瘦,袜子两只不一样长短,针脚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尽管如此,他却整个冬天都穿戴着它们,还常常夸说,真暖和,真挡风!这么多年过去了,丢三落四的他却奇迹般地保全了我这些“手工艺品”。
以前的冬天似乎总是那么的冷,所以才干这个从来没有干过的活计,说开工就编织起来,耗时耗力的同时,也享受着无限的快乐。如果搁在今天,什么都是去买买买,真是世道变了啊。
不管世道怎么变,我们的日子还是得暖暖地过,我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编织着生活的彩锦,把酸甜苦辣咸抽成丝线,经经纬纬地穿插着,印留下自己的指纹和体温,编织进一年四季的晨昏阴晴。
故乡的老时光
现在,只有适逢生死大事,才会有机会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
村里状况跟小时候的记忆有了太多差异。那时的村庄显得大而温暖,人员多而亲热,池塘广而清澈,芦苇深而起伏,到处生机活现。而眼前尽管盖起了很多时新房舍,却是一副萧条气象,人迹少有,冷冷清清。不见了芦苇荡,池塘几乎被填平,昔日鹅鸭满塘、村邻浣洗的画面不知何时已被撤下,换上了瘦瘦的坑沟,了无生趣。
印象中的老屋,还在那里默默坚守,其实,只剩下土墙和屋前那棵枣树互作见证。枣树生长得极为缓慢,而土墙也甚是安宁,它们成了我穿越时空的道具,另一个时空里,有婆娑的疏影,有神秘的月光,有鸡鸣犬吠,也有炊烟缕缕。
也许鸡窝里会有一枚热乎乎的鸡蛋,也许传说中的黄鼠狼会光临夜幕下的鸡舍,也许东屋里某个角落藏着一条小蛇,也许枣树上结出了比往年更多更红的枣儿,也许小鸡又把鸡冠花的花冠啄下来了,母亲会在较远处撒一把米谷,转移小鸡们的注意力,边撒边说着,你们这些记吃不记打的小东西!
一个草篮子形单影只地挂在墙上。谁能计算出,它曾背负过多少青嫩的草和田野里的风雨雷电?
我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回到那些赶不走的旧时光里,它们还是旧时的模样,凝结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晨光暮霭之中。
故居的文章5:卧听故居萧萧竹
文/黄玉才
半窗花影凭月写,一林风竹任雪敲。
夜里,梦见故居那片竹林,在巴山夜雨的洗润下,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春鸟在竹林叽叽喳喳地啼唱,正是我曾经自诗画意:“庭中春燕空自语,楼外野梅孤芳闲。建房远祖跨鹤去,谁知堂号燕子阡?”
故居吊脚楼外,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影摇曳,玉枝临风。吊脚楼掩映在松林竹海之中,四周山峦拱翠,松竹环抱,山泉流淌,竹篱护院,风景清幽。木楼外青山横卧,成片的松林和竹海,横柯交枝,伸进窗来,松荫读月,竹影摇曳。楼外山溪水叮咚弹着古乐,竹篱笆围着菜园,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延伸到吊脚楼下,如画的环境,令人陶醉,于是我将自己的书斋取名“松竹山房”。 我曾写诗赞美这世外桃源美景:“古院风竹雪添色,堂前老树雨润花!”
高枝已约风为友,静卧山窗,听萧萧雨竹,竹影婆娑,伸入窗内,与我亲近,伴我读书入梦。春日雨后春笋,破土拔节的声音,伴随鸟声、水声、风声、雨声合弦。夏日翠竹,浓荫婆娑,竹心通直,虚心有节。秋风送爽,翠竹依旧披绿。冬日飞雪敲竹,满林银笺,书写雪竹画意,与松、竹结伴“岁寒三友”,与梅、兰、菊结伴“四君子”,美不胜收,充满诗情画意……
竹子自古以来受到文人墨客的喜欢,爱竹、咏竹、种竹、食竹,富有诗情画意。国人对竹有深厚的渊源,与生活息息相关:竹筷、竹帘、竹椅、竹扇、竹笔筒等形成博大精深的竹文化。古人爱竹犹深。晋有阮籍、嵇康等“竹林七贤”, 聚众在竹林喝酒放歌。唐代有李白、孔巢父等“竹溪六逸”典故。唐代诗人王维《竹里馆》诗,生动形象地再现文人与竹的情结。苏东坡留下了“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千古佳话。宋代诗人陈与义的《竹》成为千古佳咏:“高枝已约风为友,密叶能留雪作花。昨夜嫦娥更潇洒,又携疏影过窗纱”。竹满心田,竹叶飘动,月依冷墙,高枝与秋风,在百花深处,在满地金黄的秋天,在稀疏的树枝相遇、相知。月移竹影,叠映山窗,一幅情景交融的美丽图画,跃然眼前。明代书画家胡正言于斋前种竹十竿,书斋取名“十竹斋”,《十竹笺谱》《十竹斋画谱》成为首部木刻版画专著,运用当时流行的“饾版”、“拱花”技术,使彩色套印木刻画艺术水平推向新的高峰,开创了传统木刻画技术“饾版”印刷技术的先河。清代郑板桥喜画竹,咏竹名篇:“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把沙沙响动的竹叶,形象比喻为民间百姓的疾苦声,成为一代清官的象征。
重庆渝中区有“筷子街”地名,石柱县城还保存有“竹木市场”的老街。
土家族人爱竹、喜竹成俗。房前屋后必种竹。家乡的青山群峦自然生长着竹海,有斑竹、楠竹、金竹、白家竹、茨竹,更有“国宝”熊猫的粮食“冷箭竹”等,生长在沟壑间的竹子,成为土家人生活器具的丰富资源,竹背篓、撮箕、簸箕、竹席、花篮、鱼篓、竹筷、竹椅,竹编成为土家男子必备的劳动技能。每年春笋在雨中破土而出,女人们上山采摘回来,鲜嫩如玉的竹笋,在她们的巧手下,成为一件件艺术品:鲜笋炖腊猪蹄,鲜笋炖排骨,凉拌鲜笋,鲜笋炒胡豆等炒、煮、炖,风味独特。特别是做成笋干,随吃随取,别有一番风味,令人食欲倍增。
故居的那片竹林,对我是很有感情的。每年春笋在雨后破土拔节的声音,能听到山风撼窗、飞雨敲竹的韵律。记得孩提时,每天清晨,我头顶斗笠,高卷裤腿,冒雨在竹林里寻找竹菌,雪白的竹伞,顶着雨水,飘逸着醉人的春笋清香,在竹林里噼噼啪啪地响起,运气好时,每天早晨能捡拾到斤多鲜竹菌,晒干拿到供销社出售,除交书学费外,还有余钱购买几本连环画“小人书”,大饱眼福。那时无电视、手机、微信可玩,看“小人书”就是最好的课外读物,往往晚上在煤油灯下完成家庭作业后,在灯下如饥似渴地连续看几本,带着书中故事入眠……
记得物质匮乏年代,集体生产,靠劳动争取廉价的工分度日,油盐柴米全靠卖点鸡蛋、竹编农具,还得偷偷到市场上去卖,否则,当作“资本主义尾巴”被割掉。
饥荒年月,饥不裹腹。为了换取油盐钱,父亲收工回家,深夜在煤油灯下,编织背兜、撮箕等用具,避开村民的视线,摸黑悄悄背到大风堡山脚的七里沟黄连队,兑换几个油盐钱,甚至用竹编换取书学费。父亲往往要忙到夜深人静。我曾写过一篇散文《老屋深夜的灯光》,怀念荒年往事。
1979年,涪陵在我的故乡官田乡定购了一批“榨菜篾”,父亲为了给我挣学费,选择了当采伐工人,与队员们在深山老林生产了成批的“榨菜篾”,并人力背运到离家20多公里的黄水镇万胜坝,每趟往返3天,得力钱5元,丰富的竹林资源,曾帮助饥饿的农民,度过了饥荒年月,也成为山民的救命“恩人”。如今,公路已修到了家门口,青壮劳力都外出务工,“三留人员”留守家园,乡情渐远,大部分村庄成了“空壳村”,田园荒芜,老屋杂草丛生,显得人去楼空,而更加破败,只有楼前那片竹林,依旧生机盎然……
我对竹也情有独钟,与竹结下不懈之缘。我喜欢画竹,喜欢竹子刚直不阿的品格,更喜受高风亮节的高尚情操,书法也常写咏竹诗句。
在县城我的居室外,小区的花园里也种植了不少的翠竹,且把此竹寄乡愁,我把它当作是故乡的竹子,书房依旧取名“松竹山房”、“竹韵楼”,在竹影摇曳、绿荫入窗的书房,读书、写作、书法,其乐融融……
现在,故居无人居住,楼前那片竹林,自生自灭,每年鲜笋无人采摘,生长出茂密的嫩竹,依旧翠竹凌云,郁郁葱葱。于是重提画笔,绘了一幅《竹雀闹春》图,参加全县迎春展,且把丹青慰乡愁……
故居那片竹林,生长在岁月深处,一直在我心中摇曳……
故居的文章6:千年墨香洗砚池
文/马力
王羲之故居有一片池水,在临沂城内的宅院,这样的清景大概少见。我在襄阳看过习家池,水势不小,不少人投饵抛丝,成了钓鱼池。王羲之屋前的一汪水,不是这样,它是练字时洗砚用的。墨水池和建在绍兴兰亭的墨华池意境相仿。
池边立数峰太湖石。列植的是柳树。临冬,树身枯瘦,园景因之疏旷萧寥。金柳拂水,很轻柔。如果换成郁茂的苍松,风味就不同了。还应该栽些花木,兰亭的右军祠即有和泉石相伴的竹荷。临沂靠北,天冷了,花凋草枯,无从赏看。
傍池筑亭造桥,晋墨斋、砚碑亭给波光一映,从哪里望去都是入眼的,远效兰渚山下的水边春禊也能得其雅韵。羲之论书,有“字贵平正安稳”的话,是求得一种娴雅从容的境界。这片屋轩叫人隐隐地领悟王书清妍劲媚的体势。绕池一走,也算得了一番熏习,仿若听弦赏音,心是静的。
羲之真迹无存。如果不是唐太宗请人钩摹, 《兰亭帖》 《快雪时晴帖》 ,我哪里看得到?梁武帝论羲之书法,下了八个字:“龙跳天门,虎卧凤阙。 ”这是需要“养气”的。眼前这一池水,升腾着浩然之气吗?我蹲下身,水面静得不皱一丝清漪,正像一幅可供落墨的素笺。这寂寂的古池哟,千年前的洗砚人连影都不留。池中偏要建起一座留香亭,来存那早逝的墨魂。看着在清波中弄影的白鹅,我似触到书圣微温的心;而韩昌黎的一联诗恰可来应眼前之景:“羲之俗书趁姿媚,数纸尚可博白鹅。 ”粼粼的水波在冬日的阳光下闪亮,我宛如溯至中国书法史的上游,体味两晋书家浪漫的性灵和超卓的才情。悠然远想“从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这话,是王羲之的名言,我恍如随他“营山水弋钓之娱” ,听樵语牧唱,徜徉自肆,何等欣畅!风景是一股清流,潺潺灌注人的心灵。这片园池,在临沂人那里是叫做“大墨汪”的。书史上常以“妍美流便”四字来赞羲之新体,此番笔意是由这“大墨汪”洇润着的呢。
后人宗尚羲之,习其书迹刻本。临池碑廊,尽展墨华,将心中吟咏寄诸正行草隶。格熟功深,众体皆有可观,笔势犹存晋人书品古淡风姿,正仿佛四方书家在池畔酬唱宴集。是艺术情感的浓聚啊!当今之世,学书者莫不尊仰羲之,视其为书史上一座峻直的逸峰。细看碑上腾舞的字痕,如见一片虔心。羲之回首书苑景象,也当朗声而笑了。羲之曾当过右军将军,后负气称病辞官,隐迹蕺山。昔世少了一个官人,历史却多了一位书圣。曾巩在那篇传世的《墨池记》里说“羲之之书晚乃善” ,固然和他“不可强以仕,而尝极东方,出沧海,以娱其意于山水之间”的经历相关,又印证着“盖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的道理;而“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一句,足可为训。羲之清峻的骨格才是书艺的根底。话又落回曾巩的文章,云:“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之如此,况仁人庄士之遗风余思,被于来世者何如哉! ”默望右军故迹,吊古怀人,且领受其笔髓透出的风流气骨,我直如捧赏羲之的真迹影本,寻其笔踪,在波磔的妙迹和飞舞的墨花中,见到书圣的深心。毫芒印于纸上的微细牵丝,是他的一缕心痕,又宛似感性的小溪,静静地汇入书艺的川流。
北面一间大屋,是琅琊书院,清乾隆年间创设,授孔孟程朱之业,非王氏家馆,亦无关羲之痛痒。杜荀鹤:“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 ”在这等清雅处,诗意真是不请自来。前面是一片平地,立碑,刻“晒书台”三字。草草看过,无心详问它的典故,只觉得意味不及墨池笔冢深浓。日后知道,羲之爱书,常将家存的汉简置此晾晒,故名。
书圣大概崇佛,曾舍宅为寺,普照寺。他在绍兴蕺山的庐庑也舍为戒珠寺。语曰:北国普照,南国戒珠,皆羲之故里。庭户成了青莲宇。昔年的寺貌颇壮观,我只游了一角。
临沂旧为琅琊郡治,素以孝义名天下。据传,那位以卧冰求鲤的懿行而入《二十四孝图》的王祥,即为羲之曾祖。出城奔东北走五十多里,入孝友村,能遇王氏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