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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的文章1:不老的村庄
文/苏启平
青山,溪水;稻田,菜地包围的村庄,永远不会老去。
回家的山道旁边是熟悉的洞阳水库。偌大的水库,每一滴水都来自生我养我的村庄。每次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与激动。抑或儿时玩耍的溪流就是故乡不老的脐带,连着这个躺在青山怀里的婴儿,连着我这颗乡愁饱满的心。清亮的水面,又仿佛大山闪亮的眸子,在太阳的照耀下灵性十足。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带着胖乎乎的可爱。它是要看清我镜片之后晶莹的泪花,还是要看透我内心深处童年的记忆。
过了水库尾,便是村庄。道路沿着山脚延伸,右边是错落有致的房屋,左边是清澈见底的小溪,远处是稻子,青山,蓝天。青瓦白墙的房子,带着江南独有的风韵。早晨朦胧的乳雾中,你张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可以看见乡亲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那刻,你会忘记烦恼,忘记痛苦,尽情地享受村庄带给你的宁静。小溪不似儿时那样顽皮,可爱。多了一份与日俱增的稳重,从容。水很浅,突兀的石头像溪流露出的膀子,黝黑中带着点白。偶尔能看见几只鱼虾在石缝隙游弋,悠闲而舒畅。村庄不全是梯田,只稍微带点坡度,远远地望去,满眼都是稻子,径直与青山接壤,壮观中又多了平原地带没有的雅致浪漫。一阵风吹来,金黄的稻浪挡住了我匆忙的脚步,也淹没了我对城市的最后一丝依恋。几个带着草帽的农人,成了稻田的点缀,瞬间使我想起童年的伙伴。我真担心,这是在梦里,在神话里,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我美好的记忆。
天空很高很蓝,无处不流露秋的气息。望着眼前飞来飞去的小鸟,哪只来自我儿时掏过的鸟窝。它们会认出我这个昔日的坏蛋吗?我很快就到了屋前的山坡,鸟的叫声也越来越响亮。莫非鸟群叽叽喳喳的叫嚷,正是在谈论我羞愧的往事。屋前的山路铺着昔日的泥石,依然是孩时的模样。那两旁与路中间长出的野草,或许就是山路长出的胡须。路边的茶树正结满了茶子,压弯了腰的树枝伸到了路中央。此刻,我想起了父亲,仿佛听到了父亲在亲切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小时候逢年过节,父母都会带我和弟弟去远在二十里外乡镇上的外婆家。路途遥远,又没有车,父亲便用家里收稻子的箩筐挑着我们赶路。小孩子顽皮不懂事,不知道父亲的辛苦,一路上少不了在箩筐里折腾。每次回家到了这个坡前,母亲心疼父亲总训斥我们下来走路。父亲不爱多说,这时总是默默地低着头挑着我们往前走。有一次,正好是茶子丰收的季节,父亲无意对母亲说起这些茶子长得很像苹果。抑制不住好奇心的吸引,躲在箩筐里假装睡觉的我们连忙伸出头要父亲把我们放了下来。以后每次父亲挑着我们从外面回家,只要到了山坡下,不管是不是茶子收获的季节父亲都会笑着叫我们下来摘“苹果”。现在我懂事了,父亲却永远不在了。茶树每年开花结果,果子依然像极了儿时我们眼中的苹果。村庄不会老去,老去的是故乡的亲人。
老屋还在,只是很久没有住人。它坐落在山坳里,三面环山,前面是一个晒谷坪,对面是青山。三十多年过去,老屋的瓦片生出了青苔,墙壁上随处可见雨水冲洗的痕迹。晒谷坪已经破败,黏土坏了的地方长出了高高的野蒿。然而就是这块地方,几十年来一直安放着我脆弱的心灵。无论是生病,还是遭遇挫折,我一想起这里的人与事,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就渐渐平静,内心安好。
漫漫人生,无论怎样漂泊,老屋就像温馨的港湾,时刻栖息着我的灵魂。屋旁母亲的菜地,已经被隔壁的叔母种上了新菜。绿油油的萝卜苗,如同正当壮年的村庄,浑身精神抖擞。我仿佛看到土地底下村庄翻腾的活力和故乡经久不息的生命。村庄不老,老去的只是你我的容颜和无法挽留的时光。
稻田的文章2:一个人的水稻田
文/王太生
我在城市眺望水稻田。有个朋友,在微信上直播水稻收割的视频:收割机开进村庄,开进水稻田,机声轰鸣,那些稻子应声倒伏,几个农人,倒背着手,站在田埂上,一言不发。
这让我想起古代的两个人,站在旷野上,隔着一段距离,拱手道别。
用沉默这样一种方式,与一季水稻依依相送,也让我想起曾经踩过的几块水稻田。
10岁时,我到乡下家去。远远的,看到亲戚们在水田弯腰劳作的姿势,是逆光中的一幅剪影。
三伏天,大地流火,人有渴感,动植物也有很强的表达。秧苗扭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喝水。我还看到一只亭亭的鸟,不失时机地立在稻田边饮水。喝一口,尾巴翘一下;又喝一口,尾巴再翘一下。不难想见,清亮的水,顺着鸟的喉管,舒服地流到胃里。
稻草人,也是大地上的“人”。我看着它们在水稻成熟季节,头戴破草帽,身穿旧衣衫,身上还残留着某个农人的汗味和体温,成为农人的另一种站姿。一个人和他所对应的稻草人,孤独地,守望着一片水稻田。
20岁那年,我在苏北水乡,亲近一株水稻。我站在一片水稻中间,是想看看水稻的灌浆。灌,这个词,很微妙,它把日月天地的水土精华,都进灌去了,待到秋天渐渐风干,成了一粒凝固的记忆。
柴门临水稻花香。夜晚的水稻地,是用来回忆的。在一个有月光的夜晚,水稻田里蛙鼓虫吟,谦卑的水稻,在水田里微微呼吸。水稻的呼吸,也是村庄的呼吸。
有个在景区工作的朋友,用一年时间,做他的彩色稻田。登上约10米高的观景台,一只松鼠跳跃而来。远远望去,彩色稻田画在水乡田畴,色彩斑斓,景色迷离。
朋友说,彩色水稻有紫、绿、黄、红等不同颜色,叶子、稻穗为彩色,但脱谷后,仍是晶莹白色的米粒。水稻的外形呈彩色,把它们进行组合种植后,就能够呈现出美丽的“稻田画”。
一个农民也做他的彩色稻田。我乡下的朋友王小二,在水稻田里“种”了一个杨柳青年画上的胖娃娃。胖娃娃的胳膊、腿是黄色彩稻,紫色的用于描边,普通水稻构成了整幅图的背景。
插秧时,王小二在稻田里划了好多条小沟,忙得汗流浃背。他用数百根小木杆和400多米的草绳,勾勒出娃娃的形状,将10多种颜色不一的水稻种子栽种下去。经过半年多的孕育,王小二家的胖娃娃呱呱出世了,王小二请朋友来参观,开心得合不拢嘴。
金色的水稻田,是用来勾画村庄的。几年前,我和几个朋友到皖南黟县关麓古村,坐在“联体别墅”前的石头上小憩,我没有进宅去,而是被眼前一块泛着秋光,油画般的水稻田所吸引。乡村老别墅里的人,上哪儿去了?他们已经远行,留下这幽幽古宅和门前年年依旧的水稻田,映衬着老旧的建筑,粉墙黛瓦,古朴而宁静。
丰收的水稻田,是沉默和谦卑的。看过那么多的浮华和飘渺,一个城里人,想去看看实实在在的水稻田。
我理想的彩色水稻田,是在大地上写诗:“城市里生活,古村里怀念”,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的梦境。用彩色稻种,种下字,让一行诗,在季节里渐渐生动饱满起来。村庄和一颗躁动的心,也在季节里渐渐安静。
稻草的暖,是一种清香的暖。那天,我和朋友开车到他的乡下老家去喝酒。车沿着寂静水稻田簇拥着的小路,左右绕行。我用手机拍下水稻田中央的村庄,在微信上写下这几个字:吃过那么多的大米,一个城里人去看水稻。
在我的故乡,没有大片大片的红高粱,也没有大片大片的梵高的向日葵,那些水稻田,包围着村庄,我去乡下,像一只偶尔路过的鸟,在金黄的水稻田间穿行。
水稻田,从少年开始,一路光影过渡,来到中年。这些与生长有关的田块,饱含生活的隐喻和生命体验。我知道,稻谷就在窗户外面,影影绰绰,它们在奔跑,那是祖先的影子。
稻田的文章3:水稻情深
文/一叶
我爱水稻田,特别喜欢站在田边看着,聆听着水稻的拔节、分蘖声,分享着它们成长的快乐;看着风吹禾叶翻起的麦浪,如同拂到了我的心尖上,痒痒的;嗅着稻花的清香,憧憬着丰收的美景;更喜欢欣赏成熟的稻穗沉甸甸地低着头,似是含情脉脉地期待着我的光临。我喜欢水稻田,并不仅仅因为它奉献了一茬又一茬金黄的稻谷;更因为流淌于感情深处最原始的情愫:我父辈的父辈世代都是农民,而我也是农民,曾经的农民,如今思想的最隐蔽处仍然认为还是农民。
真正与水稻田结缘是农村包产到户、责任田到人那会儿。要知道,农民对田地的感情与生俱来,非只珍惜,应是热爱。这也难怪,民以食为天,国以地为基。古人将此二者称为“社稷”,“社”即土地,“稷”为粮食;而且神化了,成了土地神和谷神。于是,“社稷”也就成了国家的代名词。北京城里有社稷坛,是帝王祭奠社稷神之处。就是现在,农村到处都有“社公”庙,亦称土地庙,可见农民对土地的崇拜。作为农民,谁不想拥有田地。一旦分田到户,其欢喜劲可想而知。那时,家里按人口分了四亩水田和二亩多旱地,于是我的命运也直接与土地连在了一起。一切都需学习,都要从头开始。庄稼活技术含量高的要数耕田耙地了,没有经验,只能“赶鸭子上架”。
记得第一次耕田,父亲手把手地教我。如何驾轭,如何吆喝耕牛,如何扶犁,一切操作都觉得新鲜,看得眼花缭乱。真要自己单独干,还不是件容易事。站在牛这个庞然大物身后,总害怕它欺生,底气不足。死劲地拽紧犁尾,一块田耕完,右手臂已是酸疼难忍,举不过头。还真要感激老牛,跟在它后面,自然会耕好,“不用扬鞭自奋蹄”啊,它就是最好的师傅。慢慢地,也就成了行家。比起耕田来,耙田就容易多了。站在耙上面,有点坐车的轻松感;只要保持身体平衡,沿着逆时针的方向反复转两三次,水田就基本上平坦了。再用耥(平整水田的工具)一耥,就水平如镜了。
接下来就是栽田,先从秧田里将扯好的秧用高篼担来,然后站在田坝上一把把像扔手榴弹一样往田里抛。这也需要臂力和技术,抛得均匀,栽起来就很顺手,一把秧栽完,另一把秧就在手边;无需到远处拿,避免踩破田不好栽。刚刚栽下的禾苗,一律往前微微倾斜,横竖成行,站在稻田边,常常会为自己的“杰作”而踌躇满志。因为这里同样需要技术,会栽的与不会栽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整齐与凌乱就不只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而是美不美了。如今,早稻田基本上不需要用手插了,改用“抛秧”。直接从苗圃里将放在特殊塑料器皿上的秧苗取出,均匀地往田里抛,疏密得当,有点“天女散花”的味道,比起弯腰俯身一棵棵插来,要轻松多了。
其实,禾苗栽下还只是漫长过程的第一步,更重要的工作是田间管理。一天三次,肩扛着一把耙锄,站在田边上,看看田里的水深浅合不合适,看看田阙口堵得结不结实,田坝上有没有黄鳝钻的洞漏水,禾苗叶子上有没有生虫子,需要仔细地观察,细心地呵护。如果用照顾儿女成长一样来形容这时候农夫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是啊,再过段时间,就是耘田除草,下肥打药,全是细致活儿,来不得半点的马虎。庄稼也像牲口一样难奉侍,没有下功夫,缺少诚意,它就是不长膘,就会给你难堪。
待到水田里的禾苗在雨露的滋润下一天一个样时,站在田边的我们,望着一望无边碧绿的稻田里的禾苗分孽、含苞、抽穗,那种心情无法用语言形容,就是同邻田的农人打起招呼来,也是那样惬意:是炫耀?是满足?抑或二者均有?“稻花香里说丰年”,是农民最具憧憬、心情最舒畅的时候。而在火热的夏风熏烤下,抽穗的禾苗迅速灌浆、饱满、成熟。此时此刻,站在田边的人们会摘下几粒青青的谷粒,放在嘴里嚼着、吮吸着,似乎是在预先品味稻谷的甘甜,品尝丰收的喜悦。
后来,我们全家进城了,责任田被收回,再也无需站在水稻田边了。但我爱水稻、爱稻田的情结还在,几回回睡里梦里吆喝着牛耕田喊出了声,多少次站在稻田边同禾苗对视,进行心的交流,醒来后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离开了土地,离开了稻田,来到了城市,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找不到“根”的感觉。福兮,祸兮,自个儿真的说不清、道不明。每次下乡,来去匆匆,坐在车上,透过车窗,了望曾经挚爱的水稻田,似有久别的牵挂又不敢面对之感。心底处是不是怕稻田责怪,还是欠了它几份情呢?也许是吧!
稻田的文章4:不老的村庄
文/苏启平
青山,溪水;稻田,菜地包围的村庄,永远不会老去。
回家的山道旁边是熟悉的洞阳水库。偌大的水库,每一滴水都来自生我养我的村庄。每次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与激动。抑或儿时玩耍的溪流就是故乡不老的脐带,连着这个躺在青山怀里的婴儿,连着我这颗乡愁饱满的心。清亮的水面,又仿佛大山闪亮的眸子,在太阳的照耀下灵性十足。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带着胖乎乎的可爱。它是要看清我镜片之后晶莹的泪花,还是要看透我内心深处童年的记忆。
过了水库尾,便是村庄。道路沿着山脚延伸,右边是错落有致的房屋,左边是清澈见底的小溪,远处是稻子,青山,蓝天。青瓦白墙的房子,带着江南独有的风韵。早晨朦胧的乳雾中,你张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可以看见乡亲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那刻,你会忘记烦恼,忘记痛苦,尽情地享受村庄带给你的宁静。小溪不似儿时那样顽皮,可爱。多了一份与日俱增的稳重,从容。水很浅,突兀的石头像溪流露出的膀子,黝黑中带着点白。偶尔能看见几只鱼虾在石缝隙游弋,悠闲而舒畅。村庄不全是梯田,只稍微带点坡度,远远地望去,满眼都是稻子,径直与青山接壤,壮观中又多了平原地带没有的雅致浪漫。一阵风吹来,金黄的稻浪挡住了我匆忙的脚步,也淹没了我对城市的最后一丝依恋。几个带着草帽的农人,成了稻田的点缀,瞬间使我想起童年的伙伴。我真担心,这是在梦里,在神话里,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我美好的记忆。
天空很高很蓝,无处不流露秋的气息。望着眼前飞来飞去的小鸟,哪只来自我儿时掏过的鸟窝。它们会认出我这个昔日的坏蛋吗?我很快就到了屋前的山坡,鸟的叫声也越来越响亮。莫非鸟群叽叽喳喳的叫嚷,正是在谈论我羞愧的往事。屋前的山路铺着昔日的泥石,依然是孩时的模样。那两旁与路中间长出的野草,或许就是山路长出的胡须。路边的茶树正结满了茶子,压弯了腰的树枝伸到了路中央。此刻,我想起了父亲,仿佛听到了父亲在亲切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小时候逢年过节,父母都会带我和弟弟去远在二十里外乡镇上的外婆家。路途遥远,又没有车,父亲便用家里收稻子的箩筐挑着我们赶路。小孩子顽皮不懂事,不知道父亲的辛苦,一路上少不了在箩筐里折腾。每次回家到了这个坡前,母亲心疼父亲总训斥我们下来走路。父亲不爱多说,这时总是默默地低着头挑着我们往前走。有一次,正好是茶子丰收的季节,父亲无意对母亲说起这些茶子长得很像苹果。抑制不住好奇心的吸引,躲在箩筐里假装睡觉的我们连忙伸出头要父亲把我们放了下来。以后每次父亲挑着我们从外面回家,只要到了山坡下,不管是不是茶子收获的季节父亲都会笑着叫我们下来摘“苹果”。现在我懂事了,父亲却永远不在了。茶树每年开花结果,果子依然像极了儿时我们眼中的苹果。村庄不会老去,老去的是故乡的亲人。
老屋还在,只是很久没有住人。它坐落在山坳里,三面环山,前面是一个晒谷坪,对面是青山。三十多年过去,老屋的瓦片生出了青苔,墙壁上随处可见雨水冲洗的痕迹。晒谷坪已经破败,黏土坏了的地方长出了高高的野蒿。然而就是这块地方,几十年来一直安放着我脆弱的心灵。无论是生病,还是遭遇挫折,我一想起这里的人与事,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就渐渐平静,内心安好。
漫漫人生,无论怎样漂泊,老屋就像温馨的港湾,时刻栖息着我的灵魂。屋旁母亲的菜地,已经被隔壁的叔母种上了新菜。绿油油的萝卜苗,如同正当壮年的村庄,浑身精神抖擞。我仿佛看到土地底下村庄翻腾的活力和故乡经久不息的生命。村庄不老,老去的只是你我的容颜和无法挽留的时光。
稻田的文章5:村路弯弯
文/段飞鹏
层叠的稻田,潺潺的溪流,大树下的老屋,突兀的梨树,竹林里的家禽,昂首的鹭鸶,穿梭的燕子,啃草的耕牛……夏日行走在临武乡村公路上,总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晌午,骄阳似火。风从南边来,蝉鸣带着一股稻穗的芳香入耳,山风携着丝丝清凉入心。小憩时,茕茕孑立在风雨桥上,仰望满目葱绿的远山,山与山的距离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车在弯弯山路上忽左忽右盘旋,人随车不停摇摆。通村公路,当然不像国、省干线那样,宽畅、笔直,大多路窄、弯多、坡陡。稻田、菜园、瓜棚与路相挨,车身有时碰撞弯腰的稻穗,摩擦出低沉的“啪啪”声;凸出的反光镜,偶尔挂上丝瓜、苦瓜、豆荚的藤蔓,司机只能停下车来,将缠绕在反光镜上的青藤取下来。轻轻按下车窗玻璃,凝视那些触手可及,沉甸甸、金黄黄的稻穗,丰收的喜悦顷刻弥漫心海。忽然想起北湖区永春瑶族乡大梨树下村的老刘说,“高山冷水田的禾花鱼,经常披着晨露跃出浅水吃稻穗,所以格外肥壮。”高山禾花鱼,禾苗分蘖时放进稻田,同水稻共生,与寒水共舞。禾苗抽穗时,禾花鱼吃稻花;水稻灌浆成籽后,禾花鱼也慢慢长大了。软绵绵的蝌蚪,已填不饱禾花鱼的肚子,只能跃出水面吃稻穗。
夏日风长,时光浅短。翻山越岭抵达万水乡大坪村时,眼前的村景,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回到了明清时期原野乡村——粉墙黛瓦人家,老树青藤丝瓜;清风摇曳翠竹,稻田葱茏芳华。相由景生,意由境转。刹那,宋朝方会禅师的那首 “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 禅诗,在我脑海里徘徊。
古往今来,禅师说的心性,其实就是风物之下所思、所想、所悟。人的思想若无定力,心性善变。环境与心性相通,既造就人的心性,又影响人的心性。而有了淡泊的心性,即便是炎夏,在无遮阳的田间小路行走,闻着稻穗的清香,吹着轻柔的山风,心会特别恬静,神思会格外清明。
脚踩田头青草,我问田间劳作的农夫老周:“你们稻田里禾花鱼吃稻穗吗?”斗水的老周没抬头,用锄头在田埂上挖了一坨泥,把漏洞堵住,涓涓细流立刻回旋向禾蔸漫灌。堵住了田埂旁的漏洞,老周才爱理不理答道:“我们稻田里不养鱼。鱼放在池塘里养。”
是呀,同为水田,临武县万水乡的大坪村,不是北湖区永春瑶族乡的大梨树下村,彼此山系不同、土壤有别。通天山下的大坪村,若不是通村公路修到了家门口,除了本地人,外人根本不知道。在郴州,何止是山沟里的大坪村,即便是丘陵乡村,若无远亲旧故,路不通之前,同样鲜为人知。
临武人杰地灵,秦汉古道纵贯南北。“龙腾盛世,玉见临武”,“玉见”指的是通天玉。通天山三十六湾产矿,通天河谷有玉。通天玉质地细腻,天然透光,晶莹剔透,色泽丰富,常见有白色、黄色、红色、褐色、灰色、蓝色。三十六湾曾经名噪一时,现在,山归静、树归绿、水归河,又恢复了原本的寂寥。
我曾上过一次通天山。那是杜鹃花盛开的五月,盘山砂石公路从山脊过。通天山的杜鹃,树成林、花成海;杜鹃花锦簇时,花在云里、人在树中,只适合远观,不适宜近玩。
山高人为峰。五月,通天山云开雾散时,山下一马平川,丘陵宛若泥丸。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放眼长量,极目所处,看得见西瑶山巍峨逶迤、看得见临武县城轮廓分明、看得见岳临高速纵贯南北、看得见阡陌镶嵌沃野、看得见千家万户炊烟袅袅……唯独不见隐藏在山下的大坪村。
有时,远的反而很近,近的反而遥远。如果那时大坪村通了公路,或许能沿着那条山间蜿蜒的公路,可以找到它的影子。郴州,古称林邑。深山老林里、望断秋水处,许多类似于大坪村这样的古老村寨,都被挡在人的视线之外。
陶渊明笔下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一种诗境;而当下人说的“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是一种宣泄。两者都不是现实生活场景。或许,你羡慕生活在僻壤的百姓,无忧无虑过着最原始、最朴素的生活。那是因为信息高速公路可以转换时空,距离不是问题。而实体乡村公路如果不与省道、县乡道对接、循环,山里人想出出不去,返璞归真的都市人想进进不来,就会成为被人遗忘的村落。
我终于明白了郴州路桥总公司董事长程鹏辉曾经感喟地说过的话:“偏远僻壤的通村公路,并不是铺一条水泥、沥青路那么简单。它连的是老百姓追求幸福生活的心,通的是让城里人看到岁月被凝固的旧时光。”
大坪村自然风光很美,田园风光十足。一时兴起,或许你会有这样的念头:择木屋而栖,放马通天山,养羊山岗上;耕地种菜、搭棚栽花,瓜田李下、悠闲喝茶。可是,水泥路通了,大坪村的年轻人却走了,村中只有妇孺老幼。没有为什么,只因它太偏僻、太遥远。
山风吹来清凉,蛙声此起彼伏。从大山走出来的临武县通村公路项目部经理朱胜才,太了解山里人的秉性,望着冷清、缺少烟火味的大坪村,他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微笑着劝慰道:“你们不要感到稀奇、惋惜。现在的偏远农村,大多是空荡、冷清的样子。在临武县,我们负责的上百个通自然村公路项目,不仅大坪村的人走了会回来,麦市乡五星村、西瑶乡界头村、水东镇桃家坪村等众多‘空心’村寨,水泥路通了,大部分人迟早也会回来。”
想想也是,村路弯弯,乡情绵长。家乡有父母在、亲情在、田土在,心永远系在一起。那些暂时别离故土的人,心累了、人疲了、钱赚了,肯定还会回来。
稻田的文章6:稻田公园
文/谭旭日
诚然,稻田公园是今天故乡生态农业建设的范本。从前靠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耕种方式,在此逆转。她将始祖留下来的农耕文化历史积聚沉淀起来,以生态建设文化为转化,形成了独特商业价值链。在生态、自然、社会、智慧等方面所展现的大美,使永乐江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在稻田公园,最先抵达的是公园的牌坊。牌坊前边有条小溪,小溪上有座古老而又年轻的石拱桥。桥是一个景观,与公路平行,处于对观光功能的拓宽。这座桥实际作为一条人行通道在使用。但凡来到这里的人,首先要经过石拱桥。桥下的小溪水流平缓,如果不逢暴雨,或春雨绵绵的时节,水道近似于干枯。小溪的两岸有杨柳,这树在早春时期陆续发出新绿。进入初夏,她们便成了稻田公园景物中最阿娜多姿的,就像一个个纤纤女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春天的稻田公园,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之中,她已经大大地将自然资源的神采绽放开来。在故乡,冬种春收的显然是油菜花,也包含着乡村菜地里众多的蔬菜。油菜是一种活着的自然资源,对于日常生活的饮食起居有着巨大的价值与帮助。故乡人爱自然,爱品尝来自大地的恩惠,每一块稻田,每一片沙洲,以及土地上,都会在冬闲时节用劳动换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凡是到过稻田公园的人,无不对这里的油菜花赞赏有加。稻田公园真正意义上的风景,不是油菜花。人们所关注的焦点是自然风光,也没有人去过度定论稻田公园究竟要去种植什么,耕作什么。这里靠近县城,在永乐江之滨。加上地势平坦,平原一侧,有熊峰山、大石岭、大源水库、月潭印月。所谓山水相连,高低错落有致,纵横其中,也就显得更加风姿绰绰。
这里得天时、地利、人和。稻田公园的建设莫不是如此,实乃国之昌盛之势,地之昌盛之景。
故乡的地理依然保持着固有的生态,保持着天然的纯粹。青山、绿水、黄土、湿地,油菜花、桃花,这些都是自然地理所赐予的有机组合。很多人苦叹农业失守,农村很危的时候,故乡人打破常规,以自然环境治理的模式,开启了农业与自然风光,智慧与突破传统的构想。正所谓无为而为,天然而治。
稻田公园的自然资本的谋划已经明显走在时代的前沿。故乡人把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资源与自然资源,在现代农业发展的进程中,有选择性地走了一条不寻常的路子。而这条路,没有大包大揽的建设,没有大刀阔斧的基础改造,而是在大力发展旅游,促进地域民俗文化的发展上,对农业不可复制的生态有针对性地保护保留,并且善于利用开发,把稻田转化为旅游产业资本。在这里,是故乡游乐的好去处,是休闲的好地方,是追忆田园风光的好落脚点。每每人行田埂上,客在油菜花丛中,那满满的幸福感,就有了乡土情结更动人的恋唱。这片稻田,代表故乡的生态平衡,也引领故乡生态农业发展的未来。
蔚为壮观的万亩油菜花海自然呈现,金黄成了这里绝对的主题。还有些许桃红李白,倒成了春天里盛大的点缀。当你走累了,看够了,可以到公园任何一个空旷的地方去放风筝、滚铁圈、打陀螺、跳绳。也可以随着老手艺人,去感受华夏独一无二的民俗——啄鸡婆。也可以在水车声中,追溯童年。在小吃摊前,品香喷喷的草药煮鸡蛋、油糍粑、烫皮、油团子、粑宵。
在乡土价值观日趋零乱的大背景下,稻田公园的兴起,是故乡人心目中最值得欣慰的一次心灵触及。稻田公园的朴实无华,让日渐远离的乡土文化有了明朗的注解。一个地方敢于创新,继承传统,说明这个地方向阳而开,钟情于善。如今,这里的春风格外明媚,春雨格外地润物。在构筑物质梦想的同时,也将精神食粮一并在这里种植,开花,以期春华秋实。正是这种厚德、向善、自然、和谐的社会资本在无形中产生的力量,内化于心,外化于行,从而成就了今天稻田公园独到的美感。
一直以来,我在思索着如何书写自己的故乡。稻田公园正是当下故乡大力倡导建设生态农业,打造生态文明的最佳实践。在农业优势互补,建设新兴农业产业化的道路上,当局者以崭新的视野,为我国农业生态发展和创新提供了独特而有效的思路和经验,这不能不说,他们将成为地方史志的功臣。
当农业生态建设与创新渗透到人们生活和精神的层面,基于传统,以仁民爱农之心,以乡土情怀的度量,对天地及大自然充满敬畏,这绝对是稻田公园之福,故乡人之福,当下农业之福,农村之幸!
稻田的文章7:走进稻田
文/汪厚明
在稻子成熟的时节,我走进了稻田,那一望无际的稻谷,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我走进稻田,一如走进金光闪闪的世界。
清晨,太阳早早地从稻梢上向着天空,把亿万颗热烈普照在大地上。俗话说:雨落麦黄,太阳晒稻黄。
在田头,一位村民头戴草帽,肩扛锄头向我迎面走来。他个头不高,属于浓缩精华型,皮肤黝黑,饱经风霜的脸上刻下一道道皱纹,一看就是个老农。他见我在田头游手好闲,便用柔和的目光与和蔼的笑容望着我,主动与我谈起农事。他说:“今年先涝后旱,稻子长势总体不错。我种了50多亩早稻”说话时用手划了个圈,“这一片早稻都是我种的”。我点头赞赏,便问:你怎么不种中晚稻?听说中晚稻产量高。他说:“种田要讲成本核算,早稻亩产有1000多斤,加上不用管理再收一季秧心稻,(秧心稻又名紫青稻)产量有400多斤,两季总产比中晚稻产量还高。况且秧心稻不打药,不施肥,成本小,无公害,口感好吃,收回来留着自家吃”。听了他的话,当时我好羡慕当代农民,吃的都是无公害粮食。接着他又用手指向田间说:“你看看:我们种田讲科学,这些早稻颗粒饱满,大小均衡、产量与历史相比每亩要多几百斤”。我顺着他比划方向望去,果然,那沉甸甸的谷穗把稻子压得直不起腰来。
秋风中,风拂稻穗,草叶翩翩,稻浪泛起金色的浪花,散发出醉人的馨香。我置身于此,伫立在风中,像似融入了稻的浪花中。仿佛坐在悠悠飘荡的小船上随风摇晃,享受天伦之乐,那种无与伦比的惬意,那种愉悦的情操,那种纷飞的思绪;一起追逐着风的方向,随风飘然而去……
田间地头,硕果累累,瓜果飘香,芬芳中掺杂着那种淡淡的稻香味,向着四周散发。我一路走,一路深呼吸,清纯自然的稻香味从口中直入肺腑,顺着气息在全身流淌,舒张脉络。那种吮吸的感觉酣畅淋漓,如饮千年美酒,贪婪的我真想把大自然的精气全部吸光。我爱大自然,喜欢稻谷金黄的颜色,喜欢闻稻谷那种特有的淡雅味道。我醉了,我舍不得离开,拿起手机与这金黄的稻谷自拍、留下永恒的记忆,与它永远为伴。
稻田机声隆隆,收割机像坦克似的在稻田里穿梭,将沉甸甸的稻子揽在怀里,一会儿稻秆便于颗粒分离,身后吐出稻秆像浪花飞溅,美丽、壮观。收割机开到哪儿哪里就是一片平地。剩余还没有收割的是晚稻,虽然它们现在还身着绿装,但是它们会在你不经意间慢慢地穿上黄色的毛衣。收割后的稻茬,不尽绵延,给晚霞染红大地留下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我望着丰收的景象,不由我想起了今年雨季,洪水泛滥,稻田被淹,部分低洼田块至今白浪滔天,农民们怕耽误季节,积极开展生产自救,冒雨排灌,奋力栽插。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们自救下,终于迎来了好收成。我望着这来自不易的丰收景象和这些勤劳的人们,让我想起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是啊,稻子种植时间虽然较短,但是都是生长在炎热的夏秋两季,辛勤的农人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挥汗如雨,起早摸黑地换来了今天的丰收果实,切实来自不易。农人们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黄土地的历史。
风吹稻浪,是一曲动人的乐章,如一幅美丽的画卷。似乎大自然所有的植物都和稻子一样,在延续和享受它那春华秋实的快乐与温馨。难怪画家们为了完美这幅画卷,不知画了多少个春秋。遥想千百年来文人画家们与我一样喜欢大自然,不然,这幅永不褪色的画卷也不会留下那么多墨宝流传至今。
我站在田头,内心里和农民朋友一样热乎乎地洋溢着喜悦。闭上眼睛,想象着更深层次的甜美,仿佛我融入了大自然的怀抱里,我像是田野中的一株稻穗,悠然自得地随风摇曳。不远处,有一条小河缓缓流淌,秋风吹着我的脸颊,闪出一阵凉意。那一片片稻穗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好像多了一杯清茶,就像躺在这稻田中,细细的品着田野风光和茶的味道,我想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此。
临行前,我多想再看一眼这美丽的田园风光,多想再听听大自然演奏的合唱曲。在这无垠的稻田里说说悄悄话,忘记世间纷乱的喧嚣。让自已的心情彻底淡泊下来,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牵着你热情洋溢的手,一起走到生命的海角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