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的文章

请欣赏平原的文章(精选9篇),此文由多美网整理,欢迎收藏与分享。

平原的文章1:家乡人的蹲

文/曹雪柏

广袤的关中平原上,传承着这样一种习俗——板凳不坐蹲起来。步入关中大平原的村子里,村头巷尾、街道十字,无论是耄耋老人,还是稚气孩童,大多都是板凳不坐蹲起来。或闲谝聊天,或下棋娱乐……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家乡人的蹲由来已久,据说关中人喜欢的蹲是从古时的“坐”演变而来的。古人“坐”的本意就是跪,即将膝盖并直、端坐于席上,而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双脚的后跟上。由于蹲比坐着更方便,所以关中人一般不坐板凳,或者直接蹲在板凳上面。而这一习惯也和关中地域环境有关,关中地区以农业为主,农忙时节人们休息都是抽空,就地一蹲,方便及时,渐渐地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习惯。

乡村的早晨宁静、恬淡,几缕炊烟袅袅上升、鸡犬相鸣。不一会儿,大人小孩便端着大老碗,在金色晨阳的照耀下,家门前、村口一蹲,这就是家乡人的老碗会——碗里冒着热气,人们蹲着,吃着、说着、笑着……快乐的笑声荡漾在乡村上空。

“蹲景”成为关中地区、特别是农村的一大景观,更是一幅幅浓浓的乡村画卷。田间地头,干完农活,大人们便三五成群地蹲在一起,议论着今年的好收成,或交流着致富经,憧憬着美好的生活;树荫下,小孩子蹲在一起,和着尿泥,捉几只虫子,玩得不亦乐乎!农闲之际,村里人无论是看大戏还是看电影,都是就地一蹲,一边看一边拉着家常。蹲,在我眼里是家乡人最接地气的习惯性动作,人们蹲得潇洒,蹲得自如。

家乡人的蹲功不浅,堪称一流。在田间地头里蹲着,一亩地的草拔完了,也不知道累……炕头蹲、台阶蹲、街道蹲,要么蹲在院子滋滋地吸着旱烟;要么蹲在坡里放牛,看着牛津津有味地吃草;要么蹲在牛圈和牛窃窃私语……蹲已经成为融入关中人骨髓的生活习惯。

曾有专家这么说,从养生角度讲,蹲起来吃饭,有一定的科学道理。俗语“蹲起来吃饱,站起来刚好”恰好便印证了这一点。

家乡人的蹲与家乡人随和敦厚、粗犷豪爽、无拘无束的性格是分不开的。席地而蹲,彰显出的是与自然的和谐与统一。

时光荏苒。如今,家乡人蹲在地上谝闲传的情景越来越少。家乡人都忙碌起来,天南海北地闯荡着世界,他们正在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谱写生活的新篇章。

前几日,乡下老父亲来到县城我家,松软的沙发不坐,非要蹲起来。恍惚间,我觉得这就是家乡的印象,感觉很亲切!

平原的文章2:走关山

文/任彩虹

地处关中平原腹地的阎良关山镇,旧名上寨,是临潼、渭南、蒲城、富平四县之交,因了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有“鸡鸣一声听四县”的说法。

关山镇也是关中刀客的发源地之一。1940年,关山镇建成了临潼渭北地区最早的一所中学——四维中学,如今改名为关山中学。

2008年,西安市确立了首批33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在民间流传超过200年历史的关山蹩鼓,榜上有名……

对于关山的最初印象,源于阎良区作家协会主席、《荆山》杂志主编冉学东兄。屈指一数,认识冉兄六年有余,而对于关山的印象,也由最初的大体轮廓,到如今的熟识、熟知,甚感幸运。

五月的一天,跟随西大作家班的老师和同学们赴关山镇实地采风,雨水也跟着我们一起走近关山。温润、舒爽、静美、诗意,这个绵绵雨水的天气,是大自然预备给我们的礼物,使得这座历史悠久的名镇,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走进我们的视野。

我们在关山镇的西北角,看到了东西两条十米宽,三米深的护城壕沟尚存。一段老城墙,一把关山镇产的刀子,一个表演时用的传统器具,一件不起眼的行头……在雨里,在我们殷切的、专注的、欣赏的、赞叹的目光里,古镇豪迈矫健,变化多样。

此时此刻,我们似乎能嗅到一种叫作惆怅的、远古的、神秘的气息;我们也似乎能听到那些物物件件,或高亢、或粗犷、或奔放、或端庄、或沉静、或欢乐地诉说着数不尽的往事和传奇。

我们的脚步再度挪移,颇具美誉与规模的、长在树上的无公害甜瓜种植园,跃然眼前。不说甜瓜的香与甜,单从景致来说,足以舒了筋骨、爽了眼目。这份难得一见的翠绿,丰硕景致间或有蜂蝶相逐,也有淘气的蝶儿在眼前自自然然地打几个旋儿,忽地就没了影踪。真的是令人惊呆、令人迷恋、令人怀恋。

不知是谁切开了几个大小相同的甜瓜,拿一瓣甜瓜在手中,味很正,很醇,色如玉。真的不忍心放进嘴里。我眯缝着眼睛,将这瓣月牙般的甜瓜凑近鼻头,一股妙香摄入我的魂魄。

真醉了,心已是甜的了。

蒙蒙细雨没完没了,我们的脚步依然前行着。一股优雅的、浓郁的、诱人的枣花香,晃晃悠悠的扑面而来,禁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是股捉摸不透的醉人花香。难怪哦,这不是简单的枣花香,它源于这块土地上生长了两百年至两千年以上的古树群。曾经的它们,历经过风雨;曾经的它们,饱尝过沧桑。树龄虽说是久长了,树冠却大,英姿飒爽,香飘万里。

天色渐已暗了下来,雨水依然专情地浸润着大地。这时候,极目远眺,眼前的关山镇,焕发出别样的生机,给人一种恍然入仙境的感觉。

正当我浮想联翩的时候,有人发出了一声浑厚的、悠长的惊叹,真美啊!也真的是美,在夜色、霓虹、雨水的辉映之下,关山如同镶嵌在阎良的一颗饱满的、璀璨的明珠,闪着关山的气韵,就在这无声之中,就在这绵绵雨水里。

这无声的气韵,是关山的动人之处,绝妙之处,非凡之处!

平原的文章3:老屋记忆

文/廖毅文

我的故乡在江汉平原东北部,那里有一栋父母居住了30多年的小楼,我们习惯称之为老屋。今年10月,时值父亲离世3周年忌日,我千里迢迢从北京回到老屋。

走出高铁站,夜已深沉,寒气袭人。我迎着若明若暗的路灯,冒着淅沥的秋雨,乘车来到老屋前。时光无情,岁月峥嵘,老屋在风雨磨蚀中变得破旧萧条。门窗油漆脱落,墙面起皮掉白,院里的地面也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长满黛青色苔藓,斑驳得像一块巨大的调色板。老屋老了,但驻足细看,老屋依然是那样挺拔而雅致,亲切而熟悉,像父亲清瘦俊逸的身影。

老屋建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面积约260平方米,是一栋带小院的四间两层、南北通透呈品字型的砖混结构建筑。它的南面是一片稻田。每当春夏季节,带清草味的稻苗,郁郁葱葱,长势旺盛,如碧波随风荡漾,令人赏心悦目,神清气爽。秋天,稻田里一片金黄。特别是到了收割的日子,阵阵微风吹来,沁人心脾的稻香就会弥漫到老屋的每个角落。老屋的北面是一片空地,长满了蒲公英、野菊花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东面是一条小街,不时有人经过。西边则是一所工厂子弟小学,围墙边一排高大茂密、遮天蔽日的梧桐与水杉,挡住了夏日西晒的炎热,让老屋里不再酷暑难耐。每当上课的铃声响起,从校园里传来的琅琅读书声,清脆悦耳,像是在吟唱一首轻快的歌谣。老屋得天独厚、闹中取静的环境,让街坊四邻很是羡慕。

老屋筹建时,我已参军入伍,就读解放军后勤工程学院建筑系。父亲来信告诉我,家里想换个环境居住,准备新盖一处房屋,要我这个学建筑的学生一显身手,帮他设计一套图纸。于是,我根据地基环境和使用需求,草拟了一套建筑图,经高年级同学修改完善,将图纸寄给了父亲。收到图纸后,父亲马上找人施工。

没想到,我们这些学院派设计的图纸,用现在的话来说,很是“高大上”。父母收入不高,资金有限,纵使费九牛二虎之力,也盖不起这栋建筑,这让父亲好一阵子犯难。无奈之下,他只得与工人边修改边施工。因经费捉襟见肘,就拆东墙补西墙,后来实在没辙了,只好把北面的双层山墙改建成单墙,总算让工程完工了,但其规模档次与初期设计却大相径庭。特别是遇到雨雪天,屋子里潮湿阴冷,凉飕飕的,这让爱唠叨的母亲找到了经常数落父亲的理由。

老屋是父亲耗尽心血的作品。听亲友说,小楼施工时正值春夏之交,我在部队服役,两个弟弟上学,母亲上班,父亲没有帮手,全是他一手操劳。竣工时,父亲全身被蚊虫叮得大包叠小包,整个人累得又黑又瘦,几乎脱了形。小楼虽然用料简陋,图纸也“缩过水”,但造型新颖、设计精巧,颇有玉树临风之感,在当地是不多见的,引来不少亲友和路人前来参观。每当这时,出身贫寒、勤俭持家的父亲,脸上便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更让他欣慰的是,奋斗了大半辈子,终于像春燕衔泥般地给子孙后代筑起了一个遮风挡雨的窝。天气好的时候,父亲喜欢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茶杯,蹲在楼前的树荫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主动地与熟悉的人打着招呼,似乎是想让人家关注他亲手修建的小楼,很有成就感。

经过30多年岁月洗礼,老屋真的老了,也落伍了,失去了当年的风采。此刻,它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好似在酣睡,又像在等待。

我走进院子,像一位浪迹天涯的游子,站到了家门口,却难以平复“砰砰”跳动的心,不敢迈进去,意恐惊扰了它。

我鼓足勇气,推开老屋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久违了的家的味道。抬眼望去,老屋里的陈设依旧,迎接我的都是熟悉面孔,就是不见父亲的踪影。他3年前已离开我们,我再也见不到他系着围裙,备好丰盛的饭菜,慈祥的脸上挂满微笑,站在院门口迎接我的情景。

夜深了,亲友已散去,我一人默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孤灯只影,万籁俱静,但尘封的往事像雨中氤氲的水汽,清新而滋润。

小时候,父亲对我们兄弟三人十分疼爱,但脸上总表现得严肃深沉。他把这种爱转化为对我们思想品质和作风意志的培育,要求我们诚实厚道做人,脚踏实地做事,绝不溺爱。有时我们在外面闯祸了,与同学打架了,他批评虽然严厉,但晓之以理,予之以望。特别是我们长大后,他用行动把这种爱表现得淋漓尽致。我高中毕业那年刚16岁,就响应国家号召下放农村插队。由于年龄小,身体瘦弱,还要干农活,父亲很不放心。有一天,我和几个知青正在棉花地里做营养钵,大队治保主任过来告诉我,说父亲来看我了。因没有思想准备,我感到非常惊奇和突然。原来,父亲怕我吃不了苦,产生消极怠工思想,利用去农村调研的机会,绕了个大圈过来看我。我走出棉花地,看见父亲戴着草帽,身穿灰色中山装,推着自行车,站在田埂边的小路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著名文学家冰心说过:“父爱是沉默的,如果你感觉到了,那就不是父爱。”这种爱,不会让你感到热烈,但你能深切地体会到,并随着时间的流逝更觉刻骨铭心。这就是深沉而宽厚的父爱。我想,父亲给予我们的,正是这种爱。

1991年初夏,我从南海舰队回家探亲。见到被南国海风和骄阳磨砺得黝黑消瘦的我,父亲很是心疼,但看到我经过海军舰艇部队生活的锻炼,经风雨、见世面、长见识,身体也更结实健康了,心里又十分高兴。那段时间,父亲每天变着花样给我改善伙食,有时还亲手夹起一块他最拿手的生炒财鱼片,让我品尝。虽然时间过去了近30年,但每每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父亲只读过几年私塾,但天资聪明,富有灵气,又勤奋好学,善于将知识融会贯通、学以致用,有不错的文字功夫,他所在单位的材料大都由他执笔。我真想不到,他是怎么驾驭这些文字的。老屋的书柜里,有全套褐色硬壳封面的《马恩列斯选集》和《资本论》,内容的博大精深,让人望而却步,但很多章节被父亲用红蓝铅笔划了不少道道,有的还做了批注。有一年,我探亲回家,看见年近花甲的父亲在聚精会神地读中国的四大名著。父亲不仅长期坚持学习,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老屋客厅和书房悬挂着他俊雅洒脱的书法作品。而今看到这些墨迹,就像父亲坐在我的面前,与我品茗交流,谈古论今。

南方的冬天潮湿阴冷,屋子里没有暖气,从2000年开始,父亲、母亲就过着候鸟式的生活,冬天来北京跟我居住,次年开春气温转暖后再回老家。2012年后,父亲因身体机能下降,经不起长途跋涉的颠簸,开始定居北京,长年与我生活在一起。他想念老屋的一草一木。于是,亲友就把他侍弄过的花草,拍成照片用微信传来让他欣赏,以解乡愁。

春去秋来,世事变迁,老屋留在我记忆深处的件件往事,依然是那样的清晰温馨。它承载过我们家的美好生活,它是我与亲人团聚的一个驿站。

有人说,无论你浪迹天涯、身在何处,无论你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只有回到故乡,才是回到了精神家园。

随着城市的发展,老屋的南面盖起了一幢住宅楼,北面又新建了一个居民区,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母亲说把它卖了,弟弟说把它拆了,我说不能拆更不能卖。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有父亲的足迹,回荡过他爽朗的笑声。老屋在,家就在。看到老屋,我们就像看到了父亲,感情就有了寄托,灵魂才不会漂泊。

平原的文章4:家乡的芦苇

文/张才富

古云梦泽的江汉平原,地势低下,河道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古时候到处都是湿地、沼泽。地处江汉平原湿地的家乡——仙桃,平畴沃野的土地与浩瀚的长江、汉江相连,东荆河穿境而过、缓缓流淌。随着人类足迹的日渐增多,云梦泽也逐渐萎缩与消失,绝大多数地方都变成稻浪滚滚的良田。

在我家乡的湖区,无论是河旁渠边,还是湖滩池塘,随处可见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林。

芦苇喜欢湿地,有水源的地方会长得分外茂盛,根系扎得很深,密密麻麻的芦苇在阳光下恣意地生长着。每到五月里,远处看,芦苇浓稠茂密,简直成了绿色的海洋;近处看,微风中抖动的苇叶如无数条碧绿的绸带,那绰约的风姿有如下凡的仙女。

春暖花开,万物竞发,芦苇也破土而出,形如春笋,露出尖尖的翠芽。几场春雨后,片片的苇叶青翠欲滴。牧童找一节粗细适中的芦杆,用小刀削出了茬,开出小口,安上芦叶,一支芦哨就做成了。放在嘴上一吹,“嘟--”,那哨音清脆悠扬。和着苇林的伴奏,引来芦苇鸟的鸣唱。

端午节来临前,青青芦苇的枝干细而挺拔,苇叶长而宽互生。人们用打来的苇叶包粽子,把苇叶洗干净浸泡,包成小巧玲珑的棕子,味道美极了,咬一口满嘴生香。过端午节的日子里,按家乡的风俗姑娘是要回娘家看父母、走亲戚的,篮子里一串串棕子,头上的栀子花、背里的小娃娃,走在弯弯的河堤,芦苇林顺河而下,夕阳的余晖……好一幅淳朴水乡特有的风情。

家乡的芦苇林是鸟栖息的天堂。夏季来临,湖泊如镜,天空湛蓝,郁郁葱葱,苇影婆娑。芦苇鸟把巢穴搭建在较高的芦苇当中,那些鸟儿一旦发现有人来掏蛋,就“扑啦啦”飞向天空,发起疯狂进攻,啄人们的头。家乡的芦苇鸟中有野鸡、野鸭等,素有“九雁十八鸭”之称。

芦苇花开在深秋,绛白色的,此时芦苇的叶子也蓬发出最后的一些淡绿。金灿灿的的苇杆上,摇曳着一团团芦花,苇絮飘飘,白茫茫一片。风惹得花絮漫天飞舞,落下去又飘起来。飘到房屋,飘到田野,飘到它该到的地方……你如果站在旁边,一定会是花落满身啊!花絮钻进鼻孔里,痒痒的。芦花飘处,下一个春天将又是一片生命的绿。人们采来团团芦花,装枕头、垫鞋里,软软的、暖暖的。

芦苇可以造纸,也是编织各种生活用品必不可少的材料。秋天,人们把割来的芦苇,捆成一扎一扎的,闲时剔成帘子、编成芦席、盖成保暖房屋。

家乡的芦苇,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人类,对人无所求。它把根深深地扎在泥土里,春天来了,它又长了出来,具有顽强生命力!

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了,在我心中久久吟诵的,也只有《诗经》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诗句,也只有家乡那一片片芦苇,才那么地让我魂牵梦绕!

平原的文章5:平原的血统

文/李春雷

前些天,在陕西省照金镇开会,结识了当地的一位李姓朋友。

这里属于黄土高原和山区交界处,山高沟深,满目苍翠,是北宋著名画家范宽的故乡。《溪山行旅图》的原版,就在这里。我惊喜连连,心想生活在这里,便若神仙一般了。

当我把这种感受说与这位本家时,他却无动于衷。反而,他对我的羡慕更胜几分:“咦,你们平原多好啊,不像我们山沟沟,视野这么狭窄。”

两人面面相觑。他看到我的眼睛里,闪烁着崇山峻岭,而我在他的双眸里,分明窥到了平原的一马平川。

是的,我的故乡位于华北平原,平整如毯,广袤无垠。

小时候,常常去县城买书。我的老家,距离县城12里,田野平畴,一路笔直。光着脚,脚掌抚摸着大地,温糊糊、热辣辣。夏天里,前方路面似有水光潋滟,像一条小河穿流而过,便急急地往前跑。到现场,一无所有,生硬干枯。叹息一声,骂一声粗话。抬头看,前面又是如此,水光盈盈,宛若美目流盼。再往前跑去,仍是一片幻影。于是,想,这就是《聊斋》里的鬼怪仙狐吧。心底,便涌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怕来。

我的村庄,虽上千户,却棋盘般并列,平民人家,平等相处,几条街道,一眼望穿。下雨了,街路上挤满了白白胖胖的水泡,呼喊着,嬉闹着,熙熙攘攘地向东流去,像一群群戴着草帽去赶集的农家汉子。裸着赤红的脚丫,踩着温柔的流水,在村里漫游。痴痴地想,跟着这些水儿,便可抵达大海呢。

月光铺满村头,坦坦荡荡。浑圆的打麦场,似一张烙熟的大饼,酿散着莫名的诱惑。一个个麦秸垛,仿佛一座座大山,巍峨壮观。躺在暖融融的麦秸窝里,看着漫天摇曳的星星,听着波涛汹涌的天籁,许许多多莫名的事情,密密麻麻地爬满心头。雨后的黄昏,往西看,是百里之外的太行山,淡淡浓浓的影子,若隐若现,似乎蹁跹着纷繁的神仙。

忽然,感觉自己的村庄,就是世界的中心了——往南是南京,往北是北京,往东是山东,往西是山西。

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地爬行着,黑黑白白,青青黄黄,冷冷暖暖,悲悲喜喜。原来懵懵懂懂、光光净净的小男孩,长出了毛毛茸茸的胡子;曾经羞羞涩涩、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变成了慢慢腾腾的孕妇;本来胖胖大大、说说笑笑的老人,忽然消失了,沉默为田野里一座座扁扁圆圆、高高矮矮的坟茔。

生活,就这样波浪一样,向前涌动。人们沿着宿命的轨迹,生于斯、归于斯,有趣又无奈、短暂且恒久。

后来,我去县城上学。再后来,又去了省城,去了京城。

但是,无论县城、省城,还是京城,都是平原,都是平原的手掌。

一直以来,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这样的节奏,总感觉平淡无奇,总感觉脚下的平原太平静,太平庸,不如大山的瑰丽奇崛。

殊不知,平安平静的平原,正是大自然留给我们的最大遗产。

今天,我看着生活在陕西的这位本家朋友,似乎醒悟到什么。

平原的“原”,是会意字,其本意,指水流起始处。从此,引申为开始、起源。《管子·水地》曰:“地者,万物之本原”,又引申为平坦之地,即“平原”。

其实,这一片坦荡无边的大平原,实在与水相关。

因为,那是黄河的功力。

黄河的娘家是高山和高原,婆家是大海。数十万年的搬运,把黄土高原的营养,搬运到太行山之东。于是,便有了肥沃的华北平原。

华北平原,便是黄河的嫁妆!

看着脚下凝滞的土地,那是石化的呐喊,那是沉睡的澎湃,那是黄河的遗骸。

于是,眼前便恍恍惚惚地飘浮起一群群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来来往往的移民故事。的确,细细想去,华北平原自古以来就是膏腴之地,像一块硕大的蛋糕,引来四方觊觎,虎狼逐鹿,进而战乱频频、生灵涂炭。栖居之民,上推500年,不知从何处迁来,或高山,或高原,或南方,或北国。再往前1000年,2000年,3000年呢。

我们,都是历史的流民!

常常地,端详着自己的黄皮肤,似乎能听到血液的沸腾。那是奔流的黄河,那是跳跃的基因,那是呐喊的密码。

哦,平原,暗含着多少历史和文化密码啊。

我们都生活在这些密码里。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命,就是密码呢。

密码就是神秘,就是魅力,就是历史,就是现实,就是我们眼前的一切,就是这一切的无奈与美好。

想到这里,再细看这位生活在高原之上的李姓同宗,我的眼底恍然生出一股温煦煦的熟悉,心底油然涌上一种麻辣辣的亲热。

真的,我们拥有同一个密码,同一个血统!

平原的文章6:从容的大地

文/董改正

那一年我经过豫东平原时,正值秋高气爽。田畴平旷,极目处,野烟衰柳,长河落日,天地相连。一垄垄地畦已经薅透整好,平摆在碧天西风里,农人三三两两,零星洒落其中。夕阳西下,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无声地晃动。他们弯腰干活,开心说笑,间或有人直起腰走向地埂头倒水喝,有人对着几十米外的邻居大声地说话,有人疲累了,手支在膝盖上慢慢起身,寻找在天的雁鸣。略去现代背景,他们恍如《诗经》里的先秦农人。

一块土地,一些种子,加上足够的雨水、阳光和侍弄,就足以让一个人行走在大地上有所事事,让他的日子充满了内容,让他对明天有了期待,也让过去、现在和未来有了必然的联系,让播种与收获的简单因果通过作物生长在大地上,让一个人在大雪覆盖的严冬不至于凄惶无着。让人有路行走有地居住,死去后有地方埋葬;有绿树有野草相伴,有兽类的眼睛提醒你有灵的存在而不孤独,有鸟的鸣唱藏在深树间。大地丰富而神奇,一切都是大地给的,喂养身体的粮食是大地给的,滋养灵魂的诗歌是大地给的,维持秩序的哲学,因果、必然、偶然、精神、意志等,都是先在大地上生长,然后大哲先贤因此悟到的。

大地让人安宁,它是“必然性”最好的诠释者,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汗流得多的,方法得当的,瓜也好,豆也好,都比别人好;什么都不种的,大地慈悲,给你野有蔓草。也有偶然,也有蝗灾、旱灾、水灾,但偶然毕竟是偶然,通过必然性获得的“必然”,可以抵御偶然性带来的灾难:他仓禀实,他广积粮,有粮不慌。必然性让人心安,“只要……就……”多么公平,做到了,就可以守候和期待。

大地让人从容,可以不知秦汉无论魏晋;大地让人尊严,“帝力于我何有哉?”只要大地在脚下,就有天空来覆盖它,就有阳光来照耀它,就有雨水就有风,地下就有幽泉和蚯蚓来捋顺作物的根系,就有作物结出果实,人就可以因此生活在天地之间。只要有大地就有大山,就有树就有茅草,就可以结庐;只要有大地就有河流,有河流就可以扁舟一叶,江海寄余生。一个人如果放得下帝王将相的奢望,守得住箪食瓢饮的清寂,他就可以从容地行走在大地上,不用管滔滔市声,可以做一个单纯的人,做一个人类童年时期的赤子,可以获得更绵长的幸福。

朋友劝我下去采访一下,我没去。我知道这平静美好下,深藏着许多无奈。我曾经接触过一个种菜大户,他说若不是有相关补贴,他每年都会赔本。土地没有要他的,土地是无偿提供着滋养的,他赔的是管理费、用工费、肥料费。如果他只要一块自己个人可以侍弄得了的土地,他是不是可以过得很安宁?每个人其实只需要一块土地而已,大小跟能力有关,从容才是最重要的。它不仅仅是生活状态,也是生活态度,还是生命尊严的来源。一个从容的人,即使是赴死,也是尊严的。

皈依大地吧,皈依最初的自己,皈依幸福本身。简单身体欲望,才可以身轻如燕,在苍莽的大地上,从容行走,来去如风。

平原的文章7:雾漫故乡

文/李锦

我的故乡在成都平原上。周围不是深山就是高原,阻挡了四方的气流,加上气候温暖湿润,故乡由此四季都云雾缭绕了。

春意渐浓时,雾气却淡了,仿若薄纱轻笼着大地。可这层纱却不曾有半点温暖,而给人以些微的凉意。如若再络绎不绝地飘下雨丝来,那这凄清的意味大概就要弥漫一整天了。

乌云棉被般盖住小山坡,但却不闷,也不热。少时,有微微的风吹起,心头刚一喜,细雨就开始在瓦上淅沥。天色缓缓放明,没有了风,白晃晃的雾开始迷蒙开来。这是夏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凉爽,宁静,空气清新。

深秋的雨雾,十足的凄美,是年少时的我最喜欢的风景。雾和细雨一同飘洒,富有哀婉的诗情,尤其是在傍晚。放学的铃声响起,忽感身心疲惫,腹中空空。没精打采地走出教室,但见黑云密布,阴暗了天空,竟以为夜幕已垂。风儿挟带着雨,直往脖子里钻。远望隐没在灰雾中的秃野、荒丘,顿生凄凉。然则,心情又倏忽好转。心里的阴郁似乎已倾泻到雾中,化作一道迷人的秋色,拨亮我那极其阴郁的心空。

冬日里,雾往往有霜陪伴,间或水草中还会出现薄冰。这时的雾常常浓得化不开,双流机场只好暂时关闭。不过,冬雾却使我异常清醒,联想到人生的冷酷、不可测度。

故乡的雾是一幅幅迷离朦胧的幽美山水画。

平原的文章8:念天地之悠悠

文/荒野虫吟

可能是生于平原的缘故,家乡是一本流水账一样的铺展,一杯白开水一样的平淡,一件粗布衬衫一样的无华。每当我读到关于山、关于水、关于海的文字,我总是莫名地感动,感动之后,留下的就是向往和羡慕,向往和羡慕之后就是深深的遗憾和淡淡的恨。

离开了家乡,渐行渐远。我见识了大别山的幽深,燕山的苍茫,领略了太行的震撼,秦岭的心跳。我的心途曾被沧桑的母亲河轻轻地舔砥,我的思绪曾被长江的逶迤揪走,我的兴致曾在湖泊上宿寄漂泊;但那海一直养在深闺,我未识。可能,我人生的脚步一直在流浪,可能就是一直在追寻大海。

2011年5月31日是一个平常在平常不过的日子,人们生活的影子匆忙而有规律秩序,一切亦如往常。那天,连绵了多天的雨终于停下来喘息,久违的阳光姗姗来迟。一个人的梦想,守望酝酿了几十春秋的梦想,经过了几十春秋风雨的洗礼,就是在那一天里,羞涩地绽放了,绽放在蔚蓝欲滴的天空之下,绽放在岁月的悄无声息里。它的花蕊瘦弱卑微,它的清香淡不可闻,在我的心里却是一个世界,足足让一生清香。因为就是在这一天里,在北部湾北海的银滩里,曾经留下了我——一个朝圣大海者的人生足迹;也就是在这一天里我拥抱了大海,我被大海拥抱。

跳下了车,直奔大海,大海神秘的面纱被海风轻轻地撩开。当我终于站在大海面前的那一刻,我惊呆了,而后一直沉默,在心里准备已久的赞美瞬间溃散,我不知道该对它说些什么。浩瀚?壮阔?幽深?苍茫?原野莽莽,群山高耸,在这里都成了弹丸的岛屿;江河奔涌,湖泊波澜,在这里都成了浪花一朵。人,只是一粒沙子,一滴海水;其实一粒沙子也不如,一粒沙子尚和岁月对持;一滴海水尚能托起太阳。我漫步于沙滩上,沙滩并不松软,任海水冲上岸来,冲刷着远方到来的颠簸疲惫;任海风拂面,亲吻着华发的虔诚膜拜。我屏住呼吸,倾听海水拍打岸的声音,那声音源于大地的深部,源于天籁,源于诡秘,源于亿万年时空隧道的沧桑。我不得其解,似乎又若有所悟,懵懵懂懂。

海水并不是蓝色的,鞠一捧起来清澈如盘踞在荷叶里的一汪雨水,不参杂一点的灰尘,也嗅不到一点灰尘的味道。蓝的原因是海水很深,深的就象日子,只能用人生去丈量;深的就象岁月,只能用流逝去形容。也可能是海和天连在了一起,是蓝天把海浸染蓝了。但天的蓝在海的蓝面前也会羞愧,海的蓝一色不染,海的蓝是动态的变化的蓝;应该是海的蓝把天浸染蓝了,有了海蓝才有天的蓝。海不应该会有风平浪静的时候,因为千万条的河流都在向这里进发,亘古不变,日夜不息。大海是他们最终的归宿,最终的依恋。海水可能是太满了,汩汩外溢,荡漾涌动;这便有了海风,有了海浪,有了涛声不息。海风迎面吹来,夹裹着海的气息、海的音韵。海浪千层,层层涟漪。涛声阵阵,阵阵震撼……大海的一切啊,让每一个性情中人魂醉心碎。

如有可能,我只愿做一滴海水,做了海水大海的的所到之处就是我的所到之处,大海的深度就是我的深度,大海的胸怀就是我的胸怀,大海的丰富就是我的丰富,大海的内涵就是我的内涵。我遨游在大海的世界里,和温柔美丽的珊瑚终日为伴,和多情五彩的海螺岁岁相守,和那些海蟹、水母、龟老……迥态各异的鱼类不离不弃。陆地上有盛开着百花奇草,点缀着一个世界。大海的子民都有着各自独特的绮丽的色彩,那种色彩你看不到,就绝对想不到,看到也绝对表达不到描绘不到,因为它们都是自然的杰作,自然的杰作没有赝品。那些鱼类是动物也是花朵,四处游走。

大海里面必定也有我家乡的溪水。我不曾理解家乡的溪水,人们盛情挽留,她们却一路叮咚作歌而去,我不知道她们经历些什么,她们去了哪里。遥遥千里,峰回路转,在这里我们意外相逢;我一阵的激动,眼睛有些湿润。她也认出来了,认出眼前的老气横秋就是当年她缠绵过洋溢着青春的少年,她不在矜持,激起浪花扑在我滚烫的胸口,我们又一次地紧紧地彼此相依。我鞠一捧海水痛饮,相思轻轻地一笑,咸涩的滋味留在了心头。

我们乘上了客家的冲锋舟冲浪,我让他全速前进,我没有坐下,而是站立着。冲锋舟激荡起浪花哗哗作响,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渔民驾着渔船正在作业,渔网撒进海里的时候是空的,在收上来的时候就是沉甸甸的。土地需要辛勤的耕耘,大海不贪婪你的一滴汗水。远处一队板船,正在摇摇晃晃。前面飘渺,岸已朦胧。

五岳归来不见山,观海归来,不见岳。我归来,化作尘埃,化作清风,化作虚无。

我来时,我不知道有多少的谁曾来到过这里,他们在什么时候来到这里,我踏着的是他们谁的脚步;我走时,我更不知道有多少的谁会来到这里,他们在什么时候要来到这里,他们会不会踏上我的脚步。那沙滩上层层叠叠累累的足迹,热闹而又孤独,陈旧而又清晰,古老而又鲜活。他们从何而来,又要回到哪里;他们在这里都寻到了什么,他们是否守望,守望什么。大海应该知道,见证着所有的这一切,但大海不语;亿万年的漫长、亿万年的沧桑、亿万年的阴晴圆缺、亿万年的爱恨悲喜一一都化作了痴恋的海风、忧郁的浪花、心碎的涛声、幽深的海天一色……

平原的文章9:又尝槐花鲜

文/祁河

四月底五月初,关中平原及秦岭、北原沿山的院前屋后,高耸伟岸的槐树便绽开一簇簇洁白如玉,芳香四溢的洋槐花。农家餐桌上也就有了儿时年年垂涎的槐花麦饭,每每此刻亦会去农贸市场寻得几许,重温昔日甘醇清香的滋味。

五六岁就有了对槐花忘不掉的记忆。那时居住在雍村圆门,坑底下与机关花房、车队的土崖旁矗立着许多叫“德国槐”的大树。每当花开时节,院子的大孩儿就会拿竹竿绑上铁勾搭,爬上高大的树干采摘那一串串尚未完全绽放的槐花。碎娃们上不了树,就仰望在下面等勾下的花枝,迫不及待捋一把塞入口中,甜丝丝、馨软软,清爽极了。保姆陈姨总是拿她的河南腔嚷嚷:“少吃点生的嘞,孩儿!”接着用水淘净槐花,拌上面粉蒸成麦饭,捣蒜调醋油泼上辣子更能解馋。

搬到坑上边小院,门外也有两棵合抱的槐树。黑黢黢的树干粗糙皱裂,绿茵茵的枝叶浓郁茂密,荫凉遮掩了大半个院子与墙外的整个甬道。这时我已能从院内的苹果树爬上院墙,再站到房顶去勾槐花了,也学样寻得粗铁丝挝成勾搭骑在树杈上,听着弟弟妹妹们在树下欢呼“那一枝繁”,“我要那一枝”。且从陈姨处学会了蒸槐花麦饭、包槐花饺子、炒槐花鸡蛋,来填充饥饿的肠胃与改善寡淡的口味。

弹指一挥。20年后,有回“五一”,几个好友去关山草原。人们已不再为温饱发愁,城里人常到乡村寻找野趣,挖荠菜、掐灰条、折槐花,既开胃口又觅得往日的记忆。出陇县城朝西不久,便远远望见秦岭满山盛开的如雪似玉、妖娆艳丽的槐花,简直就是连天接地的花儿的天空与海洋,让人惊叹不已。那空气中悬浮的甜蜜蜜的芬芳也越来越浓,无数小蜜蜂在花海里穿梭起舞,使游人不得不停车坐爱“槐林晚”,张开双臂拥抱这“争开金蕊向关河”,“骏马怜香撼玉珂”的世界。

后来才知洋槐又称刺槐,为落叶乔木,能长到20多米高,一米多粗,原产北美,19世纪末由德国引入青岛,后来逐渐分布我国,以北方黄土高原、华北和淮河平原为多,用以水土保持,防护林、薪炭林、矿柱林和城市绿化树种,也是主要的蜜源。其四五月开花,花色乳白,花萼钟状,花冠蝶形,花瓣5个,花蕊鹅黄,花托黄绿色,花期约半月。盛开时成簇状,重叠悬垂,洁白若雪,鲜嫩香甜。尤其是那蜂儿酿成的槐花蜜,弥漫着淡淡素雅的清香,绵软细腻,沁人心脾,实为难得的保健佳品。

她不与桃李杏梨争春,只在初夏绽放,又比国槐早开三月,且芳香浓烈。待到怒放时蜂舞蝶绕,落英时如雪花飘洒,宛如身披婚纱待嫁的新娘抑或亭亭玉立情窦初开之少女。尤以身临其境,骑在树杈上或躺在花海中轻轻地、慢慢地品尝嗅闻才能得其真味。

细观槐叶,为椭圆羽状互生奇数,一般有7至10枚。儿时除喜食槐花,还常常采折些小枝嫩叶喂养可爱的小白兔;数那圆圆隽秀的槐叶,一片片揪下来卜运气、定输赢。也时常在树下松软的腐叶残花下寻找土元、蚯蚓、蜈蚣等昆虫喂鸡养鸭,也会在树干上发现花媳妇、臭大姐与七星瓢虫看它们飞翔,还能偶然捉到知了烧烤吃和捡到蝉蜕换钱,或者用槐树枝戏弄爬在枝叶上的草蚧、蚜虫与鼬蜒,看那螳螂、蛐蛐们打架。

如今离开雍村快40年了,那两棵大槐树早已为新盖的楼盘损毁,新搬入的小区包括老城区似乎难寻洋槐的踪影,但不远的白鹿原、洪庆山、墨玉河与终南山及北原上仍有成片成片的刺槐林,却没有雍村的那样高大,而花开依然繁茂香甜,还是那样的摄人心魄。近年几乎都要去踏青看那云卷云舒的槐花海,去嗅那馨香飘逸的洋槐蜜,尝那甜嫰沁心的槐花鲜,沐那婀娜多姿的槐花雨……

这不,槐花又要开了。“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不知谁的诗句,倒也契合自个的思念。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