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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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散文1:难忘的老祖母

文/陈鑫

记忆中的老祖母厨艺很好。老祖母因为年迈,干重活行动不便。因此,她成了我们家的“炊事员”。

老祖母的拿手菜很多,有老奶洋芋、红烧肉、清蒸鱼等农家小菜。因此,我们全家每天晚上都能美美地享用“大餐”,把肚子吃得像一个大圆球一样,然后在打一个饱饱的嗝。饭后还有小点心。我最喜欢老祖母做的南瓜饼,既使我已经吃不下了,也要再撑两块南瓜饼,这才满意。

记忆中的老祖母手很巧。她闲暇时还会教我扎一些小玩意儿。老祖母扎的蟋蟀、天牛可像了,就像是真的一样。而我扎的不是扁了,就是变了形,与老祖母的相距甚远。老祖母除了会扎小玩意儿,她还会绣香包。老祖母常常会绣一些小香包给我当礼物。如今,我的房间里满是老祖母送我的礼物。

老祖母不但菜烧得好,手巧,而且还是最疼爱我的人。每当我被老爸打哭时,老祖母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哄我。她先扎一些小东西来哄我,如果我还不乖,老祖母就用绝招了。笑盈盈地说:“小宝贝,别哭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说着就“喵——喵——”地叫起来,我总是不服气地说“你才是小花猫呢!”一时间,我由雷雨天气突转大晴天。我擦干眼泪,又和老祖母亲热起来,有说有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时候,我们家并不是很宽裕,要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好吃的东西。于是,每次叔叔阿姨从外地回来时孝敬老祖母的东西,她总舍不得吃,都要留给我。平时,老祖母自己舍不得乱花一分钱,她说要把钱留给我上学用。

如今,虽然老祖母已经去世了,但我和老祖母生活的点点滴滴却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美好!

祖母散文2:祖母送我的帽子

文/黄云

平安夜的前夕,恰是祖母的忌日。看着挂在床前那顶落满灰尘的帽子,心里总觉得空空的……

祖母是一个淳朴而又平凡的人,她一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即使退休了,还是做这个那个,停不下来。我从小就跟祖母生活,她的细心照顾总是无微不至。祖母跟我讲过许多故事,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不够珍惜那段祖孙一起生活的日子。祖母走后,我曾经陷入深深的忧伤。我知道她也不希望我这样,她总是希望我们过的好,情愿自己苦。她总是告诉我:“能为了别人的人,就是最美的人。”那时的我,还是个懵懂的小孩,傻傻的点了点头,但却不知所云。

那时的我在电视上看见别人戴着一顶大帽子,特别好奇。于是,我哭着闹着要母亲帮我买,可是母亲拒绝了。后来,我找到了祖母,祖母爽快地答应了,她承诺在圣诞节时送我一顶漂亮的帽子。但几个月后,祖母被诊断出患有癌症,仅有3个来月的时光了。那时的我,对死亡的概念还十分模糊,觉得死亡和游戏一样,去世的人只是与你玩一个时间较长的“捉迷藏”。祖母日渐消瘦,每次看见她的背影都有一种感觉:一棵千年古树,早已被蛀空了树干,仿佛一阵大风就能把它吹到一样。祖母硬是打破了医生的断言,她撑了8个月,直到平安夜。

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平安夜。快零点时,父亲接到医生的电话,说祖母已经不行了,让子女们去见老人最后一面。我们赶到时,祖母还有一口气,似乎亲人不到她就不闭眼。我知道祖母真的留恋这个家,这个由她撑起的家。全家人到齐后,祖母招手示意让我过去。祖母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她伸出那只枯柴般的手,紧紧攥住我的手,我感觉那只手的力量是那么大。她伸出另一只手向一位护士比划着什么。那位护士像是早就懂了,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顶帽子,交到了我手上:“小朋友,这是你奶奶送给你的,她说她答应过你要在圣诞节送你一顶帽子,好好收着它吧!”祖母脸上戴着呼吸罩,无法说话,我却感觉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笑意。但是老天作弄人,不让她再留了,她再次看了下众人,闭眼了,再也没有睁开。她走了,安详地走了,没带走任何东西。

我的家庭信仰基督教,葬礼那天,全家人身着黑色西装,牧师在前方念着悼词。叔叔捧着骨灰盒,众人满脸严肃的气氛。看着骨灰盒缓缓放入坑中,慢慢被泥土掩埋。我拎着祖母最后留给我的那顶帽子,心中回荡着淡淡的忧伤。一阵风吹过,帽角被轻轻拂起,仿佛是祖母在扬手。耳边是风伴着悼词缓缓流过:“让她与我们同得天国的好处吧,同享永远的福乐吧!愿主赐福你们,让平安喜乐临到我们众人,阿门!”

祖母已去世快10年了,但她留给我的人生哲理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留给我的帽子我也会一直保留。那不仅仅是一顶帽子,那是凝聚了她们那个年代,经历过中国最动乱的年代的人们的见证物;那是诠释了祖母坚强意志的帽子;那是寄托了祖母对生活、对子孙无限爱的帽子。这是一顶不平凡的帽子!

祖母散文3:粽子飘香忆祖母

文/江边一郎

粽子飘香忆祖母

端午节来了。看着超市冷藏柜里刚上市的粽子,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祖母,想起了她缚的粽子。

小时候每年过端午节,缚粽子用的芦苇叶子全是祖母从江边或河边亲手打回来的。先把叶子煮一下,再洗一下凉干,同时把大米用水淘洗一下。接着在祖母的带领下,家里会缚粽子的人便全部行动起来了。先用三到四片叶子相互重叠着摊成一排,再把叶子头部卷成圆锥状,用勺子将米把里面填满,再用叶子的剩余部分将大米裹好密封,最后再用一片叶子沿粽子四周缠绕一圈,用手指摁住余留的叶子尾,用穿针从粽子中间插进去,再把细长的叶子尾穿进针孔里,从另一面把穿针慢慢拔出来,这样就把那细长的叶子尾带到了粽子的另一边,再用手慢慢把叶子收紧,一只又大又好看的粽子就完工了。我总爱捏着那细长的叶子尾,把粽子拎起来看,就像欣赏一件件精心制作的工艺品。有时粽子里还要放些红枣、红豆、花生等,使得粽子的品种更加丰富。

粽子一般都是头一天晚上缚好,端午节一大早祖母就起来煮,煮粽子时还要放些鸡蛋或鸭蛋一起煮。等我起床时,灶房里早已飘出粽子诱人的香味了。因为缚的粽子较多,多余的粽子总要放进大瓦缸里用水养起来,吃较长一段时间。我之所以了解如此多的细节,因为那时我是祖母的小帮手,专做插穿针、数粽子之类不需技巧、不用费力的小活。

不仅是粽子,祖母包的包子,捏的馄饨,擀的面条,煮的红烧肉、红烧鱼……,哪一样都是我无法忘怀的美食。但在那艰苦的年代里,这样的美食当然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尝一下鲜。不过祖母腌制的自家产的咸菜、萝卜、酱豆等,倒是每餐必备的小菜。

我从高中寄宿学校以后,就再也没有时间看祖母缚粽子了。随着八年前祖母辞世,让我今生彻底失去了这样的机会。那全家乐享天伦的情景,只能在一次次的回忆中再现……

我开始记事的时候,还是公社化的生产队时代。年近五十的祖母已不再参加集体劳动了,挣工分养家糊口的事情,就由父亲、叔叔和姑姑们继承了下来,还有后来嫁进门来的母亲、婶婶们。不是祖母不想出工,而是繁杂的家务让她离不开家。那时我们家十好几口人,祖母在家洗衣、做饭,打理菜园,饲养猪羊和鸡鸭,家务活一点不比出工轻松。因为人多,我们家自留地也多一些,祖母总是随季节变迁周而复始地播种、采摘,总会让全家人吃上时令新鲜的果菜。

再后来,就像分田到户一样,我们家也由一个大家分成了几个小家,祖母被安排由二叔家赡养。但平常她依然过着独立的生活,继续着忙碌的家务。不愿给别人添丝毫麻烦,这是她一生未曾改变的性格。但她对家人的牵挂和关爱,总是默默地落实在行动上。无论农忙还是平时,只要有空闲,祖母常去地里帮忙;未分家时,中午吃不完的饭菜,总是夏天留锅里,冬天装进碗罐焐在灶堂里,等在地里做体力活的父亲、叔叔和姑姑们傍晚回来当“晚茶”;分家后,她经常做些自己舍不得吃的好菜,等待寄宿在校的孙子孙女们周末回家改善一下;到我们上班拿工资了,给她一点生活费,她也从来不肯要,说我们要结婚,要买房,在外面出门就要用钱,云云。总之,就是不肯让我们为她花钱。

祖母长方脸,慈眉善目,一看就是那种让人信赖、容易亲近的人。即使生气时也常是脸上带着笑意,换句话说就是她不是真心生气。她从不羡慕人家的富裕,也不嫌弃别人的贫困,把子女们调教得温文守矩,知书达理。在生产队里,她从来没有争过份外的利益,倒是经常在生活上接济队里那些困难的人家;那时候家里很难得开个荤,每逢此时,她都要盛一大碗米饭挟些荤蔬菜送给左右邻居家;有时菜比较丰盛时,则送一碗米饭一碗菜;把大家都安顿好后,留给她自己的只有那诱人的香味了。

祖母也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但她没有缠过脚,一双勤劳的大脚踏遍了她生活的这方土地。年轻时在生产队挣工分,年老后仍在自家地里劳作,操持家务;自己种的多余的果菜,还一早起来赶到集市去卖;空闲时自己编制鱼网,到河里钓螃蟹和河虾;上世纪九十年代,七十高龄的她也曾到江边去捞过鳗鱼苗。晚年的祖母还信了教,每次礼拜她都风雨无阻,赶往路程不近的教堂。有时年轻的教友骑车带着她去,大多数时候则是自己来回走,路上走累了就歇一下。她那双没有缠过的大脚,有力地支撑着虔诚的她。

生活中,祖母也是非常“讲究”的人。每每走亲戚出远门,都要洗涮梳理一番。那时候牙膏牙刷还没走进农村,她总是先用食盐涮涮口,然后洗脸,再把长长的头发梳理一下,绾起来,用黑色的网鬏网起来,用簪子一插,最后换上那身洗得有点褪色的蓝布衫,腰间别一条小手绢,臂上挎个小竹篮,遇上下雨天时手里还要打把油纸伞。这身打扮总给人一股净雅、清爽的感觉,就像她调理的菜园一样,一行行、一垅垅,整齐有序,一丝不苟。

祖母的身体状况向来挺好,除了血压有点偏高,并无其他患疾。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我立刻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因为平常都是我往家里打电话,不是重要的事情父亲一般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的。

因为得的是“中病”,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她突然之间便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植物”人。在医院抢救治理一段时间后,就在医生无能为力的目光中从医院转回了家。自从“中”了以后,祖母便不能吃东西了,除了不间断的输液之外,只能通过导管灌输一点奶粉、米汁之类的流质食物。在祖母生命的最后日子里,我总算挤出时间陪着她度过了几个日夜。我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希望她能感觉到身边的我,更希望她能睁开双眼,像往常一样询问我在外面的情况。但从脚开始慢慢往上体漫延的冰凉告诉我,与祖母的诀别快到了。

那天雨夜的那一刻,恰巧就我一个人在祖母身边,目睹了她生命的最后一瞬:她突然睁大了双眼,咽喉间发出一声闷响,就像平常打了一个嗝,然后就慢慢地合上了双眼。短暂的数秒,祖母的生命之旅就停止在我的眼前。那一刻,我没有呼天怆地的痛哭,甚至忘记了痛苦。我平静地拨打着电话,把祖母走了的消息通知已经疲惫的亲人们。因为我知道,祖母这次真的要出远门了,是去那她一直为众生祈祷的天堂。

端午前夕忆起祖母,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的血脉亲情,是为追忆淳朴的乡风习俗,更是盼望代代传扬那勤劳、善良、宽容的立身处世的基本准则。

此文已酝酿月余,但因忙于几个计划外的事务,以致延至端午方才成文。我相信天上的祖母是不会怪我的,因为她从不轻易责怪别人,更何况我是她疼爱有加的长孙呢!

祖母散文4:寻

文/杨韩

祖母一直在寻找台湾。

可是,这个假期的台湾之旅,祖母并未参加。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而是一句牵强的“我挺喜欢呆在家里的,舒服。”成为她拒绝的原因。

我曾有意无意问过其中原因,兴许是看我太过好奇,祖母说,因为一位故人。那位故人是一位海军,他们的相识,是在书友会上。

那时候祖母的父亲还健在,因为祖母喜好读书的原因,便经常带祖母出入一些书友会,她就认识了石致恒。

他是海军,去的地方多,读过的诗歌也多。祖母认识西方文学也是从石致恒开始的。祖母喜欢听他用和煦的声音读到:月亮悄悄地在空中散步,山岗的幽暗化成了朦胧……每到这时,祖母总会轻轻跟着读。一丝异样的感情便在两人这里生了根。

她没见到石致恒有些遗憾,可是发生的事情让她措手不及——她的父亲自杀了。家里的管家说:“今早石先生来过这,后来老爷就自杀了。”祖母找到石致恒时,满身的酒味扑面而来。从来不喝酒的他和祖母说了许多话。

祖母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受伤的表情,这时,他缓缓地说道:“你父亲的事情不是我想的,对不起。”

原本的满腔怒火化为了默然,是啊,怨不得他。她父亲的事,她早有耳闻,贩卖军火给国民党。即使石致恒不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父亲还是会被处死。他们都是历史上的小人物,再多的仇怨也只有化作枉然。

生活总是出人意料。第二天,祖母才得知国民党军队要退往台湾,他亦是。祖母站在人群中望着那个单薄的背影,还是一样的倔强。突然,一声枪响划破了天际,那个人挡在了她面前。温热的液体从他衣服中渗了出来,祖母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旁,大片水泽从祖母眼角流出。他用尽全身的力替祖母拭去眼角的泪滴,说道:“原谅我,愿你一世安好。”

这是那个叫石致恒的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石致恒不知道的是,祖母在他描述台湾的时候已经原谅他了,也不知道这句话被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珍藏了一生一世。

“我不敢面对现实,我只是想着他去了台湾,回到了自己的故土。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那语气饱含无奈,神情悲怆。祖母在美人靠上哭泣良久,只余留声机在播放着:“1949年4月23日,国民党及其残军退回台湾……”

那个时候的爱情啊,无关物质,也许一个表情,一席话语便让你铭记终生。

我想祖母所寻找的台湾,有她、有石致恒、有山还有水。她所寻找的是心中的一个执念。我相信她会带着这份沉甸甸的爱,向着“愿你一世安好”走去。

微风吹过,有纸页的簌簌声,我拿起一看是祖母娟秀的字迹。抬头,竟红了眼眶:

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祖母散文5:乡味是一瓮醋

文/王英辉

祖母是做醋的把式,她那一手绝活在十里八村久负盛名。

在老家,要吃一口地道的臊子面,汤味是关键,因此,纯正手工醋是断然不可或缺的。每年秋意渐浓时,祖母便开始穿梭在房前屋后,为她的“酿醋工程”忙活起来了。

周末的早晨,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鸡鸣,祖母就会一遍遍呼唤着我的乳名,一句句聒噪着她挂在嘴边的“名言”:“娃娃勤,爱死人;娃娃懒,拿个棍棍赶。”晴好的日头下,那口巨大的笸篮总会被祖母抹洗得干干净净,油光铮亮,晾放在庭院当中的杏树旁。三叔已经从北厦房里将一块块用旧报纸裹扎着的曲坯搬到了房檐下,我跟祖母并排跪在厚厚的棉垫上,挥动着一柄亮晃晃的小砍刀,将这些方方正正的曲块一下下剁碎,一时间,阵阵浓烈的曲味便溢满了小院的角角落落……

“煮醋”的环节,祖母看得很神圣。往往是天还没亮就起身生火,大铁锅里早已放入了各类杂粮,三叔慢慢地拉着风箱,遵照祖母不断叮咛的火候与节奏,“咕嘟嘟”一直要煮到半晌午,直至兑入曲坯盛入瓮中后,我的新任务便来了。每天早晚站在小方凳上,掂根直溜溜的木筢筢,伸进那口比我还高的瓮里使劲翻搅,听着“噗滋滋”的发酵声响,嗅着一缕缕刺鼻的麦曲味儿,我心里荡漾着满满的成就感!

很快,就到了“拌醋”的节骨眼上。之前尚能搭把手的我们统统被祖母支开,但见她只身一人神秘地钻进厦房里,一待就是大半夜。大家悄无声息地默默等候着,从不敢贸然去惊动叨扰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姑嫂们会回应着与祖母约定的“暗号”,在里间响起干干脆脆的咳嗽声时,便七手八脚地把事先预备好的旧衣裳、红布片、铁铧头、擀面杖等一一传递进去。待祖母依着固有的路数逐个摆好这些物件,将拌好的醋坯苫盖得严严实实,终于蹒跚着走出屋子之际,那一身黑袄上下全都浸染着的浓郁酸味,便开始氤氲在逼仄的房间,萦绕在我们的心头。扑面而来的熟悉味道,撩拨得婶娘们兴奋不已,纷纷嘀咕着:你闻闻,多香!今年又能吃上四妈的醋咧……

“淋醋”是最令人期待的,是啊,起早贪黑忙活一场,收获总是激动人心的。那几只不知传了多少代的大瓦缸,此刻静静地被摆在长条凳上,缸底一侧拇指粗细的小洞,插着一截玉米秆梢棒,缸内,满盛着一家人舌尖上的渴盼。熟稔流程的祖母轻轻拔下它,一股喷涌倾泻的香醋便汩汩迸射而下,望着瓷盆里渐渐汇聚起自己一手酿就的黑澄澄、清亮亮、油漉漉的农家醋,祖母满眼的惬意与富足。她麻利地拎过马勺,弯腰舀来小半瓢,轻轻递到我的嘴边,酸味直窜鼻孔,涎水瞬间滋生,祖母催促道:我娃先尝尝!我小心翼翼地抿一口,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叫嚷:酸!酸!太酸了!

头道醋又浓又酽,韵味悠长,祖母除了在淋完醋的那些天给街坊四邻端几碗过过瘾,剩余的全部装入厨房一角的那口黑老瓮中,封好盖严,逢年过节时才拿出来烹调享用,馈赠亲友,珍贵得不得了。二道醋淡,虽不及头道醋味儿那样厚重,同样酸爽可口,醇香无比,作为平常饭桌上的必需品,陪伴着我们年复一年的一日三餐,调和着全家寡淡但富有温情的生活,我们一个个吃着祖母做的醋成长、成人、成熟。

而今,那一口吃惯了的醋成了我长久以来的一份念想,不管走多远,不管在哪里,记忆里唇齿生香的酸味总让我深深怀恋。每次返家,亲人们都会从那一口黑老瓮里给我舀出一瓢又一瓢香气四溢的家乡醋,盛满提前预备好的一个个瓶瓶罐罐。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在装一种调料,一种味道,更是在装一份关爱,一份牵挂,因为,这一口醋,满含着永远割扯不断的浓浓乡味啊!

祖母散文6:祖母留下的那堵墙

文/王化理

小女孩看着电视画面大声道:“奶奶,奶奶,快来看,哥哥上电视了。”

高个子老奶奶听到小孙女的呼喊,放下手中的活计,一摇一晃地从门外走进来。

电视画面切到了一位记者的那面。记者指着一片荒漠在介绍什么,老太婆走到电视机前,对小孙女说:“傻孩子,这哪是贾德科家的人啊!”

“哥哥已经下去了,等会儿他肯定还会上来的。”

老人眯缝着眼,看了一会电视画面,虽然有些画面做了模糊处理,但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画面,嘴角微微抿了抿,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自言自语地说:“他找到了!是这里!对,就是这里!墙还在!”

小孙女不解地问奶奶:“奶奶,你也去过那儿?”

“孩子,奶奶年轻的时候,就住在那里……那里是奶奶的家。”

电视画面又切换到一位身体魁梧、穿着一身牛仔服、头发微卷的年轻人那面。

“天哪,他瘦了,又黑又瘦。”这次老祖母看到孙子了。

他指着老羊圈和一堵墙,面对镜头说:“五十四年前,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的祖母一个人看管着公社的羊群。

“那时正值春季接羔时节,她老人家每过十几分钟,就得到母羊群里看看是否有小羔羊诞生。野外十分寒冷,如果不在十几分钟之内把新生命抱进屋照顾,它们会被冻死在野外的。”

“奶奶,哥哥在电视里‘画’你呐。”小孙女对汉语水平不太好的老奶奶说。

“他‘画’了我什么?”

“他‘画’了你放着一只羊。”“哈哈,傻孩子。”

“在风寒月高的后半夜,祖母走出小屋,发现羊群紧张不安。作为牧人,她会敏锐地觉察到羊群的轻微变化。她一眼就发现了一只正在袭击一只羊的成年雪豹。她大声呵斥一声,雪豹停止了咬羊,转过身来随之发出狂怒的嚎叫。羊被雪豹吓得退到了四周。雪豹准备袭击祖母,祖母顺手拿起立在身边用来防狼的木棒,狠狠地扑向雪豹。豹子见人如此勇敢,仓皇爬上羊圈的这道墙(孙子指着祖母战雪豹的那堵墙)。这时,她突然想起老人们曾经说过的话:豹子的脖子是直的,制服豹子的诀窍,就是抓住它的尾巴,拖着它,直拖得它筋疲力尽,然后就可以制服它了。

“祖母是一个勇敢的女人,她数次将爬上这堵墙的豹子拽下来,不让它逃脱,直到最后拖得雪豹筋疲力尽,然后用力打死了那只雪豹。

“第二天,这条消息像长了腿似的传遍了整个野牛沟。连地区畜牧部门都知道了这件不同寻常的事,给她颁发了‘保护集体羊群的打豹女英雄’的奖状,外加一支老步枪。

“在以往的生产生活中,我们忽视了对野生动物的保护。人类和野生动物之间的关系就像这堵墙,墙里面的世界是人类的,墙外面的世界也是人类的,野生动物几乎没有自己的栖息地,数量在不断锐减,甚至有些野生动物濒临灭绝。即使在今天,还有人认为:人类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世上的一切,包括野生动物都必须为人类服务。就是在这种观念影响下,雪豹的生活地被人占有,它们的活动范围缩小了,食物链断裂了,这种世界上跑得最快的动物一度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有人断言,雪豹已经灭绝。”

画面中出现了记者的镜头。记者说:“观众朋友,巴依尔同志大学毕业后,利用5年时间,自费考察了这个区域的野生动物分布情况,对雪豹、野骆驼、沙狐等野生动物进行专项研究,并参与了这个区域申报国家级野生动物保护项目的论证,通过多次艰苦细致的考察,他获取了雪豹依然存在的考察成果,并拍摄了大量雪豹活动的影视资料和大量珍贵的照片。

“巴依尔先生,据说有人出高价购买你的录像资料和照片,你拒绝了,你能说说这是为什么吗?”

镜头又切换到巴依尔,他说:“在目前人们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还没有达到较高水平的情况下,向一些人公开濒临灭绝的野生动物的栖息地、种群、数量信息是十分危险的事。

“濒危野生动物保护的处境岌岌可危,即使一些种群较庞大的动物,一旦打上经济利益的招牌,就意味着这种动物处境十分糟。

“我看到过一个市实施的‘岩羊驯化项目’,大量岩羊被猎杀,造成存量锐减,直到现在还未恢复到项目之前的数量;我见到一个公园的小房子里只关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狼;我还看到过一座山沟里的水坝上,一只北极熊就像患了精神病一样,整日在湖边上重复着一个舞步……这都是一些人打着经济的招牌,制造了野生动物的悲剧。”

“奶奶,哥哥刚才‘画’了那堵墙。”

奶奶口中重复道:“是像一堵墙……”

祖母散文7:祖母的年夜交响曲

文/吴晓波

祖母年夜交响的序曲是从清晨奏响的。简单地用过早餐,把一家人的锅碗洗刷干净,祖母就拎着菜篮子到自家的小菜园采摘年夜饭用的菜蔬。祖母用一双皲裂的手扒开地垄上的积雪,挑上一棵早就做好记号的大白菜,解下捆在大白菜腰上的草绳,轻轻用铲子把沉甸甸的大白菜收入篮中;然后用铲子刨开地垄,刨出嫩油油的芹菜芽子。这些芹菜芽子早就等候祖母许久了,闪着新鲜润泽的光。最后再挑上一些蒜苗和香菜,年夜饭用的菜蔬就准备的差不多了。祖母用怜爱的目光扫了地里的菠菜一眼,就让它们多躺一会儿吧!祖母是不允许菠菜在她的年夜交响里掀起一丝“波澜”的。

从菜园回来,祖母又蹒跚着小脚,把这些菜蔬拎到溪里清洗。祖母反复地清,反复地漂,她要把一个旧年交给溪水带走,漂出一个崭新、灿烂、温暖的新年。祖母不识字,但她现在心里装的全是“五谷丰登”、“年年有余”、“吉祥如意”的词,更是来年一家人欢欢喜喜、红红火火的大场景。

所有的物件都齐当了,日头已经晌午,祖母便全身心地投入演奏她的年夜交响。祖母系上围裙,蒸、炒、煎、炸、煮,在她的心里一切成竹在胸。一个大大的蒸笼是她的最大法宝,扣在一口大锅上,上下三层,上层用来蒸米粉肉,寓意着“蒸蒸日上”,下两层用来蒸腊肉、香肠之类的咸味。母亲和祖母搭手,把灶膛里的火烧得旺旺的。不一会儿,大锅里冒出腾腾的热气,把腊肉味、香肠味、米粉味……搅拌在一起,搅成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年味”。祖母脚下的小炭炉也不甘示弱,扑哧扑哧煨着一罐老母鸡汤,上面的盖子被不安分的鸡汤冲得上下跳动,吻着罐边,哐当哐当,合奏着年夜的交响。

主菜都好了,母亲把外面的铁锅烧得通红,祖母看准时机,把早就切好的炒菜倒入锅中,不一会儿,就从她的年夜交响上捧出几道“红烧鲢鱼”、“芹菜炒肉”、“白菜烧豆腐”的菜来。祖母麻利地掀开蒸笼,等热气散尽,把里面的腊肉、香肠一一切好装盘,然后焖上一锅米饭,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全部就绪。

父亲带着我们几个兄妹到院中燃放鞭炮,噼噼啪啪,一声声辞旧迎新的礼炮,把祖母的年夜交响推上了高潮。祖母把菜肴全部端上桌,摆上碗筷,酌满酒,在香案上燃上香。祖母面对香案,口中念念有词,全是一些祈求祖先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子孙平安的话。祭祀完毕,一家人围上桌,正式用年夜饭了。

年夜饭祖母要我们慢慢吃,慢慢品,这样好的福气、好的兆头、好的日子才会“细水长流”。祖母平日沉默少语,年夜饭上,她忽然变成了一位学识丰富、能言善辩的语言家,每一道菜后面她都能编出一长溜如“团团圆圆”、“平平安安”、“清清白白”、“好运当头”、“一马平川”之类的话来,让我们边吃年夜饭,边沐浴在祖母她那慈母般的大爱春风。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从祖母的年夜交响里,奏出了我们的美妙童年,奏出了我们的烂漫少年,奏出了我们生命的涛涛河流。祖母的年夜交响,长成了我们血脉中一个永久的最悦耳动听的音符。

祖母散文8:摇把子电话机

文/江北乔木

儿时常听祖母念叨:“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是那么的顺口自然。心想,那种生活多美好啊,不过,念叨归念叨,那只是遥不可及的一种向往,即便能实现了,还不知是到哪个年代的事呢。可祖母的话说过去没几年,大队里就配上了个摇把子电话机,这说明了祖母说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时代并不是那么遥远了。

大队里有了摇把子电话机,这可是那个年代乡村里的新生事物,大人们觉着新鲜、稀罕,孩子们觉着新奇、神秘,这是那个年代最令人艳羡的通信工具,属“稀罕物”。因母亲那时在大队办公室里当会计,更因大队里有了摇把子电话机,我到大队办公室门前的大街上去的次数更多了,我和小伙伴们常到办公室的过道、门外玩耍,图的是不时地瞅瞅那部黑色敦实的电话机,来满足一时的兴趣。办公室里人少的时候,我也会谨小慎微地走进办公室里,近距离地看看电话机,并伸手试探性地摸摸它,看有什么感觉。从此,对这部摇把子电话机有了亲密接触,也大体知道了它的色泽、大体构造及来历。

这部摇把子电话机是黑色的,那时看的构造就是一个电话机座、一个接、送话器、一个摇把,似乎简单里藏着深奥。当时,县武装部把窝洛子和我老家乔家村作为全县民兵训练基地,为了及时掌握民兵训练情况,便于沟通和联系,县、公社武装部专门为窝洛子和我村安装了摇把子电话机,这在那个“备战备荒”年代显得尤为重要。

电话线是从相邻的窝洛子村接过来的,接线的时候,我还看到他们沿街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有扛梯子的,有布线的,有在墙上钉钉子固定的,拉到办公室窗前往里接线时,还在窗户内的左上角安装了两节浅蓝色的大蓄电池,从蓄电池的两头正负极接到了电话机上,电话机就放到了母亲办公桌上。远看近瞅摇把子电话机,简单的似乎不能再简单了,却显得那么神秘和神奇。每每看到办公室里的伯伯、值班民兵的叔叔们接、打电话时,我和小伙伴们就会凑着热闹走近去看、去听,有的小伙伴还会跟着学言学语。办公室里打电话的人说:“喂。”他在外面将手指做出话筒状放到耳旁,也模仿着说:“喂。”打电话人问:“你是哪里?”小伙伴也学着问:“你是哪里?” 这可把打电话的人惹火了,朝着小伙伴大声吓唬着:“我揍你这个小东西。” 电话那头听到了,接着质问一句:“你说什么?” 打电话的人这才感到不对,刚才被小孩气昏了头脑,忙说:“对不起!”并做了简单解释,引逗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这时候,那个小伙伴早见不着影了。

我那时对这个神秘物件很感兴趣,觉得能和远方的人通话真了不得,自己能学着打打电话就好了。母亲单独在办公室或办公室里只有一两个人的时候,我就忙拿起电话机的听筒,一边学着大人们打电话的样子,一边说着:“喂”“你是哪里?”“有什么事?”等,觉得可好玩了,虽说只听到了电话里的“嗡嗡”声,但却亲手拿着话筒“打”了一回,比那些没摸着电话机的小伙伴们强多了,心里陡增了优越感。我还渴望像大人们那样摇一摇电话机呢。母亲及时制止了我,并说:“你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别老拿着电话耍,你这么拿着话筒,对面打不进电话来,万一有急事,就耽误了。再就是,你一摇电话机,总机那里就以为有急事,容易造成混乱。”听母亲这一说,我才知道那电话机不是闹着玩的,从此就离那部电话机远远的了。

少年时代,我国周边局势紧张,常听说抓特务的事。有一次,一个基干民兵真抓到了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可疑分子,我还去看过,审问她时,一问三不知,三问九不答。民兵连长只好摇通了电话,请示了公社武装部人员后,派人把她押送到了公社武装部处理。我一看,这摇把子电话真是方便、快捷。

那部摇把子电话机,为大队民兵训练办了许多事,那时常有县武装部的“孙参谋”“刘参谋”“徐参谋”等在大队里驻点,有急事就直接打到县武装部请示,打到公社武装部沟通,一部电话机办了数不清的事;公社里要开会了,一个电话打到大队里,就不用找人“捎通知”或骑着自行车送通知了;大队干部们有什么事想向上级汇报,拿起摇把子一摇电话,让总机转接就行了,交流、沟通方便多了。

有了摇把子电话机,吸引了乡村百姓,有人常凑到办公室门前看热闹,有人就想着是个事,想给在外地亲朋好友打个电话。大队干部怕村子大打电话的多了造成混乱,影响工作,就说:“去、去,别在这捣乱,电话打不出去,只能打到本公社内。”或推辞说:“这是武装部安的电话,只能办公事打,别影响办公事。”经这么一说,想打电话的人很不情愿地就被打发走了。

据我儿时所见,那部摇把子电话机从没乱用过,都是县武装部的参谋们、大队里的干部们、值班民兵在打电话。

摇把子电话机,摇出了那个时代的精彩,传递了一个时代的信息,为那个时代带来了极大方便,曾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后来,自动拨号座机取代了摇把子电话机;再后来,手机又取代了自动拨号座机,摇把子电话机早已走出了人们的视线,而一去不复返了。

摇把子电话机,留下了一个时代的印记,留下了一段沧桑岁月故事,也留下了人们深深的感情和美好的回忆。也留下了我对它的一段情和爱,摇把子电话机虽然远去了,但它的影子却始终驻留在我心中,我将永远记住它,那部黑色的摇把子电话机。

祖母散文9:泪光中的母亲和祖母(二)

文/马畏安

母亲的衣服上是没有口袋(那时叫荷包)的,上衣没有,裤子也没有,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都没有。这简直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

口袋的重要功用之一是装钥匙,可母亲身上不带钥匙:家里没有任何一个小箱子、小柜子、抽屉,是不许别人打开,她要上锁的。

大门也不上锁,全村十几户人家,家家如此。如果哪家都外出了,家里没人,就把大门顺手带上,顶多将两扇门外面的两个铁环,用稻草绳系上,防止狗或猪,进屋里偷吃的。全村十来户人家,不仅各家的祖宗八代都知根知底,就连各家有几门亲戚,也都门儿清。万一偶尔有陌生人到了村里,一群狗就会狂吠,陌生人走到哪,狗们就紧追到哪,狂吠到哪。一旦有这种动静,附近田畈里干活的邻居,都能望得见,也会停下手里的活儿,直起腰来,大声询问:“那是哪个?有么事?”

母亲身上从来不装钱,也没花过钱。穿的衣服是自家种的棉花、祖母纺成线、母亲自己织成布、请裁缝到家里来做的;吃的粮食蔬菜,都是自家种的;食用油,也是自己种的花生、菜籽榨的。母亲更是从来不买化妆品。母亲必须买的东西只有一样——火柴(那时叫洋火),她天天做饭要用。那时经常有货郎担下乡,货郎担的火柴,可以用鸡蛋换。母亲就是用鸡蛋换火柴的。母亲用火柴非常节省,只要有邻居生火做饭了,她就拿一团松毛去引火,不擦火柴的。要擦火柴,顶多做早饭时擦一根,做完早饭,就将没烧透的松毛、小树枝,沤在灶膛中央,用火钳拍拍紧,等到做午饭的时候挑开,露出红红的火种,撒上一些松毛、树叶,用吹火筒一吹,火就着了。做完午饭,再照样操作,做晚饭也不用擦火柴了。一盒火柴,母亲能用一个多月。

母亲身上不装钥匙不装钱,衣服上的口袋就没有必要,做口袋的布,也省下了。

祖母散文10:亲爱的老祖母

文/许小玲

老祖母今年98岁了。生了父亲兄妹七个,又在贫寒的家境中,将孩子拉扯成人,很是不易。老家在蒲城,按照风俗,从小只把祖母叫作婆,感觉既上口又亲切。和婆相处大半辈子,听父辈们讲起婆的故事,充满辛酸与坎坷,但婆却从不以为苦,也从不多说,只是终日在家中忙碌。婆喜欢操持一家人的生活。

记得小时候,我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因为这样的性格没少挨婆的训导,可婆从没嫌弃过我,走到哪里都把我带在身边,无论是去大姑、二姑、三姑家,还是在大伯、三叔家小住,哪里有婆,哪里就会有我,自然有我的调皮和不懂事。记得在三姑教书的小学旁有条水沟,我常偷偷去玩水,被婆发现后一顿狠批,当时是满心的不情愿,后来长大了,才懂得其中深藏的惦念。婆总爱批评我,但也总爱带着我走亲戚,记得有一年跟婆去了在咸阳工作的四叔那里,几百里路,坐了火车还坐汽车,第一次出远门让我大开了眼界,是我终生难忘的一次旅行。而我也喜欢缠在婆身旁,婆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是婆名副其实的跟屁虫。

那时在老家,婆常常会把别人送来的一点有限的好吃的,放在柜子里或挂在头顶的篮子里。我最喜欢婆打开装点心的黑柜子,只要婆有开柜子的举动,我便幽灵似的,伸长脖子,踮起脚丫子,瞪着双眼,观望着期待着,看婆会从柜子里拿什么好东西给我。头顶那个篮子也常常是我惦记的对象,想吃但又够不着时,便会缠着婆要,等婆被缠得实在不耐烦了,就会取下那篮子,分一点给我解馋。可是家里只要来哥哥姐姐他们,婆二话不说就拿出来给他们吃,小时候我心里一直觉得婆偏心眼,喜欢姐姐哥哥他们,不喜欢我。长大了才明白,婆是和我最亲,才会这样待我,算来那些年,婆给我的好吃的,还是最多的。

后来,婆常住西安叔叔家,而我在西安参加工作后,也来到婆的身边,还是婆在哪里我到哪里。刚工作的我,一个人生活,笨笨的什么也不会,做菜包饺子蒸馍馍,都是婆手把手,一点一点教会了我。那年我因车祸住院,婆和父亲照顾我半个多月,隔壁的老师羡慕不已,我知道那是羡慕我有个好婆,善良、勤劳、慈祥……

如今我早已为人妻人母,婆却一点点地老去,98岁的婆老得再也不会坐起来,也病得再也听不到我们的倾诉,那些和婆嬉戏、谈话、干家务的场景,都只能在记忆中再现。每每想到这些,想起跟婆在一起的日子,不听话的眼泪瞬间充满了双眼,越擦越模糊。在我们这个大家族中,婆有20个孙子,每个人都和婆有着温情故事,这些故事如同一本宝贵的故事书,被我们积攒着、翻阅着,融入浓浓的亲情,成为心头最爱,也成为我们永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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