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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暖意的散文1:小诊所里的暖意
文/韩国光
冬日的风雪旋到这里便止住了脚步。那中医小诊所,坐落在小区不起眼的单元里,诊所的门上斜拉着一截自行车的“内胎”,大人抱着孩子用手或肩抵开了门,荸荠色的木门“吱呀”一声又合上了。门里第一间屋子,冬天燃着带烟囱的憋气炉,热腾腾的暖气,人进了屋就想解开外面的衣扣。
这小诊所每天来的病人真多。早上七点多钟就有人来领号头了。我女儿身体不舒服时,***就让我提前去,领了号头再占一两个座位。大夫诊病是在里面的大房间,相对桌子坐着父子两位“白大褂”。我们带着孩子喜欢找那位年长的老先生把脉,他矮矮的个头,一头稀疏的白发。据说,他退休前是家医院的中医主任,早先周围的邻居都常到他家请他看病,在别人的再三建议下,为方便小区的群众,他才申请开办了中医小诊所,看病只收去很少的钱。我们耐心地等着他给前面的小病人看病、开药。接着,他又喊了号头,接过我递上的体温表,仰头眯眼先看了一下说:“有点发烧。”尔后温和地面对女儿:“来,张开嘴让爷爷看看,啊——”他伸上一专用小木片熟练地压了压舌头说:“扁桃体通红的,感冒了不用号脉了,吃点中药,吊几瓶水就好了……”他戴上那副宽黑框老花镜,低头开起了药方:金银花15克,甘草12克……他女儿就坐在身旁认真记着,老先生药方开齐了,她按着计算器也算出了该交多少钱。早多年前,我和她在朋友家有幸相识,仅因为这点“情面”,我每次带女儿去那里看病,她算帐时总笑着问候几句,还默不作声地少收二到三元钱。我对照别人拿的一样多的药,这才知道她一直在关照着我,为此我们一家人都非常感激她。毕竟,我家的经济状况不是那么好。
小诊所里最热闹、也最亲切的就数孩子的哭声了。有时大夫刚让家人掀起他(她)的上衣,听听按按肚子,小家伙吓得头一扭便“哇哇”哭了;有的孩子看见大人取药时,手里多了个吊水的“皮条”,就知道马上要挨针头了,不情愿地推搡着家人闹着要走,甚至双脚直跺地,放起赖来……但小诊所里的护士也有办法,吊水时先递一块爱吃的食物到“好哭精”嘴里,然后再轻擦棉球,逗着孩子中将针头慢推入血管。
我两口子带女儿到这看病,经常遇到一些“熟脸”。“你家孩子又来了,怎么搞的?”“还是咳嗽,没好清呢!”“吃点药多待点暖就好了。”其实,小诊所里看来看去的就那几种常见病,感冒、咳嗽、腹泻等等。这家小诊所有种配好的“药面子”,包的一小纸包一小纸包的,回家倒入小勺里滴一点热水,孩子服下后对腹泻挺管用的。我有时到此连女儿也不带,大夫问了腹泻程度、年龄一样能开几小包“药面子”,并再三嘱咐忌食什么。其情浓浓,就像小诊所里飘出的中药味儿,沁人肺腑,浅醉于心。
关于暖意的散文2:心里的暖意
文/胡英军
男人没有手艺,只有苦力,这些年都是靠出卖苦力挣钱养家的。虽然担子很重,但男人从来没有害怕过,他总是勇敢地承接一切可以承接的工作,他坚信自己能挺住。
然而,现实终究是现实。这次,在工地上安顿好后,工头分配给男人的任务是打杂,并不是之前承诺的所谓手艺活,而且,要求风雨兼程。男人憨实地笑了笑,以示同意。在男人的心中,只要有活干,只要能赚钱,还有什么不能知足的呢?
可是,这一干就是个没完。每天,工地上的各色工人都对男人呼来唤去,重活、脏活、别人不愿意干的活全丢给了他。男人每天早出晚归,没有一丝空闲。
这不,天冷了,工人们都从脚手架上下来了,返回各自的房间,看电视的看电视,打牌的打牌,留下一些琐碎工程,让男人在冷风拼搏。
男人也有看电视的爱好,男人也想去封闭的工棚享受自己的一方世界。可是,孩子的生活费还没着落呢,来年的生产生活资料还没买呢,咋能停歇呢?再说,误工是要扣工资的啊!
女人打来电话了,她告诉男人,家里温度骤降,冷得厉害。女人问男人冷不,男人告诉女人,干活就不冷。女人问:“可温度这么低,还经常下雨,怎么干活呢?身上都会被淋湿、淋脏的啊!”男人顿时激动了:“工头对我特殊关照,特意给我买了一套雨衣,厚着呢,防水。”女人又问:“那其他人也要坚持干活吗?”男人乐了:“这个时候的活少,工头就让我一个人干,其他人哪有资格啊?”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嗔怪道:“可你干了这么久,这么用心,却没怎么寄钱回家呀!”男人安慰道:“别急,咱这不是不急着用嘛,我把这个月的钱借给了一亲戚,他家娃上学,催得急。”
女人还想再问,男人却急着要挂电话:“外面的冷风吹得厉害,还有东西没收回来呢,我得出去了。”女人哭着喊住了男人:“孩子他爸,别自做坚强了,天冷就回来吧,熬坏了身子划不来。”听到女人的哭声,想到自己这几年的经历,男人心里酸酸的。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你那受冻就开裂的脚跟怎么办呢?还有你年年肿胀得厉害的手背呢?”男人的心一阵紧一阵,确实,前几天手脚开裂了,都包了好几回了。
女人继续哭:“你自己能挺住,可我挺不住。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晚上没人帮我暖脚,睡不着。听着外面呼啸的冷风我就担心,吃不香。你这是在折磨我啊!嫁给你,这是我上辈子造的孽啊!”
男人沉默了,男人突然明白了,天冷了,冷却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灵。他应该尽早回家,给女人一份可靠的温暖。
关于暖意的散文3:人间暖意
文/鲍捷
在德国的某个边远小镇,当一个男孩爱上一个女孩,他就送她一颗土豆。不是玩具土豆,也不是静物画土豆,而是一颗圆溜溜、脆生生、响当当、有手感的真土豆,是可以蒸,可以煮,可以播种,可以烙饼,可以磨粉,可以炒菜和煲汤的土豆。
在这个小镇,土豆代表粮食、代表种子、代表爱情、代表力量、代表幸福;代表勤劳、坚韧、善良、无私等一切最美好的女性特质;代表时光赠予爱人的人间烟火。
想起德国的土豆,缘于前几日在武汉偶遇一位老师,年近六十,脸上却是少女般安静恬然的气息,扎着雅致的发辫,穿着整洁的套装,白净的脸上透着细细的粉红,走起路来有着春燕般轻盈的身姿,举手投足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共进午餐时,老师多次提起土豆,提起故乡的母亲,提起国外留学的儿子。
老师的故乡在北方,她思念故乡的母亲,留在脑海里的总是母亲俯身削土豆的背影,在那个饥荒的年代,土豆几乎是家里的主粮,母亲常说,只要田地里还能长出土豆,日子就过得下去。在艰苦的童年时代,土豆是信念,是希望,是支撑,是坚持,是饥荒之年的种子,是母亲一俯身就是几十年的执着背影。若干年后,自己成了母亲,儿子如她般热爱土豆,她便想着法儿给儿子做土豆,土豆焖牛腩、干锅土豆片、酸辣土豆丝,一日三餐的土豆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传递,让她安心,伴随着儿子懂事。老师讲这番话时,细语嫣然,我却深深感动,一位年近六十的女人,有少女般轻盈的身姿不少见,但有着少女般洁净的气息却很少见,此刻的老师,脸上洋溢着纯真、恬淡,整个人晶莹剔透,神采奕奕。
不由想起金马奖影后杨惠珊、张毅夫妇,这对夫妻于演艺最高峰时离开舞台,相伴三十年,远离聚光灯、鲜花和掌声,粗茶布衣,潜心研究琉璃艺术。在不长不短的人生路上,这对如琉璃般纯净的夫妻把春的明艳,夏的清凉,秋的宁静,冬的温暖织成了如水绸缎,真正把日子过成了琉璃,悟出了生活中的禅机。
原来,人间暖意是藏在时光里的密码,藏于一果一蔬,一饭一粥,一言一语,一朝一夕中,藏于寻常日子的似水流年里——远方的玫来信说,你一定记得买些手工面,把它分成几份,要不会坨在一起,吃一份煮一份,煮的时候加两个鸡蛋一点青菜,营养就够了;小小的儿子说,妈妈,你老了,我给你当司机,给你做饭,给你洗脚,给你朗读……在微凉的秋夜,想起这种种人间暖意,居然比山盟海誓还要动心。
我把锦瑟记流年,而流年中,人间暖意是最隆重的一笔。把暖染进光阴里,让爱伴随着时光的小碎步,款款而来,芳香四溢。
关于暖意的散文4:寒冬的暖意
文/苏畅
走在寒冬里,尽管我与身边的陌生行人一样,夹肘缩脖,可内心仍有种踏实的感觉。一阵风把公园里枯树上的一片枯叶吹落,向远处飘着、飘着,把我的记忆拉得很长很长。“太阳要露嘴,冻死小鬼”。这是儿时祖母说的话。意思是冬天太阳出来前后这段时间,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能把鬼冻死。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温暖的,暖了我几十年。
父亲很早就离开了我们,留下60多岁的祖父母、刚过30岁的母亲,还有5岁的哥、两岁的我和尚未出生的妹。
自打记事起,家里都是祖父和哥、祖母和我、母亲和妹俩人一个被窝睡觉,天黑或雷电交加的时候,我们几个无一例外地蜷缩在大人的怀里,他们就用身体把我们裹得严严的,我们不再害怕;天冷的时候,我们也会缩在大人的怀里,他们同样也会用身体把我们裹得严严的,我们丝毫不会觉得冷。那时我还小,觉得这样无比幸福。
每天早晨母亲都是第一个起床,去给一家人做早饭。祖母穿好了衣服,把我们哥仨的衣服都塞到褥子下面焐着,然后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开始梳她的头发。祖母梳头的时候,经常会轻轻地哼着低沉的歌,那曲调哀伤中充满无尽的思念,那是她又想念她的儿子了。听见祖母的声音,祖父也醒来,披上他那厚厚的黑棉袄,坐在被子里,从枕头下拿出头天晚上卷好的旱烟默默地吸,不说一句话。
祖父的胸膛更加宽厚温暖。睁开眼睛,只要看到祖父坐在他的被子里,我们就争抢着坐进他的怀里。他会迅速把他的被子拽过来,把我们从下巴以下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我们的背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别提有多温暖多惬意!
我们哥仨常常不顾及祖父嘴里叼着的烟,一起挤到祖父的怀里。抢不到祖父正怀位置的两个人,就只好各坐祖父的一条腿。祖父一边把脸使劲地扭向一边,怕烫着我们,一边腾出手来给我们盖被子。这时祖父脖子上的筋被扯得直直的,像木棍一样硬。
祖母看到了,会一边埋怨祖父没把烟掐死,一边伸手来夺祖父嘴里的烟。眼看烟要保不住,祖父使劲噘起嘴唇,狠狠地吸上一口,然后把烟雾吐向远处。
饭做好了,母亲把灶膛里的炭收到铸铁盆里,端到屋内。那红红的炭很快就把屋子熏暖,我们的衣服也在褥子下焐热了,大人们开始催促我们穿衣服。偶尔有哪件衣服忘了焐,大人们就会用火盆里的炭,把它烤热再给我们穿。
无论是焐热的还是烤热的衣服,都沾上一种木炭的味道,每次穿衣服,我都会使劲抽动鼻子,恨不得把那味道永久地藏到肚子里。直到现在,我依然喜欢木头燃烧散发出来的味道,朴素厚重,那是生命和生存的味道。
等我们穿好衣服,母亲已经把冒着热气的洗脸水端进屋。我们洗脸的时候,她把饭菜摆上了桌子。在大人们的注视下吃饱喝足,又被他们用围巾、帽子把我们哥仨的脸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才在祖父的跟随下,走出家门去上学。祖父总是站在寒风里看着我们,直到我们走出很远才回屋。
路边的松树一年四季郁郁葱葱,雪后的世界纯洁无瑕。脚下的雪和着风,不停地唱着歌。麻雀在身边飞来飞去,松鼠也不甘寂寞地在雪地上留下串串脚印。
就这样带着家里的温度,披着冬日的晨光,我们一天天长大。
祖父母和母亲都已经离我而去好多年了,我总是觉得他们就在我的身后,从没离开过。走在寒冬的雪地上,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那温热的呼吸,听见他们轻声叫我,不知不觉间常常下意识回头看去……
哦,越是寒冷,越能让我感受那浓浓的暖意,那暖意又叫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