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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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散文1:与一棵树,对望

文/一朵怜幽

[一]桂树·二爹

老家,是在三面环山,一面背水的山村,那里风景气候怡人,民风质朴,生活安宁。

我家的房子,在山村的最前端,对面,有一方清澈的池塘,池塘边有一口石头砌的老井,井水很浅,清澈见底,口感甘甜。老井的不远处,有一棵壮硕的桂花树,其枝干繁茂,形状如蘑菇,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有一年,有个人欲出8万元买走那棵桂花树,桂花树的主人没答应。桂花树的主人,是一位孤寡老人,也是一个残疾人,我管他叫二爹。

桂花树,是二爹的母亲栽下的,已经有了近百年的历史。

小时候,我最喜欢做的游戏,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在一枝伸展出来的桂花枝干上系一根麻绳,拴上搓衣板,荡秋千。然而,二爹十分心疼那棵桂花树,每次看见我们因为荡秋千,将桂花树弄得颤颤抖动时,定会拖着他那残疾的右腿,杵着拐杖,从屋子里缓缓走出来,站在门前,然后用无可奈何但也慈祥的口吻说:“我的小祖宗们,别荡了,下来我给你们糖吃。”

他身后的那扇木门上的一对铁环,因为抚摸得久了,散着温润的光。

于是,一窝蜂地,所有的人朝着他拥过来。

再后来,我开始进入课堂,也开始渐渐懂得事理,当知晓了有关二爹的那些事迹,我开始心疼残疾且孤独的二爹,开始心疼那棵陪了二爹一辈子的桂花树,于是,再也没有在桂花树上荡过秋千。

二爹早年是新四军战士,后来又参加过抗美援朝,他的右腿就是在战争中中弹,之后坏死,萎缩,永远地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我见过二爹的那条腿,像一根枯萎的干柴,很细。

二爹一生未娶。听说,他也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同村的女子,原本准备战争结束就回家迎娶她过门,怎料世事无常,身在战场的二爹还未归家,女子就已患病离世。他们说,二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句话没说,在桂花树下,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

我知道,他和她小时候,一定常常在树下玩耍,桂花树的根,如同他们之间的爱情,深深地扎在泥土里,日渐繁茂,日渐浓郁。

我不再荡秋千,但是却常常往桂花树那里跑,我希望某一天,坐在桂花树下面的二爹,能够将他的那些故事,静静地说给我听。

那是桂花开放的时节,某一日黄昏,我放学归来,看到二爹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望着头顶的桂花树出神。那眼神里面满是深情,满是对往事的怀恋,满是历经红尘沧桑之后的坦然。有风掠过,星星点点的桂花雨点般落下来,落在二爹花白的头发上,落在他褐色的大襟褂上,看得小小年纪的我,感触颇深。

我走近二爹,将书包放下,一句话也没说,小心地捡拾那些刚刚落下的黄色桂花,包裹在粉色的手绢里。桂花的香气在周遭的空气里弥散,让人有置身花海的幻念。

二爹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看着我捡拾桂花好一会,蓦然,他幽幽地说:“当年,我们也曾像你这样。”

他的话,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更像是说给桂花树听。

我对他的话,虽似懂非懂,但却记忆尤深,深到只要一想起二爹,就会想起他当时的眼神、当时的语调,以及当时满地的落花。

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二爹口中的“我们”,是指他自己,和他的那个她。

二爹去世的时候,恰巧也是桂花盛开的秋日。我已经离开了小村,听说,二爹死得很安乐,没有受病痛的折磨,如往日一样睡下,之后,就那么静静地去了。

二爹在老年,认过一个干儿子,此人是个仁义善良之人,二爹的后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二爹的坟墓,在小村对面的山上,坟前,栽有两棵桂花树。

前段日子,我和父亲一起回小村看望老房子,更多的,是想重温、延续某种情感。

老井还在,井水依旧清澈,只是没有了人从里面提水。二爹的老房子也还在,只是木门上那对铁环,已经被岁月侵蚀,有了斑驳的锈色。

桂花树还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也还在。

我蹲下身子,捡拾那些已经风干变黑了的桂花,依旧有淡雅的清香,弥散在空气里。空气里,仿若还有二爹那静幽幽的声音:当年,我们也曾像你这样……

[二]刺槐·海子

刺槐,在家乡,常常作为行道树,种植在道路两边。槐花盛开的季节,一串串洁白玲珑的花朵,在葱茏碧绿的叶丛里,舞动着美丽的身姿,散发出沁入心脾的清香,给路人带去了美的享受与美的感知。

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年龄比别人小,个头也比别人矮,全班,就我最小,然而,最矮的并不是我。

有个男同学,是个残疾人,因为婴孩时的一次意外,他的脊柱受损,永远地弯了下去,脑袋几乎都要挨着了膝盖,行走时吃力地微微昂着头,他是全班最矮的人。

曾有过一段时间,老师安排我和他坐在了一起,在第二组的第一排。

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海字,于是我们都叫他海子,然而,这样叫的机会并不多。他很安静,或许因为自身原因,他有些自卑,很少与别人交流,总是默默地。除了上学、放学,除了上厕所,除了值日,他基本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或者写字,一动不动。

海子的成绩很好,我记得,数学考试,他总是能考100分。

海子很爱干净,特别在那双白球鞋,你永远看不到鞋子上面有泥土或是污垢。

海子长得很俊,眼睛不仅大,还格外有神,然而那眼神里面似乎又隐藏着一些东西,在某一瞬间突然外泄,让你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同桌半载,我们之间很少说话。

记忆最深的是有一次模拟考试,我竟然找不到自己的铅笔。海子见了,将自己正在用的那根铅笔给了我,然后拿出一根不到5厘米的铅笔头,用一个废弃的圆珠笔壳套住,开始答题。那一瞬,年纪小小的我蓦地就想到一个词——“友情”。

海子的家就在学校的附近,三两分钟的路程。他的家门口,有一条蜿蜒的小溪静静流淌,还有很多刺槐树,错落有致地生长在溪的一边。

从学校到我家,从我家到学校,都得经过海子的家门口,经过那条小溪,经过那些槐树。于是,我总能看见海子在溪边刷洗自己的白球鞋,腿半屈着,样子感觉很吃力。葱笼的榆树枝叶在他的身边摆动,与风清唱着的,是一首欢乐的歌谣,我不知道海子有没有听到。

读三年级的时候,我已经没再和海子坐在一起。

那是刺槐花盛开的季节,有天中午,我经过海子的家门口去往学校,看见了溪边那绽放得正好的槐树花,心生无限喜悦。于是站在溪边的石块上,去摘那一串串洁白的花,一不小心,一个趔趄,趴倒在了溪水里,边缘的溪水不深,但是浸湿弄脏了我的外衣。

我有些慌乱,回家取衣服,肯定会迟到的,于是就傻站在那里,四周张望,手足无措。

海子从他的家里出来,准备上学去。看到了我的样子,他放下书包,说了句:“你等一会。”

等他再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件外套,鹅黄色的。他递给我,说:“我妹的,你先穿上。”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在那不久以后,有几天,海子一直没来上学,我从他的家门前走过,一直没看到他在溪边刷鞋的身影,他家的大门也一直紧锁。

班主任对我们说,海子病了,而且不轻,全校准备捐款。

全班人都惊呆了,窃窃私语着,而我,更是流下了无声的眼泪。

全校捐款,听说,海子的父母带着他四处奔波求医。

我再也没见过海子,直到他离世我也没见过他。我也不知道海子得的什么病,此一时仍旧不知道。

槐花盛开的季节,漫步在缕缕清香的槐树边,望着那些洁白玲珑的花朵,在碧绿的叶片中摇曳生姿,那是纯净且自然的美丽,无与伦比。

注视着槐花久了,眼中的焦点开始慢慢晕散,仿若看见那矮小但俊秀的海子,站在槐树下,微微昂着头,拿着鹅黄的外套,站在我的对面,轻声地说:我妹的,你先穿上……

[三]樟树·刘伯

当初买新房子的时候,完全因为那个楼盘在大街上树立的广告,配有风景旖旎的效果图,用俊逸的行书写的六个大字:“香樟里,那水岸”。

樟树,是我比较喜欢的一种树木,它生命力强,四季常青,更有足够的抵抗力,拒绝病虫害。

樟树在百媚千红的春天褪换衣装,碧翠的新叶已然繁茂了枝头,那些墨绿泛着橙黄的旧叶才开始飘零,所以,樟树永远都不会将萧索的形姿展露于人。于是,更多时候,它是作为景观树,植在道路的两旁,或是公园的水岸边。

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晚餐之后的闲暇时光,我喜欢在附近公园的一条林荫道里漫步。那是一条在不算太宽阔的鹅卵石路,两遍植满了葱郁的樟树,树的直径大约都有30公分左右,每一棵樟树的枝干上,都挂着4根彩色的灯管,黄昏时分彩灯就会亮起,色彩斑斓地缓缓闪动,映照着樟树姿影婆娑,分外妖娆。

努力地呼吸属于樟树的气息,被那样梦幻但真实的风景包裹,身心皆得到了极度放松,一些纷扰烦忧如尘埃落定,一颗心,便也融化了,继而升腾。

望着那些在灯影里与风翩翩起舞的樟树叶,遵循着记忆的纹理,回望那些流年中已逝的日子,那些有关樟树的记忆,缓缓地漫过心头,浸润了时光。

刚结婚的时候,为了他上班方便,我们在银行的宿舍楼里居住,房子是两居室,门朝东,窗朝南,在二楼。

我整日闲在家里,他整日很忙,新的生活让我有些不太适应。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看书、看电影、听音乐,或者搬把椅子坐在宽敞的阳台上,打理我的那些花花草草,或是什么都不做,只怔怔地看一棵香樟树,日子过得无风无浪,平淡如水。

宿舍楼的院子里栽有一排香樟树,挺拔苍翠,不经修剪,枝干自由生长,伸展到了我的阳台边。站在阳台,伸手便能摘到樟树叶。

虽不是大家闺秀,但父母亲却很溺爱我们,导致成立了自己的小家庭,我却不太会做饭。单位有个食堂,烧饭的是一个老伯,他给我的第一感觉是亲和,因为他的脸上永远都挂着和善的笑容,我们叫他刘伯。

平日,在阳台的我,透过香樟叶之间的缝隙,总能看见刘伯瘦弱的身影,在食堂四周来回穿梭,扫地、择菜、洗菜,偶尔他还会清唱几句黄梅戏。

我开始在食堂吃饭,因为他做的饭菜有父亲的味道。

每次临近开饭的时候,他都会站在大院子里,用响亮的声音喊:“吃饭咯!”

然后,单位里一些单身的人,就会从各个楼层的各个房间,纷纷去往食堂。有时候,磨磨蹭蹭的我,总会去得迟了些,其他的同事都已经吃好离去。刘伯总会为我单独留一份饭菜,放在蒸锅里,这让我异常感动。

和刘伯熟悉了一些,食堂便也成了我常常光顾的地方,偶尔闲来无事,就会去找刘伯聊天,听他唱黄梅戏,或是和他一起去市场买菜。买菜的时候,刘伯总会习惯性地问我,今天想吃什么。我若说了,那天他一定会买那样菜。刘伯更会细心地教我怎样做饭,怎样炒色香味俱全的菜。他说,一个女孩子家,总得学会做饭的。

夏天的时候,刘伯的腿上生了一些疮,较痒,外用内服的药品用了很多,一直不见好转。

我说,采些樟树叶,用清水熬出叶汁,用来浸泡擦洗,坚持一月,必定有效。这是父亲当年用过的方法,实践证明,确实有效。

刘伯说,对呀,樟树叶本就有杀菌,治疥癣的功能,我怎么没有想起来。

后来,那个夏天的傍晚,我常常站在阳台边,拿个小竹篮,摘一片一片绿翠的树叶。偶尔,有叶片从我的指尖滑落,继而缓缓地在空中蹁跹、旋转,最后落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

在厨房忙活晚餐的刘伯,偶尔探出脑袋,看看我。或是走到树下,捡起那些从我手中不小心滑落的树叶,然后仰着头,对着二楼的我,关切地说:“丫头,小心一点。”

我只是望着他笑。

那些樟树,能够在阳台摘到的叶子,都被我摘光了,刘伯腿上的疮已经逐渐好转。

再后来,夫君被调动,我离开那个我住了一年的地方,离开了那些香樟树,也离开了刘伯。

我们走的头天晚上,单位的人为我们送行,刘伯为那餐饭忙活了一天,我和夫君都很感动,临走夫君送给刘伯一个紫砂壶。

刘伯说,记得回来看看。

我说,会的,这里也是家。

之后,为了生活忙碌的我,只是回到那个曾经的家去取一些用品时,见过刘伯一次,那天中午,我留在了食堂吃了一餐午饭,刘伯还记得我喜欢吃的菜肴。

多年之后,刘伯去世,因为肝癌。这个消息是先生告诉我的,那个时候的我,远在异地。

再去曾经的家,站在二楼的阳台,看那些更加高大葱郁的香樟树,在阳台边随风起舞。景依旧,人却不安在,心中不免划过一丝痛来。

摘一片樟树叶,松手,看着它蹁跹,旋转,安静地落下。

迷蒙之中,仿若听到刘伯在关切地说:丫头,小心一点……

那些渐行渐远的旧时光,虽如流水般缓缓远去,但那些因为经历过而铭记的往事,因为被某些人而充盈的记忆,分明以最温暖的姿态存在于我们的内心的河床。

树会因为季节而轮转枯荣,人会因为光阴流转而生老病死,这是流年里无可改变的事实。然而,我始终坚信,有些人离开了,会以另外一种姿态存在。一如那些树木,花谢了,叶调了,根还在。

日复一日的光阴慢慢叠加,因为经历得多了,有些人,有些事总会被我们逐渐遗忘。惟剩下那些最深层,最温软的记忆,似一朵朵香馥永久的花,像一棵棵葱郁的树,开放、伫立在漫漫人生路上,伴随着我们,一直走向年华深处……

老家散文2:父亲的账单

文/何庆良

自从母亲去世后,老家就剩下父亲在守候。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会利用五一和十一长假回去看看他,同时帮他干干农活。按农忙节令,五一期间正好插水稻,而十一黄金周刚好就可以收割稻子了。

刚开始几年,我坚持比较好,也落得个孝子的好名声。后来随着工作的繁忙,就不能兑现当初的诺言了。有时父亲从乡下打来电话,问我是否能回去帮帮他?我听后十分惭愧,在城里呆久了,身子骨慢慢懒了,脱鞋卷裤的农活也不想干了,就对父亲说,叫他请几个人帮忙完成春播和秋收,工钱算我的,何苦自己亲自吃苦受累来着。

去年十一长假,我刚好从武汉调到黄州工作,离家不到2个小时的车程。父亲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妻子也在一旁劝:我陪你回去看看吧,老爷子一个人守着六七亩田地不容易。想想也是,虽说离家比较近,但我都快半年没有回家了。上午赶到家中,父亲见我和妻子都回了,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我站在田头望了一会儿,接过父亲递来的镰刀帮忙干了起来,去年由于干旱,庄稼的收成不是很好。

见父亲弯腰在田里挥汗如雨,我问:“这片稻田有多少收成?”父亲直起腰说:“估计不到1000斤谷。”“稻谷多少钱一斤?”父亲向远方望了一下,好像在脑海里搜索一下稻谷的行情,“不到9毛钱一斤吧。”我迅速算了一笔账,也就是说我和父亲两个人在农田里忙活整整一天,一亩田扣除前期投入的机械耕作、种子、化肥、农药,才能收获100元钱左右,这还不包括几个月来的日常管理人工费和前期抽水抗旱的费用。

我对父亲说:“爸,你就不要种地了,你年纪大了,万一把身体累病了,看医生还要倒贴。而且,种田不值得你去忙活,如果你没钱,我孝敬你也是应该的。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要忙忙碌碌地从上半年忙到下半年,就算全是利润也不值得呀!”

听了我的话,父亲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懂我的意思,按父亲的理解,无论这田里庄稼值多少钱,付出多少劳动,到庄稼成熟了就应该把他全部收获才对,怎么可以看着成熟了的稻谷放在田里不要呢?

我把我的账算给父亲听,告诉他我一个月的收入够他种多少稻田,而且不需要付出如此繁重的体力。原以为父亲听了我的话会夸我有出息,可是父亲的腮帮子鼓了鼓,一句好久没有听过的粗话吐了出来:你小子真浑!这账怎么能这样算?我种田同你在单位干工作是一个样,田都没人种,你们在公家哪有粮食吃?

“不要跟我算这账,我比你更明白。粮食是人生活的根本,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你要知道,没有粮食的时候,其他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价值了。”父亲一改平时木讷的神情,喋喋不休道。

原来父亲的账单是这样的,我把粮食等换成金钱,父亲却是把粮食等换成了生命。

老家散文3:寻梦婺源

文/柯婉萍

梦里老家,婺源。

这样一行字出现在脑海里,每每被诱惑着欲罢不能。于是再度前往。

正如那一年我将漫山遍野的油菜花装满行囊离开一样,这次,我又将它的秋色尽数打包,装下满心。

上苍如此眷顾婺源,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穿山越岭前来寻找答案。到达目的地,夜已深了。上一道糊豆腐,来一杯江西米酿,婺源的夜变得浪漫起来。七彩的灯光为高低错落的马头墙画上了温柔的线条,护城河里倒映的光彩,呼应着岸上的风情,迷离间,恍惚进入了梦境。婺女的塑像安详宁静,诉说着尧舜时期的远古传说。彼时天降大雨,大地一片汪洋。一位美丽的姑娘骑着一条大鳙鱼逆水而来,把灾民一一拉上鱼背,逃出洪水的围困。洪水消退,大鳙鱼干渴而死,化为了婺源东部的大鳙山,而美丽的女子,则飞上天,化为“婺女星”。唐玄宗钦定婺源,婺源成了传说中的婺女之乡。“婺”字分解开来解读,分明是徵州女子能文能武的写照。

静静的夜里梦到的月影,在月亮湾寻到了。晨雾初起时,我们撩开了月亮湾神秘的面纱。岸芷汀兰,一定有一位高明的书法家,醮着绿莹莹的墨,在溪水之上弯出了一个美美的月牙。溪上升起的雾气,恰到好处地渲染着月亮湾尚未醒来的梦,娇憨得犹如可爱的女孩。我悄悄离开她的睡塌,向篁岭进发。

篁岭的“篁”应该算是象形字吧?在去往篁岭的路上,我们发现了农家门前造型十分独特的竹制品。整个竹器宛若一个人的身躯,有腰身、有胸肌,顶上戴着竹笠,活脱脱一个“篁”字。有人称篁岭为“一个戴着竹帽的皇帝”,这是多么鲜活的定位。也许在篁岭人心目中,高山险阻,让他们多了一道隐居的屏障。篁岭人安居乐业,清新自在,过着比皇帝还快活的日子,而篁岭便是他们自立的“皇宫”。如今 “皇宫” 的大门已经打开,世外桃源接纳了诸多时尚的元素,又固守着自己传统而古老的生活方式。掀开竹笠,迎面而来的是油菜籽热气腾腾的香味。农家人将丰收的果实,放进了篁岭的身体里,烘烤出属于篁岭的气息。在我第一眼与篁岭对视的那一瞬间,一缕油香,温润中告诉了我篁岭的热度和希望。

走进篁岭,枫树列队迎候着我们。红的、黄的枫叶,冷不丁随风落在发梢上,发出了轻轻的叹息。俯身将它们装进口袋,只为把篁岭的秋色带回家。我们来的这一天是12月12日农历冬月初二,恰逢篁岭举办晒丰收,百猪祭“犭回 神”活动。我有幸见证了一场属于婺源的文化盛宴。“犭回 ”是百兽之王,是婺源古山越人的神,每年春天这里都要举行敬“犭回 神”祭祀大礼,祈求平安、丰收。同时,在秋收农闲之后,还要举行百猪祭“犭回 ”之礼,答谢“犭回 神”。在这里,人们深信“百茶不如白菜好,诸肉还是猪肉香”。百猪宴上,粉糟猪肉、粉蒸冬笋大肠、辣椒炒肉、爆炒猪腰等,让人们品味舌尖上的幸福。上百只用于祭祀的猪头一溜儿排开,十分壮观。人们只要交上10元钱,便可以像主人一般在沿街摆开的长长的流水席上随便找个位子坐下来,大快朵颐,感受篁岭人家的快乐与富足。

篁岭是一个小村庄,悬挂于海拔600米的石耳山上,100多栋古民居高低错落,沿山而建,一条“天街”串起了古村的韵致。越往高处走,篁岭晒秋的视觉美感越发震憾着灵魂。它像一个惊叹号,落在秋山深处,成了“中国最美符号”。篁岭人家趁着阳光正好,家家户户将农作物装在圆的、方的簸箕上,伸出晒楼去接纳阳光的爱抚。红的辣椒、黄的苞米、菊花、黄豆,还有豆角、茄子、油菜籽、番薯、白菜、芝麻,构成了色泽饱满、让人窒息的晒秋风情。每一堵土墙,每一户农家院落,都有篁岭人家晒不完的丰收成果。透过阳光形成的光与影,透过袅袅炊烟,我们仿佛能看到篁岭人的笑脸,能听到他们的笑声。篁岭的色彩太过饱和,它流淌在了大婶们的头巾上,织进了她们艳丽的服饰里。这样大胆的色彩运用,不能不让人佩服篁岭女人真是相当懂得装扮自己的时尚达人。

走走停停,“梦里老家”的寻梦脚步落在了“三清媚”篁岭写作营里。这是“一个免费发呆的地方”,有一纸信笺、有棉麻布衣、有开在杯中的皇菊、有“情投驿盒”的邮驿、有传统的甲路纸伞……我的心任性地留在这里了。但我还是得出发,为了石城的枫香,为了中国最圆村庄菊径,为了李坑的古意。

从 “梦里老家”寻梦归来,总时时想起婺源人家的表情。无论是在自家门前剥油茶籽的老婆婆,还是菊径雨巷深处洗刷马桶的妇人;无论是站在窗前对着远山吹笛的老人,还是小店门口一把吉他一曲心情的男生。遇上了,便是一种缘。

也许,寻梦婺源,只缘慰藉一份远去的乡愁。即便,在他乡。

老家散文4:捕虾杂记

文/胡静芝

老家的一位朋友送我一些河虾,个个壳薄透明,色泽青亮,劲头十足,一看就是来自我们老家清水塘的野生品种。

我顿时来了精神,少年时光不住地在眼前闪现。这么多年常见到有人钓鱼,却未听人说捕虾。老实说,捕虾比钓鱼有趣!这门活计我孩提时亲历过,所以一想起这些就觉得儿时的光景美好、有趣。

我们那会儿的捕虾工具是由蚊帐布做成的一块四方形网兜。网兜的长宽大约在60公分,四拐系在两条长短相等的竹条做的十字架四端;竹条宽度不超过3公分,厚薄适均,柔韧度好。十字架中端系上一根细细的绳索,绳索再系到一根竹棍上。家乡人管这样的捕虾工具叫板罾。板罾也不是每家都有,这样的捕虾一般都在夏季农忙时进行,大人们要忙于生产队出工,年龄稍大点的孩子不是参加集体劳动,就是在家洗衣做饭照看弟妹,所以,他们都无暇触及这些。所幸的是,这年夏天,我非常得意地拥有了六把这样的筝网。罾网的最初主人不是我,是别人家的孩子用它捕虾时被我撞见,觉得有趣,回家时便寻父亲要。父亲那会儿是村支书,整天忙于会议和写材料,哪有闲情帮我制作这种玩意儿。不过,父亲经不住我的吵闹,最终还是去了那户人家说明来意,意欲出钱让他们帮我做几把同样的板罾。当时正值双抢农忙高峰,那个人家的伯伯想来也是没有时间,于是便慷慨地拿出他们家仅有的六把旧罾算是临时借我。就这样,十二三岁的我从此就像一只快乐的麻雀,整天围绕着生产队的几口水塘踅来踅去。

正午的村庄格外宁静,就连门前的树头也纹丝未动,唯有密集的蝉声此起彼复嚷嚷着一刻也不消停。大人们也许是劳动太累了,一个个倒在自家巷弄的凉床上睡午觉。想着下午的虾饵不多,我得赶紧到塘边摸河壳去。(我们这里管河蚌叫河壳)

太阳好毒辣,烤得大地黄灿灿的,像一张滚烫的烙铁,让人每一次脚掌踏地,都会忍不住地呲牙咧嘴。但一想到这是去水塘摸河壳钓虾,劲头顿时就来了,什么苦也不怕,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跟快乐在心头悄悄漫延。

河壳在水里嘴巴微张,形状各异,大小不一。我最初好怕它那身体蠕动的样子。明明见它一动不动,如同一个没生命的物体,可是,当你手触摸到它时,它竟会缓缓滑动,一不留神,五指就扣到那半开的蚌口上,一种缓缓蠕动的肉肉感觉令人迅时头皮发紧。然而一想到钓虾非它不可,我又不得不每次忍受着这种身心发怵的感受。很多人家用河壳肉喂鸭子,我胆子小,深水塘不敢下去,通常在一些浅水沟里摸索到三五只就欢欣不已,哪还有多余蚌肉喂鸭!

将摸来的河壳用刀一一剖开,取出蚌肉,分别系在罾网上,然后再将它们一一沉入水塘。夏天,虾仔们一般都喜欢聚集在阴凉处。水塘边的树多,因此我常常将筝择着树的根须处放置。每隔十来分钟取出来看看,多的时候一网能捞出十来只。有时候不光是虾,还有野生小鱼。某个响午,我看到周边的大人们都收工回家吃午饭了,我也准备收罾回家,不想取出最后一把罾时,里面却卷缩一条形体像蛇一样的雪白柔软的怪物。我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更不曾听人说过白蛇。因此,当我一眼瞥到它时就断定它是水怪,顿时毛骨悚然。尽管手脚僵硬得不听使唤,但还是硬着头皮,毫不迟疑地将它倒进水里。从此便再也不敢去水边捕虾。

多年以后,我在一家酒店的餐桌上居然见到它,其样子跟那个响午我所见到的“水怪”一模一样,我惊讶已极。至此我才知道,它的名子叫白蟮,人称水中人参,属于稀罕物种。

老家散文5:老家有座大泽山

文/江北乔木

在我的老家山东平度市以北大约25公里处,有座著名的大山,名字叫大泽山,又名九青山。据《平度县志》记载:“近人多以明代龙文明之说为据,即‘群山环而出泉 ,汇为大泽,山以此名也。’”大泽山久负胶东明珠之誉,是山东省风景名胜,是名扬海内外的秀美高山、书法名山、佛教圣山、葡萄富山。

大泽山主峰海拔736.7米,向南与西南方向伸展约20公里,向东与东南方向伸展约20公里,群山连绵,层峦叠嶂,气势雄伟,风景秀丽。以雄、险、奇、幽扬名海内外。大泽山有大小山头2000余座,就是比较有名的山峰也有100余座,明代,就有“二十八景”和“续增八景”的记载,现在人们所熟知的的山峰和奇景有西峰、天柱、御驾、明堂、珍珠泉、杀马涧、流云峡、智藏寺、乳泉、甘露泉、邀月台、日照庵、瑞云峰、北峰顶、飞仙洞、一线天等,天然奇趣,风姿诱人,山险涧深、石怪洞奇、瀑高林秀、壑幽泉清、雀啼莺啭,佳景美不胜收。遍山奇松怪石,风姿各异;山中多奇泉,分布于岩腰涧顶,独具深润秀姿,泉水叮咚,似流淌着音乐。不雨而润,晴日生烟。“海上千山大泽奇,雨余云白更相宜。”被称为“大泽晴云”,为平度八景之首。

史称“自秦汉以来,高人胜士多隐于此。”号为“神仙窟宅”;宋、金以降,更多游人遗踪;至明、清两代,山中庵院香火极盛,登临者常年不绝。我曾查阅《平度县志》,记载有北齐郑道昭之子郑述祖作《天柱山铭并序》,刻石历一千四百年而字迹清晰,《序》中记载有“始皇游而不返,武帝过以乐留。”“凡诸身历灜、赵、沧、冀、怀、及、兖、光、徐、武十州刺史,北豫州大中正,三登常伯……”秦皇、汉武及北齐高官胜士都登临过大泽山,并留下墨迹。

我老家就居住在大泽山南麓,可以说是在大泽山的怀抱里,一如母亲在怀抱着她的儿女般亲近。老家的主峰廓落崮、险峰青石劈都与大泽山紧紧相连,同属大泽山脉,被山东省划为“大泽山林区”。我少年时代就曾登临老家的最高峰,想站到高高的山巅北望大泽山最高峰,可山外还有连绵的大泽山峰隔挡,怎么看也看不到大泽山主峰,只可远眺海拔619米高的“619电台”处,越看越感到神秘,越看不到大泽山主峰更感到神秘,又心不甘。于是便萌生了我的少年梦想,长大以后,一定要登临大泽山主峰,一睹大泽山的真容、尊容,让美好的梦想化为成功的甘甜。

经历了青年从军、转业安置几番周折,我是过了而立之年才与大泽山亲密接触的。让时光追溯到一九九六年的那个春天,我刚调到单位办公室当秘书,工作的如意舒适、从小就爱爬山的习惯,撩拨起我登山的心绪,少年的梦想诱使着我一心想登大泽山。我便欣然邀约三五男女同事,可都是给大泽山长脸的帅哥美女,驾车的小伙是刚从部队转业的专业司机,去登山的兴致便更高了。红男绿女们乘着和煦春风,携着满目春光,盛装着春意,满载着好心情,疾驶在通往大泽山的宽阔柏油公路上,一路欢声笑语荡漾在观光路上。

车环绕山间公路一路行走,在驶上一个很陡斜坡后的一块平地停了下来。我和男女同事走下车来,一路攀登,拾级而上,溪水潺潺,一路相伴,惬意极了。行至不远处,抬头见一座雄伟壮观的庙宇,我们便加快了脚步,从近处看,见庙宇上写着“日照庵”三个大字,我当时猜想是“阳光普照的地方”,其实不完全对,后来高人指点是:“日出即照”的意思,因而得名。我不由觉得先人起名的高明,洞察之细微,借机而生景。我现对游日照庵的细节大多已忘记,只记得它气势雄伟,古香古色,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庵内供奉着碧霞之君、观音菩萨、送子娘娘等女神。

出日照庵不远,就见一“书法走廊”,几块巨石赫然立起一个天然胡同,巨石上雕刻着历代高人胜士的墨迹,留下了历史的遗迹,成为大泽山上一大文化景观,我不由得驻足观赏。我惊叹于几块巨石的奇立,我更惊叹于书法瑰宝的瑰丽。从这个奇美的书法走廊里,我猜测着历代圣贤游山留墨的莫大用意;从清晰与模糊相间的字迹里,我窥探出了年代的久远和历史的沧桑。我在一一向这些大师的墨迹行注目礼。

接着往上攀登,山势越来越陡,景色越来越美。我们一行时而直立行走,时而匍匐攀爬,时而跳跃过去。在险中越,在秀中思,在奇中悟,一路风光,一路遐想。先前游过大泽山的老者同事就是我们的热心导游,一路讲解着“邀月台”“日照庵”“瑞云峰”“八步紧”“上天梯”“张飞大骗马”等风景佳处,听来真是奇妙。当登临“哈乎哈”“吓乎吓”等奇险处时,三名女同事都有点胆虚,不敢冒然前行,我正要跃跃欲试。先前登过此处的五十多岁的老同事却一步跨上前去,站在跃动的石头上泰然自若,一边“哈乎哈”“吓乎吓”,一边讲解着它的来历,是多么的有趣和生动形象,我们几个在他的讲解和示范下,也都一个个“哈乎哈”“吓乎吓”地过去了,身后荡起历险过后的释然笑声。攀至“鹞子大翻身”时,又遇一次惊险,都迟迟不敢过,只好弯腰反转,前扯后扶,钻过一个仅勉强能容一人的弯曲山洞,真是奇险无比,妙哉,妙哉!

接着一口气登上了大泽山最高峰的北峰顶,顿见巨大的“巨峰”二字,真是攀上了巨峰,站在北峰顶上,感到是那样的豪迈,不由四处远眺,众山皆在脚下,此时真正体验到了“一览众山小,会当凌绝顶”的感觉,也有了“山高人为峰”的感触。我们侧身斜坐在大泽山顶峰,也堪称一景,想想是多么的有趣啊!我们在一边观赏着群山的景致,一边谈论着登山的感受,谈笑间涌动着无比的情趣,我便沉浸在对大泽山的深深思考里……

在大泽山脉南麓有一座山叫天柱山,誉贯古今、蜚声中外的天柱山魏碑就在这座山上,天柱山魏碑,又称天柱山摩崖石刻,是我国稀有的书法刻石艺术瑰宝,是珍贵的文物古迹。成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被誉为“孤峰秀峙,高冠霄星。”千百年来,它作为北魏书法艺术中的代表作一直倍受中外著名书法家关注;它作为历史悠久灿烂文化的见证一直为世人所喟叹。吸引着数不清的海内外游客莫名而来,络绎不绝。

天柱山过去称高宝山,海拔280多米。山峰秀美,如柱擎天。从一个角度望去,还真像一根圆锥形的石柱,直指苍穹。远看孤峰秀峙,高冠霄星;近观鹤岭横悬,怪石突兀,云岩凌空,鸾峰直上,气势非凡。正如古书所记载:“齐之山海天下冠,而东莱之间,山水形势雄深伟丽又为齐冠,而大泽之秀又为东莱之最”。天柱山不雨而润,青日生烟,有“神窟仙宅”之说。据说“秦皇汉武”把这里看成神域仙乡,先后多次到这里求神拜仙,曾在《平度县志》记载有:“始皇游而忘返,武帝过以乐留”的千古佳话。从秦始皇、汉武帝驾临以来,这里就成了志士名流求仙访道之所,迁客骚人挥毫吟咏之地。而这座山闻名于世的最重要原因是北魏时期的郑道昭在山上留有《郑文公上碑》和“海鸥云鹤之致”的书镌,使天柱山成为名扬天下的书法名山。

在山南半坡上有一摩崖巨碑,就是用山上的一块圭形的巨石刻成的,这是北魏后期光州刺史郑道昭为其父郑羲所刻。碑文内容是为郑氏家族歌功颂德,且歪曲事实。但此碑以其书法之朴拙苍茫保存之完好,在书法艺术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和价值。

我于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登临天柱山,刚进山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平度八景之一—天柱魏碑”的牌坊,引领着一路登山,行至半山腰,就见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郑道昭石雕像,让人仰慕,为之震撼!旁边就是郑道昭所书镌的碑文,“郑道昭,官至中书侍郎、国子监酒、通直散骑常侍、秘书监司州大中正。”据文管所朋友介绍,郑道昭晚年失宠,在天柱山附近的光州(今莱州市)出任刺史,他一改“崇儒敦学”的儒风,公务之暇,率僚佐,携道俗,求仙访道,流连山水。他便经常登临天柱山这仙域神乡,在山上镌刻了多处刻石,留下传世瑰宝。

公元511年,郑道昭在天柱山半山腰上,选择了一块天然碑状巨石,稍加琢磨,便镌刻了《魏故中书令秘书监郑文公之碑》,因郑道昭在附近莱州文峰山上又镌有相似的一块碑,后人就把天柱山魏碑称之为《郑文公上碑》。此碑碑体略微前倾,高3.5米,宽1.5米,文19行,每行50字左右,计881字,碑文内容记载其父—兖州刺史郑羲的生平事迹。通篇碑文格调高雅,文采华丽,书法宽博,笔力雄健,是不可多得的宝贵书法艺术珍品。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碑文至今沿袭1400余年,仍清晰可辨,并留下了历史的斑驳,给人以苍老、厚重之感,在千年岁月的沉淀中更折射住历史文化的灿烂光辉。

郑道昭是北魏时期最著名的书法家,其书写的魏碑体,突出体现了我国书法由隶书到楷书的转变,故此碑理应受到古今书法家所推重。然而,在清代以前,《郑文公上碑》没有得到重视,只是北宋金石学家赵明诚(李清照夫),将郑道昭父子的刻石记入他的权威著作《金石录》中。到了清代,“尊碑、备魏、取隋、卑唐”主张的提出,这才惊醒了沉闷麻木的书法界,自此突破了帖学一统天下的局面,书法艺术进入了一个充满活力、视野开阔的天地,《郑文公上碑》因而受到尊崇。

游览天柱山,游人会感到其有一派仙风道骨,浑然而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尘脱俗之境。著名艺术大师刘海粟先生时已89岁高龄还专程登上此山,并题写了“瑰玮博达,绝壁生辉”八个大字。2007年5月,中央委员、总后勤部原政委张文台上将亲自登临天柱山,并要求加强与上级有关部门、各地书法名家的联系,真正这座书法名山彰显出无穷魅力。面对雄奇瑰丽的天柱山魏碑,张文台题写了“国宝”二字,并咏诗一首:“泽山奇峰柱擎天,东汉刻石写诗篇。父子同碑话晋魏,翰墨飘香世代传。”表达了欣喜之情。著名作家李存葆经常登临天柱山,并在散文《呼伦贝尔记忆》中专门提到了天柱山魏碑:“位于胶东半岛的莱州市和平度市,山河壮丽,阡陌如绣。莱州的文峰山、大基山,平度的天柱山,也因有了郑道昭的碑刻及多处摩崖石刻,而名重域内海外。郑公之书法,被奉为‘隶楷之极’,在中国书法史上,享有南王(羲之)北郑之誉。”

前些年,出于对书法名山的热爱和宣传工作需要,我经常陪同外地客人参观天柱山魏碑,受到他们的啧啧称赞:“不登临天柱山,不知道魏碑的价值所在,今日有幸能亲自到实地考察,对魏碑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记得在一次攀登天柱山时,我出于关心一位老者的安全,建议他不要登山了,而这位老者哪里肯听,“我来一趟天柱山不容易,不看天柱山魏碑,那多遗憾?”这位老者满意而归。

为写这篇小文,我还专门翻阅了2014年第1期《中国书法》杂志,书中专门刊登了“东堪石石铭”全文:“天柱山上东堪石室铭魏秘书监司州大中正平东将军光州刺史荥阳郑道昭作其辞曰:孤峰秀峙,高冠霄星。室曰天柱,镇带莱城。悬崖万仞,峻极霞亭。接日开月,丽景流精。朝晖岩石,息曜松清。九仙仪彩,余用栖形。龙游凤集,斯处斯宁。渊绵言想,照烛空溟。道畅时乘,业光幽明。云门烟石,登之长生。”

山不在高,有文则名。天柱山因有了魏碑而成为中国书法名山,将彪炳中国书法史册,引领中国书法界走向一个新高度。我为家乡拥有这座书法名山而骄傲和自豪,我也发自内心在期盼家乡人民能以天柱山魏碑为依托,打造出真正的书法名山。

“西有吐鲁番,东有大泽山。”大泽山葡萄闻名遐迩。大泽山葡萄就产于大泽山脚下。在我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丘陵地形可谓比比皆是,然而像大泽山这样独特的自然条件并不多见。风景秀丽的大泽山绵亘一百多平方公里,方圆大概有30平方公里,呈东西走向,横贯在胶东半岛中部。山坳的中心地带有泉水汇涌的大泽山水库,一如镶嵌在山涧的明镜。史料可鉴:“群山汇而出泉,汇为大泽。”现实可见:一库碧水流,一群白鹭栖。在山与水之间散落着十七八个错落有致或大或小的村落,在山、水、村、路之间横亘着曲曲弯弯高高低低的梯田。群山自然环绕成了一个酷似簸箕形的盆地,造就了一个适合葡萄生长的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和小气候区,春季气温回升早,利于葡萄生长,6、7月份雨水多,适合葡萄上水分,在8、9月份葡萄成熟季节,大多数年份天晴少雨,昼夜温差大,利于葡萄积累糖分。绵延的大泽山区特殊的小气候、地理环境和土壤条件造就了大泽山葡萄优良的质地,群山秀美,土地肥沃,水丰泉甘,光照充足,又滋润添补着葡萄的品质。因而国外专家到大泽山考察时,都翘起大拇指,对大泽山葡萄说“OK”。

大泽山葡萄种植始于何时并没有详细的文字记载。而当地传说唐太宗李世民为避讳将龙眼葡萄赐名狮子眼,也无史料可考。说的是唐太宗李世民督师途经青龙山(大泽山前身)时,当地乡民受宠若惊,献上“龙眼”葡萄让皇帝尝鲜。不料,唐太宗大怒,因皇帝乃“真龙天子”,食“龙眼”犯大忌,于是他就将“龙眼”葡萄改为“狮子眼”葡萄。从此以后,大泽山外的葡萄一直叫“龙眼”葡萄,唯独大泽山里的葡萄叫“狮子眼”,一直延续至今。为了纪念唐太宗为“龙眼”葡萄改名,最正宗的葡萄产地大泽山镇尹家村村头上矗立着李世民品尝葡萄的雕像,让人思绪万千,浮想联翩。这个民间传说不足于信,不过,编撰于清康熙五年的《平度州志》,已把葡萄作为主要水果之一。据此推算,大泽山葡萄栽培历史在300年以上。大泽山脚下的三山东头、谭家夼、潘家、团石子、韭园等村是种植最早的村庄。到了清末,已大面积种植,品种主要是龙眼、柳子等。

大泽山葡萄有着历史的传承,又经历了多少的风霜雪雨,经过了多少次的品种改良,逐步发展起来。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起,对葡萄进行品种改良,陆续引种栽培的达300余个,广泛栽培的有十几个。鲜食品种中泽稥、玫瑰香栽培最多,产量最大;龙眼、甲州、玫瑰露、巨峰、红提、黑提、红鸡心等零星栽培;酿造品种赤霞珠、莎当妮、北醇等品种偶有栽培。到了上世纪60年代就以色泽艳丽、风味醇厚、酸甜可口、营养丰富、品质上佳而享誉省内外。到了上世纪80年代,葡萄种植成为大泽山果农的主业,已停止了粮食作物种植,那时的酿酒葡萄品种发展较快,烟台张裕、青岛华东、中粮等葡萄酒厂家纷纷在大泽山设立种植基地。大泽山葡萄栽培面积达3万余亩,拥有200多个品种,年产量达1000万斤以上,葡萄棚架几乎覆盖了大泽山,整个山谷就是一个美丽的葡萄园。此时的大泽山葡萄已闻名遐迩,成为山东省乃至全国的著名地方特产,成为“中国葡萄之乡”,后发展成为我国六大葡萄产区之一,全镇已有8000多户果农种植葡萄,户均种植葡萄4亩多,大泽山葡萄成为一方百姓赖于生存的主要经济来源,真正让绿水青山变成了金山银山。

大泽山葡萄红了,整个大泽山、平度、青岛……都红火起来了,纷纷引来了领导视察、专家指导、游客参观。就是在这个山坳里,迎接过党和国家领导人、省市县领导,接待过社会各界名人及游客,最多的年份竟达10万人之多,给风景秀丽的大泽山又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大泽山葡萄赢得了社会各界的广泛赞誉,许多到过大泽山的社会名流,写下了无数优美篇章。著名诗人贺敬之来到大泽山并欣然题词:“宝石异域,葡萄仙乡”。原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王光英曾感慨题词:“西有吐鲁番,东有大泽山”,首肯了大泽山葡萄在全国的知名地位,大泽山葡萄真敢与吐鲁番葡萄相媲美。著名军旅作家李存葆,这位当年写出引起全国轰动的《高山下的花环》的胶东汉子,他的老丈人家就在毗邻大泽山的莱州湾,他借助这个地域自然优势,常常到了大泽山葡萄熟了的时候,就亲临大泽山考察、采风,这里也成了他文学创作的源泉。他在散文《渐行渐远的滋味》中写道:“让我们顺着‘探海神龟’的脖儿西行,来到平度市的大泽山镇,这里以出产大泽山葡萄而名扬中外。大泽山因‘群山环而出泉,汇为大泽,而得名。该镇北、东、南三面峰峦起伏,西面是渤海小平原,有莱州湾的海风不时吹来。得天独厚的地理、气候环境,与法国靠近地中海的区域相似。外国专家每年来平度考察,都称誉这里是’中国的波尔多‘。当地民谣有云:’眼看穗头美,刀切不流水。入口胜蜜糖,满口清香味‘。这些年来,我每届仲秋,都能品尝到正宗的大泽山葡萄,足证此言不虚。”

大泽山正像李存葆将军形象描绘的那样,我也深有感触。我与大泽山葡萄有约,前些年,每逢大泽山葡萄节的时候,我都欣然前往。在山坳里观看过大型文艺汇演,欣赏过全国著名演员演唱;在民间文艺汇演现场,抢拍过老两口的精彩表演,还获过什么奖;在吃葡萄比赛现场,我观赏过男女老少各类吃相,丰富了我参加葡萄节的经历;在茫茫的葡萄园里,我走进了葡萄架下,看着一嘟噜、一嘟噜五彩斑斓的葡萄,伸手摘下那么三粒、两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甜在嘴里,美在心里;我还站在乌龙埠上,俯瞰周围的群山、葡萄长廊、葡萄园、吃葡萄的游客,这是一幅幅多么美丽的山水画,我举起相机,“咔嚓、咔嚓……”不停地按着快门,定格这美丽的瞬间。

我还驱车沿着大泽山区一路前行,映入眼帘的是满山遍野的葡萄园,色泽鲜艳的五彩缤纷的葡萄挂在枝头,一路观赏着大泽山的秀丽风光。沿着闻名的3000米大泽山葡萄长廊一路前行,长廊两旁到处挂着“大泽山葡萄生态园”“XX葡萄庄园”“大泽山葡萄观光园”“中国葡萄之乡”等牌子,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在尹家村还精心立了一块照壁,两边对联写的是“江山如此多娇,风景这边独好”看着、看着,心情惬意极了。

我一路观光,一路听到的是葡萄种植户朗朗的笑声。我乘着兴致来到了大泽山葡萄最闻名的一家葡萄园里,这位女主人是大泽山尹家村老支书的女儿,名叫尹芳娟,就像大泽山的葡萄一样秀美,前些年她就当上了私营企业老板,当她看到种植葡萄火起来后,就决然辞掉了老板职务,回家发展葡萄庄园,她发展起来的“大泽山葡萄生态园”就在美丽的大泽山景点五龙埠脚下,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就顺势做起了从葡萄种植、销售、创品牌这篇“大文章”, 种植的葡萄色泽最鲜艳,引来中央、省、市等多家媒体采访,我们还没落座,就看到多家媒体的记者慕名来到这里。当我们说起他的老父亲时,小尹忙不迭地说:“快请坐、请坐,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便剪下了几嘟噜红艳艳的玫瑰香葡萄,装进小框里,摆到桌上,催促着让我们品尝,摄影师老马不停地“咔嚓、咔嚓”按着快门,把美丽的葡萄园定格在相机里。在大泽山的家家葡萄园里,我们看到的都是丰收的喜人景象,家家果农的笑容就像花儿一样。

我们不觉来到了东岳石村,这个村因最早发现我国岳石文化而得名,不仅文化扬名,这里的葡萄也远近闻名,葡萄园一片又一片,一个挨一个,谈笑间,走进了一位胡姓果农的葡萄园里,葡萄架下面挂满了一嘟噜、一嘟噜鲜艳的葡萄。红的、紫的、淡黄的、碧绿的,似珍珠、赛玛瑙,晶莹剔透,十分诱人。胡老汉顺手摘下了一串熟透了的葡萄递给我们品尝。我们一边吃着甘甜的葡萄,一边闲聊着丰收的景象,一边观赏着周围的美丽景色,心里美滋滋的。

在大泽山葡萄园一路走来,感触颇多,给我感受最深的是,如今的大泽山不再是单一的葡萄,已形成了集葡萄采摘、旅游、休闲、度假为一体的生态农业观光园。许多葡萄掩映的生态园里设立宾馆、酒店,涌动着浓浓的乡村田园气息。我偶尔也光顾这些宾馆、酒店,从内心深处给人一种别样的感受。咀嚼着大泽山里的野菜,品尝着大泽山葡萄酿造的美酒,品味着大泽山葡萄,观赏着窗外的大泽山风光、美丽的葡萄园……此景仙境?还是人间?

从大泽山归来,我顿然想起了“始皇游而忘返,武帝过以乐留”的千古传颂的佳句,我虽无秦皇汉武的奇思妙想,但我心中有爱,我的眼里装满了美,我的味蕾尝到了甜。整个大泽山都装进了我心里。

老家散文6:操场上

文/李宗奇

老家有句笑话说,一身的好苦,都叫懒把人害了。这句话是说别人,好像也在说我。

每当晨曦初露的时候,妻子“周扒皮”式的叫醒,烦,不是一般的烦,而是很烦,催促声破着我的梦,起床,洗漱,出门。树上的老叶子垂落着,不老不小的叶子硕大着,幼小的叶子嫩绿着,空中的爬墙虎张牙舞爪,地上的花花草草五颜六色。路上,有主的大狗小狗过往着幸福,无主的猫儿狗儿的眼神里灌满了忧伤和渴望。千步过后,就到了一个大学的操场上。

并排着八条塑胶跑道上,走的,跑的,男女老少一拨未了又一拨。中间的草坪上,兜风竹的,打拳的,舞刀的,旁边站着一对衣着讲究的老夫妻,进一步退两步在放着风筝,手中的线儿借着风向一会儿松长,一会儿收紧,两只粉红色的大蝴蝶在空中飞来舞去,招惹得一只小鸟在不时追逐。还有一个胡子拉碴的半老小伙,双手抱着一个足球,眼睛呆呆地坐在那里,旁边放着一辆破自行车,车头上挂着一个旧布包,鼓鼓囊囊的。七十多岁的老尹是二府庄的退休技师,平头倔发,满脸富态,站立如一座铁塔,行走若一只猛虎,眼睛始终泛着和善,见人总是笑眯眯地说:“来来来,来了就好。好好好,好了再来。”操场上,没有谁不认识老尹的,不管春夏秋冬,还是风霜雨雪,老尹总是第一个到场,先正着快走,再倒着慢退,接着在单杠前踢腿摆胯,紧板处还会在双杠上显摆着自己双臂的筋骨,毕了又去篮球场一次次地投篮,直练得汗流浃背,时间近午。他除了自我榜样外,见人准讲《黄帝内经》中的养生,这种潜移默化影响着一批又一批的男女。有个92岁的老干部,每天女儿用轮椅推到操场后,老人家就手扶着两个轮椅把,鼓着劲儿走了一圈又一圈,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轮椅上喘息,喘息过后又坚持着。86岁的老太太,过去是个知名教授,其满头白发,精神抖擞,每天乐呵呵地走上五圈,离开时还摆摆手。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七八岁的孪生女儿在小跑,刚跑了一圈,胖一点的女儿就嘴撅脸吊地停了下来,任其母亲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瘦一点的女儿母亲嚷着让其跑慢点,她反而越跑越快。七八个帅小伙和一个靓女组成的长跑队,风风雨雨,年年月月,一直在跑,形成了操场上一道招眼的风景线。

起初,妻子让我顺走六圈倒退一圈,过了一段时日,让顺走七圈倒退两圈,再过了一段时日,又让顺走八圈倒退两圈,顺走、倒退和圈数就这样“宪法”似的固定了下来。朋友为我在手机上设置了万步消零提醒功能,又使我的惰性一步步消亡,主动性在逐渐升温,第一天走了一万八千多步,第二天走了两万多步,从此后,每天一万步雷打不动,即使下了大雨也要在家中的客厅补上这一课。慢慢地习惯成了自然,到时就想走,不走还觉得心里缺个啥呢。

其实,操场就是一个社会。这里有天气,有四季,有家长里短,有股市风云,有房价涨跌,有时事政治,有历史故事,也有当下大大小小的传闻。重要的是,世界长大了。

老家散文7:情系茶子塆

文/易江波

姨父回到老家茶子塆,就犹鱼之得水,鸟之归林,快活极了。

茶子塆是姨父故居。地处高岭,形似弯弓,曾为茶林,故有其名。其地之东西,山涧深深,俯视窈冥,不见其底;地之南北,丛林崟崟,仰望嵯峨,不明其巅。春来花争妍,夏日碧连天,秋天泛金浪,冬月飘飞雪。四时异景,峰壑竞秀。姨父就出生在这山塆,母亲的乳汁把他哺养大,他是山塆的儿子,深爱山塆的山山水水,林木皆是友,花草也有情。离家几十年,时刻思念着出生地,“梦中每迷还乡路,愈知晚途念桑梓”。

本来,两年前他办了退休就想回到有着梦幻童年、有着儿时伙伴、有着母爱呵护的茶子塆,去享受故乡的那份恬静温馨,享受那四季分明的田园风光,享受母亲赐予的美妙生活,享受人间真正的自在悠然。怎奈儿子坚阻,说老家交通不便,缺水缺电,缺医少药,生活条件差,一旦有个万一,山高路远,怕延误时机,因而不让他回去。

故乡真的还那样落后贫困?即便落后贫困也要回去,子不嫌母丑,故乡是他心中的家。祖先们曾把血和汗洒在这片土地上,把肉体也融在这片土地里。这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是他的根,他只是故乡结出的果或飘落的叶。叶落归根,他必须回去,再不离开母亲,免得在外乡常常思念母亲泪湿衣襟。

他终于告别喧嚣的城市,告别最后一处人生驿站,回到了生养他的茶子塆。却想不到竟是那样陌生,那弯曲的蛇形鸟道哪去了?那连片的老木屋哪去了?那废弃的大片荒地哪去了?还有那截引雨水的小毛圳哪去了?这是日夜思念、魂牵梦绕的故乡吗?啊,变了,一切全变了,蛇形道已换成了宽绰的公路,老木屋已换成了新建楼群,废弃荒地已建成了四季果园,尤其那小毛圳改成了美观耐久的水泥渠道,清水悠悠流淌。只有自家的那栋老屋还在,屋后那株驼背老柿树还在,与周边的新楼房很不协调。故乡变了,旧貌换了新颜,本已苍老的母亲变得年轻了,真叫人感到开心,感到欣慰,感到振奋。

回到故乡,故乡的水是甜的,故乡的土是香的,故乡的人是亲的,故乡的阳光是灿烂的。他去寻访儿时那班伙伴,有几个已经走了,当年一别成永诀,未能再见一面,心中很是感伤。好在大多数人还健在,生活得很好,虽然鬓发已白,而精神矍铄。于是重温起儿时的梦来,在儿时捉迷藏的那株形如伞盖的黄杨树下围成一圈欢聚畅谈。平日里相邀,或去林中听鸟,或去山涧观瀑,或去田野放歌,或去水库垂钓……今天你出一只鸡,明天我出一只鹅,带上自酿的纯香米酒,开怀畅饮,纵情吟和,乐山乐水,快活如仙。

老家散文8:万年台之夜

文/曹锦军

万年台是我老家黄梅县孔垄镇的一个社区,因当年黄梅戏宗师邢绣娘在这个临近东港的地方登台唱戏而出名,黄豆场则是该社区的一个居民小区,这里群众会做各类黄豆制品而在县内老少皆知。

11月6号也就是立冬的前一天,走在孔垄镇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人不禁有点感慨万千。西厢大道附近我住了八年,在这里读过书,打过工,摆过摊,青葱岁月亦在这里度过,后来因工作原因离开也有十多年了。街道还是那条街道,直通通的。房屋变化也不大,只是以前熟悉的人在街上很难遇到。

20年前的这条街,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非常热闹的,黄梅一棉就在街道的一边,这个厂子当时有职工1000多人,是县里工业收入的主要财源。每天三班倒,就是晚上12点都有几百名工人在上下班。后来厂子跨了,人就都散了,这里从此就冷清了起来。

孔垄是个千年古镇,人杰地灵,物产也丰富,比较有名的美食有谷坝头的狗条(麻花)、黄豆场的酱干、卢列的绿豆粉丝。我们这次到孔垄就是专程拍摄黄豆场酱干的整个生产流程。

这次回老家采访是顺利的,是镇宣传委员田力和社区陈主任热情地把我们领到了以做酱干为业的王怀安家中,我们就开始了紧张的拍摄。

孔垄镇黄豆场的酱干与其他地方的酱干有区别,它是以传统卤制和烘烤技术加工而成。先用茴香,桂皮卤制,再用炉火慢慢烘烤,并采用本地的黄豆和优质水,加工配料而成。孔垄黄豆场酱干皮紧肉嫩,色像猪肝,味似火腿,香醇可口,风味独特。具有开胃、防暑、助消化之功能。特别宜于佐酒,如果用青椒或葱花小炒,则是一碟味道鲜美的下饭佳肴。

今年56岁的王怀安师傅,以前是孔垄塑料厂工人,后来单位破产了,为了生计,就干起了又苦又累的磨豆腐这个行业,一干就是10多年。他很和气,耐心和我们述说每个程序,以及要注意的事项。

每天下午三点,王师傅都要将籽粒饱满的本地黄豆浸泡,然后用石磨出浆后,掌勺徐徐舀浆入缸,其浆纯白润滑,稠淡相宜。豆腐汁入榨箱,用15吨的千斤顶压制成二分厚薄,切成一寸见方的豆腐片,即入卤锅卤制30分钟功夫。卤汁配料很多,但他坚持不用酱油上色,而是自己特制的酱。“上色”后的酱干就可以吃或出售了,黄豆场酱干制作是不加盐的。据了解,黄豆场酱干好吃的最大原因就是采用本地的黄豆。孔垄因是鱼米之乡,土地肥沃,种出来的黄豆粒大,水分也足,口感也自然非常好,很多在外地工作的黄梅人都经常托人到孔垄买黄豆场的酱干。

从下午3点开始制作起来,等酱干全部做好就是次日早上3点了。其中可以休息两三个钟头,每天连续工作量都在12小时左右,并且大部分时间是夜晚时分,非常地辛苦,夏天蚊子多,冬天寒冷侵。王师傅每天用200斤的黄豆可以做出400斤的酱干,按市场零售价4元/斤,可以卖到1600元,但大部分酱干还是薄利多销,批发给大户和商贩,个人的利润空间还是很小的。

老家虽然经常回,但如此这样走走,还是十来年来的第一次。最大的感受,就是晚上走在西厢大道上很少看见装食品的塑料袋儿漫天飘,治安环境也很好,没有闲杂人员在四处游荡。

万年台的夜晚很静,走在这狭小的路上,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晚上10点的时候,我们住宿在孔垄车站新落成的鑫隆宾馆,窗外就是105国道,这里没有车辆来往,也是寂静一片。

万年台之夜,真的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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