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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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的散文1:心情车站

文/雨儿

那天,望着你的背影在雨中渐渐模糊!我的心也是湿淋淋的!耳边只有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凤儿,我不想伤害你!”

提着你送我的魔豆,一个可以在叶片上生长着字的小植物,急促地踩着自己快停止的心跳,来到车站,我要回家,回到那小片属于我自己的芳草地。去感伤,去种植这颗魔豆。我要把心种在魔豆上,与你溶在一起。

努力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想不起你的模样,越想越看不清你的脸,有的是你沉默的眼在空中飞舞,悲哀在心底蔓延,空洞的双眼清泪直下,我的想念,维持我生命的想念刹那间消失在空中。

喧闹冷漠的车站,川流不息的人群像鱼从四面八方游来,又匆匆地向四面八方游去……而我又该走向哪里呢?哪里又是我的归期?木然的我望着自己,冰冷的感觉使自己忘了自己的存在。所有的尊严和顾虑不再重要。手颤抖着点燃一支香烟,一口苦涩直冲肺里,我剧烈地咳嗽着。呛出了一地的泪花和烟气,我在泪花和烟气中寻找你的身影,却怎么也看不清,怎么也找不着,心一阵阵绞着,绞出了声音,绞出绝望。

还记得那个炎热的夏夜吗,你赶了一百多公里路来见我,你的笑如清凉微风柔柔的让人感动,你的声音像阵阵涛声拨动我的心弦,你五彩的眼神让我溶化。你说过我是你的米汤,就是你最喜欢的人。而你是我的生命之水,值得我一生去爱的人。你为不能给我承诺而苦恼,而飘然远去,你知道吗,一生中有很多东西是不需要承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分牵挂,就可以一生一世。何苦刻意的去在乎,刻意的去守着,刻意的去要一个家,一个名份。有了承诺就有快乐吗?不是的,就像我对你一样,想你我就快乐,我也不再需要其他什么了。

泪水再次泛滥,汽车声声长鸣,就如同我的哀怨,在天地间颤抖。我知道我得走了,离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了,心中再不舍也该走了,就像行走的列车,到了终点才能停下。而我对你的想念却没有终点,无边无际,无边无际……

背影的散文2:背影

文/徐子婷

当我读完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合上书本时心里沉甸甸的,我已好久没有留意过爸爸的背影了……

仔细回想起来,在我的脑海里,爸爸永远都是那么高大伟岸,他总会用他那厚实的手拉着我在黑暗中前行。人们常说父爱如山,爸爸的爱总有一种安全感,让我不再恐惧,每当晚上下课时,爸爸总会拉着我的手,他那厚厚的手掌,宽大的肩膀,顿时让我有了力量,恐惧消失,勇敢向前。爸爸给我的童年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春天他会带我去捕捉春的信息;夏天他会带我去钓鱼;秋天他会带我去看枫叶;冬天他会带我去滑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珍贵……这就是我记忆中的爸爸,但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之间好像变得疏远了,从大手拉小手,到并排走,没有了一蹦一跳的场景,也没有了过多的话语,更不愿再让爸爸帮我背书包,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记得有一天下午放学后,我正和同学们有说有笑地走出校园,突然发现爸爸在不远处等我,我稍有些尴尬地对同学说:“我爸接我来了,先走了,拜拜!”我不自在地朝爸爸走去,爸爸好像也略显别扭,一直在打电话,我尾随其后。突然发现爸爸的背不再挺拔,他不再是我眼中的“超人”啦。虽然,爸爸在很多方面都比我历害,但是对于我现在的课程他已力不从心了。从他的丝丝白发,从他眼角的皱纹,从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出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缕缕挥之不去的痕迹。

回到家,我打开音乐,认真地听着每一句歌词:“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一曲结束,脑海里的爸爸挥之不去,这歌词写出我的心声。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歌词会渐渐忘记,但永远不能忘却的是爸爸的背影。

背影的散文3:背影

文/王华松

天天早上送儿子上学,已将近两年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今天早上(2014年10月20日),7点43分,车至黔江区人民小学后校门外。由于7点50分必须进教室,所以车刚停下,儿子便匆忙背起书包跳下车迅速往校园跑。我正将车调头,却发现刚跑进校门的儿子突然折回,跑到车门外看着我:“老爸拜拜,你开车慢点,听到没?”

对于刚满七岁的儿子来说,那个书包还显得有点大。正是进校的高峰期,学校门口很挤,大人小孩密密麻麻。我专注于倒车,没太注意儿子搭话,好不容易才于人群中终于将车调头摆正。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儿子连同那个大书包,在那个很不容易才有的人缝里,不断地被进出的大人或孩子们碰得摇摇晃晃。

他一直没走,站在那里看我倒车。

“我怕你撞到别个,所以给你看倒起。”“不过我觉得你不会,因为你开车技术好。”儿子先是说了一句,又补充了一句。

儿子的话,让我一直急于赶路的情绪瞬间停了下来。他的突然折回,他的一句“老爸拜拜”和“开车慢点”,还有担心我倒车时会撞上别人……父子连心。尤其是一句“不过我觉得你不会,因为你开车技术好”,何尝不是对我的一种绝对信任和敬重。

无法控制自己,我特地下了车。将儿子轻轻搂在怀里,我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与体温。儿子看着我,没说话。我注意到,儿子那虽幼稚但却懂得担心爸爸的双眸,蕴藏的同样是一种多么厚重的爱。儿子这份爱,也让我足以领悟,他真的就是我生命的延续。当我六十七十岁的那一天,他就是我的现在。

马上就要到7点50分了,我催促儿子快点去教室,不然要迟到了。

儿子转过身,快步向校园走去。在和值守的阿姨打过招呼后,他继续往前走去。由于个子还小,霎那间我就看不见他的身子,只看到他的书包不停地在人群中左晃右晃,最终消失在人群中。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上了车,关上车门。

不知怎的,我的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内心深处也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18岁外出谋生,独立闯荡,做了许多的事。但如今处境,却依然并不宽松,我不能自已。但我知足了,有这么贴心的一个儿子,何尝又不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回报?儿子好好读书、快乐成长,老爸也会顶住,不轻言输,哪怕再大的风浪亦是如此。

看着儿子教室的方向,我心里默默念叨:儿子拜拜,放学后打电话,老爸来接。

背影的散文4:背影

文/唐源

“真是祸不单行!”星期天和妈妈一起去逛街,没想到回家时,天竟下起了大雨,更糟糕的是,电瓶车也罢工了。

雨大,风狂,看着那辆“庞然大物”,推推不动,走走不了。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蹬三轮车的人路过,热情地问:“怎么了?”“车子坏了,不知道哪有修车的?”那人一听说:“打电话给老李呀,他风雨无阻,有求必应。”“雨这么大,人家愿意出来?”那人笑笑说:“没事,老李啊,全天候服务。上次,都晚上十一点多了,有个人车坏了,一个电话打过去,他立即赶了过来。”那人翻出老李的号码给妈妈,说:“你只要打这个号码,他肯定立马就来。”

“打还是不打呢?”看着外面哗哗的大雨,妈妈犹豫了好一会,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拨通了那个电话。电话通了,没等我们开口,电话里先说了:“车子坏了吧?”习以为常的样子,紧接着又来一句:“告诉我,在哪儿?我一会儿就到。”果真很快,一位瘦瘦的、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的工作服,顶风冒雨地来了。妈妈过意不去说:“这大雨天,麻烦你了,不好意思。”“没事,谁都会遇到个急事什么的。”一边说着,一边已蹲下身子,拿起工具卸轮胎。风呼呼地刮着,雨不停地打在他身上,我心想:亏得有这种人,为了多挣点钱,也肯风里来,雨里去,不然遇到这种情况,还真没办法。

正补着,电话又响了,“我正在补胎,你就在那等一下,补好就去给你修。”原来又是找他修车的。十来分钟后,车胎补好了。我心想,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雨,他冒雨而来,肯定不便宜。问他:“多少钱?”他想都没想说:“一样价,给五块钱吧。”

妈妈过意不去,要多给他点钱,他不肯要,只收下五块钱。“以后若车子坏了,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电话找我。”他跟我们挥挥手,又骑着摩托车出发了。雨,还在下,风雨中,他瘦小的背影渐行渐远。忽然,一个词很温润地跳进我脑海,这个词叫:感动。

背影的散文5:她的背影

文/晚乌

有人远远地骑着车过来,在看清面孔之前,我已确定她是谁。

这些年,她的活动线路是固定的。小区与这个破败的教学区构成一条直线,她从一端奔波到另一端,身体下的那辆二六式自行车不曾更换。有时候,我会觉得她蹬车走在一条钢丝绳上,试图平衡,心无旁骛而又格外紧张。

小区的房子是崭新的,我没有去过。我相信,作为徽州女人,她能够将屋子收拾妥当整洁,烧出丰盛而又可口的饭菜。她瘦小干练的身体里,有股力量,倔强好胜,这样的讯息,我在十年前就能感受到。那时,我还是个学生,住在宿舍的二楼,她被学校聘为宿舍管理员。我喊她阿姨,偶尔,我会溜达到她的房间,跟她聊天,我们的对话止于彼此问候,接着就沉默了,瞄几眼后,我又溜出来。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学生,在那里我享受不到更多的热情。她住一楼,我们所有的躁动与不安分仿佛都是对她的冒犯。她的诸多职责里,有让我们保持安静的义务;当然,她也有向老师领导汇报的权利。那时,我并不如现在这般安静,喜欢大嗓门唱歌,喜欢光着身子在水房里洗澡甚至拿大盆冷水浇身边的兄弟,而后,我们嘶叫,吵闹。这一切自然是对她的挑战。那时,我们宿舍有种游戏叫“家法”,来溜门的同学,稍有不慎会被我们集体按到在长桌上,脱去衣裤,这样做,我们会获得诸多快感,更能彰显宿舍的凝聚力。被“受害者”猪叫般的喊声惊动,她会走出小小的卧室,抬头张望。我这样的活跃分子,也有遭暗算的时候,被室友按倒,或许我的反抗过于嚣张,那一次,我在她心里成了一粒坏透的果实。这样的判断并不是主观臆断,我从她的儿子L那里得到了证实。L是我们专业隔壁班的同学,住在东头宿舍,是学生会干部,党员。许多年以后,L在闲聊中转述了她母亲对我的评价:老油条。作为本地人,L曾在大学开办里的补习班里读高三,她们母子在学校有诸多熟人,因此,他们身上洋溢着的低调的优越感,我能理解。

世界太奇妙了,转了一圈之后,我和L竟然成了同事。她在周末会出现在L的单身宿舍,替他洗被子,烧饭,整理家务。她的母亲身份,对一群单身汉产生过不少威慑作用。喝酒,泡澡,甚至出去运动,我们都不会轻易招呼L同去。但我们依旧努力工作学习,想成为正派而有礼貌的青年,有一年春节,我们集体去L在郊区的家拜年,他的母亲早早烧好饭等着我们,丰盛的食物,温馨的氛围,除了L,那晚我们都喝多了。第二天,L跑来道歉说,没有陪好大家,改天再请我们去小酒馆。单位年末聚餐,我们学着矜持,喝酒半推半就,浅尝辄止,L却过量了,昏迷不醒。我和同事C抬着他穿过一条长长的桥,送到医院急诊室。在路上,我自作主张,狠掐L的人中,以致破了一块皮。我见到她是在第二天中午,她从C的房间出来,一脸怒气。见势不妙,我转身到卫生间,结果是,她在门外候着我。

后来,L住到我的隔壁。他读沈复的《浮生六记》,跑来敲我的门说,最喜欢芸这样的人。后来,我读书,才发现竟然林语堂认为芸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女子。青春年少,我们各自恋爱,购房,装修,最后是搬家。一个冬日的夜晚,我听见有人敲门。她站在门外,一脸谦恭询问我L跟谁喝的酒,出事了,我暗揣。C当晚给我发来了信息:L醉酒后在街头闹市,被警察带走了,系领导将他接回来,通知了她。

我们都结婚了,除了L,他甚至连女孩都没认识几个。一次学校组织的相亲会上,L红着脸跑去要隔壁酒桌一个女生的电话,女孩嘟囔一句,扭头走了。L的父亲像个影子,他很少提起,直到有天他告诉我们说,父亲癌症病危。此后,她和他住到了学校里。校外的房子已经装修好,空着,等待它的女主人。我偶尔见到她,喊阿姨,她喊我名字,再笑笑。

另外一个冬夜,我在学校散步,跟她迎头撞见。睡衣,棉鞋,散乱的头发,她似乎已经睡过一觉,突然想到什么,就跑了出来。我喊了声阿姨,准备走人。夜晚,尤其寒冷的夜晚,会让人变得脆弱,我是相信的。她的热烈、激愤、无奈以及毫无掩饰的压抑在我转身的那一刻倾泻出来,看着她的眼睛,我束手无策,也无力安慰一个母亲的爆发,听着,我需要聆听,偶尔说句不关痛痒的话。L深夜不归,她大胆推测,一定在喝酒或者赌博。她在深夜遭遇一场战斗,对手是自己的儿子。迷离、惊恐已经让她不战而退,倾诉俨然是种求助,是对我过往种种的原谅。我看着她流泪的样子,想给她一个拥抱,我为自己曾经的某些小小敌对情绪感到歉意。L从大门进来,手里拿着快餐盒,里面装着肉串。她冲上去打翻盒子,捶胸顿足,老泪纵横。L一身酒气,不甘示弱。他们在一盏昏黄的灯下争吵,她扔掉跟我对话时使用的普通话,用本地方言大声呼叫。我迅速离开现场,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L还单着。她在小区和学校间来回奔走,头发花白,老了许多。一年后,我跟她在公车上有了那个冬夜之后的第二次正面遇见。我喊声阿姨,她“嗯”一声后转身到了车的尾部。我有些失落,低头玩起了手机。后来,在校园抑或在街上碰到她,她再也不喊我的名字,再也不笑笑了。对她来说,那晚的倾诉是一次失误,又或是情急之下的慌不择路,现在,她试图用冷漠来矫正自己曾经的过错。让我这样不相干的人那么轻易地获得了她内心的秘密及柔软的悲伤,她多少心有不甘,比起L,我似乎给了她更多的紧张甚至伤害,一个母亲脆弱敏感的心,我多少算是懂了些。

我后来害怕遇到她,甚至不希望遇到她。她给我出了难题:到底要不要问好打招呼。她身子直直的,脚用力蹬着自行车,从我身边过去,目不斜视。我总会回头瞄一眼她的背影,这样也算是跟她打过招呼吧,我告诉自己。

背影的散文6:妈妈的背影

文/何柯欣

也许只有我,每次背着书包走在妈妈的身后时,总是注意到她的背影。

一步一步迈着的脚,微微躬着的后背。妈妈的肩上,有时候是硕大的铺盖卷儿,有时候是冬天的棉衣,还有那一大包的零食、水果、洗漱用品……

不记得这样的傍晚有多少个了,也数不清妈妈送了我多少回。住读的我,好似心安理得地只背着个空荡荡的大书包在她身后晃荡,看着她把每周沉重的行李搬上宿舍。每每这样的时刻,我都木然而专注地凝视着妈妈微躬的背影,凝视着她那在校园清凉晚风中轻轻飘飞的发梢。

宿舍在六楼,六楼并不高,可行李太沉重,妈妈搬得好吃力。我说,妈妈我来吧,你回家。她固执地摇头不肯。如果是夏天,我看得见她被汗水浸透的后背。

你得读书,她碎碎念到,高考,珍惜时间!

高考这个词儿,在我的家族并不陌生。1965年,我的外公外婆就参加了高考一举考中,我爸爸妈妈二十多年前也毕业于我的母校,也考上了大学。妈妈不是那种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想把未完成的愿望强加在孩子身上的那种母亲。她在家长会上还提倡素质教育,强调因材施教,反对溺爱子女。可现在,到她自己女儿身上,她仿佛退化成了一名最最普通的家庭妇女,只想把最好吃的留给我,最温暖的穿在我身上,一根筋地惯着我,不愿让我吃一点苦头。

我自己能搬,我自己回学校,不要你开车送我。这是我每周给妈妈说的。

不不不,没能够陪读已让我内疚,送一送你,我心里也安稳点。妈妈的回复固执且千篇一律。

已走到四楼,妈妈的脚步越来越慢。

她终于歇了会儿,脸上有了细微的汗珠,还抱歉地对我笑笑。我抢过行李,默默地继续爬楼。

相对无话。

妈妈在微笑——我想。

楼梯,仿佛悠长悠长,无穷无尽。

一颗无声的泪滴在我的手上,我怕妈妈发现,急忙去拭眼角。可是,手指挡不住,掌心盛不下,那咸咸的泪,急促地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多少次这样动情地凝视妈妈的背影了。从幼儿时记事开始,她仿佛就一直这样牵着我走在前面,毫无怨言地给我遮挡风霜雨雪。三十来岁的漂亮妈妈喜欢扎着马尾,挺胸抬头,而现在,居然让眼尖的我发现了她的几根白发。

匆匆的脚步载着流逝的岁月,载着仿佛永远长不大的我,还载着人到中年、眼角浮现又细又碎皱纹的妈妈。

妈妈已不再是万能的妈妈——而我却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好羞愧!

泪水静静地流着,炙烫着我,也温暖着我。

妈妈又一次扭过头,我已拭干了泪水,也许,泪是苍白无力的。

“我来整理床铺吧,到了。”她微微地笑,目光里满是宠溺,让我感到踏实而温暖。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一句话。在妈妈面前,我反省着,想了好多好多。宿舍的窗外华灯初起,同学们的夜读声渐闻。妈妈说,收拾一下,抓紧时间去教室,快上晚自习了。

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背影的散文7:远山的背影

文/项顼

五年前,父亲撒手扔下我们兄弟姐妹4人,独自远行。这一去,同往常不一样,父亲就再也没回来。算起来,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近2000个日夜,每一夜都是那样的漫长。在我的眼里,白天眼前尽是世人匆匆的背影,晚上却只留下父亲一个人独自远行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一个人在寂寞的黑暗里艰辛地行走,只有偶尔的月光和星星相伴。时至今日,父亲背影总还是在我眼前渐近渐远。

父亲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在他很小的时候祖父去世,靠祖母一个人拉扯父亲和两个比他还年幼的弟妹。祖父在世时,家境尚好,请了私塾。后由于祖父去世,家道中落,只读了一年私塾的父亲,就结束短暂学历,7岁起就开始给人帮工,从小放牛、犁地、背担,凡是能做的父亲都会去劳动。幼小的父亲、身体单薄,从早到晚劳作于山林田间。没饭吃,经常是有一顿无一顿;没衣穿,总是衣不遮体。虽然艰苦,但童年的快乐,还是留在父亲清晰的记忆里,父亲总是深情地回忆童年,其中有一年的大年三十,父亲还到有钱人家帮工,吃了顿香喷喷的油炒饭,回家时捎回油炒饭,大年夜父亲一家四口人终于吃顿饱饭。那时父亲觉得很自豪,可以用稚嫩的肩膀,帮祖母担起家庭重担。

新中国成立后,父亲积极投身革命,参加土地改革。从一个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贫苦之家,分到属于自己的土地。从此,父亲义无反顾地走出家庭,参加革命工作。他曾对我们子女说过:“没有共产党,没有毛主席,哪有我们穷苦人的今天。”父亲参加工作正好是21岁,长期的营养不良,父亲只有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身材瘦削,面容严肃、刚毅,父亲参加革命工作就先后担任乡农会主席和大湾区(乡)长。父亲很少讲过去,他只说过:“除了土改按政策参加分田地,他还保护了一些过去善良的有钱有地的人。因为大家都是乡亲,在困难时还接济过自己。”父亲是个旗帜鲜明、光明磊落、正直无私的人,他非常痛恨土匪和恶霸,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父亲带领翻身农民,投入剿匪和反霸的斗争中。后来父亲曾写有回忆文章《青山战斗纪实》,父亲在枪林弹雨中,肩扛步枪参加战斗的背影,充满了革命的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精神。父亲说:“有一次,他到区里开会,回来时,他用步枪挑起用布包好的乡里所有工作人员的工资,在田野里走了大半天。”那时的父亲该是多么豪放。从此以后,父亲用他赤子之心,满腔热情投身革命,从一个放牛娃成长为国家干部。在我年幼时,父亲为了工作,长年在乡下,即便是在城里也是早出晚归,很少照顾家庭和儿女,整个家庭的担子几乎全部落在母亲的身上。

由于父亲工作出色,在县里担任过许多重要职务,我记忆中历任镇雄县云岭乡长、支部书记、第八区区长、昭通地委检查组组员、镇雄县委监委干事、昆明调查组组长、大湾区委副书记、县委监委秘书、副书记、县革委政工组副组长兼整党建党办公室主任、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共青团镇雄县委书记、镇雄县委常委兼组织部长、县物资局副局长、县委党史资料征集室主任。父亲从政,两袖清风,最恨贪污腐败分子,在他任职时期处分过许多贪污贿赂的干部,由此也结下不少冤仇,但还是得到大多数群众和干部的称赞和好评。父亲一生蒙受许多不白之冤,但他对党,对毛主席的忠诚和对贫苦人民的深厚感情始终不变。

我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很少,父亲那时虽然已经到城里工作,但还是经常下乡。只是每月初回来几天,领了工资又走。父亲回来时,很多是在深夜,有时于天不亮又匆匆离去。因为,那时下乡工作,没有交通工具,再远的路,也全凭双腿走着来回。那时父亲给我的印象总是模糊的匆忙的背影,长期一套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服,缝补过几次,上面有许多新的和旧的补丁,一双布鞋,一个军用帆布挎包,挎包上也有补丁。经常是要下乡很久才回来,没两又很快的走了。

那时,我只在想,父亲如果不是这样劳累工作,我们一家的生活就没有来源,看到父亲如此艰苦工作,每次父亲回来,我们兄妹在他面前总是很听话,不忍心让父亲为我们担忧。后来,才知道其实父亲虽然在乡下工作,他的心除工作外,都在牵挂着我们兄弟姐妹。父亲每次回来,总要把家里的水缸挑满水。我儿时的乐趣之一,就是跟在父亲的身后,看着父亲挑水时铿锵有力的背影,到了家门,父亲掏出一小把自己舍不得吃的葵花籽给我,望着我贪婪的样子,想必那一刻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幸福开心的时候。

父亲从参加工作后,一直担任领导干部,同时又是政治运动的“运动员”。几乎每次运动他都要受牵连、受批斗。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给父亲极大的身心迫害,不仅不能工作,还白天夜晚的被批斗。除了自身被“革命群众”批斗外,县里如有其他的领导被斗,还要被造反派拉去陪斗,但父亲始终不肯屈服。有一天晚上,父亲被通知去接受批斗,正值初秋,那晚雨下得很大,母亲和我们姊妹四人,那时我的小弟还没出世,我们一直卷曲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父亲归来,小妹已经熟睡,雨却越来越大,直到深夜,父亲才回来,全身淋得湿透。原来父亲在批斗完回来的路上,看见树上的梨子被风雨吹落,便用斗笠拣了装回来给我们吃,自己却被雨水淋湿。

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乐观主义者,只有在家里和母亲谈及国家的前途和命运时,父亲才显出了忧虑和伤心。父亲被造反派打倒后,有一段时间赋闲在家,除了读书,开始学做木匠,父亲说:“如果没有工作,只有当木匠算了。”其实做木匠不是父亲的真实愿望,何况他的木匠活也实在不怎样。大约过了没多久,造反派通知父亲到“五七”干校参加劳动改造。父亲又背起他从前的那个挎包,不同的是,这次带上了我,那时我才7岁,是父亲用他坚实的肩膀把我背到干校。

在干校的日子里,白天父亲和一起到干校接受改造的那些叔叔、阿姨们一起劳动,晚上还要组织学习。干校的伙食是有规定的,父亲总是让我先吃饱,剩下的他才吃。到了晚上,我们家因为只有父亲工作,母亲只是偶尔做临时工,家庭困难买不起蚊帐,父亲守在我身旁,不停地为我驱赶蚊子,而第二天他还得去参加劳动。

长期以来,母亲一直在县城做临时工。母亲为了找到一个固定的工作,经常埋怨父亲,抱怨父亲当领导也不给她解决一个正式工作,并且还列举谁家谁家的男人当了官,妻子便有工作,而且还是很不错的工作。父亲听了,很是冒火,他大声对母亲说:“我一个放牛穷人,是共产党给了我今天,我怎么能用党给的权利为自己牟私利,你能做临时工就已经很好。”其实父亲知道,母亲做临时工很苦,大多是在建筑工地上挖土方、抬砖头,还有就是在冬天到烟叶复烤厂做很苦的体力活,即使是这样,母亲还要到处去求人。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父亲又一次站在被批斗台上,这次又说他是“四人帮”的帮派体系。“文革”后期,父亲被当时的县革委会从干校召回,重新安排工作,担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莫名其妙又成了“四人帮”这条线上的人。父亲总是那么不走运,为右派平反,自己差点成了右派。“文化大革命”期间,他是当权派,是刘、邓路线上的人,受到迫害。文化大革命结束,父亲反倒成了“四人帮”的人,父亲对批斗他的人说:“我哪是谁的人,那些高级领导又何尝会认识我们这些基层干部,我不过是在执行当时的政策和上级文件精神。”随着揭批查运动的深入,有人来跟我父亲说:“只要你写出当时的县委书记郭金榜是‘四人帮’的嫡系爪牙材料,就放你过关,还可以官复原职。”父亲怒斥道:“县委书记郭金榜也不过是执行当时的中央政策,他也不认识什么‘四人帮’,我怎么能违心说假话。”从此,父亲就离开从事多年的政治工作。后半生,父亲主要从事《镇雄县志》的编纂工作,直到退休。

父亲是那种不轻易流泪的人,我只见过父亲流过二次眼泪,一次是1976年毛主席逝世,父亲临危受命主持全县悼念活动。那几天,除回来吃饭,父亲整天都在县里设置的毛泽东主席灵堂工作。每次回来,父亲都会流泪,他对我们说,没有毛主席,就不会有他一个放牛娃的今天。另一次是我母亲过世,父亲哭了,哭得很伤心。父亲之所以如此悲伤,全是因为我母亲的苦。母亲自从踏进这个家门,所有一切家务,全是母亲操持,除养育儿女,母亲还要去做临工,补贴生活。而母亲刚好把94岁高龄的祖母服侍离世,在祖母去世仅一百零几天后,母亲积劳成疾因病去世,母亲去世时仅61岁。

我16岁那年考上云南省楚雄卫校,要到离家800公里以外的卫校求学。父亲送我到学校,那一夜,我和父亲睡在学校宿舍床上,父亲睡不着,坐在床上替我驱赶蚊虫。我半夜醒来,望着父亲光着身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怕惊醒我,此刻我看见父亲很瘦,肋骨和血管清晰可见。第二天,父亲陪我到城里买了蚊帐,坐车送我回到楚雄东瓜山上的学校,父亲舍不得花3角钱坐车回楚雄城,独自一个人走路回楚雄城,望着父亲一个人在山路上独自行走的背影,我没有哭,只是流下一些眼泪。一辆公交车开过,卷起一阵尘土,湮没父亲的背影。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我,心中第一次有了落寞。父亲用一个多小时才走回到楚雄城。父亲后来说,那一路他心里很难过,看到我那么小就离开父母求学。那时,我意气风发认为自己已经是成人,是一个男子汉。

20世纪80年代初,父亲参与编写《镇雄县志》,任县志副主编。《镇雄县志》1987年正式出版,是云南省建国后出版最早的县志之一,其时父亲已近退休之年,仍拖病弱的身体,四处采访,收集资料,没日没夜的写作,县志的写作倾注父亲多年的心血。我印象中《镇雄县志》的编撰大概可分三个阶段。1980年12月至1983年12月父亲同刘平山先生、蔡永枢先生用了3年时间收集300万字的资料,写出80万字的初稿,作为云南省的第一部县志初稿,参加在广西桂林召开的全国南方片区县志稿评议会。1984年1月至1985年11月,在初稿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改补充,形成100多万字的二稿。1986年1月至9月和王荣义等同志在第二稿的基础上,撰写出第三稿。1986年12月当时中共昭通地委批复同意定稿,参考省、地志办的意见,作了最后一次修订,将审定稿交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父亲的挚友陇兆麟先生曾在《云南史志》2003年第1期上撰文《缅怀项国香先生》,文中写道:“《镇雄县志》纂修,项公从初创到完稿,名为副主编,实亲主笔全程,竭尽所能,功不可没。”这是《云南史志》和陇兆麟先生对父亲参与编撰《镇雄县志》所做工作的肯定。

《镇雄县志》出版迄今正好20年,已经成为一部不可多得的地方历史和文化资料库,为研究地方历史和文化提供宝贵而真实的历史资料,诸如丁抒所著《风雨如磐的日子:1970年的“一打三反”运动》中所引:“譬如云南镇雄县官方记载说,省革委派工作队来镇雄指导‘清理阶级队伍’和‘一打三反’,搞逼供信,造成107人非正常死亡。”这里所指的镇雄县官方记载,所注出处就是来源于《镇雄县志》。还有罗建平在《罗氏与罗甸国之关系史考》写道:“五、熊本讨泸州夷的事,《镇雄县志》记载:‘神宗熙宁七年,朝廷令熊本率兵征讨泸州夷。芒部、乌蒙首领,遂归附宋朝。芒部被置为西南番部大巡检使司。’”其后,更多关于研究陇氏彝族祖先中一个非常重要人物济火,见《三国志》记载:“建兴三年(225年)丞相亮南征。济火积粮通道,佐丞相擒孟获,命世为罗甸君长。”此文中的济火,文献中通常又称火济。有资料显示,在研究火的姓氏中的这段:“济火以鹿里分与其兄莫布,即芒部,为德施氏而创业贵州,今《镇雄州志》有七里营,为武侯收济火处,见《镇雄县志》。又云莫布为济火之子,火济深目长身,面黧色而白齿,习战斗,尚信义,善抚其众,诸蛮戴之。武侯使李恢由平彝通道进盘江,火济献粮通道,助兵有功,世长其上。火济牂牁帅,实为罗甸中兴之祖。后世混作始祖慕齐齐及其活,今正之。”主要用《镇雄县志》为佐证。从这些研究文章或资料中可见,《镇雄县志》已经成为研究地方历史和民族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文献资料。

父亲在县志出版发行后继续主持编纂《镇雄年鉴》1986至1992年卷近60万字,与邓培基先生合著《镇雄风物志》《镇雄人物志》《镇雄大事记》备受各界好评。随后,父亲陆续写下许多有关镇雄自然风貌,历史文化、民族文化、名人传记等文章,在《乌蒙文化》《彝族文化》《云南史志》《昭通师专学报》、《云南名胜辞典》《镇雄文史资料》等刊物上发表,计89篇,达20余万字;发表在《云南南学》《中华诗魂》《云南诗词》等诗刊上的诗词作品200余首;另和镇雄9位诗友共著《闲庭漫吟》诗作一部,被国家图书馆收藏。晚年,父亲退休赋闲在家,在方格宣纸上用毛笔亲手书写《镇雄志乘》。全书计36卷,100余万言。《镇雄志乘》内容详实,资料丰富,客观真实,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亦可补《镇雄县志》之余缺,是父亲留给桑梓和后人的一笔珍贵历史文化财富。

父亲在从事县志写作期间,采访结识许多镇雄在外的著名人物,有常绍群先生、陇至中先生等。走访了在镇雄工作的许多老领导,他们中有云南省军区副司令员范金标(范金标在红军长征时期曾任周恩来的警卫员)、原镇雄县委书记张白林、副书记邓军等。通过书信和在台湾的镇雄籍文化名人申庆璧先生相识。他们和许多熟知镇雄人文历史、社会发展变迁的老人都为《镇雄县志》最终的成稿和出版提供宝贵的资料和详实的回忆。

父亲一生致力地方历史文化收集、整理和研究等工作,他在《昭通师专学报》1996年第二辑上发表的《镇雄陇氏源流考》和在《彝族文化》(楚雄彝族文化研究所)1996年年刊上发表的《镇雄陇氏本末》等文章均用详实的史实和文献资料,对镇雄陇氏的渊源、传承、后裔支系及人物进行详细的考证,对镇雄的地方民族历史文化的保护和发扬有很大的意义。父亲在《镇雄陇氏本末》中写道:“细考陇氏先民,以一少数民族部落首领,栖居边陲一隅,繁衍生息,越千年而延续,固非上帝安排,而是时空给予之生存条件,以及该民族适应环境之能力。”

后来,父亲为修项氏家谱,对家谱的修撰进行研究,并在《云南史志》1998年第四期上发表《家谱学浅见》,对于修撰家谱的意义,父亲在文章中认为:“我们的国家,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有三部史书系列,一是国史,一是地方志,一是家谱。这三部书系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家谱可补地方之不足。国史里没有的,地方志里有;地方志里没有的,家谱里有。家谱是历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怎么说它反动呢?”盛世修史,家谱这种特有的家庭史,正是对国史和地方史有力的补充。不难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父亲对于民间兴修家谱的重要性的认识。并进一步提出:“写谱书,文理要讲究,文字要精练,要有可读性,要有存史价值。写谱书应包含着人文地理,迁徙变化,时代背景等。”虽然家谱没有固定的格式,但从父亲文章中还是可以读到修撰家谱的规范性,特别是在编写谱牒时应遵守的客观真实性,不得随意夸大和缩减。父亲在地方历史和文化研究等方面著述很多,不能在此一一陈述,以后通过对父亲遗著的学习和研究,用专门的篇幅来传扬。

父亲的这些成就,源自于他勤奋好学。旧社会父亲只读过一年私塾,解放后,父亲受组织委派到昭通读了一年的干部文化速成班,所以父亲一生只上过两年的学。而父亲凭着对家乡、对历史、对文学的执着和不懈的追求,终于成就自己在地方文化、地方历史研究和地方民族文化研究等事业。

父亲是在秋天的时候病的,父亲的生日也是在秋天。以前,哪怕再艰难,母亲在世时总要给父亲过生日。母亲直到过世也没有给自己过上一次像样的生日,那时母亲常说:“你爸爸很苦,一个家全靠他去工作,没有你爸爸,我们娘母几个都要讨口去。”所以每年父亲的生日,母亲总是要给父亲过生日。2001年父亲生病的这个生日,也是父亲在人世的最后一个生日,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都给父亲买了新衣服。只可惜,父亲在半年之后就过世了,好些新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父亲知道自己患了癌症后,只是一阵轻轻的叹息,他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父亲自己安排后事,为自己写了挽联:“生无所谓幸,死无所谓哀,恳恳勤勤数十年,阳世心愿已了,是当去矣;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清清白白一辈子,阴司令吾回归,何必来焉。”这首挽联是父亲在病床上写的,只有一个胸襟坦荡,心底无私的人,才能写得出这样气概不凡的词联。其时,父亲癌症晚期,要忍受很大的痛苦。为了不影响我们休息,他用双手紧紧抓住床杆,不哼出声来,只有到痛得难以忍受时,才会痛苦呻吟几声。

后来,父亲完全没胃口,为最后的生存,他平时最不爱喝的牛奶和稀饭,父亲象吃药一样地坚持吃。他说那样可以少输点营养药,虽然是公费,也不能浪费国家的钱,更不能给子女增加负担。到了后来,父亲在床上完全起不来,可父亲还是和往常一样并不为自己着想。

父亲病重期间,他的诗友、文友常来看望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看见父亲忍着病痛,和朋友们说古论今,谈文读诗。父亲曾对我说,当和朋友们谈诗论文时,分散精力这样病痛会减轻许多,时间已就好过得多。父亲过世后,昭通市地志办,原在镇雄工作过,后离、退休后回昭通居住的郑永恒、谭正良等31位老同志发来唁电悼念。陇至中先生在昆明家中发来唁电,在电文中这样写道:“惊悉国香先生不幸逝世,吾门几代不甚悲痛,先生为家乡历史文化作出卓越贡献,英名不朽!”随同唁电,陇至中先生以近90高龄亲笔为父亲写下:“毕生心血镇雄志,传世文章赤水源。”的挽联。父亲在病榻上,只有一次对我说,他这一生没有留给子女任何财产。听到这些我泪流满面,父亲为了养育我们兄弟姐妹,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过着极为清贫的日子。父亲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是任何物质财富不能比拟的。

青山处处埋忠骨。父亲去世后,埋在县城郊外很远的一座大山上,永远留在他毕生热爱的家乡。父亲生前走遍家乡的山山水水,在三千多平方公里的镇雄大地上留下了他一串一串的脚步和背影。如今他安葬的那片山林很寂静,只有溪流相拥、高山相伴、松柏常青。

背影的散文8:母亲远去的背影

文/黄玉才

母亲劳作忙碌的背影,永远定格在岁月的底片上……

多愁善感的绵绵秋雨,让我怀念起慈祥的母亲,托起我童年梦幻和躬耕田园的背影浮现眼前。斜阳衰草,瘦水寒山,萧瑟的秋风,勾起我无穷的怀念与乡愁。

母亲像一片秋叶,留下无数悲欢离合的叹息,飘落在地,化作山峦,笑傲山谷。她那弯腰如弓、埋头苦干,只知把心血洒在儿女身上的背影,却永远定格在儿女心中。特别是每当金秋时节,五谷丰收了,给儿女带来新收的果实,尝新品味亲情。

母亲不识多少文化,但中国妇女纯朴善良的传统美德,在她身上得到完美体现。她生育了4个儿女,含辛茹苦,勤俭持家。集体生产时,背上背着不懂事的妹妹,怀中抱着年幼的弟弟,一家6口人嗷嗷待哺,母亲一年四季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起早摸黑,半夜入睡,凌晨起床,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忙碌的背影,映照在吊脚楼发黄的木板上,她的青春岁月伴随袅袅炊烟,飘逝在老屋上空。

秋收冬藏,是母亲劳作中最忙碌的身影,每年秋天,母亲默默地欣赏着晒坝的果实,坐在屋荫下,身边放着响把撵麻雀,一边梳理着岁月蓬乱的发丝。一边欣赏着丰收的喜悦。嘴谗的麻雀刚到晒坝,就被母亲的响把炸响,家禽野鸟落荒而逃。母亲的孝喘病却发作了,令她喘不过气来。远在树上盯哨的麻雀,仿佛在嘲笑她。母亲索性站在晒坝中央,头顶草帽,像个“稻草人”,替同院邻居晒的粮食,义务撵麻雀。飞禽望而生畏,逃之夭夭。母亲十分珍惜用汗水换来的每粒粮食。那是汗水凝结成的丰稔果实啊!在母亲照料下,同院晒的粮食麻雀夺走的很少,于是每一种农作物尝新时,总要把她请去作客,母亲从不居功自傲,下厨帮主人忙活。那忙碌的背影是对主人盛情款待的最好回报。请她的多了,她就悄悄躲了,那勿勿背影又是对主人的最深理解。

母亲患了10多年支气管炎,不能下地干活了,瘦骨嶙峋的双手舞不动大锄,她就用“点锄”瞒着家人下地干些辅助农活。特别是每年粮食收割了,晒干的差事她一人包揽了,她很同情父亲:一人累过春夏秋冬。几千斤粮食,全凭母亲瘦弱之躯一点点从晒坝运装到粮仓。吊脚楼屋挑上的玉米包和一串串红辣椒,也是母亲一串一串地编好挂上去。口粮青黄不接的时候,又一粒粒敲下来,像在数落每一粒汗珠,勾头弯腰敲玉米粒的背影,在煤油灯下晃动到天明。

母亲闲不住。那年,我把她接到县城治病,病未愈就出院。我们啥事都不让干,她却总是忙个不停,见家中没有什么家务活,就把房间收拾整洁。她不懂气化炉性能,儿媳买回的菜,她洗得干干净净,鱼腥草切好,大蒜剥皮,只等儿媳下班回家下锅。那忙碌的背影又是对儿女的慈爱与奉献。在城里闲不住,不习惯都市高楼封闭孤独的生活,时刻怀念她山青水秀的乡村野居。在县城住上个把月,就要回乡间去。她怕住久了,儿子与儿媳之间为她闹矛盾不和睦,她宁愿牺牲自己,不让儿女们受苦。拿她的话说,是饥荒年闯过来的,酸甜苦辣都尝过。

每逢年节,儿女们回家看望她,离开时她总要流泪。她害怕有一天,突然离开我们而去,儿女们又没在身边,连一句话也说不到成为永别。我们离开她时,她总是要站在吊脚楼下,目送我们远去。当我回头,看到母亲不停地用手拭泪水,此刻我心中也盈满眼泪。但她害怕的一天终于无法躲过。1998年春节,我携妻儿回故里与父母团聚,她除夕还下厨做年饭,正月初一还高高兴兴与家人团年,初二却一病不起,茶饭不进,初四凌晨两点十分含恨西去,远在广东打工的二弟连一句话也没说到。临终前,她不能言语了,睁大了眼睛,两行眼泪夺眶而出,生命之弦嘎然断了!事后得知,母亲已病重几个月了,为了不加重儿女们的经济负担,她隐瞒了病情。在我们一片哭声中母亲飘升到了天国,60年风雨兼程,劳动负重、埋头苦干的背影,驼起儿女童年梦幻的背影,驼起每年丰收喜悦的背影,弯腰护痛与病魔死神抗争的背影,也就永远定格在1998年1月31日的年轮上!

母亲不幸离开我们已20多年,但总抹不去她终日操劳的背影,在梦中时常见到她忙碌的身影,慈母那远去的背影,永远镌刻在儿女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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