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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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文章1:看见十月的田野

文/梁久明

国庆黄金周,田野一派金黄。首先是玉米,骑行出城进入第一个村子就被我们看见,堆在院子里,那是金黄的一堆,也只有玉米才能担当起金黄二字,因为它的黄透亮。而看见的大片水稻就黄得有点发白,接近枯黄,细看穗头底下的叶子,是绿中泛黄,那黄色要重一点,整块地的黄有着沉甸甸的感觉,在风中波澜不起。杨树叶子的黄却不统一,有半棵树的黄,有一树一树的黄、有一行一行的黄、有一片一片的黄,是田野中最亮的颜色,远远地被人看见。芦苇的黄在叶上,托着发白的穗子,在风中晃来晃去。蒲草的黄在梢头,叶子大部分绿着,中间夹着蒲棒,棒的红褐色也不新鲜,有点发黑。

绿色仍然强大,柳树、榆树,还有一些杂草仍然绿着,就是杨树也是黄绿参半,毕竟第一场霜还没有降落。玉米正在收割,叶子却是绿的,枯干的绿,一片玉米地看上去还是绿的底色。高粱的叶子根本没黄,那是放着油光的绿,仍在为高粱的成熟进行着光合作用,让人注目的是它红彤彤的穗头。

绿,因为正在被黄驱逐,属于下行的颜色,不同于春天,一丁点儿也会引人注目。这会儿是常被人忽略的,一棵绿树被人熟视无睹,它上面的一片黄叶却总能让人看见。

还有些颜色星星点点,比如麻果的黑,碱蓬的红,以及一些小草的紫,也在装点着秋天。芦苇穗头的白却是成片的,在风中起伏摇荡,也为秋天增色。

原来衰败也可以这样美!只是秋天杂乱,是对秩序的破坏,美让衰败感更加突出,所以这样的美是伤怀的。春天的绿也在衰败中,衰败却突出了绿,让绿看上去是一种秩序,那种美是赏心悦目的。唯一看到的野花是牵牛,它所攀附的植株已经枯干,呈现出黑褐色,它的叶子绿着,喇叭样的花开着,是蓝紫色,色厚而重,有着忧郁的调子。牵牛以开花挽留夏天,却在不自觉中说出了秋。

有意思的是,在由西向东骑行时,有一条路两侧的杨树一边全部黄掉,另一边全部绿着,隔不到十米的路面相对,互为镜像,十分美丽。怎么会这样,美得让人无话可说。怎么会这样?不能不去思考。原来,绿树居南,黄树在北,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可是再往前骑,发现有一段路两侧的杨树却是南黄北绿的。比较两段路的环境,发现这段路的南侧与那段路的北侧有同一性,就是都紧临水沟,它们的另一侧也有同一性,就是离水沟要远一块,是水的浸泡,这个原因可能更靠谱。我的思维只能到达这,拍张照片也就过去了。

而拍照,无论全景还是特写,都不能完全拍出我心中的感觉,这很让人沮丧。一路上,我还是一次次下车去拍,面对同一景物,变换着角度拍上几张。我相信,景物附着着记忆,照片达没达到效果都有提示作用,让我在后来翻看时,知道自己经过了什么,它又是怎样的一种情态,也会部分唤醒它当时给我的感觉,还可能产生新的情愫,那一刻的时光会在我的生命中得到延展。

文字呢?也是一种留住。但,它不像照片停留在表面的描写中,它要带人进入深层体验,让人感受到景物是哪样的一种美,会唤醒人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可以说,一经抒写景物就不一样了,具有了审美功能。文字留住的永远都不仅仅是所描写的对象本身,还有隐含其中的作者的思想感情。

写下来,这次骑行才算圆满,留住了想留住的,同时也创造出了什么。

田野文章2:一个人在田野

一个人在田野

间苗

我从渐渐明亮的天色出发,穿上那双紫红色的靴子,短袖衫薄如轻纱。黎明的空气里有露珠轻的叹息,凉意在草尖上停留,一串串白色的晶莹,像夜的足迹,如梦一样氤氲着雾蒙蒙的气息。

骑一辆黑色自行车,我向村外驶去。

村庄还在睡意朦胧中,墙壁上的丝瓜爬上玻璃的碎片,南瓜花在夜间盛开,眉豆的花闪耀着蝴蝶般雪青色的眼眸,黄瓜花星星一样挂在竹竿的旁边。我从这些蔬菜旁疾驰而过,沿着河沿上湿漉漉的草茎向前。

村外是田野,四野空旷,遍地潮湿,空气新鲜而清凉,淡淡的烟雾在田野之上缭绕,丝线一样一条条分散、缠绕,似断似连。穿过薄雾,抵达我的田地。

麦茬正在腐烂,昨日金黄已退去,眼前是一派低迷萎缩的溃烂之状。玉米苗在旁边,倔强而旁若无人,它在生长,滋生着新的叶片,那些叶片叶片上淌着潮润的露水,露珠含在玉米芯里,或者还会有一只慵懒的虫,也在玉米芯里贪婪地酣睡……

田野里一片寂静,禾苗拔节的声音如在耳边, 我甚至听到玉米苗骨骼生长的咯嘣声。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夏日田野,禾苗一天一个模样,一刻之前和一刻之后也是迥然不同的风采。禾苗在泥土里,像鱼在水里,嗖嗖地生长势头,从来没有过消停。一株恰逢年少的禾苗,对明天充满憧憬,长大是天性中的梦想。而我,每一次走进田野,要在田野里大肆诛伐,砍割或者剔拔。

我伸出手臂,向那株禾苗下手。它是弱小的一株,它是多余的一株,它是我最不想留下的一株。

我一眼看到那些两株聚在一起的小苗,它们在一起,亲密无间,每一株都充满昂扬的生命活力。玉米要间苗,两株必须淘汰一株。去弱留强是最基本的道理,是末位淘汰制。在自然界,淘汰是残酷的也是普遍的,我每年都在做这件事,这是一件没有商量的事。把腰弯下去,头朝下,脊背弓起,一次又一次,低头看地。每年的这个时候,经过一天的间苗,我的腰板子一样僵硬,腿像木棍一样无法弯曲。我觉着我的双腿已经无法走到田野,我的腰再也弯不下去。渐渐明亮的天色把我照亮,我又站在田野,我又把腰弯向泥土。田野的强大,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去,我说不清为什么我放弃不了泥土,放不下一株小小的玉米苗?

有时,面对两株大小一样,不分强弱的禾苗,我也会迟疑,去哪一株都舍不得,伸手摸一摸这一株,很茁壮很水灵,伸手摸一摸那一株,也很粗壮很旺盛,去留之间,很难决断。田野广阔,小小的禾苗在我身边。我触摸到禾苗跳动的脉搏,它的呼吸那样均匀,它的眼眸那样清澈,我觉着它们都在看着我,向我露出乞求的表情,而我的意念决定着它们的生死。卑微如我者几近没有,我已经是那样的渺小,而禾苗,比我更渺小。在这个庞大的世界,我如飞尘一样轻微,而禾苗,比我更轻微,比禾苗更轻微的还有什么?草芥?尘土?有禾苗是多余的,多余的就会被剔除,被拔下,然后随手丢弃在路边和地埂,阳光暴晒之后,慢慢风化。

我相信我伸手拔下的那株禾苗和这个世界没有缘分,它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它应该去另外的空间里寻找它作为尘土的或者作为草芥的价值。而我更加相信我留下的那株禾苗是和这个世界有着必不可少的渊源。你看它的神态多么谦逊又多么张扬,它仰面望我的模样充满信任和豁达,它会是一株强壮的禾苗,那孔神秘的深入到玉米内里的小芯,似乎有着一股盎然不可掠夺的生机,在我面前安静地合拢。我似乎窥视到一株禾苗的内心,留下它,它的根系、它躯体,与这个片泥土融合在一起,也与我融合在一起。我们是这块土地上的姐妹,每天在一起说着野地里的故事,在鬼怪的传说中惊秫如梦,在蛙鸣的呐喊中清醒。我们有一样的脾气,讨厌野草,喜欢雨水和阳光,厌恶那些长期阴霾的天气,喜欢凉爽的风从头顶刮过。我们在隐约的黄昏相约秋后再见,玉米准备了一场盛宴,等我来赴,那是玉米成熟的日子,像待嫁的姑娘,准备好了出嫁的嫁妆。

这是我的田野,有玉米相伴的田野。

和虫子的较量

那些白色的蝴蝶潜伏在土地的某一个角落,冬天来临,不见了它们的踪迹。适宜的温度唤醒种子发芽也叫醒虫子繁衍。播下玉米种子的那一刻,蝴蝶钻出蛹的怀抱,从这片田野飞到那片田野,把白色的卵,像排泄废物一样到处丢洒。

酷热和劳乏迫使人们躲避在阴凉之下。刚刚过去的那场收获和刚刚过去的那场播种,把人和土地进行了一场颠覆性的改变。欢天喜地伴随着肢体的支离破碎,喜悦的笑容掩盖了满脸的污垢,灰头土脸的额头上那双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辉。一边是从田野往家载着色泽油亮的麦子,一边是从家里运出乌黑茁壮的积肥。从田野载来多少,就会从家里运出多少。像礼尚往来,像你有情我有意,大地送给我们的一份真诚,我们回赠大地一份热忱。收获着大地的馈赠,人们寝食不安,在大地上守候,在田野里了望。一粒种子是否落地,一株麦子是否捡回家,都是我们的牵挂。一场的雨水,饥渴的大地咕噜咕噜喝着甜润的清水,如板的泥土被浸泡的松软,散沙一样轻轻掩埋着种子的足迹。所有的心都从嗓子眼退回心脏的位置,均匀的心跳声和着种子的发芽声在夜阑人静时如琴音铮铮。人们像跑麻腿的小鸡,躲在阴凉之下,暗暗盘算对土地的支出和收入是否合算。

虫子开始肆虐,玉米幼小的苗掀开泥土的遮盖,从灰黄的缝隙间探出惊异的眼眸,它怯怯地张望,庞大的天无边无际,辽远的地广阔无垠。小小的禾苗,它仰慕天的高远,要长到天的那边去看一看,要乘上云彩的锦缎,去天际逍遥一番。小小的玉米,直上云天。

柔软的虫子,从小米粒大小的卵里孵化出来,身体小的像针尖,肉眼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在大地之上,谁也没有在意它出生在哪里。小虫子没有故乡,蝴蝶像丢弃垃圾一样把它们丢弃在一片腐烂的树叶上或者一片凄冷的土地上。没有故乡的生物的行为是在所不惜的,它们没有亲情的抚慰,没有觉醒的仁爱,没有良知的发现,它们一出生就必须为生存竭尽全力,在赤裸的泥土寻找不到食物,它们会饿死,几个小时候后会被毒辣的太阳晒死。在一株小草的遮蔽下,在一片玉米叶的掩盖下,或者是寻找一处松软的泥土,它们藏身。我发现它时,它正隐藏在了玉米的芯里,啃食玉米最嫩的那片小叶。

我和虫子较量,无疑我的力量是强大的。每天早上,我在玉米地里掐死那些藏匿在玉米芯里的虫子。它们摇摆着灰暗花色的肥硕身躯,把玉米芯咬断,一摊黄色的排泄物在玉米芯里,被啃断的玉米秃着顶,没有了招展的风姿。玉米叶被撕咬的七零八落,碎片一样断下。看到那些花叶子,虫子肯定在附近。小虫子吃饱喝足,躲到玉米根部的泥土里,拔开泥土,会看到一只首尾相连的小虫子正在甜蜜地做着它的春秋大梦,多么惬意的小虫子,多么快乐的小虫子,它何以是人类的天敌?抑或它只是植物的天敌?并无与人类作对的念头?。

清晨和黄昏,我和小虫子一起出动。为了粮食,我们相互残杀。为了生存,我们不择手段。为了这片盎然的大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风在绚丽的霞光里习习地吹,远处的村庄在绿树的环绕里安宁而生机勃勃。那些轻盈的蝴蝶在野地里飞,它们不知道它们的子女正在遭受大肆的杀戮。蝴蝶有着蝴蝶的悠然,小虫子的生死与它无关,它只是把那些沉重的负担——欢悦之后生产的废物毫无保留地遗弃在荒野。蝴蝶翩翩,成双成对,你不知道它是真的悠然还是悲戚的寻觅!我从来没有看到一双蝴蝶的眼睛,是流露出欢悦的神情还是流淌出悲戚的泪珠?

我开始对小虫子进行扫描式杀戮,在我扑捉不尽时,我买来氯氟氰菊脂,兑水喷洒在玉米芯上。杀虫剂散发出一股剧烈的农药气味,没有标准的剂量,我用瓶子上的大圆盖子倒出一盖,倒进喷雾器里,白色的药剂迅速地扩散开,像白色的小花次第开放,搅拌均匀,使每一滴水和每一滴药充分掺和溶解在一起,无色无味的水发生质的变化,变得有色有味,白色,像奶一样颜色的水,充满扑鼻的气味,那大概是砒霜一样的味道吧?我无动于衷药水的毒汁多么剧烈,这样熟练地操作进行了许多年,一次次把药水倒出,搅拌,喷洒,我像做一件十分寻常的庄稼活,我已经体会不到我是在搅拌毒药,是拿世上剧毒的药物在向这个的业已残破不堪的植物世界喷洒毒液,也体会不到毒药的分量之于我之于小虫子之于粮食之于大地上其他生灵的涂炭。我已经无动于衷。我像在做一份味道鲜美的汤羹,引诱着喜爱啃噬的小虫子快来受死。这一刻,我只知道那些啃死玉米的小虫子必须死,简单而朴素的意识里并没有想到毒药毒死的不仅仅是这些贪婪的小虫子,还会有从村口飞来的鸽子和从树梢飞来的小鸟,悠然的蝴蝶大概也没有幸免。

我身上会有因喷雾器的损坏滴漏的药水痕迹,浸湿皮肤,经高温的蒸泡,穿透神秘的神经系统,致使我昏厥,中暑或中毒。轻微的时候,手指被药水浸湿发白,脚面上撒着药水,那些药水像会爬的蝎子,在皮肤上散开带着毒汁的厉爪,灼热的痛感像被开水浸泡。眼睛偶尔也会迸进药滴,要疼上三两天才会消失。我无视这些毒药对身体的损害,许多年把毒药背在脊背,毒死小虫子,也毒坏自己的身体。我觉着年轻的我年富力强,我没有惧怕过毒药和沉重的喷雾器,从来没有小心谨慎地保护好自己,一心想到的是田野里的庄稼不要被小虫子破坏。至于那些误伤的益虫、飞鸟和经受不住毒药侵害而死亡的小草,它们和我的青春一样做了虫子的陪葬。

这样的田间管理一年年继续下去,小虫子还在田野里繁衍,我终究不可能把它们赶尽杀绝。

和羊一起在田野

在田野,我没有伴侣。没有一个人和我一起,阅读这块神秘的土地。

当我看麦子不是麦子,看玉米不是玉米时,我很孤单。我知道所有人眼里的麦子永远都只是麦子,玉米只是玉米,而田野永远是那幅一成不变的田野。而我的麦子,我的玉米,它从一开始就带着几分神异的气息,在我心里萦绕。

春天,田野里长着麦子,夏天长着玉米。我牵着我的羊,拿着一把铲子走到田野里。我把羊拴在地头的大槐树下,让它在树下吃树叶,我带着铲子钻进玉米地。玉米一人高的时候,我隐藏在玉米地里。没有人看到我在玉米地里。羊在树下叫,羊看不到我,羊也孤单。

这是一块属于我的田野。我一个人在这里,听麦子拔节,看玉米结穗。那些沿花的麦子啊,那些樱花飞扬的玉米樱子,在云天之下,异彩缤纷。那些春天的麦子不是在沿花,那是遍地的泪花,粉白晶莹,挂满大地的胸脯。

我的羊和我一起,领略田园的诗意。我任意走一条小径,有青草沿路引诱羊的胃口。羊熟悉了那些小路,它越过我,跑到前面,吃想吃的草。不待我走进,它咩一声继续前进。羊记住了去田野的路。无论我是从刀把地走还是从场院那条路走,它要走在我的前头。午饭后它在院外等我上路,等的不耐烦了,一声连一声地叫。要是有个人这样叫我,我会说:你先走。我正做我的事情,没有做好之前,我很少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主意。而羊似乎不在意我的情绪,它急于去那片青草丰沛地。羊一辈子都在等我,无论我愿意不愿意因为它而停下手里的事情。羊没有宏大的志向,我是它唯一的理想。

我和羊一起,在田野。风吹过的麦田,起伏的麦子在羊眼里是不是麦子?那年我第一来到麦田,我看麦子是麦子,看小草是小草,我拔下麦地里的草,工整地摆放在田垄上。我不敢轻易践踏一片草,给羊吃的草也干净青嫩。秋天,我惧怕玉米地里蠕动的虫子,还会有蛇潜伏在玉米秸上。我劈下没有枯萎的玉米叶子给羊,把羊牵到玉米地里和我作伴。羊认得青草和树叶也认得我。

那头羊卖掉之后我留下它的女儿,一头老羊和一头小羊的区别是老羊老练小羊顽皮,它们共同的特点是都很温顺。小羊有点桀骜不驯,喜欢一边走一边弹跳几下,还喜欢独自去和别的山羊悄悄幽会。这时我看麦子不是麦子,看玉米不是玉米。我很孤单。在麦子中间,我远离麦子尖利的锋芒,在玉米地里,我担心玉米叶上的刺毛刺疼我的皮肤。我在麦子地边上放羊,我想有一天我会离开这片无休止生长野草的麦田。

秋天,羊在田野,在一棵树下吃树叶,它很安静,安静得像一幅图画。我从玉米地走出来,看到那只羊吃饱卧在树下。它的眼睛饱满而清澈,它在望我。看着它的眼睛,看着它安静的神情。我心头猛然一酸。我觉着我很没本事,我只会把一只羊领到田野,我只会给它吃些青草和树叶。羊的安分,另我无法适从。我的羊太善良,我用一把青草笼络了一头羊的终生,就像我一把黄土蛊惑了我一生的运程。羊依附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羊对我有没有信心,怕不怕我把它遗弃?羊对我的信赖与生俱来,它相信我是它命中唯一的版依。我利用了羊的温良,它不会反抗,意念里从来没有逃脱的思想。即使这样,我还是准备了一根绳子,我用这根绳子拴住它的脖子,牵着它走,把它拴在我想拴的位置上。

一晃许多年过去。当年的小羊变成老羊。小羊和老羊的区别是老羊要被卖掉,小羊暂时不会被卖掉。他们共同的特点是都很温良,有一天都会离开我,离开田野和青草。

我已经把羊自由放牧在田野上。多年训练有素的老羊,它凭借记忆的深度,在老槐树下等我,在河边的草丛里徜徉,它眺望庄稼地的目光悠远而渺茫,它不是在偷窥庄稼,它在寻找我的身影。夜幕降临,它喊我,咩一声,像有人在背后叫我。羊在背后叫我。羊告诉光阴的阴影越来越重。

我在田野里锄草,我忘记树下拴着的羊,汗水湿透了我的记忆,关于那头羊,关于那头羊的志向,在我脑海里模糊不清。

羊终究要离开我,离开田野和青草。

最后一头山羊离开我的时候,我还在田野,我看麦子是麦子,看玉米是玉米。没有人和我一起欣赏这片神秘的大地,羊也离开我。

我已不觉得一个人很孤单。

田野文章3:秋天 让我们走进田野

文/武稚

喜欢城外的世界。城外仰头就能看到饱满的天空,新鲜肥沃,洋溢着年轻,星宿在那个地方隐隐约约地完好无损。太阳在这里像雨水一样充沛,没有谁从半空截住它们,并且制造出巨大的阴影,每一根小草在地面都能找到自己清晰的影子。城外的土地不愿每天摆着一幅老面孔,它每天都在制造新闻,它的每棵草都是那么真实灵动。我在这里散步、奔跑、大声说笑,不像在城里,不要说搬动一下身子,就是搬动一下思想,还怕会砸到人。田埂上少不了老牛的身影,它们黑黢黢的身子懒得动一下,但是灵巧的舌头不停地卷着,粉色的舌尖让人担心绣花针、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它们卷完了一块地,又到另一块地,吃完了今年的草,再去吃明年的草,日子就这么悠悠地过着。

可是最近出门却有点不妙,因为是秋天了。我没有见到邻家的牛,也没见到粉红色的舌头。路两边的落叶已悄无声息,像是被刚刚捡拾过,我看到树下有巨大的黑色舔痕,像蛇爬过一样。后来那条蛇游离到田硬,我没有看到火红的信子,但是我敢肯定野苍耳、茅草、芦荻相继进了它们的肚子。它们在成长、壮大,它们总也吃不饱,小径上到处留下它们贪食的黑色线条。终于它们小心地拐进一块豆地,豆子已不知去向,豆秸们靠在一起,它们小心试探了一下,又试探了一下,终于它们张开嘴,遗落在地上的豆子响起“哔哔啵啵”的惊爆声,可是这声音太小了,没有谁来驱赶它们,只有风。它们或是单个行动,或是倾巢而出,它们像是一群海盗在夜幕的掩护下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后来在白天也偶尔聚众闹事。

它们终于走近了那块玉米地。它们窥视她已经很久了。她们轻盈妩媚,胸部鼓鼓的揣着炫目的爱情,她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风一吹就可以齐齐腾空而去。就是走在城市的舞台,和那些自封的玉洁冰浸相比,她们只会更胜一畴。现在她们有点累了,她们刚刚娩出太阳的子民。她们憔悴地站着,头发有点份乱,她们或是干脆并排躺下,睁着眼睛享受太阳的一刻温情。而它们,蓄谋已久的流浪汉,因等待因热烈而满脸通红……

它恨她们,恨一切美丽的女子。它们从小就被关在狭小的一隅,半睁着明明灭灭的眼睛。它看着她顶着两片泥土钻出来,大睁着两眼好奇地看着一切,而那些可恨那些小虫子,没有经过它的同意,肮脏的身体却在她的叶片上蹭来蹭去。还有那些呆头呆脑的鹅,不好好地走路,被牧鹅姑娘赶着赶着还是钻到地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有一口没一口啄着青草虫子,谁知它们大睁两眼在看什么。暮归的牛时不时伸着舌头卷一把,长长的玉米叶在嘴里蠕动,它们嚼得满嘴流油,路边齿状的叶片全是它们昨日杰作。这些傲慢、毫无纪律的家伙肆无忌惮靠近她、亲近她,而它,神圣的火焰,却只能在梦的一隅,一遍一遍品咂她的味道,想着它的好。

她们爱着太阳,她们宁愿爱着那一团可望不可及的虚无的光。太阳来了,她们全身泛着年轻的光芒,如果那一天太阳没来,她们全都蔫蔫的像生病了,她们想着他,她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等他。还有月亮,半夜不好好在天上呆着,每次总是迫不及待地钻到玉米地里,玉米肥大的叶子遮着她,没有人知道她们在干些什么。夜里的风吹着吹着,也会钻到玉米地里取取暖,清晨出来时已是清清爽爽的模样。还有那些可恶的蛙,吃饱了,编着一些响亮的歌谣,在深夜里一遍一遍地唱,讨她的好。它恨那些雨水,在天上飘着飘着,然后就一头撞下来,齐唰唰地扑到玉米地里,野蛮地吻她,清晨的叶片上挂满晶莹的水珠,像她昨夜的泪滴。雨水顺着秸秆往上爬,雨水浸透到她的血液,雨水让她们受孕,她们结出的玉米粒像雨滴,隔壁的豆子结出的是雨滴,稻子结出的也是雨滴,草结的也是雨滴。火只能把想法埋在心里。

它一直等着这一天,疲惫的农民衣服上粘着土粒,头上插着草叶,他们睡眼惺松走过来用粗糙的双手拍拍鸡鸭的笼子,说,出来吧。它等着这一天,他们也会走过来拍拍它的笼子,说,出来吧。饥饿也在等着这一天。

我不再想到田野里去,就是偶尔从公路上走过,也惊慌地像只兔子,我怕它们爬上水泥路面咬我。公路上的车比我更紧张,它们一个劲地往前蹿,怕火烧到它们的屁股,怕烟薰红它们的眼睛、烤掉它们的眉毛。唉,你们跑吧,火跑得可比你们快多了。

村头的打谷场已没有了高高低低的草垛,孩子们都长大了,不用再捉迷藏了,黄鼠狼也适应了潮湿的地穴,月亮自然会找一面土墙、一座土山去卧。城里的风不用再翻过草垛,它们直接就会到农家作客。在一个打谷场前,我长久地停下来。一只小兽嘶哑着嗓子,正奋力甩开双臂搂着秸杆,打捆、截断、整理、打包,然后再用力把它们甩上一辆大卡车,卡车上四平八稳的小草垛被码成四平八稳的大草垛,它们的高度还在增加,它们让我感到重量。秋天这只横突出来的小兽让我感到振奋,它让我又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沿着小路我慢慢往回走。火最终也会沿着这条小路往回走,火最终会走进石头里。

它们什么也找不到,不回到石头又能做什么呢?

暮色中,一位年老的妇人背着今秋最后几穗玉米。秋天最终会把她做成完美而又高清的封皮。

田野文章4:竖琴

文/董改正

我经过夏历八月的田野,是在午后。风里已经有薄凉的粒子,天很高,田野一直铺开,直到云堆在树上。阳光很安静,我一个人很安静,听得见心里的自语。我沿着一条长约八里的沟渠行走,岸边一排意杨,随路游走,高摩蓝天。如行绿海里,我渺小到心安。

水里菱荇覆盖,间或开一朵黄色小花。水草牵牵绊绊,填补着空缺,偶尔露出的水面,黝绿如染,几圈波纹,起自水下慢慢浮出的泡泡,出水就破了,那是水底的鱼,泥鳅、黄鳝、昂丁或者是鳞片微红的鲫鱼,都很安静,怕惊了已成赭褐的云影。路两边开着芝麻花,一排到头。它们都开成淡紫的铜管状,却没有吹出声音。结籽的芝麻,宛如转经筒,淡婉深静。

两旁的稻田,禾苗正在生长,庞大地生长,自顾自的。田间阡陌如网,此时拎起,也许只有我一个人。不远处的红墙小屋,炊烟升起,很结实地袅袅婉转,一直到高远处,淡入云天。几只秋虫蓦地唱响,像一根带线的银针,抛上去,又忽地静谧难寻。

我被迫噤声,因为它们都保持着寥廓的安静。我听得见血管河流般奔突,生命陡然宏大,高山耸峙,峰插长天,有雄鹰掠过,所见都是平旷原野,而细部,都略过不显。这玄妙的图景,让我轻轻地震颤,像一根弦,在天地间被风拨动。

也许,只有退到自己的内心,才能感知生命的浩大,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的导师和神父,我们都有无数的子民,他们有欲望、生死和悲喜,他们需要安抚和超度,需要在沉静里,听一听天地的和鸣与混响。

白鹭飞过,在空无里滑向深远,似有无所凭恃的自由。我相信,所有的动物都有飞翔的梦想,都有飞翔的曾经。我相信无论是人、狐狸还是蛇,若是有足够长的生命,都会因感悟而修炼,修炼是去除,是抛开,减轻的身体,才可以飞升,成仙原就是如此简单,又如此艰难。

忽有风来自天边,路旁的杨树就像站立在天地之间的竖琴,无数的叶片翻动着阳光,一齐发出哗哗的声响。

远山静穆,高天流云。

田野文章5:那些田野间迎风绽放的快乐

文/张素敏

周末下午,沏一杯茶,放了两朵玫瑰、三朵菊花,打开音乐,一个人斜偎在椅子里,翻书。是上个月买的《元曲三百首》,一直没有时间翻,今天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慢慢看。

那些久违的愉悦,竟然在这个不经意的下午,倏然降临了。

“恰离了绿水青山那答,早来到竹篱茅舍人家,野花路畔开,村酒槽头榨。直吃得欠欠答答。”看到这一句的时候,就忍俊不忍了,再看完“醉了山童不劝咱,白发上黄花乱插”,脑子里忽然闪过的是武侠片里那个丐帮帮主洪七公的样子,吃了黄蓉给他做的好吃的,迷迷糊糊,踉踉跄跄,头上插满了黄花,白胡子飘呀飘的……多么放达无拘,逍遥快活。

记忆里,元曲是高中课本里《窦娥冤》的六月飘雪,语言的优美已经被内容的悲怆掩盖,后来读了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的悲凉情境,一直在脑海里抹不去。自己历来心理脆弱,比较向往皆大欢喜的东西,所以,随着高中那艰苦的读书日子结束,再也没碰过元曲。更喜欢唐诗里“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样的纯净,宋词里雨打芭蕉绿肥红瘦的诗意。却不知道,元曲也可以这样活泼,新鲜,用最乡土最日常的口语,也可以描画出醉人的景象。

看到“沙三伴哥来茶,两腿青泥,只为捞虾。太公庄上,杨柳荫中,磕破西瓜”的时候,自己笑出声来,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哥哥的带领下,一群小孩子跑到村西的果园里偷桃子和西瓜的情景。果园子很大,那简直是我们儿时的乐园。进果园后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让看园子的老人知道,然后在他怒气冲冲、呼天抢地的追赶中,叽叽嘎嘎尖叫着逃跑。

那种偷瓜的意义,已经不仅仅是贪吃,而是一种童年不可替代的游戏。

就像元曲里“你出一对鸡,我出一对鹅”几个朋友坐在一起,嬉笑颜开,把酒话桑麻那种闲适的快乐,我们也早就没有机会体会了。

最怀念的那种田园无忧无虑的快乐,这个下午,元曲带给我了。

浮生半日闲。这本三百首的元曲,翻了近一半。如果说唐诗是高雅洒脱,宋词是婉约清丽,那么,元曲则有乡野间活泼的盎然。没有难懂的词句,是邻家哥哥和小妹的亲切、自然,是田野间迎风绽放的快乐。

田野文章6:田野,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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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日子如流水般趟过。
春天来了,却见满地落叶。
忽然想,等老了的时候……
我去哪里?
西北大漠还是海滨城市?

田野,我悄悄地告诉你----
老了,我哪也不去,就在你的田野里
围一个院子,养几只鸭、几只鸡还有几只羊和几头牛
满院子种上百合花,每个花瓣上都披着对你的爱情

搬个小凳,坐在阳光里
默默数着……
戴上老花镜细细读着……
恩,我不读别人的故事,只品对你的眷恋
我不惊扰你,只默默地为你祈祷

有一种爱,轰轰烈烈、时时缠绵
有一种爱,缄默不语、源源流长

这夜,又与你相逢,借着海底的月光
这夜,你又拨动我心的琴弦
我借着海风,向你大声呼喊-----
你还好吗?

2

我在等一个人
不说,人们也知晓他的名字----田野
他时常来到我的眼前
近了,面容反而模糊
他时常背我而去
远了,背影却渐拉渐长

梦里,他说:天上在飘雪花,如飞舞一般
我说:这年,我的世界没有了冬天
记不清雪花的样子来了

梦里梦外
不知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哪年哪月
我可再给你细数掌心中落了几朵花瓣

3

田野,你能否告诉我
哪个山冈属于我,哪片草原是你的前身
哪条河里流淌着爱的琼浆
哪瓣桃花里掩藏着我的梦想
哪条道路是通往天堂

田野,你能否告诉我
你会坐在哪个花园等我
恩,我的灵魂是属于你的
谁也掠夺不走

命中注定
如果你也相信宿命
就请你同我一起等待
等待漫天红霞染红的时刻~

田野文章7:在希望的田野上

文/瑛雪儿

一条小径,通往一片田园风光。一派光景,融合一些思绪,结出希望的篇章。——题记

好久不见,流光冲淡了你的容颜。曾经的情相牵,心相连,往来频繁;如今的联络疏淡,去留辗转。当瘦瘦的心怀再也揣不下日益膨胀的烦愁,走出家门去,亲近大自然,希望自然的清景,能涤去烦愁,让乐观的心态复原。

远远的,一片绿色就迫不及待的跃入我的眼帘。原来,几天前还一片残败景象的田野,今天已换了新装。

踏上松软的田园小径,环视,我的心跟随眼前的光景亮堂了——种稻的时节,水,从横亘田野的高渠里源源淌来,稻田里、荷塘里、小沟里,到处是水,眼前的田园,几乎成了水上世界。

小径左边的稻田里,清水浅浅,禾苗青青,临水照面,纤长的叶儿飘曳招展。我伸出一只脚,在水里一荡。阴沉的天色下,凉浸浸的空气里,田里的水犹如一汪温泉,与它轻轻一触,一股温热的感觉便漫过脚丫涌上心头,无比温暖,舒快。这美妙的感觉,恰如你我初相识时,惺惺相惜的陪伴。有你的日子,冰冷的季节,寒凉的空气,也令人感到温暖。到如今,这柔柔的暖暖的感觉依然叫我留恋。

我禁不住伸出另一只脚,在水里贪婪的荡来荡去。一股股暖流,冲淡了我的烦忧。

收起贪婪的脚,目光顺着稻田展望。对岸的田埂上,还堆放着两筐禾苗。那一块未插满禾苗的稻田里,躬着腰身裤管高绾的阿姨就像一位织娘,一株株禾苗在她灵巧的双手下,被织成一行。须臾间,一行成了几行,不多时,就是一大片。稻田空余的面积越来越小。放眼望去,禾苗青,水波漾,一派盎然的生机被她织在了田野上。盎然生机,又承载着丰收的希望。

我们的双手,不也播下了希望么?那一粒情意的种子,遇暖萌芽,逐日茁壮,繁茂,花开娇艳。或许,我们还是不懂惜爱的孩子。当呵护的贫乏卸下了花开的荣光,去留的徘徊将茁壮的花树退化为缠结的藤蔓。如今,凋零的花瓣早已腐化为泥,却迟迟不见等我们收获成果的迹象,不知何年何月才是收获的时节,又或许,收获渺茫。

我不禁望禾叹气。收回展望的目光,落在小径上,继续前行。稻田多余的水,经小径缺口,淙淙奔向小径右边的小沟里。水流欢腾的小沟里,燕尾草葱葱茏茏,摩肩接踵,被丰足的水分滋养的燕尾草,剪刀状的叶片翠****滴,悠悠地荡漾。

开始怀念,被爱滋养的日子,总是活力无限,精神饱满,目光柔暖。开始想念,远方的你,是否安好,是否也有风光无限。

沿小沟溯流而上,在熟悉的荷塘边驻足。犹记得,初夏的一天,愁绪满怀的我伫立田园依荷听风,是你,适时的出现,给予我无限的安慰,为我解愁散忧。当闪电和惊雷相继劈向荷塘上空,也是你,给惊恐无措的我奔跑撤离的力量。

眼前的荷塘,碧叶田田,挨挨挤挤,半掩碧面的,躺在水面的,玉立水上的,随风舞蹈的,姿态各异。有清风划过片片荷叶,来到我身边,阵阵风儿夹着清幽的荷香。那是我们曾经欢乐的余香么?掬一捧清风,低头凑近,我闻到了幸福的余味。我把一缕缕幸福的味道,深深地吸入肺腑,我把一叠叠幸福的剪影,贴在了心墙。

善解人意的风儿,能否将幽幽的荷香吹响远方,寄去我对你的想念,也消散你心中的愁闷。当清风再次拂过荷塘,我恍若看见,每一张亭立的荷叶,都是一面猎猎的旗帜,随风飘扬着希望的影像。

沿着荷塘弧形的小径,漫步至荷塘侧岸。岸边的李树蓊蓊郁郁,绿色的李子挂满枝头。满枝的果实,让人垂涎。只是,未到丰收的时节,这青绿的果子,不用多想就知它的味道:苦涩。蓦地,我惊叹,这样的味道不正与我们的爱情相符么?欲取不行,欲罢难舍的苦涩。伫立在李树下,望着苦涩的李子,我幡然醒悟:徘徊在取舍得失之间,只能徒增烦忧。其实,不用刻意作为,只需静待时日,顺其自然,总会迎来丰收甘甜的时候。

当我透过果实满枝的李树,望向田园,禾苗青,燕尾草翠,荷叶碧,整片田园都是绿的色彩。连阴沉的天空,也被李树繁密的绿叶妆点。

绿色,象征着生命,生命的蓬勃,是因为希望。我留恋在绿色的田野上,眼帘里、胸怀里,满满的,都是希望……

田野文章8:美丽的油菜花

文/侯韦洁

春天,田野里最迷人的就是那金灿灿的油菜花了。

星期天,我刚吃完饭就骑上自行车急匆匆地去看油菜花。“看到了!看到了!”我惊喜地喊起来。放眼远眺,一块块金黄的油菜花和一块块碧绿的麦苗相间,简单而又美丽,让人赏心悦目,赞叹不已。微风吹来,油菜花轻轻摇曳,舒展着艳丽的身姿。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蹦一跳地来到她的身旁。你看!阳光下的油菜花,张开圆圆的花瓣,吐出的缕缕芳香,袅袅地钻进我的心窝,真想高歌一曲,又想吟诵一首奇丽的小诗!我眯上眼睛,深吸一口:“妙哉!妙哉!”闻着油菜花那醉人的清香,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光是我,蝴蝶、小蜜蜂也都不约而同地飞来了。它们时而上下飞舞,时而“嗡嗡,嗡嗡”,时而飞落花头……久久不愿离去。一年到头,有多少时辰能和油菜花相伴呢?

啊!我爱金黄的油菜花;我爱辽阔的田野;我更爱祖国美丽的春天!

田野文章9:秋天的田野

文/庞旭

田野是庄稼的世界。一阵秋风吹来,田野里的玉米跳起了舞,大豆发出哗啦啦的笑声。高粱扬起黑红黑红的脸庞,像在乐呵呵地演唱。稻谷在招手,迎接秋天的到来。

秋天,象征着丰硕的果实,饱满的庄稼,也象征着农民们一年的辛勤劳动有了回报。

田野里,一位位农民正在收割,一滴滴汗水流下了脸庞,这象征着辛劳又有了回报。

田野里的小花开得十分骄艳,一朵朵小花扬起俊俏的脸庞,羞得脸都红了,也像一个醉酒大汉喝得脸也红了。抬头一看,呀!这太阳可漂亮了,它披着云霞,悄悄地爬上了东山,这一朵白云像一匹正在奔跑的骏马;有的像一只小白兔正在使劲儿地拔萝卜,我仿佛听见了小白兔拔萝卜时,呼哧,呼哧的声音;有的像一只灵巧的小猴子,正在逗一只老虎玩,有的像一个心灵手巧的小女孩,一会儿就编出一个小竹篓。

秋天,真是一个收获粮食、美丽的好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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