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冷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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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冷散文1:古人冬趣

文/王晓宇

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凛冽彻骨,幸好回到家里,还有一室温暖如春,穿着单薄的居家服,犹不觉冷,悠闲地翻着画册,刷着手机,喝点三红茶,隔三岔五也会和家人一起吃顿火锅,身体里有了点热食儿,知足不冷,酒足饭满后想起古人,不由得操起闲心来,我们的先民是怎样渡过这样寒冷的冬天的呢?

大冬天里,最有雅兴的要属明人张岱,大雪天,“余挐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寒冬腊月,一连下了三天大雪,西湖游人绝迹,飞鸟罕至,云雾弥漫,云水苍茫,陶庵先生穿着皮毳大衣,抱着小火炉,去湖心亭看雪,他自己谓之傻气,我却觉得悠闲,不负我心,亭中偶遇两人,一起围炉饮酒,当真是诗情画意,给个神仙都不换。

最温情的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他对小炉似乎特别钟情:“醉依香枕坐,慵傍暖炉眠”,意境慵懒,画面唯美,闲适的居家生活跃然纸上,虽有叹息感悟之意,但不影响大的基调。除此,他还曾写过“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的妙句,下雪天,炉火通红,三两知己围炉团坐,喝一杯小酒,聊点闲话,人生乐事莫非如此。

最奇葩的是唐宋时期,纸被盛行,苏轼、陆游、徐夤等大诗人都对纸被有过记述,很难想象数九寒天盖着纸被是什么感受,宋人刘子翚曾在《吕居仁惠建昌纸被》里记述纸被制作过程和工艺,苏轼在《物志相感类》中记述如何修被破损的被子,诗人徐夤在《纸被》一诗中写过“一床明月盖归梦,数尺白云笼冷眠。披对劲风温胜酒,拥听寒雨暖于绵”,称扬纸被胜过丝绵,不知道纸被的软和暖究竟如何,只能隔空遥望。

冬天里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取暖,闲翻画册,看到很多古人取暖的神器,大为惊艳。像春秋时期的燎炉,粗笨简陋,据考,主要是通过木炭御寒;出土文物汉代的熏炉,造型怪异,主要用来熏香和取暖;唐代的香炉,精巧别致,除了暖手,也可以放进被中焐热被窝,相当于烫婆子一类;到了清代,手炉已经发展成为工艺品,做工细腻讲究,像“铜胎掐丝珐琅”款,雕花、镂空、镶嵌,做工细致,精美绝伦,从这些小巧的取暖物件上,足可以窥见古人对生活的态度。

想起《红楼梦》中,宝玉去上学,巴巴的不忘带一手炉,黛玉去串门,雪雁也是巴巴的跑去送一手炉,古人宽袍大袖,把个手炉藏在袖子里,倒真是“阳春腕底已生姿”。《红楼梦里》过冬,闺阁情趣蛮多,姐姐妹妹聚在一起,“芦雪庵争联即景诗,暖香坞雅制春灯谜”,倒也过得逍遥快乐!

我不用手炉,我也不写诗,更不制灯迷,我有我的活法。冬日暖阳慢慢斜进窗棂,窗台上的白瓷盘里,一簇蒜苗郁郁葱葱,蓬勃茂盛,生机勃勃,一页一页翻着画册时,内心安宁清静,古人有古人的生活方式,冬天有冬天的大美!

干冷散文2:离别曲

文/边琼

北方的冬干冷而清冽,即便在显示空气中度污染的日子里,也少见晦涩与灰蒙蒙的压抑感。树叶早被秋光扫尽,唯余一大片铁灰色光秃秃的枝干,间或立着一两只因羽毛蓬松而显得有些“富态”的麻雀,被狂风吹出各种奇异的形状。人常道,失去时才会关注那些习以为常的东西,我亦是如此。想来对身边这些每日都要看、几乎一成不变的风景忽然生出许多感慨,不过是因为假期余额告急,离别正迫不及待地向我们袭来。

对于我和我的同学们来讲,这不过是数次离家返校中极其寻常的一次。我们同样明白,这样的离别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从最初的惊惶失措到如今的从容不迫,时间在身后推着我们前进的步伐清晰而深刻。我偶尔会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对离别是没有明确概念的。在一个孩子的眼里,生离死别的大殇和父母去隔壁串门的小别,这两种不同形式的分离哪一个会造成更严重的阴影面积和泪水体积实在很难说。红白喜事里总有人在笑,也总有人会哭泣。

上初中时看过一部动画片,细节什么的自然是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小男孩在一匹蓝色小马驹的陪伴下去解救父亲的冒险故事。故事的结局陡然反转,父亲才是最终大boss,他告诉自己的孩子,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或恶,并被小男孩唤醒了善的一面,最后小马驹和朋友们逐一消失在时空隧道中,小男孩悲痛万分,自噩梦中惊醒,才发现一切不过是父亲写的一本童话折射到了梦里。这个结局带给我的冲击后劲十足,那份怅然若失和巨大的惶恐曾敲打着稚嫩的心灵,几乎覆盖了童年和大半个青春期。儿时的梦醒了,与纯粹的友谊以及奇幻的旅程阔别后,重归现实中的柴米油盐和作业,小孩子就这样慢慢地成长着。在此之前,自己和世界仿佛隔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膜,就像一个踽踽独行于黑暗中的旅者,因为习惯并不觉得艰难,可瞬间出现的强光照出了莫测的前路与横亘的断崖,终结了无知的无畏。那种恐惧甚至是难溯根源的,或许是因为见识太浅,三观时刻面临重建的风险;又或者只是简单地不想与童真年代挥手告别。

后来我曾无数次回忆起这个动画,因年代久远而利用各种渠道去查询,惊讶地发现它竟是手冢治虫先生的作品。可那时的自己已再无勇气去回顾去重温。我想,大概是害怕看到年轻的心变得坚硬,再无梦想植根的余地吧。想来人总是要被时光挟裹着前进,所以永远不会有过不去的坎儿,只会有回不去的事儿。等到真的能坦然面对这一事实时,我们已经在这条单行道上奔波了很久,并与很多风景渐行渐远了——这是真正的“向死而生”,无关悲壮,人生常态罢了。

某段时间里有句话被传得很火,大意是指“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可我心里始终有个疑问:如果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那么离别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北岛在《白日梦》里说:“你没有如期归来,这正是离别的意义”。我和同学曾就这句话的内涵展开激烈的讨论,得出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没有守约才是真正的离别。因为这一过程中我们始终念念不忘,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尝遍所有期待重逢的日子的滋味,习惯了缄默的孤独,习惯了凝视与等待。你没有如期归来,可那些枯燥、煎熬的等待都是真实的,所有等待的时光都曾鲜活如昨,那个在等待中逐渐改变的自己同样是真实的。

试问多少人出了国才学会爱国,回了国又开始愤青,而爱国的本质可能只是爱家里那碗打卤面;又有多少学子在暗无天日的高考中一心只盼解脱,上大学后方惊觉最美的大学其实在高三;故乡在文人笔下永远都是回不去的地方;一段感情里似乎人人争做先离开的那一方。如此看来,也许所谓离别,就是等待永远等不到的东西,寻找永远找不到的秘密,思念永远回不去的过去。

离愁是人心里的贪欲。人类会对未知本能地感到惶恐,进而对渺小无力的本体生出自我厌恶的感情。都说孩子的心干净,我不置可否,却不得不承认孩子的世界要更加黑白分明。从那道强光倏地照亮前路的一刻起,一个人才开始真正认识到根植在骨子里的某种或某些兽性,得以看清飘忽不定的命运的轨迹,并在以后的日子里渐渐认识到它不过是种种主观与客观的结合体;而生命始终恪守着不断得到又失去这一平衡定律。

很难说,人人都能遇上这样一道光,毕竟没有光不代表没有路,但很多路有了光才能看清楚。我很庆幸自己的生命中不乏这样刺眼的光亮,尽管前方的深渊使我畏惧,崩陷的过往使我彷徨,但畏惧赐予我力量,彷徨催促我成长;与时光、与生命的别离往复循环,生生不息,人永远都是带着记忆活在现世里。

干冷散文3:我们最终将留下什么

文/秋子红

天,干冷干冷。村庄之外的野地,像冬天龟裂开的一道口子,将我们锢禁在冬天寒风凛冽、冰冷刺骨的汪洋中。

我和堂哥在庄东的墓地里,给我们几天前去世的三伯挖墓穴。堂哥们嘴里噙着纸烟,瓦刀敲打着抹上水泥的砖块,相互轻松、愉快地说着村庄里一些鸡零狗碎的事,那神情就跟他们在村庄里给人盖房子建宅院干活一样,毫无二致。但墓穴毕竟不是宅院里的房子,如果说,它们之间有什么相同点的话,宅院里的房子是我们在尘世上的住所,而墓穴是我们所有的生命,在尘世最终的归处。

这些年,我与故乡的亲人唯一的联系便是家族中一桩桩婚丧嫁娶、生诞病死之类的事。常常是一个突兀、遥远的电话在耳边响起,接下来我便知道:我家族中的一位亲人,从尘世上突然离去了;一位亲人,呱呱哭泣着来到了世上;一位亲人,褪去了他们脸上的青涩和稚气,从此成了别人的新娘或者新郎,开始用自己的一双肩膀,承担起他们人生的酸甜苦乐……我有时疑惑,所谓的故乡,其实没有那么多文人墨客笔下的寓言和深意,故乡其实只是这个世界上,一处迎接你的亲人生死存殁的地方。

几天前,堂哥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工厂的工地上干活儿,堂哥在电话里说,伯昨晚在凌晨殁了。我一惊,但我知道,故乡里我叫“三伯”的一位亲人,早已离开这个世界了。三伯是我父亲的堂哥,他是我父亲那一拨兄弟中,唯一一个活到八十岁的人。从前,我每次回到故乡,从公路上下了班车,一准就看见,三伯坐在公路边堂哥家的院门前,远远地招呼着我。我走过去,从衣兜里掏出烟,发给三伯一根烟,然后问候他几句。我想,下一次如果我回到故乡,故乡里我叫“三伯”喊我乳名吃我纸烟的那个人,再也没有了。一定的,这一生永远也没有了……

在三伯的墓穴周围,是一堆又一堆坟头上长满了荒草、坟前长满苍褐色松树、柏树的坟堆。一个个坟堆,一个土疙瘩又一个土疙瘩,就像村庄里一张张新鲜、陌生的面孔,在我离开故乡的这些年里,那么多的人已不知不觉地沉睡在了这里。大伯、二伯还有我的父亲,他们的墓地,就在三伯的墓穴周围。在几年前、十几年前,他们像我和堂哥们一样,在村庄的风霜雨雪里行走过,在这个世界上热火朝天地生活过,但是现在,他们一个个早已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村庄,只在村庄外留下一个又一个土疙瘩。在许多孤寂的夜晚,我曾有许多回想起过父亲,但我却怎么也想不清父亲的脸,我是父亲的儿子,我的脉管里流淌着父亲的精血,我的生命里烙有父亲生命的印痕,但父亲留给我的,却只是一张愈来愈模糊的脸。没有人能抵御死亡,没有人能抵抗住时间,我们所谓的亲人和亲情,只是逃脱过时间之水冲刷后的一种情感。

天,越来越冷了,一颗颗雪糁子从阴暗的天空落下来,无声滴落在野地的麦田里。在堂哥们走上墓穴,在三伯的墓穴前烤火、喝茶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向远处的墓地,一个坟堆一个坟堆默默端详起来。那些沉默冰冷、荒草覆盖的坟堆,此刻,一个个暴露在野地的寒风中,显得那么孤独、寒冷和无助!此刻,一个人置身在墓地中,我平生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死亡原来离我们是这样近——不是天壤之遥,而是咫尺之隔!死亡,像一只面目狰狞的怪兽,它其实一直潜伏在我们身后,用它冰冷的目光,时时注视着我们。没有人知道,它何时突然一跃而起,张开它的大口,一下吞噬了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像天地一样长久,在这个世界上,人只是世界来来往往的过客,所有的生命,无论尊卑贵贱,其实只住过这世上的两间房,一间叫“生”,一间叫“死”,我们只是在这两间房里出出进进。而时间,才是它永恒的主人;命运和死亡,则是掌管着那两间房子钥匙的黑衣人!……

就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想着,一句疑问,像一只黑色的大鸟,忽然一下盘旋在了我的脑海中——在我离去的时候,我能在世界上留下什么?

是的,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最终将留下什么?

荣誉,地位,财富还有名声?不会,决不会!我只是庸庸众生里寻寻常常的一个平头百姓,这一生没有显赫的地位、没有煊赫的荣誉,更没有万贯家财和沸扬的名声,我生前尚且如此,何谈后世?!我热爱文字,我在为生计奔波的匆忙人生中,总想将那些奔涌在自己心中的情感与思绪,写成文字。但是,它们最终能留下多少?有时候,当我站在书籍铺天盖地的书店、图书馆中时,那种对写作的疑惑与胆怯,令人伤心而沮丧。那些一本本落满尘土、标满“打折”“底价处理”的书籍,它们有的出自不朽的伟人,有的出自名声飞扬的畅销作家,有些书说出了惊世的名言、永恒的真理,有些书曾经令洛阳纸贵,有些书上的故事、词句,曾经赚取过无数人的眼泪,曾经深刻在某个人的记忆和内心深处——但是,它们的命运尚且如此,我的文字的命运,能比它们好到哪里?!

是的,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绝对在世界上留不下一丁半点什么。或许,我留在这个世界的,将是像我的亲人一样,在故乡的墓地上,留下一座将被荒草覆盖,被松树、柏树的枝柯遮蔽的坟堆!

天,渐渐黑下来了。我们收拾好了铁锨、镢头、瓦刀和水泥,拉着架子车要回村庄里去。一弯月牙,冰泠泠挂在了天幕上,野地的麦子,在淡淡的月光里一片片黑森森的。冬天的冷风,刀片般吹在我们脸上,大地在吹彻的寒风中,一片寂寥、宁静。

我知道,那些吹刮在我们脸上的寒风,也曾吹刮过我的那些沉睡在坟堆下的亲人;此刻照耀过我们的月光,也曾照耀过我的那些沉睡在坟堆下的亲人;我们脚下的寒霜,他们也曾经践踏过。但是现在,他们没有了,村庄之外,他们曾经行走过的土路上,只留下了我们。

所有的生命,绝对没有大地上一缕寒风,一片月光,一地霜花长久。所谓生命,其实只是一粒光在时间中一点点变暗,逐渐消失一种历程!

干冷散文4:一场无法预见的雪

文/川宇

干冷,异常的干冷。这个冬天只有干冷。我不得不涂上厚厚的唇膏,以防备我的唇绽裂成花。但最终我的唇还是裂开了一条口子。我对着镜子看,看到了一个浓缩版的黄土高原,坑坑洼洼,有山,有岭,有沟,有壑,还有一道道的褶皱。对了,还有风刮过。是的,是风。风总是绕着我的裙子,绕着黄土高原转个不停。但就是没有雪落下。我渴望一场雪的来临!

我还记得去年冬天,我踩着雪花回家,一路上,我黑色的皮靴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于是那些厚厚的积雪便发出咯蹭咯蹭的声响,像铁匠铺中打铁的声音,给我瞬间的震颤。那声音太美了!高跟鞋与雪花相触,铁与锤相撞,它们仿佛都在诉说一个个委婉的故事。我好象听到了它们的轻诉,凄美,缠绵,感人。我伸出手,任雪花飘落在掌心,然后慢慢融化。多么美丽的雪花啊,片刻便消融了,不留一丝痕迹,从我的掌心中隐退了。我想,也许连雪花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消融。我的睫毛潮湿了,我不能确定那是雪花消融后的印迹,还是我的泪腺开始涌动。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当雪花飞舞时,我会莫名的感动,忧伤。

我踩着雪花,一步步向前走,走着走着就到了十字路口。转弯时,不知从哪儿串出了一只黑狗,耸拉着耳朵,朝我汪汪喊叫。我停下脚步,它便也停止了叫喊,在不远的的地方朝我摇尾巴。它的尾巴上满是雪花,像一团白色的雾气,晃来晃去。这是从那儿跑来的一条狗,它又将跑到什么地方去?在我疑惑的瞬间,一声粗狂而又嘹亮的秦腔在狗的后面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喝喊一声绑帐外,不由得豪杰泪下来。小唐儿被某把胆吓坏,马踏五营谁敢来。敬德擒某某不怪,某可恼瓦岗众英才。想当年一个一个受过某的恩和爱,到今背信该不该?……”多豪放的声音啊!那声音由远到近,缓缓飘进了我的耳朵。随即,一个挑着龚桶的男人进入了我的视线。他高扬着头,目光涣散,只是一个劲地唱着,挑着那龚桶往前走。他才不在乎从那桶里溢出的臭气,在空气中飘来飘去,直到飘进人们的鼻子。似曾相识,他红褐色的面孔我好象在那儿见过?我有些好奇。噢,我记起来了,我好象在奶奶家看到过这个人。对,就在奶奶家。他还是挑着这样的龚桶,清理了奶奶家的龚池。清理结束,奶奶通常会送他两包香烟,他乐呵呵地接过,并挑着龚担离开。我始终没有听到他说一句话。奶奶说,他是个傻子,整天疯疯癫癫的,大多数时候在转移着别人的龚便。他会把龚便转移到其它地方,比如一户不知名人家的地里,比如河坝里有坑洼的地方,再比如一条无人问津的臭水沟。管它呢,只要是能够把自家的龚便转移了,好多人才不管他会把那些污物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他就这样整天在县城中晃悠着,挑着龚桶,高兴时还会吼上几嗓子秦腔。他姓苏,人们叫他瓜苏。我想,如果瓜苏不是个傻子,他绝对会成为一位出色的秦剧演员。谁又曾预测过他的傻?谁又能预见他的未来?就像那忽然飘飞的雪,说下就下,不一会就铺满了大街小巷。

我穿过十字路口时,雪还在下,那条黑狗和瓜苏也早已在另一条路上走着。我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间,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看,他们多像一瓣瓣雪花,消失在路上。

现在,我又一次走过那个十字路口,在太平洋超市门口看到了瓜牡丹,又一个疯子。她戴着黑色的盖头,静静地坐在超市门口,眼前摆放着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我凑上前,看清了那些物件,一只洋瓷碗,几张绉巴巴的纸币,几团绿色的毛线,还有几朵红色的塑料花。对了,还有一个相框,里面是她昔日的相片。多么端庄的一个女人啊,就那样疯了,还成了哑巴,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她背后到底有多少哀婉的故事?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现在的她是快乐的,至少她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傻呵呵地坐着,坐着。多么可怜的女人!谁又能预见她的疯?

我看着瓜牡丹,不由的想起了去年冬天的那条黑狗和瓜苏嘹亮的秦腔。可是今年,没有雪,也没有黑狗的叫喊和秦腔的曲调响起,只有瓜牡丹静静地坐着,只有风嗖嗖地刮着。我渴望一场雪湿润这个冬天,渴望他们的影子再次出现。可是没有,时间不会倒流。去年的雪绝不会下在今年。今年的雪也绝不是去年的那场雪。今年的雪会在什么时候落下,我不能预见,但我知道这场雪迟早会落下,就像梅花每年无声无息地开放,谁也无法看清它绽放的那一刻,但它就那样说开就开了。

肯定有一场雪会悄然来临,在某一个清晨,或者中午,或者夜晚,或者在不确定的时刻落下。一场无法预见的雪,说下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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