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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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散文1:夏天

文/苏慕白

夏风

送别四月的尾音,和春天刚刚分手,那初夏的风儿,踏着季节的山歌,带着驿动的心,带着初夏的讯息,吹来了万般柔情,让杨柳摇曳着夏的缠绵,让花儿绽放着夏的妩媚,让我们随着那燃起的万分热情,看夏天悄悄第闯进我们的生活,看夏天轻轻地走进我们的世界。让我还来不及和春天挥手,就随着夏风,就泡在夏天的温度里,让我来不及和春天作别,就随着夏风,浸在夏天的味道中,去感受那“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的诗情画意。

夏雨

缠绵的五月,伴着天边滚滚的雷声,你从层层的云端,轻轻地飘落,带着几分柔情,滋润了大地的怀抱,从远远的天际,悄悄地播洒,怀着几分缠绵,打湿了季节的情笺,为热情的天地,带来一丝丝清新的味道。濛濛的夏雨,踏着季节的歌声,继续抒写着季节的深情,看点点雨滴轻敲着窗沿,击响季节的音符,弹奏起夏日的序曲,细细碎碎的声音落尽我的心里。

夏阳

越过浅浅的云层,折射下一米金色的阳光,悄悄地叩开夏天的大门,让那丝丝的温暖,随着夏天的味道,散满整个人间,在空气中开始蔓延夏天的温暖,轻轻地揭开了夏日的序幕。那河畔的杨柳,在你温柔地抚摸下,舞动着婀娜多姿的身形,那绽放的花蕊,在你灿烂的光辉里,盛开出绚丽多彩的颜色,那林间的夏虫,在你耀眼的光芒中,鸣唱着夏日的恋歌。此刻,我望着那明媚热烈的阳光,在一缕金色里,随着你温暖的情谊,去感受那夏天的温度;去感受那夏天的热闹;去感受那夏天的繁华。

夏花

夏花灿烂,迎着一缕夏风,在金阳中,伴着彩蝶的飞舞,随着云朵投下的姿影,绽放出绚丽多姿的花容,用沁人的芳香,飘逸着一季的浪漫。那些盛开的花朵,妆点了夏的颜色,为天地绘上五颜六色的色彩,一株株、一朵朵、或半含微露,或肆意绽放,或低眉含羞,或颔首微笑的可人风姿,以它们多彩的热烈和喧闹,展示了夏天的风采,展露了夏天的姿态。而我望着那些风姿绰约的花儿,在一片嫣红碧绿间,随着一地的花香,静静地倘佯在夏天的馨香的味道中,领略那一季浪漫的繁华与多情。

夏虫

“垂缍饮清露,流响出疏桐”,沿着夏阳的指引,跟随夏的脚步,夏蝉,不停挥动着双翅,带着夏的激情,带着夏的喧闹,在树梢上随着夏天的音符,鸣凑着曼妙的夏日的变奏曲,奏响了热烈的地季节,串活了整个天地,拨动着我们心灵深的处那根心弦。那五彩斑斓的蝶儿,也在绚丽多彩的花丛间,翩翩起舞,舞动出了夏天的活力与激情。而我也随着那夏虫的歌舞,去欣赏那夏天多姿多彩的风光。

夏夜

宁静的夏夜,银色的月光,撒在迷人的夜幕里,散落着一缕清幽,满天的繁星,印在灿烂的夜空中,点亮了一片烛光。藕塘里,荷儿悄悄地睡下,在一片月光下,浮动着淡淡的暗香,柳枝头,微风轻轻地掠过,在一丝清凉中,摇曳着季节的思念,此刻,那飞舞的流萤,带着点点的光芒,照亮着夏夜,它,飞过湖畔,飞过原野,扑到了你的裙衣上,那摆动的杨柳,舞动着轻妙的身姿,流进了月色中,倒影在静静的湖面上,开始了微微地荡漾。让那美好的夜晚,醉人的画面,充满了浪漫的情节,写满了柔情的诗篇,那迷人的氤氲,沉醉了你我,浸在甜甜的梦中。

夏天,一个多彩的季节,夏天,一个多情的季节,在一抹金色的夏阳里,感受到夏的温度,在一缕和煦的微风里,感受到夏的清新,让我们和着自然的旋律,在涓涓的溪水里,在喳喳的鸟啼里,聆听夏的的声音,让我们浏览大地的风情,在拂面的杨柳里,在绽开的藕荷里,凝视夏的颜色,夏天,竹与草编织着绿色情笺,花与蝶上演着浪漫情谊,就让我们在这个如梦如画的季节里,亲吻它的味道,呼吸它的气息,用浓浓的相思,憧憬着这迟来的幸福,用深深的爱意,描绘着这季节的美丽,夏天,那心动的味道,那美丽的风景,勾起多少相思,溢起多少诗情,让我独独恋上你,而我只想紧紧依偎在你的怀里,浸在那夏日的香气里,去永远感受你的浪漫与温馨。

送别散文2:依依不舍送别年

文/一叶

春节长假已过完,可是我却还沉浸在新年的欢乐当中,还在想着,除夕的热闹,以及走亲访友的那些欢快的场面。年,真的离开了吗?为什么,我的心里竟有着那么多的不舍?喜欢年,不仅因为年带给我是新的希望,更因为年是一种欢乐祥和的象征,同时也是家人团聚的一个符号。看着人们天南地北地往家赶,只因为想在过年的时候,与家人在一起。这是怎样的一份思乡之情啊!年三十一家人在一起守岁,大人小孩都围坐在一起,那样的情形,让我每当回想起,就会很是怀念。

初一可以外出拜年了,亲戚朋友间,总少不了四处走动着。人们脸上都挂满了笑容,祝福的话语,也在彼此的言语间传递着。当然,更多的时候,则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年的到来,为彼此间制造了这样的交流机会。

初二至初四,还是外出拜年。年味很浓,走到哪,都是一片喜气的景象。只是到了初五,破五的饺子一吃,年的味道就淡了下来,印象中,每到初五,心里就开始有着些许不舍。每到这个时候,年,已经开始慢慢地离开我们。

再就盼着十五。十五一过,年,就彻底地离开了我们。大人上班,小孩上学,一年的盼望,似乎又开始了。不知道,别人是否对年有着不舍之情,只是我对于年,却格外地有些不舍。不舍的或许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不舍的或许是儿时的记忆……这个新年,注定也离我远去了,再想过年,还有再等一年。

在盼望中,我对自己说,一年一年,年总是会离我们远去,而唯有把握每一年新年,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才不至于辜负了这逝去的时光。

送别散文3:送别爸爸

文/陈婧姝

爸爸又要去上海打工了。

那天,我觉得自己非常奇怪,做什么事都没劲,总是闷闷不乐,饭也不想吃。于是,我便一个人躺在床上,用手机和“怪兽”决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丝快乐。

突然,几声清脆的开门声惊到了我。只见爸爸满脸严肃地走过来,他二话没说,一把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大声地冲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饭也不吃,事也不做。我在家你都不帮一下***妈,我要是出去了,那还得了!”我本来想辩解来着,可就是说不出话来。爸爸见我不说话,一巴掌就上了脸——爸爸粗糙的手和我白嫩的脸瞬间来了个亲密接触。那一刻,我打心底里感到失望。因为他连让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候,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冲着爸爸大叫:“有本事你打死我!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当没有你这个爸爸。”说完,我随手拿起手机,穿着拖鞋,把爸爸一推,就往外面跑去——留下一个叛逆的背影。

怀着满肚子的气,我来到了奶奶家。在奶奶家过了一个沉闷的上午,晚上便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我十点多钟才起床,可能是昨天气累了吧。我正刷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墙上的挂钟已指向11:30!猛然记起,12点爸爸就要坐车直达上海了!我把手上的东西一丢,撒腿就跑,心里在不住地呐喊着:“爸爸,你要等等我呀!你要是就这样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不是不想帮妈妈,是因为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走啊!”

我跑呀,跑呀,终于跑到家了。可我推开门一看,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顿时明白了什么,马上五步并作一步地又跑了起来。终于,我远远地看到爸爸的背影了,我大声地喊道:“爸爸——我来送你了——”可爸爸听不到我的喊声。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卧铺客车停在了爸爸面前。眨眼间,爸爸坐车走了。又要等明年才能回来!可我在心里还在不住地喊着:“爸爸!你为什么不等我一下呀?女儿还没给你道歉呢。”泪水已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周一眨眼就过去了。在家里,我每天都在用行动弥补我的过错,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我都毫无怨言地去做,不会的学着跟妈妈一起做。

突然有一天,爸爸打电话回来了,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女儿还好吧!她没恨我吧?”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夺过妈妈手中的电话,大声地对那头的爸爸说:“不恨,不恨!我怎么会恨你呢?爸爸,我错了。”妈妈被我的举动惊住了,然后又欣慰地笑了。

我哽咽着继续对爸爸说:“爸爸!那天,你为什么不等我呀?其实,那天我去送你了。”我察觉到电话那头的爸爸声音有一丝沙哑了。

送别散文4:送别

文/流畅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这首至今传唱不衰的《送别》是李叔同(弘一法师)当年为送别挚友许幻园而作的,流传至今除了其配乐优美,我想更深的原因是歌词中所表达送别时的深深的无奈和浓浓的忧伤。每个人都经历过离别的痛苦,分开的无奈,一曲《送别》,痛达心扉!

人世中有几人能做到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缘聚缘散,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多少人惯看“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又有几人明了“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弘一法师在出家之初,送别他在俗世时曾深爱十一年的妻子,西湖之上两泛舟对话,其妻“为何非要离开我?”大师曰:“人世无常,倘大限之时,抑或暴病早死,想不离开都不行。”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缘起缘灭皆有时,如花开花落,最寻常不过,可是,落在自己头上,又有几人能真正看破放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仅仅是一句经典,它更是一种境界。月有阴晴圆缺,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别离的惆怅痛苦,无非是送别亲朋远行与故人的绝别,均逃不脱一段情缘的了结,也许冥冥中早有定数,岂是你我之凡人可以预测和随意改变。我们可以做到的就是以一颗释怀平常心来接受。因为爱,所以慈悲;因为懂,所以宽容;因为有,所以珍惜。

悄悄是离别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送走的是一段缘,不别的永远是那份刻在心上的情!聚散两依依,你我都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有时来不及挥别,更不会带走一片云彩……请记住,看得见你时你在我眼里,看不见你时,你在我心里。其实陪你到最后的那个人永远只有你自己,但是曾经陪伴过你,爱过你的那些人,存在的痕迹却永远不会随着他或她的离别而消失。

送别散文5:母亲的送别

文/袁启芳

我很早就不在父母身边,大约从12岁开始就一直在外求学,兜兜转转,飘了好些年,从来不怕旅途遥远艰辛,唯一不能忍受的是每次离开家的时候,母亲那离别的背影和远远相送的眼神:那种不舍、担忧、牵挂的眼神,即使不转身,我也能看见。

幼时还好,近几年我和妹妹都长大了,母亲也老了,每次离开,都不敢出声,只一味低头疾行,不敢回头看微笑着目送的母亲,因为我和妹妹的脸上全是泪水。记得有一次,妹妹单独先行,她突然学乖了,走的头天晚上就跟母亲说好,“妈明天不要送我啊。”母亲欣然应下。第二天妹妹走时,母亲就躲在厨房里,假装忙碌,一声不吭;最后还是偷偷站在窗前看着妹妹慢慢远去。至此我每次走,都不开口反对母亲送我一小段。

过年长假很快过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得动身回工作的城市了。“怎么这么早就开始上班了?”我含笑不语,其实妈妈最清楚我上班的日子了。按照惯例,这次,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提出送我去车站,但我和老公都强烈反对。节前,妈妈因为感冒,整个春节都没有出去串门拜年,这才刚好些。可第二天出门时,母亲还是早早起了床,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收拾了一大袋东西。最后,拗不过她,她硬是陪我们到了车站。

到了车站,客车里边已挤满了人,其中大部分是和我一样外出工作的,还有部分学生。老公帮我将行李全搬到车上,我便在最后排挤了个位子,母亲也上了车,汹涌的人群似乎将她瘦弱的身躯淹没了,好不容易才挤到我的面前。她很认真的嘱咐我,要我看好行李,到黔江要好好照顾自己,到那儿要给家里打电话……为了让她省心些,我便一一应诺了。看她放心了许多,我心里也欣慰了不少。分别在即,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时急忙从身上拉出了个白色的塑料袋子,塞到我手心,让我收好。打开袋子,里面还是像读书时一样装着几个煮熟的鸡蛋,沉甸甸的,手心像托起千钧的巨石一样,压得我快透不过气来。喇叭似乎很不耐烦,拖着长长的尾巴,不停地催促着。

母亲刚要下车,终于又不放心,便跟我唠叨几下,要我保重。然而,此时,我已不敢再看她,害怕触动离别之情。汽车缓缓开动,我急着朝后边的玻璃窗向后望去,试图在送别的人群里找到我的母亲。终于,我发现了她:一个瘦弱的身影,正不停地挥着双手,我示意她赶快坐车回去,可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我,许久都不肯收回目光。此刻,我的心不禁莫名的打颤,终于止不住泪的决堤,两行热泪便顺着两颊滚滚而下,视线也渐渐模糊。

记者手记

一次次的送别,一年年的成长,一天天的衰老。大人,看着孩子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就像母亲看着孩子一天天慢慢长大一样,是一种心里的期冀过程,小时候看着你慢慢长大,长大后看着你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即使再多不舍,但是能再多看你一眼,她的心里也是欢喜的。我们不能将这点权利都给她剥夺了去。

孩子对父母的期待,父母对孩子的挂念,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让我们每个人为之悸动。为了生计,为了梦想,我们无可避免地要走在不断离别的路上,只希望,身在异乡的游子们能常回家看看,只愿所有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都健康长大,愿所有儿女不在身边的老人都长命百岁,身体安康。

送别散文6:送别

文/九满

一九九六年五月二十六日,我和母亲从广州挤上了傍晚五点开往长沙的列车。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陪母亲坐火车,我让她坐在窗边上。

这是南国的夏天,大雨密不透风,弥漫了前方的路,弥漫了我的眼睛。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硬汉,可事实证明,我简直比一颗柿子还要软!当我把母亲回老家的车票一订好,我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想起又要跟母亲长时期的分别,眼泪就流个不停。算起来,这次应该是我长大后和母亲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吧?就是这最长,满打满算也就是243天的时间而已,而且工作日我都在工地,多数时间是母亲和我妻女在一起。忽然想起网络里流行的一句话:“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对我来说却只能是一碗可望而不可即的鸡汤。生活的压力让我疲于奔命,分身乏术;母亲对九个儿女的牵挂注定让她不能长久呆在一处。你可以陪我长大,我却不能陪你变老……

朦胧的泪眼中,大片大片的绿色迅疾向车窗迎来又向后退去,间或有一两树繁花夹杂其中,灼灼如童子的眼睛。再过九个多小时,我的母亲将被一列火车送到遥远的故乡。我端详着母亲,她脸上的老年斑和皱纹已经壮大成一支可观的队伍,斑白的头发正悄悄向我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心里一阵难受,泪珠在眼中打转,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母亲似有一种生离死别之感盘桓在她的心间,在浅浅的夕阳里,我竟分不清那究竟是她年轻时的锋芒余光,还是一层盈盈的泪光。

很久之后,母亲才打破沉默,慢慢地开始了讲叙:“九满,我跟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八个多月,我感觉阿好是一位孝顺的儿媳,这些日子,她处处为我着想,把我当亲娘在待,买菜做饭总是考虑我的习好。从吃穿到健康,再到安全,她为我操尽了心,既怕我冻着,又怕我饿着,还怕我生病。去年十一月,我有些咳嗽,她从医院买回药物给我服用,我的病情一好转,她开心的像得了糖果的孩子,充满了满足与自豪,还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给我补身。她怕我孤单,有空就陪我四处走走……”一扇封闭的大门被母亲打开了,那些故事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展现在我面前,情节和人物加密了我原先的认知。

“你去了工地,阿好便把整个家庭重担扛在肩上,既要抚养欣欣,又要在单位完成满负荷的工作,但她任劳任怨,把家里家外打造得有条不紊……”我坐在母亲身旁听她诉说,消化着她讲的这些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让我比之前更加兴奋。每讲完一件事,母亲就显得更加轻松,更加满足!

“我说你啊……”母亲突然盯着我看,“你可得习脾气、多宽容,免得夫妻拌嘴生气!”母亲对我说教起来。“我没来广州的时候,总是担心你性格暴躁,担心你成家后的生活。现在我放心了,也可以安心地回去了。”母亲喝口茶润了一下喉咙,接着露出神清气爽的表情,似乎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我们就这样坐在火车上,一路说着话,一路推算着人生和家庭的各种暖心与和睦方程式。然后,韶关站就到了。

火车一停下来,我第一个跳下车,一口气在流动餐车上买下六个红烧鸡腿。

一看到我手上举着的鸡腿,母亲那双曾给我无限关爱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亮光,连忙起身要接,我说:“妈,我来,很烫!”我把鸡腿摆在母亲面前,递给她一双胶手套。母亲拿起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享受着。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对食物从不挑剔,也吃得少,我从没见她像今天这么贪吃过,更没想到,火车站随处可见的红烧鸡腿,她竟如此喜爱。看她的吃相,我隐隐有些愧疚和心疼。

突然,母亲一边“啪啪”地拍打我的大腿,一边说:“九满,在老家的时候,常听孙男孙女们说起韶关火车站售卖的鸡腿又大又好吃。今天,我终于尝到了,肥而不腻,香鲜味美,那感觉真是让我一下爽到脚趾头啊!”我有些激动,一小滴液体流进嘴角,涩涩的,咸咸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我眼角渗出的泪。

我不无自豪地告诉母亲:“妈,我听你说起过,今天,我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才一定要送你到韶关,一定要让你品尝韶关火车站的鸡腿,这是我多年来的愿望,我必须实现!”母亲那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一双善良的眼睛早已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苍老的嘴角露出灿烂的慈祥。

我要下车了,母亲意识到离别终成事实。把我的手捧在她瘦弱的掌心里,眼睛在我脸上久久停留,好像看不够。随后,为我整理纷乱的头发,整理我凌乱的衣领。我闻见母亲手上还飘着红烧鸡腿的香味。母亲轻轻擦拭掉我的眼泪,语无伦次地说:“崽啊!你都当爹了,这可能是娘给你的最后一次温暖,以后的路,你要好好地保重自己!”说着说着,母亲突然流下了泪,而且那泪像家门口的小溪那样滔滔汩汩,堵不住,擦不完,完全失控,如同蓄积已久的感情的闸门被开启,非一泻到底不可了。我傻傻地待着,竟说不出一句恰当而有力量的话来劝慰母亲,还轻声说:“妈,别哭了!人家都在看我们呢!”一瞬间,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我装作抬头看天,让眼泪流进衣领里,温暖我的心。

我下了火车,母亲从车窗探出头来。那时夜风正凉,风儿吹撩着母亲满头华发,她的身影在风中有些孤独,有点沧桑,有点无奈,有些期盼,还有些挂念。我的眼泪又来了。火车渐渐开动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跑了几步,但火车加速了,母亲也加速向故乡退去。在第一个拐弯处,母亲在我的视线中变得模糊了,但我仍清楚地看见,她头上的白发在夜风中轻轻抖动……

送别散文7:洪水中的送别

文/含武

7月4日,桃江县郭家洲的水情在下午两点陡然危急起来。

雨从前一天开始下,时紧时缓,时大时小,和过去汛期并没有多少区别。一夜过去,73岁的村支书郭干中起来绕着洲子转圈。洲上烟雨迷蒙,资江河白花花一片,河水离菜土还有好几米。他没有当回事,回家呡了口小酒,睡了个回笼觉。

中午时分,几个炸雷炸响,天空砸出大窟窿,雨“哗哗哗”往河里倒,往洲上泼。雨声满洲,狗惶惶然叫起来。郭干中惊起,撑把伞去看河水。这时,镇上的电话来了,镇长也来了,说是省、市“防指”通知,上游的柘溪将开闸泄洪,上游的马迹塘电站、白竹洲电站也将同时开闸。

天上落,电站排,眨眼之间,资江水陡涨。一洲的人急了,将家用电器等搬往二楼,重要的物品带在身上,分地分批上船,往河对岸安全地带转移。这时候,一个消息传来:村头郭家“老人了”……

这时间挑得,唉!郭干中忙嘱托村干部组织好转移,几个快步赶到逝者郭章坤家。

老人已经“下榻”,面目安详,脚头一盏清油灯,几个儿女跪伏在地,低声抽泣,一张张烧纸钱。“83岁了,走的‘顺脚路’,白喜事呢。”郭干中劝慰他们几句,哭声止了。接下来,问题来了,这样的时节,这事怎么个办法呀?不办不行,老人家养儿养女辛苦一辈子,得热热闹闹送,郭家洲百数年来,从来不轻待老人。郭家洲是资江河中洲,600多年前,郭氏先人自山西汾阳辗转到此,筚路蓝缕,垦出此洲。洲上老人多,100岁老人不是奇事,现在全洲2300来人,90岁以上的就有20来位。尊老敬老是“洲风”,郭爹的“喜事”得办!可是眼下更急迫更棘手的事却是——水在一波波往洲上盖,家家都在往洲外转移,郭爹爹这肉身,又安置到哪里?

洲外移?不妥。放堂屋?水会进屋。抬到楼上?谁知水会涨到哪儿?

要不,用船?也不行,现在洲上所有的船都忙着转移呢!

檐外晒谷坪里,雨点一砸一个水泡。河水一寸一寸在吞洲子。几个人抬眼看门外,眉锁紧成一排了。

在洲上地势最高的地方搭个高台,怎么样?沉默中,有人说。

郭干中一拍大腿。对呀,过去的郭家洲,9洲18河,9个柳树在一坨(桃江方言,一排的意思),牛羊成群跑山坡——“就选这屋后的山坡,我们来守章坤爹这最后几天吧。”

扛树的扛树,背门板的背门板。人手不够——郭家洲3000多人,在外打工的有1600来人。在家的要么老,要么小,青壮劳力不过40来人。要是平常,这40来人办桩事,一声吆喝就到齐了,可现在,他们都在忙着送洲上老人孩子过河呀。不过,郭家洲毕竟是郭家洲,都姓郭,一家人,说是需人搭台,不用喊,不用请,有空的都来搭上一把手。大家说,得来呀,给郭爹建房呢。

很快,河洲之上,向阳之坡,暴雨之下,汤汤资水之侧,一个高台搭成了。

于是,河里船来船往。洲上锣鼓敲,三眼铳响,鞭炮声炸开来。郭家洲人办丧事,送亡人!

孝子们草鞋白服,见人就行跪拜礼。道士们身穿长袍,唱起了送别歌,跳起了送别舞。先来一曲“昨日看见亡人在,今日已经进千年屋,三日未吃阳间饭,四日上了望乡台”,煽个情。紧接着,一长串唱词赞颂起老人的生平事迹,对儿女的抚育之恩。乡邻们在等待转移的空隙,也都来看看。100岁的华爹,90岁左右的旦爹、飞翁妈、文家满妈都来了。他们要来看章坤爹最后一眼,要送别他们开裆裤时代的好友、近邻、老弟……

灵堂由青壮劳力轮班守。闲来无事,他们就边看雨,边聊天。

郭爹爹不语,他躺在高台之上,由儿女与乡邻们陪着,看他相守了83年的村庄。

三天后,郭家洲退水。老人移居到河对岸的山坡。

灾后统计,这一轮洪水,郭家洲600来户全部进水,有的水漫二楼。所有村民,无一人伤及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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