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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田散文1:山背梯田
文/邓宏顺
深冬时节,再上山背看梯田。
我住在花瑶人黄亮的木楼上。清晨起床拉开叶子门,一道强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一场大雪来得如此突然,春夏的云雾全都凝结成了山上的冰雪。我袖着手,在鸡鸣犬吠中朝梯田的深处走去,找到那块像是补天的石头,爬上石顶,久久地看着从雪峰山巅一直披泻下来的冰雪,那没有一丝尘染的冰雪真要让人美伤了眼睛!那无边无际的梯田更是亮得晶莹剔透,田与田之间只剩下时断时续的边线,那是一丘与另一丘之间的田坎。也看不清边线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颜色,只像一丝淡淡的墨痕。恰是这一丝墨痕把梯田勾画成了碎银的世界,连缀的玉片。或许是打工的回家,或许是上学的放假,或许是走娘家的媳妇从梯田间路过,她们的花衣,她们的花帽,她们的花裙,把个银色世界点起了红的乡情,红的热闹和红的祈盼。
脚下这块石头等候了不知多少岁月,它等待着人们来欣赏这里的梯田。生活在湖南溆浦县这大山皱褶里的花瑶人,用铁器和牛耕在这一道又一道的山脊上,在这一条又一条的山湾里,从山脚到山顶,一刀一锄地描绘出了这密密层层的画册。大大小小的梯田把这雄伟的山峰装扮得像画家笔下的螺纹,像姑娘叠起的碗碟,像考古者刨刷出来的龙脊,更像是佛塔的层级,天仙的衣裙,没有止境的天梯……
这里的梯田不是百亩、千亩,而是以万亩计算,分布在多个乡镇、无数个村落。它们先是顺着水平线把千姿百态的平面延向一个山湾又一个山湾,一个山岭又一个山岭,直到我们的视域无法企及的天边。然后,再沿着垂直线,一级一级地朝着天空加码上去。在我们的视域里,每一级梯田简直薄得就像纸片,它们的密度直到让俯视或仰视的眼力无法辨清。
它们的衔接也充满着乐趣:或者它的头咬住它的尾,或者它的尾压着它的头,或者因为需要,它一辈子就作了上面的铺垫。正因为如此,梯田弯弯曲曲的线条是那样的多姿,多姿得超乎想象;梯田的形状又是那样的生动和丰富,小到只能摆一张餐桌,大到占领整座山头。它们各自乐意自己的存在,在春夏秋冬里,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种了又收,收了又种。它们无言地生长着花瑶人民的日月,收藏着花瑶人民的辛勤,称量着花瑶人民的汗水。
春天我来过这里看梯田。行云从天边、从山巅、从树梢上扑面而来,浓雾迷住了双眼,看不透那厚如棉絮的雾层,看不透那白得耀眼的雾层,看不透那行如流水的雾层,我只看到雾团像被大风吹飞的花絮,像大海里翻滚的浪花,像草原上迁徙的羊群。我只能让雾抚摸着,拍打着,撞击着!在两眼看得疲倦的时候,终于最后一群雾过去了,天空闪过一阵雾层的美丽,才像拉开了大幕,晴空一片一片地扩大,那一望无际的水汪汪的梯田,在天空下渐渐显现出来,整个雪峰山东麓被梯田映照得像是挂满了灯笼的迷宫,而那些穿行在迷宫里的水泥公路就像一根串连灯笼的银线。还有那在梯田里耕耘的人和牛,远远看去,就像是密集的灯笼间镶进了几颗红红黄黄的珍珠。
夏天我也来过这里看梯田,整个雪峰山区像一条被姑娘舞动的绿缎,而一望无际的梯田就像被风吹落在绿缎上的重重叠叠的嫩叶。绿茂的禾苗覆盖了梯田银亮的水光和呱呱的蛙鸣,蓝净的天空里,偶尔飞过的白鹭也无法擦出一丝划痕。蓝蓝的风拉扯着立正的树,撩拨着稍息的草,也抚摸着跳舞的禾苗。风是那样的宽广,它铺天盖地地吹来,很快,我的额头最先看到了清爽,我的腋窝最后收藏着凉爽,而我的衣摆一直都在诉说着凉爽。我甚至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贪婪地咽下了这里的凉爽!当风扭动着眼下那条不见边际的绿缎时,梯田养育的禾苗也在一起共舞,它们的舞姿协调得让我看不出哪里是山,哪里是水,哪里是草木,哪里是梯田。
最让我喜悦的还是秋天来这里看梯田!一望无际的梯田毫不谦逊地从大山的绿色中凸显出来,豆肥稻香,满山金黄!它们要感恩花瑶人民的浇灌,它们要炫耀耕耘它们的收获。于是,整个山背梯田变成一个巨大的画屏,画屏里忙着收割的花瑶人,就像一束聚光之下的幻影,随着他们打禾的舞动,我听到了丰收的音响。那声音优雅地飘过山谷,然后慢慢散落在没有一丝尘埃的空际;那声音带着泥土的厚重,带着阳光的敞亮,更带着稻谷的芳香。随着他们身后渐渐密布的草垛,扮桶和箩筐里就有了成山的谷堆。于是,压在花瑶人肩上的一箩箩谷子被担上公路,被担到门前,螳螂、林蛙、竹节虫,还有蜻蜓仍然跟随着稻香,仿佛它们也因这丰收而醉得分不清方向。这季节,在山背花瑶人家的门前、楼廊和屋顶上,总是满晒着金色的谷子,肥肥的南瓜只能用来压实晒谷的簟边,尖尖的辣椒只能挂在篱笆上作一朵点缀的小花,只有站在楼顶上用手机打电话的姑娘和小伙,才算得上这里生活的标志!
无论何时来到山背看梯田,耳边总有一种细柔的声音在歌唱,那是山背的水从高高的山巅上一直唱到脚下的低洼。我曾走过公路,走过田埂,走过木桥,走过屋场,走近那阔叶的树下去寻找歌声。我果然看到了水的源头,它们从树下冒出来,从石下渗出来,从田角汩出来,然后汇聚成涓涓的细流、深深的池塘、浩浩的水库和哗哗的瀑布……然后,按照山背花瑶人的意图,沿着水渠,沿着竹筒,沿着白亮的胶管流进汪汪梯田。我问当地人,这里既有上万亩梯田,又都坐落在海拔近两千米的高山上,应当很容易天旱吧?他们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这里从来不缺水,这里几乎没有天旱!山背的水,至今还是一个难解的谜团……
眼下虽然是冰雪的冬季,但山背花瑶人家里仍然有着火热的生活。我看了由梯田养大的花瑶男女参加庆典而穿上盛装,而敲起锣鼓、吹响唢呐,放开喉咙歌唱;我还听到了他们讲述舞蚕灯、挤板凳、打泥巴……如同数不清花瑶人曾经走过的岁月,我也无法数清花瑶女人挑花编织中织出的多彩纹样。这里花瑶的挑花艺术从戴的、穿的到披的、背的,几乎无所不及。她们编织出来的图案,有太阳、月亮和星星,有植物、动物和文字,她们的艺术想象令人惊叹。
当我望着这天下少有的广阔梯田,对祖祖辈辈在这里创造丰富生活的花瑶人,怀着崇高敬意的时刻,我听到了对面山里传来了沪昆高铁试车的声音,于是,在我的情感深处,有一面兴奋的心旌随风飘起……
梯田散文2:老家甘肃 梯田 脱贫与风景
文/百草园
工作生活在省内一县一乡为老乡,在省外本省的就是老乡,如果跨国了一国的就成了老乡。老乡因为有相似的居住环境、生活习俗和言语,交流容易就显得格外亲近,大小事一起商量,相互帮衬,尤其是婚丧嫁娶就由老乡们操持办理了。经商的成立同乡会,抱团经营,这也许是自古至今不成文的习俗了。
我的老家甘肃以前提起就是荒山秃岭、干旱少雨、衣衫褴褛、落后贫穷、水土流失、饥民流离、灾荒不断的代名词了,尤其是山区地带更是如此。别的不说就生我养我的庄浪县,是黄土高原典型的丘陵地带。祖先们从山底到山头开垦出的山坡地,旱不保墒,雨不保水,经受不了大雨、暴雨的洗礼,冲刷的泥浆以山洪的方式一泻而下,灾年颗粒无收,平常年也是收成微薄。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初是公有制集体制,政府响应国家“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号召,各生产队成立了平整梯田专业队,修建蓄水保墒、便于机械化收耕的梯田。由民兵连长带队,从早上五点到晚上七点,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依靠人工开挖、肩挑、背扛、架子车、独轮车推拉的方式,经过三十多年的艰苦奋斗,吃苦耐劳,依山体走向修整出宽约十米、蜿蜒曲折的环绕山形的水平梯田。
无论何季去侧望、俯视、远观层层迭起的梯田,犹如一条条平行的玉带缠绕着山峦,又像直达山顶的云梯,层次分明,错落有致,无不惊叹前人改造旧山河的壮举、毅力和精神,特别是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而动荡的年代。
“全国模范梯田县”光荣牌匾是对前人最大的鼓舞和奖励,儿孙们衣食无忧是他们心愿的展现,旅游观摩是对他们最大的慰藉,乡村振兴、山青水绿、青砖绿瓦、水泥路通村户、文化广场、健身园,是攻坚脱贫的成果和光大,高速路连通周围的县市,加速了繁荣富强的步伐。
我去过家乡(现在是故乡了)好多山区,看到了新农村建设的美丽。干净整洁的村子在各种树木的掩映、环抱中露出星星点点的绿瓦、红瓦的房脊梁,没有了炊烟袅袅、鸡鸣狗吠、臭味熏人的旧貌,偶尔从远处的养殖场传来牛鸣马嘶、猪羊的欢叫声。亭下长凳上男女老少有的在谈天说地、有的在嘻嘻哈哈的不知笑说什么、有的在静静的享受着安详、平顺于日丽风和。多么奢望能和乡亲们一样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一座小院落,房前屋后的空地里种菜、种果树、养花,再养鸡鸭、羊、鸽子,过过这种恬静悠闲、无忧无虑、衣食无忧的日子,享受一下前人修得的幸福,可惜没有我的一分地。
我去过胡耀邦同志考察庄浪县时题写的“紫荆山”,此山不大,是六盘山向西伸出的一脚,将县城分为U字(也称马蹄形)形的东西两部分,上有亭台楼阁,正门上方是“紫荆山”鎏金大字,旁边就是紫荆山宾馆。
我去过关山大景区,才知道庄浪还有这么大的森林地带,而且有原始森林。草木茂盛,苍松翠柏高耸入云,各种竹子交相辉映欲与松柏比高,还有不知名的粗大的树木相映成趣,诉说着生长的历史和欲与争先的豪气。穿过密林来到云崖寺,沿着水库岸边的石级路和弯弯曲曲的小桥,行走约一小时,可以看到淡红色的石崖上有浅红色旋梯引入洞穴。崖洞中的佛像是北魏时期刻琢,大小分布均匀,栩栩如生,比麦积山的石窟、佛像略小,属于同一时期的石窟造像。
返回后顺山间西行不多时再上盘山路到达山顶时,一汪清澈的湖水映入眼帘,如同天池一样,却称为“朝那湫”。虽没有天山天池的雪山环绕,游艇穿梭,碧波荡漾,也没有长白山天池高高在上,一池连两国和偌大的火山喷发口,但有着湖水来去不明、不满不溢不降、恒定水位的奇特,也许是庄浪人不骄不卑、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憨厚忠诚品性的源泉所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沿着木板廊道细细查看了两圈,也朝山下细看,没有发现出水和流水,在疑惑中走向陈家洞子。
约五公里外的陈家洞,是横亘在两山夹一沟的石崖上。山脚下公路盘绕,进入森林茂密处有一横在眼前的突兀山崖是传说中的龙眼山,崖壁陡立处有依势而建的飞檐楼阁,依次进入可观览不同位置大小不等的佛像,和云崖寺有相仿之处。山崖的一侧崖壁上有约一米多宽的飞瀑流布,落在红褐色的圆石上激起四射的水花,发出诱人清脆的空鸣,静寂的山林活跃了起来。鸟雀穿梭林间,清音环绕,甘甜湿润的空气令人精神爽快。沿着小水沟而下,一座满身斑驳、头戴蒿草、六角砖木结构的四层半空心古塔在静静的守望着,诉说着历史的沧桑,见证着风雨变换的历程,守护着文化的传承和神话故事的演说。
自驾一整天走马观花似的游览了故乡的不一样的山水,品尝了地道家乡味的洁白、爽滑、酸香的荞面凉粉,那远远闻见透着葱香和儿时洋芋熟烂诱人醇香、夹杂着荞面浑厚的幽香的荞面窜窜,两碗下肚已是胃胀而嘴惨未解。
我去过天水市麦积山观览了北魏时期最大的佛像雕塑群;去过陇西李氏祠堂,大唐李家的繁荣鼎盛、建筑的恢弘、气魄和香火的延续,有感叹也有深思。
去过沙漠奇迹的月牙泉。一汪清澈、晶莹、永不干涸的清泉,是大地的眼睛还是上苍的镜子;稀有而珍贵无比的绿杨好似睫毛,守卫着晶莹透亮的瞳孔,调理者润泽和色彩;环绕的沙丘犹如微微睁开的眼睑,庇护着眼睛的开合、温度和纯真,调理着风向风速、调动着沙起沙落、指挥着沙粒往返和来去的路线与疏密的分布,吟唱着天地的天籁之音来消除寂寞,吸引人们前来观瞻;鸣沙山一刻不停地吟奏着葫芦丝一般悦耳、哀婉、凄楚的空灵之乐,夹杂着绕梁的丝丝鸣叫和沙粒流动挤压的祈唧呻吟,环绕在如刀刃似的山脊周围,沟通着天地人的灵魂和神髓。我多想饮一瓢神奇的泉水,唯恐损伤天地之眼,只好站在弯曲的木道上静静望着碧绿、清纯的泉水咽下满口的唾液,在甘甜中聆听大自然的妙音,惊叹大自然的奇妙、神工和难解的千年不干、不染尘沙的神奇密码。
去过敦煌莫高窟,在大漠深处飞天,在崖壁造佛,在洞中藏经藏乾坤,让博大精深的千年文化艺术得以保留和传承。穿过河西走廊,去过玉门关,感受了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苍凉;
去过张掖的丹霞地貌,乘着朝阳顶着夏日的热浪欣赏了多彩的地貌变幻。起伏无序,丘陵交错,阳光下显得更加多姿多彩,绚丽耀眼,近中午就没有上午和下午的色彩靓丽了,看不到七彩丹霞的迷人景色。
相距两公里外的冰沟,没有一块冰也没有一丝凉意。顺沟拾级而上,一路看尽黄土、砂石在风雨的作用下创造出雕梁画柱、殿堂、城堡、情侣相拥、生殖崇拜、驼峰迎客等,到山梁欣赏对面的西欧宫殿,犹如卢浮宫似的殿堂和远处的华标立柱。眼前历经风雨的雕琢,心理想啥就像啥,可以满足人们无限的想象和欲望,假如是情侣同游可能更有不一样的感觉和体会。冰沟也是丹霞地貌,应该为建筑丹霞,和七彩丹霞形成姊妹篇。
位于市内的大佛寺,牌楼不大,精致不少,大佛殿的木雕、砖雕、石雕艺术是国宝级的,巨大的卧佛约为莫高窟卧佛的十倍左右,右侧安详而卧,右手平托脸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头脚有小佛站立值守,后有站佛凝视护佑。好奇的我去后面的佛肚子里偷看了一下,木质中空,内藏书籍和杂物。同行有叩拜的、有烧香烧纸钱和上供奉的,问为何不拜?自拟小诗而答:
我非信徒不叩拜,不念弥陀不吃斋。
略知佛理无菩提,游览山川好自在。
一睡千年去天国,哪管世间苦与乐。
盛衰不见身和影,怎能无辜受香火。
在修建兰新高铁时我在祁连山下的山丹县军马场住过一月多。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马场,是亚洲第一世界第二的,现在是世界第一的大马场,虽然不再为军队培养军马,但为各地提供良种和跑马。
冬季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一行人住在军马场的招待所习服以适应高原缺氧、寒冷,选址筹建项目部和查勘工地。祁连山横亘在甘肃和青海间,要在半山腰修建高铁隧道来打开通途。在离军马场两公里外的山屲里修通了连接军马场的便道,建起了施工作业场和生活居住房舍,建立了制氧站,解决高原施工缺氧问题。后因工作关系反复进出多次,只在军马场见识了膘肥体壮、前腿似箭后腿似弓的各色马匹,没有骑马驰骋草原,也没有去近距离观看焉支山叠翠的森林、晤面将军石,更没有在焉支湖飘摇。但采过雨后黄色的蘑菇,是这里特有的自然菌,味道鲜美,营养高价也高。用大碗品尝了马奶酒、马奶做的酸奶,酣畅淋漓,没有任何添加,味道纯正,吃一次想下次。
多次去过省会兰州,狭长而拥挤的兰州,两山间黄河穿行,连结两岸的黄河第一钢桥是前苏联援建,现在仍然人车行走。瞻仰了黄河母亲雕像,上了五泉山、白塔山公园,吃了纯正的兰州拉面、扁豆面、手抓羊肉和白兰瓜、黄河蜜。观看过飞天表演,如梦幻般的反弹琵琶、长袖善舞的琵琶舞,欲飞天庭的美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十多年前因工作关系去过甘南藏族自治州,一天时间,紧紧张张的在草原上走了走。藏民村的书记导引观览了拉卜楞寺,檀香木沁人心脾的久久不能忘怀的香是第一次感受,金碧辉煌一点不为过。
晚上在藏民家吃地道的清炖羊肉,他刚拿完牛粪的手抓了半截羊腿让我吃,接过来但不想放嘴里的尴尬,立即端起酒杯敬酒以表感谢,随后回敬到了他的盘子,以喜欢羊排为由互敬畅聊。
我的老家甘肃有好多美丽的地方没有去过,明年开始逐一游览。
梯田散文3:定西梯田
文/董志强
定西的沟峁山梁大都被梯田缠绕着。
一层挨着一层,一层高过一层,从山顶到沟底,从沟底到山顶,层见迭出。远远望去,规整得好像织锦的楼梯。走近探察,又似把楼梯放大了几十倍、几百倍、上千倍,大小相连,不一而足。窄处三四米,宽处五六米,就地拓展,因势而走,绕山盘,沿沟转。
夏秋季节,绿茵茵,白花花,红火火,黄澄澄。似带子延伸,如彩绸系山。洋芋、小麦、荞麦、糜子、谷子……五谷在这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希望在这里种下,成果在这里收获。
定西人修地球,硬是把跑土、跑水、跑肥的三跑田修成保土、保水、保肥的三保田——梯田。
三跑田,原本不是田。生活在三坡陡六屲的定西老先人们,为了生存,就山垦荒,逢沟开挖,把一个个山梁、一条条大沟变成耕田。
三跑田,有的连牛都站不稳。二牛抬杠耕作时,只能由里往外从上向下翻。拉犁的两头牛不由自主地顺着坡地向下靠,耕地的人除了扶犁还要扶牛,犁起的土疙瘩滚起来会从坡地顶端一直滚到沟底。常常是山上耕地块,山下滚土块,一波一波的土疙瘩不时交织着滚成一片。
一有雨水,坡地上的径流带着泥土一股脑儿往下流,冲刷得连庄稼根部的土壤都不能幸免。一株株田苗裸露的根系,像剃了肉的筋骨,只剩下丝丝毛根仍抓着大地不放。
种了一坡,收了一车,打了一箩,煮了一锅。越垦越穷,越穷越垦,越垦越忙,越忙越苦。劳苦一年,换来的只是干瘪的口袋、干瘪的肚子和干瘪的人。于是,便有了“一方水土养活不了一方人”“不适宜人类生存”之类的慨叹。
逼急了的定西人,虽怨天,但不尤人,决心把老天的不公反转过来。
反坡是梯田的一种,在老百姓眼里就是把坡地反过来。变成地边略高于地根的缓平地。雨水不但流不出去还会往里流。
鸡叫头遍就起来,不顾洗脸就生产;顶着星星修梯田,踏着月光往家赶。
小时候常听说修梯田修成了先进,能端上“公家饭碗”,有的还成了领导。老家的农民一个比一个积极,争着抢着偷着往地里跑,争当劳动先进。
我们村小学也时不时加入到修梯田的会战中。三五人一组,一组一绺,任务到组。十二三岁的小学生拉车的拉车,挖土的挖土,打埂的打埂。农村孩子结实,抗摔打。擦一下皮,葳一下脚,甚至因力量小而被架子车带倒,都不当一回事,翻起来,继续劳动。
我们组分到的任务是梯田边角,土质硬,不好挖,到中午任务还没有完成。班主任老师决绝地说:“你们这组不要回家,下午也不要上课,等任务完成了再回学校。”荒凉大山上,炎炎烈日下,我们五个小学生人背车拉,汗流浃背,饥饿难耐,精疲力尽……但我们仍不敢有被惩处的半点怨情,只能有任务未完成的满心愧意。
定西人修地球把土地翻了个个,往外的陡坡变成了向内的缓坡,山坡地变成反坡地,似把病入膏肓的躯体变成朝气蓬勃的健儿。从此,土地保住了土,留住了水,蓄下了肥,孕育了盎然生机。苦瘠得近乎绝望的土地变得信心满满,希望满满。
一寸梯田几层皮,实干苦干加巧干。定西梯田,不仅仅是土地变脸,是定西人汗水、心血和足迹的浇铸,是定西人力量和智慧的结晶,是定西人的梦想和期待。有了它,定西贫瘠的根就被拔去大半,生活的根扎得更深,生命延续的养分有了厚实的基础。
据说,定西梯田连起来能绕地球赤道两圈半。我想,如果能从人造卫星上看到祖国万里长城,也应该能辨认出定西梯田。因为万里长城只是单墙独行,而定西梯田在重峦叠嶂中呈现出层层叠叠。“山顶戴帽子,山腰系带子,山底穿靴子”,整座整座的山被定西人装扮得多姿多彩,看不到边,望不到头。就是愚公转世,也会自叹弗如!
几个月前,有机会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典型冉桂英交流。她说:“那时候,没想多少,只想把地修平,改变贫穷,让群众有吃的。”我拉着她的手,触摸着那些老茧和苦弯了的手指,她带领群众战天斗地,兴修梯田的宏伟场面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梯田散文4:哈尼梯田
文/红红
虽说是云南人,和哈尼梯田近在咫尺,却一直从未去看过梯田。终于有一天,站在蜿蜒起伏的梯田前,举目远眺:山山相连的山坡,数不胜数的梯田铺天盖地,层层叠叠数百级乃至上千级,仿佛一道道天梯从山顶垂挂下来,直到山脚;一层层映着天光泛着细碎精巧的涟漪,一叠叠随着云雾飘动变幻着鳞鳞的波纹,当阳光透过云层撒在层层叠叠水波之上,满山就缀满金色的碎片,满眼之内流光溢彩,精致,恢弘,绝美,真不愧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大地雕塑。
梯田位于云南省哀牢山南部元阳,是哈尼族人世世代代留下的杰作。哈尼梯田,分布之广,规模之大,建造之奇,在中国极少,在全世界也属罕见。2500年前,哈尼族的祖先从青藏高原来到云南哀牢山,发现这里根本不适宜种植,为了生存,勇敢聪明的哈尼族人就开垦梯田。梯田随山势地形的变化而变化,坡缓地大则开垦大田,坡陡地小则开垦小田,甚至沟边坎下石隙也开成田;因此梯田大者有数亩大,小者有簸箕小,之后用石块砌起田埂,引来山泉灌溉,往往一山坡就有成千上万亩。在上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数以十万哈尼人投入了全部的生命,用尽了整个民族的心力,通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经过一代又一代哈尼人永不中断永不松懈地努力,把哀牢山的千山万壑都开垦成片片梯田。
一年四季,梯田都有它的特点:夏天,一片青葱秧苗;秋天,一片金黄稻浪。但梯田最美的时候却是冬天,因为灌满水的梯田时时闪现出银白色的光芒,从而凸显出梯田的婀娜曲折的轮廓,在阳光和云雾的滋养下,银屏玉翠,云蒸霞蔚,如一幅浩瀚苍茫、气象万千的水墨画,让人在陶醉中生起一种身在仙境的幻觉。
哈尼族朋友讲:哈尼人的一生都和梯田紧密相连。哈尼人出生时,全家要举行梯田劳动仪式。在院子的地上画出象征梯田的方格,如果生男孩,就由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用小锄头在方格内做挖梯田的动作;如果生女孩,就由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在方格里做拿螺蛳捉黄鳝的动作,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哈尼人,拥有自己的名字。哈尼人去世后仍然要埋在梯田旁边的山坡上,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守望着梯田。
哈尼梯田它既不像北京故宫、长城等已失去功能的古迹;也不像安徽黄山、四川九寨沟等自然景观;更不像曲阜孔庙、拉萨布达拉宫等人文景点。从古至今,哈尼梯田是哈尼族人民物质和精神生活的基础,据统计,十六万亩的梯田养育着十万个农业人口,永远都充满着生命的活力,这就是元阳哈尼族梯田的突出特点。它是哈尼族人民与哀牢山大自然相融相谐互促互补的的人类奇迹,是文化与自然、智慧和汗水巧妙结合的产物。
阳光下,梯田里,哈尼族男女在认认真真地劳动着,有的驱牛扶犁耙耕田,有在挥锄修整田埂,有的双肩挑粪施肥,骄傲而自豪地向世人展示着劳动创造的奇迹。
梯田散文5:写在元阳大梯田
文/卢学义
原以为“天上人间”只是一个传说,但到了云南元阳,就不得不说,“错了!”元阳哈尼大梯田那可真是“天上人间”。
你看看,从海拔最低点的144米,到海拔最高点2936.6米,3700多级梯田重叠而起,直插云霄。那是先辈们几千年不歇耕耘的结晶,那是数千年人类沉积下来的杰作。浩浩荡荡,美轮美奂。
这里叫箐口。春末,雾霭笼罩,氤氲凝重,四野一片迷茫,我有些失落。倏然,微风将帷幕慢慢拉开,梯田,云海、朝阳款款走来,时而缥缈,时而定格。啊!此景 只应天上有!当北面的红河谷还在一片茫茫云海中晨曦初露,东方山顶上那金色的霞光已是四射万丈。森林—水系—村寨—梯田“四素同构”,精彩纷呈,但见云雾漫卷漫舒,梯田闪耀着粼粼波光,天上地下融为一色,就像进入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哈尼族是个有着厚重人文历史的古老民族。“坝达”哈尼语就是“离天最近的地方”。离天近则离太阳也近,所以坝达是观赏落日的最佳景点。每当傍晚,夕阳晚照,大地一片辉煌,那1.4万多亩梯田,如此硕大,壮观,如此线条清晰,层级分明,人们不得不赞美哈尼民族的鬼斧神工,胜似杰出的大地雕刻师。
坝达大梯田是整个哈尼大梯田的核心。它地势陡峻,大气磅礴,欲坠不倒,拾级而上。时逢暮春,农村正值栽秧插田季节,我们有幸赶上了哈尼族举行盛大的农耕仪式,他们以村寨为单位祭拜天地,在街心一溜儿摆开了长街宴,少说也有四五十桌,各族民众一起吃团结饭,喝同心酒,族老率众骑着老黄牛拉的花车游走,人们载歌载舞,他们祈求天地赐福,保佑平安。
依多树是哈尼族聚居较集中的美丽山寨,是明朝万历年间皇帝赐封的宗瓦土把总司署所在地,所以寨子里现存司署、家庙等遗址可考证。如果说坝达以观日落最美,那么多依树则是看日出最为壮观。当朝阳徐徐升起,那茫茫林海,那层层梯田,构成一幅五彩斑斓的水彩画。
元阳大梯田不仅是一幅画,更是一部厚实的线装书。那重重叠叠的书页里,书写着山水的大美,那层级分明的字卷里,记录着哈尼人民顽强拼搏的传奇。开卷有益,咀嚼这千百年来人民用脚书写出来的历史,那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掩书而思,我们沉浸在这3700多页沧海桑田的画卷中。
元阳哈尼大梯田,我心目中的“天上人间”。
梯田散文6:梯田之美
文/王琪
层层梯田,如层层叠放在山中整齐的书本,诠释着愚公精神的崇高和精卫填海的可贵;像一首首荡气回肠的山歌,抒情着沧海桑田的变迁和春花秋月的故事。
梯田,是上天奉献给农民的礼物,是农民书写给大地的风流。
一望无际的梯田,从沟底漫延至山头,从东山延伸到西山,层层叠叠,横无际涯,像时光的枕头,像岁月的年轮,深沉而内敛,有点高深莫测,有点曲高和寡。山风吹过梯田,舒展了每一根曾经疲惫的神经,草香漫过梯田,唤醒了每一丝犹存的渴望。春天走过是生机,夏天来到是蓬勃,秋天放歌收获,冬天收藏故事。
荷锄的农夫播种着明天的幻想,宽口的锄头逢合着土地的忧伤。兴修梯田的日子,土地整理着纷乱的心事;春华秋实的季节,梯田兑现了庄严的承诺。曾经的冷漠与忧伤渐行渐远,曾经的贫瘠与荒凉每况愈下,曾经跑水跑土跑肥的“三跑田”变成了保水保土保肥的“三保田”,曾经叫荒山荒坡荒滩的“三荒地”变成了如今的金山银山花果山。
一片片绵绵延延的梯田,宛如一张张五彩斑斓的五线谱,在千沟万壑之中,匀称地舒展在苍茫的天地间,而辛勤劳作的农民则如点点音符跃动其上,把一种强烈的音乐感染,弥漫在天地之间。
梯田散文7:拜访梯田
文/施立松
梯田是写在山坡上的长短句,短短长长,平平仄仄,一山的诗意,美美的,妥妥的,轻吟在时光里,四季里。
在云和,梯田是必须要看的。声名自然是重要的因素,它有“中国最美梯田”之称。梯田图片在朋友圈疯传,早惹得我心痒痒。张抗抗关于梯田的文章写得极美,读了又读,读到最后只剩五个字:我也要去看!
到了云和,倒不着急看梯田了。好似对美人仰慕太久,真要见面了反而情怯。只觉得该梳洗整洁了,收拾利索了,平心静气了,方不唐突了佳人。
在云和的青山绿水里走了几日,山间水畔的清逸之气,把身上心上的烟尘涤荡了些许去,在云和湖的水波里,恍然觉得自己也成那一尾绿雪诗意的青鲤了。
是拜访云和梯田的时候了。
到云和梯田山庄,天已黑透,雨细细地落下来,四周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蛙鸣高一声低一声,把村庄春天的夜渲染得诗情画意起来。一些久违的情绪,慢慢地萦绕过来。心突然空了,什么都没有了,又仿佛满了,充盈着莫名的舒畅。索性洗洗睡了,在蛙鸣里,连梦都不舍得做一个。
清晨,踩了露珠出去。作为超级路痴,从不敢在陌生的地方独自出门。在山里反而不担心迷路。问了担水浇菜的老农,问了拉风箱做早餐的老妇,虽听不懂他们热切的一字半句,但沿着他们所指,却准确无误地踏上了看梯田的捷径。
春天的乡间小路,每一步都是一首诗。细碎的花,开得不成章法,却又自成一篇,色彩,姿态,香味,都设计得精致。草更是不讲道理,路中间,石头上,田埂边,那些该出现或不该出现的地方,都被它们含英吐翠的细语占领。
一路走走停停,只听得水声哗哗,越来越响,小道越来越细,越来越松软,才发现,自己已站在梯田中了。那水声,是春耕前的灌注。每块田畴边都有一个缺口,水流从上而下,或条或块的田畴,都有水波荡漾,即便那小如斗笠的“笠田”,也“雨露均沾”了。这就是梯田的妙处吧?田有多高,水就有多高。与自上而下的水流迎面相逢,竟觉得水是跟着我的脚步一级级往上走的。怀揣着这美丽的错觉,上山的路,走起来也不觉疲累。
田畴里的稻草人,破旧的衣衫,在清晨的风里御风而行,与它们擦肩而过时,鼻翼间,似乎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时,父亲荷锄归来,裤脚沾了露水,脚板沾了泥巴草屑,偎在父亲身边,便有熟悉的烟草味围绕过来。
山顶观景台,已有密密麻麻的摄影师持着长枪短炮等日出。从山腰往上看,这些身着彩衣的人们,给春天的梯田镶了一道动态的花边。走到他们中间,听他们言谈轻轻,仿佛担心惊扰了梯田的清梦。这群人,都是从四面八方,慕梯田之名,前来拜谒的吧?后来下山时,遇到一对成都来的年迈夫妇,才知所料非虚。
是什么造就了这云和梯田的盛名?云和朋友说,是“三千”。千年历史,千米落差,千块田畴。“九山半水半分田”的云和山区,平地良田稀少,山民只能向荆棘满坡、乱石遍地的山岭要口粮。勤劳的山民起早贪黑,挥镰斩荆,扬锄垦荒,一块块或大或小的田地在汗水中长出来。到明朝景泰前后,云和银矿大量开采,人群拥入,对粮食的需求激增,梯田的开垦也达到顶端。年复一年,日积月累,贫瘠陡峭、杂木丛生的山坡,俨然从天而降的天梯,梯级是宽窄不一、长短错落的田畴。每到金秋,便捧出万斛稻谷,回报勤劳而聪慧的农民。
从山顶往下看,梯田的线条在晨曦里舒展成一个个跳跃的音符,梯田就是一张画了无数小蝌蚪的五线谱纸。满山的鸟雀,在轻蒙细笼的云雾里,照着谱子轻唱,让人在纯和净的柔光里,渐渐地,化作一滴露,一缕烟,一方田。
阳光终于来了,从云层里,射下细细的一道,便有一小片梯田成了水镜,映了霞光,映了树影。等待的人群骚动了起来,咔嚓声此起彼伏。只一会儿,云层悄无声息地把阳光收了去,突然,阳光又从另一侧溜出来,一大片的梯田,顿时成了光芒四射的宝石,炫得人睁不开眼。就这样,梯田在阳光和云层的迷藏里,变幻着,妩媚着。
在山顶的梯田邮驿里,买了一套四季梯田明信片,寄去远方。刚刚,我把梯田的照片发布在微信朋友圈里,朋友第一时间切切地回复:我也要看云和梯田。当然。春夏秋冬,我们都会像静待花开似的,等待着一次次亲近梯田四季变换的美。
梯田散文8:观梯田
文/陈逸扬
暑假,总是那么美好,那么令人难忘,它就是一个五彩斑斓的梦。暑假里的一件件事,常常把我带回那美好的回忆。
让我记忆犹新的一件事,是去元阳看梯田。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次不寻常的旅行!
在去的路上,我们一家谈笑风生,开心得不得了。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便到了个旧市,我问爸爸:“现在离元阳还远吗?”“不远了,还有五十多公里就到了。”爸爸说。我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梯田的出现。
终于到了元阳新县城,我们一下车,就像进了火炉,热极了。没过多久,爸爸就说:“要不我们去老县城吧,老县城就在山顶上,比新县城凉爽,好玩。”“好啊,好啊,我们快去吧,我也耐不住了”我说。终于到了老县城,望着老县城云雾飘渺,我想:应该会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吧!想到这,我便兴奋起来。我们把住处找好后,便进入景区看梯田了。
一进景区,一股泥土的芳香味儿迎面扑来。一会儿,我们走到一个观景台,从观景台上往下一看,梯田从山顶到山脚,从这边到那边,都成了梯田的海洋,不时还有云雾弥漫,壮观的气势中带了一点神秘感。不过,最具有代表性的还是坏虎村的梯田,梯田有宽有窄,有长有短,在阳光的照射下,梯田波光粼粼,闪闪发光,场面壮观。
红河梯田是哈尼族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它不仅是大自然的杰作,也是哈尼族人民的劳动成果。
梯田散文9:雾云山梯田之感
距蕲春县城北百六十公里许,有村山高林密,常年云雾缭绕,曰雾云山村。此村与英山百丈河村交界处,四面环山,梯田层叠,盘旋密布,山上有一石岩酷似雷公头像,又曰雷公岩梯田。
或言:雾云山梯田系唐朝一田姓官员避难至此,得天地造化之妙,遂躬读开辟。宋朝名士田梦罴曾隐居于此……实乃古时逃避战乱、躬耕颂经之桃源,今时农耕文明之活档案。
余向往已久,至今未能成行。
是夜,雨后天凉,重温方华国兄博文《雾云山梯田》系列影作,一时沉溺,夜不能寐。
观美片,临其境,思无涯——春来雾云山峰峦滴翠,灌水梯田如镜,云彩变幻,波光染色。夏至蜂蝶花丛竞走,稻田绿浪滚翻。秋天稻谷金黄,如少女之折叠裙摆。冬日梯田素裹,若层层叠叠之蛋糕,祝福民康……
欣赏之余,兴犹未尽,电话方兄:此身边美景,沉睡千载,缘何才见天日?缘何诸多摄友、驴友、车友跋涉万里探访元阳?
方兄一时语塞。
余笑而作答:此所谓远香近臭也。兄曰:非也。君不闻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乎?
余默然良久,曰:然。人之情舍近求远、急功近利,好新奇而略平常,以致身前美恒遭冷落,好高骛远而不得,终至时光虚度,怨天尤人矣。
惜哉!身边美常在而发现者、珍爱者不常有。兄之生平发现自然美之无数,并鼎力推介之,钦佩之至!
自是,余耿耿于雾云山之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