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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散文1:草片
文/王尔顺
邢台日报草片,是一种用玉米皮和麦秸莛做成的垫子,主要作用是:坐上去防尘、防潮,柔软舒服。
过去在我们山区农村有一个饭后坐街歇晌的习惯,吃饭后街坊邻居都集中到当街坐在石头墩上聊天,坐久了怕着凉,每家每户都编制了防尘防潮防凉的草片,草片垫在屁股下面柔软、防潮又舒服,是山区农村常用的一种坐垫。
草片的历史由来已久,从我记事时,就常见我奶奶一手拿着拐棍,一手拿着草片,到大街上一坐就是半天。农村邻居串门,一进门主人就先拿来草片,让客人坐在煤火台上,客人一屁股坐在草片上,既亲切又礼貌。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开会多,贫下中农会、民兵会、学“毛选”会、活学活用讲用会等,没有一晚上不开会的,只要开会,社员们手里都是提着草片,随地而坐,不但防潮而且不脏衣服。那个年代草片的作用可大啦!
改革开放以后,农村发生了较大变化,每年夏季农村大姑娘小媳妇纳鞋底,门楼下,街道旁,池塘边,柳树行,桃树林,坐满了搓麻绳、纳鞋底的妇女,她们在扫干净的石头地上,每人拿来自己编织的花草片,有圆形的,椭圆形的,方形的、墩状型的。草片上放着做工讲究的花椅垫,色彩斑斓,一排排,一行行,远远看去像一朵朵盛开的五彩花,又像山村中的一幅画,柳枝荡漾,牧歌声声,大姑娘,小媳妇们扯着细长的纳鞋底麻绳,针和线繁忙着在巧媳妇手中飞舞,她们又说又笑,把沉睡的山村灌了个溜醉。
草片的原料是玉米儿,原料丰富,干净卫生,采集方便,每年一到秋天,农户们都把嫩玉米皮摘下来,在家闲着的老人抽空闲时开始编……一时抽不出时间的,把玉米皮一片一片晾干,捆成小把放置好,另一种原料是麦秸莛,在麦子收割登场后,挑选粗壮的麦秸莛,用镰刀和剪子剪下麦秸莛的前半部。在编制时,先把玉米皮和麦秸莛喷洒上水,这样编起来结实柔软,不容易断。在编制时分成三股,一股压一股越编越长,像一条一条的长辫子。手艺好的老农,编出的辫条均匀、结实、看不出接头。“辫子”编好后晾干,然后一圈圈用粗麻绳缝起来,放到平石板上压上一两天,压出来的草片圆而平整。
现在生活节奏快了,人们饭后坐街聊天的习惯已经改变,大范围的群众开会也不多见了,因此,草片的用途越来越小,现在农村抽闲编草片的基本绝迹。不过,草片在农村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光彩的一页。
玉米散文2:背玉米
文/秦绍稣
暑假里,爸爸告诉我说:“要带我去奶奶家接受劳动锻炼——上山背玉米。”打心里就不愿意去,因为是去背玉米,可是我从小长到11岁都从来没有背过篮子!
这一天总算来了。“儿子,走,今天去你奶奶家背包谷。”爸爸轻言漫语对我说。“爸爸,我不想去。”
爸爸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朝我吼道:“必须去!”唉!没办法。爸爸生气了,只好跟着去了。
到了奶奶家时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只好等第二天早上才去背。第二天一大清早,爸爸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我迅速爬起来,到了楼下,爸妈把所有“装备”都弄好了。我换上鞋子,跟着爸爸摇摇晃晃走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上。
到了玉米地里,爸爸把包谷苗砍倒,一抱一抱地把包谷苗抱到妈妈面前给妈妈撕,妈妈一包一包地将包谷撕了扔到篮子里。不一会儿,妈妈对我说“稣稣,背包谷了。”我走到篮子前一看,包谷才有篮子的一半。我觉得妈妈太小看我了,于是我对妈妈说:“把篮子装满吧,我能背走。”“恐怕连这些你都背不动。”妈妈对我持怀疑态度。我不相信,决定试一试。我使出全身力气,把篮子抱起,放到高一点地方,然后再去背篮子。我以为会很轻松,背了才知道原来这么重。海口既然夸在前,表面上我强装轻松,但实际上脚步却十分沉重,没走多远就汗流浃背了。我实在支撑不住“啪”的一声,我狼狈地倒在地上,包谷散落在两旁。
妈妈把背上的篮子丢在一边,跑过来把我拉起来。我以为妈妈会说:“孩子,别背了。”出乎意外,妈妈却说:“加油,儿子!我相信你!”听了妈妈的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我使劲站起来,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往前走。“噗通”一声,我又摔倒在地上了。这一次,不要妈妈拉我了,我自己强撑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终于到家了,我有气没力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啊!不但破了,还流血呢。这一回,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一共摔了八次。
第一次背包谷的艰辛,使我懂得了不仅要好好学习,还需要通过劳动锻炼身体,更懂得了农民伯伯劳动的艰辛,我们在学校里吃的营养餐,凝结了农民伯伯的汗水,一定要珍惜粮食。
啊!这次劳动锻炼,我增长了不少见识!
玉米散文3:炒玉米
文/陈枭
那是发生在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个年代,经济落后,原本就缺衣少食,加上兄弟姐妹多,即使是正餐,能够填饱肚子也不是一件易事,更谈不上有零食了。
有一次,看到邻家的小伙伴吃炒玉米,我眼睛都直了。晚上,我躺在母亲怀里,一边撒娇,一边吵着要吃炒玉米,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模样和期待的眼神,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泪光。
“没事,睡吧!赶明儿我们家也种玉米去!”良久,母亲忽然把我揽在怀里,安慰我。听了母亲的话,我连忙伸过小手指与母亲拉勾为誓,口里还念念有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毁约!”然后含笑睡去。
好不容易到了种玉米的季节,但家里却找不到种子。母亲只得找到隔壁四婶,好说歹说,才从四婶那里借来半碗玉米种子。
母亲小心翼翼地把玉米泡在水里,然后在上面盖上一条湿毛巾,并警告我不要乱动。我寸步不离地跟在母亲身后,默默看着母亲忙前忙后,脑海中冒出一个斗大的“?”号,难道玉米是种在碗里的?
几天后,母亲当着我的面揭开湿毛巾,我发现小玉米竟然长出了嫩嫩的白芽,高兴得手舞足蹈。
可是,家里的田地都种满了庄稼,这玉米种在哪呢?母亲带着我来到家里最大的责任田边,除去田边的杂草,把我最爱的小玉米,种在了田埂上,还在上面盖上了肥沃的土粪。
几个星期后,我迫不及待来到田边,田埂上的玉米苗都有半米高了。微风吹过,玉米苗儿轻轻摇动着瘦弱的身躯,向我频频敬礼!我忍不住走近一株,弯腰把小脸贴在它的叶子上,闭上眼睛感受它的呼吸与心跳,心情格外的舒畅。
两个多月后,我和母亲忙碌了一个上午,收获了十几斤金黄的玉米。母亲把玉米洗净倒在锅内,加上盐和水,点燃柴火煮熟。煮好的玉米捞起来后,被放到阳光下暴晒。
三天后,我乖巧地呆在厨房里,帮母亲烧火。母亲找出过年时炒果子的黑砂,和晒干了的玉米一起倒入烧红的锅中。随后母亲就用锅铲反复翻炒,一时间锅与铲奏响了动听的交响乐,厨房里洋溢着爱的味道。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香味,飘然而至,争先恐后钻进鼻孔,直达我的心田,深吸一口,真香!
捧起炒好的玉米,我没有狼吞虎咽,而是一颗一颗,放在口里,慢慢品尝,用心去品味这来之不易的美味,幸福之感无以言表。
如今,母亲已作古。我虽然吃过不少世间的美食,其中也包括各种各样的玉米,但却怎么也吃不出那独有的炒玉米的味道。
玉米散文4:卖玉米的小女孩
文/胡杨枫渊
刚进入初夏那阵子,古城榆林的早、晚还是很冷的。
那段时间里,我发现从小区大门口到街口的通道两侧,挨个儿停满了卖玉米的小三轮。尽管我要早早地步行到单位去,但是那些翡翠绿的玉米棒子早在我出来之前就已经堆在摊位上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
我们这个小区是榆林市高新区第一批修建的经济适用房,每一栋楼只有六层高,共有32栋,全是砖混结构、水泥预制板封顶的那种。与近年来顿不顿就拔地而起、三十多层高、清一色混凝土浇筑而成的众多新楼盘相比,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有点儿相形见绌、鸡藏鹤群的味道。
虽说是“鸡藏鹤群”了,好在它的性质最后变成商住小区了,直到今天仍然是高新区入住率最高、规模最大、功能最全的小区之一,而且在小区内还设有幼儿园和高新第一小学。这样,小区大门外涌来许多卖玉米的小商小贩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些玉米棒子,果衣都是翠绿色的,棒尖上还外露出一小撮粉红色的缨须,看一眼就能使人垂涎欲滴。况且还是本市第一批上市的新鲜玉米呀!
那些卖玉米的商贩大都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兄弟姊妹,年龄大小不等,既有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也有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
“玉米、玉米,新鲜的本地玉米,又嫩又甜又软,买喽、买喽,一个两块钱喽!”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一大早就开始吆喝上了。
从小区里走出来的人们大都急赶着要去上班,尽管一个个脚步匆匆,仍然不忘回头瞟上一眼——那些通道两侧的一个个三轮车厢里堆得像小山丘一样高的翠绿色的新鲜玉米棒子。
充满了浓重的陕北方言的吆喝声,吸引过来一小部分赋闲在家的老年人。他们都是在接到还在上班路上的儿子、儿媳,或者是女儿女婿们的电话后才陆陆续续感到到小区的大门口来,手里或提着一个帆布小袋,或拉着一辆小购物车,都围在那些小三轮车的跟前打量着、翻弄着,和那些卖家有一搭没一搭地拉话,一半是在搞价钱、而另一半则是在询问玉米的来路(产地)。
大部分卖家一直要等到小区的居民们都下班回到了家里,才不得不收拾干净剥落到水泥地面上的玉米壳,再启动马达,满心欢喜地开上小三轮回家吃饭去了。
那段时间里,我和妻都没空到三轮车跟前去买一只小商小贩们的玉米棒子。一来我分析,所谓的“本地玉米”还没有这么早就能成熟上市,可以肯定都是从外地贩进来的。根据节气,母亲种进老家园子地里的那两块夏玉米还没有吐出来缨须呢!我更害怕那些翠绿色的外衣下裹着转基因的玉米粒,人吃了会发胖发虚,网上吵得特别厉害——对人体的危害特别大。二来,我们单位乃至全市上下都在忙着抓脱贫攻坚,使命任务光荣而紧迫。
暑假一到,我家姑娘跟着我回了一趟老家。母亲看见她的小孙女回来了,喜滋滋地带着小丫头下到川地里,掰回来半尼龙袋子老玉米,口中念叨着:“怎就不把我的小孙女早点给带回来呢?闪的玉米都老了,没有前阵子香甜了。”
说归说,母亲还是满心欢喜地烧了一炉炭火,一边往大铁锅里舀水,一边往水里放玉米和倭瓜,而后又放进去井字形锅衬,再分别蒸上了土豆和小米粥。我家姑娘则紧跟在她奶奶的身后,一惊一乍地在锅台边尽捣乱。
在老家小住了三天,回来后妻催促女儿赶紧往回补功课——暑假作业还没写完哩。
一次午饭间,妻无意中说起,小区大门口有一个卖玉米的小姑娘,年龄和女儿差不多大小。一个人站在大树底下,跟前堆了一大堆玉米棒子。女儿说她还想吃煮玉米,说是奶奶煮的玉米太好吃了。我接过女儿的话说,晚饭过后我们一起到那个小姑娘的玉米摊前转一转,买几个真正的本地玉米回来,煮着吃。妻也说蛮好的,就到那个小姑娘的摊子上去买。
晚饭过后,女儿急切地拉着我来到小区的大门外,特意走到那棵大国槐树下。没有发现妻所说的那个卖玉米的小姑娘,甚至连一片剥剩下的玉米皮子都没有。道路两边经常来摆摊设点的小三轮车也都不见了踪影。
我家姑娘拽着我的胳膊说,也许是她早早地卖完玉米回家里去了吧?
我们父女俩索性朝着大街上走了过去,准备绕上一个大湾子,散散步再回家。
第二天早晨,我上班走出大门口时发现了一位身穿白色短袖衬衫、黑色半腿短裤,脚穿一双白色运动鞋的小姑娘。她的白色短袜刚好超过了她的脚踝。这身打扮显然就是哪个学校的制式校服。站在台阶上的那颗高大的国槐树下,她的跟前整齐地摆放着一堆翠绿色的玉米棒子。她什么话也不说,更不会像身旁那些小商小贩们油腔滑调地大声吆喝,只是一个劲儿地朝着小区的大门口观望。她的个头应该还没有我家姑娘高,一米六上下的模样儿,身体不胖也不瘦。
由于我急赶着要去上班,经过她的玉米堆前也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等到小女孩回过神来想问我“买不买玉米”时,我已经跑向了一辆亮着绿色灯箱的出租车。
上了出租车,我有空思想了:那个小姑娘一定家在农村,而她本人却又在市里上学,利用放暑假的机会出来帮大人卖玉米吧?她的父母肯定有好多事情要做——或者是在哪一个建筑工地上拉水泥、搬砖块?或者是为哪一家集装站往煤台上运输煤炭……
有许多种可能,但总的来说她的父母不可能像我和妻一样朝九晚五地在政府机关里上、下班。否则在这个年代,谁家大人还会把一个正在上学的少年打发到社会上去抛头露面?!学校那一大堆假期作业,还有各种复习与补课,连时间都不够用呀!
中午下班回家,一进门妻正往餐桌上端一盘煮玉米,就笑着问她:“是你下班后顺路从那个小姑娘的玉米摊上买回来的吧?”还没等妻回答,女儿就一把抓起一个滚烫的玉米棒子,烧得她立即放手——掉在了餐桌上。
“等一等嘛,晾冷点儿再吃也不迟,真还吃上瘾了?”妻既担心又害怕地嗔怪女儿,“手没烫着吧?”
还是在早晨去上班,我发现小区大门口的那棵大国槐树下不见了——那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短腿半裤、白色运动鞋的小姑娘。
也是在中午下班后,我对妻说,那个卖玉米的小姑娘不见了。妻也说,她开车路过大门口时也没有看到。女儿则坐在餐桌前,满脸的疑惑:“好像那个小女孩才是你们的女儿吧,怎么就这么上心呢?”我摸了摸女儿黝黑的长发:“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可是我和***妈唯一的宝贝女儿呀!只是,只是……”
女儿更加疑惑不解,问我:“爸爸,只是什么呀?”
妻拉出椅子坐下来,面对着女儿说:“只是那个卖玉米的小女孩比你还要小一岁。我打听过了,她的父母都在一家建筑工地上搬砖、拉水泥,打工着哩。”
果然被我给猜中了。
“那她的玉米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也是从外地贩过来的?”女儿继续追问。
妻回答女儿:“是她的父母从工地上下班后,骑着摩托车回到乡下,在农田里掰好玉米再连夜运到市里来,第二天一大早又用摩托车把她和第一袋玉米从出租屋运送到咱们的小区大门口,然后再回去把其它的玉米袋送过来。”
“然后,小姑娘一个人站在大树底下卖玉米?她的父母再赶到工地上去搬砖块、拉水泥?”我也迫不及待地追问起妻来。
妻说,是哩。人家小姑娘几天时间就卖了一千多个玉米棒子哩,好像卖得六百多块钱吧?!
女儿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伸到我和***妈的面前,连说“厉害、厉害。”
妻最后又补充道:“人家那个小女孩就是不告诉我她在哪个学校念书,只说她在他们班里是学习委员,每次考试、每门功课都是全班的第一名。”
女儿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随后道:“向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哦、不——我错了!是——向那个卖玉米的小女孩学习!”
(2019.8.1写于陕北榆林)
作者简介:胡杨枫渊,本名武俊祥,男,汉族,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北大学作家班高级研修班结业,在国内多家报刊杂志发表过诗歌、散文和短篇小说,有多篇散文入选国内文集,著有19万字的散文集《回望陕北》(团结出版社)。
玉米散文5:玉米粥
文/马科平
早玉米刚刚收获完毕,母亲抓紧时间挑那些颗粒饱满,颜色金黄的玉米棒子,用手一粒一粒剥下来,摊在仔细打扫干净的平房顶上晾晒。母亲说金黄的玉米熟得透,磨的玉米糁,经熬,熬得越久,粥越香。
天空清澈,秋日的阳光不着灰尘地落了下来。没有尘,阳光有点刺眼,却那样纯净地把温暖给玉米粒铺了个满身。几天过后,母亲抓起一把金晃晃的玉米粒,随手松开,干燥的玉米粒滑落而下,打在玉米堆里,玉米粒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啦”清脆的声响。母亲说可以进磨坊了。
装袋拉运,到村子里的磨坊磨玉米。过磅加水,反复翻搅后,稍微等候片刻,倒进脱皮机脱皮,再上磨面机粉磨。随着机器“轰隆隆”作响,玉米变成面粉和糁粒,相互分离。玉米面打搅团,糁粒熬粥来喝。
从小我就爱喝母亲熬的玉米粥。那时候的玉米糁,加工工艺比较粗糙,连皮也舍不得去掉,远没有现在的设备精良。即使那样,照样吃得香甜无比。秋冬季节,天气寒冷。放学回家后,母亲正在灶房做饭。
水开后,母亲还往炉膛里添柴,红红的火苗舔着锅底。母亲一手端了半碗玉米糁缓缓倾倒,一手握着木勺均匀地搅拌。没过一会儿,灶房里就飘满了玉米粥的馨香。母亲怕糊锅,不时用木勺搅拌,再顺势舀起一勺,高高挑起,慢慢倒下。玉米粥油似地直流入锅,母亲吹了吹蒸气,看看稀稠度,然后说:“玉米油还没出来,还得熬。”
母亲给锅里放入蒸笼,蒸笼上再放切好的白萝卜丝和几个蒸馍,盖上锅盖,用文火慢烧。锅底的玉米糁“咕嘟嘟”冒出热气,工夫不大,母亲说气圆了,停了风箱和添柴,待炉膛的余火完全熄灭,才揭开锅盖。
母亲给我盛了满满一碗玉米粥,色泽鲜嫩,金黄黏稠,热气腾腾,粥面很快结了一层皮,嗅嗅,玉米的香气直沁心脾。呷一口,软滑鲜香,细腻可口,余味绵长,味道甜却不重,真可谓色香味俱全。
母亲给蒸熟的白萝卜丝放盐浇醋,淋上鲜红的油泼辣子,红绿相间,萝卜丝油津津亮闪闪,很是诱人。我顿时胃口大开,拿上热蒸馍,细细品粥,慢慢嚼菜,在母亲温柔的目光注视下,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我却依然喜欢玉米粥。玉米粥营养丰富,含有大量蛋白质、多种维生素、膳食纤维、矿物质、不饱和脂肪酸、卵磷脂等等。许多外观看去简单甚至有点粗劣的食物,其实都蕴含着许多人体所需的营养,玉米正是如此。
只是现在喝玉米粥时,比过去讲究得多了。煮的时候要求大火煮,小火焖,焖得时间越长越香;此外,还往往会添加少许花生、黄豆、绿豆之类的“佐料”,小菜的花样更是繁多。但对于我来说,熬好的玉米粥,即使不要一口菜,我也能美滋滋地喝个够。
玉米散文6:烧烤青玉米
不知啥原因,一见到街上烧烤青玉米摊子,我就挪不动脚了,并不是想吃,主要是好闻,那种甜香味儿,被风一吹,扑面而来,猛吸一口的同时,勾起许多回忆。
在我们草鞋垭,烤玉米叫烧包谷,除非贵重客人,一般不会去打青玉米主意。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了,就连杆砍回来,撕开壳儿,露出一掐就冒浆的籽粒,潮潮的,像有一层雾或露水。实在剥不下来,就用刀削,石磨一推,就是新鲜浆粑,尽管有一股奶腥味儿,我们还是喝得肚儿圆。此举叫“刨青”,是不得已而为之,有吃的,谁愿意动还未成熟的庄稼?
当嫩包谷扳回来时,我们很想烧一个,哪怕颗粒稀稀拉拉的“花米子”也行。婆说这样当不了顿,还惯使了嘴。如果有客人登门,情况就不一样了,婆从后门出去,一会儿回来,灶堂里一阵忙活,不少一截一粒的整个儿烧包谷,用包谷壳包着,冒着热气,叫我们双手递给客人。作为奖励,婆有时也多烧一个,分几截儿,姊妹几个都有份。奇怪的是,我是老大,最粗的那截儿老是轮不上,理由是小孩要吃杪 杪上的,这样才长得高。
有一次,我在生产队干活的间隙,弄了一大捆干柴,婆作为奖励,特意烧了一个包谷,虽然没有得到最粗的那一截,总算够三分之二。婆从中间掰开,用一根筷子插着,很像挑麦工具钎担。嘴里念念有词:我大孙子有功,挑一挑呢!我就学婆的样子,三个指头挑着,两头露在手掌之外,口中吸着气儿。这样“挑”着的最大好处是能趁热吃,不烫手。当我有了一定力气,能给供销社“挑力”了,才明白婆常说“不挑担子不知轻重”的道理,也知晓了挑烧包谷这种担子最惬意,也最轻松。包谷烧时要与火保持一定的距离,紧烤慢翻,色泽焦黄,皮脆里嫩。太近,皮焦里生,我们把等不得或过余追求速度叫“刨急火包谷”。
现在自己不种了,也不干扳包谷的活儿了,要吃就买,最好买带着壳的,不仅保鲜,还能让视角舒朗,看不到包谷林,看得见包谷坨。吃烧包谷有学问,也有技巧。慢工出细活,也出味。一颗一颗掰着吃,细嚼慢咽,香气轻溢。不能猴急,一喂一大把,更不得学猪,用牙啃,塞满牙缝,吃相不雅。如果是整的,最好从下到上,用拇指和食指从中间揪出一条路来,然后左右分而食之。吃也得有序,不能乱来。
烧包谷柴火为上,木炭为中,电炉为下,最次的是蜂窝煤。乡下的土灶,带壳壅在红火灰里的,火钳挟出来,在地上一拍,焐出来的香就像陈年老酒,直冲鼻孔,醇厚绵长,久久不散。轻轻剥掉烧焦了的“青衣”,露出黄亮亮的籽粒,就想发痴,沉醉,是真正的色诱呢。
我庆幸人到花甲,还有一副好牙口,这就有了吃烧包谷的本钱。最近一段时间,每次下班路过菜市场,都有甜玉米、糯包谷卖,买四五个提回家,边做饭边在电炉子上烤。饭菜好了,包谷也烧好了。有时饭不就巧,吃两个也就当了顿,一下午都没有饥饿感。老伴原先不吃,在我的带动下,巾帼不让须眉,我吃几个她就吃几个。她比我会吃,说是与嫩核桃米儿同时嚼,奇香无比。手边没有新鲜核桃,有刚出炉的鲜花生,剥几颗花生,再剥几颗滚烫的烧包谷籽儿,丢进嘴一嚼,那味儿真叫绝了,脆香、醇香、果香、糊锅巴香兼而有之。灶台上有小甑子包谷酒,倒一杯,细嚼慢品,咂啧有声,仙香、晕香、清香、云里雾里的香夹杂其间。包谷酒配烧包谷,盖世无双,人间绝配,放下包谷芯的同时,那种飘然欲仙的感觉,乃口福至乐也,人生极乐也。
如果正吃着,或者刚把包谷烧好,有人敲门,来人且又是意气相投的旧友,连忙分一截给他,怕烫在手心颠簸的样子,那才叫热握呢,才叫分享也叫分香呢!
玉米散文7:冬天的粥
文/蔡小怀
多少年来难得吃次玉米,玉米面更是几乎不吃了,回想我小时候,天天与玉米面打交道,开始是由于口粮有限,以玉米面为主食,逢年过节或者有客人时才吃顿白面,有点类似于路遥《平凡的世界》里的亚洲和欧洲的生活水平,也暗自庆幸没有赶上非洲的生活。分田到户后没几年粮食有剩余了,就慢慢司空见惯地吃白面了,虽然有那个生活水平的支撑,冬天里的早饭还是雷打不动的玉米面粥。
再有钱、生活水平再高的人家,冬天早上依然选择吃玉米粥,尤其是新玉米面粥颜色就馋人口水,这除了是一种习惯外,更是一种气候条件下的最佳选择,冬天早上起床很晚,九点钟过后吃早饭不算晚,经过漫长的一个冬日的夜晚,肚子里早已空空而响了,其实玉米粥不耐饱,与其说吃早饭,不如说是暖手,粥吃得很胀的肚子不到两小时就饿了,因此吃粥图的就是双手捧着粥碗、面前冒着热气的那股热乎劲儿了,把人体与严寒隔离开来。
粥在我们那儿并不叫粥,叫馓饭,做法很简单,就是把水烧开,把玉米面粉均匀地撒进开水锅里,并一直搅,搅到水和面粉交织到一起变稠,就成了。
白面和玉米面都经常吃时,我也捉摸过,白面的吃法太单一了,就是个面条,至多是面条的厚薄宽窄而已,而玉米面吃食的做法有七八种不止。不管哪一种玉米面的吃食,第一步都是把面粉做成粥,然后各走各的路。最常吃的有“搅团”和“面鱼儿”了,一个对粥要求稠些,一个对粥要求稀些。
我们的粥又分为甜馓饭和菜馓饭两种,能够进一步加工成其它吃法的必然是甜馓饭,菜馓饭只能当粥吃掉。菜馓饭水烧开时把浆水菜加进去,再一直撒面粉搅至稠,当然除了放浆水菜外还常常放土豆,菜馓饭里的土豆非常惹孩子们青睐,那时我盛饭时就专门挑土豆。
吃甜馓饭一定要有下菜,否则难以下咽,冬天来临前就已经备好了胡萝卜、洋姜等腌菜。吃甜馓饭有讲究,我小时候吃完饭如果不舔碗要挨骂的,馓饭吃得好的人舔碗很容易,因为碗内绝大部分地方是干净的,而吃馓饭水平不够好的人,饭后碗是不容易舔的,遗留的面积太大了,舔碗则弄得满脸都是粥腻子。
漫长的三四个月的冬天的粥也会把人吃腻的,虽然也轮换着有一顿甜的有一顿菜的,有时下菜也翻一下花样,偶然早餐吃点别的后还是继续吃粥,毕竟冬天的早晨暖手更重要。尽管馓饭吃后上山干活没有爬到山上就有点饿了,因此吃过馓饭上山干活前要备些干粮带着的。
腊八节也过的,那时哪有大米吃,过节尽量不吃玉米的,如果有大米或者小米也做真正的粥庆祝腊八节,记得我们把这个粥叫“米馇馇”,没米也确实想吃腊八粥的话,就把玉米粒用手磨碾成馇,主要是去一下玉米皮,然后当做米来熬成粥,那的确比纯粹的馓饭好吃多了,不过只是有一年腊八吃一下,有一年吃不到,因为碾玉米馇太麻烦了,玉米面都是机器磨了,石磨懒得用。
冬天的粥给人更多的是温暖,那些带着亲情的温暖留下的是永恒的回忆,也饱含着挥不去、扯不断的乡情。
玉米散文8:玉米地
文/丹麓听翁
一路追绿,追到秋天,遍地平原的玉米林,打捞着绿色的青春。
行间距如簇如拥,田垄间似云如玉。扑鼻的玉米清香为秋季交出成熟的载厚度。玉米铺展而来,带着古典的绿色,在平原上做着秋天的嫁妆。
那金黄的玉米棒子还挂在半空中,就已经先声夺人了。
作为平原上的一种修辞,富饶的玉米地总是变幻着喻体。
视野随便跑,都跑不过玉米地。我被高铁带着穿越平原,无论穿越到哪儿,哪儿都有一片玉质的玉米地在远远地为我挥手。
临摹出玉米的成长过程。平原收藏了玉米的一生。
等待季节的蜕变。玉米走着从平原到仓廪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