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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文章1:扒车的那些事儿
文/江斐斌
我的家乡非常偏僻,至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去县城和市里,还都得经过“湘南第一镇”——马田圩,然后再乘坐客运汽车。从老家到马田圩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最原始的旱路,约20公里的路程;另一条路则是运煤的砂石公路,有30余公里,家乡煤炭资源丰富,有很多煤矿,来运煤的车辆自然也就有很多。
老年人去马田圩基本上是走旱路,很多中青年人去马田圩则喜欢坐运煤的货车。话说“坐车”,煤矿老板跟运煤车司机相熟,才会让他们或他们的熟人坐驾驶室,这才叫坐车;一般的人跟司机不熟,车厢里也不准“坐”。其实车厢里没有座位,只能是站着,但是我们习惯了叫“坐车”。不是司机说不准坐就不坐了,老乡们扒上车也要坐。刚来我们家乡拖煤的司机,对扒车很反感。老乡们跟司机论理:“你来我们家乡拖煤,我们欢迎,我们坐你的车给个方便也不行吗?”渐渐地,司机也不再多说,扒车就这样“约定俗成”。
从老家去马田圩,我们大多是在坡陡的路段扒车,车子出去是装满了煤的重车,加之又是上坡,速度快不起,人很容易扒上去,扒上去之后就在煤上面或站着或蹲着。从马田圩回家,我们则在马田圩至我们老家方向的三岔路口扒车。这里常年以路为市,人来人往,又是岔路弯道,司机不敢开快,而且能确定运煤车是去我们家乡那边的。不过有的扒车者中途要下车,即使叫喊声山响,有的司机也会装作没听见。好在公路坑坑洼洼,弯弯曲曲,坡路也陡,有些下车的人就趁着上陡坡车速较慢的时候迅速跳下去。对司机的装聋作哑,有的老乡也会演点小小的恶作剧来对付,抓些碎煤屑撒在驾驶室前的玻璃上,这下司机就会马上停下车打开车门对车厢里的人喊:“你们要干什么呀?”要下车的人就会一边下车一边答白:“你是聋子呀,喊了这么久,喊这么大声都没听到呀……”
马田圩农历逢五逢十赶集,如有很重的担子能坐上运煤的车回家,那是非常幸运的事儿。记得上小学时家里每年要养两三头肉猪,糠是猪的主要饲料之一,我曾多次跟村里的叔叔一起去马田粮站买糠。十一二岁的我挑着近二十公斤的担子也能走20多公里的旱路,常常受到长辈的夸奖。不过一路上不知要流多少汗,不知要歇多少次,每每有凉亭和路边人家就会歇憩去喝水喝茶。回到家时,两只脚少不了会被鞋子磨出几个血泡泡来。所以每次去马田圩挑糠总是渴望着能搭乘运煤的车回来。
可是有一次却把我气坏了。一个暑假的一天,我和村里的一个叔叔一起去挑糠,一大早走旱路,凉风习习,十分惬意。我们到达粮站时,很多买糠的人已在排队了,待到我们从粮站出来时已是十一点多钟。我们挑着糠直奔三岔路口,当时赶集的人很多,正好有一辆运煤的车开得很慢,很多老乡都往车上扒,叔叔认准这辆车是去我们那边的,于是也立马扒了上去,要我快点递糠箩,当我把叔叔的一个大箩筐和我的一个小箩筐递上车时,汽车响了一阵急促的喇叭声,路上的行人很快闪开,汽车一溜烟就开走了。叔叔在车上急得直叫,我呢,急得直想哭。还有个我不认识的人更糟糕,把行李丢到车厢里去了,人却未扒上车,车上也没个熟悉的人,冒着灰尘在汽车后面追了一段距离也没追上,气得直骂娘。
正值正午,太阳像火球一样悬在头顶。我环顾四周,很无助,很无奈,一阵孤独感袭上心头,只好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地挑着一头重一头轻的担子走旱路。那位叔叔知道我没有其他同伴,扒别的煤车肯定是扒不上了,于是回家后马上往旱路来接我。他一见到我就笑嘻嘻地对我“埋怨”了起来,说:“也不先把两个大箩筐递上来,搞得一头重一头轻的……”我一副想哭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叔叔说得还是有道理,像是经验之谈。
后来上了初中,我在镇上中学读寄宿,周末回家,星期天返校。在马田圩上学的还有邻村的几个小朋友,我们也曾结伴走旱路,这是父母的要求。后来环境熟了,我们回家和返校就一起扒煤车。扒车需要速度和手力。我在学校就坚持晨跑练习百米冲刺和做引体向上、俯卧撑练习手力。我是校男子篮球队的队员,每天下午训练时我也有意识地强化快速跑。煤车司机最讨厌我们这些扒车的,一看到有人要扒车,马上就会加速,而我就是一个飞脚抓到车门挡板,脚一弹就扒上去了。扒车很危险,自己亲身经历过有惊无险的就有好几次。记得有个周末回家,一个老乡学长与我同扒一辆煤车,他抓住了车后门挡板,脚却没有弹上去踩着车身的铁杆,由于手力不够大,也没法把身体引上去,身体就一直吊在车厢外面。我是从车侧边踩着油箱扒上去的,听到他的呼救声,便迅速来到车厢后边,急忙拉住他的手才把他扯上车。上车后他在车厢里每踩一脚就是一个血印,原来他的鞋子被弄丢了,脚底脚趾在地上拖着被砂石磨得血肉模糊。当时车速飞快,要不是我及时相救,必摔死无疑。每每想到这,我心里就会打个寒颤。
我们寄宿生周末回家主要是带咸菜和大米。因扒车不慎,我不知打烂多少个咸菜瓶子,有几次从家里回校扒车,咸菜瓶子打烂了,只好连菜和瓶子一起丢掉。最刻骨铭心的是有年中秋节回家。返校时,母亲给我炒了一瓶咸菜和两瓶新鲜荤菜。咸菜瓶子放在书包里,两瓶荤菜用绞丝网提着。扒车时晃荡了一下,绞丝网提着的两个瓶子互相一碰撞就烂了,顿时香味四溢。上车不久,天下起大雨,几分钟后,又狂风大作,伞被风吹得反转了过来,伞骨子都折断了。雨水打在煤上,煤渣溅到鞋子上裤管上,脸上衣服上也溅了不少。人被雨水淋得像落汤鸡。又是风又是雨,一摇几晃,书包在铁栏杆上碰了两下,咸菜瓶子也烂了,菜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弄脏。中秋节同学们从家里回来,个个都喜笑颜开,唯独我愁眉苦脸。
如今,家乡的交通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去县城和市里都有直达班车,到县城的车程只需半个多小时,到市里的车程也只需50分钟左右。马田片区镇村公交车早已开通,城市和乡村正在无声中实现无缝对接。公交车都有冷暖空调,很舒适,老人家乘坐,政府实行免费。听家乡一位姓刘的大爷说:“我从小就开始做点小本生意,做了一辈子,过去做生意全靠‘一副肩膀两条腿’。那时做梦也没有想到家门口会通公交车,现在乘坐公交车可以直接到达马田圩新市场大门口,很方便,我常去卖些农副产品。坐车的人都讲文明礼貌,尊敬我们老人家,给我们老人家让座,上下车还帮我卸货。”
偏僻文章2:荷叶粽
文/邓迎雪
故乡那个偏僻的小乡村没有过端午的习俗,我第一次吃粽子还是读初中的时候。
上初二那年夏天,我趁周末跟父亲去县城卖瓜,见到大街上有卖粽子的,我看着稀罕,便多望了几眼。父亲看出我眼中的渴望,转身买了几个。我高兴地接过来,坐在大树下,剥开粽叶,美美地品尝。粘粘的糯米又软又香,里面豆沙裹着葡萄干,香甜可口,我连声夸赞说:“真好吃。”父亲吃得特别慢,他边吃边研究说:“这粽子做法也不复杂。”吃了一个粽子,父亲就不再吃了,说不喜欢太甜的味道。现在想来,父亲哪是不喜欢,只是为了让我多吃一些罢了。
回到家后,父亲便试着做起了粽子。没有粽叶,他用荷叶代替,没有粳米,他用自家稻田里种的普通大米,馅料放的是花生和豆沙。虽然吃起来少了些糯米的软糯,但是雪白的米里有荷叶的清香和甜甜的豆沙,味道也不错。父亲看我吃得很香,慈爱地说:“多吃些,过两天再给你做。”
直到现在,每年端午节吃粽子的时候,我总还会想起父亲当年包粽子的情景,也愈加体会到他当年的舐犊深情。
偏僻文章3:赶集
文/刘雨涵
老家偏僻,四周都是山围着。村里也不通车,在钟表还没进入平常百姓家时,大家就听着鸡的司晨,看太阳的起落来琢磨是什么时辰。远处的山总是墨黑的,即使树叶上的露珠被阳光照耀得晶莹透亮,它依然是墨黑的。小村发展缓慢,人们依旧过着铁犁牛耕的生活,一些生活必需品得去赶集买回。
在赶集的日子,山里人总是起得早早的,吃完早饭,背着麻布袋,或提着竹编的篮子,成群结队的沿着山路走出去。集市是一条很老的街,两边的店铺都是木板房。集市上的东西很多,化肥、蔬菜、种子、家禽……应有尽有。还有一些颜色鲜艳但制作粗糙的玩具,摆在店门口最显眼的地方,或挂在两边,也有放一张塑料布摆在地上叫卖的。当第一波人涌入集市时,各种声音便响起,吆喝的、讨价还价的……集市也热闹起来。这时,我们这些小孩子不再跟在大人的屁股后了,各自去看自己喜欢的东西。身上钱多的,就买了想要的东西,没多带钱的,过过眼瘾,也自得其乐。
我们在集市逛一遍后,就急忙来到一家馄饨店,那时的店铺大都没有名字,靠把商品摆在显眼处,让人看明白。这家店面比较大,馄饨店的炉灶、锅子什么的在店门的一边,馄饨现包现煮。另一边让客人进出,门自然是开着的。跨过沾着黄泥的门槛就到了店内,地是黄泥地,被人踩得发硬,但也还平整。墙的一边堆着一些时鲜蔬菜,还有几个装菜的盆子。两边的门通向店主人的房间,门一般是关着的,门两边贴着半新不旧的春联,是店内难得的颜色。几张方桌摆在店的中间,桌子因经常擦拭和油渍的渗入而发亮。进店时,对老板说一声要一碗馄饨,老板应一声,然后将馄饨下锅,客人自己寻个位置。在等的时间里,可以吓吓鸡,逗逗狗,这是我常干的事。这儿的狗都是土狗,毛色杂杂的,一般毛是什么颜色就叫什么,如大黄、小黑的……我曾听一小孩唤自家的狗叫皇子,我一听挺乐的,后来一问才发现叫黄子。这狗也逗得差不多了,鸡也吓得没影了,馄饨也就上来了,店家把碗放下,说声“吃好”,又忙活去了。馄饨是用瓷碗装着,汤上浮着一层金红的辣油,辣油上撒了一把翠绿的葱末,看着,食欲一下就上来了。馄饨的皮很薄,里面的肉馅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用瓷勺捞一个出来,和着汤汁放入口中,滑滑的,那香味,那鲜味,好不美妙。店里还有一个最妙的地方在后门,当门被风吹开时,一大片的稻田从门中映出来,风一吹如起伏的绿浪,一波接一波。一阵微风吹进来,带着花的粉香和稻子的清香,把你陶醉。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当我每听到乡村这个词时,总是会想起那家店和那扇仿佛将整个乡村风光锁住的门。
偏僻文章4:心田上的百合花
文/林清玄
在一个偏僻遥远的山谷里,有一个高达数千尺的断崖。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崖边上长出了一株小小的百合。
一开始百合刚刚诞生的时候,长得和杂草一模一样。但是,它心里知道自己并不是一株野草。它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内在的纯洁的念头:“我是一株百合,不是一株野草。惟一能证明我是百合的方法,就是开出美丽的花朵。”
有了这个念头,百合努力地吸收水分和阳光,深深地扎根,直立地挺着小小的胸膛。终于在一个春天的清晨,百合的顶部结出了第一个花苞。
百合心里很高兴,附近的杂草却很不屑,它们在私底下嘲笑着百合:“这家伙明明是一株草,偏偏说自己是一株花,还真以为自己是一株花,我看它顶上结的不是花苞,而是头脑长瘤了。”
公开场合,它们则讥讽百合:“你不要做梦了,即使你真的会开花,在这荒郊野外,你的价值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偶尔也有飞过的蜂蝶鸟雀,它们也会劝百合不用那么努力开花:“在这断崖边上,纵然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花,也不会有人来欣赏啊!”百合说:“我要开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美丽的花;我要开花,是为了完成作为一株花的庄严生命;我要开花,是由于自己喜欢以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管有没有人欣赏,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要开花!”
众多不屑、讥讽鄙夷声里,野百合努力地释放内心的能量。有一天,它终于开花了。它那灵性的洁白和秀挺的风姿,成为断崖上最美丽的风景。这时候,野草与蜂蝶再也不敢嘲笑它了。百合花一朵一朵地盛开着,花朵上每天都有晶莹的水珠,野草们以为那是昨夜的露水,只有百合自己知道,那是极深沉的欢喜所结的泪珠。
年年春天,野百合努力地开花、结籽。它的种子随着风飘扬,落在山谷、草原和悬崖边上,到处都开满洁白的野百合。几十年后,远在百里外的人,从城市,从乡村,千里迢迢赶来欣赏百合开花。许多孩童跪下来,闻着百合花的芬芳;许多情侣互相拥抱,许下了“百年好合”的誓言。无数的人看到这从未见过的美景,感动得落泪,触动内心那纯净温柔的一角。后来,那里被人称为“百合谷地”。
不管别人怎么欣赏、称赞,满山的百合花都谨记着第一株百合的教导:“我们要全心全意默默地开花,以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偏僻文章5:曲径
文/quyiling
初冬时节,在一片偏僻而又寒气逼人的树林里,脚下杂草丛生,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艰难。我站在那里仔细的勘察地形绞尽脑汁想要朝前迈一步,几滴冰冷的露水打湿我的衣服,它并没有就此罢休,渐渐的它透过衣服渗透进我的体内,我被冻得瑟瑟发抖。
遥望两旁那笔直宽广的马路上,热恋中一群群青年男女迎着朝阳谈笑风生的迎接他们生命中崭新的一天。我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心里即羡慕又嫉妒,我开始站在原地抱怨,甚至破口大骂伤害了一个个无辜的行人。一通胡乱发泄后却依然无济于事,当我冷静下来却发现身边的杂草因为没有耐心的清理而长得更加茂密了,原来我只顾着不停的抱怨而忘记了脚下。我拼命的呼喊着,却没有任何人愿意把我拉出这片荒无人烟的丛林。渐渐的我累了,不知又过了多久我的喉咙沙哑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后,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我习惯了每天早上迎着朝霞远远的站在丛林里望着遥远的马路上那一对对情侣并肩走过的身影,习惯了安静下来耐心的清理脚下的杂草。有一天我突然远远看到马路上有些人被汽车尾气呛得不停的咳嗽,有些人为站稳脚步撞得头破血流。而树林里的我却依旧缓步前行着,每时每刻都在吸吮着新鲜空气,偶尔还能见到些奇花异草。
偏僻文章6:故乡腊月
文/费城
我的故乡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沟,每逢腊月,远近的房舍如同蒙上了面纱,在朦胧的光线中,太阳喷薄出无限生机,将隐没在山间的一个个村落显露出来,使得整个山乡沉静在一片寂静祥和的氛围之中。
山村腊月的早晨,蒸腾的雾气铺天盖地,将高耸的山峰、静静的小河、稀疏的院落包裹得严严实实;沉浸在腊月早晨朦胧之中的雄鸡,拍打着如镶着美丽金边的翅膀,站在稻垛垒高的篱墙上引颈高歌;慵懒的小狗还在草堆里酣睡,偶尔传出几声寂寥的狗叫声;吱呀,咣当,已有几户人家早早推开木门,在灶房内生火做饭,灶膛内炭火烧得通红,将女子勤劳灵巧的身影映照在土墙上。
山村的女子从来不睡懒觉,尤其在腊月,她们起得更早。就在女主人忙碌做早饭的间隙,男主人揉着惺忪的眼睛,响着夸张的咳嗽声走出场院,悠悠地燃着烟卷。
浓雾渐渐散去,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将腊月的山村装点成一幅古朴淡雅的风俗画。男人们吃饱喝足后走出门去,他们不是下地干活,也不用再操心地里的庄稼,让媳妇给他找来出门时穿的衣服穿上,拎着一个帆布袋或提上一只篮子。干什么去呢?到镇上或者县城置年货去。这可是山里男人的专利,每逢腊月二十四五就开始了,他们数次往返于城镇与乡村之间,有时会跑上一整天,就买回几幅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年画,或买回几张写春联的描红纸。更多的时间,他们是到镇上或县城打散酒和买肉。手上提着一个能装上十斤酒的酒壶,到镇上打上满满一壶红薯酒,再割上十斤肉,嘴上叼着烟卷美滋滋地走在回村的路上,遇见熟人也比平时礼貌多了,频频打招呼,遇到亲戚朋友也不客气,约好似的赶回家去,几个男人往地炉边一坐,不一会儿,媳妇就把小菜摆上桌。此刻,酒也早已温好,几个男人推杯换盏喝将起来。几杯烧酒下肚,潮红涌上面颊,话也多了起来,侃年景,聊收成,说到开心处,不时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酒过三巡,还不过瘾,便开始了划拳行令,“一枝梅”呀,“哥俩好”呀,“四季财”呀,“六六顺”呀,喊声若雷,气势如虹,引得左邻右舍、男女老少也来观战,几个人一直猜到夕阳落山也难分胜负。
腊月山村的黄昏更是迷人,时间仿佛也在一瞬间慢了下来。老人们围坐在烧得通红的老树根旁,闲谈中却处处洋溢着思念和期盼的意味。村前的古槐树下,不约而同地聚集着村中的男女老幼,他们看似平淡地聊着天,其实心里都暗涌着一份焦灼的思盼,父思儿,母盼子,妇望郎,羞涩的村姑则怯生生地站在远处,使劲揪着辫梢,深情地眺望着渐渐模糊的远山,焦急地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落日已近山边,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村口的暮霭中,渐渐看清了,是村上外出打工归来的年轻小伙,他们一身西装革履的行头,显得帅气十足。大伙欢呼着迎上来,打量着彼此是长胖了还是变白了。大家热情地聚拢上来,不管是自己要等的人,还是村上其他人要等的人,无论是谁,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高兴,一样的欣喜,孩子们拥上前去,争抢着哥哥、姐姐们从大城市捎回的从没见过尝过的糖果和点心。
憨厚朴实的村民们,把每一个归来的游子都当成了自家的亲人,对每一个在外闯荡的游子,都给予一份真诚的祈祷和祝福:“不管是满载而归,还是行囊空空,只要平平安安回家比什么都好。”
偏僻文章7:记忆里的烛光
文/如月之月
我的家乡在赣东的一个偏僻乡镇,乡里的中学有一位名叫“刘文理”的老师,如他的名一般,他任教物理,是我的初中二年级的物理老师。打小学开始我就偏科的厉害,以至于到初中只要一听见“数理化”测试就害怕的不行。纵是把脑袋削尖“钻研”其中,也是茫然失措,毫无方向感。物理课的什么“电路”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自从刘文理老师调任我们班的任课老师,我却奇迹般地有了浓厚的学习兴趣。
刘文理老师中等身材,外表俊朗,五官清秀,架一副金边眼镜,像个文弱书生。说话却抑扬顿挫,慢条斯理很有底气,特别是在上课的时候,风趣的语言和富有磁性的声音一下便能抓住你的游离神经,聚精会神地听他的每一句讲词。那时,正值豆蔻年华,一群女同学总喜欢私底下议论刘老师的着装、为人……有些女生甚至因为与刘老师同道去学校食堂打饭而津津乐道,幸福半天。
刘老师爱好晨炼,总会在清晨去马路上晨跑。身穿白色运动服很是阳光朝气。我们这帮女生为了“邂逅”刘老师,总是相约在早读之前结伴去晨跑。一路目光搜索刘老师的身影,待发现目标后便跑到他跟前异口同声地喊声“刘老师好”!然后咯咯笑相互推搡,快步把刘老师远远甩在后边,刘老师总是面带微笑点头向我们示意。
记得有一次晚自习,正值刘老师的辅导课,忽然全校停电,教室里一片漆黑。按照常理我们只能点蜡烛温习功课,那时,乡下的孩子家庭都拮据,几乎没有人身上会有零花钱。刘老师便自己掏钱买来了二十八根蜡烛,点亮五十六位同学的课桌。那晚的教室摇曳着烛光,异常温馨,同学们都鸦雀无声地默默复习,只听见刘老师小声地给不懂的同学讲解难题,烛光下俯身的背影折射在墙上,异常高大。我注视良久,感觉一股暖意流入心底。
那年学校举行秋季运动会,我代表班级报名参加五千米长跑。比赛时刻我在跑道起点“待命”,刘老师在一旁嘱咐道:“不要紧张,听好口令……”我点点头,感觉紧张的情绪平缓了很多。待枪声一响,我便像只兔子一样跑的飞快。由于发力太狠,到后来便逐渐落后下来。我感觉四肢无力,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此时刘老师站在跑道外不停地为我加油打气:“坚持就是胜利!加油!”听见他的鼓励,我又似乎找回了力量,咬着牙硬撑地跑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在最后的冲刺关头,刘老师和同学们一起亢奋地呐喊助威。我一鼓作气地冲到了终点,拿了第二名。冲过终点后我便感觉呼吸困难,两眼一黑瘫倒在地上。刘老师见状,急忙跑过来,凭着那瘦弱的身躯把我抱起,直奔医务室。
再后来学校来了位漂亮的物理实习老师,身材高挑,皓齿肤白,一头短发干净利落清新可人。每每这位女老师给我们上课,刘老师便会搬一把木凳坐在我们后面听课。深情的目光盯着女老师看。女老师每次与他的目光交汇后便低首娇羞,浅浅梨涡荡漾,给我们讲课的声音也愈发小声温柔。后来听说此位女老师曾经是刘老师的学生,他们一直保持联系直到女孩考上师范学院,选修了和刘老师一样的专业。他们相约等到女孩毕业便一起恋爱工作。为此刘老师苦等了七年,拒绝一切恋爱的机会,我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刘老师三十而立之年却依然孤身一人没有家室。女同学们知道真相后都有一些淡淡的失落和伤感,还有一丝的羡慕。我那时心底也天真地幻想:“如果我就是那位女孩那该多好。”直到有一天双休日,我们几个在学校寄宿的女生带着各自的课本和习题去刘老师宿舍请教时,看见门外有两双鞋,其中一双是女鞋。我们不谙世事地敲门,却一直无人应答……
从那以后,女同学们就都不爱请教刘老师问题了,刘老师似乎变的比以前更开心快乐,精神飒爽。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细心辅导,关心我们,给家庭困难的同学生活费,送辅导书给成绩偏差的同学。也就是在我们中考的那个暑假听说刘老师和那个漂亮的女教师喜结连理。
时光荏苒十几载,一切物是人非。刘老师夫妇早就不在此校任教了。我也在另外一座城市安家,每次探亲回归故里,必经学校门前,一些记忆便从深处被唤醒,一幕幕重演回放,烛光里高大的背影、耳边尤响的鼓励……
偏僻文章8:玫瑰小镇
文/肖琴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集镇,它叫闵集。这是一块曾经洪水泛滥的洼地,可是土壤肥沃,种植了成百上千亩的玫瑰花。我想叫它玫瑰小镇。
五月的一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我和一群文友来到这里。走近乡村的田野,一股清新的混合着玫瑰花香的空气扑面而来。
远远的,只见大片大片的塑料大棚,可是抬眼望去,不免让我有些失望。我想象此时的玫瑰园里,一垄垄的玫瑰花应该像盛装的美人亭亭玉立,风姿绰约,含苞怒放。可是我所见到的,却是一排排玫瑰花被套在一个个白色网套里,看不见它们的真容。
摄影师王姐为了拍照方便,拆开了一株花的网套,我才看到玫瑰花的美丽姿容。花农解释道,玫瑰花在刚刚长出蓓蕾时,给它们套上白色网套,让它们在套子里慢慢成长,那么就可以保持这种含苞待放的状态,然后长出花农期望的形态,到上市时可以卖个好价钱。
这时我才知道,那些娇嫩艳丽、楚楚动人的玫瑰花也是要被束缚在小小的网套中,在套子里煎熬着成长,在桎梏中痛苦地成熟。等惊艳绽放的那天,或许是在青春少女甜蜜的笑容里,或许是在华丽的婚宴庆典上,或许是在高雅精致的花瓶中,玫瑰花美丽了爱情,美化了生活,点亮了生命的色彩。
此时正值太阳热辣,温度很高,大家都热得满头大汗。听说花农每天要低头弯腰在大棚里呆上六七个小时,不论严寒酷暑,像养育孩子一样精心侍弄这些花儿,给它们培土、施肥、修枝剪叶。戴着草帽、穿着朴素的花农大姐说,这些花儿是她们生活的希望,她们住在附近不远的房子里,与花儿朝夕相处,相濡以沫。
听说这里有一位叫胡基彬的花农,是麻城最早一批去云南种花的农民,多年前背井离乡,含辛茹苦在云南学会了种花技术,并淘到了第一桶金。后来他带着两个兄弟回乡创业,在家乡试种玫瑰花获得成功。于是,他们带领乡亲们在这里种植了大片的玫瑰,做得有声有色。
玫瑰花在古希腊神话中,集爱与美于一身,既是美神的化身,又溶进了爱神的血液。可以说,在世界范围内,玫瑰是用来表达爱情的通用语言。在爱情之河畅游的年轻人,都喜欢用玫瑰献给自己的心上人来表达爱意。玫瑰花的枝干上有许多小刺,稍不留神就会被刺到,好像一个调皮的少女在说:“要对我小心呵护哦,否则我就刺痛你!”
记得曾经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到处摆满了怒放的红色玫瑰,美得让人不忍侧目。红玫瑰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如火焰般深邃,像丝绸,像锦锻,摇曳、妖娆、魅惑。那红是如此耀眼,明艳地绽放着生命的热情和极致的美丽,毫无保留而坦然率真。
可是,世间所有光鲜亮丽的事物,其背后必有多年艰辛苦涩的成长经历,有不为人知的心血、汗水和泪水的灌溉,才会有惊艳绽放的一刻。
依依不舍地离开玫瑰园时,那些美丽的花儿依然含苞待放,摇曳生姿。辛勤的花农们小心呵护着它们,也在精心种植着自己美好幸福的生活。
偏僻文章9:残荷
文/黄玉才
那天我下乡,在石柱偏僻的土家山村偶然发现一池荷塘,曾经轰轰烈烈繁花盛开的池塘,只留下一池残荷,鲜花凋零的残叶,浮在水面上,在初冬冷雨的敲打下,显得冷落残败,但却呈现残缺的忧伤之美。
留得残荷听雨声。池塘的残荷,枯萎的莲枝举着向上的姿态,迎着风雨飘零,有的枯梗虽然褪去了夏日“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丽,但仍坚强地挺立,并发出盎然的生机。有的枯梗折断插入水中污泥,有的叶片零落破碎,黑色的莲蓬,仍挺起不屈的脊梁,俯仰沉浮的各种姿态,浸泡在雨水里,但它们都守住自己的根,守住自己不朽的风骨,守住自己永不泯灭的信念。
每年春夏,荷塘在一片蛙声中,呈现“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诗情画意,开始生命的旅程。直到盛夏,“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一池塘的荷花,绿伞翠盖,蜂飞蝶舞,一片繁荣景象,沁人心脾的花香,在空中弥漫,让人心旷神怡。
点点滴滴的冷雨,敲打着荷塘里稀稀疏疏的残叶,浮在水上的残叶,雨滴溅起阵阵涟渏。如诗的雨声,顿时响起一片琴弦声,“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诗人李商隐笔下敲落的晚唐雨,一直滴到今天,那凄楚的雨声,斑斑点点的雨滴,滴在我的心上!是孤苦飘零、情景交融的诉说。淅淅沥沥的冷雨,点点滴滴地敲打在枯荷上,那凄楚的、错落有致的声响,为残败的残荷弹奏着谢幕的挽歌,失去红花绿叶的簇拥,残荷的孤独凄楚之美,令人柔肠百折,平添几许怀旧的情绪。清代八大山人,感叹江山换代、人事昨非,作为大明遗老,怀念朱氏江山金鸾宝殿的皇子皇孙生活,喜作孤鸟残荷以自慰,不与大清同流合污,孤傲于世的品格让人敬仰。
在那一池枯败的池塘,我听到了季节的脚步声。奉献了一生的残荷,隐藏在山野田园,残荷之美,美在凄楚;美在婉约纯洁;美在孤独可爱……残荷的一梗一叶,失去了往日“天然去雕饰”的自然之美,迎来凋零的冬季,孕育着春天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