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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记忆的文章1:狼道岭记忆
文/时建吉
我马不停蹄,一鼓作气,顺着毛毛道,穿过黑沟的松树林,又经过几个乱坟岗子,就来到闫家岭的山脚下了。
闫家岭是清河城和泉水两个公社的分界岭。山虽不算太大,可它地势偏僻,树木茂密,荆棘丛生,人迹罕至,常有野狼和一些野生动物出没,因此,也有人叫它狼道岭。独自一个人走在这僻静的山道上,总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我乍着胆子,顺着小道往岭上爬。没走多远,突然“扑楞”一声,一只野鸡从我身旁的草丛中飞起来,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越怕越想事,我想起了村里人最近有鼻子有眼的传说闹狼的事,狼一般行走是有固定路线的,俗称狼道。眼下的闫家岭,就是周边有数的狼道之一。我越想越怕,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不敢再走了。
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事。那时,我还不到二十岁,就当上了清河城公社孟家堡子第一位农民电影放映员。这个看似体面的工作背后,酸甜苦辣真就不少。
放电影,一年四季,风霜雨雪都不能耽搁不说,光取送电影胶片就是一个难题。除了和附近的富家楼乡互相串片,大部分都要到泉水火车站取发。由于地处偏远,从家里到泉水车站,沿公路要走四十多里,路不但远,还坑洼不平,骑自行车,多半都得推着走。我只好徒步翻山越岭抄近道,虽然需要翻过闫家岭,趟过沙石滩,跨过太子河上的钢丝吊桥,但至少也能近出五六里地。
就在我进退两难、一筹莫展的时候,在闫家岭山坳里住的张大爷打柴恰巧经过这里。没等我开口,张大爷放下肩上的柴,先和我打招呼:“小子啊,又要去取电影片吗?”
“嗯”。我蔫巴的答应着。
“怎么了小子,是不是不敢走了?”我踌躇的样子,没逃过张大爷的眼神。
“有点”。我点点头,红着脸。
“还有点,我都看出来了,走吧,大爷送送你。”他笑呵呵地说。
我听了大爷的话,心一下子敞亮起来,一激动鼻子竟酸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张大爷猫下腰在一簇荒草墩子里把镰刀斧子藏好了,就和我边唠嗑边往山上爬。
张大爷五十多岁,性格开朗,为人豪爽,是参加过解放战争三大战役的老战士,经历过无数次枪林弹雨。谈起害怕,他可有嗑儿唠了,跟我讲起当年打抚顺救兵台时,一个人在死人堆里趴了一夜的故事。还意味深长地跟我说:“人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用不着怕,怕神有鬼。你得壮大胆子往上冲,冲上去后,就知道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净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天底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别看张大爷是个庄稼人,可说出话来,质朴里却透着哲理,句句话都能打动着我。我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顶。张大爷执意继续送我,被我婉言谢绝了。
张大爷说:“也好,你走吧,别怕,我在这岗梁上再呆一会儿,瞅着你走。”
“好!”我边挥手向张大爷告别,边撒腿向山下飞快跑去。张大爷站在山顶上目送着我,为了继续给我壮胆,他用洪亮的大嗓门不停的朝我喊:“小子哎!”“小子哎!”我边跑边回应。我俩你来我往的呼喊,在山林里不停地回荡着,驱赶跑了所有孤独和恐惧。张大爷的声音越来越远了,我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山路的尽头。此时山路两旁,虽然偶尔传来几声诡异的林吼,或几声猫头鹰的怪叫,但我却全然不怕了。
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个令人惊悚的狼道岭虽然还在,却没有了当年茂密的山林,别说是狼,就连个野兔也不多见了。然而,张大爷那些亲切质朴的话语,他站在山梁上的身影,以及他给我壮胆时,发出的响彻山谷的喊声,一直装在我的心底,也深刻的影响着我后来的人生。
关于记忆的文章2:农具 历史的一个片段与记忆
文/冯金彦
1
镰刀与锄头,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在故乡的土地上,它们是名词,更是动词。这些冰冷的钢铁在故乡的土地上行走,在故乡人的手掌上行走,在故乡的日子里行走,在故乡的心上行走,也在故乡的希望里行走。
农耕时期,每一件走进泥土的农具,都是故乡劳作的乡亲们的伙伴与朋友。它们朝夕相伴,习惯于早出晚归的乡亲们,也习惯于把每一件农具都打磨得发亮,镰刀、锄头、镐头、锹、犁,每一件都比它们的名字更亮。在故乡,特别是在黑土地上,这些农具,这些有百年的历史甚至千年的历史的农具,比一个村庄的历史更长,比村庄的人生命更长。
2
在故乡,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位置,自己的使命。鹰击长空与鱼翔浅底不是鹰的爱与鱼的选择,是规律。没有永远的主角与永恒的精彩,花落只是让果实长得更好。而当现代化的农具,播种机、收割机、插秧机、脱粒机与太阳一起,从梦想开到现实,车轮碾过故乡之后,镰刀与犁铧离场了,仿佛是一个没有掌声的演员落寞而去。历史就是这样,要不断忘掉旧的名字,以便记住新的名字。于是在故乡,夕阳西下的时候,遍地的不再是乡亲,而是现代农机,它们仿佛一个个从四面八方远道而来的游人,在这里欣赏,在这里留恋。在历史与现实之间,每一个农机的辙印都是一枚螺钉,把历史和现实,把昨天与今天,把许多不相干的日子和故事装订在一起。
农具们依旧被挂在农家的屋檐下,只是对于故乡,这些农具不只是发展与变化的一个见证者,还是一个经历者。只有从我身边吹过的风依旧清凉,不知是从镰刀吹过来的,还是从播种机吹过来的。
3
河水远去,把石头留在岸上。
岁月远去,把这些农具留在岸上。
细心的兄长,把家里原本存放农具的仓房,改造成了一个存放农具的地方,家里所有的农具,父亲使用过的,母亲使用过的,哥哥自己使用过的,所有家里没有丢弃的农具一一的陈列在小屋里。小屋简陋甚至有一些破旧,朴素和斑驳的砖墙上哥哥钉上了一排的钉子,把所有的农具都挂在这墙上。跟了父亲20年的镰刀,20年之间父亲不知道磨过多少次,我还常常想起小时候,父亲每一次在磨石上磨过镰刀,在清水里洗过了之后,习惯用手指去感受刀锋的锋利。他凝视刀锋的目光是那样的慈祥,透出一股亲切,一股力量,仿佛是凝视一个伙伴,甚至一个孩子。用这把镰刀,父亲养育了我们,也养育了他一生的希望。
跟了哥哥十年的锄头已经细小了,那是哥哥回家务农之后使用的第一把锄头。初中毕业之后,看着病在家里的父亲,哥哥放下了或者说放弃了自己求学的梦想回家务农。瘦小的他在村头的铁匠炉打制了一把比成人矮一些的锄头。锄禾日当午,十几年的劳作锄头已经斑驳了。哥哥使用过的每一把镰刀,割草专用的,割柴专用的,甚至割水稻专用的,哥哥习惯使用不同的镰刀从而让自己单调的日子多一些色彩。此刻,哥哥使用过的所有农具和他流逝的青春,都静静的凝固在这里,凝固着哥哥的希望与父亲的期待。哥哥习惯没有事情的时候在小屋中,在这些农具中静静地坐一会。坐一会就会感觉到,那些农具依旧在田野上行走,那些庄稼,依旧在他的肩头生长,鲜活的蓬勃的青春依旧没有离去。
仓房的门口摆放着一个石碾,是作石匠的姥爷从几十里外用几头牛拉的爬犁把这块上好的大青石拉回来的,那年母亲才6岁。之后,尽管也有人出高价买这块青石,姥爷却一直没有动心。听姥姥说,姥爷这一生,除了他作为一个石匠谋生的工具外,他只在意两件东西。一是35岁时拉来的这块青石,后来他把青石造成石碾送给女儿作嫁妆了。二是65岁时,在停放过青石的地方,姥爷为自己准备了一副寿材,山桃木作的,一备就是20年,每年他就精心的里里外外的刷上一遍油,二十年后,85的他把自己装进了这里,像一本合上的书,不准人们再打开。母亲出嫁的时候,姥爷在父亲家破旧的三家草屋旁精心地修整出一块地方,安置好了这座石碾,这是这个小村的第一个石碾。石碾隆隆的滚动声,让一个小村有了活力。村里的人于是习惯在石碾上,加工粮食。四十年后村里的电磨开始轰鸣,便没有人再用石碾推粮食,村里的驴也都杀光了,石碾留给村人的只有吱吱呀呀的记忆。有一天,一个城里的人想买走它,做什么用,城里人没有说。母亲犹豫了一夜,最终还是没有卖,她说这东西留着就是一个念想,也只是一个念想。
4
朴素的农具小屋仿佛一个风尘仆仆从历史深处走来的老人,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70年之后,在故乡土地上,静静的只是一个观众,也只做一个观众。看山村土地的舞台上,一个又一个农具上场与退场,机器的轰鸣声仿佛是祝贺捷报的鞭炮,看姑娘的花头巾怎样和彩霞一起飘扬在山头上。看岁月的舞台上,一个个人站起来与倒下。伟大与光荣,辉煌与平淡,对于历史只是一瞬。而这些农具,在故乡的黑土地上昨天是一颗星,今天还是一颗星。
只不过,昨天挂在天上,离我们很远。只不过,今天挂在墙上,离我们很近。风一吹,小屋就咳嗽,风一吹 房梁上就掉下来老故事。雨从不挑剔,该来就来,在屋顶上跳几下, 再蹦到地上,泥墙上的几棵小草招摇着绿色。土地之上,无论是什么农具播种下的,庄稼的禾苗在招摇。风吹不吹,屋檐下的鸟窝还在,屋子老不老,鸟儿依旧相亲相爱。一只小小的鸟,甚至想用稚嫩的声音,把70的灰尘一点点的擦掉。
我也是。
关于记忆的文章3:用泪水洗涤的记忆
文/亦尧
画一个人,要用世间最美的色彩来描;写一个人,却找不到一个字、一个词来缅怀。今晚是元宵佳节,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坐在床上,颠簸一天的疲倦还在,空了的肚子也草草填饱了。
仅仅一个春节,就有了过足一辈子的心。或者可以说成虽是短暂的时日,可能要用一辈子来遗忘,忘不了的时候便只好用无数夜深来缅怀。
我这会儿的鼻子已经酸了,曾经认为干涸的不可能再有一滴泪的眼睛还是湿润了。说一个人我先掉下眼泪来,因为她是我奶奶,她疼过我,一个我从未开口要,她就给了无私爱的老人。
我不明白,而至今也不能接受,不相信这已成事实,不肯从心底放过自己!
哥哥的女儿过十二的时候,我回家,跟爷爷奶奶吃饭,她跟我和爷爷说吃不下东西,我和爷爷都以为她胃口不好,而我也把一向不打针不吃药的奶奶当成了铁人,一心放在了那个小侄女的身上。
在饭店吃的饭,所有的人都为小孩子忙碌,亲戚朋友们喝酒吃菜,谁都没有去想家里的两位老人。我知道奶奶疼哥哥,她看到哥哥的孩子应该比看到我们几个谁的孩子都打心眼里宽慰。因为她的孙子已为人父了。
隔天要回济南来,临了决定去看姥姥,一早奶奶就过来问什么时候走,她给我煮好了咸鸭蛋,准备了点心与鸡蛋糕,准备好多她舍不得吃的东西。她一直认为我在外面什么都吃不好,过日子比谁都苦。我说到中午了才走,于是她就放心回家了,应该准备到午前过来送我走。但临时又改了主意,结果没到中午我和妈妈就决定去姥姥家。
我去奶奶家,爷爷说她可能出去拔草了,我来回两趟,等一会儿还不回来,只好回家。出门看到前街上坐着人,都是唠家常的婶子、大娘。
妈妈带我到河岸上,我希望能看到奶奶在小树林里拔草,但最终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只是想到每次离家,她都站在远处看着我,直到彼此看不见,她以她的方式走回家,我用我的心情离开家。
就这一次她没有送我,我是后来才知道,那次她就在前街坐着,结果没有一个人告诉她我在找她,她也不知道我离开。等她回家,爷爷生气告诉她,我早就走了!就因为这一次没有相送,中间只过了一个星期,她就病了,一个要掉她性命的病。
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我的长大其实在剥夺。做手术前,以及手术后她在医院受的罪,我亲眼看着,我们都天真的认为这些之后会苦尽甘来。胃管插进她的口腔,有多痛苦,她不说,就没人知道。她存忍,对人也对事,甚至对痛苦。
朋友结婚,只是匆匆的一瞥,她还拿出舍不得吃的火腿肠让我吃。又是一个多月,元旦的时候,她拿着高粱秆为我钉篦子,她做手术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我竟不知道我在外追逐想要的幸福时,已经在渐渐失去更大的幸福。
我走上一条不归路的时候,她也正朝着一条不归路前行,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直到我返身往回走的时候,已经不认识了,中间就隔了一辈子。
离年前最近的一次,我往家里打电话问妈妈,妈妈说带奶奶复查了,除了肺气肿没有别的情况,那一刻好感激上天,因为她又眷顾了我们这个家。可妈妈却对我说,你别担心了,提醒我说你奶奶迟早被这个病要命之类的话,那么聪明的我竟没能看到今日的结局。
电话里,奶奶含糊的说,“飞,我没事,你别挂着啦!”放下电话鼻子就酸,一遍又一遍问还要不要坚持!
年底回家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了。一日比一日严重,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想让所有的症状来说明都是天冷感冒而已。数着手指,盼望着数九寒天马上结束,只希望她能在太阳底下晒一晒。
她吃东西后,肚子就胀,我哭着求她一定要吃,“我还没结婚呢,他们都成人了,我还没有呢?”她说,她也想吃,恨不得一下子好起来,然后看着我们好好的!
我知道她没有输给病,只是输给命了。
她叮嘱我说,不要掺合进别人的感情,不要搅和人家的爱情!我向她承诺一定与哥哥姐姐好好相处,一定争气,让她放心。
因为那次我离家没有让她送,所以她用她的离开我不得相送来报复。
可那一晚我用泪水相伴了,这是否就是冥冥中的相伴,都劝我说人老了,年纪大了,这是生老病死谁也躲不开。这些我都能接受与理解,我唯一不能承认眼前再不能出现她的身影,耳边再不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不怕她在那里孤独,因为她的大儿子已经先去了,仍旧有人孝敬她。只是最终不能面对这个没有她的世界,那么苍白,那么冰冷。
或许是累了,免疫力低了,才觉得不开心!奶奶走了,从此再没有那么一个人用她那种方式来爱着我,疼我了!那双粗糙的手,那么清晰,仿佛昨日还在脸庞轻抚。但这会儿泪水滴落的再多,也只是由自己轻轻擦去!
是不是该学着放下,让他远走了呢?
纪念我的奶奶
关于记忆的文章4:记忆中的小菜园
文/傅俊逸
天缘家属区四排一号楼前是学校,紧挨着学校的外墙,且靠近西侧楼头人行道的地方,有一块十平方米大小的菜园,那就是我们夫妇结婚以来曾经拥有过的、唯一的小菜园。十几年前,我们一家就住在四排一号家属楼里。
天缘地处偏僻,远离城镇,当时又是刚刚开发的新区,职工吃菜成了大难题。从外面来厂串亲的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那就是在这里生活太艰苦了。艰苦是实情,大凡在荒原建厂的新区,都是要经历若干年这样的过程的。为了解决职工的菜篮子问题,厂里也曾尽力地想办法,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还特意为此购置了一台保温车,从几百里外的城里往回运菜。可实际的效果是杯水车薪。职工、家属们排队买菜,往往排上几个小时的时间,按照定量购得的一点儿菜,也不够一天的用度。于是,人们便自己想办法,也不知是哪位头脑灵活的,想到了家属区楼间的绿化地。先是有人试探性地种上那么几棵菜,然后,十几棵,几十棵,接着,一小块,几小块,若干块。渐渐地,看无人干涉,职工们便无声无息地把这有限的一点儿土地瓜分得干干净净。
千万别小看这一点点的土地,毕竟“民以食为天”,在那吃菜困难的岁月,它给人们的意义一方面是餐桌上多了几片菜叶,另一方面,在一切设施都刚刚起步的新区,职工业余文化生活还没有真正开展起来,几乎是一片空白,这时,这一点点的土地起到的所用,就远远超出了它的使命,它给热爱新区的人们更多的是情感的寄托和慰藉。
我们的一小块,其实,不是当时得的。那时,我和爱人还没成家,等我们结婚时,那事已过去了两三个年头,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等到这么久呢?后成家的谁也没有这个福分。
我们拥有这块小菜园,说到底,要感谢我的岳父。
那些年,岳父是常来我家的,主要看外孙,同时也给我们带一些蔬菜等物。岳父总是早睡早起,天黑早早睡觉,日出起床,出去散步。或许正是这个生活习惯才让岳父有个硬朗的身体。
一年春天,岳父又来我家。记得是个休息日,我和爱人起得晚些,起床后不见岳父,我们正在纳闷儿,按照惯例,早该回来了。这时,岳父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拿把铁锨。爱人问,拿铁锨做什么?岳父面带满足的微笑,“我给你们翻块地儿”。我和爱人听到这话,都感到惊讶,哪还有什么地可翻?岳父就隔窗指给我们看。原来那是一块堆放砖头瓦块的地方,只因这块地本就不好侍弄,地下早就有太多的砖头瓦块无法下锹,才做了这个用处。虽然天天见,却没人有动它的念头。收拾这块地,岳父一定没少费力。
我和爱人赶忙下楼去看,地儿不大,可也能做成七八条垄。爱人很高兴,在地里走着,比划着。在地头儿做个池子,撒香菜、臭菜、生菜、小白菜,再种四垄土豆,其余的种豆角。蓝图就这样规划好了。
该种地了,爱人紧张罗。爱人在家是众姐妹中较小的,从没干过这种活计,现在自己有小家了,给自己种地,既新奇又兴奋。我在家倒是兄弟中较大的,这样的活没少干,但在家时也都是随父母一起劳动。唱主角,今天还是头一遭。说干就干,我一手提一塑料桶水,一手拿一把铁锨,爱人端一盆土豆种子,又带上准备好的几包其他几样种子。儿子已经四岁了,跑前跑后,也要参加劳动,把堆雪人用的小煤铲拿上,一家人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出发了。
说是种地,其实更像是做游戏。本来地就不大,再加上工具又不太正规齐全,没有锄头,也没有镐,以至招来了不少的围观者。地小也有地小的好处,没等感觉到累,就在说说笑笑中干完了。
小孩儿向来是心急的,刚种完就想着吃了。儿子偏爱土豆,在随我们上楼时就已开始向往了。问我,“爸爸,什么时候长大土豆啊?我要吃大土豆。”我抚摸着儿子的头告诉他,很快的,别着急啊。事情往往出人预料,有时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不想,只一宿就出事了。
第二天我们再看地时,种土豆的四条垄就像秋天收土豆时一样,从中间给破开了。爱人不解,“这是谁干的?”我说,是猪。你看这里还有几泼猪屎呢。猪闻到了土豆种子的香气了。我们的地在路边,又没有篱笆,土豆种子正好喂了附近农村散养的猪。没办法,我和爱人最后决定放弃土豆,改栽大葱。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和爱人倒没什么,只是把儿子气得哇哇大哭,边哭边骂,“死猪,我还没吃大土豆呢!你倒先吃了。”从此,儿子与猪结下了仇恨。那几年,只要在外面看见猪,定要追上去,用他那小脚踢上几脚,嘴里还不忘仇恨,“让你吃我家大土豆!让你吃我家大土豆!”逗得我和爱人哈哈大笑。心想,这些挨踢的猪多半是被冤枉的。
爱人对小菜园很精心,菜长得很好。我们吃得最多的就是大葱,这要感谢那头偷吃土豆种子的猪。豆角也喜获“丰收”,为了感谢岳父,爱人摘了一大兜豆角,不远百里,特意送回娘家,送给岳父吃。
进城那年,我们与小菜园告别了。把它送给了要好的邻居。虽是百般不舍,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今年四十多岁了,年纪倒不大,但见过的菜园可谓无数。小时候在农村,家家都有菜园,长大后,考学去了南方,来来往往,见过的菜园也是不计其数。无论是平原上,还是山区里,甚或是大棚里,在见过的菜园中,我家的菜园或许是最小的一个,最简陋的一个,然而,也是印象最深的一个。
一想起小菜园,就能想起粗茶淡饭既艰苦又充满希望的年月。如今住在城里,肉食不断,鸡鱼蛋奶,各色蔬菜,应有尽有,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可就是再也吃不出当年的香甜。
一想起小菜园,就能想起儿子小时候与猪的“深仇大恨”。如今儿子已长成大小伙子,住在城里,也再难见那偷吃土豆种子的猪。儿子与猪的仇恨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一想起小菜园,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我那早已过世的岳父。我们与小菜园告别了,但是,岳父给予我们的爱却从不曾和我们分开,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关于记忆的文章5:记忆中的凤尾竹
文/明净千里
那年,我不懂爱情。
只因年少的我不懂爱情,因而错过了那一段爱恋,但那一片墨绿色的凤尾竹依然鲜活在我的记忆深处,同时,还有一个温存有加的你,依然能让我再次忆起你的容颜。?
说起这段往事,心中仍有不少的叹息。记得那是在高二的时候,只因我活泼外向,学校里所有的活动差不多都有我的身影,唱歌,舞蹈,演讲,诗会。我都非常热爱,同时,还被同学们推选为团支书,只因有了这份殊荣,才有了与你相识的机遇,每次开团会的时候,你总是默默地站在我身后,温存而爱恋地看着我,像一个邻家大哥哥,结束会议的时候,你总会恰如其分地递给我一张小纸条,一般都是一两句话:“天气冷了,可要多穿衣呀,别感冒了。”“你的微笑是我日记最美的封页”“别急啊,一切有我”等等,我沉浸在你的关爱之中,却不能明白你对我的爱恋之意。?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朋友们似乎都看出了你的心意,告之与我,我却依旧坚持,我们只是好哥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她们也都忍俊而笑。?
一个周六的晚上,你又递给我一张纸条:“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很美的。今晚在宿舍楼后见啊”。哦,会是什么好地方?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圆圆地飘洒着醉人的银光,四周一片安逸,走过去,你已等在那里了,满脸喜悦地,只说了一句:“走吧。”一路无言,走了好久,才走到学校后花园靠近围墙的地方。哇!那一大片的凤尾竹啊,已经层层拔了好高,细细的叶子葱笼而青翠,悠悠深深地靠在墙头。月光无声地穿透中间,倾倾斜斜,好美啊!我真的形容不出那时我的心情,置身于此,所有世俗的尘埃已荡然无存,一种灵魂神圣的空灵在我身边飘荡,我的心情全写在脸上,而你就那么默默地站在那儿,温存地看着我,仿佛一切就如你所料。那一晚,我们说了好多话,你说你的父母,你的志向,儿时的趣事,我也告诉你我的梦想,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了。我们浑不知觉。那一个如幻如梦的凤尾之夜啊!即便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依旧会把它完美无缺地从尘封多年的记忆深处再次想起。?
经过了那一晚,我们似乎走得更紧了,你也慢慢地从小纸条变成了书信,你会告诉我你看的什么书,你的近况,并评价我做的一些事等等。我亦会回复你的,你会亲切地称我为妹,我则会相应地称你为哥,一切都是自然的,谁也没有说出那个“爱”字。
这样直到毕业,你轻轻地问我,说要报考军校,只说了一句:“去,为你而去。留,为你而留。”我也只说了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也许我们真的有缘无份的,你这一走,就永远走出了我的人生。?
你到了那儿,还是给我写信,还寄了好多相片,但随着日子的久远,也许是你太忙的缘故,有一段日子你的信并不是很勤的,而一直追我不停的男友一直在我身边,今天这样,明天那样,花招百出,我终于招架不住,答应了男友的求婚。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坚信我们会有爱情,所以,我写信告诉了你我的选择。不久,收到你的回信,折折叠叠中,泪痕斑斑。上面只有一句话:“我以为你是懂我的。”读完后,我已满脸泪痕。?
此刻,我才明白,这是一份怎样的爱恋啊,而我却不懂珍惜,那夜纯情的凤尾竹相比也是泪痕斑斑了吧!
关于记忆的文章6:在我的记忆里唱歌
文/郝红霞
仲秋时分,我匆忙穿过小城回到故乡,探望我年迈的母亲。光阴是那么的廖曼和清爽,从日出到日落,我陪着我的娘道些许陈年旧事,深夜,依偎在娘的身边重温儿时的竹板床。夜深人静半睡半醒中,小院中角角落落的蟋蟀开始动情地吟唱起来,唧唧唧唧的声音美妙如天籁之音,月光如水隔了树照射下来,夜色沉静恬然,一壁之隔的蟋蟀鸣叫正酣,人悄悄,窗外月朦胧,惊回了谁的千里梦。那些扬天吟啸的英雄,注定等不到雪耻的日子,马鸣晓晓,弦断,知音少,功名化尘土。我微微叹息,这落寞的秋,这寂寥的夜,唯有这可爱的秋虫正在梳理着浓浓的秋。宛如慈母透彻心扉的爱,袭了我一身的欢快和幸福。
《诗经》曰: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在儿时的记忆中,无论月份几许,一只蟋蟀时不时会逗留在老屋内,仿佛一个沧桑的歌手,歌着苍茫的往事,抑或是器宇不凡的斗士,风骨铮铮,高傲执着,对抗秋的惆怅。这凄美的吟唱如在幽深的街巷,又如在繁华的东市西井,蟋蟀依靠双翅摩擦发声,蟋蟀的叫嘹亮而不聒噪,重复而不单调,优美而不炫耀。我的娘独自守着一席烛光,戴着老花镜,串针引线,缝缝补补那些过时的衣裳,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带给母亲波澜不惊的世界几分生机和趣味。那些清贫淳朴年代的娱乐者乃是这翘着胡须乐观开朗的演奏家。蟋蟀是自然界的小虫,实在不能承受人们悲秋的诗句,苏轼诗云:西风吹蟋蟀,切切动哀音。元好问的残曲里:四壁秋虫夜语,更一点,残灯斜照,青镜晓,白发也添多少。诗人们总喜欢移情自己的悲喜于自然,假借世间万物遣怀解郁,蟋蟀也无法逃脱。
乡下的秋似乎来得更早些,孩子们争先恐后编织笼子,笼子使用高粱秆子扎成的,不华丽,不雕饰,只是下定决心来盛蛐蛐。蟋蟀在我的老家就是蛐蛐,夜晚时分,拨开细碎的草叶,掀开老屋旁边的山石,寻觅一直叫声嘹亮的蟋蟀,别的不管,循声处,捕捉,放入笼子中。踏着一空皓月,呼朋引伴地聚会,比试一下谁的蛐蛐体型健壮,歌声曼妙至绕梁三日不绝。孩子们的闲暇时光如此的单纯和梦幻,有些淘气的孩子偷偷提着笼子去上学,放在教室中,蟋蟀的乐声唧唧吸引了讲课的老师。文雅柔弱的老师没有生气,只是莞尔一笑似乎陷入深思。我想我的老师大约是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也只有蟋蟀在她的记忆深处唱歌,唱雁南飞,唱野塘残荷,唱岁月偷偷流去的许多许多,这些事情,不只是诗人才有,低微到尘埃深处的凡人皆有此番滋味在心头。
中秋时分,父母把亲手刨好的红薯摆放在小院中,稍微晾干之后窖藏,乡下人家几乎家家有红薯窖,储存一年的红薯,保鲜,不腐烂。白天,父母忙着收秋,晚上,窖藏红薯的事情靠给我们姐妹几个,姐姐壮实,在上面系下篮子到窖内,瘦小的我是钻进红薯窖的好手,沿着墙壁上凿出的小坑缓缓下去,那些坑穴只能容下一只脚的地儿,须小心翼翼才行。一步一个台阶地循序下去,到了洞内,一片漆黑,姐姐把蜡烛和火柴用竹篮子系下来。我擦亮火柴,光亮包围了我,姐姐然后把弟弟的蛐蛐笼子再次系下来。我守着忽明忽暗的烛光,享受着蟋蟀婉转的细语鸣叫,再也不害怕了,认真整齐地摆放着红薯,想象着大雪纷纷的冬日,父亲在暖烘烘的炉火上烤红薯,那种美啊,简直无法比拟。而今,面对色彩斑斓的各种吃食,再也品尝不出倾听过蟋蟀歌唱的红薯味道。
就是这些小虫啊,夜夜躲在断壁残垣下,草丛中,溪水旁,老屋后,不停地吟唱。蟋蟀竭力弹琴吟唱。不过百日,蟋蟀秋鸣,隐含着若隐若现的凄美,空空的庭院中,满街梧桐,蟋蟀几许哀愁,继续驱走人家无数闲愁。一路走来,走过唐诗,越过宋词元曲,不问世间的繁华落尽,颓废来袭,不顾人间的改朝换代,岁月变迁,人世沧桑。
我的窗外,此时,风白月明,无数秋虫鸣,鸣叫自己有限的时光,这样的生命才美。在每个人的记忆里唱过歌。
关于记忆的文章7:一棵搬来搬去的树
文/谭岷江
记忆中的那棵树,高大、伟岸,身材健美匀称,至今仍让我想到伟大的汉字“乔木” ,想起宋玉潘安等那些在历史书中玉树临风的俊美男子。但是,它注定老来命苦,最终不得不在搬来搬去中失去了生命,成为我记忆中的一框永恒。
它是一棵梨树,是我记忆深处最美丽的树。它是父亲在民国后期的童年种下的,本来生长在村庄与大路的边缘,是方圆五里内结果最多、果实最甜的梨树,据说最多时能产五六百斤,至少都在三百斤以上,几乎能够供整个生产队将近两百人同时食用。它出名后,本来因为拥有清末民初全乡闻名的盐面作坊而叫作坊冲的村庄,差点被乡人改名叫梨树冲。
在岁月的奔走中,梨树肯定和人一样,不可能一辈子都被人膜拜,肯定也经历过一些磨难,比如有人用镰刀在它身上画记号,比如有调皮的小孩攀越摘果时折断了它的一根枝条。但是,面对这些磨难,它始终是宽容的,据说许多年来,从没有一个从它身上摔下的小孩受过伤,最严重的一个也是只摔痛了屁股,最危险的一个本来是脑袋着地,但刚好摔在树下的草垛上,结果自然平平安安。它始终不忘使命,尽职尽责,每年春天都要开许多的花,每年夏天都要结许多的果,除了让人观赏花的美丽,品尝花的醉香,还让人品尝果的甘甜。在春天和夏天,因为这棵梨树的存在,只住有两户人家的村庄显得非常热闹,劳作的农人会有意无意地站在树下,仰望着树,看一树的花慢慢地变成一树的果,然后顺手摘下一两个梨子,幸福而又欢乐地离去。每年端午节前后,便是梨树果实成熟的最好时间,因为梨子结得太多吃不完,当时又不允许出售,好客的父母便会请来附近的乡亲,像现在某些地方举办的“瓜果节”一样,让乡亲们随意采摘品尝。
然而,在我还未上小学的一个初春,村庄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在生产队长的带领下,严肃的大队长和一名板着脸的公社干部走到开满梨花的树下,叫来我的父亲母亲,然后大声地吩咐了几句。父母谦卑地赔着笑脸,不停地点头,等他们走后,便望着梨树发呆。幼小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到刚读初中的大哥,才知道这棵树已经属于“资本主义尾巴” ,必须“割掉” ,特别严重的是它还长在大路边,遮挡了树下的稻田,严重影响到了集体庄稼接受阳光雨露的滋润。
受这件事的影响,本来忧郁的父亲显得更加忧郁。为挽救这棵象征他童年功绩的梨树,父亲迅速找到生产队长和几名骨干社员,最终达成了一致共识,即放弃对梨树的拥有权,让梨树改属生产队,同时把梨树搬迁到我家屋檐下,确保即使有风吹来,树上的叶子或花絮都不可能飞到庄稼地里去影响庄稼的生长。
得到生产队长的同意下,父亲明显地高兴了许多,开始和大哥一起商量移树。几天后,梨花凋零、青果冒出,他们便请来生产队的所有乡亲,大家怀着再隔两三个月就能吃到梨子的喜悦,齐心协力地将梨树成功地移栽到了新居地。因为移栽的树不容易成活,何况这棵梨树年龄已大,结的果又太多,所以父亲还特地嘱咐我和二哥,一定要每天按时给梨树浇一点清粪水,保证梨树有生长的营养。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坚强的梨树经历了枯萎、返绿到翠绿的过程,终于健康地活了下来。生产队的乡亲们都非常高兴,我们一家人也不例外,都认为梨树成功摆脱了这次磨难了。然而,没隔几天,那名喜欢板着脸的公社干部又跑了下来,身后跟着耷拉着脑袋的大队长和脑袋耷拉得更厉害的生产队长,公社干部走到梨树下,摇了两摇,除了批评父亲,还严厉批评了大队长和生产队长。等他们走后,我才从大哥嘴里知道,原来是附近生产队有个二流子听说后,觉得这棵树成了我们生产队的集体财产,他可能连一个梨子也吃不到,便特地跑到公社去检举揭发了。
按照公社干部的指示,在生产队长的督促下,梨树又被搬回原处,然后迅速被父亲带着人砍倒了。那天细雨靡靡,生产队特地停工一天,许多没有出工劳动的乡亲都前来看热闹,调皮的孩子们还摘下树上的青果,皱起眉头往嘴里送。那个告密的二流子也来了,在他跟着孩子们摘青果时,却被愤怒的乡亲们制止了:“这是资本主义的尾巴,你又不是孩子,怎么能吃呢? ”在乡亲们愤怒的目光中,二流子吓得落荒而逃。
这就是那棵梨树的遭遇。事隔将近四十年后,在那个始终未婚的二流子死去后,我突然想,当年那棵梨树的离去,多么像一个带着幼小孩子的美人突然去世啊,悼念这位英年早逝的美人,我们还需要悼念她那些尚未成年的孩子……
关于记忆的文章8:最甜的记忆
文/林西
如果说最美的记忆是有关花生的,那么最甜的记忆就是小时候看祖母熬糖了。
小时候年味特别浓,每到年跟前,家家就会忙碌起来,打豆腐、糍粑,炸炒米、花生,放(炸)麻花,馓子等等。因为家境还不错,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只有一样是我最喜欢的,那就是熬糖。
熬的糖既甜又香味道纯美,还有吃它的时候可以好好玩味,这是其它年食都不具备的。因为这些原因打记事起我就对熬糖特别注重,因而对熬糖的程序特别清楚。
熬糖首先得准备麦芽,如果隔壁左右有已经开始生麦芽的被我看到了,我会飞跑回家向祖母报告,要祖母也立即准备麦芽。祖母就会量上几升麦子,在明亮的厅堂里,从不帮祖母做家事的我和祖母一起将秕的,烂掉的,生虫的麦子剔除,然后看祖母把麦子分装在筛子或者筲箕等用具里,撒上水,盖上布,才放心地玩去了。
麦芽长出来了,大约一寸多吧就可以了,把麦芽剁碎,用石磨磨好,就可以开始熬糖了。先是把细米或者米糊糊煮熟,然后倒进磨好的麦芽,这时奇迹就出现了,水和米分离开来,再过滤,那过滤好的水就是最初的糖水。这时的水是不甜的,得再到锅里熬。这才是最关键的,也是我最感兴趣的。
祖母为什么要到晚上熬糖,我小时候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因为过滤需要人手,只有在收晚工时等我妈我叔叔回了才行。糖水在大锅里熬着,水蒸气热烈地升腾,祖父守在锅边不断地往锅里添糖水,祖母不断地添柴。所有的糖水都入了锅,再熬一小会,就有糖的香气了,家里的人都诱惑到锅边来了,隔壁左右的人也闻香而来,这时大家就围在锅边喝糖水。
享受着,称赞着,笑着,闹着,我看着一张张愉悦的脸,听着一阵阵的欢歌,喝着浓香四溢的糖水,我的小小的心满足极了,幸福极了,美妙极了。直到如今这场面,这氛围都如花开在我的视野。
满满的一大锅糖水像冬季的河水慢慢退去,锅边就会结晶一些糖,祖父用锅铲铲下来,奖给守在灶边的我。这种糖是最甜最香的,如果没有吃过这种糖,永远也就不会体味到糖最美妙的滋味。接下来就是要用小火慢慢地熬了,事情简单多了,祖父的瞌睡也来了,最后只剩下我和祖母。
坐在灶前,我靠在祖母身边,祖母慢慢地添柴,火光映着祖母满是皱纹的脸,映着她额前的白发,火苗在灶里欢跳也在祖母眼里闪烁,空气中的糖香越来越浓,窗外北风正紧,纷飞的大雪从窗缝里钻进来融化在灶间,融化在我们的脸上身上。许是祖母也怕寂寞,每当我睡瞌来了,呵欠骤起时祖母会给我唱歌谣,讲故事。
糖在这样的情景中熬成了,我的童年定格在这样的情境中让我直到如今不愿醒来。熬糖永远属于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我的香甜的童年,我的最甜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