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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的散文1:忧伤是另一条河流
文/小小麦子
故乡的河岸注定要收容我,和一弯疲惫的光影。
因为,月总在梦中悄悄地来到人间。谁在河边仍守着蝶羽的碎影?
蝴蝶呀,记得你走的那天,我就迷失于你那蛊惑的羽翼,让偶尔的鸟鸣撕裂花朵的伤口。
为什么,那风吹不散梦中古老的哀愁?
至今,我仍铭记柳絮的美丽与潇洒,袅娜成迷迷离离的烟愁,弥漫那一条有四季簇拥的溪流,让风雨写满叶飘零的相思。
是远方幽蓝的山脉阻隔了你的归途吗?
假若,你那伤痕累累的翅膀仍在传说之外,请不要敲破我的幻想,不要击伤薄薄的梦境好么。
还有那些散落在河滩的洗衣声,总让所有生涩的气息动荡起来,深深地蹂躏着我久久不能够离开的目光。
也许只有在甜与苦、乐与悲、分与合的交织中,才有怀念像河的源头,不知有多少梦的碎落,又不知有多少记忆远泊彼岸。
谁的目光在濡湿季节?谁的笑靥已忘了归途?
也许,这一生就这样了。跟着忧伤的河流,一次又一次感受到故乡大地深处的战栗……
多少次遥望河岸的柳影,我没有勇气拒绝秋天的到来,也没有勇气拥抱你热情的四季。
在季节之外,我想让自己停下来,总想多看一眼你的眼睛,让那些失忆的水,及讪讪的节令,也停下来。
可当我从匆匆溪流的河畔踅回,却找不到连年为我绽放的野菊花。
还有那一尘不染的阳光、滴铃铃摇响的狗尾草、月光下紧抱溪水的河卵石、草丛中窜来窜去的小蚂蚱,以及两岸隐隐闪动宛如正在传递情感的庄稼,等等。这些事物仿佛突然进入了我灵魂深入,并且给我以某种伤感。如那些丝丝缕缕的记忆用浓浓的乡音在耳边低喁,在心底抑扬……
我渴望与谁,细细诉说心中的这些感受?虽然那披红丝巾成为遥远的相思,你也无须漂泊嘶哑的歌吟来温婉游子无法释怀的忧伤。
多少次地了望,望穿故乡的秋水; 许多的聆听,竟听出了村庄一浪又一浪鼓涨的呼唤。
一朵摇曳的黄花、一棵攀高的绿树和一朵流浪的白云,都因你,没有忧伤。而忧伤的是我,让一条完整的河流犹如心灵的忧伤,已不再温暖,像那些远载蝶羽的风也已停息了转向,让盛夏的惊慌和恐惧,留下这秋日黄昏的印迹。
唯有忧伤的河流没有转向。只允蝶羽漂泊的背影,飘逸的风姿被季节寄向远方。
多想逆流而上,默默地跟在你的身边,并把你那根正在叹息的白发,想象成一条欢畅的河流,让你希望的头发非常年轻地活着,并且在口益苍老的河床上能够找到矢志不渝的眷恋。
或许,这只是一种幸福的期待。而光阴是何等的短暂呵,就像白天向黑夜的过渡。
多想成一条鱼,在一弯深处,靠一盏信念的灯生活,并在流水潺潺里,把一些有名或无名的花的芳香融入感情。
这样,会不会影响你的歌吟,会不会像蝶翅一样飞抵浅浅河滩,等待大批春天的讯息北上,好把村庄的羽毛一点一点染绿。
当一条河流从鱼的游纹里流过,让我想起了另一条河流,那些忧伤,总以蝶羽的光芒,渡我从生命的源头走向故乡,寻找故乡旧有的路,旧有的足迹,以及旧有的事物,旧有的爱情。
河流的散文2:那一条河流
文/若夫
一滴水,可以蕴藏千万缕阳光;一条河流,可以抚育流经的所有草场。
河流如带,蜿蜒如纱地舒坦在绿色里。与深邃的蓝、飘逸的白亲昵在天边,与茂盛的花草和欢快的牛羊相融在大地,那是一副辉宏的天界。
河流是一位柔顺的仙子,又是一位丰韵的母亲。
当粗旷被驯服,苍茫就需要用爱抚慰。
一条河特有的温柔,默默地将清澈的河水赠予万物。
饮过河水的生命都懂得感恩。花儿遍野,在河岸散发着芳香,百鸟齐鸣,在一起欢快地歌唱;还有肥壮的牛羊,马背上成长的英雄。
那一条河流流淌在美好里,珍贵的是纯净,惬意的是平静。
那一条河流荡涤在魂魄外,欣慰的是守望,伟大的是无私。
河流的散文3:河流———载信仰流向远方
文/高子旋
作为汪峰的歌迷,从最早听的专辑《怒放的生命》到如今的《河流》。这10年间,见证了汪峰个人的成长,时间的流逝带给了他更多的除了名和利以外的东西。有喜有悲,但更多的是彷徨和呐喊。面对困惑时的选择以及向人性与社会发问。
汪峰把人生比做了一条河流。2005年汪峰发布了《飞得更高》,那时的他抱着吉他,豪情满怀:生命就像,一条大河,时而宁静,时而疯狂。这首歌像极了青年时的我们,那个时候我们就好比刚从高原上发源的河流。身上积蓄无数的力量,带着勇往直前的精神和对未来美好的期盼,不顾一切的跑着,充满着朝气与活力。
然而,残酷的社会总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重重的一击。
2011年汪峰的《存在》唱出了无数人的心声: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我们渐渐的长大了,进入中年,逐步走向社会,发现存在于儿时心中那些理想化的愿景在现实面前已荡然无存。就像河流进入了中游。面对着世间的种种不公,面对着数不尽的磨难,面对着各种名与利的诱惑。有人迷茫了,有人麻木了,有人选择了名利场,以至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出发。“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谁明白生命已沦为何物,是否找个借口,随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挣脱牢笼,我该如何存在?”这或许就是现在每一个中年人的真实写照,每一个中年人的困苦,每一个中年人都应有的发问。白岩松说过,如果这个社会是极端的好或者极端的坏也罢。但是这个社会存在了太多的诱惑,太多的问题。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复杂的社会,以至于人性都变的如此复杂。
而这首歌以一种看似负能量揭开社会黑暗面的发问,告诉我们要按照自己的初心充满正能量的走在人生的道路上,按照自己的不为其他任何东西所左右的方式获得一种属于自己的存在感。
2015年汪峰又发布了新歌《河流》,这首歌一改之前摇滚乐的风格,是那般的舒缓。人生步入老年,好比河流的下游,宽广,积淀,包容。在历经了无数的大风大浪后,能够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去审视一生。这之中,有后悔,有自豪,有遗憾,但不管怎样都少了一分纠结,多了一分释然。而汪峰也告诉了我们人生真正的存在。“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直在寻找,找那条流淌在心中的河流,我知道也许它,不在任何地方,或是就在我心底最疼痛的故乡”勿忘初心,就如河流的干流,一直坚守自己“入海”的梦想,从未改变。
其实时间仿佛一段段纤细的丝线,缠绕心头,慢慢体会那一指温柔,是纯洁的美丽,是璀璨的奢望。有人在笑,然而背后却有着多少的苦涩;有人在哭,哭得又是那般痛彻心扉。我们每天都在承受着现实与梦想间毫无防备的碰撞带来的结果。而在这之中,又能看到多少人发自内心的笑?这不是一种悲观,更多的是一种悲悯。就像坐在一列火车上,沿途的风光一瞬一瞬的浮现却又一瞬一瞬的销匿。这之中,总包含了些许无奈与遗憾。
或许这就是生活。
河流的散文4:走过记忆的河流
文/邹安超
一条常年流水不断的小河,河面不宽,却很润泽,由此,小河流经之地的景象便有了小桥流水人家的韵致。
这个地方,经年后我称为故乡,她的名字叫“天堂”。
地处渝西,浅丘的山峦容貌,赋予她清秀瑰丽的外表。弯弯的流水,淌过村庄,淌过田野,淌过慈竹相拥的院落和小桥。
春天,原野被春风一下撩醒,空气略显几分干燥,几分苍凉,小草不知不觉从沉睡的泥土里钻出,几分诱人,几分挑逗。随小草的萌动,小河里,泛起了春水微澜的涟漪,田野里,有了润浸和生命本色,也便有了生机。风拈起泥土的芬芳,把乡野情趣肆意撒播。
抬眼,一垄一垄的田野和坡地,内藏一层夹一层的冬水田。田里的水,是存储的雨水和刚融化的雪水,澄澈见底。底下的淤泥,有苗杆明显腐熟的痕迹,只等春风这一声集结,才唤出一丝一丝活泛的旖旎。
等到惊蛰之后,故乡的汉子纷纷从自家院落出来,头戴草帽,肩挎犁铧,吆喝着耕牛,绕过河上的石桥,一步一步走在乡间小路,走向自家冬水田的田埂。到得田边的汉子,扔掉缰绳,放下犁铧,独自坐于田边,点上旱烟,狠劲地过把瘾,然后脱掉黄胶鞋,挽起裤腿,在一声拖长尾音的“吁”指引下,耕牛乖乖走到跟前,随汉子手劲用力的倾斜度,慢慢走进田里,随后有了人走牛奔往来反复游走的光影,光影的身后,是一铧一铧带着地热的新鲜泥土。
这样的场景往往是乡村耕作的序曲,下一曲目的演奏,与二十四节气交替变换紧密结合,翻地,松土,起垅,播种,撒谷,覆膜,栽秧,施肥,锄草,杀虫,收获等等,这些过程精耕细耨,周而复始,连续不断,故乡人给冠上“大春”和“小春”的名号;这些过程,让故乡人从土里刨出了赖以生存的财物和满足,它们分别是粮食,衣物,一家人生计打算的支出。尽管苦和累,尽管捉襟见肘,但,没有惊扰,没有喧嚣,没有质疑,没有争吵,故乡的空气总是质朴而祥和。
都说,乡间的劳作是一幅画。画面,通常都烙刻着季节的符号,把切着生活的脉搏。
最灵动的画面,是夏季的黄昏后,耕耘了一天的人们,带着喜悦的心情收工回来,扛着锄头,牵着耕牛,扯把青菜,三三两两,聊着口音浓重的龙门阵,唱起走调的革命歌曲,从乡村的各个角落走向村口的河岸,挑水,清洗,淘菜,浣衣,戏水,仿若乡村小集会,欢笑冲散一天的劳累,平和连接起你我他友情的桥梁。
当欢快的小河送走最后一位锄犁人,乡间便成银灰,小河平静得如一面博大的镜,澄澈静谧,水韵的气息慢慢氤氲,把乡野的气温焙制得温润迷人,一缕缕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在空中交融盘旋,给屋脊、墙头、树梢、田野、坡地、山弯笼上一层轻纱,此刻的乡村也变得朦朦胧胧,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此时,人们已倦怠在各自家里,在袅袅炊烟中,听着犬吠的声息,烹饪起属于自家的美食,它们是烙麦粑,玉米饼,老腊肉,自制豆腐乳下稀饭……没有山珍海味,但各家屋头的笑声,清脆又掷地有声。
笑声散尽,煤油灯里的煤油也已燃尽,大人催促着孩子熄灯就寝,自己却又重新挑亮灯盏,做着针线,擦拭农具,一家人的生计打算,就此慢慢商定。
故乡人对生活的从容,淡定不过如此。或许,这得益于村前那湾河水,千百年来,无名无姓,不争不急,无怨无悔,清清澈澈,从从容容,慢慢滋养的秉性。
爱,是万物依恋大地的缘由,故乡的河流也如是地对故乡人说。
这样的爱悠长、厚实又意味深长。
谁也不知道,平静如水的生活,会慢慢被外界的喧嚣和浮华击碎。
有一天,推土机开进村里,先是房屋,后是竹林,再是山坡和耕地,故乡的容貌,俨然一个大工地。很快,熟悉的土地上有了新的工厂,清澈的河水消失了,乡邻们过起了不相往来的高楼生活。
河流的散文5:故乡的河流
文/李炎
流动的是水,静止的是岸。站在河岸上,盯着缓缓流动的河水,感觉自己仿佛站在巨大的浮体上,逆流而上。我很喜欢这种与河流融为一体的感觉。红姐一拉我的手,这幻觉就消失。她还告诉我,那些纤夫,是从太阳升起的地方来,到太阳落山的地方去。我牵着她的手,看层层的细浪,把她的影子和我的影子揉碎。
我是看着河水和船长大的。大大的帆船扯着高高的白帆经过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村里那些大孩子教给我的顺口溜:“一二三,船要翻……”他们总是怂恿我喊。红姐说,不能喊,渡口摆渡的那个老头子听见了,会骂的。
河水的流动是无声的,我也是无声的。我从小就是一个沉默的孩子,喜欢睁大一双眼睛掩饰内心的好奇。我喜欢在黄昏的时候,看渡口那间矮屋顶上冒起的炊烟,看摆渡老人披一身的霞光,大声地跟渔船上那对黝黑的夫妻聊天。
摆渡老人是我的太爷爷辈,无儿无女,孤寡一身,渡口的那间矮屋就是他的家。没事的时候,他喜欢坐在坝头望着对岸,吧嗒吧嗒的抽旱烟。老人说,对岸的龙感湖农场,往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汊和芦苇,那里的鱼比山上的石头还多。村子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船,闲时捕鱼,忙时种田。六三年开了这条河,河的那边成了国营农场,这边就只剩下他的这条船,渡两岸的人过河。
许多傍晚,我看见渔船上那对黝黑的夫妻,走上岸来。他们是哪里人,我不知道。一条船,就是他们的家,在风浪里飘泊。他们走上岸,和一个孤独的摆渡老人就像邻居一样,说说笑笑,坐在屋外的石桌上一起喝酒。泊在岸边的渔船和渡船,仿佛两个小孩在等待着自家大人的归来,静静的,摇摇晃晃。
老人喝醉了,趴在石桌上,鼾声如雷。那对夫妻收拾着碗筷,扶老人进屋。他们就像收拾自己的家,照顾自己的老人一样,不紧不慢。然后,他们在他们的渔船上点一盏油灯,灯光照亮了水面,与天上的月光和星光,互为辉映,清冷中透出一丝温暖。
游水也是红姐教我的。老人看见了就拿向大人告状来恐吓我们。于是,红姐便会捡许多枯树枝来讨好他,围在他的身边听他讲过去的往事。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有成群的大雁、野鸭和天鹅就栖息在对岸的那片沼泽里。秋冬季节,他会在那里放钩钓野鸭。钩是自己做的,钩着小鱼小虾,用绳子连着,一排一排的撒在沼泽里,就是一道一道的陷阱。野鸭最笨、最不仗义,先吞了钩的,不叫也不挣扎,浮在水面上没事的样子。老人说这话的时候,夕阳正照在他的脸上。我想,他肚子里的稀奇事肯定比他脸上的风霜还多。
后来,老人也走了,他跟他漏底的船一起融进了这条河。
这以后,我跟红姐二十多年没见。她找到我的号码,一开口就跟我说起家乡的这条河。她告诉我,龙感湖已是国家级湿地公园,她想再牵我的手一起看大雁看天鹅。
那个黄昏,我跟红姐就像两个孩子一样,牵着手在河边寻找老人的矮屋,可是早已成尘,那方石桌也没入荒草中,孤零零的露出一角。老人走了,渡口废弃了。我们站在河这边,望着红树林那边的天幕一角,有群鸟飞来,呼呼啦啦,泼墨一样洇湿了天空。我说,大雁和天鹅飞回了,终于还了我童年的心债。红姐说,那是白头鹤。
也就一瞬,群鸟便消失在红树林的后面,被洇湿的天空依旧蔚蓝,大地依旧宁静。我拽着红姐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坐在坝头上,看河面那几只鹭鸟无所事事的样子,直到落日的余晖把岸的影子撒满河水,泛起黛靑色的光。
河流的散文6:家乡,那条熟悉的河流
文/紫陌林茵
每人心里都有一河,承载着光阴的故事,承载着历史的昨天、
今天和明天,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听到水流的声音,感触到鳞星灼目的闪亮…
离开家乡多年了,那片水土风情渐渐疏淡,我出走外地,在风雨里飘摇,流浪,一如无根的浮萍,在风里游荡,溯离,尘痕或深或浅,曲曲弯弯,与家的时空越来越远,不知最终能否落根?也不知何处是栖所?茫然,无据。然,不论行于那方天地,耳际始终回旋着水流动的声音,我知道,家乡那条河一直在心底,流淌…
前时,怀着浓浓的思情,带着炙热的渴望,我踏上了归乡的路,回到了生养我的那片热土。
计程车由快转缓,还未驶至那条熟悉的巷口,透过车窗掷目,朦胧一人身影,不停向远处张望,似是送别谁?还似是等待谁?如若,是等待我吗?黄昏的迷彩,在她那张沧桑的脸上斑斓,尽管刺着她眼,依旧不肯离去。我认出了朦胧中清晰镜像,她是我一年未见的母亲,渴盼着远途的女儿归来,从她不断转换姿势,想必她已等在那里许久了,一缕酸楚涌向眼底,化作满眶泪水,抑制在睫沿,当母亲把手伸向我,一声妈妈,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滴在了她布满皱纹的手背上。
推开院门,父亲听到响动,从房内出来迎向我,嘴里念叨着,“我的女儿回来了,我的老女儿回来了”,我看到了满脸泪水的父亲,我再忍不住矜持,手捂着嘴,失声痛哭,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爸爸,不孝女儿回来了,便哽咽住了预备好的一肚子的,话。父亲头上又增添些许白发,鬓角的褐斑也较去年多了几块,额头纹更深更皱了,一年光景,好像老去许多,我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从上到下,欲要抚平那皱巴巴的肌肤,把藏在眉心的沧桑抹去,还归昔日神采奕奕的容光…,父亲指着西墙旁那棵密密麻麻缀满果子的枣树说,你看,今年枣结的真多,知父者,莫过女。蕴意早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女儿,希望日后多回家,看看。
在我成长历程中,父亲既是对我管教最严的第一个老师,又是偏爱和蔼慈祥的长辈。他虽然给我姊弟创造了丰腴的生长环境,但却施于中国正传的礼教,潜移默化儿女独特的气质和道德素养,使我们的成长与书香门第相配。昨日在他培养我背书的习惯,奠定了今日我站稳岗位的腰板。虽为平凡布衣,如果有一丝亮光闪烁,那也是父亲含辛茹苦哺育的结晶。隐于世,低调做人,痕印于他的教化。我是位敏感且善于感悟视物之人,当我取得一些成绩,父亲让我明白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之道。
日挂西山松梢,散流金于茫茫域野,物华披上稀薄透明的袈裟,树枝仄影参差方寸,午时的火热留下余温尾巴,只是没有了灼热感,我和母亲会意,着晚霞,去看自西向东横穿城市的小河。
沿着蜿蜒的河堤前行,依依杨柳矗立两岸,浓荫飞盖,小路清凉拂面。绿草葳蕤疯长,垂手可及绒尖。微风吹来,曼舞竞姿,夺目。顺手采来一支狗尾巴,含在口上,一丝甜滋滋的清香,沉淀。堤下,是一望无际的玉米,近看,纵成行,竖成列,齐整完好。远眸,似绿色海洋,绵延无垠。波涛翻滚,后浪推前浪。置身其景,脑海中一片空白,曾纠结不清的烦恼、忧伤、乱绪均化为虚无,唯有美仑美幻的画,在眼前浮现。一只鸟在视野边沿回旋,是海鸥吗?我想是的,有洋就有鸥,一方水土,养一方生灵。自己不也是这片海里的鱼吗?只有回到这里,才找到了真正的自我,仿佛回到了花季的最初。
堤径在足下伸直,一支熟悉的旋律空中回荡,迎面走来了一老一小,他们扬起鞭子,正赶着羊群往回走。只见一只狡黠的白羊,趁牧者疏意,偷偷的溜下斜坡,钻到浓浓蒿草中一阵猛啃,任凭主人喊破嗓子,也不抬头。啪,一声脆响,牧童的鞭子甩了过来,掠过草面,惊恐的羊在鞭尾窜了出来,乖巧地归队。那场景触目惊心,鞭子似乎抽在我的心上,好像是对我疏远家乡的惩罚。一阵隐忍的痛漫过,独自品味着,沉默着,也悔悟着离家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就是小时候田野里的水车,不停的转动着,盘旋于脑海中从头。
一缕风飘来,夹有轻微腥味,顺着风向寻去,是静静地从未断过的流水,这就是滋润这方风物的那条河。水清澈透明,表面看上去仿佛很柔和,下面却是暗流涌动沙卷浪花。不知何时,两边很宽延的银滩被水吞噬了,也不知何时,成片的芦荻也没了踪迹。水紧依绿堤,陡峭彰显。母亲让我走在外侧,生怕不熟悉地形的我有个闪失。沟坎处,心不由提在嗓子口,走过崎岖入平坦,方能舒缓绷紧的弦。一片落叶飘在水面,打旋,牵扯了久远的情绪,似恍惚又清晰,在斑驳岁月里,一些记忆被涂鸦上浓厚的色彩,无论时光如何暗转,也不管期间又有多少风云跌宕,有些痕记生鲜如昨。
那是中学时期,也是八月,偶然看到一部红色影片《挺进中原》,当演到刘邓大军过这条河时,留在心底深处的镜头浮现,众多战士下水推战炮,至河心,许是陷进了河底的窝子,再推,炮好像扎了桩,丝毫不松动,推的人陆续增加,最终几乎是抬起来,才过这道难关。触发我心底的敏处,任何事都不是一帆风顺,需要经过许多艰难,但只要不断添力,增加韧劲,没有攻不下的山头,也没有过不去的路。受此启迪,埋头书本,跨过了学习上的一道又一道难关,正是这个镜像,让我走出了家乡,踏上了新的征途。恋于特殊的情结,每次回去,都要走近这条水,回到它的怀抱,听听它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温馨,如斯。
有时,当感到孤寂时,我就被拽回过去,那些念念不忘的流年,那些流年里远离我的人和事,那些记忆,可填补我内心的一片空白。花开花落,在凄凉的季节里,回忆不断涌来,有时占据我整个世界,重渡故园,重染那段情,或许,是对我悲伤生活的补缺。
抬头,夜色合野,望着这条河,依旧是那么的静谧,那么的明亮,那么清莹,它倒映着两边的树,树梢上的月亮,还有恋恋不舍的我和母亲,在我即将转身之际,我似乎听到了它的呓语: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我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记,或者不记我,我流淌你的心里,默然轻依 ,寂静欢喜。
河流的散文7:远去的河流
文/施奇葩
阳光一寸寸照进小阁楼。阳光将记忆割成无数碎片。
懵懂的我小时候住在外婆家,只要拐过几个大大小小的巷子,眼前便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流水之上,是一座雕花镂兽的拱桥,仰首,是白云流岚,俯身,是曲水流觞,两岸晓风杨柳花开花落,水中的风荷游鱼潮来潮往。清晨,阳光在清澈的河流中慢慢溶解,晨曦犹如曲面一般被定格在河流里。偶尔有一两条优雅别致的乌篷船划过,盈盈清水,悠悠木船,就像一幅朦胧的水墨画。小小的我站在桃红轻染的岸边,任阳光在肌肤上静然流淌,任诗意在心间轻舞飞扬。
我由于上学的缘故,不得不离开这座美丽的山村,不得不告别那条梦幻般的河流。
当小学的毕业典礼拉下帷幕,我撑着戴望舒的油纸伞,回到了心中的江南。车子缓缓驶入那个我魂牵梦萦的山村。茅檐青草旁边的那位白发老妇,就是我的外婆。我拉起外婆直接奔走向那条河流,却闻到了难闻的味道,让人昏昏沉沉的。外婆摇了摇头说:“这是从那条河里发出来的。”蓦地,我的心似乎被钉给刺痛了。我怀疑地看着外婆,然后不顾一切地跑向那条河流。怔怔地看着那条河流,我真的不敢相信,这还是以前那清澈静谧的河流吗?黑色浑浊的污水汹涌地流着,像一个凶恶可怕的黑色魔鬼。外婆拍了拍我的肩,无可奈何地说:“几年前,这里开始建工厂,一年之内,这里的工厂就如雨后的春笋,建了一座又一座,它们不停的向着河里排放污水,烟囱里排放出的臭气还会使很多人咳嗽。”
我朝不远处的村子看了看,那里也不再是粉墙黛瓦的拱桥小巷,而是林立着钢筋水泥的工厂。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决堤。一条河流,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远去。
河流的散文8:故乡的小河
文/盛飞
世界上的河流有千万条,记忆中有一条河始终在心中流淌,那就是故乡门前那条河。
故乡的河,原是一条不到三米的溪流,大修水利后逐渐拓宽,成了一条延长数十公里的河流。它的源头衔接大别山山脉,山涧中流泻下的泉水和山洪,灌溉着沿河两岸数百万亩肥沃的土地,也滋润着沿岸数十万的黎民百姓。
河床较宽,河滩上有一层厚厚的闪亮的沙子和河水冲流下来的鹅卵石,河堤上种有起着防洪作用的柳树和桐子树。每年的三月三这天,在河堤和河滩上都会聚集着众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每人都拿着一个盛菜的筐子和小铲刀,在地上寻找一种叫芸蒿的野菜。
芸蒿是一种带有药性的可食用植物,叶子茸茸的。当地有一种风俗,每年的三月三,家家户户都会到河边去采摘芸蒿,洗干净后捣碎,把糯米磨成的粉和它揉在一起,叫蒿子粑。芸蒿的汁是墨绿色的,用它做出的粑自然成了绿色的粑粑。“三月三,吃蒿粑,吃了蒿粑不长褥”,已成为当地儿童朗朗上口的歌谣。
每到夏季,这条河像初为人母的少妇,显得那么丰腴又有活力。清澈明亮的河水不知疲倦地日夜向东流去。沿河两岸,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石头墩位,每个墩位下面都长满绿油油的青苔,像胡须一样,用手一摸,滑溜溜的,这是人们洗衣淘菜的地方。每天上午八九点钟,人们提着一叠叠换下来的衣服和一筐筐蔬菜来到河边的墩位上进行清洗。河床里,有儿童嬉水声,妇女们洗衣的棒槌声,老人们的家常声,混合在一起,仿佛是一首欢乐祥和的交响曲,随着这流水,在河床上空久久地回荡……
河中有一种石斑鱼,个儿不大,肉汁鲜嫩,喜欢在石头缝中游荡。假日里,常常看到儿童们带着鱼篓相约结伴地来到河里摸鱼,一边戏水一边抓鱼,在阳光下享受着童真的快乐。
傍晚,站在河堤上,远远望去,缓缓的河水像一束白绫带,沿着高低起伏的河床无声无息地流向远方,就像母亲那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婴儿,含情脉脉,凝眸不语。
金色的夕阳下,沿河两岸葱绿的禾苗,茂密的桑叶,倚杖的老人,三两群荷锄结伴而归的农夫,还有那月光下的浪花,水声淙淙,如鸣佩环……平静而闲适。
此时此景,让我想起李白的诗:“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在已逝去的岁月里,故乡的河不停流淌着一个又一个欢乐而难忘的故事,河里的一草一木勾起人无限的遐思。风吹长竹,天高月淡,让人更加怀念花似胭脂的河岸,叶似翡翠的河床,水似水银般的河流,人似当年嬉水的少儿郎……
河流的散文9:阿蓬江,长满树疙蔸的河流
文/水木
河流是有生命的。
阿蓬江边长满的树疙蔸,就是她生命轮回的见证。
(一)
有生命,必然有个性,有品格。
初秋,细雨,浓雾。
湖北利川一个叫大茅坡的山麓,时不时从雾海中探出头来,像极了神话中的蓬莱阁。雾深不知处,一汪清泉从岩洞里涌出,争先恐后似的汇成一潭碧水。老农指着布满树疙蔸和刺蓬的岩壁,不停地数着“一、二、三……”最后定格于“九”。
“九龙归一!”原来这就是九眼泉,我孩提时便听说过的阿蓬江源头。
我不禁蹲下身子,轻轻拨动水面,看泉水在潭里打旋。极目处,终年不绝的细流岂是小小水潭关得住的,如同初次远行的少年,纵有不舍,依然带着对大海的渴望,向着未知的前方流去。
海纳百川,无论是清泉,还是浊水。不知从哪里开始,泉水汇成溪流,溪流汇成了阿蓬江。当地人说,阿蓬江上游其实还叫青岩河、唐崖河。毛坝“九沟十七岔”的青岩里淌出来的泉水,还有青狮河、南河、深溪河、段溪河、蒲花河、细沙河、南溪河等,诗一样名字的溪流都是阿蓬江的支流,她的大度可见一斑。
陷水于进退之间,绝非河流所为。也不知从何地起,阿蓬江“私”改了航向,一路特立独行,向西而来。在她的眼里,根本不曾有迈不过的坎,只有蜿蜒长卧的身躯,还有经年冲不走的树疙蔸。即便是不忍离去,也只是在高峡平湖歇息逗留一阵,释放些能量给人类。但终不改春水东流的初衷,绕行三千八百里后汇入长江、奔向大海。
五百里阿蓬江,穿越渝鄂边境,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恩泽万民而不分彼此。山有棱而遇水改痕,水无形而随山赋形,水之灵在山之上,水之平在人之上。所谓“上善若水”,比的是人,赞的却是水。
赞声中,阿蓬江跟所有河流一样,生命里注定就有包容、坚韧、无私和力量。
(二)
有生命,必然有孕育,有繁衍。
人类的祖先每天颠沛流离四十里,才获得了比其他动物更发达的大脑。河流的生命,不仅在于她的源远流长,还在于她日行千里,才蓄积了比其他地方更多的文明。
阿蓬江就散落着一地的珍珠:白垩纪时期的恐龙化石,人猿揖别时的红土湾老屋基洞旧石器遗址,隋唐时期的石城故县,元明清时期的施南、唐崖土司城。虽是物换星移,多半已无旧痕,可不代表一切就消失了,该留下的还是会沉淀下来,哪怕掩藏于那极不起眼儿的青苔、树疙蔸、青石板、荒草地间。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物,绝不会被时间抹去,沉默不语却见证千万年的世相。
千年古镇毛坝、濯水、龚滩,“拉”江入城的峡谷城,就是历史沉淀的阿蓬江生命的不朽。
“不朽”往往诞生于“特质”。两千多年的种植史,成就了毛坝“坝漆”、“红茶”的美名,质地之优无出其右者。当地书法家写有这么一幅“茶”字,“草头”左为“山”、右为“水”,酷似“山水人木”的天然合体。许是“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走上濯水风雨廊桥,看着桥下半河清半河浊的流水,耳畔怦然响起孔夫子“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的吟唱来,总感觉这千年古镇与他有关。踏进老街,推开古老的院落、商号,总感到脚下的每一块青石板皆残存着“商贾”的影子,街心那块阴刻着“天理良心”的道德碑,不知疲惫地教诲着世人“大诚止于信”的道理。
人类自古就有索水而居的先知。在龚滩,最负盛名的莫过于“码头”文化了。阿蓬江与乌江在此交汇,上通贵州、湖北,下达重庆、南京,不虚“钱龚滩、货龙潭”的美誉;嵌入崖壁的树疙蔸,若隐若现半遮面的纤夫道,端着烧酒、手舞足蹈的老艄公,仍在喋喋不休地述说着逝去的沧桑、今日的繁华。
阿蓬江是古老的。在我看来,她又是年轻的。
年轻的阿蓬江,注定与我的生命驻在一起!
(三)
万物有灵。物里倾注了情,便有了灵性和生命,自然就有生老,有病死。
土家族先人们对河流的生命有着另类的诠释:原本土家语“阿蓬江”就是“长满树疙蔸的河流”。岩缝间硬挺出来的植物,一茬茬地被淹没、枯死,变成树疙蔸;又一茬茬地长出来,冒出新枝新芽,开花结果,自然轮回。中华蚊母就是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后留下的水岸物种。
伟力往往栖身于弱小。满河的鹅卵石,造化予以它满身的凸痕、苔藓及纹理,它回馈给母亲河的是最光鲜、最圆润的身子,并以自身的重量系牢与故土的关系,轻易不愿被带走他乡。
河沙虽是流动的,却也乡愁难舍,冲洗不走,越垫越厚,活生生抬起五百里河床,还在崖壁上刻下一杠杠河道的年轮、岁月的皱纹,还有沧海桑田的印迹。
河水天生的循环系统,是阿蓬江生命力延续的“本源”,一蒸一降一蓄积间保持着水量的平衡;河水自带的“净化免疫力”,则是阿蓬江能够活着的“命门”,一沉一净一流动间保持着河水的不腐。
但这是有底线且不能逾越的。大道以至简,有权不可任性。当我们在使用力大无比的“我决定”这三个字时,请谨记一句忠告:对河流的凌辱就是对生命的凌辱,定会受到加倍的惩罚。
毛坝人说,千百年来,他们和他们的祖先无怨无悔地守着这块净土,净土上生长的漆树、茶树、不知名的树,还有那些树疙蔸,就是为了这条河源清而流清。
一份别样的感动,突然从心底流出:很多河流死了,阿蓬江真的还活着。
河流的散文10:润泽我心灵的河流
文/吕志雄
至今,我梦里还常在黄河水中沉浮,或是惶恐不安,或是悠哉乐哉。生于黄河岸边,平生的失落与快意,总是与黄河相关。
小时候黄河离我家很近,黄河似乎就是我的摇篮。从七八岁起,就开始在河汊里泡,捉小鱼捉小虾,小鱼拿回家喂鸡喂猪,而小虾则直接放到嘴里吃了。再大一点,就敢到黄河里游了,在晚春初夏,水未涨时,会游到河中的沙洲上捡拾“河材”——就是上游冲下来的木材或者别的有用的东西。黄河滩原来都是牛皮碱地,不能种庄稼。后来,爷奶、父母他们那两代人,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在上游开凿了黄河渠,有灌有排,将黄河滩变成了米粮川,种出了黄灿灿的玉米、沉甸甸的水稻,收获了金黄的大豆、粉色的红薯。这些成为滋养那一带百姓的主要食物。我现在能记起的少时最美的食物,是大海碗里满是香甜的大米,大米上堆着煮熟的南瓜。
黄河滩还有很多有趣的伙伴。满身尖刺的刺猬偷吃庄稼,我和弟弟妹妹曾捉来两只,罚它们住“监牢”,关到笼子里,但那可爱的圆眼睛,红红的小鼻子,让我们不忍心处罚它们,反而将自个都舍不得吃的美食诸如花生、炒豆来喂养它们。蛇是常见的,给我最深印象的一条蛇,却是没有捉到的。那年夏天,我又在河边玩,惊出它来,弯腰要捉,它飞快地扭动身子爬到河岸,直接坠入河水,沉入水底。正当我们怅惘时,它又透出半截儿身子,高昂着头,倨傲地睥睨着我们。我抓起土块打过去,它又沉入水底,可不一会儿又钻出水面,高昂了头,顺水而下。那一会儿,我惊异于它的豪迈,滔滔黄河似乎是它的坐骑,它稳坐其上,浩荡前行。夏日中午,河汊里的老鳖常爬到岸上晒太阳,我看到了,跑过去,老鳖受到惊吓,快速爬动,到了河汊边的斜坡上,突然将身子侧立,把自个变成个滚动的轮子,眨眼间就滚到水中,再气定神闲地游泳,向我示威。这些“伙伴们”给我欢乐,也让我成长。父亲常骄傲地向人夸奖我聪明,说在我还光屁股的时候,正做木匠活儿的他让我搬一段木头,那段木头很大,我搬不动。他笑着看我,我哼哧哼哧使尽了力量,木头不动地。然而,没一会儿的,他的笑变成了惊异,我竟然撅着屁股去推那木头,不一会儿就推到他面前。父亲夸耀我记不得的事情,让我感知少时的那个我如何开动脑筋,而我时常想,会不会就是因为看到老鳖逃跑,才开启了我最初的心智?
黄河水里不只有欢乐,还有恐惧。曾经跟一群孩子到黄河中间的沙洲去拾鸟蛋。水不深,到腰那儿,我跟在后面走。可前面人走过去了,我跟过去,个儿比人家高,却突然被水没了顶,挣扎,在黑暗中恐惧挣扎,渐听到伙伴们的尖叫声,我被水冲到浅处,吐出肚子里的水,一脸惊惧,同伴们也说我遇到了水鬼。水鬼自然没有,是黄河积沙的河床捉弄了我。老家人称黄河河床上的沙为“晃沙”,人走上去,触动了它,水一冲,就可能冲走一大块儿。所以涉水过黄河,不能一个跟着一个走,每个人都得探出自个的路。家乡人并不是每个人都了解黄河这习性。曾有父子俩涉水过河,两人说着话,走着走着,走在前面的儿子听不到父亲的回应,扭头一看,父亲不见了。最后在下游找到了尸体,肺都呛坏了。而我那次被淹的经历,可能已经浸入我的潜意识里去了,后来,每当荒废了岁月,或者做错了什么,就会梦到又被水淹了,拼命地挣扎……
黄河多变化,但怎么变化,都是那样雄浑壮观。冬春夏,黄河水少,也清,像水银一样,明晃晃蜿蜒于黄澄澄的河床上面。到了秋天收割大豆的时候,河水涨了,冲撞着两岸,将大块大块的庄稼地冲荡到河水中。家乡人一边与黄河争抢着庄稼,一边看那壮丽的景象:地上,大河奔腾,浊浪排空,像不羁的巨龙,将束缚的枷锁统统打碎;天上,荡起的黄沙也是一条龙,遮天蔽日,夭矫飞腾,让看的人也感觉到自个有一种勇往直前、无坚不摧的力量。
多少年来,每次回家,我都喜欢到黄河边转。然而,由于河坝堆起,原来走半个小时都能到的黄河边,如今走两个多小时才能到。我转而爬村南的邙山,站在山上看黄河。远观去,黄河很安静,很清亮,在两岸葱翠的湿地中间,像一道光,穿越时空,直达人心。每每站在山上看黄河,就感觉到心胸开阔,了无挂碍。有一年,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儿心里闷,我带她到山上看黄河,给她背诵有关黄河的诗句:“川上常极目,世情今已闲。去帆带落日,征路随长山。”女儿却不理会我,只顾看黄河,静静地看,我也就沉默了,从古到今关于黄河的伟大诗篇无数,可黄河真能被那些诗篇描绘尽吗?黄河不仅在诗句中,也是奔流在大地上,奔流在人心里。上山时,女儿不说话,到下山时,女儿有说有笑了。我相信,是黄河给了她安慰,润泽了她的心灵;我也相信,不只是我一个,凡生活在黄河岸边,凡与黄河有接触的人,都能受到黄河的滋养。因为,这条河不只是地理意义上的河,也是一种精神意义上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