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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祖父的文章1:祖父小记
文/张嘉雯
我常常回想起祖父来学校接我的那段时光。每到下午3点,祖父就和祖母坐在校门口等我。他坐在自带的小凳子上,抚平自己的藏青色毛呢大衣。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缓缓点燃一根,深深地吸上一口,才安下心来等我放学。
走出校门,把书包丢给祖父,我拉着祖母在他后面慢慢地走。我隐约记得祖父在路上走着的模样——一只手提着书包,另一只手拿着凳子。我不知道他在校门口等了多久,只是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烟味。他的背有些驼,头上一寸长的头发已不再乌黑,连脸上的胡茬都白了。后来我曾经看过祖父年轻时的照片,身姿挺拔,意气风发。时光在他身上掠过,沙尘暴般夺走了岁月。他老了,是的,他老了,我却没有发现。
走到斑马线前,他轻轻地拉住我的手,紧张地看着马路两边,然后神情温柔,轻声说:“走吧。”祖父把我的手抓得很紧,好像害怕我会在斑马线上突然长大成人,离他而去。起风了,吹掉了树上干枯的叶子,它们相互碰撞,相互轻抚,发出沙沙细语。风中的叶子缓缓飘落,落在他的肩头。
祖父于2007年去世。我记不清那一年发生过什么大事,我甚至连祖父的容貌都记不准确。但午夜梦回,我总是仿佛能回想起那似有似无的烟味,手上粗糙的皮肤,脸上拂过的微微秋风,和那一声“走吧。”
祖父的很多事都是我在他去世后才了解,比如他当过兵,爱喝点小酒,做饭很好,不能吃南瓜,走路慢的毛病是在一次病后落下的,还有就是脾气暴躁,却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那年他去世,我不太明白事理,也没有哭。我站在队伍前面,举着高高的招魂幡,茫然地走着。过马路时,我下意识地去拉他的手,等着他说“走吧”,但我手中空空,什么也没抓到。
我们都惧怕衰老和死亡,但长大成熟,离开亲人,却也是人们无法逃避的。祖父紧紧地抓住我,怕我像手中水一样太快离去;我抓紧祖父的手,但他却像一把沙,起风了,我抓不住了。
起风了,吹掉了树上干枯的叶子。风中的叶子还会飘落,却再也落不到他的肩头。
关于祖父的文章2:前奏曲
文/苏扬
我诞生在祖父刘非建立起来的江都王国,她在独尊儒术的思想统治下繁荣昌盛。
祖父死后,王位传给了放荡不羁的父亲刘建,宫中到处都是淫乱的罪证。
我是谁?我对自己已没有了判断。
我的父王和母后都不停地变换面具,而那些面具的后面又藏着若干面具。
我是他们唯一的简洁。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间?我看到无限的光明,又看到无边的黑暗。
光明来自梦幻中一大片芦苇的光芒闪现,为了我的出生,一个新的生命。
而黑暗就是光明的反面。
关于祖父的文章3:写给我的祖父
文/远方de来信
记得那是在六年级时的一个午后,刚放学便骑着自行车往家狂奔,没走多远转个弯有一个熟悉的背影跃入眼帘,夕阳之下,腰身微躬,背负双手,拿着小椅子吧,慢慢地踱着,一派悠然,一副自足,嘴里似乎还哼着刚才听来的曲调。那时堤边经常会演出荆州花鼓戏,虽然演的热闹非凡,于我却是莫名其妙,既看不懂亦听不懂。
停下车,喊一声,把他老人家载回家。印象中那是我第一次载他,我觉得我也有能力去做一件有益于家人的好事了。
记得那是低沉阴郁的一天,狂风大作,眼看将要下雨,门前的草垛将倾未倾,不得不用木棍撑住,用油布覆盖以免倒塌沾湿。我责无旁贷,上前助之,可是始终不得其法,所为之事总与其心愿相违,耐不住性子终于呵斥了我几句,那时我也正因做不成事而焦躁不已,想着受气还受骂,眼眶红也似的去了。扼腕之余,只剩其一个人苦苦劳作,终于撑好覆住,只是之后的好几天不跟我说话了。
记得夏天的某个下午或第二天时已然馊掉的饭菜,总也舍不得扔掉,翻来覆去的热上好几遍,直到饭越来越粘,有时候我会偷偷地把馊掉的饭菜倒掉,有时候怎么想办法也不敢扔,老人历经风霜,自有其一股威严,当面总是不敢,而我只好在大多时候多盛点饭。然后把吃不完的再偷偷地倒掉。不知道会不会导致饭越做越多,而我倒的也越来越多的后果了。饭少的时候狼吞虎咽,一碗一碗的吃,饭多的时候一两口就饱了,不知道人是不是会有这种心理,少的时候就想着没有多少了,赶快多吃,不然一会就没有了。多的时候便想着慢慢的吃,然后就是一两口就饱了。
记得最爱看的就是天气预报,我想其实武汉的天气跟自家天气总归不一样的,但只要我在家,每到七点半,雷打不动的就是看天气预报。农人关注四时天气,自古皆然而电视里面的画面是看不清的,只有听见央视主持人干净的声音。
最近喜欢听《和兰花在一起》,凤凰卫视的天气预报音乐,可惜那时我不知道,而电视也没有凤凰台。记得只要看见其拿着剪刀坐在椅上用手默默的摸着脚趾甲,一点一点的比划,然后慢慢的剪去。我经过一番衡量,就会帮助其剪了,只是那脚丫子却也实在是异味难闻,让人不好靠近。现在想来,帮助其剪脚趾甲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躺在母亲腿上让母亲掏耳屎的情景这几年仍然有之,乐此不疲了。
然而近来母亲手上力道掌握不好,掏的耳朵生疼,加之我年岁愈长,自不免羞于母亲的帮助。
然少时的感觉却难以忘记,记得羽绒服的拉链总是拉不好的,数次拉不上就会呼唤我了。
记得冬天一个人时不乐意上街,咸菜度日,记得……记得那天早上口角还带着吐出来的残秽,身子斜躺着微微露出被褥,躯体尚温而心脉已歇,一世劳碌,终于至此而止。
就在前一天晚上还在忙前忙后,不辞辛苦,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解脱。我也不知道祖父走的时候安详痛苦与否。至于四邻老头老太非议家人下何药毒死祖父。人心浮动。我们也自一笑了之。但母亲说,祖父一世孤傲,不轻易求人,走时也是这般洒脱,不累人不苦己。我知道,不管当时状况如何,将息之际,他必定很安息,很安然:我就这样默默的走吧,即便痛苦,也只是一时之意,而没麻烦后辈。不痛苦就此过完八十载岁月,也够本了吧。离此尘世一了百了,尚能在风中望着这般晚辈们如何为生存为生活而喜怒哀乐。如果慢慢的死去,会是怎样的一种折磨与痛苦,如果没有迷恋,如果没有复读,如果知道天高地厚,如果不刻意相报,如果三思而行,如果深思熟虑,一切如果还有如果,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时我没有复读,就不可能在家,也不可能目睹生命的凋谢,或者说生命会不会消失。如果还有明天,你将怎样装扮你的脸,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一切从原来的如果开始,世事变幻,亦早已注定,冥冥自有安排,原本就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尘世间的一切难免错误,只是生活的手段让人措手不及,无法招架。只是有一天,如果有一天,我也愿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
关于祖父的文章4:我的祖父母
文/青青草
我的祖父祖母是投在我身上希望最多的人。其自强的性格,自尊的人格,深深影响了我。我的祖父乃是一个精明强干吃苦耐劳的人,而祖母是一个持家的人。听祖父说他年轻时经常为挣些工分或钱拉车走几天的路程,且为了省下些钱从不在外面吃饭。祖母是个出身富贵的人,俗话说的大家小姐,怎么屈身嫁给当时的穷小子祖父,这其中倒是有一段渊源。祖父所有儿子孙子中,都在家务农,我便成为了他们的期盼。祖父祖母辛勤一生,与贫穷做了一生的斗争,他们是时代的强者,他们也是时代的弱者。
且先说说祖父母的婚姻。祖父出生于穷苦人家,兄弟两个人,祖父排行老大,就早早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将上学的机会留给了弟弟。因此,祖父是没有上过学的。他从小便扛起了大人的担子,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但我奶奶可是认得字的,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小时在当军长的舅舅家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说是大家闺秀。后来舅舅家出了变故,才回到家。祖父当时被安排与祖母见面,祖父目不识丁,当然心里没谱,于是便换上一副干净整齐的衣服,兜里揣两把钢笔,充作文化人。这桩婚事才得以成功。自此每当争吵的时候,祖母便会提起这件上当受骗的事,不过接着祖母总会哭笑不得,祖父嘴角也会扬起得意的浅浅的笑。我不知道祖母是否曾经怨恨过祖父的欺骗,但从笑容中知道,经过时间的考验,她没有后悔嫁给祖父。时间是公平的裁判,真与假,任何的掩饰不能瞒过时间的考验。
我由衷地对祖父怀以敬意,同时又报以无限的同情。他从小便担起担子,为家庭分忧,为生计奔波劳碌。为工分没日没夜的干,争着抢着活儿干,再苦再累的活儿都不怕,哪怕在外面啃着硬窝窝头,饿着肚子,也不舍得在外面吃碗热饭。因为家里还有十张口等着吃饭。后来实行人民公社化,全村人被拴在黄土地里,早上睁开眼睛就意味着农活的开始,晚上拖着一天的疲倦带月荷锄归。想想真是悲苦,那时人的盼头就是多挣些工分,就可以多分一点粮食,多分一点粮食,就意味着有吃饱的可能。我总觉得,当人们每日为了能吃饱饭而奔波劳碌,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祖母极其勤劳能干。祖父在外,她就在家做好家务事。祖母说当时为了能有衣服穿,每天纺花到半夜,早晨一大早就开始纺花,子女的衣服,全是祖母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祖母格外照顾祖父的身体,祖父出门在外,祖母知道祖父不舍得在外买一碗饭吃,经常在家早早做好可口的饭菜等着祖父回来。祖母说小时候孩子虽然多,但从来没让孩子穿破破烂烂的衣服,她说要让人看得起咱。祖母的自尊,时常触动我。
祖父的精明能干,最终为三个儿子盖了三座房,那时在村里是很少有的,即使盖一座的都很少。祖父母经常说盖房从没有借过别人一分钱,因为人要长志气,不能让人看不起。如今两个老人家身体依然健朗,年轻时受够了苦,受够了穷,如今,也该享享清福了。在他们看来,如今的生活是多么美妙,不愁没有饭吃,又不必每天田里劳作。这样简单的满足,我想,任何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切有体会。
由衷的愿二老长命百岁!
关于祖父的文章5:祖父之福
文/董保存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此时的神州大地上随处可见一个大字——“福”。看看我们每家的门户,不论是单扇的还是对开的,斗大的福字十分显眼。再看那门楣上的横批:迎春接福,平安吉福,齐天洪福……
这福字,总会让我想起童年时的一张年画。一个福字铺满画面,福字上爬满了九个白胖白胖的娃娃,男娃娃憨态可掬,女娃娃活泼可爱,非常招人喜欢。年画名曰:“多子多福”。
这是父亲的一个同学从城里送来的。它给我们家带来了少有的喜气。特别是我的祖父,更是爱不释手,贴在我家已经有些发黑的墙上,一贴就贴了好几年……
上小学后我才知道,祖父喜欢这幅年画,和他的名字有关,他的小名叫福来——这名字听来很“土”,但在我们冀中大平原上,不少人的名字都带一个“福”字——福顺、福聚、福友、福增;得福、守福、全福、嘉福……淳朴的人们也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们对生活的希冀和梦想。
祖父对福字情有独钟。他信佛吃斋,却从不说是修行,而是说“修福”。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家有什么喜事儿,他到人家不说贺喜,而是文绉绉地拱手“祝福”。年三十的晚上,他给祖宗牌位上香,口中念念有词,祈祷的是:保佑子孙平安,平安是福……他给我们小孩子说古,也爱说一句话:“霸王虽有千钧力,赶不上刘邦四两福”。他不认为刘邦是顺应历史潮流,得天时地利人和,才打败西楚霸王的。而是认为刘邦的福气起了决定作用……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他常说的四个字是“吃亏是福”。
在农村居家过日子,时常发生些“吃亏占便宜”的鸡毛蒜皮。村里的许多吵吵闹闹,多是因为有人“吃亏”有人“占便宜”。在上个世纪60年代,所谓3年自然灾害时期,村里分了“自留地”,我家地邻就是那种爱“侵地边儿、占地头儿”的人。地种着种着,就斜到我家这边来了。人们说,没他家那样的,再过几年就斜到你家的地中间去了。祖母说,这不是欺负人吗?得找他们理论理论。祖父拦着不让去,说占点小便宜发不了家,不要和他们计较,吃亏是福。
对他这种忍让,这种与世无争、应该争的也不争,我很有些想不通,忍不住问,爷爷,吃亏就是吃亏嘛,你怎么老说吃亏是福呢!他摸摸我的头说,你还小,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晚上,我又问祖母这是为什么?祖母关上屋门,拨亮油灯,讲出了一个很遥远,让我听来很是离奇的故事,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这是咱家的一个秘密——
祖父兄弟三个,他排行老三,所以孩子们叫他“三爷爷”。祖母嫁过来后不久,曾祖父说,你们兄弟仨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到了要分家的时候了。那还是民国九年,农村人分家,是件天大的事,既要分房子又要分土地,于是请来了村里的长老和村公所的人,把家产做了肥瘦搭配,三家各一份。让这三兄弟挑选。
分家的场合很严肃,请来的公证人问,你们说这三份家产的搭配公平不公平?
兄弟三个都不说话,曾祖父沉默了一阵子,说,你们那点儿小九九,我都看得清楚,那几亩薄地,分得比较公平,关键是房子,最南头的那一处差一些,算你爹没有本事,不能再为你们置办一套新房……
曾祖父说的那套房子,就是我出生的“故居”,早年间那是我们村里惟一一家富农的房子,土改的时候分给了一个类似电影《暴风骤雨》中的“赵光腚”的角色,他胡乱折腾,后来把这个房子变卖给另一户人家。这家人闯关东离家时,曾祖父花了7块大洋,把房子买了下来,由于年久失修,这处房子已经是墙破屋漏了。
公证人说,任何搭配都不会绝对公平,实在不行就抓阄吧,抓到哪一份就算哪一份。谁也没有什么话说,兄弟们也不会伤了和气,这也是通行的办法。曾祖父却不干,说不能让乡亲看笑话,分这么个穷家,还要闹到抓阄的地步。
于是老大说,我们家是大的让小的,老三,老二,你们先挑,挑剩下是我的。
老二也说,如果要挑,老三先挑。我再挑。
别看那么平平常常一句话,其实这里头暗藏着玄机,也是对我祖父的一次考验。
祖父当时做了怎样的思想斗争,他从来没有说过,但人们知道的,就是他义无反顾地选中了最差的一份。
公证人写好了房契,请他们签字画押,分家的事情就算定了。曾祖父对我祖父祖母说,老三,当爹的对不起你们,你们吃亏了。祖父说,吃亏是福嘛!我还年轻,有的是力气,两三年之后就能把房子翻盖起来。
经过三年的省吃俭用,他们终于有能力把房子翻盖一次。拆除旧房时,奇迹发生了:在两根房梁中间,有一个暗阁,阁里有个小坛子,祖父把坛子打开,顿时惊呆了,坛子里装的是30块叮当响的“袁大头”。
在当时,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那个时候,一块大洋可以买一头牛啊!祖父坐在那个小坛子跟前,半天没有说话。
祖父对祖母说,这房屋原来的主人,也就是小坛子的主人,应该是那位富农。而那个富农,早已不在人世,那位“赵光腚”,也已撒手人寰……我跟你早就说过,吃亏是福,这就叫吃亏是福哇。
这笔意外之财,让祖父的日子渐有起色。还用这个钱供我的父亲到省城念了高中。当我的父亲考上了北京的外贸大学以后,乡亲们也说这是三爷爷修下的福分。
可以说,这件事对祖父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吃亏是福”这四个字成为了他的生存理念和处世之道。
改革开放以来,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有人对“吃亏是福”这四个字有了许多负面的解读。有的说这是中国农耕文化中一种消极的态度,缺少现代人的进取精神;还有的说这里充满宿命感甚至是中国农民逆来顺受的自我解脱……
我依然固执地认为,真理往往是朴素的。祖父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对“吃亏是福”的理解,却是充满了哲理的。可以上升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度来认识。如果在生活中总是惟我独大,事事计较,天天较真,那我们生活其中的将是一个无福的世界。
关于祖父的文章6:我的祖父
文/李家睿
我的祖父出生在东北的农村,9.18那一年我的祖父7岁,两年后,我的祖父进入了日本人建成的村小学学习日文,可祖父学只学了四年的日语和所谓的数字之后就退学了,多年之后,我祖父对于所学的日文只会一个词,“八嘎呀路”,祖父说,他看到日本人拿着那种刀,刺向他的祖父,随着刺耳的奸笑声拿刀的日本人说了这四个词,老人家倒了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由此祖父再也不上学了,祖父很怕,怕的很,噩梦连连的直至他成家立业,直至他的第一个儿子出生,生活的贫穷和艰辛使我的祖父无暇留意过往,只能一个劲儿的干活,养家糊口是除了生死之外置之于我祖父面前的第一件大事。我弟弟小时候淘气的很,看完了地道战之后,学着英雄打鬼子,有时候也反串一下鬼子,大声嚷着“八嘎呀路”,有一次,我祖父在喂猪,背对着我弟弟,我弟弟用食指指着我祖父的后背,喊了一声“八嘎呀路”,之后的情景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以至于我祖父去世之后我一旦回忆这个情景我都会流泪,我的祖父扔下喂猪的瓢边哭边往屋子里跑,那种受惊吓的程度无异于一个孩子关于恶鬼的想象;无异于在梦魇中遇到的睚眦,无异于在黑夜里孤身一人走到野外偶遇一个面目全非的恶人。我们吓呆了,后来我父亲知道后,揍了弟弟,也严重警告我,不许我们再说“八嘎呀路”。我弟弟虽调皮,但以后再也没有说过八嘎呀路。这个节在我长大之后就深埋在我的心里,一颗种子似的,只要祖父活着,我就不能让它发芽。威严而又慈爱的祖父是我们孙辈的人提及时最为骄傲的人,当祖父的孩子们都成了另外的孩子们的祖父时,我恍然之间觉得我父亲对我女儿微笑的情景是那么熟悉,几十年前我的祖父也是如此对我们的,就连微笑的细节都是一样的,一系列的定格是我幸福的童年和对故去的祖父的悼念之情。
祖父一生喜酒,四季不离酒,无菜时会就着咸菜嘎达喝上几盅,日子再穷,祖父也要留下几角钱甚至几分钱买上一二两的酒,寒冬腊月时,用热水烧上一小壶,边吃苞米面饼子边喝着酒,然后给我们围在他周围的孙辈们讲故事,讲的是他的故事或者他杜撰的故事,小时候我们有时候会戳穿他所杜撰出来的故事,嚷嚷着说道“这是假的”一遇此时,祖父特别严肃的澄清着,并且警告我们这是真的,不许说是假的,可是,那时候我们确实不知道现实生活里的祖父的大哥,现实中祖父的三姑父,故事里那个来到这里打猎的土匪头子,后来,我们知道这样的故事虽然有一些额外的不真实的成分,但是那里的人都是真的。我祖父的大哥,二十一二岁,日本人来了之后,就被日本人带走修铁路去了,结果是死在了铁路上,死的时候也不超过二十五岁;我祖父的三姑父在日本人来了之后就做了保长,能说会道的,替日本人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包括杀人放火,解放后也得到了他该有的下场,祖父说,他是欠人的命太多了,这样的债什么时候都是要还的;那个土匪头子具我叔父们猜测是张作霖手下一个副将,为了任务来到我们村子,祖父年龄尚小,他抱过祖父,还给了祖父一种所谓糖果的食品,那是我祖父第一次吃糖果,对于我祖父这样的记忆是一辈子的事。所以这些都是真的,我的祖父总讲他的大哥,很高大的年轻后生,经常带着年少的祖父去后山打过野兔子,打过很多只野兔子,祖父的大哥特别疼爱自己的这个弟弟,走到哪带到哪。可祖父大哥被抓为壮丁之后,就再没有回来,那些修铁路回来的人告诉祖父,他们修铁路时每到半夜的就会有哭声,有的人还听到有哭着喊想要回家的,那个声音像极了我祖父的大哥。我祖父后来去过他大哥修过的那段的铁路,和同村的一个老人同去的,那个老人还胡乱的说某处就是我祖父的大哥葬身的地方,我祖父摆上了祭祀先人最为隆重的祭礼,扣了头并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那里,后来在祖父卧床不起的时候,祖父还央求我的父亲,让我的父亲带他去看看那段铁路,看看他的大哥,可是当时,我祖父的身体再也经受不了那样长的颠簸路程,祖父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体恤的对我父亲说:总有一天我会看到他的,我看到他时,我就告诉他,弟弟这么多年一直想他,我们哥俩终于见面了。祖父临终时,嗓子里有很多吐不出来的痰,眼泪不停的留,我看到此景哭的更凶了,我父亲对我说:你爷一辈子命苦,临去的时候眼泪流的越多越好,去了之后,就不会流泪,在另外一个世界过上好日子,我真希望真实如此,祖父会在过世之后像个孩子一样和他的父母兄弟在一起,这样的回到童年也可算是人一生最大的幸事。
我老家的道场是一辈辈留下来的,祖父体力不支的时候,我父亲就支撑起了这个道场,农收的时候就帮村里人打卖粮食,春秋忙完了之后,就在道场里摆上凳子,让村里老老小小有个落脚聊天的地,以便卖些茶水等,同时也能贴补些家用,我祖父也会天天来到这里,秋后打场的时候,祖父有时也参与其中,祖父年届八十,眼睛还是很好的,看到一个苞米粒绷到了道场外面,祖父拄着拐杖,俯身去检那颗苞米粒,祖父就是这样的人,他经常对我父亲讲,他能养活这么多的人,就是因为所有的粮食是一粒一粒省下来的。
时至今日,祖父去世业已五年,在他的祭日,我写了这些,不多而又平淡,但这就是我的祖父,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过往的人。
关于祖父的文章7:想起祖父的茶杯
文/周萌
蓦地想起了祖父,想起了他的茶杯。
清晨,祖父的茶杯首先是作为一只漱口杯出场的。祖父取了牙刷,挤了牙膏,拿起茶杯,接了水,在清晨的鸟鸣与薄雾间弯腰刷了起来。牙刷与牙齿之间的摩擦声、牙刷与茶杯之间的碰撞声彻底打破了这片宁静,新的一天仿佛是从这些声响里才真正开始的。
刷完牙,祖父手执牙刷,又开始刷起了茶杯。他每天都刷一遍,以确保茶杯里里外外见不到一点茶垢。与祖父最亲近的物件,恐怕就是茶杯了,可以说,他在哪里,茶杯就在哪里。田埂上、山野间、牌桌上、友人家,都能见到那熟悉的模样,真是如影随形、难以分离。所以,茶杯对于祖父来说,就是一张门脸,门脸脏了,这个人再干净,也显得不纯粹。祖父就是这么个性格。
祖父嗜茶,早在刷牙前,他就烧上了半壶水,等茶杯清洗完,过个几分钟,水便沸了。他迫不及待地沏上茶,然后嗅了嗅茶香,得意地笑了。祖父的茶杯,主要是用来饮茶的。搁在这个时节,祖父茶杯里的茶一定是明前茶。他自己亲手摘、制的,所以闻起来才会特别香吧。因为珍惜,每次也就放那么几片。沸水与茶接触的那一刻,茶便有了灵魂。茶在水里飞翔,在舞蹈,在歌唱,自由自在的,像个孩子。水包裹着明前茶的嫩与青,也包裹着祖父的细致和淳厚。
祖父捧着这茶、这杯,将左邻右里串了个遍,他就是想让人家瞅瞅这杯里美妙的风景,他就是想让人家羡慕。他得意。
冬天的时候,祖父还会用茶杯来暖被。将茶杯当热水袋使,这也就他老人家能想得出来。不过,那效果还真是不错。童年的冬夜,看完电视,我随祖父优哉游哉地回房睡觉。祖父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慢慢地脱去衣物,而我则早已钻进了被窝。那只盛装了热水的茶杯,就像个小太阳,温暖了整个被窝。
当然,这对茶杯的密封性要求特别高。为了能达到暖被这个目的,他一定会竭力找寻一只密封性非常好的茶杯。我记得,祖父去世前不久,那只用了好几年的密封性极佳的茶杯,不小心被人碰碎了,他因此心疼了数日。
说起来,祖父也曾亲手摔过茶杯。那次年轻的四叔从邻村偷了很多桃子回来,被祖父发现了,祖父让他将桃子退给人家并赔礼道歉,四叔不愿,祖父脾气来了,当着四叔的面将手里的茶杯砸了个稀巴烂。四叔吓到了,只得乖乖将桃子送还人家。
祖父的茶杯里既盛装着朴实,也注入了优雅,这看似矛盾的两样东西,却在他的掌心和谐共存,想来着实奇妙。
祖父的茶杯里自有乾坤。
关于祖父的文章8:爱,只能这样表达
文/大躍哥
他现在既是祖父又是外公,女儿们一个个离开了他,都有了自己的家。她们在远方,年二半载也回不了一趟娘家。儿子是最小的,修完研究生,也在远方的一个城市安了家。现在老家里,只有他和老伴。可他总是闲不住,早些年凭自己的本领,获取了行医资格证,在村庄中开起了小诊所。但他并不满足,后来,楼房盖好后,地方宽畅了,他又开了一家商店。老俩口还种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责任田。虽然忙,并快乐着。一同享受着老年生活的幸福时光。
在他的婚姻生活中,也发生过战争。那是30多年前。他的成份不大好,娶了她,那是既捧又哄。随后,及至到联产承包时,几个女儿相继出生。紧巴巴的日子,空荡荡的房子,闹嚷嚷的孩子,她是越过心越烦。他不但要耕种自家的责任田,又担负着村中生产组长的职务。忙了私活,还要操大家的心,家庭的事务他便很少顾及。
面对这样的生活,她不断和他吵架。可是,吵嘴又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那天晚上,他哄着孩子,一边看医学书籍。她一边收拾家务,一边絮絮叨叨着她那一套子“经”——穷家烂业的日子,不好管的孩子,以及家中急需解决的事情。她一件又一件地晒。说过一遍又一遍,并逼着让他拿个决定性主张。能有什么好主意呢?他只有默默地听她诉说,尽量做一个最佳听众,而不随便打断她的话。万一哪一句她听不热,等于自己点燃了家庭战争的导火索。
把睡着的孩子一个个放在床上后,他以劝慰的口吻说:“谁家的日子不是慢慢过的呀!”
“你还想跟我过日子?”收拾完了家务,她疲惫地坐在床上,哀怨而坚定地说:“我也不嫌赖,也不怕旁人笑话我,咱俩干脆分家!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成天也不管小孩们,你自己过去吧!”
他深知她一向倔强,真的惹恼了她,说不定她真敢走这步棋。到那时,在村中怎样向人解释呀?但现在不顺着她,事情会闹大到不可收拾。他只得作了考虑状,然后很男子汉地说:“中啊!”
她似乎早有准备,一条条地开列出来。她舍不了孩子们,他又管不好,孩子们理所当然就是她的。至于粮食最多给他一百斤,住房呢,也就是那间小厨房。农具没有他的,家禽家畜更没有他的。他一一同意下来。“还有……”她说了好多好多,好像这一会儿自己已经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女皇,在对她的臣子发号施令。他那种谦卑,甚至比皇上身边的奴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等她说完了,发泄够了,他谨慎地问:“你想想,你仔细想想,还有遗漏的没有?”她表示该说的都说了,于是他为这次分家作了总结:“我完全听从你的安排,家里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但我只要一样,真的,只一样!”
她想想,自己该说的,该要的,都说了,都要了。还能有什么呢?她知道他一向脑子灵活,说不定又在耍啥花招吧?但她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了,就义薄云天地说:“你说是啥吧,给你!”
他严肃而认真地说:“家里所有东西都分给你,我只要我的老婆!”
……如今,当人们以开玩笑的方式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件事时,她总是矢口否认,说那都是别人瞎编的,根本没有的事。而他却一直微笑不语。殊不知那个时代的乡间,他对她的爱,只能这样表达。
关于祖父的文章9:祖父的年画版
文/赵宗彪
祖父在我出生的十年前就去世了。
我只看过他的照片,那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一张。我常常长时间地凝视他的双眸。这是一张中年人的脸,安详而和善。我能看到的遗物,是他手刻的一块年画木刻版。它能躲过各种时代的风浪而硕果仅存,也算是奇迹。
我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这块双面阳刻的年画版,十分惊奇。祖母说,这是祖父的作品,早年间,它可以派上大用场:腊月时节,拓印在红纸上,可以拿到集市上售卖。来赶集的人,都会买上一两张回去张贴,是家里每年的一份小收入。上面刻的是道教人物。但是,家乡的老百姓从不考虑佛道神仙,只要是峨冠博带的古代人物,都是膜拜的对象,年节时上香点烛,祈求护佑。
对于祖父的记忆,我全部来自于祖母的讲述。
祖父会做榨油,冬天去油坊打麻车。曾经去宁波贩盐,挑回天台零售,以赚取差价。来回要走七八天。他留下的这张照片,在我童年时,祖母曾让一个上门画画的中年画师“放大”。这位画师坐在我家的堂前画了半天,我也坐在边上看了半天,画完后,对照原照,我看其实并不像。祖母看了,说太不像了,不肯付原定的两块五角钱,只付了一块五。这个画师很沮丧,也不说话,就在我家里默默地坐着。后来我父亲回家,看了画像,没有说什么,又给了画师一块钱,画师才走了。我觉得这个画师挺可怜的。
我家是中农,土改时保持原状,不进也不出,全家一直住在原屋。这块年画版,我十分喜欢,当时将它用布包起来放在二楼的墙洞里,外面再用砖封回去。随着年岁的增长,年过半百之后,我对艺术几近痴迷,并且“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木刻之中。我不知道,这是祖父这块木刻给我的暗示,还是他冥冥之中的眷顾?
我记得自己问过祖母,祖父是否学过画?她说,没人教过,自己会。
可惜,我永远无法当面问祖父。
关于祖父的文章10:祖父的原则
文/钟惠坡
我祖父钟胜1880年出生于大鹏。其父去得早,他14岁当家,奉侍母亲和照顾两个幼年的妹妹。16岁他到香港的英国远洋轮船当海员,在欧美、新加坡和日本的货轮上漂泊了20多年,养成勇敢正直的水手性格。他聪明好学,工作之余学会了英语日语,一般交谈难不倒他。
祖父50多岁时,辞掉工作回到大鹏老家,经营农事和生意。当时家境已经富裕殷实,有不少田地,一个大果场,亲自建造一座大房子,门板都是用上好的木料制成。可是这时中国已战云密布,抵抗日本侵略的战争已经开始。祖父有四子二女,大儿子钟原(钟宝斌)和妻子赖枫,二儿子钟宝文和妻子高岚这时都是共产党,扛起了枪参加了曾生将军领导的东江抗日游击队。
中国华南地区1938年之前还是和平的,但和平很快就被枪炮声打破,进攻华南的第一批日寇一万多人选在大鹏半岛登陆。兵粮马秣,水泄不通,荷枪实弹,杀气腾腾。鬼子到处征用民力民资,用以搭桥修路,建造码头,为进攻香港、广州作战略准备。鬼子虽是恶魔强盗,可能也是因“初到贵境”,要笼络民心,所以当时军纪还不算太差,还没杀掠之闻。
一天,日军一个小队长带着七八个小鬼子来到我家,通过翻译说:“你家的门板符合军队桥板用材,需要征用。”说完就强行动手拆卸了下来,门户顿时大开。护着我祖母和年幼子女的祖父一旁冷眼看着,平静地用日语说:“如今兵荒马乱,你们拆了大门,叫我一家怎么过?”小队长听见有人用日语说话,大吃一惊,马上示意停止搬动门板,简短问了几句后,立即向上级报告去了。
一会,来了个前呼后拥的日本军官,自称是野田大佐,他一到大院即下命将门板重新安上,门户作上记号,不准士兵再进入此家。野田见到我祖父,满脸堆笑,显得彬彬有礼,并带来饼干罐头作礼物。他屏退左右,和我祖父在屋里坐下来用日语聊了起来。当他了解到我祖父熟悉横滨,更显得过火的亲切,说他正是在那读书长大,谈到那里的美食烧酒、风土人情,大有他乡遇故知的兴奋。说大家从此就是好朋友了,今后家里也好,乡亲也好,遇到什么麻烦都可找他解决,他将义不容辞。
一轮寒暄后,野田说:在天涯海角遇上钟胜君,亦是我皇师之幸,现有一事相求,万望应允。皇军军中多为粗人,驻扎下来,扰民之事在所难免,特别是语言不通,容易误会频生。念君是当地乡绅,颇有威望,若是能出任大鹏的维持会长,发挥语言之长,利用我你的朋友关系,不就既可益于桑梓,也可便于皇军,更可安于家宅吗?不知您意下如何?
以我祖父的人格,他绝不会答应。虽然屋里的野田和颜悦色,可屋外刺刀寒光闪闪,为了家人的安全,祖父选择了沉默。野田知其不允,就说:你可能是属于讲究气节的那种中国人,所以,要你马上作这个决定不容易,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还会再来。
消息在大鹏很快就传开了。当晚,大鹏的乡绅络绎不绝到访我家,均劝我祖父以家乡的安宁和乡亲的安全着想,答应野田的要求,出任维持会长。气得祖父闭门谢客。
这时,东江游击队开始伏击日寇,就在我家中山里村的村道上开枪重伤一名鬼子。有人见到是我二伯父钟宝文带人干的。
鬼子兵开始到处抓人打人。野田再到我家时,不再如上次亲切了,他匪夷所思地对我祖父说:我听说你几个孩子都抗日去了,原来是一门忠烈呀!但是,会长一职,我还是认为您是最佳人选。
为了安全,祖父一家躲到黄岐塘的果园居住。他的挚友、着名的乡村医生林先生找上门来,说鬼子兵开始发狂了,杀人放火,鸡犬不宁,大家都强烈希望你利用与野田的关系出面维持秩序。祖父说:我的孩子连性命都不顾和日本仔拼命,而我为了保存身家性命去当日本仔的维持会长,可能吗?就算全大鹏的人认为我应该去做,我也不会答应,因为这样违反了我做人的原则!林医生听了羞愧地低下了头。
野田一直想逼我祖父就范,派兵杀了我家的狗,捣毁水缸,向米缸撒尿,施加各种威胁,但仅限于此。这位侵占大鹏的倭酋最后还是基本遵守他的君子之约。
解放后,祖父当选广东省革命模范,全国烈军属代表大会代表,是大鹏一位楷模式的人物。祖父说过:如果不能坚守原则,再多荣誉锦旗,也盖不住一个污点!
小时候的我是祖父重点培养对象,他经常对我讲他这些不同寻常的往事,每个故事都有一句哲理的注解。说到这个故事时,他说:人有时会不由自主地处在风口浪尖,在你面临一件需要抉择的事情时,他人可能会出现一致性的与你相反的意见,都认为你必须要去这样做那样做,使你很迷惑。孩子,这时候你应该冷静下来对自己说,一件事做与不做从来不是根据多数人的意见来判断的,而是根据自己做人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