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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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文章1:南方八月

文/何红雨

有年八月一家人出行,是去往南方。

行进的路上,沿途美景总让人十分留恋。那么想,那么想就在随意邂逅的某处停留,待到看尽了那儿的美景,也体悟了那儿的人文风情,然后,再出发。

然而,毕竟时间并不允许我们这样的随意逗留。

终于抵达一个南方小城的时候,恰好是八月的傍晚。

空气中,有些微潮湿薄凉的感觉。在酒店里放好行李之后,便去距离酒店不远的街上散步。也顺便寻觅感兴趣的食物。酒店的美食,那时候并无兴趣。抵达一个新地方,便要出去走走,看看当地的人文风情,顺便搜罗当地特色的吃食,这,已然成为我出行的一种固定风格。

八月的傍晚,清凉亦热闹。

街边依旧繁华喧嚣。夜市摆了出来,并且生意正红红火火。不一定要坐下来品尝,然而,却是喜欢这种热闹喧嚣的,极具红尘中烟火的气味。食客们多数亦是精神饱满,十分亢奋的模样,仿如也是初来乍到这儿一般,这一切的境况,竟然,竟然和我颇为相似。

其时,我会想,也许,是这个南方小城的八月,最是美好。至少,在一年四季的那些月份中,这儿的八月是别具特色的,所以,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哪怕,这些人,就是这个小城的人呢。

小城的夜灯七彩斑斓,闪闪烁烁中,总会给人以遐想。顺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一直走下去,会直抵江边。江风吹拂,也荡漾起不住闪烁的霓虹,在宽阔深情的江水中。在江边的小茶楼里坐下来,点了一壶绿茶,几样零食,此时,音乐正随了江风,轻悠飘扬。

女儿不时舞动手中的荧光棒,并且,还不肯安静地一边唱着欢乐的歌曲。那些我并不熟悉的,属于年轻人所喜欢的歌曲,就这样,被我在这个南方小城的八月夜晚,逐一接受,也渐渐喜爱。

后来,我们也上了一艘邮轮。只做观光,只抵达大江的另一岸边,然后,再返回。

夜晚的江风,吹拂到面颊的时候,仍旧有着一股微热的潮湿。那是江水的温度,被晒了一天的江水的温度啊。

在前行的邮轮茶座上,静静地喝了一杯茶,也把目光放逐出去,是要饱览更多的沿江风光,尽管,尽管是在已然黯黑的夜晚。

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那座江上的大桥,宏伟、雄壮,更轻盈美丽;斑斓的、闪烁的、莹亮的。桥上不时行过的车辆,车灯闪亮着,从远处看,仿佛连成一条线的灯火,那灯火,又间或在轻盈宏伟大桥的中间,于是,整座桥,便愈加壮观也嫣然了。

那个夜晚,在酒店里,我睡得很香。有梦做伴,但醒来之后,又好像已然忘却。

清晨,洗漱完毕之后要做的事情,依然是出去走走。

酒店的早餐虽好,但我仍旧不满足。我要去小城寻觅,寻觅更多的特色美食。当然,也少不了体悟小城的各种风情。

陌生吗?于这座南方八月的小城?不,它已经不再陌生。

后来的某年某月某天,在我回想那个南方八月的小城之时,我仍旧感觉,仍旧感觉它的熟悉——温馨而烟火。

南方的文章2:我的冬天

文/倪红艳

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的冬天冷,但不知为什么,在南方的冬天里,我却像冬眠了一样,没有一点生气。听说北方下了一场雪,心里突然活泛起来,打电话回去问母亲,母亲说雪下过去了,天晴了,但还是冷。母亲早就生了火炉子,他和父亲也是整天呆在屋里不出门,说冷得门都不想开。不由心生悲凉,在我的记忆里,北方的冬天是热气腾腾的。

我的家乡在陕西宝鸡的一个小村庄,记忆中,冬天好像一直是生机勃勃的,并没有因为天儿冷而沉寂下来。

西北风一刮,冬天就踩着秋天的尾巴来了,树叶哗啦啦铺一地,然后在地上打滚,然后整个塬上就光秃秃的了,除过柏树外,再难看到绿色植物。但这并不影响原上的生机,首先是孩子们开始和风儿打架——拿着搂耙和背篓扫落叶。北风狠劲一吹,落叶全跟着风儿跑天上去了,扫来扫去扫不到几片叶子,孩子们气喘吁吁,北风呜呜地看笑话。孩子们生气了,动作比风儿更麻利一些,不等风儿喘口气,落叶早被几搂耙搂到背篓去了,这时孩子们胜利了,笑哈哈地满载而归。

搂来的落叶,是冬天烧炕的好柴火。等母亲把炕烧得烙屁股的时候,雪就不期而至了。雪是在我们的睡梦中降临的。睡梦中,父亲母亲似乎在院子里扫雪,间或还夹杂着谈话的声音,然后就被叫醒了。我们兄妹三人穿着棉袄棉裤棉鞋,戴着棉帽子棉筒袖出了大门去上学。棉衣是母亲开春就拆洗好的,夏天晒过,里边似乎还有阳光的味道。母亲每年要缝六套棉衣。走出大门踩上厚厚的积雪,才知道真的下雪了。天还黑,雪的世界并不清晰,只有冷风嗖嗖地吹,我们缩着脖子抄着手向学校走去。村子里的大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娃一会儿就汇聚成一个小队伍,然后排着队唱着歌儿一路向前,嘹亮的歌声让睡眼惺忪的村庄似醒非醒。雪不厚的时候,六点整学校的操场上像往常一样准时响起了哨声,有节奏的哨声和踏踏的跑步声不一会儿就让村子热火起来。村庄每天都是学生娃们叫醒的。

天大亮了,家家户户的四合院先是咣当咣当地传来开门声,随后铲雪的铁锨叮叮当当响起,再随后,扫雪的声音刷——刷——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一些交谈。一会儿,农人们无所事事,有的出门站在大门口看风景,有的跑到麦田拨开雪铺盖看苗子。抬眼望去,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树上挂着雪串儿,房上堆着雪毯子,麦田里盖着雪被子,大路上印着雪窝子。这时候,我们的村庄就是童话世界,学校里朗朗的读书声恰似给这个童话世界配上了一首绝妙的乐曲。

等到九点放学,整个村庄飘起了炊烟。炊烟袅袅,逶迤向天,与雪地里撒欢儿的孩子和麦田里看苗子的农人一起点缀着纯白的世界。孩子们或者在雪地上打闹,或者在结了冰的涝坝滑冰;大人们谈着着闲话,或者大声吆喝着互相问候,呼出的热气一缕一缕蜿蜒四散。村庄真是热气腾腾的。

放学回家,院子里干干净净,满院子的雪已经被父亲母亲堆成了雪堆。母亲正在灶房忙活着,锅上热气腾腾。父亲在院子里忙活着,一会儿给牛添草料,一会儿铲牛粪。不等我们放下书包,母亲已经端来一盆同样热气腾腾的洗脸水说:“洗脸吃饭”。然后自顾去端饭菜上桌。我们兄妹三人的六只手在脸盆里胡乱撩几把水在脸上抹抹,然后拉过毛巾擦几下,丢下毛巾迫不及待地爬上饭桌狼吞虎咽。至于父亲母亲是几时上桌几时吃饭的,我们似乎没有注意,吃过饭又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我的冬天就这样一年年地热气腾腾地陪我长大。长大后,我很少在北方过冬,记忆中曾经热气腾腾的冬天似乎不见了。我渐渐明白,是村庄老了,老得只剩下老人,连小孩都没剩下几个;是父母老了,老得只能围着火炉烤火,连棉袄都缝不动了;更是因为我离家太久,久得不记得曾经热气腾腾的冬天了。

也许这样的冬天终将成为历史的印记,但村庄再老,它总是孩子们的家,孩子们回家的时候,我相信热气腾腾的不止是冬天,而是每一个温暖的日子。

在南方冷湿的冬天里,我常常怀念北方热气腾腾的冬天。

南方的文章3:春卷

文/杨力

春卷,北方叫春饼,南方的称呼更加斯文,叫春卷。立春吃春卷,由古代立春之日食用春盘的习俗演变而来。

春天万木复苏,阳气升发,食春卷正好体现了“顺势而为”的养生观。杜甫“春日春盘细生菜”、陆游“春日春盘节物新”的诗句佐证了春卷自古以来的流行。而李时珍则把春卷的内容概括得更详尽:“以葱、蒜、韭、蓼蒿、芥辛嫩之菜,杂和食之,取迎新之意,谓之五辛盘。”其间的五样蔬菜都具辛荤之味,春天食用后能辅佐人体升发五脏之气,而且在大鱼大肉后特别解腻,助人涤肠胃,振奋精神。

春卷是一道寻常小吃,但吃到刻进记忆里的春卷却已久远。小时候,小伙伴们常常在铺满青石板路的老街上捉迷藏,街道两旁有刚刚冒出骨朵儿的红梅,而街沿和地上则散落着除夕炮仗燃放后的纸屑,似乎还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隐隐的欢闹声,而跑到街口时就会看到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正在做春卷的王奶奶。

王奶奶已是很有些年纪的人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小脚,小到就像我们的巴掌似的,却一点也不妨碍王奶奶的灵活。看见我们一帮小孩像蜜蜂一样飞过来,手上捏着一分又一分的压岁钱,王奶奶便知道,这帮小馋虫又要打牙祭了。

递上一分钱,王奶奶会笑眯眯地做出两只春卷。只见一大盘已事先切好的红、白萝卜丝,刀工细到每根萝卜丝晶莹发亮。用筷子把萝卜丝夹到薄薄的面皮上,轻轻一裹,一只乖巧的春卷即刻完成。然后浇上少许熟油辣子,再佐以醋、芝麻、少许酱油和芥末。又脆又香又酸又辣,芥末冲得泪花打转,而藏在心窝子下面的胃却十分舒坦。如果吃完了站着不走,王奶奶会怜爱地为每个孩子再送上一只春卷。

春卷的素馅需要刀工,而制作春卷皮更要靠功夫。我们有幸见识过王奶奶制作春卷皮的过程:先把面用水调成稀糊状,而另一边则把平底锅在炉子上烧烫,用手把糊状的面团抓起,顺势往平底锅上一扫,不消两三秒,一张手掌大的春卷皮即告完成。很多时候,王奶奶会一边摊春卷皮,一边唱一些儿歌,比如:“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推麦谷;二十八,把面发。”或者:“十四大碗打卤面,十五家家闹元宵,打春要吃春卷炒鸡蛋。”总之摊春卷皮是一个手工活,靠的是感觉,摊出的皮越薄越好,直到薄如纸张透明,这样裹出的春卷才特别入味。

多年以后,每到春节前后,我眼前似乎总看到一个老婆婆勤劳的身影,耳畔也不时响起那一句句长长短短的儿歌,于是我就知道,吃春卷的时候,春天已然来临。

南方的文章4:生命的姿态

文/君竹

无论南方北方,川泽高原,哪里少得了柳。

许多树木都是择水土而栖,柳树却不,随便在哪里插一枝,便会扎下根,稳住身,生长出一树繁茂来。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就是这么随性,没有什么比释放生命更重要。

其实柳是怀着小女儿的心思的,敏感又多情。当第一缕春风轻轻吹过,柳便察觉了,悄悄探出嫩生生的小嘴,啄破冬的灰暗。很快的,其他树还懵懂着,柳叶却已由鹅黄转为嫩绿,在早春的风里舞蹁跹了。从树旁走过,柳枝会轻抚你的脸,或牵你的衣袖,温情款款,欲语还休。

古代的文人墨客大都喜柳,咏柳诗俯拾皆是。“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贺知章的名句从小一直吟咏至今,但总觉得诗句过于浓丽奢华,远没有杜甫的“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来的自然清新,似一位可爱的邻家小妹,正倚着柴扉,回眸浅笑,使得诗人可以放下忧国忧民的沉重心怀,与小柳语笑嫣嫣,轻松一回。而杜牧的《独柳》诗也别有况味:“含烟一株柳,拂地摇风久,佳人不忍折,怅望回纤手。”佳人的愁思与柳的纤柔两相呼应,不免惺惺相惜,你孤独,我也孤独,既互相懂得,又怎忍心折你一枝。

柳与“留”谐音,在古代,离别友人,要折柳相赠,表达依依不舍之情。“灞柳风雪扑满面”是“长安八景”之一,“灞”是《史记》中“沛公军灞上”的“灞”,不过这里的“灞”没有烽火狼烟,有的只是一条灞水,一道河堤,堤岸绿柳婆娑,一树挨着一树,每年阳春三月,绿柳杨花,柳絮有如风雪扑面,令人迷醉,这里便是古人折柳赠友之地。送君送到灞桥头,长亭离别徒奈何,那么就折一枝柳吧,带着友人的一片心意,即使远去天涯,人生也不寂寞。

不过杭州西湖边的垂柳才是最具风情的,枝叶分披,青丝缕缕,是一位南国女子在临水照影,对镜梳妆。湖岸边一树桃花一树柳,柳绿配桃红,是很绝妙的场景。不知那柳是否见过许仙、白娘子在断桥相会,正是“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如此大好春光岂能辜负,只有绝美的爱情才契合这份意境吧。

以为柳就是这般纤柔、娇弱,媚态丛生了。其实错了。

如果你去过陕北,一定会见到那触目惊心的场景:一棵棵柳树,被拦头砍去树冠,只留下半截身子,在黄土风沙中挺立,而断顶处,又有新的枝条蓬蓬勃勃生长出来,这就是“断头柳”。

黄土高原土地贫瘠,干旱少雨,没有多少养分可供一棵高大的树木存活,而大西北风狂沙暴,如云的树冠也极易被摧毁。因此,即使从不挑剔生存环境的柳树,人们也只能在它长到一定高度和粗细时,忍痛砍去其顶部,不让继续往高里长,而这种断头居然不会影响柳树的生命,来年春天,柳树依然会在断头处长出无数新的枝条来。

看这些断头柳,虽然还是柳的样貌,却已改变了生存姿态,柳枝不再倒垂,而是直插向天空,像一只只昂扬的手臂,在勇敢的迎接阳光,迎接风雨,迎接一切考验。

如果能够生存,砍断头颅又何妨!只要心不死,生命依然在。面对残酷的生存环境,选择死可以逃避,选择生,就要直面困厄。那么,为了能给贫弱的土地一点希望,砍去我的头颅吧,那只是生命的一场仪式,那将是一次新生!

当粗老的树干一年年捧出新鲜的柳枝,似在诉说一个不老的神话。远古的刑天被天帝砍去头颅,仍然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挥舞着斧子勇敢战斗。断头柳也附着了刑天的意志,即使没有头颅,也要直面风沙,顽强抗争下去,生存下去。壮心不已,生命不止。纵然老到枯朽,只剩残桩断枝,只要春天一到,依然要倾尽全力,捧出一丛新绿来。

这些新生的柳枝还有用处。又细又长的枝条割下来可以编成柳条筐、柳条帽,柔韧耐用。少数枝条长到拳头粗细时,可以锯下来用做“柳木椽”。柳树用它的第二次生命仍然在为人们做着奉献。

只是一株柳啊,柔弱与刚强竟可以集于一身,和谐共生。如果需要,它可以柔情似水,如果需要,它可以刚烈凛然。生为一棵树,就要活出树的精神、树的尊严,就要为这世界撑起一片绿荫。

南方的文章5:秋 天

文/老薛

同是秋天,南方、北方,不同的景象、不同地活法。

今年,北京的秋天不知道怎么了,像抽了羊角风,一场北风,气温从20多度骤降到几度。城市似乎被阵风抽得遍体鳞伤,街上散落着枯黄的树叶,沾满污垢的塑料袋儿随风起舞。

这冷天儿,野泳便显得异常困难。缩着脑袋,捣着碎步跑向湖边,做上几十个俯卧撑,身上竟没一丝热气。一层层地剥下衣服,如同即将被屠宰的猪,似褪毛、去皮、肢解。不计后果地跳入水中,刹那,冰冷刺骨,外露的器官急剧收缩,下腹隐痛,游至百米,浑然便没了感觉。

上岸后,哆嗦着穿上衣服便开始跑步,速度飞快,样子颇似盗窃失手的小偷,被人追打得慌不择路。远方的朋友前时告诫:“别折腾了,不这么自残,腰也不会动手术。”其实她哪里知道?每天的跑步、游泳与健康没啥关系。人穷啊!这么折腾也就是为了把仅有的几件衣服能多穿几年。穷人既要不切实际地幻想幸福生活,也要脚踏实地从牙缝里抠出点儿财富。

当北京的太阳再也散发不出多少热量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南方却温情一片,风似女人的手,抚摸的感觉令人荡漾。这感觉是看了蜗牛《品蟹》。

文中,一壶黄酒、一笼闸蟹、一碟香醋,慢条斯理、从容不迫。黄酒、香醋并不食用,仅是摆设。而蜗牛的摆设却衬托出对生活的一种活法,一种境界。

每次看她的文字,淡淡的,似涓涓流水、似轻声诉说,她该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

我想,她该是从容淡雅、知性智慧、寡言沉静。像一杯白酒,很难从品相上断定其具体年代。决然不似我接触的个别女士,40一过,仿佛上了火箭,41、42还没数到3便“更”得一塌糊涂,唯有的是神经质和不切实际地自作多情。

前天与街坊老孟闲聊,推荐了蜗牛的文字。老孟随即上线,阅读时神情专注,不经意间还擦了擦额头上不易察觉的细汗,以至于一只不顾死活的苍蝇落在老孟的鼻梁上他也浑然不觉。

看罢,老孟问我感受,我答:“即便她牙缝里塞上了蟹肉,也是一幅优美的画卷。”我反问老孟,此时老孟的黑白眼球相互熟练地配合了一下,使劲吸溜了一下口水说:“可惜了,可惜了……那碟醋。”

哦!原来老孟是个山西人。

南方的文章6:鼎罐

文/黄孝纪

鼎罐,旧日南方乡村烧水煮饭器也,亦吾之小名。

自儿时起,家中即有一小鼎罐,底呈锥形,鼓腹,口圆,上置小盖,两侧有耳,穿铁丝以为提手,俱为铁质,通体黝黑。

每日三餐,置鼎罐于敞口土灶之上,淘米加水其中,盖之。灶里柴干火烈,不多时,鼎罐水沸,咕咕有声。少顷,有白色米汤伴热气自小盖四周窜出,芳香弥屋。及用餐,白饭松软,锅巴金黄,殊可口也。

尝记年少时,家中清苦。四五月间,稻未黄,而上年谷物已罄,累日以干菜土豆果腹。久之,思鼎罐饭。一日,放学归,揭鼎罐小盖,赫然见米,欣喜疾呼:“鼎罐有米咯!”恨不能昭告天下。

及长,离乡求学,又谋生城邑,不见鼎罐久矣。偶回故园,即邀母煮鼎罐饭。

岁月如流,双亲辞世,旧宅拆迁,昔日鼎罐不知所终。

于今,中年再泊外乡,口味殊异。辗转饭馆食铺,常怀鼎罐之想。

诗云:“鼎罐虽言杳,长怀米饭香。凭栏眺远道,红叶舞西窗。”

撰罢小文,心戚戚焉。

南方的文章7:有鸟飞来

文/雪夫

泊心楼有窗,面朝南方。

之前,泊心楼来过燕子、鸽子,还有麻雀。而昨天飞来的这一只,像喜鹊。

下午进门,见它满屋子乱飞,就是找不到窗口。呯地一声,它碰着玻璃掉了下来。我赶紧扯过窗帘下摆,罩住它。

它不停地挣扎,爪子像针,想嵌入我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拇指,又拿利喙啄我的左手食指,终于啄不动,放弃了。

仔细看,它周身并无伤口,羽毛光洁,翅膀有力。

想必渴了。我腾出一个纸箱,挖好气孔,将它放进去。又取一个纸杯,切去上半截,盛上清水。纸箱里面一阵乱响,慢慢地,箱子浸水了。

也不知道它喜欢吃什么。这个时候,即使摆满一桌的山珍海味,恐怕它也没有味口。

泊心楼留不住你,回家吧。我说。

我慢慢松开手,它回头瞅了瞅,似乎有点不相信。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它走了,很快拐过楼角。

这个寻常的日子,闹市区的十楼之上,有鸟飞来,复又飞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记起以前写过一幅条屏,跟鸟有关,就插在画案旁的瓷瓶里。找出来一看,纸已泛黄,是沙孟海先生的集《易林》字句联:小窗多明使我久坐,白云如带有鸟飞来。再看附于纸背的书写时间:一九九七年。

那一年,一个寻常的夜晚,在雪泥家里写的。后来,雪泥的单位没了。

还想起一双眼睛。一双美丽的眼睛,后来也没了。

南方的文章8:面朝大河,四季花开

回到南方湿地,空气柔润,草木繁茂、鱼米水乡的南方,绿色植被滋养着曾经呼吸也疼痛的肺,此时阳光炽烈,人情温暖,心情新绿。想起在北京的一些朋友,她(他)们也带给我一些冷漠钢筋水泥丛林难得的温暖。把内心里久不见光的角落袒露在秋高气爽里,一个人静静得暴晒,小心翼翼的关闭,绕了地球的四分之一圈,这个弯子不算小,终于还是从压力一百回来了,回到了压力为零的安逸。心里依然是阳光与不带任何情绪色彩的宁静。再次给幸福重新注释含义。

无论新歌老歌,只要喜欢,就会一直听下去。许多以前喜欢听却没有异样感觉的歌曲,刀郎,汪峰,许嵩,梁静茹,王菲……不经意间就成为了低落情绪的引线。“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今日去,愿为春来归,盼归莫把心揉碎,莫把心揉碎,且等春来归……不等今日去,已盼春来归……”没有人喜欢把心揉碎,这个人世充满密度不一的意外事故,每个人都要用坚强超越自己,感恩生存的真谛与生命仍在美好的继续。在毫无经验的坚强里,终于真正懂得如何微笑面对。

海子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说,从今天开始,做玉石一样的人,不雕,也不琢,不哭,也不笑,不喜,也不悲,不爱,也不恨,呆在深山的心里,宁静,清澈,晶莹,包裹在粗旷灰石里面,收拢时空的沧桑巨变,让宁静与冰凉绽放岁月长河的光彩。掩埋如同归隐,亦如老庄王维,恬淡、自然、朴素,乐山乐水乐田园,远名远利远纷争。从今天开始,把旧愁清空,用劳作的机器把崎岖如山的情绪辗压成一张不再上色的纸。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河,四季花开,从今天开始,我关心每一个亲人与朋友,同事,关心既往从不关心的事情,放弃曾经过度关心的事情。用文字告诉全世界,不偏不倚,不卑不亢,不悲不喜不爱不恨的中庸自然之道,我永远成不了家的哲学。

祝福所有善良的正直的勤奋的人,执着过的放弃过的欣赏过的忘记了的人,愿你们的生命里充满友情爱情亲情和希望,希望如同雨后春笋破土而出,节节而高,愿你们的身后是梦想开花的累累硕果。

南方的文章9:春天的柳树

文/笔方园

进入三月后的南方春天,天空几乎每天都被春雨笼罩着。今天难得的一个雨过的阳光,我推开窗户,室外被春雨滤过的空气扑面而至,令我心旷神怡,望着门前树上叽叽碎语的小鸟,春的生机澈入心底。陶醉的我出门碎步,不由自主地步入了我们学校南校区的东园湖中的小石桥上。

还没站稳,一阵微风吹来,夹杂清香味道,我迎着风向地抬头张望,一抹清新的绿色映入眼帘,潇洒出雨后空气的芳香。细心观察,原来是柳树为春天的天穹泼上了重彩。但见一根根飘扬的柳枝,一溪鲜活的生命,袅娜的柳条,黄眉绿眼的柳叶,如丝如缕,如烟如雾,依依拂拂,轻灵秀逸,袅袅婷婷,绿得浓艳、绿得新鲜、绿得生动,它们彼此摆放,组成了春天最美的诗意。

我站在桥上用眼扫了一下湖边美景,迷人的景色宛若梦镜,我沿这梦镜走下石桥,循着泛绿的小路饶着小湖前行,但见一排排柳树影影绰绰,飘洒着水雾,细长的柳枝随风摇曳,在蓝天的衬托下,像是少女潇洒的秀发,又像湖面上的绿色纱帘,而小小的柳叶,如坐着的秋千荡来荡去,向大家传递着春天的气味。我走在柳枝旁,采下一段新柳,制成一个柳笛,放在嘴里一吹,一份新鲜纯美的韵致,带着春的气味,带着柳的希望,让春天的神韵浓溢在这个时节里。

“又是一年芳草绿,仍然十里柳叶青。”“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春风柳树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跳歌声。”“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此时想起那一首首称颂柳树的诗句,让我对柳树刮目相看。细细欣赏这柳树,便发觉它就如树中的美女,近看眼前低垂,鬓发丝丝飞扬,身姿袅袅婷婷,远观如绿色的云朵盛开、又如一带远山千山万壑;它又是树中的伟丈夫,不管严寒酷暑,不管土壤是肥美还是瘠薄,它都沉着淡定地肩负起美化环境造福人类的任务,无怨无悔。即便是冰天雪地,被风刀整理过的柳条,照旧洁净柔韧,随时整装待发。或许正是如此,英姿美丽的柳树,以至于引得古今多少文人雅士,为其挥笔洒墨,做画赋诗,引得其它植物心生仰慕慨叹万千……

走在学校东园的春天里,看着飘飘洒洒的依依柳树,便想起了儿时充满童趣的我,在每年春柳绿后,与小伙伴们织造柳条帽在野地玩打仗游戏的情形。记忆中那时的我,在温暖的阳光下,同我的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地钻到绿荫丛中,爬到树上,把长长的柔软的柳条折下来,扔在地上,一根一根编起来,织造时,在柳条中还夹一些其它的树枝条,细长的柳叶配以又圆又大的树叶,成了别具个性的一顶草帽。戴着它,腰间别上把自己削的树丫手枪,俨然成了《闪闪的红星》里边的潘冬子,《小兵张嘎》里边的嘎子。我们站在高高的土堆上,把小木枪从腰里掏出来,往空中一挥,用那幼嫩的嗓子大声喊道,“同志们,跟我冲啊!”然后一群小伙伴便会向着一个有假想敌人另一个土堆冲过去,于是,尘土飞扬,喊声震天,那种热情高昂的姿势,简直是势不可挡……玩累了,我们就躺在草地上,看着柳条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幻想着电影里看到的战斗场景,聊着从大人那里听来的各种故事,以及从大人那听到的外面精彩世界的传闻,想象着有一天自己长大后去外面世界的形象,寻觅着梦里见到过的地方,寻觅着老师与大人叙述的天南海北。天色暗了,拿着柳条帽走在回路上的我们,仍会兴致不尽嚷着各自的乐趣。天黑了,当月亮爬上了柳梢,星星在柳树枝头眨着双眼时。睡梦中的我们带着甜美的微笑,将梦里的愿望放在了明媚春光里……

我走到一棵柳树下,抬手挥扫一下柳树叶,望着这写满春意的柳树枝头,那随风摆动的身姿态曼妙如舞姿翩然,那细小的枝叶如写在大自然的乐谱,那枝头碰撞声音就是动听高雅的春天的交响曲,给春天增添了十份的美丽和生动,它们萌发的乐章,轻松的旋律,让春天的滋味潜入心里,似浓似淡,挥之不去。

当我走出东园时,我回头再次望了望这满园的柳树,我发觉我有点痴情于这如梦如仙的柳树了,这种痴情除了挚爱,更有一种信任,因为它能给每个酷爱春天、酷爱生活的人带来了一份夸姣祝愿。因为它能用它的坚韧、它的亲热、它的旺盛的生命力鼓励着我们不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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