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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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的散文1:戏迷姥姥

文/赵志元

小时候爱住姥姥家,尤其是秋天农忙过后,就着这难得的空闲,姥姥家的柴关村,总要唱上几天大戏。有时请的是武安的戏班子,但更多的则是本村的乡土剧团演出。戏楼在村东一个水塘边,正对着关爷庙,紧邻姥姥家,在院子里可以清晰地听到演员的哼唱和对话。演出一般是下午晚上各一场,姥姥则吃完午饭早早就拿着板凳去占地方,看到日落西山,才回家草草做点晚饭,吃上几口,便又坐到戏台下,直到晚戏散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开戏前是我们这些孩子的欢乐时光,我和邻家的小玲、大毛,绕着戏楼追打嬉闹,跑到戏台里看演员打脸子化妆,好奇地拉拽着戏装仔细端详,甚至拿上大刀铜锤舞弄几下,直到被大人连吓带唬地呵斥出去,才赶紧一溜烟地逃下台去,趴到戏台下等着开场锣鼓敲响。看到我们的嬉闹,姥姥嗔怪中露出掩饰不住的疼爱。

姥姥看戏简直达到着迷程度。有时天气不好,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她居然头顶草蒲团,坚持到最后,衣服都淋湿了。那年深秋,同住姥姥家的弟弟和我,伴着院外的铿锵锣鼓,在炕上玩翻跟斗。突然,一个跟斗,我滚到坐在火上的饭锅边,胳膊一下子探入滚烫的水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哇地一声哭嚎起来。慌了神的弟弟光着脚跑出门,哭喊着,到戏台下找到姥姥。姥姥见状,赶紧找来医生进行处理。尽管如此,等我睡着后,姥姥又去看她的戏了。娘知道这事后,立即赶来接我们回去,还着实埋怨嗔怪了姥姥半天,姥姥什么也没说。现在想来,不是姥姥不疼外甥,她是太爱看戏了。

姥姥爱看戏,记性也好,看过的戏几乎能背下戏文。大字不识的姥姥,讲起甘罗十二为相,狸猫换太子,赵氏孤儿,劈山救母,两狼山等等,绘声绘色,让人听得入神,百听不厌。听人说,有一次外地一个剧团到村里演出,演员在台上不知怎的忘了戏词,姥姥着急了,在台下高声给他提词,这才给窘迫中的演员解了围,全场观众都叫起好来。

我们村逢庙会必唱戏。眼看庙会快到了,娘便派人接姥姥过来,让姥姥好好看上几场戏。姥姥80多岁后,身体渐渐虚弱,娘怕她累着,只许看下午场,晚饭后便不让她出门再看夜场。姥姥也动了心眼,干脆不回家吃晚饭,硬坐着坚持到晚场戏开演。娘拗不过她,只好妥协,本来年轻时从不看戏的娘也只好陪姥姥看起戏来,一来二去,娘居然也对看戏有了兴趣。

姥姥活了90多岁,一辈子看了多少戏,没人说得清。姥姥活这么大岁数,沾了爱看戏的光。老人家一辈子豁达开朗,心眼好,爱助人,不记仇,遇到难事烦心事,就拿戏里的事劝自己,说服别人。

遗憾的是,姥姥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大山,这么迷戏的姥姥,没有能够敞敞朗朗地坐在正经剧场看上一场大戏。有时竟想,要是能够陪姥姥坐在现代化的戏院里,看上两场河北梆子《钟馗》、《窦娥冤》,那该多好啊。

姥姥的散文2:嫁给村庄

文/杨云香

姥姥在高家窝棚,离这儿十里地,妈妈在家是大姐,心里拿事,眼睛亮,嫁到庄稼岗就留意撒眸。几年间,我的四个姨,花儿一样插在庄稼岗,变成小媳妇。后趟房住了三姨,前趟房住着大姨和二姨,西头河边老榆树下,三间一面青房子,里面有老妞妞——小姨。

妈妈脸蛋红扑扑,发丝浓密,有点黄,盘一个疙瘩鬏,利索地趴在后脑勺上。妈妈腰板子厚实,走路生风,说话宽嗓门,力气大,连爹都让着她,说妈妈是地里泼刺刺的老苍子,扎人啊,不好惹。妈妈身下的妹妹们像极了她,仿佛一模子扒下来的,憨憨的声前院窜来,溜几个弯弯,西头应着,妈妈正端着一葫芦瓢糠食,暖暖地答了,灰麻鸭子们纷纷扬起脖颈,瞪歪着,嘎嘎嘎,专注地听。

五月份儿,田里清爽可人,小苗苗眯起眼笑,姥姥穿上青布衫,挎了花布包裹,扭着小脚,看闺女,可风光了。小姨还扎着围裙,一边擦手,脚下抹了油一般奔向大路口,眼神里流着真切的渴盼。二姨早来了,张望得专注,发丝被风扬起来,她不管不顾地往前迎着,走了一节地又一节地,布鞋底嚓嚓蹭着脚下的路。

村庄里来了娘家妈,这可是尊贵的客人。爹哼着小调,擦拭手推车子,铺上厚棉垫子,系紧布条绳,实诚诚斜挎肩上,两只大手牢牢握住车梁木,妈妈、小姨和孩子们前呼后拥,爹躬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三姨是有名的辣子,瞧她眼珠一转,三姨夫就点头哈腰的。正赶上姥姥去哪家住的当儿,三姨抢上前,一拳搥在三姨夫腰眼上,长得麻杆似的三姨夫,疼得直嘶哈,冷不丁蹦上前,抱起姥姥就跑,爹在后面喊:“放推车子上,别摔了,算你抢着了!”

亲家公亲家母拉着姥姥,热热乎乎说家常,一群老太太一帮老头子,一张张菊花脸,一个个白头翁,围了满满一大桌子,咯咯啰啰,唠得天光缠绵。米酒坛子空了,仍然散着香气,小鸡们困得睁不开眼睛,蜷缩在鸡架边了,一只哈巴狗舔着姥姥的小脚,讨好地摇尾巴。夕阳羞涩地溜了,扯出一片片粉色云霞。

姥姥的姑爷们推杯换盏,都有点小酒量,微醺的脸颊,朦胧着眼,彼此恭维着谦让着,斗斗心眼拼拼机敏,忽然,爆出一阵大笑,他们是飘飘忽忽的连襟儿、村庄里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穿开裆裤时,就长在一起了。土路上的足印,田垄里的背影,山梁边耸着的吆喝声,泥河涟漪里荡着的朴实和善良,都有他们的份儿。冰雪滔天了,他们把持土地,顶着严寒,丈量日子,护住妻儿,硬生生熬出春意,撑起村庄的底气。

如今,姥姥的五个女儿像五条窝瓜蔓,匍匐着,蔓延着,旁逸斜出,蹭蹭窜出绿芽,连起根根支脉。亲家的亲家,姐夫的姐夫,姨夫的姨夫,三哥四妹,五姑六嫂,七婶八奶,她舅们,他叔们,缠绕着,盘论着,搅合着,村里都是一家人,一家人的村庄就有了柔情蜜意。就像小姨吃苞米碴子粥,金黄色,稠稠的,汪在蓝花大瓷碗里,腾腾冒热气,俩手擎着时,烫得咧嘴,仍是撮着嘴唇凑近碗边,一圈圈哧溜哧溜喝,香得鼻尖上汗珠子滚动,晶莹剔透。一会儿,碗底朝天。坦荡,实在。

夜色降临时,村庄睡了,那些突兀的黑色团团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圆融的,笨拙的,游动的,活灵活现的,素描搬的安静典雅。

我的村庄是一个透着泥土芳香的北方大汉,自然,本真。把自己嫁给它,最好。

姥姥的散文3:刘姥姥当官

文/侯国平

刘姥姥当官了,啥官?村民代表。刘姥姥说, 这不算官,还是平头小百姓。但狗儿却说,这就是官。因为当了代表,就能和乡长坐在一间屋子里开会,你要说上几句,乡长就要听。有时,乡长还会掏出小本子,一边听一边记。到底记了些啥,谁也不知道,单看那样子就叫人浑身乱痒。

既然狗儿说这是官,刘姥姥也就认了,还拍着大腿说,这官不小,是个言官。高兴了一阵子,就要去乡里开会了。狗儿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刘姥姥放一放火。刘姥姥一听,吓得脸色发白,连说,要不得要不得。狗儿说,不是叫你真放火烧人家房子,而是叫你提点意见。刘姥姥听了,方才心安。便皱起眉头说,提点啥意见呢?

狗儿说,叫你提中美贸易大战的事,你知道吗?刘姥姥说,咱不知道麻虾从哪头放屁,这种事不能说,狗儿媳妇说,你老人家就说点庄户人家的事,春种秋收,人家乡长准爱听。

刘姥姥毕竟有些年纪,世事上经历过的,再加上又去过荣国府,对于庄户人家的事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刘姥姥说,咱庄户人家世世辈辈,守着田地过光景,春种秋收。能端多大碗就吃多大的饭。老天爷帮忙,风调雨顺,咱就能吃饱肚子,老天爷不帮忙,就要闹饥慌,这怨不得谁,谁叫老天爷不帮忙呢?

狗儿说,你老人家说这些,谁都不爱听,乡长也不爱听。你说些关紧的事,才算放了一把火。

刘姥姥说,啥叫关紧的事呢?狗儿说,就说点咱老农民致富奔小康的事。

刘姥姥想了想说,报纸,电视里,天天都在说乡下人脱贫奔小康的事,其实都是卖藕的搦着老头把,不说这一节。

狗儿说,你这一节是个啥哟。刘姥姥说,这一节都是好词好句,这也美好哇,那也留住哇,就是不说农民受贫的原因。

刘姥姥说,过去种地全靠人畜,没有机械化,人海战术,农民越多越好。如今都信息化了,种地用不了那么多人了。按照现代农业的标准配治大约有一千万农民就够了。而我们现在还有八亿多农民困在土地上,处于失业状态。如果要让农民脱贫致富,首先要减少农民,转移农民。把农民的数量控制在合理范围内。用任何好听的名义,把多余的农民包围在土地上,都是不人道,也是很残酷的。

狗儿叹道,姥姥进了三趟荣国府,说话真的不一样了。听你老人家说话,就如醍醐灌顶。那些当官的,为啥不说这些话,揣着明白装湖涂,把人都绕到云彩眼里去了。

狗儿媳妇也说,那些当官的真能绕。

刘姥姥说,不是他们绕,而是他们要绕着矛盾走,能胡弄一时算一时。第一,他们把城里的房价抬到天上去了。一个大学生毕业干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子,农民工也根本买不起城里的房子,只好来回折腾,打工在城里,春节回农村。明知庙在那里,就是进不了门,也烧不了香。这些年,进城买房子的农民不少,但靠种几亩地,就能买一套城里的房子的却没有,大都是捣腾买卖,或有其它门路的。

狗儿听了就象泄了气的皮球,连连叹气说,完了,完了,俺买不起城里的房子,这辈子进不了城了。

刘姥姥又说,城里房价高不算啥,关键是咱庄户人家的房子和土地一文不值,咱不当家,不能买卖,变不了钱,腰无分文,拿什么进城呢,人家官府把咱庄户人家的资源都虚无化了。

狗儿大呼道,就是呀,就是呀。狗儿媳妇也大呼,守着这几亩地,只能混个肚儿圆,谁不想脱贫致富呢?想不到姥姥把俺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狗儿撺掇刘姥姥说,你老人家好不容易当了官,有话语权了,就把这些话说给乡长听。

刘姥姥一拍大腿说,豁出去了,说就说,俺老刘见了老祖宗都不怕,还怕乡长吗?

刘姥姥说不减少农民,整日价说脱贫是假脱 贫,不降低城里的房价,让农民进城是白说,不让庄户人家手里的土地和房子活起来,农民就是穷光蛋。

刘姥姥这番话,不知说了没有,乡长掏出本子记了没有。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姥姥的散文4:姥姥的纺车母亲的线

文/李凤高

姥姥在世的时候,用过一台古老的纺车。姥姥73岁那年,对母亲深情地说:“娘走了,把纺车留给你吧!”姥姥走得非常安详,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就像睡着了一样。

母亲接过姥姥的纺车,常用纺车纺线,每当纺车“吱吱呦呦”地响起,仿佛就像姥姥与母亲母女俩在用心灵对话,母亲觉得姥姥从未走远,始终就在自己的身边。

纺线是一个漫长的流程。暮秋,生产队里棉田的棉花棉桃都绽放了,一棵棉花一树花,母亲领着我和婶子大娘们在棉田里穿行,拾回的棉花要过秤入库,按数量多少记工分。年底除了上缴工棉,就按人头分给各家各户。分回的棉花是籽棉,母亲要放到太阳下暴晒,然后再去弹棉花的那里弹成一卷卷规整的棉絮,拿回来,再搓成油条粗细长短的棉瓜,就可以抽丝纺线了。

纺线的时候,母亲也不嫌累,总是将我抱在怀里,我坐在母亲的腿上,也不懂事,感受不到母亲的累,只觉得母爱贴心又温暖,是我依恋的港湾。

纺线的过程中,母亲的右手要不停地摇纺车,左手里的棉瓜就像春蚕吐丝,一点点耗尽,随着棉丝的拉伸,母亲的左臂要在前后夸张地摆晃,我觉得纺线的母亲,既是一位诗人,在尽情地倾吐诗情,又是一位舞蹈家,在游刃有余地重复着生活的律动。

母亲带着微笑与满足,摘下一个个纺锤纱锭,那是她的劳动果实,也是织布机吞云吐雾的下饭菜。

自家织出的土布厚实而温暖,再拿到染坊里,染成蓝底白花的褥子面,犹如一件青花瓷的艺术品,朴素大方,透着原始的美。我曾经穿的大裤裆棉裤、棉袄,就都是用土布做成的,那里蕴藏着一种从里到外、实实在在的暖。

如今,母亲早已驾鹤西去,那纺车也已随着故园老屋的坍塌而了无踪影,唯有母亲纺线织成的土布我还留在箱底一匹,不做衣物,只留念想,那是母亲的遗作,我边欣赏边回味,贴到面颊上,暖到心里头。

姥姥的散文5:姥姥,你想我了吗

文/苏眉细细

每年的6月,芳草萋萋的季节,我总会想起姥姥。想起姥姥斜靠在病榻上,说要给我带双胞胎儿子的情景。

我的童年,有很长时间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像那个年代很多孩子一样,父母上班都很忙,只好把孩子寄养在老一辈人身边。

那是七十年代初,物质生活还比较匮乏,很多同龄的孩子回忆起小时候,多少有些饥饿感。但是我在姥姥家的日子,回忆起来都是美好。小时候,觉得姥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总能满足我的味蕾。夏天,姥姥带我去挖“爬爬”,回来用盐水腌一晚,第二天中午用油煸成金黄的美味;秋天,姥姥会随手在院子里的两棵枣树上摘下几颗又大又红的枣子给我吃;冬天的傍晚,姥姥常常利用灶膛里柴灰的余热,煨一两块细长的红薯。等我玩累了,踩着夕阳的余晖迈进院子,奶奶就会从灶间探出头来喊:囡囡,快来吃……偎在姥姥怀里吃这些美味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齿颊生香。

而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姥姥会搂着我一边晃,一边唱: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三月吃榆钱儿……终于,一场场浩荡的春风吹过,姥姥门口的老榆树发出了嫩芽,榆钱儿见风就长,不几天的工夫就长成一分钱硬币大小。姥姥就会提着篮子,拿着绑了铁钩的竹竿,带我到树下钩榆钱儿。姥姥会把满篮子的榆钱儿洗干净,挖一大碗玉米面儿,一大碗地瓜面儿,用水和好了,揉成一个个圆圆的小饼子,贴在灶台的大铁锅周边,给我做榆钱饼子吃。等饼子熟了,一掀锅盖……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流口水。

多年以后,姥姥穿着藏蓝色大襟的褂子,肥大的、绑着裹腿的裤子,踮着小脚迎着春风仰着头在树下钩榆钱儿的情景,常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在姥姥家断断续续待到七八岁后,回到了父母身边。然后上学读书。从那,只有逢年过节,我才能在姥姥家住几天。每回我都会和小时候一样,和姥姥钻一个被窝。姥姥一边用手抚摸着我的后背,一边说:囡囡长大了,快嫌姥姥被窝“臭”了啊。我就拱进姥姥的怀里:姥姥香,姥姥香。

姥姥是我见过的老人家里最爱干净的人。更让我惊奇的是,姥姥竟然识字。有时候还会给我念叨:黎明即起,洒扫庭除……

后来,妈妈告诉我,姥姥其实是大地主家的闺女,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据说出嫁的时候,嫁妆里金镯子、金戒指就七八个。可是,我一个也没有见过啊。妈妈叹一口气:唉,还不是都添补了家用。姥姥一共生了七个孩子,两男五女。我母亲是老大,在妈妈十几岁的时候,姥爷肺痨去世了,留下一大家子给姥姥一个人担着。妈妈说,姥姥擦干眼泪后,再没有见过她哭。愣是咬着牙,把七个儿女拉扯成人,七个儿女,都念了书,包括妈妈在内的四个儿女成了“城里人”。母亲说,没见过姥姥去东借西求,但是,姥姥的首饰盒渐渐空了。

姥姥78岁的时候,忽然病倒了,去医院检查,胃癌。那时候,我已经大学毕业在外地参加工作。最后见到姥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家里,躺在炕头上,头发都白了,人瘦得不成样子。我拉住姥姥的手,想和姥姥说说话,眼泪却不争气地顺着脸流下来。姥姥抬起手,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说:囡啊,放心吧,我没事,姥姥还想给你带孩子呢。

那时候,我已经怀孕,B超检查是双胞胎,姥姥一直念叨要替我带孩子。我诞下双胞胎儿子的第十天,姥姥去世了。但是,我并不知道。因为家里人怕我月子里太伤心,向我隐瞒了实情。等儿子出满月,妈妈才告诉我。说这是姥姥的意思,她不想我有任何闪失。

我在姥姥的坟前长跪不起,想起姥姥强撑着精神,说要给我带孩子的情景。

姥姥的散文6:姥姥的“秘笈”

文/冯建英

我打小是在姥姥家长大的。

姥姥慈眉善目,说话慢条斯理,从来也没见她和谁脸红过。

姥姥说,女孩子家,要懂礼数。觉得姥姥特磨叨,烦。

论盘腿的功夫,姥姥绝对是一流。时常,她在炕上一盘就是半天。当然也没闲着,手里飞针走线,那针线活在围坐的一炕女人中总是最出彩的那个。冬日里的寒也奈何不了土炕上的暖,女人们叽叽喳喳,说东道西,紧要处,姥姥才会发声:是婆婆的说说儿媳的好,是儿媳的道道婆婆的难。不管多么激动的情绪,在姥姥的细语中,都会变得柔和起来。怪不得姥姥和两个妗子处得关系那么好,敢情姥姥有自己的秘笈。

那日,我和要好的二丫闹了别扭,跑到姥姥跟前哭鼻子。姥姥先问缘由,我说二丫偷舔我放在书包里的糖果。姥姥说,二丫没吃过糖,是想知道糖是啥味。按姥姥的指点,我把糖果分给二丫一半,二丫咧嘴笑得很甜。

40多年后,我也当了姥姥。外孙女“护食”很厉害,我拿起一块饼干,分给家人,外孙女如法炮制,笑得咯咯的。

姥姥的散文7:别把最好的留到最后

文/马亚伟

姥姥很有意思,一箱苹果,她专门挑烂掉一小块儿的吃。她耐心地用水果刀把烂掉的那一小块削去,然后再津津有味地吃掉剩余的果肉。等到第二天,原来好好的苹果又有一只烂掉了一小块,姥姥依旧如法炮制,吃掉这只烂苹果。结果呢,一箱苹果像是跟姥姥做游戏一样,一只只陆续烂掉,就这样,满满一箱吃到最后,姥姥竟然没有吃过一只完好的苹果。

我们都笑姥姥,告诉她应该先吃最好的。姥姥却说:“我呢,是想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你们想啊,烂了一块的苹果如果不赶紧吃掉,就全烂完了,糟蹋了。”我们反驳说:“您这样吃法,好苹果也放烂了,损失更大。”姥姥说:“我就是想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嘛。”姥姥的这种逻辑,让我们无言以对。

妈妈好像完全继承了姥姥的衣钵,也习惯“把最好的留在最后”。那年,我花了一千多块钱给她买了一件羊绒大衣。这是我妈所有衣服中最贵的,她也最喜欢。这件羊绒大衣不论颜色和款式,都特别适合她。妈妈平时舍不得穿,只有在最隆重的场合才穿一次。几年的时间,妈妈只穿过三次,一次是妹妹结婚,一次是出席表弟的婚礼,还有一次是我们去看望天津的亲戚。每当她穿上这件羊绒大衣,都会赢得别人的赞美。越是这样,妈妈就越珍惜这件衣服,越是珍惜,就越舍不得穿。

几年过去了,如今羊绒大衣已经过时,没几个人穿了。而且妈妈那件的颜色和样式也不合潮流了,如果穿出去,别人一定以为是古董呢。妈妈却一直把自己最心爱的衣服收藏的好好的,偶尔抖出了,会无比惋惜地说:“一千多块钱的衣服,才穿了三次。”我说:“谁让你总是把好东西留着呢,留到最后没价值了吧。”母亲叹了口气。

其实,姥姥和妈妈没能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贬值,如果不充分利用,就是一种浪费。她们以为自己足够节俭,却因为这种节俭,丢失了很多不该丢失的东西。

别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的、穿的、用的,都会在时光的逝去中慢慢丧失原来的价值。除了这些,还有很多会在时光中贬值的,比如青春。有的人在年少时,不充分利用青春的价值,让青春焕发应有的光彩。以为反正大好时光在手,留到最后也无妨。恍惚间,青春走远,一去不回。荒废的青春,已然成为一只烂掉的苹果,一件过时的衣服。

别在秋天寻找春风的足迹,也别在冬天寻找秋月的影子,在适合的季节享受最美的生活。学会理智地去珍惜,这不仅是一种正确的消费观念,也是一种智慧的人生态度。

姥姥的散文8:姥姥与织布机

文/钟春香

在姥爷老屋的角落里,放着一台蒙尘的破烂的织布机。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姥爷,就这么一个破烂东西,我姥姥是怎么在上面织布的?他一边拿着线穗和梭子冲我比划,一边夸赞姥姥的手艺,说她织的布扛到街上人家都抢,不光密实、柔软,还颜色鲜艳、不落色,大姑娘小媳妇缝个衣裳,小孩子做个袄裤,家里裁个床单什么的,真是嘎嘎的……他眼里的神采和骄傲的神情,好像姥姥与织布机从没有分开过,而我却怎么也不能将行动迟缓的姥姥与织布联系在一起。

我记事的时候,姥姥就得了脑血栓且行动迟缓。记忆中,她经常拄一根拐棍,拿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每天,她一扭一扭地从门内走出来,风儿吹过来是清爽的,太阳照在身上是温暖的。她将凳子在门口一放,缓缓地坐下,眯眼望着树影下细碎的阳光。姥姥的家位于前街,那么多人自她门口过,但她不怎么跟人打招呼,别人和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仿佛骄傲如她清高如她。她只喜欢看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听姥爷说,姥姥自年轻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喜言谈,不喜妯娌交往,但善干活,特别是织布,在那些细密的浆织和繁复的花色上,倾注她全部的心力和气力。但自得病之后,她却再也不能驾驭织布机。望机兴叹,她悟出织布所带给她的就像一场春秋大梦,梦醒之时,那些被她织就的飞鸟和鲜花,突然不打招呼就离她而去,让她心内只能空空如也……

在五十年前,农村会织布的女人很多,但能像姥姥这样织得好织得快的却不多。她一晚上到底能织多少,用姥爷的话说,你想要多少她给你织多少,她能从晚上一擦黑干到明天早晨鸡叫打鸣,一人玩转整台织布机,不用任何人帮忙。但奇怪的是,每次她想坐在织布机前,不是老大哭就是老二叫,大呼小叫,吵吵嚷嚷,但即使这样她仍然会坐在织布机前,边说边开始织布。姥姥常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娘几个就是靠它养活的,没有它,就会吊起嘴来,喝西北风,你们还有脸吵闹?织布机的呱嗒声淹没了一切,日子来得就是这般粗粝,不像布上织出的花鸟,有着诗意的温情,她不能在乎孩子的哭闹,她不是无情,她只想织布换钱让孩子们吃饭,然后长大成人……

姥姥最幸福的时刻,是身边围着七里八乡学艺的女人。在这些女人眼里,姥姥成了天上下凡的织女,而她也极其享受这一刻。她一扫不善言辞的羞涩,讲起织布来头头是道,俨然一代宗师引领一方布艺。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神态,讲到得意的地方,她会眉飞色舞地笑。这是丈夫和孩子从没有看见过的一种神态。而最稀奇的还在后头,她踏上织布机,就与织布机合为一体,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手舞足蹈,左右开弓,姿势优美,节奏明快,呱呱哒哒,让女人们都看傻了眼,而她忙得满头大汗,还嫌不尽兴呢。

织布机所织出来的布,帮姥爷一家度过了灾荒年月。在那些挨冻受饿的日子里,姥姥虽然每夜每夜地织布,但孩子们身上的衣裳,还是舍不得裁她刚织出来的新布。她对孩子们说,新布是给城里的富人准备的,而我们乡下人只用布头或旧布就行了。孩子们含泪点头,穿着布头或旧布做的衣裳长大嫁人,这让病后的她一直后悔,为什么就没有为孩子们做身自己织的新布衣裳呢?

生命中没有了机杼声,让姥姥突感人世的悲凉。守着那台织布机,她不再多说什么,直到去世,她都保持着冷峻的面容。而她那颗柔美如花的女人心,曾是织布机上一块美丽的云锦,但不幸却被飞鸟带到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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