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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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文章1:旧棉花弹成新棉花

文/桂孝树

过去在乡下,每年寒露一过,就是弹棉花匠人一年中最忙碌的日子,家家户户新收的棉花除了卖给商家外,一部分留下来弹棉被,特别是家有女儿要出嫁的或者儿子娶媳妇的总是免不了弹上好几床,用来陪嫁妆和结婚。

“弹棉花匠木锤棒棒,吃块肉弹到兜,光吃饭弹面上……”说的是糖棉花匠到主人家弹棉被,如果主家有鱼肉招待就会将棉被弹得又柔又好,如果仅仅白米饭招待,做事就不会很卖力的,当然这些说法是针对小心眼的匠人,大都数匠人做事都是尽心尽力的,毕竟弹棉花是养家糊口的一种行当,谁也不希望自己饭碗因名声不好被砸掉。每每想起这首儿时的歌谣,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弹棉花匠师傅弓着身子,用棒槌不停敲打打牛筋做的弓弦,随着“梆梆、嗒嗒”的美妙声音响起,那些铺在用两扇大门合拢在一起的棉花随着弓弦的跳动四下翻飞,空中飞舞的细丝飘满了整个堂屋。

弹棉花匠在农村还是一种比较吃香的手艺,秋收后匠人们便挑着弹棉花的全部行头,走村串巷弹棉花。尽管行具不多,一张五六尺长的大弹弓和牵线杆,外加上木槌、大圆木磨盘、篾条、棉线球等就是棉花匠人全部家当所在。

一旦被主家招上门,就把行李放下来,让主家把堂屋收拾好,并把吃饭坐的长凳子摆好,找来几扇表面比较平整的大门放在凳子上面,随后主家就把新棉花或旧棉被抱过来,放在门板上。这时候弹棉花匠就要开始弹棉花,只有将棉花弹活,丝缕理清才能拢成棉被形状。弹棉花不仅是费力活也是个精细活,一天棉花弹下来,腰酸背痛的。就见弹棉花匠背起大弹弓,左手持弓,右手握弹花槌,双手灵活配合,只见弹锤起落,槌落声便“嘣、嘣、嘣”地响起。洁白的棉花絮上下翻飞,随风飘舞。等到旧棉花弹松一面后,放下弹弓,用几根竹篾条伸进整堆棉花的底下,将棉花翻过一面,然后继续弹松。大约一上午时间一床新棉被便初具雏形。在主人家好酒好菜招待午饭之后,稍微休息一下,就开始牵棉线。牵线时如果匠人带了徒弟,一般都会让徒弟帮忙牵线,如果没有,则让主家派人过来牵线。匠人将装有车轴的棉线球固定在门板面右前角,把线头穿在弹弓前端铁环中,然后腰悬弹弓,左手执弓,右手抓住线头,让帮忙牵线的站在对面自己接抛过去的的棉线,让其掐断一根头按在棉被上,循环往复,拉好一面,再拉一面。如是结婚用的棉被,还要用红线或染红的棉花在棉被上铺成大红的“喜”字,有的主家还要牵上百年好合的喜庆图案。牵完线后,用圆木盘将棉被四下压结实,正反面来回不停压,从而让棉被紧紧相连,既柔软又有韧性,这种纯手工做成的棉被特别结实耐用,而且保暖。

如今很少见到以前手工弹棉被了,电动梳棉机取代了弹弓,电动磨盘也代替了纯手工的劳动。那一声声“弹棉花哎弹棉花,弹得棉花细又长,半斤棉弹成八两八,旧棉花弹成新棉花”则成了渐渐远去的记忆。

棉花文章2:弹棉花弹出来的幸福

文/曹锦军

“六月六,晒红绿”是黄梅人在盛夏的一大习俗,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翻箱倒柜,拿出各色衣被在阳光下晒晒。馨妹每次把家里的棉絮拿到小区的晒场上晒时,那棉絮上正反面用红绿线拉成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大字,着实让小区十来个老嫂子小媳妇们艳羡一番。

现在的姑娘出嫁都有现成的棉被买,上世纪90年代,姑娘出嫁时都要请人弹几床棉絮,也就是请弹花人用一把专门弹棉花的弓,通过用榔头敲击弓上的弦,来沾取棉花,随着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最后把一堆棉花压成一条整整齐齐的被褥。

1997年冬天,馨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老母亲和她一起用蛇皮袋子把当年新采摘的好棉花装好后送到村头专门弹花的三叔那,请他加工几床新絮。在黄梅一带,姑娘出嫁的嫁妆里都要有几床好棉絮,否则别人会瞧不起的。

三叔在附近一带是有名的弹花人,他和三婶就是靠这个行业为生,凡经过他的手弹出来的棉絮厚实暖和,周边上十个村的人家棉絮都是专门要他弹的。三叔家有一个房间内专门摆上六张长凳,三张一排分两列,间隔五尺左右放在中央。凳子上放置一样厚的三块大门板,光洁面朝上。然后,将棉花平铺在门板中央。弹棉花时,只见三叔左手抓住弹弓,将弓弦紧贴棉花,右手握定木槌柄,向牛筋制作的弓弦捶去。随着“嘭嘭、嗒嗒”的声音,繁忙的弹棉花就拉开了序幕。三婶则在旁边帮忙,有时还拿毛巾给三叔擦擦汗。其实,弹棉花是很费力的,一般一天最多只能弹好一两床。

在弹馨妹棉花的这几天,馨妹可没有当“甩手掌柜”,她每天天一亮就跑到三叔家看他弹棉花,有时候也打打下手,帮忙倒倒茶。多年后,三叔还笑她,当初那么专注看弹棉花,一定是巴不得早点弹好,好早点嫁出去。馨妹的对象是附近村子的,知道她家在弹棉絮,又不好意思过来看,那几天,他专门骑自行车送馨妹来三叔家,顺便瞄一下弹棉花的进展情况。

弹棉花时不光是弹,还有道工序——拉棉线。一般新婚的棉絮都是用红线和绿线,是不能用白线的。要一根一根对角均匀地拉在棉花上。拉好右角,又拉左角,再换位交叉拉线。这样循环往复,拉好一面,再拉一面,两面还会拉上横的竖的红色棉线。

很多人在棉絮上构图拉的字是“囍”字,也有的是“天长地久”或“比翼双飞”。三叔问馨妹拉个么字时,馨妹毫不犹豫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三叔一愣,说:“我弹了几十年棉花,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拉这样的字。”三叔不知道那八个字怎么个写法,就叫馨妹用厨房灶旁的黑炭头在土墙上写出来。

馨妹告诉三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源于《诗经》“邶风”里的《击鼓》篇,原句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生死不渝爱情的代名词。三叔听完,说道:“馨丫头,看不出来你年龄不大,肚子里墨水倒不少,不过这几个字拉起来要费些力。”三婶在旁边说:“老三,你个猪头,馨儿这是在讨吉性,再怎么着,我们也要把她的幸福弹进去。”

一个星期后,馨妹的八床棉絮都弹好了,在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里,馨妹在敲敲打打的锣鼓声中出嫁了。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这样过去了16年。16年里,小两口勤勤恳恳工作,简简单单生活,在城区购买了房子,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有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每次两人闹矛盾的时候,看着那几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棉絮,一切不快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棉花文章3:棉花盛开的沙上风情

文/丁竹鸣

八月的沙上是一片翠绿的棉海,点缀了星星般的白花黄花和紫花。只有棉花在试花的季节里,不知不觉地变换了三种颜色。仿佛女大十八变越长越美丽,引来一群群蜜蜂忙碌地往返采蜜。

空气里弥漫了花香蜜甜的炎热气息。村路两旁,几个穿红着蓝的喷药青年像花蝴蝶一般,在翠绿的棉海里游弋。从七月中旬开花到结棉铃果,大约需要半月时间。进棉田的人只是喷药水,除草培土的活六月已做好几遍了。棉株已经合拢,人进棉垅仅露出个头,而且要当心别碰断挂果的棉枝。

棉乡自有令人振奋的新事,棉海铺开了无涯无际的绿色希望。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当我走进久违的三家村,不禁记起了那个长年生病的小队会计。他妻子在河滩淘米,远远看见我就喊会计出来,把我让进了屋。他客气地拔了两根甜芦穄,我们边嚼边谈。话题自然转到棉花上。他说,现在的政策是对的。按理今年棉花早期红蛛蜘,后期逢旱,长势哪能这么好?都为承包了,都是自家的,喷药时仔仔细细,叶子正反面都喷到了。从前干活大呼隆,抢的是工分,哪肯这么干?他算了笔账,六亩棉花以亩产皮棉一百二十斤计,可得一千二百元。收入比前年翻了一番呢!我真为这个老乡有了新的憧憬而高兴。

棉花盛开的季节,秋云在头顶飘荡,一堆堆白得可爱,让人想起温柔的心思。云隙中湛蓝的秋空是那么纯洁,像小溪里的水,透着眼睛般的聪慧。一大片雪白的棉花,斑斑点点地洒在绿褐色的棉林里,只看见摘棉人的凉帽慢慢移动。空旷的田野没有任何打扰,人的兴趣自然地流露出来。有人哼起棉乡小曲,有人想着高兴事嘴角挂起微笑。摘棉是令人欣喜的,大把柔和的棉花捏在手心,仿佛连着心肺温暖如春。我喜欢在自家的棉林里摘棉。虽然弯腰曲背很累,带个随身听挂在棉枝上,打开按钮,优美的戏曲、好听的歌声、有趣的广播剧接踵而来。此刻劳累的活变成轻松的事,你的手在轻轻地摘,心却飞了起来。

棉林是人工的森林。三尺高的棉林里,枝叶茂盛绿荫葱茏。绿叶覆盖下,有初生的嫩草,飞舞的蚊虫。花背的瓢虫在棉枝上细细爬行。水沟里积水清凉,癞蛤蟆躲在棉根下吃虫子。细蛛蜘交错在棉枝上挂起了飘荡的网,专门捕捉那些看不见危险的小昆虫。连小鸟也误以为这是森林,而在其中做窝生蛋过起了家家。无尽的棉林隐藏了一种神秘感。这里不但是蛤蟆虫蚁小鸟们的世界,早年间还听说棉林下男女的幽会。浪漫的野性冲破束缚,唱了一曲心灵碰撞之歌。

长江畔秋云变幻莫测,雷阵雨眨眼而来眨眼而去,有“雨下不过田埂”之说。常通港上,一桥如虹长卧水面,清得发亮的河水里映出了满天晚霞。一条挂桨船,响着突突的马达扬长而去。空气中飘着炊烟味,瓜熟蒂落的香甜,玉米成熟和水稻灌浆的清馨,还有这热烈的棉花气息。故乡的田野向着广阔而深邃的远方伸展,地平线上有矮矮的孤树和毛毛的秋草。八月,一个躁动兴奋、充满期待的季节,棉海把你带进自由的境界里遨游,我都要在棉花香里醉晕了。

闪烁的银河自南而北地横过了星空,地球已转过了九十度,来在太阳的秋分角。棉乡的乡谣唱道:天河南北环,家家摘新棉。绿油油的棉铃在阳光中迅速地成长,开出了丰满雪白的第一朵柔棉。从初摘到二摘三摘四摘,时光也从初秋来到初冬。棉乡的晒场上堆高了白乎乎的新棉,坐满了笑嘻嘻的拣棉村妇。

直至北风呼呼地呜叫,棉叶飞满了田间,棉农还要去赤条条的棉林中,收拾残留在棉壳里的“眼屎花”。他们的心里是不能容忍一点点的浪费的。从二月起,苗床施肥、打钵、间苗、移钵、陈肥、培土、锄草、整枝、喷药,不知经过多少遍工,才盼到七月试花,八月结果,九月初摘。种棉的繁复辛苦,只有棉农知道。

沙上人喜种棉不但基于自身的温饱需求,而且是这样一个吃苦耐劳的族群,在沙地上精耕细作,把大批的优质长绒棉送进纺织厂织出各式花布,给了天下人温暖美丽。说他们是衣食父母毫不夸张。

棉花文章4:血色棉花

文/赵同胜

嗡嗡的纺车声,幻化成催眠曲,装点了童年的清梦。

晚上,借着煤油灯昏暗的灯光,娘都会盘坐在土炕上,摇着那辆纺车。间或发出的吱呀声,一如彼时的岁月,透出几分凄苦。炊烟熏染的土坯墙上,娘瘦弱的身体,被放大成剪影,手起手落,单调的重复,只有时间在一旁默默地认证。睁开惺忪的睡眼,天已放亮,剪影已然暗淡,却不曾片刻歇停。

日复一日,娘与纺车交流着心声,朴素的希冀在指尖飘荡出爱的音符,慰藉着四颗幼小的心灵。只是血肉之躯,无论如何也扛不住疲惫的侵袭,劳累过度终会透支生命。那夜,爹的惊叫将我吓醒,一眼看到血色的棉花,还有娘蜡黄的面容。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将头缩进被窝,浑身抖个不停。

娘倒下了。那几日,听不到了纺车的嗡嗡声,看不到了娘的剪影。娘终于可以躺在炕上休息了,却见娘魂不守舍顾盼左右,眼里分明挂着不舍的晶莹。

而今,娘已75岁高龄。看到娘,头脑中常会映出那血色的棉花,深沉的母爱不由我泪眼朦胧。

棉花文章5:摘棉花

文/高欣悦

十月是个庄稼成熟、果实累累的季节。瞧,成熟的玉米已经被剥完,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玉米杆。小红辣椒也成熟了,远看,像一丛丛盛开的红花。

走进棉花地,棉花已经开放了,有的才开出一点点,有的已经全开了,像一朵朵小白花,有的饱胀得像马上要破裂似的。奶奶说,只能摘全开的。我们进行了比赛,我和姐姐一组,弟弟和妹妹一组。比赛开始了,妹妹那一组熟能生巧、摘得飞快。姐姐一声“快点”,我们开始摘了,因为姐姐摘过棉花,所以比我快多了。我为了不拉后腿,看姐姐摘了几遍,我照着她的方法开始摘。渐渐地,我的速度开始快了起来。终于,我们这一组超过了妹妹那一组。妹妹看到我们不仅摘得比他们快,而且,还比他们摘得多,她连忙拉着弟弟飞快地摘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一声“啊——”划破了天空的宁静,他们都停下来。姐姐问我:“你怎么了,妹妹?”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虽然我的小腿被划破了,但我仍笑着说:“没事,没事。”姐姐怀疑地问:“真没事?”“姐,真没事。”“那就好。”我们一直从下午两点摘到五点半。比赛结束了,我和姐姐摘了一大麻袋,妹妹、弟弟摘的比我们少一点。所以我们赢了,我的心里高兴得跟吃了蜜一样甜。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后,惊讶地发现,不仅小腿挂了彩,连脸上、手上都被棉花枝划得斑斑驳驳的。

通过摘棉花,不仅让我们接近了大自然,也让我们知道了劳动很辛苦。

棉花文章6:母亲的棉花

文/吴婷

晚上七点给老家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才接通。母亲边喘边问我:“吃了吗?”

我“嗯”了一声,问:“你呢?”

“还没啊,刚从地里回来。”母亲疲惫地说,“正摘棉花。”

我不由得心疼起来。城市的我,早已吃过晚饭。可乡下的母亲,却刚刚从田间劳作归来。黑漆漆的厨房,锅灶冰冷。我责备母亲,不要不分昼夜地忙活。

挂下电话,想起了故乡的秋天,成片的棉地铺延开来,大朵大朵的棉花在枝头绽放。年迈的母亲,步履蹒跚地穿行在田沟里,将那些白灿灿的花朵轻轻地摘放到腰间的布袋中。

小时候,我的学费都是从一棵棵棉树上积攒起来的。到了棉花采摘时节,每天一回家我便扔下书包,跟随母亲到地里帮忙。我在前,母亲在后。由于我身小轻便,那些开在枝腰的,或者垂落地下的花,我负责采。这样母亲就不用弯腰了。童年时期,我与母亲都这般搭档。

长大后,求学他乡。偶尔放假回家,母亲也不肯让我下地,怕耽误我的学业。而她自己依旧在那几块棉地里起早贪黑,俯首低腰地不放过一瓣棉花絮。

高二那年秋天,周日早晨,母亲吃过饭就匆匆系上布袋,到地里摘棉花。我在院子里写作业。直到中午十二点母亲还没回家,我跑到离家不远的棉地里喊母亲。在地埂上,我看见母亲垂头坐着,邻居李婶也在身旁。原来母亲中暑了,多亏李婶及时赶到。望着母亲苍白的脸,我胆战心惊,难过不已。

刚到合肥读大学,我打电话回家告诉母亲,学校的棉被十分单薄,不暖和。母亲立即对我说:“我把今年摘的棉花,打床新被子,给你寄过去。”半个月后,我从邮局领到了新棉被。几年大学的冬天,母亲的那床棉被一直温暖着我在异乡的漫长寒夜。

棉花,在贫瘠的乡村,是农家的衣食之源。我的母亲,乡下农妇,在田埂地头,一棵一棵地栽种,而后除草剪枝,精心地等待。当一朵接一朵的白花绽开枝桠时,我那瘦弱矮小的母亲,又开始忙碌,日复一日地采摘。

我爱棉花,爱其纯白温暖。我更心疼母亲,心疼她日月辛劳。

棉花文章7:棉花

文/廉彩红

看到棉花,它被厚厚的壳坚硬而严实地包裹着。入了秋,甚至入了冬,才让棉花白生生地向这世界展示出美而柔软来。它开在暮秋,风凉不惧,雨落不惊,百花皆已凋零,只有它疯在旷野里。这柔软又疯狂的棉花,是女子花吗?一些女子的感情若烈起来、疯起来,真的如棉花一样纠缠不休呢,你走到哪它都随着,然后随便把自己安置在一个角落里,不声不响地独自开放。

每到冬天,村里总会来一个妇女拉着一平车的棉花沿街叫卖,她瘦削的面颊上写满沧桑。据说,她因为生了三个女儿被丈夫打骂。卖棉花时她总是笑盈盈的,但是她眉眼处的忧伤告诉我们她并不幸福。她卖的棉花柔软、细腻,摸不到一丝杂质。母亲极喜欢在她这里买棉花,说她卖的棉花是十里八乡最好的一家。回到家里,母亲或絮着厚厚的被子,或做着棉衣,一边叹息着:“唉,可怜的女人,年轻时长得可漂亮了,却遇到这么一个男人,当初他们还是自由恋爱的呢!”

几年来,我被生活的风浪吹落到家乡之外的地方。这一天,我又回到故乡,我又遇到了这个女人。这次,她开着一辆电动三轮车,满满一车的棉花温暖而喜气。她的眼角带着笑,眉毛带着笑,整个人灵动而活泛。是比几年前老了,但是脸色健康而红润,话里多了爽利和愉悦,一个男人不言不语,帮着她收钱、过秤,一举一动间都是关心和体贴。听婶婶说,她还是和第一个男人离了婚,认识第二个男人时她是害怕和警惕的,怕再受到伤害。这个少言寡语的男人一直默默地帮她,不再提结婚的事。春去秋来,一颗冷寂的心终于被温暖了。两个人结婚后,齐心协力打理着棉花田,将棉花种得远近闻名,他们俩也如棉一样情意绵绵。

走在郊外的田地里,赫然发现一小片棉花透过坚硬的壳在寒风中微笑。喜悦由心而生,折了几枝棉,插在瓶子里。第二天早上发现它们竟然蓬勃地盛开了。棉,这木里的锦,所需不多,一个角落的温暖,一个瓶子的护佑,它就开得这样灿烂,笑得如此明媚。棉的心,也需要体贴与关爱。

棉花文章8:亲亲的棉花

文/雨兰

一朵朵的白。暄软的白。炫目的白。温暖的白。在我的记忆里摇曳着,摇曳着。

那是棉花!我的亲亲的棉花!

她们的白,是被母亲与姐妹们的汗水与泪水漂洗过的白。

她们的温暖,是被母亲与姐妹们的手与胸体贴过的温暖。母亲般的温暖。

像麦子、玉米、豆子、谷子等作物,播种下去,浇上几遍水,施上几遍肥,锄上几遍草,只要大体上风调雨顺,就可以安心地等着收获了。

但棉花不行。说起棉花,总有种贴心贴肺的感觉,总有种扯皮连肉的温暖与疼痛。她们更像是那些辛勤的母亲们、姐妹们养出的孩子,从一粒毛茸茸的种子到捧在怀里的云朵一样洁白的棉花,一把汗一把泪地把她们养大,用小半个春天、多半个秋天、以及整个夏天的汗水与泪水养大。

广袤的棉花田里,是母亲们、姐妹们在忙碌。整个夏天里,她们也像是长在棉花地里一样。她们任劳任怨,掐枝打杈,捉虫打药,精心地呵护,不厌其烦地管理。

自从棉棵长到高于脚踝的时候,就开始俢枝打茬了。那些青枝绿叶的棉花棵啊,她们从来就不是省心的孩子,几天不管,就会长疯了长狂野了,像青春期的叛逆少女,不管不顾地疯长。在农活中,修理棉花,是简单的技术活儿,更是体力活儿,要有足够的体力,还要有足够的耐心。

修理一上午的棉花,这一上午的大部分时间,腰是弯着的,两手浸满了棉花嫩叶的绿汁,绿绿的,散发着一种不太好闻的气息。低着头弯着腰修理一上午,腰酸腿痛不说,经常是恶恶心心的。暑假,还有秋假,这是我最头痛的“作业”。我宁愿干些别的脏的累的活计也不愿去棉花地。但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不愿去也得去。妹妹也是。我们很小就长在棉田里了。

田园诗读起来总觉得美好,令人神往不已。农业农事的劳动,不仅远没有田园诗里写的那么美,甚至还很残酷。还是曹聚仁说得切实:“翻开《小说》半月刊第三期,便见郁达夫先生手写的《临安道上即景》诗:泥壁茅蓬四五家,山茶初茁两三芽;天晴男女忙农去,闲煞门前一树花。不禁想起陆放翁的诗,辛稼轩的词来。这轻松的农村风物,如三月和风,使人作翛然尘外之想。可是我从农村来,颇知农村事,这诗的农村剪影,全是文人的幻觉。”(曹聚仁《文诌》)棉田里的劳动,实在是没有多少诗意可言的,是苦是累是脏,甚至是危险。给棉花打药则是有些偏重的体力活,装满药水的桶大约有二三十斤重,几十斤的药桶背在背上,讲究一些的在短衫的外面,披上一块棉布包袱,最热的暑天,经常是太阳最毒的中午,喷洒的农药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肩膀勒出了血痕,背上捂出了痱子,这都是常事,最可怕的是农药中毒,尽管都小心了又小心,农药中毒的事每年夏天都会发生几起的。

还要捉虫,用手捉。有一种棉铃虫,到了二代或者是三代,具有了耐药性,剧毒的农药也打不死。只好一家人全上阵,一人拎着一个废旧瓶子,天蒙蒙亮就趟着冰凉的露水到棉花地里捉虫。棉花开出的花也是很美的,粉红的、淡黄的、白色的,但劳碌的人们无暇也没有心情欣赏,而这棉铃虫大多数是在开着的棉花花心里躲着的,它们咬吃花心进而钻到稚嫩的棉桃里继续为害。

棉花花开谢后,便结下青绿的果实--棉桃。这棉桃,就是雪白、温暖的棉花的摇篮,或者说是幼年。棉花喜旱。对于棉花来说,有些秋旱倒是好事,日晒足,棉桃发育得好,开出的棉花朵大、绒丰。如果这一年赶上“秋傻子”天气,也就是连阴雨天气,成长发育中的棉桃会慢慢沤掉,收成最少也要减去两三成。

一两场霜降后,那些由青绿变成紫褐色的棉桃一个个绽开了笑口,笑口里露出的是洁白柔软的棉朵。大半年的辛苦,终于迎来了收获的喜悦。如果说农田劳作有些诗意的话,拾棉花可以算是最富有诗意的一种。秋高气爽,抬头,湛蓝湛蓝的蓝天,白云朵朵,美丽、轻盈;低头,棉田里朵朵棉花,洁白、温暖,秋风吹来,舒爽通透。一双双手,在棉田里欢快地游动着,舞蹈着,歌唱着。粗糙的手,是母亲们的,细嫩的手,是女儿们的。大包袱儿,小包袱儿,紧紧系在胸前,一朵朵的棉花摘到手里,收进怀里,便和你贴着心,靠着肺,人拥抱着棉花,棉花也拥抱着人,人暖着棉花,棉花也暖着人,棉花和人心跳相连,呼吸相接,体温相融,便也有了相濡以沫的亲情。棉田广阔,挨着近的,叽叽喳喳地聊天;喜欢唱的,高高兴兴地哼唱,调子跑到村口也不影响兴致;有心事的,边两手麻利地拾棉花,边想着甜蜜的心事……

棉花是那时的主要经济作物,一个家庭就指望棉花丰收,卖掉一大部分,孩子的学费、春天的肥料钱就有了着落,再有余裕,大人孩子添置件新衣;留下一小部分,给一家人做棉衣做被子;家里有女儿大些的快要出阁的,有儿子大些的要娶新媳妇的,这卖得的棉花款里还会有一两床喜庆的大花锦缎被面,过日子有底的母亲们会为儿女的幸福慢慢地积攒,即使自己勤俭再勤俭委屈再委屈,也是喜悦的,无怨的……

麦子、玉米、黄豆、稻谷等粮食作物丰收,一家人一年的吃食有了着落。棉花丰收,一家人的小小幸福,也有了着落。

亲亲的棉花,温暖的棉花,也是我心中的母亲的花,最最美丽的花。

棉花文章9:凌寒而开

文/云逍遥

那几日心里闷闷的,如塞了棉花一般堵的慌。

寒夜难眠。天刚刚亮,便踱到植物园来。

刚出正月,北方沿海的气候依然乍暖还寒,偶有疾步走过的行人,仍是口罩、羽绒服加身,一副楚楚不胜寒的模样。

冷风习习,衰草寂寂。法桐、合欢、国槐光秃秃的树枝在晨曦中呆呆兀立着,清冷的寒意里泛不出一点生机。

正自失落间,一丛绚烂蓦地撞入眼帘。心内一惊,寻芳望去——前方拐弯处,一树树李桃燃火吐霞,灼灼芳华凌寒而开,霎时点亮了我的目光。

急急奔过去,心,瞬间感动在这片芳菲中……

花树之下,静静地竖立着两个木牌子,分别写着:墨梅、绿梅。

我曾无数次从这里走过,却把它误认为樱桃或李子家常树之类,竟然没有留意过它——原是卓尔不群的瑶池仙品一族。是的,它的外形太平凡太朴素了,黑乎乎一人多高的树干,旁逸斜出的枝条,没有刻意的修正、打扮,任其自然无序的生长,全然不似水杉般秀颀、挺拔,也没有银杏树干样光滑洁净,在这秀木森森、奇花蕤蕤的植物园里,它普通的简直不会让人多看一眼,多停留一步。

然它却在今晨,在万木尚还懵懂痴睡的早春里卓然盛开了,一丛丛、一簇簇,喷薄而出,如霞,如火,如水,热烈奔放又悠然沉静。

这是大地深情的杰作,这是棵棵平凡的梅树为春天唱出的赞歌!

游人三三两两地聚来,留恋在花树下,赏玩、拍照,难掩内心的兴奋和喜悦。轻轻地舒一口气,冰封已久的心竟在这绵绵的花香里一点点柔软、解冻……

梅花自古备受文人宠爱,最清绝高旷的当属林逋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然眼前的几株梅树却非和靖先生笔下隐士高人般的舒朗风骨,抛却尘世决然独立、睥睨世间。这是几株平凡的暖梅,是的——暖梅。繁密、浓稠,热闹、喜庆,他摒弃了高野大川超然物外的潇洒,让自己的身心更趋向于民间的平淡和温和,是乡下邻家的大女儿,布衣荆钗、朴素自然、美丽大方,行走于村陌乡间,关心着五谷和收成,和土地息息相关,和春天紧密相连。

她是春天最美的使者,萧疏的岁月中捧出第一缕灿然的微笑;荒凉的清寒里献上第一捧醉人的甘醇。

奶奶曾养过两株像极了墨梅的樱桃树,在我家柴门的东侧、石墙的外面。每到春来,东风未舒,小草未展,樱桃却早已感知了春的消息,将酝酿了一冬的芳蕊倾盘托出、凌寒而开了。引来村人多少仰望的目光和啧啧的赞叹。

然樱桃花却不为这些许的美誉所动,它依旧自顾自地开,自顾自地落,朝迎晨霜、暮染晚霞,活泼热闹又优雅沉静。

但见萧疏早春叶,谁家独开二月花?

这是不畏春寒的樱桃为天地谱写的绚丽华章,这是平凡的生命在逆境中顽强而纯美的歌唱!

尽管普通,一株小树自有它的耀眼之处,一只小鸟也自有它媚人的歌喉。

奶奶也是个像墨梅和樱桃一样的女子,她貌不出众、智不过人,三十岁时男人变节弃她和三个年幼的孩子决然而去。九死而后生,奶奶用她孱弱的身躯硬是挺过来了,拉扯着三个孩子,一辈子再也未嫁。

奶奶的一生没有辉煌的业绩,没有让人惊叹的传奇,然她却用她坚强的毅力、永不垮倒的精神,让她的三个儿女健健康康地长大、成家,繁衍生存、生生不息——完成了一个中国女人最简单最基本也是最重大的心愿!

她留在大地上如樱桃树般茂盛的儿孙们,永远地记住了她!——那是奶奶开出的一树树繁花,那是奶奶在天地间书写的一行行深情!

穿行在花树间、啜饮着盏盏醇美的芬芳,将一张张动人的画面珍藏于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绽开了早春的微笑,快乐和希望正破开心底的寒冷潜滋暗长……

不知什么时候,朝阳已撑破天边层层云翳,露出一轮鲜红的笑脸。霎时,植物园里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彩。

一群翠鸟雀跃在枝头,啁啁啾啾。滴绿的鸣声,催促着百花万木加速萌动。

仰首,天蓝地广,风暖日好,春光正俏。

长长地舒一口气,心内一片晴朗。

棉花文章10:故乡的棉花

文/向卫华

“五月棉花秀,八月棉花干;花开天下暖,花落天下寒。”这是清初诗人马苏臣赞美棉花的诗句,诗中朴素自然的语言向人们传达了棉花关系天下暖寒的现实情愫。每次吟读此诗,掩卷沉思,我就会想起故乡的棉花。

说来你也许绝对不会相信,就连村里的人现在有的都已经忘记了,在我的故乡——树栖柯,曾经一度种过棉花,那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我儿时的时候。

棉花就种在黑草坪,在村小学的下坎,是一个面积有100多亩的大坪,以前是个河滩,大跃进的时候开成了田,后来为了缓解国家棉花困难,就种上了棉花。种棉花是个很辛苦的活儿,从种下,到收获,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记忆里,从春天到秋天,乡亲们忙完田里、山里的农活后,还要给棉花地锄地拔草,给棉花喷药驱虫。好不容易,看着那一棵棵棉花长得像小树苗一样,直到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棉桃,乡亲们的心还是没有悬下来,盼望着有个好收成。秋天的时候,棉花开得正好,盛开的棉花被秋风染得象雪花一样洁白耀眼,纤尘不染,一眼望去,好比天上的白云不小心走失,一下子掉在黑草坪。那洁白的棉花里蕴含着乡亲们的祈愿,那轻盈的棉花里满怀着对乡亲们的爱意和温暖。这棉花地里哟,是乡亲们一春一夏辛劳的成果啊!

摘棉花的任务大都由妇女们去完成,这是因为她们手巧手快的缘故。在深秋和初冬季节里大概需要反复采摘四次才能将棉花彻底采摘干净。

摘棉花的时候,说是为了抢天气,不如说是为了大人争工分,多争得一个工分,年底就可以多分一份红利,尽管一个工分不过5分钱。因此,村里像我一样大的孩子,都要跟大人下地帮着摘棉花。印象里,那时的棉花总是比现在要开得白,朵也大,也许是那时人小的缘故。不过,那种轻盈柔软的触感,真的比现在的棉花来得深刻。那时的黑草坪也仿佛比现在要大得多,而棉花总是开得那么旺,小小的我提着布袋跟在娘的后面,个子还没有棉花杆搞,掩在棉花里看不见头,小手不停地在棉花与棉花间舞动。开始的时候,觉得好玩,只须轻轻地一抽,它们便整团整团地出来了,活像一个个活泼可爱的白娃娃,令我爱不释手。后来,我厌恶了,好几次都是娘把我从被窝里抱起来的,一路哭着被背到棉花地里的。在摘的时候,小布袋越来越沉,而终于拖不动了,就去倒在大包里。一垄棉花拾下来,我的手背已被棉枝扎得一道道血痕,指甲周围也戗起了小刺。娘见了十分心痛,不时用嘴巴添我的手背。那时候摘棉花,中午也不回家吃饭的,尽管黑草坪离家很近,于是就在地边的大柳树下,随意吃一点饭。所谓饭其实就是红苕,早晨在家里就已经蒸好的,用帕子包着,包来的还有苞谷酸辣子,红苕就着苞谷酸辣子吃,记忆里那味道蛮香的,但是现在我是不吃红苕,原因就在于小时候吃得太多了,俗话说“食饱伤人”。

万紫千红,争奇斗艳,世界上的花千千万万,然而棉花却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让我们“穿在身上、盖在身上”的花,尽管她没有艳丽的颜色,也没有迷人的芳香。到了冬天,娘从生产队里分得了棉花,于是,每天忙完生产队里的农活,到了晚上,娘就在火坑里烧一堆大火,然后坐在火坑旁,在昏暗的枞膏油灯下纺棉花,先纺成线,然后再用这些线织成布。娘是个能干的人,我睡在火坑边的床上,每次醒来,看见娘在纺线的时候,左手拿着搓好的棉花棒,在纺车上往后拉。纺线是个技术活,只有用力均匀,纺出来的线才会粗细均匀;要是用力不均的话,不仅纺出来的线粗细不一,而且还很容易断线;纺好了线,最后就该用这些线织布了。娘在木制的织布机上将经线安好,先是左脚蹬一下,右手穿一下用来织布的梭子,把织布机的机头往后用力拉一下;然后右脚再蹬一下,左手穿一下梭子,再往后拉一下机头。就这样左右交替,布就一丝一缕地织出来了。用棉花织出来的布俗称家织布,虽然有些凸凹不平,显得粗糙了一些,但是很暖和。那时,故乡家家户户都用棉花做棉衣,用家织布做衣服、做棉被的里子。当严寒降临,大地冰封雪飘的时候,乡亲们就会深深地感受到棉花的恩惠,是它,以自己柔软的身体维护着乡亲们不受寒冬之苦;夜里,又把人们带进温馨甜蜜的梦乡。因此,在那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人们能安度严寒,少不了棉花的功劳,因此在故乡,棉花的外号叫“太阳的孩子”。

有次,我翻阅古诗词,无意中读到了宋人艾可叔写的《木棉诗》诗中这样写道:“车裘轻雷秋纺雪,弓弯半月夜弹云;衣裘卒岁吟翁暖,机杼终年织妇勤。”没有到过农村的人,不知劳动艰辛的人,以为这是诗人给读者展现的是一幅充满浓厚生活气息的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弹花纺织图。可是我读过后,却认为它是一幅辛苦图,因为我想起当年娘的艰辛,爹的不幸,不禁留下了热泪。所谓“田园牧歌”,不过是文人墨客笔下的“乌托邦”。于是,我又想起最近读过的一篇报道,说的是山东淄博农民杜深忠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道:“都说农民对土地有感情,实际上我对这个土地就没有一点感情。咱就是没办法,无奈……花十分代价以后得不到三分收入。”……也许有人会质疑和批驳这个农民,但是我理解他。“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那些“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十指不沾泥,粼粼居大厦”的所谓的社会精英们,又怎么会知道农民的艰辛与痛苦呢?

当年,棉花给乡亲们带来了温暖,却差点给我家带来了灾难。记得儿时,爹曾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欧洲大约在二千多年前才见到棉花,此前,欧洲曾有个关于“羊树”的传说,说的是东方有一种奇特的“树”,这种树上结一种果子,很像绵羊,有四条腿一个尾巴,它身上还覆盖着一种白色的绒毛,这种植物狼最爱吃;直到亚历山大东征印度时,才留下这样的记载,“印度有树生羊毛,柔白而佳美,土人用以织布缝衣”。正是因为这个故事,有个心肠很黑的老师,为了争教导主任这个位置,千方百计排挤爹,找不到理由,于是就借题发挥,揭发爹里通外国。开始,爹还与他进行辩论,可是那个老师说,你没有里通外国,又是怎样知道此事的?是谁告诉你的?我有个远房伯伯是土匪,被镇压了;还有个远房伯伯是国民党兵,当时在台湾,这些都被那个老师知道了,捏到了我爹的痛处和软处,于是,说得爹有口难言。刚好,这个老师有个叔叔在县革委会当副主任,是个靠造反起家的当权派。这样,学校天天开批斗会,爹只好一次又一次在批斗会上作检讨。最后处理时,有关领导问爹,是保留公职,还是保留党籍?二者选一,意识很明显,保留公职就要开除党籍,保留党籍就要开除公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每次批斗会结束后,爹都要步行20多公里路赶回家里,和娘商量了又商量,最后爹选择了保留公职,这样,我爹才留在教师队伍里。后来事实证明,爹的选择完全是正确的,因为不久之后,娘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与棉花为伴去了。现在想想,当时爹如果不选择保留公职,在农村能养活我们吗?能盘我读书吗?能有今天的我吗?我常常这样不停地追问自己。当然,这不是棉花的错!

“此情可待成追忆”?如今故乡早已成了茶叶专业村,棉花连影子都不见了,爹娘也早已长眠于地下,和棉花一样成了一道记忆。但是故乡的棉花里,留存着我的记忆;故乡的棉花里,记录着我的童年。如此,我记住了那惊人之语:“真正能温暖我们一生的,不是爱情,而是棉花。”当然,除了棉花,温暖我们一生的,还有亲情。

哦,故乡的棉花,温暖我一生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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