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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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猪文章1:赶年猪

文/雍措

村庄坐落在半山腰,由于坡度原因,每家每户的房屋与房屋紧挨着,连成线,连成片,整体展现出来的形状,竟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一个月亮的形状。腊月,村庄像早起的阿妈,亮得特别早,闲散的狗儿从一只,两只,最后汇集成一伙,你追我赶地在村庄的小路上穿梭着,过往的路人高声打着招呼,最常听见的就是:“刀把子吴,轮到谁家了?”“村东头高家了……”刀把子吴说话的声音在月亮村的腹部响当当的回旋着,钻进每家人的被窝里,鸡笼里,茅房里。最关心这件事儿的有猪圈里的年猪和准备忙碌杀年猪的村人。年猪竖着耳朵听了之后,似乎明白还轮不到自己,又习惯性地“嘟嘟嘟”地贪食着猪槽里的食物。主人家们却开始掰着手指计算着:高家过了刘家,刘家完了汤家,汤家过了聋子毕家……好不容易数落好了,才发现还得隔上两三天才轮到自己家,于是放心的干起其它事来。

刀把子吴还有一个名字叫阿布(叔叔的意思),也算是刀把子吴帮村人杀了20年的年猪,全村上至八九十岁下至嘤嘤耳语的孩童对他的敬称。阿布个儿不高,一年四季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帆布衣服,头戴一顶带耳的尼绒帽,眼睛凹陷,皮肤黝黑。我家和阿布家挨得很近,两座房子之间隔着一条营养不良、瘦弱的小路,几乎可以忽视它的存在。冬月是阿布“农忙”的季节,每到晚上,从隔壁传来阿布“哐啷哐啷”磨刀的声音。他是个很讲条理的人,在杀年猪方面,从来没有因为亲情破坏过挨着次序杀年猪的规矩,所以,亲人骂他呆子,而外人却更加尊重起他来。

这个月子里,阿布的身后总是牵着线的跟着很多村娃,当然还有闻着肉腥味就发馋的流浪狗。村娃在阿布的身后嘻嘻哈哈,流浪狗们翘着尾巴跟着村娃。阿布朝左,村娃和狗朝左;阿布东弯西拐钻进巷子,村娃和狗也像一条忸怩的蚯蚓钻进巷子。

主人家早早烧着柴疙瘩等着阿布,帮忙按猪的七八个村人围坐在火炉边烤着火。阿布一到,大家都站起来给他让坐。调皮的村娃学着阿布的口吻问主人家:“伺候毛猪的水烧开没?”引来在坐的大人一阵哄笑。大锅里的水热气腾腾,锅灶旁的主人家云里雾里的站在雾气里。水自然开了。主人家补充道:“不忙,不忙,等阿布的杀猪手暖和了才行。”阿布取出插在腰袋子上的烟杆,烟杆在油亮亮的烟叶袋子里晃悠两下取出,用手轻轻规整着烟叶。旁边坐着的人赶快用火钳夹着通红的火子给阿布点燃烟叶,阿布深深地吸上一口,腮帮子立马凹陷下去,一会儿工夫,吸进的烟子从他的鼻孔里、嘴里冒了出来,阿布的脸模糊得像张水墨画。他询问着猪的大小,话末,添上一句到每户家里都少不了的话:“今早喂食没?”主人家说喂了。阿布点点头,不说话,又深深地吸上一口烟。其实,喂食对即将要杀的年猪来说,自然没有多大意义,但是,大部分村人都不忍心看着养了一年的猪,饿着肚子离开,便不怕后面清洗的麻烦,给它喂得饱饱的。阿布对这样的事情不发表看法,一脸平和,似乎这是一件装在他肚子的东西,不想拿出来给人分享。

阿布吸完烟,在凳子上敲了两下,烟杆插回腰带,剩余的烟灰散落在地上。他起身,按猪人起身,男主人急忙走出堂屋,打开圈门,等候着帮忙按猪的人。阿布往往是最后走出堂屋门,起身后,他径直走向那套装家什的竹篮子,掀开盖在篮子面上有些发黑的蓝布,篮子里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刀具展露出来。村娃们与其说围着阿布,还不说包裹着这一篮稀奇古怪的刀具。阿布在篮子里取出一把细长的尖刀,那刀口银灿灿的,映得出村娃脏兮兮的脸蛋儿。刀尖很细,锋利无比。阿布用篮子里的一张小帕子擦了擦刀,口中念念有词。猪儿拉上院坝了,按猪人的使劲声,猪儿极其反抗的嘶叫声,混合在一起。村娃们扔下阿布,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堂屋。三三两两的浪荡狗们站在远处,观看着这一切。

外面的人扯着嗓子喊着:“阿布,猪儿摆好了。”阿布转过头对女主人说:“准备好没?”女主人点着头,这点头法,有悲悯,有祈祷,还有些说明道不白的忧伤与恐惧。阿布走出门,女主人从灶后走到灶前烧火的地方。村娃子给阿布让出一条路,按猪的村人尽量给阿布让出更多空间。狗凝视着阿布。猪的嘶叫声突然惊颤颤的响起来。几只浪荡狗摇晃了一下脑袋,往后退了一步。村娃们盯着阿布,盯着猪,盯着按猪的人。

女主人坐在灶前,烧着事前准备好的纸钱,伴着猪儿此起彼伏的嘶叫声,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祝福的话:“愿疼痛减少,愿上苍保佑,愿来世别再投生成一头猪。”话末,点燃三支香,插在灶门前。

一切平静了下来,村娃们又开始闹腾起来,浪荡狗们闲散地在院坝里溜达着。

阿布用热水冲洗着那把锋利的杀猪刀,又从篮子里取出刚才蓝色的帕子擦拭着刀刃,擦干净后,放进篮子里。按猪的人将一整头猪放进木缸里,用锅里沸腾腾的开水淋着缸里的猪。阿布站在旁边,问淋水的人:“来没?”淋水的村人扯扯缸子里猪的毛,还一句:“没有来。”又过一会儿,阿布又问:“来没?”淋水的村人又用手扯扯猪毛,一大把猪毛握在手中,急忙答到“来了,来得快着呢”。阿布把整个篮子提出去,给按猪的人每人发一把弯曲的刮毛刀,一阵“呱呱呱呱”的声响从缸中响了起来。村娃们也没闲着,帮倒水的倒水,发现没有刮干净的地方就大叫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呢。”一会儿,一头大黑猪,变成了一头大白猪了。村人把猪悬挂在一个搭建好的木桩上,头朝下,尾朝上,那光溜溜的尾巴直挺挺的冲着天空。男娃们开始戏弄女娃:“你的小辫子就像猪尾巴。”女娃们也不肯罢休:“看,快看,那猪的耳朵多像你们的耳朵呀。”喧哗声把整个院子吵得沸沸扬扬。

“这猪怎么没有腰子呀。”阿布剖开悬挂的猪,假装在猪肚子里四处寻找。村娃们停止吵闹声,拥挤过来。精灵的小眼睛在猪肚子里翻找着,猪腰子丢了,他们的快乐也丢了。“在这里呢?”阿布像变戏法一样手里握着两个腰子。村娃们急忙从阿布的手中夺过腰子,冲进堂屋。女主人把腰子切成四半,涂上盐、味精、辣椒粉,放到火子上烤。火上的腰子“嗤嗤嗤嗤”地发出声音,村娃们的喉咙里也“咕嘟咕嘟”响着咽口水的声音。女主人用火钳把烧好的猪腰子放在菜板上,用油腻腻的手指点数着站在身旁的小脑袋:“一,二、三……”村娃们生怕被女主人忽视掉,垫着脚尖,高昂着小脑袋。女主人根据人数,分好腰子,不过这时的村娃却显得害羞起来,谁也不好意思拿第一块腰子。女主人早知道他们的花花小肠子,笑嘻嘻的故意走开。女主人的前脚还没有跨出门坎,菜板上的猪腰子就被一扫而空。他们个个嘟囔着小嘴,心里想告诉女主人:其实她真没有必要出去。

月牙儿的村庄,冬意渐渐浓厚起来,偶尔有几场单薄的小雪轻轻的给村庄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有雪了,雪的世界里装着村娃们天真无邪的童真和无穷无尽的快乐。

年猪文章2:当年山村杀年猪

文/王贵宏

那时候我住的小村穷,穷得平日菜饭中少荤腥,但赶上过年谁家杀猪左邻右舍却都能“解馋”。杀猪当天,那气氛像办喜宴,亲朋好友都来帮忙吃肉。

记忆中的情景是这样的,清晨,几十户人家唯一的屠夫裹一身寒气进屋,主人家热情让座敬烟,女人毕恭毕敬捧上茶。屠夫咝咝地吸着烟卷,眯缝着眼仔细打量着几个帮忙的后生。看着他们的粗胳膊壮腿,脸上流露几分满意。吩咐他们分头烧水、准备捆绳和褪毛的案板等,然后问主人家昨晚猪喂没喂,请多少吃客,肉留多少卖多少,下水咋分配等琐细事。

主人一一应对,说昨天没烀食,猪肠子怕是干净得连籽粮食一枚菜叶也不剩了。他清楚猪若是吃了食,肠内胀满,在外摘肠挨冻的屠夫会骂娘的,下水留太多不够吃他也会不高兴地嘟囔。

厨房内的热气弥漫,帮忙的妇女手忙脚乱地刷盆洗碗,切酸菜剁葱花,抢着翻腾着家长里短。嘴快事多的抱怨婆婆所有的不得人心、嗜酒的丈夫如何的不可救药,说话夹带着的愤恨倾泄在手中锋快的菜刀上,那刀在菜墩上显格外地脆响,似乎那上面不是一棵酸菜,而是心中所怨恨的东西。

腊月天,室外人呼出的气挂在唇边的胡须上,不一会儿就结了白霜,皮帽的上沿也挂满霜花,活动时不停坠落。圈里的猪不识时务地嗷嗷叫着要食,它们不知死期已到。直到被众人七手八脚捆倒在地,又被横拖竖拽弄到院当中的案板上,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不间歇地嚎淘起来。猪尖利刺耳的哭喊使主人家的狗受了惊吓,它躲出院子好远,但发现这种刑罚对自已没有威胁,转瞬又凑到近前钻来跳去。

“猪哇猪哇你别怪,你本是阳间的一道菜,今年去明年来……”这话像安慰猪,又似像屠夫为自己杀生开脱。刀还未见红,端盆接血的女主人眼圈渐红,待那刀子从猪脖下刺入将要抽出时,她仍僵立着,一个眼明手快的后生抢过盆,飞快地接在猪的颈下。血汩汩流着,女人眼泪也汩汩流着,她终于忍不住,猛一扭身,撞进热气腾腾的屋里去了。

褪毛割头,开膛破肚,摘肠扒油,这一切屠夫做得干净利索。肉下锅的下锅,冻仓房的冻仓房,有卖肉多的主人都打发帮忙中年轻的送到家,接下的就是等着那以肉为主的杀猪菜了。

那时,东北再泼辣的女人也不上桌,山里不成文的规矩让她们总是侍奉男人,当切的炒的都弄完了,烫得呛鼻子辣嗓子的小烧端上桌,她们才同孩子老人们一起在另间屋子开席。菜一样,只是少有喝酒的。话照例多,像室外叽叽喳喳家雀的争吵,内容也照例是没完没了家长里短和鸡毛蒜皮。

正房的屠夫是主客,被一桌老少爷们恭维着,情绪忒高,放开量喝酒,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后生们口壮的吃得满嘴流油,会来事的殷勤地给长辈倒着酒敬着烟,附和着说话。菜有咸淡,嗑有荤素,直到日落西山,家雀归巢,被众人簇拥着的醉醺醺的屠夫,一摇一晃地被主人送出家门。

那些年的腊月很冷,但杀年猪的日子却很温暖,它成了村里人的节日。

年猪文章3:赶年猪

文/雍措

村庄坐落在半山腰,由于坡度原因,每家每户的房屋与房屋紧挨着,连成线,连成片,整体展现出来的形状,竟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一个月亮的形状。腊月,村庄像早起的阿妈,亮得特别早,闲散的狗儿从一只,两只,最后汇集成一伙,你追我赶地在村庄的小路上穿梭着,过往的路人高声打着招呼,最常听见的就是:“刀把子吴,轮到谁家了?”“村东头高家了……”刀把子吴说话的声音在月亮村的腹部响当当的回旋着,钻进每家人的被窝里,鸡笼里,茅房里。最关心这件事儿的有猪圈里的年猪和准备忙碌杀年猪的村人。年猪竖着耳朵听了之后,似乎明白还轮不到自己,又习惯性地“嘟嘟嘟”地贪食着猪槽里的食物。主人家们却开始掰着手指计算着:高家过了刘家,刘家完了汤家,汤家过了聋子毕家……好不容易数落好了,才发现还得隔上两三天才轮到自己家,于是放心的干起其它事来。

刀把子吴还有一个名字叫阿布(叔叔的意思),也算是刀把子吴帮村人杀了20年的年猪,全村上至八九十岁下至嘤嘤耳语的孩童对他的敬称。阿布个儿不高,一年四季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帆布衣服,头戴一顶带耳的尼绒帽,眼睛凹陷,皮肤黝黑。我家和阿布家挨得很近,两座房子之间隔着一条营养不良、瘦弱的小路,几乎可以忽视它的存在。冬月是阿布“农忙”的季节,每到晚上,从隔壁传来阿布“哐啷哐啷”磨刀的声音。他是个很讲条理的人,在杀年猪方面,从来没有因为亲情破坏过挨着次序杀年猪的规矩,所以,亲人骂他呆子,而外人却更加尊重起他来。

这个月子里,阿布的身后总是牵着线的跟着很多村娃,当然还有闻着肉腥味就发馋的流浪狗。村娃在阿布的身后嘻嘻哈哈,流浪狗们翘着尾巴跟着村娃。阿布朝左,村娃和狗朝左;阿布东弯西拐钻进巷子,村娃和狗也像一条忸怩的蚯蚓钻进巷子。

主人家早早烧着柴疙瘩等着阿布,帮忙按猪的七八个村人围坐在火炉边烤着火。阿布一到,大家都站起来给他让坐。调皮的村娃学着阿布的口吻问主人家:“伺候毛猪的水烧开没?”引来在坐的大人一阵哄笑。大锅里的水热气腾腾,锅灶旁的主人家云里雾里的站在雾气里。水自然开了。主人家补充道:“不忙,不忙,等阿布的杀猪手暖和了才行。”阿布取出插在腰袋子上的烟杆,烟杆在油亮亮的烟叶袋子里晃悠两下取出,用手轻轻规整着烟叶。旁边坐着的人赶快用火钳夹着通红的火子给阿布点燃烟叶,阿布深深地吸上一口,腮帮子立马凹陷下去,一会儿工夫,吸进的烟子从他的鼻孔里、嘴里冒了出来,阿布的脸模糊得像张水墨画。他询问着猪的大小,话末,添上一句到每户家里都少不了的话:“今早喂食没?”主人家说喂了。阿布点点头,不说话,又深深地吸上一口烟。其实,喂食对即将要杀的年猪来说,自然没有多大意义,但是,大部分村人都不忍心看着养了一年的猪,饿着肚子离开,便不怕后面清洗的麻烦,给它喂得饱饱的。阿布对这样的事情不发表看法,一脸平和,似乎这是一件装在他肚子的东西,不想拿出来给人分享。

阿布吸完烟,在凳子上敲了两下,烟杆插回腰带,剩余的烟灰散落在地上。他起身,按猪人起身,男主人急忙走出堂屋,打开圈门,等候着帮忙按猪的人。阿布往往是最后走出堂屋门,起身后,他径直走向那套装家什的竹篮子,掀开盖在篮子面上有些发黑的蓝布,篮子里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刀具展露出来。村娃们与其说围着阿布,还不说包裹着这一篮稀奇古怪的刀具。阿布在篮子里取出一把细长的尖刀,那刀口银灿灿的,映得出村娃脏兮兮的脸蛋儿。刀尖很细,锋利无比。阿布用篮子里的一张小帕子擦了擦刀,口中念念有词。猪儿拉上院坝了,按猪人的使劲声,猪儿极其反抗的嘶叫声,混合在一起。村娃们扔下阿布,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堂屋。三三两两的浪荡狗们站在远处,观看着这一切。

外面的人扯着嗓子喊着:“阿布,猪儿摆好了。”阿布转过头对女主人说:“准备好没?”女主人点着头,这点头法,有悲悯,有祈祷,还有些说明道不白的忧伤与恐惧。阿布走出门,女主人从灶后走到灶前烧火的地方。村娃子给阿布让出一条路,按猪的村人尽量给阿布让出更多空间。狗凝视着阿布。猪的嘶叫声突然惊颤颤的响起来。几只浪荡狗摇晃了一下脑袋,往后退了一步。村娃们盯着阿布,盯着猪,盯着按猪的人。

女主人坐在灶前,烧着事前准备好的纸钱,伴着猪儿此起彼伏的嘶叫声,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祝福的话:“愿疼痛减少,愿上苍保佑,愿来世别再投生成一头猪。”话末,点燃三支香,插在灶门前。

一切平静了下来,村娃们又开始闹腾起来,浪荡狗们闲散地在院坝里溜达着。

阿布用热水冲洗着那把锋利的杀猪刀,又从篮子里取出刚才蓝色的帕子擦拭着刀刃,擦干净后,放进篮子里。按猪的人将一整头猪放进木缸里,用锅里沸腾腾的开水淋着缸里的猪。阿布站在旁边,问淋水的人:“来没?”淋水的村人扯扯缸子里猪的毛,还一句:“没有来。”又过一会儿,阿布又问:“来没?”淋水的村人又用手扯扯猪毛,一大把猪毛握在手中,急忙答到“来了,来得快着呢”。阿布把整个篮子提出去,给按猪的人每人发一把弯曲的刮毛刀,一阵“呱呱呱呱”的声响从缸中响了起来。村娃们也没闲着,帮倒水的倒水,发现没有刮干净的地方就大叫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呢。”一会儿,一头大黑猪,变成了一头大白猪了。村人把猪悬挂在一个搭建好的木桩上,头朝下,尾朝上,那光溜溜的尾巴直挺挺的冲着天空。男娃们开始戏弄女娃:“你的小辫子就像猪尾巴。”女娃们也不肯罢休:“看,快看,那猪的耳朵多像你们的耳朵呀。”喧哗声把整个院子吵得沸沸扬扬。

“这猪怎么没有腰子呀。”阿布剖开悬挂的猪,假装在猪肚子里四处寻找。村娃们停止吵闹声,拥挤过来。精灵的小眼睛在猪肚子里翻找着,猪腰子丢了,他们的快乐也丢了。“在这里呢?”阿布像变戏法一样手里握着两个腰子。村娃们急忙从阿布的手中夺过腰子,冲进堂屋。女主人把腰子切成四半,涂上盐、味精、辣椒粉,放到火子上烤。火上的腰子“嗤嗤嗤嗤”地发出声音,村娃们的喉咙里也“咕嘟咕嘟”响着咽口水的声音。女主人用火钳把烧好的猪腰子放在菜板上,用油腻腻的手指点数着站在身旁的小脑袋:“一,二、三……”村娃们生怕被女主人忽视掉,垫着脚尖,高昂着小脑袋。女主人根据人数,分好腰子,不过这时的村娃却显得害羞起来,谁也不好意思拿第一块腰子。女主人早知道他们的花花小肠子,笑嘻嘻的故意走开。女主人的前脚还没有跨出门坎,菜板上的猪腰子就被一扫而空。他们个个嘟囔着小嘴,心里想告诉女主人:其实她真没有必要出去。

月牙儿的村庄,冬意渐渐浓厚起来,偶尔有几场单薄的小雪轻轻的给村庄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有雪了,雪的世界里装着村娃们天真无邪的童真和无穷无尽的快乐。

年猪文章4:年猪

文/祝新宇

北方农村家家养猪,无论养多少,往往要留下一只,过年杀了吃肉,这叫年猪。过去只养一头年猪的人家并不在少数。

在我的家乡,最早是小年那天杀年猪,但后来风俗慢慢变了,家家户户杀年猪的日子往往错开。今天你家杀年猪,我去帮忙,然后在你家大快朵颐一番。明天我家杀年猪,你也会来。热闹得跟过年差不多。这大概也是人们在物质匮乏时期的创新。

年猪杀完了,便开始灌血肠、清洗下水、熇荤油、煮肉。这个煮,东北话发音同“呼”。熇好的荤油放足够的盐,装进坛子。假如你是大龄未婚青年,就会有人劝你父母动动荤油坛子,取“荤”“婚”同音之吉利。剩下的油渣,和酸菜搭伙包饺子最妙。

记得有一年,我家杀了年猪之后,只留了一点,把大部分肉卖了,给母亲看病。兄弟姊妹很懂事,留给辛苦了一年的父母吃。父母也舍不得吃,结果肉热了一遍又一遍。初三来了个亲戚,把一盘肉吃得干干净净,我恨得要命。父亲说,客人进了家门,就要把最好的端出来。三十多年过去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在我家吃的那顿肉。

那时的猪是一点一点喂大的,根本不喂饲料,也喂不起。如今家乡的年猪肉不如从前了,很少有人不喂饲料,因为剁猪食太费时间,出栏也慢。

我怀念过去的年猪肉,可若要舍弃现在的生活,回到那个时代,我当然不能同意。怀旧归怀旧,但不能因此昏了头。

年猪文章5:杀年猪

文/守望2017

小时候,在农村,最盼望的是过年,只是兴奋;最爱看的是杀年猪,不知道害怕。

进了腊月,便天天念叨,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儿小孩儿你别哭,过了腊八杀年猪。知道年还远,唱着说着,只为玩乐,心头上倒没那么急切。

喝过了腊八粥,心情就急迫起来。口中的叨叨碎也改变了内容——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好像已嗅到了香香的味道。

杀年猪,要早些时日。

腊月二十前后,嗷嗷的哀号,愤怒的尖叫,便满村子络绎不绝地响起来了,那就是岁尾年猪的最后祈祷。

那时农村杀年猪,绝对的原始小农经济时代,连正经八百的屠夫也不肯找。

那时,农人里也有多才多艺的,有会些杀猪劁猪的,不多,算是宝贝人材。因为此道干得尽是绝户事,大多人腻烦。腻烦的是杀猪这行当,猪肉还是要吃的,家里要杀猪了,便请人。

给姥姥家杀年猪的这个人,姓王,50多岁,也是姥爷家族里的外孙子,却管我叫小叔。进了院子,先去姥姥那儿,叫声老祖宗,再招呼其他人。满院子姥爷舅姨地乱叫一阵。谁都比他大,包括襁褓里的孩子,新鲜!

先前,我奇怪。姥姥告诉我,咱家辈分大,没啥奇怪的。由此,我也就知道了一个理儿,天大地大,不如辈儿大。铁证如山,一个50多岁的人,管我叫叔,我还没到上学年龄。

王大侄儿随身所带,三件东西。一把杀猪刀,尖尖的,薄薄的,亮亮的,看着让人胆寒;一根三尺多长的铁条,手指粗细,乌乌的发亮,无一斑锈痕,说叫通条;一块厚铁皮板,比小人书大些,卷圆一面,另一面是一道白刃,像刀似的,像刮山东大煎饼的镪子,也像现在大白工打大白的刮板。

年猪,头一天就不喂食了,一为省些粮菜,二为打理时干净些。

王大侄儿一来,猪圈里便有些骚动,那些猪似乎嗅到了他带来的死亡信息。待王大侄儿站到猪圈中时,猪便发狂地远躲他,越远越好,猪也通灵性。

大舅妈便端些猪食来,倒进食槽中。

猪是认吃不记打的,见吃,那点灵性就没了,顿时安静下来。就净往猪槽子那边观瞧了,倒是疑疑惑惑的。终于,诱惑战胜了疑惑,几个猪全跑来了,吃饭!甚至还有的哼唱起来,很快活。

王大侄儿一直没动,很淡定地站在那,脸上好像有些蔑视的神情。

正当猪得意忘形的时候,王大侄儿悄悄地靠了上去,身子只一动,一只手便薅住了那头年猪的一只后腿,都没看他那只手怎样伸出去的。与此同时,他那只手顺势往上一提一掀,那年猪便侧卧地上了。王大侄儿顺势用膝盖顶在猪的肚子上。旁边俩落忙的也冲上来,按住了猪头、猪蹄子。

一根细绳,随王大侄儿的两手摇晃,先是两后蹄聚一处,绕腾几下,缠紧,再前两蹄,如是。最后前后四足,拢一处,绑个结结实实。所谓四脚蜷蹄,就是这样。

年猪一直在号叫,凄厉而悠长,无奈而绝望,让人听得心抖。

一根杠子伸进四蹄里边,一声喊起,晃晃悠悠地,年猪被抬到院中的低案上。

年猪也无大力了,只是哼哼,口中尽是白沫,只管往外吐。猪侧卧着,脑袋探出了案头,有些下垂,脖项下面便展露出来。王大侄儿拍拍猪的喉咙处,嘴里念叨着,老猪老猪你莫怪,你本阳间一刀菜——噗哧一声,刀子便进了猪的喉咙下,直取了心脏。刀子拔出来时,那血猛的蹿一下箭儿,便汩汩而下,流落在下面的大盆里。

大盆里有些水,水里有些盐,可以防止猪血凝结。有人用两根秸秆,不停地搅,怕猪血凝出块儿来。一口猪的血,可以灌出好多血肠来,糟蹋不得。

年猪最后一声长号,便歇了气,甚至没蹬几下,去得很痛快。王大侄儿刀术好,可谓稳准狠三要件结合得完美无缺。猪落到他手中死,真算是幸福的。

记得当年老驴头,为反抗政府的猪头税,便自己偷偷杀猪。猪死得妥妥的了,可往滚水中一放,猪明白了,起身就跑,四处疯蹿,把老驴头和闺女春兰折腾够呛,只怪老驴头手艺太差。这样的杀猪匠,谁敢请。

王大侄儿给年猪松了绑,在年猪后脚处割个小口。把铁通条插进去,顺着猪皮下一阵乱捅,直捅到年猪的脖根下,为的是给年猪松皮。接下来,便捧起猪脚,嘴唇压着那小口子,给猪身上吹气。这活是杀猪的程序中,最累的一道。得要把猪吹得胀胀的,鼓鼓的,像个大大的皮球才行。为的是,给猪褪毛时,方便省力,快捷干净。

给猪吹气,最累,人要歇气的。歇气时,王大侄儿一边手紧紧地攥着那个进气的小口子,怕吹进去的气跑出来,一边大喘着气。如是十几次,才能把年猪吹鼓了,吹硬了。真是够累的。

年猪吹鼓了,大锅里的水也刚见滚,把年猪搭在锅边,往猪身上浇水。王大侄儿抄起那块刮板,迅速地在年猪身上刮来刮去,极有规律。年猪身上,便一条一条地露白。

这时候的水,不可以太热,太热,便伤了肉皮;也不能不热,不热,便刮不干净,有细毛遗落。尤其是猪头和四个蹄子,坑洼褶皱的,最难收拾。遗下的毛,凉了,再难清除,让人瞧着胳应。

王大侄儿褪的猪,白白胖胖,干干净净的,让人看了,觉得很顺眼。

接着,开膛破肚,将五脏下水倒入大盆中。再割下猪头,将整个年猪,分劈成两个拌子。王大侄儿便大功告成,去堂屋里喝茶歇气了。

照例,二两小酒,三两个炒菜,喝好吃好。再割上一条血脖,或软硬肋,穿上一截小麻绳,拎着,悠悠荡荡地,唱着小曲回家了。

王大侄儿厨艺也好,吃不得东家给炒的菜,讲究。便自己下厨,选自己可口的,弄上三两个。血脖那块肉,回去给全家人包顿酸菜饺子,皆大欢喜;软硬肋冻上,留着过年。

王大侄儿就这样给人家杀年猪,没有例外。他家,有好多年不杀年猪了。

年猪文章6:杀年猪

文/桂烈兵

父亲昨晚打来电话,说今天家里杀年猪,问我可有空回去?言语中的惴惴让我很是惶恐,于是连忙应承下来。

村里现在只有几户人家了,房顶上,堆着积前两天的落雪,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从残壁中飞向树梢,让故园更显得颓败而荒凉。我早已在国庆节前装修好了新宅,可爸妈放不下老宅里的那十几只鸡鸭,更放不下哪口养了一年多的猪,其实,我知道,如果允许,爸妈就想一直在老宅里住着。老宅里,装满了他们这一辈子的温情和记忆,这个有些破败的老房子才是他们心中真正的家。

这几年,发现老了的母亲越来越象奶奶,哪个曾经的风风火火快言快语却总是有些生硬鲁莽的母亲,好像让时光磨平了所有的棱角,渐渐圆润平和,并无端的生长出对儿女的依恋来。父亲更显得沉默了,每次回来,他总是无言地坐在我身边听着我与母亲的交谈,再无声地准备好让我带回去的疏菜鸡蛋之类的,且一定要送我上车,待我登车而去的时候,总能看见他在路边伫立好久。

看见母亲就想起奶奶,现在的母亲就是奶奶的翻版,母亲年轻时一直忙着农活,好像没怎么照顾过我们,我们兄妹感受到的母爱是奶奶给予的,以至于奶奶有一次说母亲要学着怎么当一个母亲和长辈,母亲只是笑笑,却无改她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的性格。那时候的父母,更像是我的兄长和姐姐。

贫寒的农家,养猪是一份最重要的收入,但也是一件耗心劳力的辛苦活儿。奶奶一直养猪,多的时候,一年得养四五口。到了年关,卖一口,就有了我们的新衣服和年货,杀一口,就有了过年的肉食和我们来年的学费,“万瓢水千瓢糠”,奶奶一直念叨着这一句,万瓢水容易,千瓢糠可难,喂几口猪,猪食就成了难事,我打小就跟着奶奶到处打猪草,挖野菜,用一根小小的竹扁担挑着回来,奶奶烧起大锅,把猪草煮了,再放进一口大缸里,春天的油菜叶,夏天的鱼腥草,秋天的红薯藤以及冬天的萝卜叶,都是最好的,奶奶带着我一点一点的拾掇,几口猪也在这样的辛苦里长大。

其实奶奶怕养猪,我知道,并不是因为怕累怕脏。每每卖猪的时候,看着养了那么久的猪被牵走,她拿着哪根空荡荡的绳子,就像是呆了一样,一天甚至一连几天,都不说话,偶尔会流着泪叹息一声。等到杀年猪的那天,更是早早地躲开,去姑姑家呆上几天,她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尽管,在乡村,杀年猪有着节日一样的喜庆。回来以后,她总是说以后不养了,不能养了!

如今母亲也是一样,养猪的时候各种细心,堪比奶奶照料儿时的我们一样,今天杀年猪的时候躲了开去。我和妹妹们一直让她别养了,现在的日子不缺这点,何况,养猪算起来比买猪肉还要费钱,她总是笑着摇摇头,说得多了,蹦出一句,你们都不在家……

这一句让我脸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确实,这么多年,给过钱,买过吃的穿的喝的,似乎我也一直心安理得的自以为是孝顺,爸妈也一直康健,平时一个月能回来一趟,呆上一会说说话就不错了,往往是坐上半小时就急着走,从来没有认真地和二老聊聊天,在妈的眼中,养一口猪比几个儿女更能排谴心里的孤独了。劝不了,我只有苦笑着由她。

今天不错,妹妹一家子都来了,一家子在这个入冬以来最寒冷的冬日里提前团圆了,等屠夫把杀好的猪收拾停当,我们打扫完卫生,妈妈就回来了,看着空空的猪栏,望着一块块猪肉,她背着人抹抹泪开始做饭,我拿起手机招呼爸妈一家人拍了张全家福,那一刻,他俩的笑容最为灿烂。

下午,爸会去邻村的董叔家捉来一口猪仔,妈说,快过年了,那猪圈里不能空着,她还得养猪,生活还会继续。

年猪文章7:那些年,杀年猪

文/王华松

昨晚下了一场雪,把进出大山的路都封得严严实实。村子里的瓦房茅屋,都覆上了厚厚的雪。以前从瓦缝里冒出的炊烟,不见了,只看得见屋顶烟窗里的青烟更加的浓。

前几天就在听父亲说,今天要杀猪。

上午八九点钟,几个年轻力壮的叔叔就来我家了。他们先是围着猪圈门转了几圈,评估着猪的重量。猪圈里的那头大肥猪见这么多人突然而至,有些受吓。一看就几指厚的膘,叔叔们都夸母亲把这猪喂得好。但我发现,随行的母亲似乎心里有些忧伤,或许是养了一年的缘故吧,多少也有些感情。从去年腊月捉来的一只小猪崽,到现在成了一头两百多斤的大肥猪,母亲付出了很多心血。一把草一瓢食的喂养大,哪一天没操心?

今天这个日子,是父亲几天前就通知了宗族,所以伯娘、婶婶、哥哥姐姐们也陆续来了。挑水劈柴是男人们的事情,水缸满了,他们又把劈下来的柴堆放在房檐下。另一边的房檐下,石磨正在不停地转,姑姑和姐姐她们正在做豆腐。雪白的豆浆从石磨缝里流出来,淌到磨槽里,然后又流进地上的木桶里。隔壁堂哥的媳妇是村子里豆腐做得最好的人,这时她使劲地推着石磨,而且很显摆很神气,连屁股都舞圆了。也难怪,今天她来是给王家男人长脸的,咋能不张扬显摆一下呢?

“幺兄弟,快过来添磨,不要以为你是个秀才,就光等着吃现成的哦。”终于,堂嫂向我发难了。“小意思小意思,不就添个磨嘛,来来来……”我一边答应着堂嫂,一边往村子里外走,“你们先推倒起哈,我去烤会火了来……”然后就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眼看发难失败,堂嫂一声叹息,说“看到没,秀才就是秀才,这些活路是我们做的……”然后就加足马力推着磨,屁股也扭得更圆了。

堂屋中间,木炭火烧得红彤彤的。这时宗族的老人们也来了,他们围坐在一圈烤着火,吸着土烟,摆着孩子们根本就听不懂的聊斋。木炭火上烧着一个吊罐,里面炖着干萝卜条汤。堂屋正中的神龛上,烛火明亮,毛笔楷书的牌位也显得格外庄严。这时候,杀猪匠到了院坝了。父亲赶紧倒茶、发烟接待。暖和之后,杀猪匠从背篼里取出锃亮得可以吹毛断发的杀猪刀,并用大拇指拭着刀口然后自言自语:“这把刀我用了整整8年了哦,还可以用几年……”

“大妹儿大妹儿,水烧好了没?”杀猪匠突然冲着屋里正烧开水的母亲大声喊着。

“早都烧好了!”母亲一边在屋里回答,一边忙着往灶里添柴。水温是杀猪除毛的关键,拿捏不好,猪毛就无法除净。烧水这活,不是一般能干的。母亲每年都负责这个活儿,而每年都得到杀猪匠的好评。

“走走走,架势架势!”随着父亲一声喊,族里年轻力壮的几个人迅速赶到猪圈门口,并拿着长钩钻进猪圈,三下五除二,肥猪就被摁上了杀猪凳。然后,父亲赶紧拿来一个盆子,里边放了盐,用来接猪血。杀猪匠一手接过盆子,一手提着杀猪刀,很熟练的把盆子放在杀猪凳前边,然后用刀在猪耳朵上拍了一下。随后,他一手按着猪头,另一只手拿着刀朝着猪脖子就刺了进去直没刀把。随即,鲜血随着刀口喷射出来淌到盆子里,地上也溅得到处都是。

原本生龙活虎的大肥猪,惨烈地嘶叫着,最后蹬了几下后腿,不再动弹。这一刀真是稳准狠啊,几个孩子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然后赶紧溜回灶房。大家还没回过神来,杀猪匠已经在猪后腿上切开一个小口开始朝猪的体内吹气,堂哥则拿着一根大木棍顺着气走的方向,用力地锤打着。很快,凳子上的腿猪就成为了一个“气球猪”,圆滚滚的。而后,有人提着装满开水的炊壶过来了,往猪身上不停地淋着,杀猪匠快速把吹气的口子用细绳扎紧之后,又从他的背篼里取出一只锋利的刨子。随着刨子快速划过,猪毛便应声而落,留下一道道雪白的猪皮。

大约半小时后,一头毛脱得光净的猪,雪白的肥猪被倒挂在一架木梯子上。此时,旁人帮忙冲洗,杀猪匠则拿着手中的大刀小刀在猪体游走。很快,猪肠、猪肝等等内脏就被干干净净地分离了出来。最后,众人再合力把掏空了内脏的猪平放在木板上,杀猪匠又开始熟练地挥着手中的大刀,将猪肉剁成一块一块,扔进旁边的箩筐里……

众人在外面忙着,母亲和几个姑姑、嫂嫂在厨房里忙着。等杀猪匠剁完猪肉收刀入筐时,屋里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刨猪宴。堂屋里摆了4桌酒席,嫂嫂们赶紧把装满了碳火的火盆移到桌子底下,然后来回在饭桌与灶房之间奔波。男人们则喝着酒、吃着肉,小孩被专门安排在一桌,边嘻笑打闹边吃着美食。正当大家美美吃着桌上的饭菜时,杀猪匠已经从桌上起身。“来年再会!”杀猪匠背着装满了各种刀具的背篼,直奔下一家……

唉,只可惜,这些镜头,永远只能是一个记忆了。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不可能再有完整的翻版。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好多东西早已不复存在。只希望大家都各自安好,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吧。

年猪文章8:杀年猪

文/林佐成

时至腊月,小城街面不时出现一家两家灌香肠的摊子,望着那些弓着身子忙碌的身影,儿时乡亲们宰杀年猪的鲜活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乡里人杀年猪,大多选择腊月。此时,田里的庄稼,收割的已经收割,上仓的已经上仓。一些正待生长的绿的油菜,青的麦苗,早已施了追肥,天寒地冻中,它们兀自瑟瑟着,根本无须打理。歇息下来的乡里人闲得心慌,男人们大多三五十个聚在火塘边,一边吧叽吧叽着旱烟,一边叽里呱啦摆着闲谈;女人们聚在一堆纳着鞋垫,穿针走线中嘴却不肯闲着,东家长西家短,间或开一句两句晕玩笑,羞得年轻的媳妇们一脸绯红。也有闲不住的老人,要么扛了锄头去田边地角,这里刨刨,那里铲铲;要么提了撮箕,穿了厚厚的棉衣,去山野里拣拾狗粪。

乡里人真闲啊,闲得都不知怎么打发多余时光;乡野里真静啊,静得能听见风儿从田野走过的沙沙沙脚步声。百无聊赖中,他们恍然发现,年关正一步步逼近,圈里的年猪已长得膘肥体壮。于是,伴着被宰杀年猪声嘶力竭的嚎叫,伴着狗们猫们鸡们的阵阵打斗与哄抢,主人们抑制不住的开心与欢笑,沉寂多日的乡村,又开始欢腾。

女主人总是最积极,屠夫还没到家,她已系上围裙,挥舞着扫帚,麻利地把家里家外清扫一空。当皮肤黝黑个高体壮的屠夫,把装有刀具的背篼往阶沿上“哐啷”一放,院子里的男男女女便呼啦啦地拥过去,端着碗的小孩,袖着手的小伙,趿着鞋的老人。他们打量着屠夫,似曾相识中恍然想起,原来就是去年那个杀年猪的,心一下子近了。于是,拉家常,摆闲谈,开玩笑,宛若见了久别的亲人。

屠夫歇息了一会儿,开始清理杀年猪用的器具。围观者们也停止了闲聊,他们开始绾衣扎袖,在屋子里钻进钻出,帮主人,帮屠夫,找这样,寻那样,杀年猪用的宽木凳,接血用的木盆,挂肉用的链子……仿佛那不是杀年猪,而是准备一场战斗。而一旦准备就绪,三四个小伙子便紧紧随了屠夫,直往主人黑咕隆咚的偏厦里钻,臭哄哄的偏厦很快喧嚣起来。举火把照明的,不停地晃动着火把;翻进猪圈帮忙的,亦步亦趋的跟随屠夫向年猪步步紧逼。那年猪受到威胁,一边晃动着脑袋嗷嗷嗷地吼叫,一边将肥厚笨重的身子往后挪,直将屁股抵进墙角。就在此时,屠夫嘴一翘,围在年猪左右的小伙,已闪电般出手,他们抓的抓耳朵,扭的扭尾巴,那年猪就像悬了空,被屠夫和另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架着,一阵风似的从屋里冲出来。就在嗷嗷嗷的吼叫中,年猪已被重重地横掼在宽凳上。先前围在院坝里的大人小孩见此情景,立刻蜂拥而上,按头的,压背的,掰腿的……猪身立刻就像被罩上了一张网,又像叮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恁是它体格庞大、剽悍骁勇,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躺在那里挣扎抖动。就在年猪喘气的当儿,屠夫举起长长的尖刀,用力一挥,刀身钻进了猪脖子。随着一串撕心裂肺的惨叫,猪血如喷泉般直往外冲……

屠夫抽出尖刀,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吸着旱烟,围观者并不散去,而且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一大团。到底是院子里今年第一次宰杀年猪,人们的兴致格外高昂,他们指着宽凳上那头被宰杀的年猪,猜测着膘有多厚,油有好多。见了用火纸揩猪血的女主人,更是直夸猪血如何旺,来年血财如何如何好(喻指养猪顺),喜得主人眉开眼笑。他们还不放过将宰杀的年猪与院子里其它人家的年猪比较,说张家的如何如何,李家的怎样怎样,在笑声中,直把村里所有的年猪都掂量了一遍。

到底技艺娴熟,看热闹的人还未散开,屠夫已指挥着两个年轻小伙,抬着白晃晃的猪体从屋子里出来了。他们将猪体往院坝里的两条长凳上一放,便忙着给屠夫递刨子,递刀。屠夫刚刚剖开背脊,先前那群围观者已齐刷刷地涌了过来,他们纷纷将手指伸向猪背脊上的缝隙,探测猪膘的厚薄。心急的刚刚伸进去又即刻取出来,然后直直地将三根手指伸向空中;不慌不忙的用手指探探,而后胸有成竹地伸出四根手指;动作缓慢的,最后干脆伸出个大巴掌。你比我画中,谁也不介意谁的正确;嘻嘻哈哈中,院子里就像炸开了一只锅。那份喜庆、快乐,能把寒冷的空气点燃。

此时,最激动的莫过于主人家的小孩,这个久不见肉星的孩子,见了街沿上倒挂的白亮亮的猪体,眼也骨碌碌转,心也扑愣愣跳,清口水直在嘴里打漩。他瞅准母亲做饭的空隙,拽着母亲的手就往屠夫身边拖。屠夫哪有为难之理,他顺手旋下四指宽的一片肉,孩子一爪抓过就往竹签上穿,然后举着竹签一蹦三跳地往屋里跑,刚给肉片抹上盐,就迫不及待往亮堂堂的柴灶里伸。肉片经火一烤,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在不断收缩中,发出阵阵浓香。孩子再也忍不住,他取出肉片就往嘴里送,直烫得嘴也呵呵,泪也汪汪。

宛如一出大戏,当屠夫将两大块猪肉卸成一小绺一小绺堆放在案桌上,戏也就走向了尾声,而女主人却不能停止忙碌。她要用揩过猪血的火纸祭奠灶王菩萨,祭奠猪圈;她要收拾猪下水,灌香肠,熏腊肉。更重要的,她要用新鲜的猪肉置办几桌饭菜,邀请院子里每一户的当家人吃刨汤肉,这是杀年猪的最后高潮,这是最考量女主人的。餐桌上,肉类的数量,色彩的搭配,味道的浓淡,都将成为当家人酒饱饭足后的谈资,都将成为私下里品评女主人是否贤慧的重要标准。而此后,院子杀年猪的一家紧连着一家,当家人便在猪的嚎叫中,油着一张嘴,从这家吃到那家。最后一家刨汤肉吃完,年关也就到了,一场新的热闹,又即将拉开帷幕。

年猪文章9:乡村年猪分外香

文/沧江鱼

立冬刚过,母亲便迫不及待地加重了对两头年猪的关爱,首先是一日两餐加质不减量,另外还特意外加一顿早点——爆炒玉米。玉米炒得金黄,两头肥家伙吃得喷香,母亲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父亲也没闲着,每天劳作回家顾不上洗去脚上的泥巴,就一头扎进圈里,拍拍猪嘴壳捣捣圈门。末了,便一个劲地催母亲:“快去采几篮油菜花回来腌了!”逗得母亲恼怒地回嘴:“瞎慌什么,这不还早着吗?跟个娃娃似的。”父亲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年就杀一回年猪,馋呗。”晚饭时,父亲对我和妻子说:“还是按老规矩,日子和菜谱由你俩定,找个周末把你们的同事朋友统统请来,好好热闹热闹。”

其实如今日子好过了,只要有市场的地方就有肉摊,品种也多,掏点钱就可以一饱口福。即使这样,过年杀年猪的习俗却还是一如继往。记得小时候农村生活清贫,一日两餐能解决温饱就算“小康”,大鱼大肉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于是养猪就成了每年必须完成的“功课”。家里一般喂两头猪,一头杀了做年猪,另一头卖钱用于日常开支。俗气点说,杀年猪是为了解馋;文雅点说,是对一年的辛苦作个总结和庆贺;说现实的,是为来年的肚皮作个储备。预先定下的日子到了,村邻亲朋如约而来。那天是全家最高兴的日子。炒猪肝、烤肉、卤下水、回锅肉……摆了一大桌,大家吃得狼吞虎咽,吃得风卷残云,吃得饱嗝连连。

年猪肥胖程度是一家人的面子,是一家人勤劳与否的象征。那时母亲尤以善喂肥猪著称,深得亲朋好友的敬重。饭桌上大家你一杯我一盅不停地给父亲敬酒,45度老白干灌进肚里,父亲喝得步履踉跄。但酒再醉,有件事却是永远忘不了的。饭后亲朋好友散去,父亲便使唤着要我帮忙递盐巴端清酒,把专门留下的猪脖子猪腿子腌装起来做腊肉。母亲也忙碌着炼猪油、灌香肠。这些可都是全家的命根啊,谁也不敢马虎。

日子天天过,年猪年年香,一直香到了今天。

而今我们几个子女也相继长大,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年猪的意义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杀年猪不再为解馋淘日子,变成了我们弟兄几个调解人际关系或休闲作乐的媒介。找个事少的周末,同事好友欢聚一堂,打牌、拼酒、侃大山,其乐融融,其情切切。“香”的不仅是肉,更是人间真情。这期间,有道菜可是少不了的。挑几斤精肉,剁成细沫,用事先腌制好的油菜花腌菜拌了,就是一道滋味独特的“生肉腌菜”。生肉甘甜润口,腌菜清酸回味,那滋味可真叫绝了!菜香、酒香、满口留香;心悦、神悦,情意浓烈。人间美景莫过于此。

交待完该交待的,五岁的儿子早嚷嚷着要找刀子了,母亲却反而沉默了。我想母亲的心里肯定是既高兴又难过的。高兴的是,自己辛苦付出的心血没有白费,总算对子女们有了交代;难过的是,肥猪是自己一手喂养起来的,现在一下子要分离了,心里总有几分不舍。

深夜里,我隐约听到父亲和母亲在轻声地争论着:肥猪出栏后,又该上哪里买猪崽?

年猪文章10:杀年猪

文/任万杰

在东北农村有这样一个童谣:“小孩小孩你别哭,进了腊月就杀猪”。在东北农村,“”可谓是过年时的一件大事,通过这个童谣,也可以看出人们对“杀年猪”的期待。

“杀年猪”的场面,更是欢声笑语,人头攒动,大人孩子笑逐颜开。四五个壮汉一起动手将年猪按住,由屠夫掌刀,干净利索,一刀致命。杀年猪是非常有讲究的,首先要在盆里放少许凉水和盐,屠夫将杀猪刀抽出后要让血流一会儿再接。这样接的猪血干净,凝固得快,煮过后血块呈蜂窝状,有咬劲、好吃。有的人家还把猪血制成血肠、血豆腐,炒着吃,炖着吃,都是一道非常好的年夜菜。

村里杀猪,都是天刚蒙蒙亮。杀猪的人家,早已烧了一大锅开水,屠夫把锋利的杀猪刀在磨刀石上“霍霍霍”地用力磨一阵。然后来到猪舍,用绳子先绑住猪的前腿,几个人把猪半拉半拽到小方桌前,再用绳子迅速将猪五花大绑,使猪动弹不得。屠夫手持杀猪刀,从猪的脖子处用力捅进去,直达心脏,一招毙命。猪的惨叫声响彻冬日的村子上空,鲜血喷溅一地。随着叫声渐弱,猪血哗哗的淌进早已准备好的菜盆里。一般来说,杀猪时,大人都不让小孩看,甚至要小孩捂着耳朵躲在屋子里,生怕血腥的场面吓着小孩。

主人家将烧好的热水倒进大木桶里,几个人将杀死的猪抬着放进去,上下翻滚猪身,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等猪身烫好后,再抬到案板上,在一只猪蹄上割个口子,用嘴用力吹气,要吹到死猪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然后用刮刀一下一下刮干净猪毛,待洗刷干净了,就用铁钩将死猪倒挂在木架下,屠夫一刀割下猪头,然后开肠破肚,接着扯下心肝脾肺,再挖出大小肠,这些统称猪下水。

处理猪身比较容易,那屠夫颇有庖丁解牛的模样,刀子顺着关节骨缝、前肘、后臀、中肋,大卸八块,一会儿就完工。收拾猪头就要费点工夫了,这活一般得主人自己动手。猪头有很多皱折,猪毛刮不干净,要抹上松香,用火一点点把余下的毛烫掉,有的地方还要用镊子,把细毛一根根拔下。而肠子肚子正反两面都洗,加盐加醋,一遍遍冲涮。猪头下水是正月里下酒的主要菜肴,当然要拾掇干净。

在乡下,邻里亲戚杀年猪,都要请一次客,家家如此。因此每逢上午听到猪叫,其他人家就自觉地不用做饭了,到了中午,准会有人过来请吃饭。农村人一般比较忙,一年四季都有做不完的事,农闲时家中之事也忙得不亦乐乎,很少有空串门,也没时间坐下来做饭款待人家,所以邻里人都不计较吃喝,有事到人家,若是没吃饭就顺便吃一顿家常便饭,吃过了就算了,用不着客气。

所以到了年尾,在杀年猪这个特殊的日子请客,也是他们热情的最高体现,杀一头猪来请客,可谓意义非凡。若有人请你,你说改天再去,那请客的人会三请四邀,不把你请到决不罢休。请客也可看出那家的为人和人际关系,最好的是四邻全到,说明你邻里关系相处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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