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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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散文1:老屋

文/李万军

岁月很美,时光很淡。

老屋像个守望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站在村口,在期盼远行的游子。

老屋与我同龄,那是全家人赖以生存的栖息之地。老屋的前面有条不深不浅的沟,从屋后的深井延伸到门前一望无际的田野。小沟里的溪水终年叮咚不息,那声音是岁月的音符,是时光的轮回。

沟的边沿,是牛和猪生活的圈,粪水沿着小沟,滋养着望不见边的绿。老屋背后的深井,总有舀不完的清泉,那是屋后山里人家生存的希望。深井上边有条山路,那是山里人挑水和驮煤的马帮留下的记忆。

清晨,轻快的脚步声像欢快的玉兔催醒睡梦中的我,侧耳倾听,有水和木桶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那是山里人在准备一天生活的开始。马帮爱在屋后小憩,主人摘一片宽大的树叶,卷起来,舀着山泉往嘴里送,甘甜得脸上绽开了笑靥;汗涔涔的马把嘴伸进沟里,一口气把肚灌满才抬起头,之后,迈着响蹄欢快起程。老屋的门上挂着犁,一生与父亲为伴;窗子上挂着的镰刀,只有晚上才离开母亲。

儿时,田野里满是金黄的季节,老屋门前是我们嬉笑打闹的地方。白天剥玉米壳,一层一层的退去,随即露出一排排洁白整齐的牙,淘气的我们把牙拔了,顺手丢在仓里,惹得一个挤一个咯咯地笑。夜晚,兄弟几个光着屁股咬着黄灿灿的包谷粑,争抢着依偎在父亲的怀里,闻着呛人的汗烟,听父亲讲漫无边际的故事,看母亲在草鞋架上注入款款的深情,那就是甜蜜的童年。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和几个兄妹相继离开了老屋,当了游子,老屋里的嬉笑声少了,只有父母日渐佝偻的身影。从此,老屋开始萎靡不振,没有了往日的神情,墙体和清瓦变得灰暗。渐渐地,屋后的深井已被泥土掩埋,只听到哗哗流淌的自来水倾诉着惋惜;屋后的山路已变成了水泥路,那是山里人圆了几十年的梦。每次回家,在老屋对面的公路上,就能看到老屋默默的坚守,就像看到了父母凝望远方的等候。

站在老屋门前,儿时的一幕幕在眼前轻轻漂过,那是离开老屋几十年来时常做过的梦,那梦一直珍藏在心底。不管走到天涯海角,老屋是我一生的眷念,让我魂牵梦绕,让我永远牵挂。

老屋的散文2:老屋

文/高运成

儿子来电话说,让我回老家把老屋里的陈旧东西处理一下,要把老屋拆掉盖楼房了。我来到阔别十年的老屋,想起往事,不由一阵感动。

当我穿行在这日渐繁华的县城的时候,我一面被新奇的场景所吸引,一面又被纯情的微风所感动。这种矛盾常常像一把剪刀剪开我的思绪,叫我回到那久别的故乡,回到那久别的老屋。那里玉米灿灿,船声依依,民风习习。一切都充分展示着纯朴、自然,那里的天空似乎也宽大干净得多,给人一种完全想象、翔实的天地。就连那里的雨水,也好像充满了柔情蜜意,常使我仰起头,承受着从头到脚的洗礼,而感觉那么清纯。

每当我被繁忙的公务和教务缠身的时候,我总是情不自禁想到那个宁静的老屋。那时候我还年轻,初涉人世。就在这间小屋子里,我读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红楼梦》《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等中外名著。从那里,我得到了春天的色泽、历史的画卷,感受到了比生活更高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就在那破旧的老屋里,我写作并发表了几百篇作品。那时候,日子虽苦,但夫妻恩爱,虽苦犹甜,虽然安静但很充实。那种日子似乎单调、平白,还似乎有些杂乱无章,但是随意的。高兴了,可以去会会朋友或于灯下展开信笺与远方的心灵对话,或去野外闻闻刚刚盛开的花朵,感应天地四时的变化;不高兴了,可以一人独处,喝茶听雨,读闲书,不去打搅别人,也不被别人打搅,不必迁就什么,照应什么,完全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那些日子,是快乐而单纯的。而现在,我是很难有那么一丝宁静。

时间像个无事生非的顽童,它抽去了老屋的几片黑瓦、剥蚀了老屋的白墙青砖、敲破了老屋的几块玻璃,恶作剧似地为老屋抹上了几笔沧桑。但老屋还是竭力地挣脱流光的裹挟,像一根郁郁葱葱的藤蔓长长地爬上我记忆的额头。

如今,左邻右舍的土房相继被楼房取代了,而我们家的老屋依然挺立着。挺立着一种日子,挺立着一种生存的信念。对老屋,家人都是有感情的。因为它是家族生命诞生和延续的地方,寄托着一辈辈人的希望。老一辈没有实现的夙愿终于在儿子这一代将要实现了。

老屋的散文3:老屋(外二则)

文/李栋

真说不清多少次了,我总是偷偷去看你,虽然与你相依为命不足4年,可那时的快乐与忧郁、信任与温暖、那些说不清的酸甜苦辣,至今仍让我难忘。

时间仿佛只是一晃,50年就过去了!

我总是去看你,虽然每次探望也不添加任何别的内容,可每次离开后都让我期待着下一次的到来。

我总是远远地去看你,似乎有意躲避着什么人,又似乎急于想见到什么人。

那天再去时,只见门栏紧锁,空空荡荡的院子,冷雨秋霜濯洗过的粗大笨重的门栏,一把护院的铁锁已锈蚀得很严重了。

我的老屋,如今只有你还守在那里,原本年轻有型的骨骼,已显出颓态,砖瓦破败,斑驳的窗子上有纸屑在抖动。于是我知道,你这50年前的老屋也快禁不住世间风雨了。于是,我一次次跨过你的矮门,以祭奠的目光把你抚摸。为了我的母亲,为了我那充满温情的回忆,为了不肯忘记却又无法再现的往事……

小石桥

想来,那座小石桥也有像我一样的年龄了吧?每当看到它被车轧土湮,弯了腰身,还在村头毫无怨言地站着,我就会流出泪来!

如今,我们这些当年的孩子都已老矣,还有什么理由让它保持着年轻的姿态呢?还有什么理由让它一成不变地等着与我们会面呢?当我们的脊背已弯成它的形状之后,又有什么理由对它的形象感到不满呢?

我每次回到村里,都会特意去探望它——我会慢慢走下公路,绕过树丛,迈下陡坡,来到它的近旁。细看它残缺的石缝里已积下尘灰,在它的身旁,公路被一年年垫高,它已被深深地陷在乱石的底层,车轮已把它忘记,溪水也已经干涸,乡间的弃物已然埋上它的脖颈,四季的风霜雨雪还在不停地将它逼迫着……

细细端详它的表情,让我想起清贫而知足的乡下老人,是那样的平静而又安详,由此,我的心便被再一次灼伤。

在那些秋天里,我总是骑上它不高的肩膀,捶打着从山里采来的甜美野果,只顾将孩子的渴望一粒粒地送进嘴里,暖阳下梦见自己一点点长高,直到母亲的呼唤从远处传来。我的小石桥啊,我没有忘记你,也无法忘记你,因为你我曾独处过无数个冷雨飘过的秋日!

辙印

是谁的画笔这样沉重,竟在大山的额头上蓄满深深的雨水,赤脚的孩子走过后,一连串的惊叹号抚摸着老牛的蹄印,辘辘车碾过又一个早春。

车前子是倔强的,于辙印的凹陷处举着绿色的小旗,以自己的生命做代价,填补着大地的伤痕。它呼唤着,并不为自己的弱小而气馁,于是许许多多小草顽强地在道路上铺延开来。

辙印,这大地的皱纹便逐渐舒展了!那位农夫,摇晃着长鞭,一次又一次地坐在车上碾过,他可以举出一万条理由证明自己毫无过错,古来依然。

一块苍凉的画布,就这样逶迤铺向大山的背后,毫无疑问,小小的车前子是勇敢的,那么又有什么权利指责那位农夫呢?要说对土地的情感,谁又能比他更深厚呢?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又有谁读不到诸如阳光、土地、风雨、庄稼的感觉呢?只要看到那弓形的脊背,你就会知道他对土地是多么的虔诚。

哦!我的思绪也如辙印缠绕大山一般纷乱了,既不知从何处启程,又说不清哪里是终点。

老屋的散文4:老屋旧梦

文/山风

(一)

老屋如果还在,应该是九十岁了。

我记忆中的老屋,是一座坐西朝东的三间尖顶土坯草房,俗称“西下屋”或“西厢房”。窗户是那种用木条做的,全是小方块格子,外边糊着纸(条件比较好的人家窗户中间会镶一小块玻璃),专用的窗户纸含有较多的棉纤维,家乡人管那种纸叫“高丽纸”,比一般的纸耐风吹雨打,每年秋天更换一次。刚刚糊完的新窗户纸洁白干净,煞是好看,经过几场风雨以后就给人以一种破败的感觉。

小时候常听我的父亲母亲讲老屋的来历。父母成亲是在旧社会,当时母亲18岁,父亲16岁。父亲是弟兄五个当中最小的,一开始弟兄五个(五个家庭)包括祖父母都在一起过,老老小小二十来口人,再加上家里雇的长、短工,吃饭时聚在一起,非常热闹,每天都像办什么事情似的。做饭的事就由我的母亲和几个伯母妯娌们排班轮流做,很辛苦。

由于家庭太大,人口多,不好管理,再加上祖父染上大烟后家境开始衰落,土改前父亲弟兄五个分了家。我们家里没有分到祖上的房屋,还不到二十岁的我的父母亲便开始独立门户挑家过日子了。分家后父亲决计首先要自己盖所房子,俗话说“要饭吃也得有个戳棍儿的地方”,父母经过辛苦张罗、忙碌,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窝”。虽说是土坯草房,但对于穷苦人家来说它赛过那“金窝银窝”。在这所土坯草房里,父亲母亲生养、抚育我们兄弟姊妹九个长大成人。现在老屋连同我的父亲母亲都早已不在了,我的兄弟姊妹也已离世四个,老屋已经成为记忆中的老屋,老屋里经历的事也都已经成为了旧梦。

(二)

老屋的前边是一片有两个篮球场地合在一起那么大的园子,园子北侧有五棵果树,中间一棵是枣树,两边各两棵杏树,排列整齐均匀。那枣树底部主干的直径有七八寸。枣树合其他的果树不同,它开花发叶都比较晚,花也小,如米粒般;果实成熟得晚,大约得在中秋节前后。枣熟了的时候可以同时几个人攀到树上去摘枣,有时候嫌一个一个摘太麻烦,枣树还长有尖尖的刺,摘枣的人就扳动树枝摇晃,那熟透了的红枣就像骤雨般哗哗落满一地。

四棵杏树也都高大无比,底部的主干都有合抱粗,树冠如巨大的伞盖。杏的品种也各不相同。最西边的一棵是白杏,熟透了的时候外皮是白色的,果肉软如果酱,通体散发出一股香气。这种杏须小心翼翼一个一个往下摘,一旦掉落地上摔烂就没法吃了。挨着白杏的是一种普通小杏,它果实虽小,但挂果非常密,产量高。最东边那棵杏树比较特殊,成熟比其他品种要晚十几天,杏的果实形状像荷包,故称“荷包杏”,果实一面呈红色一面呈绿色,挂满枝头,煞是好看。果核与果肉相分离,你拿起一枚荷包杏放在耳边摇动,可以听到果核在果中间滚动的声音,咣啷咣啷地响。挨着“荷包杏”的是一棵大黄杏,这个品种不仅树的枝干粗壮,果实也硕大,通体金黄色。它成熟得最早,你坐在树下,微风吹过,就会有大黄杏啪嗒啪嗒地掉在脚下。

那时候我念小学二年级,放学后同学四五个人组成课后学习小组,轮流在各家学习。同学都愿意到我家来,学习当中我隔一会就跑树下去捡些大黄杏给他们吃,隔一会去一次,每次都能捡到。因为这棵树最高大,枝叶繁茂,年年有一种叫“苦巴拉”的鸟在树上垒窝,我每天放学都爬到树上去鸟窝里摸一摸,看鸟生了几个蛋了,等到鸟开始孵蛋的时候我便不去打扰了,直到看见一窝小鸟孵出,长大,出飞,树上的杏已经摘完,就开始进入炎炎盛夏了。

(三)

园子的东北角有一座小庙,高不足一人,占地约两平方米,青砖砌就,青瓦盖顶,外形很精致。庙门不大,高有尺余,宽有七八寸。门顶上是半圆拱形,趴在地上往庙门里看,里边四周立着一圈牌位,中间摆放着香炉。庙门前铺着光光的青石板,是祭祀时摆放供品用的,再前一点种着几簇芍药花,每年五月前后紫里带粉的芍药花盛开,大朵大朵的,把小庙映衬得庄重,静谧。

听父亲母亲在世的时候讲,我的大伯母有一年害眼病,有个“先生”给看的,说家里得修庙,供奉“狐仙”和“保家仙”之类的“神仙”,于是便有了这座小庙。小孩子们好奇,闲玩的时候就趴在庙门前蹶着屁股往里看,念着牌位上各种“仙”的名字,也因此常常遭到大人的训斥。每到年节,大人们便会备上各种供品,摆在庙门前的青石板上,再点上一柱香插在庙里的香炉里,然后对着庙门恭恭敬敬地磕几个头,作几个揖,以求得诸“仙”保佑一家平安。

我的一个堂兄上世纪50年代高小毕业,考中学之前每天去小庙前磕头作揖,十分虔诚,初中是考上了,但与高中无缘,大学更是终生无望,后来想当兵,受大伯父是“四类分子”的影响,希望也成泡影。“大跃进”时去包钢当了一段时间工人,因后来工程下马,最终还是回乡当了农民。堂兄今年已经七十余高龄,谈起当年之事,不免感叹、唏嘘。

(四)

在我的记忆中,老屋经受了三次大的危难。

1960年,家乡遭受洪灾。大雨连降数日,洪水从西部向我们村子这边漫来。全村人都背抱摞散冒着倾盆大雨向东部地势较高的丘陵地带转移。我家里留下父亲在家看家,母亲带着我们兄弟姊妹六七个跟着转移的队伍向东走。那时候我才五岁,冒着大雨在泥水里三步一个跟头,五步一个趔趄,到达目的地——一个叫双台子的小村子,在一户人家住了下来。吃饭由大队统一解决,多数时候是每顿饭一家发一盆烀土豆之类的东西,勉强维持了一个多星期,洪水退去,我们返回家园。庆幸的是我家那土坯草房竟安然无恙。

1972年4月12日,那天的风力大概能有八级以上。我正在镇中学的教室里上课,忽然有多辆消防车鸣着警笛从学校后边的公路向南疾驶。不一会传来消息——我们小村里着火了,学校通知我们村的同学可以立即回家。当时我连书包都没收拾,推出自行车就往家里赶。一路上别说是骑,就是推着自行车走都往沟里刮,漫天沙土打得睁不开眼。10里路程走了一个半小时,赶到家里时火已扑灭,风也停息了。再看我家那土坯草屋,丝毫无损——因为当时我的姐姐在西村当老师,我的哥哥在东村当老师,东西两村的学生还有部分家长赶来救火,纷纷自发前往我家,连井里的水都打干了多少遍,我家从房上到房下再到院子里,凡是可燃的东西都泼上了水,能转移的东西都般到了安全的地方。老屋再次躲过了一劫。那次大火,村里有十几户人家的房屋被烧毁,有的人家就连猪圈里的大肥猪都烧死了,惨象目不忍睹,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1975年2月4日,海城、营口一带发生7.3级大地震,地震也波及到了我们那个小村。有不少人家的烟囱被震倒,屋顶的瓦片被震脱落,最多的是屋内的间壁墙被震倒或倾斜。我家那土坯草屋尽管当时已经破败不堪,但在地震中仍丝毫无损。父亲说老屋没有被震坏,主要是因为老屋所用的木料好,另外盖老屋的时候请的木匠是十里八村最有名的木匠,那木质结构的屋架做得钉绷铁牢的,再大一点的地震也不会有事。

老屋的散文5:老屋,阳光

文/刘大程

金秋十月,回了一趟故乡。

说是金秋,其实前几天已经立冬。立了冬的天,夜得早。在快到镇上的站点下车,是五点半,暮色就开始笼罩了。背着包走在通往村里的水泥公路上,妈妈打来电话,问我到了哪里。她和父亲栽油菜已经收工,在准备晚饭。

公路上只有我一人行走,偶尔飞也似的驶过一辆摩托。路左边的山上是树,右边的山下也是树,树叶都带着浓浓的秋色。此时的山野,是安静的,清凉的。曾经几乎就要绝迹的麻雀,因为人口的大量外流和树林的重新茂密获得了生存的转机,一群群,细脆地鸣叫着,从灌木丛这边飞往那边。在一段路的两旁,野菊花迎着落日的余晖热烈地开着,温暖耀眼的黄,比金子的色泽还要纯粹和洁净。

第二天,吃过早饭,父亲出工了,母亲在家里只管忙她的,我自个在屋里有事无事地呆着,间或和母亲说几句话。

突然,我注意到了阳光。

那时我正站在堂屋喝水。因为堂屋外搭建了偏檐,屋里有点暗。我打量着地上靠边堆放的一大堆红薯,留意到一大片阳光正打在上面,那么明亮,温暖,与屋里的昏暗和微冷恰成鲜明对比,也似乎有意提醒我,这些还带着泥、乡下孩子般淳朴的红薯,与父亲有着怎样的关系。我抬起头,阳光是从楼口射下来的,再往上,是安装的玻璃亮瓦,汹涌的阳光正是穿过玻璃亮瓦而来。我往屋里到处看了看,发现堂屋进门不远的地上也有簸箕大的一团阳光,一样地明亮,温暖,旁边傍着屋壁还有一团,恰好打在盖着打米机的帆布上,阳光随帆布的褶皱而明暗,像我当年画过的静物,既有印象派的光线,又有塞尚的体积。我的目光回到地面。泥土的地面,随着岁月的推移,已显得凹凸不平,这种凹凸,是细小的凹凸,密密麻麻一片,如月球的表面。母亲有时进门踩着门槛下的小土包,就会笑着说,屋里长了千年包,财运很快就会到。这两处的阳光分别是通过偏檐的门洞再经过堂屋门和檐下的入口与堂屋的窗口进来的。

在左边的厢房,无遮拦的阳光直接穿过木格窗进入房内,投射在临窗摆放的一架缝纫机上和打了木地板的地楼板上,以及木床的外侧。缝纫机上放着一床牡丹红印花毛毯,靠近窗格的一边已与阳光一样是一片白,里面往下垂挂的部分,阳光随毛毯的褶皱和向背而自呈明暗,那红色在阳光映照下分外入眼。那是一种传统的红,朱门宅院和普通农家都喜爱的红。带了格子的阳光图案印在地板上,四周是晕开的逐渐淡去的光。床是老木床,宽阔的面枋下衬和脚枋两侧都走了鱼嘴纹,上面的红漆已见擦痕和斑驳。床上铺着蓝花格床单,叠着粉红和浅绿两床被子,放着红色绣花毛巾搭盖的枕头。上面挂着缀花白色纱线帐子,帐子的一角和床的外侧被阳光照着,为阳光所照的帐子即成为耀眼的一片雪白,床沿的擦痕和裉色也愈见清晰。这间厢房曾是妹妹和侄女住的,如今她们嫁的嫁人了,长的长大了,都去了外面,有了另一种生活,但她们的影子还在房中。

站在屋里,看着阳光照进这已经十分陈旧的屋子,在一种明与暗,暖与冷强烈对比的情境里,我内心蓦地涌起一种震动和感动。我从包里取出相机,一一拍下刚才留意的画面,也拍了阳光辉映下贴着毛主席画像的神龛及贴着年画挂着物什的屋壁等屋内情形。此时母亲坐在堂屋外面偏檐的门洞边,缝补着什么,装针线和布块的箪箩放在身旁。门洞外面,是石头和水泥砖矮墙围着的水泥院坝,院坝里用两张晒簟晒着还未入仓的谷子。时当十点多钟,天气晴朗,灿烂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粒粒饱满的谷子,照着母亲和她的箪箩,同时也给她和箪箩带来浓重的暗面。这个镜头太难碰上了。我忙拿起相机,悄悄地,连拍了几张。随后来到院坝,对面矮墙上盆栽的菊花和鸡冠花正开得酣畅,一个金黄,一个紫红。拍下它们,我又拍了院坝外日影斑驳的石头巷,和攀着丝瓜藤蔓的竹篱笆,然后回到屋里,转到右厢房的灶屋。如同左厢房的情形,充沛的阳光也从右厢房的窗格照进来,对土灶和土灶后面大板凳上的器物及插在屋壁上的畲刀、镰刀等制造着它们的明亮和暗影。我看到,那壁上还有父亲用粉笔写着的“包谷正兴1号”等字样,那是比结绳记事进步得多而含意却一致的一种农人行为。拍了几个镜头,我就来到了楼上。除了玻璃亮瓦,阳光还从檐下、屋子两头及凡是能进来的地方执着地照射进来。楼上的一头是谷仓,仓门上还贴着我几年前写的“五谷丰登”,只是如堂屋的对联一样,都褪色了。其它各处堆放着各式东西,风车,犁耙,箩筐,凳椅,木头,木板,王桶,打谷桶,筛灰篮等等,都落了或薄或厚的灰尘,好些东西都已经很有年代了。

实际上,这座老屋并非我家的祖业。我也并非出生在这个村子,它是我的祖籍地。双亲早逝的祖父在这里生活到三十多岁后,去了距这十多里路而属于另一个县的一个村子入赘。一九九五年,我们搬回来时,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我们先是借已离开村子的人家的旧屋住,换了两次住处,才举债买下这座屋子。那是二零零零年,当时我已离开薪资微薄的村小学,开始外出漂泊,这一漂泊,就是十年。十年间,我几乎只有春节才回来,与家人团聚,体会家的感觉。一大家人聚齐时,热热闹闹的,孩子们玩耍,年轻人帮父母做做家务,在院坝里晒晒太阳,打打羽毛球,屋子里洋溢着快乐、温暖、祥和与安然、自足,都舍不得再次别离。

这座老屋的前主人一家早几年就迁到镇上去了,据说,他们祖上是做小生意的,卖糖果小吃什么的,至今,楼上都还可以看到一种为做那个生意特编的小竹篮,已经成了黑色,满是烟垢了。

这时,父亲挖了一挑红薯回来了。虽然我们做儿女的再三劝阻,父亲和母亲今年还是种了不少地,而且丰收了。所以谷子还在晒,红薯还得慢慢挖。母亲告诉我,父亲毕竟上年纪了,今年挖红薯只能用小点的箩筐了,大箩筐挑不动了。我感到惭愧,既劝他们不住,又生就一副不是做农活的身子,且长年在外,帮不上他们什么,回家一次他们也不让我去做这些。就这样,看着他们的头发一年比一年白。

父亲放下担子,去锅里拿了个还热着的糍粑,坐在堂屋门口半明半暗的地方,一边吃着糍粑,一边时不时瞧着母亲那儿。过了一会,又挑起箩筐出去了。约模五分钟样子,来了两个年老的妇女,坐下来与母亲说话。

我在楼上久久地站着,看雪亮的阳光静静地照着这老屋,间或悄悄换一个地方。这是一座除了外墙全为木结构的老屋,久经烟醺风吹,总体色调是黑色加深褐,氛围则有岁月所赋予的厚重,深沉和清冷,而阳光却那么强烈,明亮和温暖。它们在这里相遇,亮的地方耀眼地白,黑的地方越衬出黑,过渡和晕染的,多是一种深夜里火光映照的色调,如用油画颜料所表现的古战士的铜盔和铠甲般响亮而凝重。

感动,再次袭遍了我全身。

在我看来,老屋,不仅仅是先人庇身过的建筑物,它分明还留下了先人的体温和气息,那些快乐,那些悲伤,那些已不为人知的遭遇……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忆起另一个村庄的老屋。那是祖父靠做长工和短工的收入建起来的。其中的一间,做过我的书斋,被我改装的窗户,是用一块两头带叉的窄木板从下往上撑起的,颇有些古典风味。一早,我起床后,就取去窗户的插梢,用木板叉住窗扇一边的铁钉,往上一掀,下面一头支在窗沿上,晨光就哗地泻进书斋来,接着是阳光……而如今,听母亲说,那房子的壁板和楼板已荡然无存,屋瓦也满是破洞了,只剩下一个支架立在蔓草丛中,显然是离宋人赵拚的“久雨藏书蠧”都望尘莫及而唯余“风高老屋斜”了。我不禁黯然神伤,几次想托话让还在那边住的堂弟给它拍张照片,留存予我,而几个堂弟也都四处漂泊,没个回家的定准,回家时也未必有相机,于是至今未能如愿。回想今天所住的老屋,虽非祖上所留,对我却一样具有不同一般的意义。十年了,它虽老旧,但早已成为我心中家和温暖的象征,并将永远如此,就像那执着的阳光,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住……

老屋的散文6:老屋记忆

文/人间四月75

老屋很老,用土做成的墙壁,都渐渐剥落下来,以致于到最后,所有的泥土都堆在了起,然后,成了一堆几乎一阵狂风就可以推倒的无力酸软得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外壳。

有记忆时,便有老屋了。

母亲曾经跟我讲过,小时候,因为姊妹多,河对沿那间租来的房子,太小了,夜晚睡觉时,全家人都睡在一张炕上,不敢伸腿,因为一动,就会踢到人。母亲说这话时,神情有点难过,继续讲道,如果小孩子伸腿还好,毕竟力气不大,踢到了姊妹身上,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或者意外,但是,如果疲惫了一天的大人,如果想尽力伸腿舒服一下,就有可能出现鬼哭狼嚎。

因为这样,父母便下定决定,一定要盖房子,无论怎样辛苦,都要把睡觉的问题解决,否则,孩子一天一天大起来,意想不到的事情,以后一定会有的。

于是,父母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盖好了老屋。盖屋地时候,地里的农活一点不耽误,白天到地里劳动,清晨或者傍晚,便准备盖房子的材料,房子盖好后,父亲与母亲,都瘦成了皮包骨头。

母亲又形容当搬进新屋时的情景,我们姊妹几个,满屋子里转,大声地喊着,真是好啊,我们家有大房子喽,我跑到母亲的身边,抱着母亲的大腿,便让母亲答应我,一定把另一间屋给我,否则,姐姐会跟我争抢的。

母亲说服了我,也说服了姐姐,让我与姐姐共同睡一屋,还有哥哥与弟弟,便与父母同住了,母亲的解释是,姑娘大了,一定要分开,男孩子倒还在其次,这样的说法,我不知赞赏了母亲多少次,总夸奖母亲的英明与正确。

与姐姐一个房间,我与姐姐的争吵,便逐步地开始了。粉刷一新的墙壁上,敲上个钉子,便成了挂衣服的地方了,因为钉子缺少,我与姐姐便开始争吵地盘了,我告诉姐姐:

这个钉子是我的,以后啊,你千万不要来侵犯我啊。

姐姐也毫不示弱:

谁说是你的,你叫它应吗?况且了,你不愿意在这个房间,你就滚出去,否则,你就乖乖地,别那么霸道。

我当然不能容忍,拉着姐姐的衣服,就扔在了地上,一边用力地摔,一边嘴里不依不挠:

你再看看,如果你下次再挂在这里,这就是你的下场。

我的样子好凶恶,我不知道,我何来的力气,那是我的姐姐,平时,她是一向来谦让我的。

姐姐也愤愤地指着我的鼻子,教训道:

你再扔我衣服试试,我非打死你不可。

姐姐的脸色好难看,真的,平时,她不大发火,偶尔也会来一次脾气,但是,从来没有现出这样的鬼脸来。

我依然不肯罢休:

再这样,我就告到咱妈那里,就说你欺负我,看咱妈不打你呢!

我得意地昂起头来,看看一声不响的姐姐,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然后,再慢慢地放到边上的桌子上,再也不说话起来。

以后,那个挂衣服的钉子,便成了我的地盘,我似乎是一个胜利的将军,有时,在姐姐一面前,拿起衣服,穿在身上,然后,显示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却从来没有刻意地来安慰姐姐一次。

临过年时,父亲便教育我们:

每个人啊,过年时,必须给大人下跪,除了表达孝心和感激之心外,还可以得到压岁钱,每人一毛。

那时的一毛钱,相当的珍贵,可以买几支铅笔,也可以买两根糖葫芦,当然还可以买上几颗糖,平时,父亲从来不给零花钱,我们也没有要零花钱的习惯,只是在学校里要交学费里,才开口向父亲讨要,父亲便很是深沉与无言地到钱包里或是抽屉里拿钱给我们,虽然没有一句话的交待,但是,父亲的心里想些什么,我们每个孩子都用心地揣摩。

年三十晚上,吃好年夜饭,父亲便把我们每个人叫到身边来,嘱咐我们:

一年到头来,都高高兴兴地,每个人都应该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咱家是穷日子,更要好好地过。你们都准备好磕头了吗?我的压岁钱是准备好了。

我们都齐声回答:

当然准备好了,还排队呢!

我们姊妹四个便一一地整理好队伍,姐姐第一,哥哥第二,我第三,弟弟最后,整齐地排在父母的座位边上,父亲叫来母亲,幽默地说,***啊,一天到晚,最辛苦了,快先给***磕头吧,***的钱最多,让***多给点。

我们都知晓,父亲的话是玩笑,母亲从来不拿钱,就是拿钱,也是父亲嘱咐好的,去做什么事情,拿多少钱,回来后,一定要跟父亲对帐,母亲一辈子是个劳累的命,她属牛,正如一头永不知劳累的老黄牛,这样说她时,她总是点头,说这是真的。

开始磕头了,姐姐先开始,一边双腿跪下,一边嘴里说着:

爸和妈过年好!

父母很是满意地点头,然后,爸爸从衣袋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钱,抽出一角,放在了姐姐的手里,然后,嘱咐一声:

过了年,更要好好孝顺啊,还得好好干活!

姐姐答应着走开了,就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角钱,放在眼前,互相比对,看看钱的新旧,看看钱上的花纹,倍加的喜爱。

父亲再次把我们叫过来,说如果表现的好,可以得到一只苹果的奖励,我们便都兴高采烈地又围到了父亲的身边来,看看他的边上,果然有一只布袋子,里面放着东西,多形状判断,应该是苹果。

我们又排好了顺序,等待着父亲的再一次奖赏。父亲拿眼睛看看我们,很是轻松地说:

谁表现得好,我就奖励一个最大的,相反,就是最小的。

我们都鸦雀无声,不留下一点把柄,免得惹到了父亲,自己也少吃了苹果,真的是得不偿失。

父亲看看我们样子,拿出藏在身边的布袋子,摸出一个苹果,问道:

第一个先给谁啊?

我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看大小,都不敢轻易地决定,但是,弟弟先做了决定,说他要,于是,父亲说:

这个是最大的啊,下面的,比这个都小。

我们几个都后悔不迭,连连叹气。

接下来时,父亲再问谁要时,我们都争抢着去拿,没想到,中了父亲的欺骗,最后一个是最大的,被姐姐拿到了,父亲这样解释,你姐姐啊,一年到头,管着你们几个,确实付出了许多,拿个大的,也是应该的,我们没有意见,但是,内心里,多少有点不平。

老屋里,装载了太多的记忆,或美丽,或辛酸,或难忘,或痛苦,无论如何,都是我们青春年少的一段真实经历,于是,老屋成了我们情感的寄放之处。

现在,总是与父母、姊妹们提起老屋地故事,每提起一次,大家都吹嘘不已,都有无限的快乐与留恋。

老屋里,在情感的河流里,你将永不褪色。

老屋的散文7:老屋

文/鸿赢天宇

大概是真的老了的缘故吧,每每在闲暇之余,一种莫名的怀旧心理总与故乡的老屋紧紧地连接在一起。每一次回到故乡,总想到老屋的地址上去看看,回望的目光徜徉在老屋的记忆里。

一抹春阳的飘逸中,老屋静静地矗立在心头。

老屋确实老了,它老得是那样的无言,是那样的深沉,是那样的智慧,仿佛连一点儿痕迹都舍不得留下,只是在走进一片充满生命的绿色与阳光连在一起的庄稼地,才依稀记得它本来的模样。

无影无踪的老屋,记录着儿时青涩的故事。那些斑驳迷离的影子,带着丝丝缕缕时空的光环在我的眼前浮现。我常常躲在静无一人的角落里,翻阅着让人甜蜜梦幻般的日历,时光的纽扣牵动着灵魂的怀恋:姥姥亲切叮咛的眼神;姥爷畅饮多次留下的那把老酒壶;一张退了颜色的酸枝木案条桌;两把古色古香的太师椅;一对老猫蜡烛台;泪光中摇曳的蜡烛……夏夜的老屋,在姥姥的蒲扇里摇落了满天的星辰……

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年少时的我,曾因不经事常与疼我爱我的姥姥顶嘴、拌嘴。回想起来,姥姥的眼泪、姥姥无言的叹息都是我心里隐隐的痛。外地工作的妈妈那个时候因为工作忙,从来没有时间做饭,她似乎也不怎么爱做饭,在物质并不富裕的岁月里,姥姥把白面、玉米面、高粱米面分别和好,用巧手做成垂涎欲滴的三色花卷,不知馋坏了邻居家多少小伙伴。姥姥是极其疼爱她的女儿的,因此,她决定在她有生之年教我学会做饭,目的是在她去世后我能帮妈妈解决一些困难。我始终不相信姥姥有一天会离开我,自然也不肯愉快地承担这样的“任务”。姥姥见我不大乐意,便说了这样一句话:“是艺不是艺,学到手里不受气”——倒是这句话,让我深深地记在心里。再后来,她又教我纳鞋底、蒸馒头、擀面条、剪窗花……

时光游走中,老屋门前的老槐树不停气地讲述着街头巷尾平凡的故事:一群年轻俊俏媳妇们郁郁葱葱婀娜多姿的模样;顽童追蝶惊醒的鸡鸣狗叫;在干草垛边惬意酣睡的一头家猪;树梢儿上飘出的袅袅炊烟,都会静悄悄地游走到我的眼前,让我在现实的嘈杂中,心怀一抹超然的洒脱。

老屋的春天,闻不尽的是花的气息。院子里的泡桐树开花了,花儿一串串地开放,那是泡桐树绽开自己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心,一丝丝清香淡雅的甜蜜荡漾在悄悄的春雨中,它们用自己的美丽,串成了一首春天的歌谣,吟诵着老屋最美的旋律。

依稀记得那个还是黄毛丫头的自己,在一个阳光柔柔的早晨,悄悄地踮起脚尖,好不容易才摘到一串恣意开放的杏花,刚想着把花儿插在自己的发髻上,却遭来了七八个野小子的笑眼:“哦,快来看呀,她想做新娘子了!她想做我的新娘子了!”他们的喊声,让懵懂的羞涩走进了一个少女记忆的大门。

老屋是家的精神聚合地,它也许在时间的流逝里会变成无形的记忆。但我想,每个人不论在多远的他乡,在他的心里,都会给老屋留下一个温馨清晰的位置。

老屋的散文8:老屋的阁楼

文/籽馨儿

我想起老屋的那一层阁楼,包裹着孩子无法打开的神秘。梯子是我攀爬阁楼时最用心的神情,没人可以获知,我在梯子上的感觉。那阁楼里躲着老鼠、猫、虫子,还有一些不曾见过,但一直住在我脑海里想象的宝贝。

阁楼上黑漆漆的,会从一片片透明的瓦里透出几束光,打落在那几个大大的箱子上,那是装满了麦子的箱,奶奶带我上过几次阁楼,每次都被叮嘱的像我家的那小白狗一样。从此,那里就成了我寻宝的一个秘密地址。

我经常偷偷撬开那些箱子,每次我只想看看。不时的,我会生出一种渴望,想把手不断伸进麦子里,看见胳膊被淹没了。那种感觉就像那日漫过我家门口的大水,淹了那块不大的麦地,而那几个木盆、背篓、水鞋都被冲到屋后的苹果树下,是的,我记得那棵苹果树,树下埋了一条中毒死了的大黄狗,还有一只我偷偷葬了的小鸟。

伸进麦子里,胳膊每次都被扎的疼,有点像爷爷胡茬子亲我的脸。慢慢拉出手来,指甲缝里藏满了麦子的绒毛,就像那日大水后,堆的满屋子的淤泥。(其实,我一直没有弄明白,木盆、背篓、水鞋明明都在屋里,大门应该也关着,怎么就跑到苹果树下,那满屋子的泥巴,又是从哪里来的。涨大水那年我接近四岁,我一直躲在爷爷的怀里,而爷爷坐在很远的邻居家,看着不断的雨线叹气)

我捣弄着窝在那麦子里的棉虫,它们把麦子缠的满身都是,我像寻到宝贝一样,悄悄藏进衣兜里。慢慢地摸索着下楼,每次下梯子的时候,我总是会惶恐,生怕梯子突然不见了,自己突然掉下去。于是,每一次下梯子,我都抓的特别紧,就如同爷爷躺在木板上的那三天三夜,我总呆在那里,紧紧抓住那蓝色被角的感觉,木板前油灯跳跃的小火苗,晃的感觉自己快要抓空一样。那灯芯是奶奶连夜用新棉花搓好的,足足有长长的九根,比我见过的白山羊的胡子还要长的多的多。

下了梯子,我很快找到一块干净的大石板,小心翼翼的掏出衣兜里的虫,放在石板上,那一刻它俨然成了我最好的玩伴。我看到它慢慢的蠕动,有一小粒麦子落下来了,它突然停了,身上露出黑黑的一小块。我用小指头轻轻的剥落裹在它身上的麦子,它突然剧烈的扭动黑漆漆的身体,头不断的向下钻,却每次都碰到硬石板上,我就那样好奇的看着它,一次一次的挣扎,反复。突然,一个尖嘴衔起它,我吓得一倒退坐到地上,恍然记起,我的那条黑虫,我抓起旁边的石头,爬起来就追着大公鸡边打边骂。

老屋的阁楼依旧还在,只是都瘦的空了,角落的箱子,肚子也敞亮的撕破了衣服,地上睡着古老的秤砣。那时候农人的半个饥荒时代,却是这里的老鼠虫子最“桃源”的地方。如今,它们都已经饥饿的换了地盘。看,那梯子还在,只是落满了灰尘,失去了双手紧握的温度。那棵苹果树真的被砍了,落成了红砖的瓦房。那场大水早已在人们的记忆里淡忘,只有在提起门前的那半块地时记起。那只可恨的公鸡,早已不见了踪影,接替它可恶的也只有隔壁家窜门的母鸡。爷爷的坟也新堆起来了,站在我六岁开始上学必经的路旁。

老屋的散文9:我家老屋

记忆深处,我家老屋共有三座:一座是我爷奶辈的老屋,一座是我父母刚分家时的临建老屋,一座便是我从小居住时间最长的老屋了。

三座老屋现虽都已不复存在,但在我们一家人心目中,它们依然那样永久矗立着。

爷奶辈的老屋建于何时已不清楚,它坐北朝南地坐落在村子中央,一条河沟从其右侧弯曲流淌了许多年,留下了我们难忘的记忆。

该座老屋为上房三间,土木屋脊构造,墙是土夯墙,墙体四角及门框、窗台部位外垒青烧砖。老屋左前方还有两间偏草房,一间住人带储物,一间为灶屋;外加一堵不算大的紧凑院墙和门头,这便是当年我们一家三代十多口人生活和居住场地了。

当年,爷奶二老按照老规矩住在上房东屋,我的父亲及叔父们就住在上房西屋。后来为腾给父亲和母亲结婚,西屋的叔父们只好先移住到偏屋的草房中。再后来为了给叔父们腾结婚用房,我的父母只有分家出来,就搬到村南边河沟外的荒地处,用干砖堆砌了两间小屋,作为我们临时居住房屋,时间大约是20世纪70年代初。

我家过渡临建小屋由于偏寓村边,很是简陋。父亲外出干活或应酬回来晚的话,母亲和年幼的我们就很是害怕。母亲总是早早地吃过晚饭,插上门栓,哄我们早早睡觉。为了看紧门户,父亲又养了一只大花狗,我们亲昵称它“大花”。“大花”也是当时我家中不可缺的一员,为我们一家站岗放哨。

父亲除了农忙时节耕种劳动外,还会带着一帮人义务为村民们营建房子。记得一年麦子快熟时节,接连几天父亲都在外盖房子。某夜,他很晚才回家。那天晚上,月亮时明时灭,穿梭于不断滚动的云层中,晚风吹得麦浪起伏,沙沙作响。一度还算胆大的父亲,一个人走在时明时暗的寂寥乡间小路上,不禁胆怯起来。他说,他忽然想起了家中的“大花”:要是它能此刻陪伴着我多好呀!于是他自我壮胆似的高喊了几声“大花”,其实并未期待“大花”真的会来,依然硬着头皮快步往家赶。正在他心里咚咚跳时,突然一对毛茸茸的东西猛搭到他双肩上,他顿感眼前一黑,双腿发软了,险些趔趄跌倒。

缓缓后他才看清,突袭之物竟是自家“大花”!原来“大花”在听到他的呼喊声后,就抄近路直线从麦地中飞奔而来,因跑超了距离,见到主人后,亲热地从父亲背后一跃而起,趴到了他肩膀上,才有刚才那惊魂一幕。

那座临建老屋夏不避雨,冬不御风,父亲早就攒足劲头,要再盖起一座真正的房屋来。直到1975年,我们一家老少整整忙乎一个春季,自力更生地做了生砖坯、瓦坯。那年夏季,父亲和别人合伙烧了一窑砖火,又买上一些上好木料,才有了盖房的基本原材料。

恰逢当年家乡夏季雨水多,曾一度发了洪水。在盖我们房屋时,由于天气原因也是盖盖停停。本是不足一月就能盖成的,硬是前后折腾了近三个月,最后把父亲也累倒了。当时,倾尽我们家力盖起的房子也不过上屋三间屋檐房,墙体内部是土坯,外包青烧砖,灰瓦起脊房;偏房仅两间,一间厨房,一间住人兼储物。

在这个院子不大,房屋普通,但却朴实、温馨的家园 中,有我们一家长幼老少的尊重孝顺,兄弟姊妹的互敬互爱,左右邻舍的互帮互助,有温情,有呵护,有争议,也小有摩擦,但每天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交响曲,不乏其乐融融,不胜难忘。可惜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这座老屋也是墙体开裂,屋面漏水严重,成为险房。后来弟弟扒掉老屋,在其原址上盖起了属于他产权的三间平房来。

三座老屋,曾为我们一家四代人遮风挡雨,抵御寒暑近百载,也曾历经沧桑,也曾春华秋实;它们承载了我家几代人的故事、希望和梦想。老屋虽已渐载坍塌,但在我们心中,其风骨依存,记忆犹新,梦想依旧,传承永久……

老屋的散文10:老屋

文/陈乃举

乡下的老屋还在,自父母先后故去后,老屋就没人居住了。父母在时,弟弟紧挨着老屋盖了3间宽敞的平房,老屋自然就闲置起来。老屋破旧了,房瓦脱落,地基下沉,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我每年清明回乡祭扫时,都要进老屋看一看,望着旧式木柜上落满厚厚的灰尘,还有堆放的锈迹斑斑的农具……我鼻子发酸,脑海里全是老屋的记忆。

老屋建于我呱呱坠地那年。那时,新中国刚刚成立,世代种田的庄稼人日子有了奔头。爸爸张罗扒了原来的马架子,在原址盖起新房。盖房打地基很是要紧,在亲友们的帮衬下,用了半个月时间,从40里外的小梁山拉回石料,其他材料都是就地取材。房梁、檩子、椽子、门窗都是当地的杨柳木,房山的土坯是自家打的,房盖用的是当地的芦苇。3间土坯草房还算宽敞,搭上南北炕,剩余的空间也不显得狭窄。爷爷奶奶和姑姑住西屋,爸爸妈妈和姐姐哥哥住东屋,中间进出的堂屋砌着灶台。新房盖好不到两个月,我降生了,妈妈多次对我说过,那一年,我们家可热闹了,乡邻们说你们家又盖新房,又添男丁,得让大家伙儿沾点喜气。于是,在我满月那天,家里买肉买酒办了酒席。

寒来暑往,老屋在岁月打磨中经历着风雨的洗礼。茅草房最怕四月的大南风,大风呼呼刮来,把苫房的苇草一缕一缕地撕开并席卷而去。每年在大南风未刮前,家里都要在屋檐上堆积一溜厚厚的泥巴,或用麻绳从屋檐的这边甩到那边,两头各系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坠着,这样做,风刮得小还有作用,遇上七八级大南风,泥巴连同苇草还会一起被刮跑。风过后,接着是雨患。七月下旬,老屋开始与暴雨抗争。外面电闪雷鸣下着大雨,大约半个小时,屋内滴滴答答下起小雨。妈妈总是冷静自若,屋内摆满锅碗瓢盆。我则全然不当回事,用手捧着雨水,嬉笑着淋在弟弟的身上,妈妈一边训斥我,一边自言自语:这房子该苫了。

苫房可是件大事,不亚于盖新房。苫房要备好粗细均匀、长短一致的苇草,一般选在五月。苫房是技术活,我家苫房除了找来十多位帮工,还要花钱请两位有技术的工匠师傅。苫房的第一步是清理房盖,待整个房盖收拾干净,便用黄黏泥把凹陷处抹平。第二步是苫檐铺草,两位师傅从两侧一小把一小把地把备好的苇草整齐均匀地摆放在房檐薄薄的黄黏泥上,苫好檐后,再一层一层往上铺就新旧苇草。第三步是拧脊,当两侧的草梢重叠在屋脊时就要拧脊了,拧成的屋脊紧紧相扣,形成八字形,等到屋脊两端用苇草拧成的龙头高高翘起,苫房算是大功告成了。

苫过的房子不仅住的人高兴,麻雀和燕子似乎也异常兴奋。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争相在房山头的屋檐下絮巢做窝,繁衍后代。那一双燕子刚从南方飞回来,飞进飞出,不停地衔泥垒窝。

风来雨去,岁月如歌,爷爷奶奶故去,姑姑出嫁后,老屋清净了一段时间。到了上世纪70年代中期,哥哥在城里工作,我进城读书,弟弟妹妹也都能参加劳动了,家里的收入多了,扒掉原来的土坯草房,在原址新盖了砖瓦房,老屋变成了新房。但在我心目中,新房与老屋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我们兄弟姐妹成长的居住之所,凝聚着割舍不断的浓浓乡情和亲情。父母健在时,每年的春节,我们在外工作的哥几个都带自己的孩子回老屋和老人欢聚。如今,父母不在了,后盖的砖瓦房也有40多年的光景,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屋。老话说,“人老猫腰弯头低,树老枝枯叶儿稀”,经受了几十年风吹雨打,眼前的老屋已斑驳破旧,我问弟弟,为什么不拆掉老屋呢?留个念想吧,老屋在,家就在,拆掉老屋,家就彻底散了。玩味弟弟的话,看着老屋的衰败破旧,感念时光无情地流逝,我心中顿生几分惆怅之情。

老屋是我心中的家,有欢聚,有分离,有快乐,有悲伤,有艰难,有奋斗,承载了我太多生活成长的记忆;老屋是我心中的牵挂,不论走了多远,离开多久,我都记得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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