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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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文章1:邂逅双廊

文/艾英

云朵翻卷,从高远苍穹、湛蓝天幕悠悠飘过;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起伏的山峰,温柔地抚摸水面;天空、白云、水面连成一片;一两艘小船在湖面划过,泛起细长而轻柔的涟漪;几只鸥鸟嬉戏、盘桓,看似近在眼前,旋即展翅翩飞,消失在远方……

水面不是纯粹的蓝,而是不同层次、色调丰富,映着一片细碎的云,斑驳的光影。渐渐地,水面金光熠熠,万物都镀上金黄色,笼罩金色的暖意,云霓间变幻七彩光泽,太阳从天际线隐去……

洱海,不是海,却胜过海。我静静地坐在所住酒店的花园石阶上,沉浸在梦幻时空里,任风轻轻吹,思绪慢慢飘。不时轻轻地摁动快门,拍摄光影之手描绘的山与水变幻、光与影重叠、水与天相映的画面。

缘分总是于不经意间注定,像我与双廊的温情邂逅——我与同伴梅来云南大理开会,之前已订好回程机票。但接到当天航班取消的通知,次日也无航班,只好改签第三天的机票。凭空多出两天,做什么?去哪里?我曾看到旅行杂志介绍电影导演张扬在大理双廊修建别墅,并拍摄《生活在别处》纪录片;梅知道双廊有杨丽萍的太阳宫,我们决定去双廊。到双廊后找酒店,路上看了三五家,都是格式化的,不太理想。突然,我们看到一处院落,墙上瀑布般倾泻而下灿烂的三角梅,还有大朵金黄色曼陀罗,走进庭院,花朵绚烂饱满,树木郁郁葱葱,多肉植物恣意生长,水池边是汉白玉观音雕像,空气中飘散淡淡花香和空灵音乐。花园南面朝向辽阔洱海,海面漂浮着水草,拂来丝丝凉意;苍山连绵起伏,雾岚笼罩,似近实远。右边一艘大木船、左边一艘小铁皮船静静地停在岸边。再看客房,绿色墙面、紫红窗帘、深红地毯、红漆家具、毛砖毛石砌的浴室墙……溢满温馨生活气息。我和梅决定,这里就是我们临时的家。在大堂,我们见到老板杨丽梅,她是杨丽萍妹妹、春晚舞台上旋转四小时的小彩旗的妈妈,她轻声告诉我们,小彩旗在客栈里边玩儿边长大,四岁起跟姐姐学跳舞,从此走向舞台,走向广阔世界……可惜后来未再见杨丽梅身影,未及详谈,但留些神秘也许更好。

两天时间,我在摇曳的秋千上读书、在舒服的沙发上喝茶、在木制躺椅上闭起双眼,随意得像在自家院子一样。我的天地很小,只有这个庭院围起的一方净土,我在这里看潮起潮落、云卷云舒;我的世界很大,视野开阔,风景无遮挡,恣意而慵懒地享受。从洱海吹来的风湿润、清冽,安谧得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寂静得想流泪。

双廊千年历史也在我面前缓缓展开:双廊位于大理东北端,洱海东岸,北有萝莳曲,南有莲花曲,前有金梭、玉几二岛环抱于双曲间,因此得名拴廊,清代改名为双廊。双廊古渔村包括双廊、康海、天生营、岛依旁等村落,民居建筑保持典型的白族风格,房前屋外种满鲜花,雕花门窗和彩绘墙上涂满岁月痕迹。这里曾被时光遗忘,唯有蓝天、白云、阳光陪伴海边的人们。舞蹈家杨丽萍、导演张扬、音乐人三宝等都把这里当作避世之所,双廊逐渐有名,成为人们向往的地方。而我感觉自己不是旅游,是过一种理想的生活,有幸感受双廊山的安宁、海的沉静、岛的温暖,有缘赴一场水天一色的盛宴、停下脚步追逐夕阳的光影。

云朵文章2:云朵的味道

文/王昕怡

春天来了,小溪边的樱桃树开花了。一个明亮的早晨,小白鹿到小溪边玩耍,玩累了,就坐在一棵樱桃树下休息。它抬头一看,呀!雪白雪白的樱桃花一朵挨着一朵,密密麻麻,就像一朵朵飘飘悠悠的白云。小白鹿的心里突然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我能尝到白云的味道,那有多好呀!

从那天起,小白鹿每天都来看这片樱桃花,再看看天上的白云。它心里的愿望就像种子一样,越长越大。这一天,小白鹿又坐在樱桃树下发呆。这情景被经常在小溪边喝水的长颈鹿小姐看在眼里,长颈鹿小姐轻轻地走到小白鹿跟前,问:“小白鹿,我这几天每天都能看到你在这儿发呆,你到底在想什么呀?”小白鹿不好意思地说:“长颈鹿小姐,您知不知道云朵是什么味道的呀?”“原来你在想这个呀!”长颈鹿小姐轻轻地摘下几朵樱桃花说:“小白鹿,跟我来吧,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长颈鹿小姐把小白鹿带回了家,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长颈鹿小姐把樱桃花瓣一片一片地放进去,再加上一勺亮晶晶的粉末,摁下按钮。顿时,奇怪的东西从嘴里吐出一团又一团洁白的云朵。长颈鹿小姐微笑着说:“小白鹿,你快尝一口吧!”小白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小心地捧起一团云朵,又轻又软的云朵一直飘到它的嘴边。小白鹿吃了一大口,啊!云朵又香又甜,真是太美味了!“原来云朵的味道是这样的!”小白鹿心满意足地说。

“我新买的棉花糖机还真有用!”长颈鹿小姐也满意地想。

云朵文章3:山中云朵

文/山里的屋子

出去走走吧!我与冬天与这个世界太过疏离和陌生,双眼模糊的迷离和遥远了!清早的身体是轻盈的,让胃处于空离的状态,我想去吸一口冰凉的风,不想果腹食物的沉重,大自然里一定有美味佳肴的盛宴,渴望装入我的身体。

裹上红红的围巾,一身黑衣素裤,揣着一颗淡漠的心,走入冬天,走入我冷漠了许久的田野。

我不想说“久违了……”我只想说“我来了……”,而我却没有了往年的心境,我想,我能否有幸寻回一点昔日的情感。

只有一副寒山,淡淡地被素素地墨彩勾勒的,静谧雅致的安放在天边,没有汩汩的廋水溪流相伴,雀鸽哨声也销声匿迹。

寂静的田野,传来的是几只黑白相间的流浪狗的吠声。它们奔跑在雪中迅疾如风,狂野的箭影如山间里的狼群穿越,欢快的声音如田野里的歌手。

狗的高调引起一片冬林里鸟的骚动,它们瞬间放出绚烂的鸟鸣,婉转灵动的吟唱,像是把留给春天的歌喉也拿出炫耀。

鸟,怎么允许冬天的宁静被几只流浪狗打破;怎么能黯淡失色于地上的区区凡物,它们骄傲的集体歌唱着,顿时田野斑斓美丽,华光溢彩!

我有幸看到了这美妙的盛宴,这盛宴为我而准备。

山边的路已寻不出足迹。是雪覆盖了?还是从无人来过?徒生伤感,怀念,昔日与儿时好友还曾攀爬,欢声笑语。

山上的台阶弯弯曲曲的隐匿着,若隐若现的凸出微妙的弧线,玲珑的如一首错落有致的小诗。诗体蜿蜒而上,通向缪缪的山顶,耐人寻味!情意绵绵,荡然悠悠……

我羡慕写这首诗的人世谁?是冬天……

没有云朵,天空灰白,树梢挂着银丝向天空伸出兰花玉指;没有阳光洒落,雪与林子安静淡漠,飘起的几缕雪花落得粲然,我闭起眼,凝神静静地倾听……

它飘落的无声无息,心无法捕捉,手无法触摸,只有多情的一朵,滑过脖颈钻入领口,肌肤颤抖着与之相亲。

一盏路灯插在深雪里,我动情的说:“让我为你拍一张照吧?”,它默然期许,摆出一个俏丽的模样,留下它在冬天的模样。

风在远方,没有风吹过山,林子,雪就是无声的,寂寞的。高山深雪就在脚下,凝望最后一眼,心已知足,情已释然。

走下山坡的一刹那,我狠狠地拽了一下身边的一棵树,它身上的雪就狠狠地坠落了下来。

好像风吹过,太阳也出来了,雾白里飘来云朵……

下山后,落地的心倏然欢乐了!

云朵文章4:云端的漫步生活

文/刘泽安

云朵,在村庄的上空漫步行走,懒洋洋的样子。它们一朵一朵地分散在天空的角落,也有一团一团的云朵围在一块,不论云朵是大是小,是一朵一朵还是一团一团?它们都会在天空的庭院里躲藏着,不是故意的躲藏在哪儿,天空的宽广,哪里不能躲避一块云朵?

村庄上空的云朵,它们变幻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云朵能够把自己变成一条山村的水牛,跟水田里耕作的水牛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慢悠悠地向前走,那天空中行走的姿势与大地上的耕作的技术都差不了多少;有的云朵在天空中走了一会儿,又变成了一块石头,一会儿是一块硬绑绑的石头,一动不动,一会儿是一块软绵绵的石头,而且会走动,走了一阵子停一阵子;还有的云朵直接就是游走的孙大圣,手握一根短短的如意金箍棒,在天空中挥舞,上下左右全都是孙大圣的影子,这个时候的村庄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没有热闹可看的我们闲得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在村庄的角落里到处寻找乐子,可空落落的村庄那里有什么乐子可找?这个时候村庄的天空中既然有孙悟空来了,它还挥舞着如意金箍棒,那是我们最向往的如意武器,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也是我们最崇拜的大神,这就是我们找了很久的乐子。我们抬头看看天空中的孙大圣,赶快回家去端来盆子、铝锅什么的东西,只要能够敲得响的就行,锅碰盆、盆碰锅似的使劲地敲打,嘭、嘭、嘭地响彻在村庄的大地和上空,随便怎么敲,天空中的孙大圣好像也不怎么理我们,我们为什么要使很劲敲打锅和盆,这一点我们自己也没有完全搞清楚,说是为了吓唬孙大圣?那也说不过去,我们本身就希望孙大圣留在村庄的天空,看它舞着如意金箍棒。说是瞎猫去碰死耗子,也不对,锅碰盆的响动原先是赶跑天狗的,怕天狗把天空的月亮吃掉。是什么缘由使我们在天空中出现孙大圣的时候,我们要去敲盆敲锅呢?也许这永远都是个谜,要搞清楚这个谜底也没有必要,这毕竟只是个乡村的孩童游戏,游戏中有快乐就行。

云端的生活是与云朵为伴,我们与云朵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要想与云朵一起生活,那只是幻想的生活。

村庄的一汪汪水中,不论是在田间,还是流淌的小溪水、宁静的水库和湖泊中,那些地方也是我们期许的在云端里生活。

一汪汪的田,水是清澈透明的,一块块的云朵停滞在那儿,水里的云朵跟天空中的云朵没有什么别样,它们本来就是同一块云朵。我们丢下一块小石头,荡漾的水波把大地上的云朵送回了天空里,田间地头的云朵这会儿不见了,荡漾的只是水波。好在一会儿水波停下脚步休息时,那些调皮捣蛋的云朵又回来了,并没有改变什么。

一条流淌的小溪里,尽管溪水也是清澈透亮的,犹如美人的肌肤,我们却始终没有找到云朵的踪影。我们始终认为溪水潺潺的流动中,一定有隐藏的云朵,不过云朵藏得很深,藏在流淌的溪水下面,其形状被扭得歪歪曲曲,云端的生活是童话故事。

宁静的水库和湖泊中,云朵从各个方向飘逸过来,停在它们的上空,同时也映照在水里,上、下的云朵是一样的,不论怎样变幻,不论如何选择,云朵都在我们的生活之中,这同样是一种在云端的感觉。

在云端漫步,仰止天空。

在云端生活,脚踏实地。

云朵文章5:风云恋

文/杨明

风云恋
我从西方来
携一片云朵
风儿迎娶我
似含情脉脉
于是孕育了
天地间的丝丝雨帘

要回西方去
带回那云朵
茵茵绿草地
骄阳酷似火
风儿挽留我
于是就有了
天地间的阴阳结合……
2011.04.02 作者:杨 明

云朵文章6:掉牙的云朵

文/杨云香

蹒跚地下楼,走出楼体的阴影,太阳光明晃晃地袭来,身子抖擞一下,顷刻间被温暖包围了。俺这心里敞亮,想向前奔,步履却缓了,走得不直溜了,头发白得直晃眼睛,稀疏得根根可数,在风中多情地摇曳。孩子们张罗着,给俺过八十大寿,才不稀罕,九十岁时再说吧。

柳树叶子黄了,零零散散地飘落,像心烦的小媳妇挥动剪刀发了疯似地咯哒咯哒,那些碎叶子便东逃西窜,病恹恹地掠过裤腿和脚面子,打着旋儿,没有精气神。踩上红砖甬道,瞅瞅小区的景,绿色瘦得可怜啊,又是一年秋瑟瑟。

背手儿走上小桥,迎面来了几个豆芽菜样的女孩,白白地,纤纤的,穿的衣服一层层大箩套小圈,眼神里装着心事,一点都不润。嗨,俺这辈子最看不得人家瘦,骨头支棱着皮,登棱登棱的,像在受气,得痨病了一样,怎么过日子?前些年在新华书店里看见个瘦子,悄没声息地站在书架旁,抄着手卖书。脸不长,可净剩下一张皮垂着了,眼瘪了,嘴角耷拉了,削削的身型向前腆着,像挂在墙壁边被小风吹鼓的人面画。他的领导怎么寻思的呢?派这个人来卖书,还是些“营养-美食”丛书。

慢腾腾往小区大门口走,儿媳妇从后面踮着小步追来。过一条道,那边是花园,俺去遛哒遛哒,她总不放心,真恼火。横道上有斑马线,过街时自己按电钮,红灯刷地亮了,过往车辆像大瞎子,依旧神速。车轱辘摩擦地面发出嗡嗡鸣响,像蚊子绕着脸庞盘旋,惊得儿媳妇掐着我的胳臂,一个劲儿地喊:妈!妈!……嗨!讨厌!

进了花园,挣脱她的手,抖搂几下胳膊。黑着脸撵她:“回去!别跟我!”她磨蹭一会儿,无奈地走了。俺向一丛步登高花儿走去,一边偷眼瞧了她的背影,一边缩脖子笑。管俺?哼!明儿再骂她一顿!从大挎兜里掏出手绢包,揭开角,拈出一根卷好的纸烟,放进嘴角叼着,摸索裤子兜,取出打火机点着,吐一口细细袅袅淡蓝色的雾。手里掂着打火机,不能再放在裤子兜里了。那年在姑娘家串门,有天傍晚和街口的老太太们坐在水泥台上唠嗑,只听砰——一声,大家都惊叫着站起来,寻不出哪里发出的声音,却嗅到一股浓重的臭味,气得前趟房的小脚张老太太,拧着屁股捂着鼻子逃走了。呵呵,谁让她平时总嘲笑俺肥,一口一声胖老太太,实际上是俺把裤子兜里的打火机压爆了,俺假装没发生这事!

凉爽的风像一只只纤细的手,张着优雅的手指拨弄那一簇簇步登高花,它们拥着挤着嬉笑着,壮硕的叶子护着小饭碗大的花头,香瓣连襟连脉,密密叠叠,盈了一丝丝秀气和秋凉,婉转含情,翩翩起舞。仰头看天,一望无际的湛蓝色,像极了那些年曾染过的平纹布,一大片一大片挂起来,映得窗户玻璃蓝得发亮。抹着额上的汗,对着玻璃掖起散乱的发,突然发现一双蓝蓝的手正在晃动,根根手指像粗糙的蓝木棍。身边常有一口十二刃的生铁大锅,咕嘟咕嘟冒着蓝色的泡泡,灶堂里玉米秸杆劈啪作响,白布进了染锅,变成蓝布飘出来,俺孩子的袄和裤子就有材料了,心里充满喜悦。于是,全家人不得不瞧着俺这双大蓝手吃饭,它们整天不闲地搬这弄那,蓝色指纹随处清晰可见。这么多年,记忆变混沌了,脑海里却蓝色荡漾,就像这天,空旷高远。此刻,张开手,送到眼前仔细端详着,手指柔软有光泽,如青春少女时的手一样。

这些天,总是恍惚想起小时候的事,说是来花园玩,其实最愿意找个椅子坐下,眯起眼睛,让太阳光热乎乎地舔着脸颊。有时眼帘会透进金黄色的光,像有一件大红的条绒袄被人撑着,急火火地让俺穿,俺蜷缩在柜厨角落里,头不梳脸没洗,泪珠成串。浅色的窗户纸,盘云卧朵的黑木格子,娟秀典雅。门外锣鼓喇叭吵闹声此起彼伏,只有要出嫁的小姐闺房前才出现的场景,而且是大户人家。五个嫂子都高高地绾起发髻,大偏襟缎子袄悉悉簌簌作响,软语相告,百般哄劝……啊!俺激灵一下,感觉裤脚正被拽着,睁开朦胧的眼睛,一只雪白的小哈巴狗两只前脚丫搭在俺的膝盖上,两个翘翘的小辫子扎着蝴蝶结,大眼睛水汪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俺看,俺晃一下脑袋,它的脑袋也摇一摇,哈哈,好可爱。

小哈巴狗妞妞是俺的好朋友了,她爷爷是一个干巴老头子,每天都抱着妞妞来,那老头才丑呢,小眼睛塌鼻子窄黑脸,都快缩成核桃壳儿了。说话声音大,经常嗷嗷叫着,吵俺的美梦。接着絮絮叨叨,说俺是只老葵花,就知道跟着太阳转,哪天耷拉脑袋算完事!

俺左瞧右看,一个小姑娘正跑来,脸儿肃凄凄的,抱起妞妞要走。“他爷爷呢?”俺有点不祥地问。谁知那孩子没出声,先掉眼泪了,哽咽地说:“俺爷爷昨晚走了,在楼梯口摔一跤,昏迷了,没抢救过来。”扑通一声,俺萎缩在椅子上,嗓子眼发紧,说不出话了。说走就走了,一个个悄悄地走了,排着队地走啊。变成云朵了,飘在天上,悠悠哉地清闲啊。

前日,娘家的大侄子捎来话,说是俺二舅母死了,也没说具体时间。唉,又一个老人儿没了。这准是孩子们怕俺上火,故意瞒了俺,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了才告诉俺。二舅母比俺大十岁,一辈子活得最不易了。她从小没父母,是个满头长着癞疤疮的孤丫头,瘦得皮包骨头,铃铛眼睛叽里咕噜地在眼眶里逛荡,脸上的青筋便随着扭动,好像用手指一使劲能捏拽出青筋头儿来。寒冬的凌晨,地上铺着厚厚的霜,她啪嚓啪嚓地贴着院子墙边走过,头上包一块破布,碎糟掉渣的麻袋片下是红刺刺发抖的小腿,脚趾烂歪歪的,被泥土糊着看不清。恰巧被姥爷瞧见了,他皱着眉,怜惜地瞅着,忽然挺起腰板,浆洗挺括的棉布大袍刷地撅起来。“哎——”他喊:“丫头,过来!”这个丫头怯生生地挪着脚丫,一边用黑漆漆的手指抹着淌出来的大鼻涕。姥爷随即叫来门房的老吴两口子,吩咐他们给这个孩子收拾收拾,端点饭吃。说着自顾自地溜达去了。那时俺们家的地儿叫北团林子,松树杨树榆树接天连片地长啊,林深树密,狍子土狼野鸡猴头蘑菇遍布林地,时不时地窜出几头野猪,长毛耷耳。猎户们依着林子安家,渐渐聚成散散落落的屯子,木架子草泥房,各个矮趴趴的,还圈了院子墙,养了鸡鸭鹅狗。姥爷顺了墙边向村子外走去,冷风吹得他脸颊通红,脚下的白霜哒哒地出现一抹抹彗星尾巴似的痕迹。不远处,树木都掉了叶子,暗紫色浅灰色的枝枝杈杈网住了视线,朝阳热烈地穿透林子,晃得眼睛睁不开。姥爷搓了几下手指,揉揉冻僵的耳朵,侧着头倾听,林间静悄悄,偶尔麻雀喳喳地叫两声,接着是更长时间的沉寂。姥爷回头看一眼自家的烟囱,东西两囱都在欢快地吐气,那白烟似咆哮般拧着劲儿奔向蓝天。姥爷家的房子比别人家高大,围起来的院子天井敞阔,前后左右有三十间屋子,住了几十口子人,四世同堂。姥爷背着手朝回走,浆得滑亮的棉袍子发出刷拉刷拉的响动。姥爷听惯了这种声音,在县里做了十五年师爷,攒下了百顷良田,也留住了这为人处世的举止做派。走到自家门口,一眼便看到刚才那个要饭丫头,哆嗦着站在门房边上,已经穿上了肥大的旧棉衣,手里掐一块苞米面干粮,狼吞虎咽地嚼着,头顶被一块块肿胀的疮疤挤满了,几根黄色头发战战兢兢地从疮疤缝隙里冒出来,那些疮疤不停地淌浓,叫人不忍看,直咧嘴。

老吴张着两手求饶似地瞅着姥爷,姥爷是什么人呢,看眼神揣摩事太精明了,没等他张口,就大声说:“这丫头住在门房,你负责照顾,到帐房那里开领她消费的吃食!”从此,这丫头是姥爷家的人了。大家都叫她—筐子,像盛土装杂货的篮子一样贫贱,姥爷还让人找来郎中给她治头上的疮,始终没好。

俺七岁那年,日本鬼子来到北团林子住寨,姥爷被迫要携带全家逃难,姥娘死活不离开家,姥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头一次发大脾气。筐子从下人堆里冲出来,直挺挺地站在姥爷面前,眼珠子亮闪闪地说:“夫人留下来吧,我照顾她!”姥爷看着夫人固执的眼神,感激地瞅着筐子,重重地点点头。姥娘和筐子住进门房打经,大房子里住满了日本兵,他们倒没难为姥娘和筐子,筐子癞癞疤疤冒冒失失的样子,被他们看作是疯子,不在意她到处走动。筐子经常跑到日本兵那里抢馒头和肉骨头,在一片叽呖咕噜的嬉笑声里逃回姥娘身边,捧给她吃。姥娘和筐子平平安安地活下来了。后来呢,后来……俺又睡着了。

儿媳妇轻轻地扒拉俺,睁开眼睛,手里还攥着花铲儿,坐在阳台地板上,屁股底下热乎乎的。一盆盆红花绿叶长得鲜润自在,俺也一样。扬起胳膊伸个懒腰,抹着嘴角流出来的口水,笑了。

老了,爱想就想,躺在床上时,俺就把胳膊腿儿张开,放松再放松,呼噜呼噜地睡,轻飘飘地在梦里一游。好日子得乐着过,做一朵人间的云吧,尽管牙齿掉得一颗不剩了。哈哈……

云朵文章7:乘坐在爱的云朵上

文/华静

外婆的年龄,外婆的瘦弱,越来越承担不起日渐成长的我的重量。而看上去仍旧一脸迷茫的我却依然心安理得地躲在外婆的身后,两只手靠在她的肩上。

我似乎从没有考虑过没有外婆的日子怎么过。每天清晨睁开眼睛,看到的总是她忙碌的身影,扑面而来的小米饭香,还有气息浓重的笑容。我几乎是她生活的全部。

上世纪70年代初期,那一年寒假,我10岁。快过年了,外婆带我去赶集。走到东风池路口的照相馆时,外婆停下脚步。里面的生意不景气,见我们驻足门前,就有一位老师傅出来招呼:老太太,照一张相吧,过年了。

外婆看看我们的穿戴,摇摇头。我在一旁使劲儿地鼓动她:照吧,照一张吧。外婆抚了抚我额前那几根总不驯服的刘海,对老师傅说:给孩子照一张吧。照相的老师傅忙说:老太太,您福气,您也得照。我的福气在外婆的心里,而外婆的福气在无怨无悔的忙碌中。

每逢过年,我总不自觉中就会露出一两句让外婆生气的话来。看见家里蒸了好几笼的馒头和年糕,我会说:“弄那么多干吗?”回头看见炸了那么多的鱼和藕合,我又会说:“吃得了吗?”这时,外婆总是说:“闭嘴。”还有一次,更使她大怒。母亲拿着一个面盆,我在一旁担心地说:“别摔了。”外婆干脆请我出去玩,她小心翼翼地念叨着:“童言无忌随风去。”看她在年关当口和平时不一样的谨慎神情,尽管之前有她的叮嘱,但依然觉得新奇,于是我越发调皮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怎么会那么随便地在过大年时惹外婆生气,但生气归生气,外婆转头就忘了。她把一年来存在柜子里面的、能放得住的一些好吃食都拿出来,摆放在桌子上、床上,再一次教我们过年要说吉利话,什么“发财”啦,“旺香”啦,我边学边忘,就是有时候记住了,也不知道把这句话放在什么事上说合适。外婆也不再生气,只要我们说了,她便高兴。

大年初一一大早,天还黑着,邻居们开始轮流来我们家给外婆拜年。因为她是我们那个百人家属院里年纪最长的一个老人。外婆不喜欢别人问她:“今年高寿了?”还怕问她:“早上吃了几个饺子啊?”面对这样的问题,外婆有时候回答,有时候装做听不见。但是,只要回答,就会说:“不高,才96岁。”或者说:“不多,六个饺子。”即便只吃了两个三个,她也说吃了六个。

“六”即顺,图个吉利。而96岁,连续说了近十年。外婆其实是我的曾外婆,但我总叫她外婆。她活到106岁。由于资讯不发达,这在当时并不是新闻。

我就问她,过年了,您怎么就可以说不高、不多之类的话呢?她就说,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说完,坦荡地笑了。外婆知道,无论怎么教我们,小孩子也不会全记住,于是,她每逢过年最常唠叨的就是一句话:“童言无忌随风去。”现在想来,我真想像小时候那样,敞开了说,只需要一个像外婆那样的人为我解脱。

爱有脚步。过年的时候,外婆曾经把母亲给她的零花钱,她自己穿过的干净的鞋子、衣服悄悄地送给一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孤老婆婆。她对我说,别告诉***妈。仔细想,外婆倒不是怕我母亲不让她济贫,而是念及母亲孝敬她的一片心。

那时候,除夕夜没有电视也没有春晚,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吃限量版的瓜子花生和糖果。

一些话题至今还记得。母亲曾对外婆说,等钱攒够了,夏天的时候给外婆买一台电风扇。外婆想象不出电风扇的模样和作用,便问母亲要多少钱,母亲说,便宜的也得一百多元。外婆就劝母亲说,那就不要了。一角四分钱的芭蕉扇满街都有卖的,一百多元能买一屋子,够用好多年的。母亲笑了,对外婆说,您摇一晚上扇子,还睡不睡觉了?外婆说,我年纪大了,觉少。

那年夏天,母亲终于还是买回一台电风扇,蓝色的,头很大,通电以后,风立刻就来了,三个挡位,可强可弱,外婆那时才认为这钱花的不冤枉。直到今天,母亲提及外婆,都会想到除夕的那个夜晚。

过年,我能攒下许多五颜六色的糖纸,一张一张捋平,夹在书本里。这种诱惑力来自外婆对世界的那种诗画般的描述。那描述,影响了我,这也是我对生活产生爱的一个重要基础。或许,外婆在不经意间,已把一个世界的轮廓深深地印在了一个对生活一无所知的孩童脑海里。或许,她不知道,这对于这个孩童一生的成长所起的作用有多么大。我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启蒙教育,也庆幸命运把我交给了外婆和母亲。

传统的教育,没有模式,却有着无限度地来自家庭老人的关爱。因为这种生活细节的带领,让我在认知未来世界的时候,总是乘坐在爱的云朵上。

云朵文章8:滴滴相思雨

文/冷天月

缘,是寂寥天空中初始的云朵,历经岁月的沧桑,汇聚成纷飞的雨,细密温和的柔丝,沾湿了些许记忆,打开我灵魂的伞,放低姿态任由冲洗,放飞幸福的疼痛的我的所有情思!

--写在前面

【一】

一滴、两滴……滴滴雨线蓦然捣碎了夜的清寂。

雨丝漫过薄云,飘入红尘,泛起一抹忧伤哀怨的清明心曲,依窗而立,凝神,细听,愁浓似雾,思至叹息。这一场不期而遇的柔丝,飞得如此凄美,飘得如此迷离,零落的雨滴覆盖了苍穹的无边无际。

凄凄烟雨里,苍翠的枝叶随着轻风跳跃,水滴顺着叶脉洒脱的滑落,埋入流动的水波里,击起一串串如梦似幻的思念呢喃,声声入耳,滴滴情迷。

静闻碎雨滴落尘世的韵音,我的心随着窗外的风雨飘渺翻飞,一种莫名的惆怅滋长于心底,令心绪飘忽难宁,灵魂深处泛起一股浓浓的忧郁。

抬头凝望无垠的夜空,静静地用心聆听,抛开一切令人懊恼的愁思与繁琐,任由细碎的雨珠落于我的脸颊,湿润着我的身体。这一刻,是天与地的唯美律音。这一刻,唤醒我内心深处的轻盈,那细细密密的节奏,柔婉的意境,我敞开紧闭的双手伸向远方,接住飘散的雨滴,凉风伴着细雨穿过我衣襟,凉意透过肌肤直抵心的最深处。顷刻间,朦胧了我的视线,模糊了我的双眼,奈何?无人与我一同领略,被雨淋湿了的心如此沉楚,难以言语。

相思雨,愁满怀,毫无警觉,唇角泛过了一丝涩涩的咸苦之意,伤情之楚,实难自制,相思化成的雨,如此放肆的飘飞,与无情的冷风一起撩拨思恋的心弦。

伸出手指,接住脸颊滑下的泪滴,泪与指尖旋转的雨混睦。试问苍天,我的泪和雨,溅湿我多少离愁的伤楚?又升腾出我多少思念的愁寄?

这如丝般的细雨,是我相思的眼泪?还是我愁伤的别离?。

【二】

这个季节,风儿轻柔,叶儿苍翠,满目深深的色彩,直叫人心生热烈,踏入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中。

我,不是一个热烈的男人,慵懒地穿行于尘世的迷离,从不善于表达,崇尚随性而散漫,唯独对自己想往的风景会偏执地喜欢。从没想去刻意地抓住什么?不喜欢的选择会毫不犹豫地忽略,喜欢就会报以炽烈的狂热。

曾经,一个人的素色时光,置身于冰冷钢筋水泥的森林,神经早已变得麻木,快乐不明显,忧伤似也无从说起,一切欢喜悲忧好似若有若无的淡淡星光,在心中沉静安然,不显摆张扬,也不喧哗繁闹。

记忆中的自己,好像并不喜欢雨的,从小就不喜欢,因为,我没有伞,下雨天无论去哪,都弄的一身湿,可是,现在却迷恋这跳动的精灵。我会把雨和你联系在一起,不刻意不经意间。雨成了故事的背景,深深浅浅,错错落落。

有一种想念,在静静清清的发生,不知从何时起,每天,都会想念,都会期待,成了一种习惯,属于我自己,无关风和月。我小心的珍藏着,珍藏着心中期许的爱恋。我知道,简单是真谛,复杂就俗了,这也许便是世上缠绵悱恻的情与痴。

雨,洗涤凡尘的浮华,带去世事的怨念,烟雨蒙蒙间,这茫茫的天际,不知遗留的是对岁月的一丝惋惜?还是对俗世的一丝怜悯?在这凉意还未散尽的幽夜里,一场细雨勾起了多少内心遥想的柔情,悄无声息地泛滥成灾。微风间,树枝的暗影,繁花的飘零,层层叠叠,万家灯火的闪烁,点亮了我多少相思的愁绪?落目处,残雨濛濛的凄迷幕景,分离难相见的境地,茫然无头绪,内心只觉万分冷落孤寂,愁思难销,此时这般如丝的苦楚,谁与同附?

风吹叶落,优雅的盘旋里,散落在时光中的诺言,透着轻盈婉转的伤,在尘世倾情铺展,生生剥离的痛,难抵那一场初衷不改的情牵,还有与枯瘦的枝丫旷世情深的俩俩相望。

隔着玻璃,望向昏暗的天空,愁绪沿着长长的目光直伸远方。雨还是一阵紧接一阵,落在地上,也落在了心里,潮湿一片。

【三】

一个人坐在车里,偶尔瞥一下窗外,细雨仍是匆匆,都各自有来去的方向。

听着丝线的拉扯,敲击着丁冬复丁冬叠浪,拨弄着本就不平的思绪,带着对雨的情结,静静地思念,净去浮光掠影,好好地回味与你走过季节中的每一个梦。也只有独自深思地时候,才能告诉自己在哪里!

静静地听雨,是风在倾诉,是云在伤怀,是我在思念!

这个世界太过喧嚣,喧嚣得时常认不清自己。于是,需要给自己一个与自己对峙、反思的时空,看一个逞强,一个脆弱;一个明亮,一个阴霾;一个快乐,另一个忧郁。这样的对峙中,我混乱了自己。

很想一场说走就走,没有目的的旅行,不做准备,不知去处,只是前行。然后,在疲倦与思念中找到自我!

不知岁月的风,能否拂去心间的尘?总会莫名地感觉空气稀薄呼吸微弱,看得见的伤,在眸中晶莹剔透,看不见的痛,在心中肆意生长,隐痛久久。只是,我的心伤,沉静而超脱,从不轻易泛滥,也从不示人,只是无意的触碰,便被灼伤,痛过安然,孕育出一份温婉孤独。

我深知,自己的冬天总是来得早,甚至,盛夏炎炎时,心中已纷落一场静韵的雪,洁白,梦幻。

是的,我爱极了这寒冷精魂,无论是雪还是雨。

于是,双掌摊开,卑微的涌动被掌心的微温化为虚无。指尖轻触,平淡的染指在心间飘过的想念。

目之所及,总是那些深深浅浅幽幽愁愁的寂寞与凄清。是否,那是我的心境?

雨一直淅淅沥沥,如泣如诉,似一首思歌轻轻吟唱。

【四】

喜欢在雨季捧一杯水,停驻窗前看一场清冷。这样的世界是清、净、愁。太易勾起思绪翩翩,太易唤起往事幕幕。

没有这样的喜欢过一个人,那么清晰的思念,那么无端的牵连!感觉和判断总是那么敏感,不用刻意,不用深究,就那么显而易见!

我一个人在雨夜里,静静的想你,有谁知道我在等你?就这样的等下去,等下去!

夜,渐深,将落寞拉长,影的孤单无限放大,绕成无限的远。心,还在不安份地翻腾,随流光飞舞,那一抹倩影便凌乱成一种渴望!

柔弱的风骨,盼一场温暖,品一种拥有,只愿高山流水的吟唱里,说一声莫失莫忘,静享相伴身边的安然。

风,一浪吹过一浪。心中,一场花瓣雨正纷纷扬扬,下满了整个世界。

窗外飘飞的雨缠绵而美丽,在这热情奔放的夏季,静静地独坐,轻轻的聆听自然的心跳,让思念的心在柔柔的雨滴里缓缓地流淌,让幸福的涟漪荡漾出最美丽的弧线。

多情的雨滴总会带来无限的遐想,夹杂着些许的淡淡忧伤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甜美的微笑。

在这静寂的雨季,让我们一起听雨,聆听雨的声音,触摸雨的多情。好想轻轻拥着你,静静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瞬间——

听彼此的心跳,看悠悠飞洒的片片相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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