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师傅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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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师傅的散文1:王师傅

文/樵夫

写这篇文字之前,我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起王师傅叫什么了。然而他的样子却活灵活现,一直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晃动……

一九七六年夏天,我高中毕业在家等了大半年之后,终于被分配到了位于前门外一家街道办的小工厂。刚到车间踏实下来不久,赶上厂里盖锅炉房,于是我又被抽了出来。

盖锅炉房的一共十几个人,分大工和小工,大工负责砌墙,俗称“跑大墙”。“跑大墙”是技术活儿,哪儿砌三七墙,哪儿砌二四墙,都有讲究。我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自然不懂这些,就只好当小工,小工的活儿比较简单,就是搬砖和泥,但得有把子力气,一般都是年轻人干。

和我一起搬砖和泥的小工有两三个人,其中就有王师傅。

王师傅个子不高,方脸,寸头,身上永远都穿着一身厂里发的劳动布工作服。那时,他好像还不到五十岁,但干那么重的活儿已经觉得很吃力了。我记得每和好一堆泥或者搬完一车砖,别人都站在那儿聊天儿,抽烟或者说笑呢,他却早把铁锹往泥堆上一杵,扭头跑到墙根底下坐着去了,可见他有多累。可惜,那时我年轻,不懂得心疼人,倘是今天,多和几堆泥让他多歇一会儿,也是理应之事。唉——悔之晚矣。

王师傅有个习惯,只要人往墙根一坐,马上就掏烟抽。他抽烟不抽烟卷儿,而是“卷大炮”。我们厂是印刷厂,有一种纸叫“薄古板”,“薄古板”很薄,有韧劲儿,“卷大炮”最好。王师傅用的就是那种纸。他抽烟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抽烟甭管好坏都让让旁边的人,说句“来一炮?”什么的。他不,他坐下之后,就兀自卷他的“大炮”,嘴里嘟嘟囔囔地还说些什么,能听清的就一句:“乐子大了。”也不知道他说的“乐子”指的是什么。后来我发现,王师傅好像每句话的末了都有一句“乐子大了”,像是个后缀,说完自己就噗嗤一笑,然后很悠然地把刚卷好的“大炮”点上……时间长了,大伙儿就都觉得他脑子有点儿问题,就说他“神经”,(精神病)但也有人不同意,说没那么严重啊,顶多算是癔症。后来听厂里的一位老人说,他这病是吓的。说“文革”开始时,王师傅在大观楼电影院当放映员,有一次放电影,放到毛主席接见红卫兵时,片子断了,有人据此上纲上线,说他成心,说他反对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王师傅本来就胆小,再经这么一吓唬,就癔症了。也是因为这癔症,他离开了电影院,调到了我们厂。又因为没有技术,整天自言自语,嘟嘟囔囔,像个二不愣子,厂里就把他安排到了基建科当小工,厂里有点儿杂活儿什么的就让他去干,他呢,也不挑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倒也相安无事。

转眼到了七九年,那年涨工资,但不是每个人都涨,有比例——好像是百分之四十,还是多少?忘了。反正是僧多粥少,厂领导也摆弄不开,就决定出红榜,一榜、二榜、三榜。一二榜出来,发扬民主,让大伙儿提意见,根据意见进行调整,到第三榜出来,榜上还有名字的,就算定了。

出第一榜那天是个上午,红纸黑字,就贴在车间大门里面一块夹纸板子上,十分显眼,整个一上午,车间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有兴高采烈的,也有愤愤不平的。

大约中午一点左右,有人喊“锅炉房出事啦——”,很多人闻听都往锅炉房跑,我也跟着跑了出去。锅炉房离车间不远,出车间大门往东不到十米,再往南十来米的样子就到了。只见一个厂里的职工正掫着倒在地上的王师傅,王师傅紧闭双眼,呼吸十分急促,每呼出一口气的时候,都会带出一大口的鲜血,呼呼的,像是往外喷。很快,有人找来了一辆三轮车,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王师傅抬上了车,飞一样朝医院跑去。

半小时后,从医院传来消息:人已经死了。

厂里知情的人说,上午临下班的时候,科里有人告诉王师傅,说锅炉房的一块石棉瓦裂了,漏雨,让他下午抽空给换上。本来厂里是下午一点半上班,不知什么原因王师傅不到一点就上去了,结果一脚踩空,整个人头朝下折了下来。

后来听人议论,说那天因为王师傅榜上有名,他心里高兴,没等下午上班就上房干活,所以才造成了事故。

也有人说,幸好榜上有他,不然人这一死,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不久,王师傅的一儿一女到厂里顶班当了工人,听说来了就拿二级工的工资。

厂里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同情。毕竟那是拿一条鲜活的生命换来的,谁能愿意?

关于师傅的散文2:高人

文/刘美凤

满城人都尊称他为凌师傅而不叫凌医生。他可是远近闻名的高人。据说他曾在某大庙修行多年,只因一段不了情缘才还俗回家。他家坐落在得胜路上水码头边,屋前屋后遍植中草药材。药材中有强身健骨的,也有延年益寿的,还有专治风湿跌打的。慕名求医的异域患者,只要远远闻到凌家那略带辛辣之味的草木香气,枯死绝望的心情,便会生生地鲜活起来。

凌师傅做人行医极讲仁义,无论亲疏贫富,也无论季节风雨,昼来昼看,夜来夜诊。看病前必将腰间悬挂着的酒葫芦摘下,细细地品上两口“桂林三花”。脸就红红的,眼也眯眯的,乍一看是醉眼朦胧,实则是双神眼。神眼懂得月亮对人体的影响,懂得传统的望闻听切,以及碰阳、放血、刮痧与烧艾对治病的诸多好处。

神眼看病一眼望穿,骨断伤寒,痨病抽风,无不药到病除。而鱼骨梗喉、足生“鸡眼”,凌师傅的治法更是名扬四方。治好后也不算计药费,全凭病家自己估量着用红纸封住金额酬劳。多则1元2元,少则几角几分,凌师傅概不在意。下次来时依旧按病给药。

却说凌师傅取鱼骨、挖“鸡眼”的绝招,特神。信不信在你。我呢,眼见为实。先说取鱼骨。那是除夕的傍晚,我家的年夜饭吃得过于生动快乐,母亲竟被鱼骨卡了。卡了就急切地搀住往凌师傅家去。凌师傅说声不要紧,就转身从刚吊上的井水里舀来一碗清水,然后凝神静看,再后念念有词在水碗中凭空划个“十”字,令我妈一气喝干。我记得我妈喝干时眼睛一亮,继而满脸疑惑地问鱼骨呢。凌师傅说,鱼骨化成无了。什么物?空无的无。

再说邻里有个叫陈美玉的老太太,听说凌师傅挖“鸡眼”刀不挑肉,遂令孙子备了厚礼前去相邀。凌师傅人来礼物也跟着捎转来了,连说治病救人是替天行道的善事,岂能乱收乱受?说话间已有动作。那时的我大约只有八九岁,人又矮,很轻易的,就挤到了被人围着看稀罕的凌师傅跟前。但见凌师傅示意陈老太太将带“鸡眼”的那只脚掌,平放在门槛下端的地上,然后依葫芦画瓢,画出只灵灵秀秀的脚掌来。照例的凝神静看后念念有词,最后尖刀一举,吓得陈老太太尖叫一声。凌师傅并不理会,却把尖刀往地上那只脚掌戳去。手到“鸡眼”除,喜得陈老太太连声道,神,真神。

“文革”期间曾有不谙世事的红卫兵“破四旧”、“立四新”,把凌师傅揪出来批斗,同时还把凌师傅的书卷抄出来堆在水码头边焚烧,凌师傅悲痛欲绝。后来,据说抄过凌师傅家或烧过凌师傅书的人,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其它原因,回家后均感生理不适,从此再不见有谁来凌家造孽。一次凌师傅路遇流氓欺凌妇女,善言相劝反遭拳击,大怒下遂点了那流氓的一个穴位,使其动弹不得。待警察闻讯赶来把流氓铐住,凌师傅方才余怒未息替其解了。

许多人因此慕名要做凌师傅的徒弟,凌师傅也有意收留一二,以免珍贵的医学、武术瑰宝从此失传。但几乎所有前来求学的人士,均不能接受学此盖世奇功必先绝育,以免存有私心鱼肉百姓的戒律。凌师傅因此报恨而终,这是后话。

却说凌师傅于“文革”后期,曾收过一先天不育的黄姓中年人为徒。不料此人品行不端,虽无嗣子承其财产,但仍乘人之危敲诈勒索,致使凌师傅大失所望,一怒之下把徒儿扫地出门,更不要说把诸如点穴之类的绝招传给徒弟了。

盖世功夫,果然失传。

关于师傅的散文3:匠心生活

文/李美玲

家里安装橱柜,师傅是一个年轻的帅小伙,高高的个子,清瘦俊朗,温和的笑容,说话语速不快,干活时也不紧不慢,目光清澈,专注的样子很帅。一看就知道是专业水平的师傅,他用锯下来的边角木块,给孩子做了一个袖珍的乒乓球拍,小巧可爱,孩子非常喜欢。休息的空隙,安静地站在阳光里的侧影,让我想到了一个词:温润如玉。尽管他穿着不很干净的工作服,尽管他头发上还有一个木屑,尽管在一片噪杂混乱的施工现场里,我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身穿青布长衫,手拿画笔,儒雅的匠人形象。

记得我上初二时,家里盖完房子后请了木匠,那时候家里除了那个黄河牌的黑白电视机,所有家具都是请来的木匠做的。木匠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爷爷,姓刘,个头不高,头发有些花白,有一点点的山羊胡子,他喜欢抽烟,有一个一尺来长的烟筒锅,黄铜的烟锅,黄铜的把嘴,中间是一截黑得油光发亮的竹子,听父亲说那是紫竹的。坐下来休息时,他一只手端着烟筒,一只手捻着小胡子,一脸陶醉的样子。

那时住校,周末回家时,就喜欢看他做活。他非常爱惜他的家具,他有两个很大的箱子,大大小小的锯子、斧子、锛子,不同大小不同形状的刨子,长短不一的凿子,还有墨斗,铁尺子、铅笔毛笔等等,装的整整齐齐,不准我和弟弟动。用墨斗的时候他会让我和弟弟给他拉线,他拉起沾了墨水的麻绳弹一下,一条黑色的线就印在木板上了,然后用铁尺子再核对,用铅笔标记,他喜欢把铅笔别在耳朵背后,有时候也插在火车头帽子上,像天线宝宝那样。准备好的大树干,泡在水里一段时间,提前捞出来晾一段时间,什么树做什么家具,泡多久晾多久都是有讲究的。木匠根据需要把树段锯成大小不一的长段,然后用锛子锛成木板,用刨子刨平刨光,计算长度与宽度,锯、刨、凿,没有一样电动工具,一切工序都是纯手工的。刘爷爷在家住了近两个月吧,做了两张床,一个条桌,一个大桌,一个小桌,六把椅子,几个板凳,还有一个火盆,还了一个大木盆。都是些简单的家具,但在当时真算是个大工程呢!

记得是阳光明媚的冬日下午,太阳温暖地照着院子,刘爷爷在把一块木板打薄,他扔掉了火车头帽子,弓起身子,手里的刨子嗤嗤的滑行,白色的刨花流水般从刨子上汩汩地冒出来,一会儿功夫地上就一大堆。我和弟弟捧着撒向对方,围着架子打闹奔跑,空中的刨花雪花般飞舞,我们真是爱极了那些刨花。宽的窄的,厚的薄的,长的短的,各种形状打着卷儿,像一朵朵花灿烂的开放着。母亲叫我们把刨花弄到院子的角落,我俩用筐子,背篓,簸箕,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跑,把刨花堆在墙角小山似的,我们扑过去,躺进去,玩得不亦乐乎。那段时间我们院子里弥漫着木香,连我们的身上也是淡淡的木香味儿。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喜欢上了木匠这份职业吧。觉得木匠真的了不起,把一棵棵树,能变成家具,而且,桌子那么平那么光,抽屉上的把手像弯弯的月亮。椅子的靠背那么圆滑,还雕刻有花纹,木头的纹理那么美,像另一种形体的花,一圈圈在木板里荡漾。我缠着刘爷爷请他教我,他说哪有女孩子当木匠的,还笑我没出息,说想要收弟弟当徒弟,可惜弟弟当时像个小土匪,全然不感兴趣,让我懊恼了好久,恨自己不该是个女孩子。最后他还给弟弟做了一把手枪和一把弹弓,什么也没给我做,我的那颗玻璃心碎了一地,表示再不喜欢他再也不要见到了。现在回忆起来,真的再也没见过他,他那时候成天叹息后继无人,不知道后来是否收下徒弟,是否把他的手艺传承了下来,时隔二十多年,不知他是否健在安好。

我想即便他老人家还活着,即便他收了徒弟,他那两大箱工具也早已经束之高阁,无人问津了吧!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纯手工打造的家具越来越少,越来越金贵了。商场里的家具应有尽有,玲琅满目,只要肯贴人民币,什么样的都能买回来。而现代的木匠不叫木匠,叫师傅,现成的免漆的木板,成品的柜子和柜门,一切电动工具,半天功夫,一套橱柜就完成了,快速便捷,一切都在讲效率,一如这个时代。

别具匠心、匠心独运、能工巧匠都是对匠人的赞美,然而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雕细作的传统工艺,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渐被冷落了。好在还有那么一些人在坚守,在传承,央视前段时间播放了一部《我在故宫修文物》的纪录片,讲述了一群顶级匠人,他们在故宫长年累月,几十年如一日的修理文物,很多人从十几岁学徒干到退休再到被单位返聘,依旧执著于干了一辈子的事情,一件件破旧的,损坏的书画,钟表,针织物,各种器皿等,在他们手里复苏,一件件精美绝伦的活过来,让人震撼!他们的匠心,是一种生活态度,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境界。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是伟大的,也是浮躁的,可他们却能用一生专注于一项工作,宁静平和,孜孜不倦,不忘初心,择一事,终一生。

我常常想,如果那时候刘爷爷真的教我做点什么,把我的那点热情点起来,我心里的种子得到一点点鼓励,我是否也能成为一个匠人,是否我此刻也在精雕细琢一件艺术品?人生没有如果,我只能仰望着那些匠人,用一颗匠人之心来对待自己,对待生活,脚步慢一点,踏踏实实做好每一件事,善待生命里的每一个人,就是我的匠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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