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屋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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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屋的文章1:老屋轶事

文/白云悠悠

(一)

我每次回到老家,都要到河坑老屋去看看,去坐坐。老屋已经十分破旧,屋顶的瓦裂了很多,因为没有再去捡换,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屋内一片积水;有好几处的木头横梁,已经腐朽、断裂,十分危险了;门前屋后也长了许多的杂草。

当年,这幢老屋的修建大致经历了这么几个过程:(一)起初,只盖了上三间下两廊。那时,没有钱,家里的小孩子又日见长大,只好先盖了这么几间,以解燃眉之急。两个廊屋之间,砌了一堵两米多高的土墙,中间按了一扇简易的临时大门。(二)过了两年,把两廊屋之间的那堵临时土墙拆了,在廊屋的下方盖起了下三间。这样,按当地建房的规矩,一幢上三下三的房屋形成了。据说,有钱人家一般动土都是盖上五间下五间,更有些大户人家还盖上七间下七间的;没钱的穷人,能盖个上三间下三间的就算本事了。(三)又过了几年,我从部队回去探亲,两边的横屋也盖起来了。就我的看法,那种上三间下三间结构的房子,实际使用面积不大,上下两个大厅占去的空间过大,但又不能不要。后来两边盖起来的横屋,倒是很实用,共增加了十间屋子。我与夫人第一次回去,就住在靠南边的一间横屋里。(四)再后来,因为前面、左右已没有发展空间,只好在后面再加盖了一排。这就形成了现在这个格局的,上三间中三间下三间的房屋。这也不能不说是对当地建房规矩的一种改革与创新。

现在,除了侄儿阿安夫妇,因为在几间老屋里养竹鼠,偶尔会在那里住住外,再没有其他人住了。

(二)

这几年,我每次回到老屋,都要在老屋泡壶茶喝喝。

第一次,是在三哥的老厨房里泡的茶。用那种大的铸铁锅,烧了半大锅的开水;用自己栽种、焙制的绿茶,泡了一大壶。因为走了很长的路,热了也渴了,我用大碗盛着喝,十分的甘甜、爽口。三哥说,“茶一般,水好。”我一看,泡茶的水是从一根竹管里流出来的;再一问,竹管里的水是引自很远的山泉水。难怪了。

后来几次,就在侄儿阿安横屋里的饭桌上喝的茶。每一次,他们都是用山泉水烧开,泡自己种的绿茶。今年回去,依旧去泡茶喝;喝了两口,我隐约觉得,没有了从前那种甘味。我仔细一看,原来,水还是原来的山泉,茶叶换了,换成时下茶店里卖的铁观音茶。包装倒很讲究,但是,泡出来的茶味,却无法跟原来的自制绿茶相比较了。

家里人告诉我,现在茶叶店满大街都是,加工、包装得也好好的;想喝茶,买来泡,挺方便的。相反,自己种茶叶,特别是自己焙制麻烦,也费工,渐渐地就很少人去焙制了。我母亲在世时,屋角菜园边常常种几棵茶树,春、秋两季自己采茶、加工,制成绿茶,十分好喝。有一次,我回家探亲还带回一大包绿茶,分给班里的战友喝;看到班里的战友喝得津津有味,心中十分欣慰。

不过,毕竟水好,泡出来的茶还是挺好喝的。

(三)

厕所,城里人文明地称为洗手间,在我们老家则叫茅坑。老屋,因为结构问题,室内没有建厕所,厕所建在旁边较远的地方。到了晚上,小孩子要上厕所,都要点着火把,结伴而行。诸多不便。

这还算小事。我们这些从河坑村出来的人建了个“河坑家族”QQ群,有一次,我一位在深圳的侄孙与我在QQ上聊天,突然问我,“叔公,老家那些厕所是谁建的?”我问他怎么啦,他笑着说:“冬天上厕所,风吹得屁股凉嗦嗦的。”我也忍不住笑了:“到了夏天,更糟糕,一边上厕所还要一边赶蚊子,常常是上完厕所,屁股上被蚊子咬了几个红包。”

这使我想起了现代的坐式马桶;还有智能马桶,几乎不用自己动手,冲洗、吹干全自动的。不过,我每次回到老屋,还是会去上上厕所。以前,农村也只能这样,现在建房也改变了,都换成冲水马桶,卫生多了。落后的东西慢慢淘汰了,“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厕所,一般都和猪圈、牛圈建在一起。我瞄了瞄猪圈,里面空荡荡的,结满了蜘蛛网;牛圈里还有一老一小的两头黄牛,静静地看着我。

(四)

清明刚过,正是深春季节。我们在屋里喝着茶,侄儿阿安拿把锄头,到对面的竹林里去挖笋。几杯茶功夫,阿安回来了。他说,季节迟了,大都长成竹子了,只挖到5根笋。

老屋的四周都是青山,山腰下多是竹林。到了春天,山岭上开满了一片一片的杜鹃花;山腰下的竹林里,春笋破土而出,真的一派春的景象。春笋长出来以后,多数还是让它长成竹子,让竹林繁衍成更大的竹林带;过密了也要挖掉一些,不通风,见不到阳光也不行,长不高。挖来的笋,煲猪肉酸菜汤,味美爽口。但,茅竹笋吃多了,刮肠胃;最好吃的是那种小竹笋,有甜竹笋,有苦竹笋等。有的人特别喜欢吃苦竹笋,甘苦甘苦的,让人吃完还久久回味。

翻过老屋背后那座山,就叫长坑尾。长坑尾有一处很大的长在沼泽地里的甜竹林,我记得,每年春天去这片竹林挖笋的人很多;但也常有人挖笋的时候陷进沼泽地里去,不过不深,每次也不过有惊无险罢了。可是前几年回去时,这片甜竹林,已经完全没有了,连那片沼泽地也不见了,真的是,星移斗转,时过景迁。

关于老屋的文章2:老屋、场面及其它

文/月夜※独狼

老家老屋早已在四十三年前拆掉了,在未拆之前,房子的西边就是农业社的饲养园和草料场,还有那平整的场面(秋天存放农作物及打场收粮的地方),南边是广阔无垠的农田,这些都是我儿时的乐园。

场面里青石凿成的碌碡,青石彻成的围墙,平整光滑的场地,周边油菜花中跳舞的花大姐,胖胖的熊蜂(我小时候叫它们蚂王)伏在黄色的菜花上,开心扇动着透明的翅膀,蚂蚱在避光的草丛中开心的吟唱,麻雀站在高高的青石墙上,警惕地转动着脑袋,寻找着自己的运气和发现着来自一切的危机,选一棵茁壮的油菜杆,去皮后的清香和甜脆,是难得的美味。

围墙的石缝中,有许多麻雀的窝,攀爬在围墙上,从大石缝中是否残留茅草,就可以准确找到麻雀的窝,尽管麻雀在你身边喳喳地飞来飞去,但掏鸟窝,取鸟蛋,一气呵成。妈妈说,飞来飞去的麻雀在向天告状呢:“住的高了,火烧了。住的低了,水淹了。住的正好,人掏了。”,鸟在控诉,在控诉着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也在诉说着丛林法则下命运的悲惨与不公。在那时,山村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们是没有保护鸟类的环保意识的,也没有教育孩子爱护生态的责任。妈妈叮嘱我,掏鸟窝时,不能张开嘴,防止鸟窝里的长虫(可能有蛇)窜入口中,母亲的爱永远是自私的。

那时的打场,热烈喧闹,骡马的嘶叫,机器的轰鸣在整个天宇激荡,如风起去涌的波澜壮阔,似豪情满怀的斗志昂扬。最难忘怀的是打场加班后的夜餐,社员们叫“打平伙”,一般就是炖羊肉。当你睡意朦胧时,父母将自己不舍得吃的羊肉端在你的面前,那肉味直冲九霄,荡涤着你的灵魂,红尘美味太忘情,我辈从此是神人。每到冬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窗前田地,混沌茫茫。受惊的鸟儿,击碎了电线上的积雪,房檐溶雪结冰如钟乳,脱落似玉碎。晴日,独自走在雪原上,看串串脚印孤独延伸,体会寂寞如雪。踢去积雪,露出土地的原色,布下用马尾巴拈成的套索,洒下含有砂石的粮食,布下了捕鸟的陷阱。朝阳如血, 白皑皑的原野中,一个小孩正在奋力的向前跑动,前方褐色的土地上,几只鸟儿正在套索中挣扎,上方飞舞着受惊的鸟群。春天是一个无聊的季节,黄尘漫天,形成一个个旋转的沙尘暴,直通天际,滚动着,呼啸着穿过了村庄,也穿过了老屋和西边的场面,在青石的围墙下,形成了黄沙的斜面,和田地里波浪形的沙丘。没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只有小鸟觅食留在沙丘上如小字的串串足印和甲壳虫在沙丘上的滚动。春夏秋冬,变化的是老屋,场面及其他,没变的是心中的灼印。

关于老屋的文章3:老屋与父亲

文/徐敏捷

在父亲的印象中,老屋在父辈就已经存在,父亲在老屋里出生、在老屋里同母亲连理,直至生下了我。老屋承载着父亲童年、青年、壮年的大半生记忆,也装满了自己童年在秋千上发出稚嫩的欢笑。在乡间静谧的空气里,老屋在阳光下用泛旧、偶尔有裂痕的纹理与有些倾斜的墙体诉说着时间的流逝。老屋在这里见证了父亲这支家族的兴衰、家庭成员之间的悲欢离合。

老屋位于村的中心。由一主一侧两部分共1000平左右的屋体组成,这两部分通过正对大门右侧的一个单扇木门相连接。每一部分都可以独立形成一户,都各自带居住的房屋、庭院与牲圈。

一间9平左右的堂屋,南北朝向的连接着左一间、右两间的四间厢房,这构成了主屋的主体。右厢房与一个带6、7平小院的厨房相连接,与左厢房后相连的牲口圈、杂物间相对,形成“噐(qì)”字的格局。在堂屋的面前,被祖辈整齐的平出一块20平左右的水泥坝子。这是父亲儿时最重要的游乐园,父亲在这里与弟弟、妹妹一起玩游戏成长;与母亲结婚时踩着水泥坝子走进了婚房;欣喜的抱着才出生的我在水泥坝子上踱步、教捉鸟、滚铁环。与水泥坝子相连的是同样大小的一块自家耕种蔬菜地。居住的厢房、厨房、水泥坝子、菜地,填满了主屋椭圆结构的三份之二,与主屋大门相对、剩下的三分之一则种满了柑橘。在记忆中,每到秋季,口中便被塞满了橘瓣。坐在屋内,都可闻到一股股柑橘特有的香气。父亲最爱在较大的树与树之间绑绳做成简易的秋千,将还小的我放在秋千上摇荡。乡间邻里的孩童听见我与父亲高兴的笑声、吆喝声,总爱在大门口遥遥的张望。父亲将他们一一招呼进来,一个个轮着抱上去,在秋千上摇荡。顿时,这里成了乡里孩童的乐园,笑声、喧闹声惊得四周的鸟儿四飞。

与右厢房紧紧相连着的是老屋的大门,木质雕花带锤的门檐下开合着两扇各一米左右、张贴着年画的木门。小时候的我总坐在木门高高的门槛上看大门右前方那棵大大的橙子树,总希望能快点结出大大的橙子大快朵颐。大门的另一侧紧紧相连着一个单扇开合的侧门,侧门连接着另一个带有两个小小庭院的侧屋。侧屋是与主屋相似缩小版的造型与格局,但面积要小许多,接近主屋部分的二分之一。

老屋传至父亲这一辈,已有百余年的时间了,可父亲也记不清、不清楚到底是何年、何人修建,只知老屋在中华民国元年之前便有。经过11代人的兴替,老屋终由父亲这一辈承接。老屋在村的中心依然挺立,可对它进行管理、修缮的人早已物似人非。

“光天大德、应子万代、再有修文、应祥永泰。”从能听懂话开始,这十六字的家谱便被父亲时时刻刻在耳边吟诵。平时不苟言笑、话语不多的父亲在说到与祖上有关的话题时,总是一副兴奋、言语不停的神情,与之有关的话语不断地从他嘴里涌出。常听父亲用颇有些自豪的口气讲祖上获文武状元荣耀乡里、整个村的土地都属于祖辈的光耀时刻,可兴奋的话语间掩不住夹杂着些许的失落。自祖辈从江西来黔避乱开始,祖上就在这异乡深深的扎了根,直到今天,有血缘亲族关系的由刚开始的一户变成了七八十户。可在这些所有的家族成员中,唯有父亲是对祖辈最为了解的人。

父亲文化水平不高。在高中毕业后因地主的家庭成分受到牵连,在文革中遭受了村里人的批斗与折磨。作为长子的父亲放弃了学业代替正在抗美援的外公承担起保护、照顾家人的重担。今日,祖上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只有老屋、只有依然保持了不苟言笑、勤俭节约、礼孝严谨旧式小乡绅派头的父亲依稀证实了祖辈的业绩。可此时年老的父亲有些愧疚,因为没有能够光大门楣,没能留给后人更多关于祖上的故事。面对今日家族成员的各奔东西,父亲担忧着老屋是否在老去后还有无人照料、修缮,而这成了父亲心底最不能释怀的挂念。

关于老屋的文章4:家有山鸡

文/荒原孤客

刚搬回老屋时,总能听到“嘎”“嘎嘎”的叫声。像抱窝的老母鸡,又像只苍老的鸦。因为院外还没来得及收拾,过度的荒芜和懒惰纠结在一起,便没了盘根究底的闲情。

霜冷使大山变了颜色,也撂倒了周边的庄稼,老屋和园子里的荒芜,一道成了孤岛。这季节,每到阳光灿烂时,房前屋后地又响起了那熟悉的“嘎嘎”声。顺着声音寻去,我终于发现一只硕大的山鸡。翘着长长的尾巴,昂着凤凰一样的头,多彩的羽毛被阳光烧出了火。它就站在屋后的老渠坝上,每叫一声都要左右摆摆头,不知是在呼唤,还是在显示美丽。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美丽的大鸟儿竟是我的邻居。它经常出没在屋后几棵老松遮掩的凹地里,有时也在房西一个陈年烂柴禾垛里过夜。时常还有几只不漂亮的山鸡跟随起落。我把这一发现告诉了老伴儿。我说老柴禾垛不拆了,后边的园子不收拾了,我要让山鸡在这里做窝、孵蛋、安家。让它成为一道风景。

为了让山鸡能有个安静的家,我拴好了狗,看住了猫,用铁线拧死了后院门,还在周边围上了铁丝网。我的良苦用心似乎很快有了回报,那只山鸡王停留的时间比以前长了,伙伴儿也多了,偶尔还有小山鸡到窗前觅食。

天冷了,大雪封闭了道路。山上只留下看房人和那些“家养”的山鸡。

春节之前我又上了山。房前屋后多了许多脚印,那群山鸡早没了踪影。

一个偶然,我发现屋角有几张粘网和细细的绳索。有人告诉我,看房老头儿的儿子在附近套了好几只山鸡。怎么可以在自家院子里下套呢?我赌气辞掉了看房人。还好,那山鸡是套不绝的,没过多久,它们又像恋家似地起落在房前屋后了。

转眼又到了吃苞米的时候。一天中午,我和几个哥们正围坐在窗前喝酒,一只野狗突然闯进前边的园子。就在我们一楞神儿的功夫,一只山鸡扑啦啦地从烂柴垛飞起,又“呯”地撞在一根铁柱上没了踪影。“野鸡。快抓野鸡!”几个哥们狼一样地扑向院外,又很快荡平了那片野草。可令人奇怪地是,我明明看到那只连头都不顾的山鸡撞到铁柱上,并且撞得十分闷响,大家却连根鸡毛都没找到。

第二天早上,一个小毛孩儿背书包去上学,一见到我就神秘地说“爷爷,我告诉你件事。你可不许跟别人说。”我说“你告诉我吧。我肯定不说。”那孩子把我领到门前的一个水泥管口处说“昨晚上,我奶奶在这捡个野鸡。”我问是活的还是死的,他说是活的,已经被她奶奶送人了。

我说“你怎么不留下养着玩呢?”

他说“奶奶说了,野鸡和野鸭一样,是养不住的。”

又告诉我说,他家孵过野鸭蛋,长大都飞了。

听了孩子的话,我怀疑自已是否在欺骗,骗山鸡,也在自已。

关于老屋的文章5:老屋

文/李性亮

我家的老屋,只有两层楼,砖木结构,如同一位耄耋老人,杵立在东江南路宽阔的路旁。改革开放后,在老屋的前面,如雨后春笋般耸立起一栋栋高楼大厦,就像一位位年轻力壮、顶天立地的小伙子挡住了老屋的视线和风采。

我的老屋很识趣地低头低脑,躲在新时代拔地而起的高楼后面,默默地欣赏着这百年来祖国翻天覆地的惊人变化。

许多文人墨客都写过自己的老屋,因为各自的老屋如同各自的亲人一样,都有血浓于水的情感。

我家的老屋,不知祖先建于何朝何代何年何月,从斑驳的青砖青瓦来仔细分析,至少也有四五百岁了。从我记事起,父亲就说他是在老屋里降生的,说他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的父亲,都是从这老屋里来到人世的。他还用蒲扇样的巴掌,罩住我的小脑袋,笑着告诉我:“你也是在老屋里呱呱落地的。”

我家的老屋,是下厅屋左右两间厢房,上厅屋左边住的是我的堂伯,右边住的是堂叔。上下厅屋的中间,有个长方形的天井,天井四周全是青石砌成,天井中央垫着一块巨大的长长的厚厚的青石板。晴天,阳光从天井照下来,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雨天,无论阵阵春雨,还是倾盆大雨,从屋脊流到天井里的雨水会悄悄地从天井的涵洞里流到村外的鱼塘去。天井里的水,不会堵塞,更不会跑我家里来。老屋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老人,默默地承受着,悄悄地护卫着我们。

1946年,父亲18岁了,甲长保长抓他去当壮丁,父亲不愿为国民党卖命,躲到碑记乡茶坪瑶山亲戚家,躲过了灾难。解放后,美帝侵略朝鲜。1951年冬,父亲主动报名,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母亲是童养媳,9岁从茶坪来到我家老屋里,与我父亲同甘共苦,艰难度日。丈夫当兵去了,她也不甘落后,跟着共产党,先当村干部,后来当上了乡干部,因工作主动,表现积极,思想上进,也成了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由于当时乡干部生活补助低,家里的稻田无人耕种。我奶奶迈开三寸金莲,跑到木根桥乡政府,边骂边把我母亲拖回了家。

小时候,记得上厅屋的神龛上还立有祖宗的牌位,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同族同宗的子孙必定欢聚一堂,那种大家族大家庭的气氛便体现得淋漓尽致。

儿时,每年春节的大年初一,我家和堂伯堂叔家都会端上酒菜摆到厅屋的八仙桌上,先敬列祖列宗,然后请岁数大的长辈坐到古老的太师椅上,晚辈们则跪下来向长辈们拜年,祝他们万事如意,越老越健康。长辈们则祝晚辈读书的高跳龙门,为官的步步高升,经商的财源滚滚。祝年轻的后生,找个贤惠漂亮的老婆,祝姑娘们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逢上红白喜事,便是锣鼓齐鸣,乐声震天,铜锣钹子敲得地动山摇。我家老厅屋里,或欢声笑语,或哀乐惊天地泣鬼神,或哭号悲声撕人心肺,在老厅屋里产生极大的共鸣,从门窗和天井飞向村野,飞向天空……

少年时代,这老厅屋给我带来过许多欢乐,也给我和堂兄弟增加了不少皮肉之苦。夏日炎炎,我们一干小屁股中午放了学,就脱得一丝不挂跳到村前的鱼塘里去游泳。倘若被父辈们发现了,声如狮吼地把我们从水里骂出来。回到老屋,父亲和叔伯们令我们这些小屁股排得整整齐齐的,统一跪到神龛下,面对祖宗的神位反省思过。

有时我们背着大人玩水嬉戏,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暗暗窃喜时,堂伯堂叔和我父亲,却早就在老厅屋的大门口等着我们,问:“玩了水没有?”我们兄弟几人异口同声地说没有没有。谁知父辈们却要我们脱光衣服,用他们粗大的手指在我们背脊上或胳膊上轻轻划几下,皮肤上立马便现出一条一条的像白粉笔画的痕迹来。我们的谎言在精明的父辈面前,自然不攻自破了。接下来,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去跪神龛。

父亲在部队是师长的警卫员,退伍后组织上安排他在鲤鱼江电厂工作,20世纪60年代初,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大家都在过苦日子。他对母亲说,共产党员要听党的话,国家困难我就回来。于是他就主动写报告要求回农村。从此,他成了一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我参加工作前,母亲因病去世了。我成家后,父亲就一直跟我们一起生活。但只要村党支部打电话到我们单位,通知他去开支部会,他都会按时赶回去。倘若没赶上公共汽车,他会从兴宁走50多里路来新民村(现在的新区)参加学习。有几次我调侃他,说天寒地冻说天气太热,不去也罢。他却非常认真地说:“这怎么行呢!一个共产党员,怎能不参加党的会议!”仿佛每次会议,他不参加就是一种损失。当时,我还没加入党的组织,对父亲热爱共产党的心情和行为不太理解。

1997年,父亲很想看着香港回归,可就在这年春节前夕,父亲身患重病离开了我们。他是在我家的老屋里归终的。临终时,他握着我的手说,他没有福气,看不到香港回归了,但他去年还有三个月党费没交,叮嘱我一定替他完成心愿!我流着泪向他保证:“儿子坚决完成父亲交给的任务!”安葬父亲后,我去了村党支部,恭恭敬敬地替父亲交了最后一次党费。

如今,我家的老屋就像一位见证了沧桑和巨大变迁的老人一样,依然面带笑容,默默地耸立在村里,不言不语地注视着周围发生的变化。在她的前面,一条宽阔的街道一头通往新市区,一头通向鲤鱼江镇,一直延伸到郴州。街道的两边建起了无数高楼,拔地而起的楼房,像一个个年轻的后生,站到了老屋的眼前,老屋敞开博大的胸怀心满意足地开心笑了。

我家的老屋,也随着时代的变迁,焕发了青春!

关于老屋的文章6:老屋的皂荚树

每年清明,要回老家给父亲上坟。父亲的坟墓就在老屋后面的坡上,带着孩子沿着蜿蜒的小路,爬上半坡,经过因滑坡搬迁后遗留的老屋旧址。

说是老屋,并无屋,只剩些残垣断壁;院的大门还在,院内稀稀疏疏的几棵油菜,开着黄灿灿的花儿;几株麦苗,开始拔节,嫩绿色;一只山羊和两三只土鸡在静悠悠觅食。土窑洞前堆着崖畔上多年落下的黄土,黄土堆上三两支干枯的毛毛草在寒风中摇曳。窑洞真成了洞,似一张大嘴在无声地向它的过去的主人诉说。 唯有门前的大皂角树,以它坚韧顽强的生命力验证着"人活脸树活皮"的民间俗语。靠在包谷杆上晒着太阳,抽着旱烟的文轩叔说,这棵树在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多少年没有变化。它躯干中空,分为三叉,空壳内可容纳四五个人;凭着外围的树皮撑起巨手般的树冠。至今,这棵树枝壮叶茂皂角繁。此时虽是阳春,树枝头嫩芽泛绿,零零散散悬挂的往年的老皂角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树老根弥坚。它暴露在地面的根伸出十多米长,象条条虬龙盘旋。

老屋只有遗迹。昔日门前的打麦场已种上绿油油的油菜小麦;当年常走的村道被雨水冲得坎坎坷坷。皂角树下曾是热闹的"老碗会",村中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都在此浓缩。此时,树下边撒落着碎石块、牛羊粪、干草枝,静静的只有我们父女俩。少年不知愁滋味。孩子她钻进树洞中,鲜红的衣裳和粗糙黝黑的树皮相映成趣,真有张艺谋西部片的意境。

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因在外混饭吃,一年难得回几次家;偶尔回家也仓仓促促停一会儿,很少去老屋看看。老屋是我的根!这儿有我度过困难童年的印记,有我和我的伙伴砍酸枣刺,捋榆树叶,放羊割草的足迹。站在皂角树下,目睹一块又一块拆除了房子的旧基台,脑子里立即浮现出雨天在东家的屋檐下丢方,雪季里坐着西家的热炕头玩三角的影象。

不知是谁说过:回首往事,预示着步入老年。我是吗?

关于老屋的文章7:老屋听秋

文/刘来堂

久居城里的喧嚣,对季节的感觉本来迟钝,加之每天从睁眼到合眼都在为饭碗忙碌,是不会有什么过多“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偶尔像“诗人”,激活几颗悲喜愁怨的细胞,往往是在回家,走近那百里之外,送走我童年、青年,伴着母亲六十、七十、八十越来越旧的老院子、旧房子和弯枣树。

这次回家两件事:一是“十月一”要扫墓上上坟;二是冬天马上要来了,给老母亲平安越冬做做准备。一阵寒流,几行雁阵,给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浓浓的秋意,回家的路自然也不例外:农家秋播的繁忙早已过去,棉田的颜色已变得暗紫,几垄懒割的玉米棵,叶子在秋风中飘摇,路边的杂草已全部失去水泽,白杨树上的叶子在一片一片地飘落……唯一的例外,是那片片刚播种不久的麦田,已经有了许多绿意,似乎在对季节进行着顽强抗争和挑衅——其实是无助的,冀东南这片操劳了多半年的土地行将冬眠,不过是早天晚天而已!

老家老屋,一院树、一群鸡和一只比读高中的女儿年龄还要大的老鹅是其典型的生态特征。每趟回家,离门口很远的时候老鹅那嘶哑的叫声就隔墙传来,然后是微抬着翅一晃一晃,领着耳聋眼花的老母亲迎出门来……院落,在晚秋时节有几分萧条:那棵弯枣树,叶子已稀疏发黄,枝杈上长长地吊了两串母亲自种的红辣椒;西窗台前的石榴树,无精打采的叶间还挂着五六个红得发紫的石榴,是奶奶给孙女专门留下的,这次就要摘走;母亲用篱笆圈起的小菜园,葱葱郁郁的景象已经消失,茄棵、柿棵还在那儿勉强地长着;挂在篱笆上的扁豆秧,细细的蔓子已经裸露出来,间或有一两小扁豆顶着发蔫的紫花;半院子的北瓜蔓,叶子已全部落尽,只有两个干黄的老瓜种还连在上边,院内的其他物种,在晚秋夕阳下都无一不疲态尽显。

老屋也进入它存续过程的“晚秋”:初建于清光绪初年的几间老屋,距今已有120多年,期间上世纪70年代虽然返修,但一应物料,包括梁檩铺材、砖瓦门窗,除少许补充,俱都没变,重建格局也一如原样。这样的房子,目前农村已经很少,使用价值几乎尽失,剩下的也许只是“20世纪初平原农舍”这样的“建筑学意义”。可是,老屋的“晚秋”之于我,毕竟不是平常,是硕果累累之后的“晚秋”:在它悉心守候100多年的院落里,粗大了无数弯枣树、老槐树,肥壮了无数牛马羊,猪犬鸭;当年宽畅的大门洞下,迎来过一个又一个媳妇,出嫁过一个又一个女儿,屋内的土坯炕上,诞生过一代又一代子孙;特别是春节家谱两侧挂的那幅配联——“礼仪早树克勤克俭、书香传家唯耕唯读”,更是几代人自强本分、守业治家的凝华!而今,老屋的门窗、梁檩已旧得漆黑;房顶上的老草,陪伴岁月不知枯荣了多少回;西窗棂上挂的蜘蛛网,随风摇摆;房根下的滴水砖,深浅不一地打上了滴水的印记;正堂屋内,房梁上的燕子早已不知去向,挂在窝窠下的,是被灶烟薰黄的燕屎痕迹——这样的场面,的确给人带来几许失落:想来难怪,这日渐肃杀萧条的晚秋,昭示着一年一度的春色已远不可及,轰轰烈烈的夏日也已化作过去,于这春夏秋冬的演化中,人的皱纹平添了,物的刚性变散了,院前当年那湾波光四射、菱荷满塘的水塘干涸了——总之,“一的一切”和“一切的一”都已经和正在化为消失!

自古以来,文人雅士多以见凋花而落泪、望冷月而伤感,在他们那儿所听之秋,多是“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把自己种种失意和无奈定格于一个“秋”字,以至感染得多少后人一想起“秋”就仿佛听到季节的哭泣。然而也不尽然:唐刘禹锡曾有“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高吟,宋辛弃疾亦有“沙场秋点兵”的豪放——婉约也罢,豪放也罢,在文人雅士、达官显贵那儿,我想,“际遇”永远是制约他们观照周围世界的桎梏,这一点,他们也许远远不如目不识丁的老母亲!

母亲在我心目中,不像季节的变化,永远是那个样子:头发全白,一脸皱纹,脑袋不住摆,耳朵依旧聋,如果说一年四季有什么变化,主要是衣服的薄厚。这次我进家来,母亲正在斜阳下戴着老花镜,整叠她那套送老的衣裳——那套衣裳是母亲72岁那年做就的,当时她老人家还很健壮,我并不赞成她这样预备,但母亲执意要做,说“明年七十三闯头年,不预备好怎么行!”又12个年头过去了,母亲依然健壮。自从有了那套送老衣裳,在母亲的心里除我们这些儿孙外,又多了一份凝重和牵挂:每至春秋末季,老人家就要挑个晴好天气把它从箱子那半截平端出来,小心翼翼地解开包,取走樟脑球铺开,边晒边一个一个地数线拘,晒好后再放上樟脑球,整整齐齐地叠好珍放原处。

在母亲那里,我仿佛又听到了这样的秋:世上万物都像一出戏,是有头有尾、有始有终的。是季节就得春归夏至,秋去寒来,有春天的盎然,夏天的葱郁,秋天的收获,冬天的沉积;是人,就得有生有老,苦乐年华,有孩提的烂漫,成年的有为,老年的思考,终年的无悔!至于季节变了,晚秋带来寒意,更没必要大惊小叹,加件衣服足矣——如此看来,也许母亲才真正是超凡脱俗,直面人生、无悔人生的。

关于老屋的文章8:老屋的燕子

文/陈新奎

近日,总有几只小鸟不断闯入我的梦乡,久久不愿离去。梦醒后却是鸟影模糊,看不清它的颜容。我知道一定是我的朋友们在向我传达着它们的问候。为何你们不在午后黄昏停留于我的窗台,是不是害怕在这钢筋混凝土的丛林中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就算如此,你至少也应该离我更近一些,让我看清你矫健的身姿,减少我太多的猜测。

是故乡老屋那窝可爱的燕子吗?小时候,小伙伴们大多是可以认出自家房梁上那对燕子的。我眼拙,一直也没能看出自家的燕子与别人家燕子的区别,不过幸好燕子是可以分清的,它们每年都会准时返回去年的旧巢。略知世事后,对燕子能够登堂入室,并且可以公然在房梁上筑巢感到很是奇怪,要知道就连连小小的麻雀一不小心都会成为人类餐桌上的美味。就算是最顽皮的孩子,也没有人去打过燕子们的主意。所以在我的记忆中,曾养过可以抓到的任一种幼鸟,曾经品尝过可以抓到的任一种鸟肉的香美,唯独燕子除外。现在想来,这大概与故乡的一种传说有关,那就是燕子只会筑巢于积善之家,乡邻们甚至会把一个家族的善良程度以燕巢的多少来予以量化。关于这一说法在许多地方都是存在的,只是以前并不知道。

燕子可以不必担心人类的侵害,但并不是说就可以安然无忧了。我家的一窝小燕曾经就受到过一条花蛇的攻击。故乡的房屋曾经主要是以土墙草顶为主,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有蛇定居,故乡的人会称它们为家蛇。在蛇的眼里,燕子自然是最好的美味,更何况也没有什么善与恶道义上的束缚,总之,这条家蛇也好,过路之蛇也好,在幼燕们唧唧喳喳叫声的吸引下乘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奔向了燕巢。当然蛇的悄无声息只是对我和我的家人而言,燕子们肯定是早已感受到了危险的降临。在成燕与幼燕们异样的鸣叫声中,父亲拉开了电灯,一幕惊心动魄的燕蛇大战便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房梁上一条约二尺来长的花蛇正高仰着三角形的脑袋向燕巢发动着凶狠的攻击,而两只成燕也是一副拼命的架势,轮番俯冲着用喙和翅膀啄食扑打着蛇头。或许是受到了灯光的惊吓,或许是受到了燕子致命的一击,或许是一时的疏忽。就在父亲拉开电灯后的瞬间,花蛇从房梁上跌落了下来,并在父亲的剪刀下身首异处了。就在那一年我们家的房梁上燕巢的总数破天荒变成了三个,虽算不上稀奇,但也是很少见到的。

转眼间,离家已近二十年了,世事沧桑,故乡的老屋也早已翻盖了新房,没有了可供燕子筑巢的房梁,不知道那年年归来的燕子现在安家何处?也不知找不到旧巢的燕子是否也在思念着昨日的故居?也许昨夜就是你们飞入了我的梦境,想用你的呢喃再次和我叙说心语。

关于老屋的文章9:父亲的老屋

文/李朝俊

一棵桐树,一句承诺,人树合一,成了父亲一辈子归宿的“老屋”。

老屋是故乡桐柏的人们,对棺材的隐喻,表示人终老后的去处,永远居住的屋子。

乡下人比城里人实诚,不避讳生老病死,人过五十就会想老屋的事。有人老屋做好二十来年,脸上红花雨点,没病没灾,健健康康,端碗能吃肉,丢饭可喝酒,手提肩挑,往返庭院,心在庄稼,想干啥干啥,该干啥就能干啥。也有人老屋做了一个又一个,都被近亲族人,急用者“借”走了。人即便没病没灾吃啥啥香,旧的老屋别人占去,新的老屋也得快快做好,要不就是块心病悬在那。人们常说,“晚上脱了鞋上床,明个儿还能不能穿上,谁都不敢打包票儿。”看着装满自己喜好的老屋,拥有者心里踏实满足,邻居们称赞这家子孙孝顺懂礼。

从小孤儿的父亲,早早就没了双亲。我没见过爷爷奶奶,不知道长得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和蔼可亲,还是不苟言笑。家里自然不放老屋这物件。孩童时,心理上对油黑发亮,阴森森放在房山墙下,或房廊拐角上的老屋,我有种天然的惧怕。走亲戚或到村里老辈人家去,总是绕着老屋远远跑开,或躲在大人侧后背立而行,眼不见心里还是很烦,想早点离开有这黑木头的地方。

那年到西乡盘古山表舅家拜年,父亲和表舅,还有一群不认识的亲戚们,热闹非凡地在一个菜园地边放树。只见众人脱去棉上衣,有的挥镐挖泥土,有的奋力拉大锯,有的爬到树上,将粗粗的牛耕绳,拴在更粗的树杈上……看热闹的我们这些小不点,也被一个喊小舅的组织起来,在又粗又长牛耕绳尾上,肩膀斜跨绑在大绳子上的布带,在数十丈开外的沙地里,伴着表舅好听的号子声,和大人们一势使劲,像抵头红了眼的牛犊,弓腰曲腿死死地拉着绳子不放,人和树展开拔河比赛,几番较劲几番镐起锯响,人们把一棵大桐树拔输了,我们在笑嬉嬉声中倒了一片。有人看见,一个我叫舅姥的慈祥老人,将头巾取下擦眼泪,她满心高兴地笑着说:“我的老屋这回又有指望了!”

放倒一棵大树,菜园显得天阔地宽,树林透出一片青亮。几棵四、五把粗的桐树,在雪原土地上,格外挺拔向上。爱说爱笑的表舅,对着几个老汉儿开腔:“那棵长得上下一般粗的树,是留给我自已做老屋的。别的几棵你们谁相中了就言语声儿。”

蹲在树桩上吸烟的父亲,将烟锅在老树黑皮上敲了敲烟灰,顺手将烟袋捌在腰间战带上。起身走到树林,张手测量了一遍桐树,抬头看了各树的长势,返回树桩弄好一锅新烟丝,一边“吧塔吧塔”享受,一边望着表舅开口道:“你那棵靠东边的一棵给我留住,过几年够老屋材料了,遇上机会找人放倒拉走。”笑声中的表舅说,“肯定给你留住!活到八十是你的,活到九十也是你的。”随后将其儿子叫到跟前,收起笑脸严肃开口说话:“我活着啥话不用说!若我不在了,那棵树也是你姑父的。这事你得往耳朵里记住。”随后表舅又拍拍我的头,这个小外甥也帮忙一起记住这事!说得我满脸通红,众人一片笑声。

第二天我们离开时,表舅送到村外竹林山上。父亲说千里相送终有一别,你就站这儿别往外送了,我们爷俩也快点往东乡赶。走了几步,父亲回过头来,看见表舅还在目送,忽然好像想起件事,轻轻地对表舅说“我把20块钱压在柜厨的酒瓶下了,多少算是这桐树板钱的意思。你回到家顺手收好,别让小孩子们给弄扔了。”有点出乎意料之外的表舅,嘴里喃喃地说:“大哥你这是何必呢!咱们这样的亲戚,还说啥钱不钱的?!我说过的话吐口唾沫就是钉。那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不能够要去了。”

父亲说,咱俩兄弟啥话都好说,孩子们很快长大了。咱们当老个儿的,要让孩子明白“亲兄弟明算账”的道理,别让小孩子们把路走歪了。

从此我记住这棵桐树,记住了父亲和表舅的情谊,记住父亲年过了五十岁,记住我这当儿子的责任,记住了父母笑声背后的不易。打这儿之后,我懂了些事,似乎知道用功读书,对桐树有种说也说不出,道还道不明的复杂感情。闻到桐花的清香,想到树下走走看看;望见桐叶的碧绿,想到皱纹爬满面容的父亲;偶尔无意中抚摸桐树硬皮,这沟壑纵横,这坚硬如铁,这世事沧桑……让我不敢深想,泪水就涌满眼窝。桐树在我的心中,比任何树都崇高都有用,这树与水泥瓦房,与高楼大厦,与庄园别墅,有了绝妙的相通之处。

从少年走到青年,从山乡高中走进城市校园,桐树赋予的寓意,随着眼界的开阔,随着见识的增长,在书声琅琅的阶梯教室,在高大宽敞安静的图书馆,在大道通天的海防机场,我有时明白有时茫然,有时觉得大可不必!某一天在品读“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诗句时,忽然顿悟了老屋的神圣地位:住够了土墙茅屋,在大雨天里,顶上漏雨,墙角过水,与满地乱爬土蛇蟾蜍、蚊虫老鼠,共处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们,包括我至亲至爱的父亲,要的这棵桐树,想得到的老屋,实际上是对一世追求未能实现的人生目标,用另一种不懈努力的心灵渴望去达到:拥有一栋遮风避雨的坚实住处,躺在深厚的大地里过上想要的好日子。

制作老屋的桐树,或是柏树,或是杨树,或是一切树,生长于大地,回归于大地,这一长一归,树的生命嘎然而止,人的一辈子瞬间消失,树的生命化入泥土,人的生命传给后人。

一棵桐树,一座老屋,一方民俗,一个追求,一种精神!生生不息的后来人,可知道这桐树的情怀,这不屈不挠民族的渴望,这历史脉动的永远老屋,是人类发展的一块块活化石!

关于老屋的文章10:老屋记

文/谢新伟

又到清明时,回乡的执念如同这春天的雨,剪不断,理还乱。

每年翻山越岭祭扫一大圈之后,总免不了要留足时间,去“瞻仰”我那风烛残年的泥坯老屋。

老屋占地七十平方米,纯土木结构,三个“金字”,分四间房,用木楼板隔成上下两层,黄色泥坯墙,青色小片瓦,绿色油漆刷过的木制门窗,倚靠山脊,居高临下,宛如妆容严谨的小战士。

老屋建成于1973年,当时我只有7岁,帮不上家里什么忙,有关建房的繁枝细节却大抵记得。记得我家先前居住的是纯木结构的瓦房:面积不大,分上下两层,一楼的三分之一是两间宽大的猪栏,全家七八口人吃、睡与猪同舍(但奇怪的是居然感觉不到脏与臭)。从外面看起来,整个房子如同落枕的小老头,歪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考虑到木房随时有倒塌的危险,再加上当时我的几位哥哥也已成年但尚未成家,因此建造新房便成了我家的头等大事。

新屋选址在村东头后龙山一块高地。平地基和准备建材的前期工作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了。那时,二哥和三哥正是年轻力壮的主劳力(大哥当兵在外,姐正在乡里读中学),是家里的顶梁柱。听父亲说,他们父子三人总是利用生产队每天出工前后的间隙,将靠山脊的那块斜坡,一锄一担,日复一日,平整出了一块八十平方米的地块来,挑走的土石方不下100余立方米,挖坏了不少锄头、镐子,也挑烂了许多畚箕。

房屋建造的日子里,工地上逐渐变得繁忙起来,石匠、木匠、泥瓦匠先后入场,帮工一天少则三五人,多则十几二十人。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放学后,总少不了到工地上转悠,我喜欢听师傅们讲笑话说粗话,更喜欢工地上随时可遇的传统“耗工”请喝茶仪式。每逢村里哪家建新房,几乎家家户户的妇女们,都会分时分批地带上几碟瓜子花生,提着一壶热茶和十几个茶杯到工地上慰问师傅们。家里吃饭时的热闹情景同样让我兴奋不已,每顿大锅白米饭,每桌几大碗菜,以素食、咸辣为主,喝酒的喝几杯自家烧好的红薯酒,不喝的先吃它两大碗白米饭,酒足饭饱之余,大都会卷上一支“大喇叭筒”吞吐着,悠哉游哉很是惬意。

就这样忙碌了好几个月,终于到了房屋上瓦圆场的大喜日子。

那一天,所有亲朋好友和帮过工出过力的师傅、村民都会被邀请到场,然后分成两拨,一大拨人负责挑瓦、递瓦上房和盖瓦。十几个人一队,将瓦片一捧接一捧地传递上屋顶,几个师傅则抓紧盖瓦,大家有说有笑,场面蔚为壮观。另一小队人马则到村里的大祠堂,杀猪做饭,准备中午的庆功宴席。整个宴席二十来桌,菜谱虽然简单,但席上有好几碗肉,还有鸭肉和鱼,反正算得上丰盛。母亲早在一个月前便特意酿造了几大坛糯米水酒,专门用来款待劳苦的师傅和乡亲。宴席上大家尽情地吃喝,末了,有好几个人被喝得当场趴下,整个小山村都沉浸在热闹和喜庆之中。

新屋主体完工后,父子仨又马不停蹄地着手新房的装修,以及房前屋后的修整工作。他们用炉渣和石灰作材料,自己粉刷了房屋外墙和厅房内墙,硬化了房屋地面,砌好了炉灶等。然后又用小石块,砌好了大门外的两米多高的石坡以及两边上下的台阶,用不规整的青石板铺好了走廊。等这一切完成,便择日举家乔迁进了新房。具体何时乔迁,我已记不起来,但我记住了家人们那又黑又瘦的模样和脸上舒心的笑容!

一大家子在新房里幸福地度过了好几年,大哥三哥先后成了家,于是,他们只好分开单过了。记得分家时,家人们一致同意把新房的一半留给我,三位兄长还每人给我三十元抚养费,道理很简单,因为父母年迈,我是满崽,且正在上高中。我们都在“分纲”上盖了手印,就这样,我获得了半座新房的所有权,我和父母、二哥、姐同住,另一半则分给了三哥。当年,我少不更事,对家人无私的关爱之情不尽懂得,现在想起,心里总会有一种嚎啕大哭的感动直冲脑门!

转眼过去近五十年了,当年参与建房的乡亲有很多已过世,我们兄弟几个也都相继离乡在外三十余年了,家家均在城镇购置了房产安家落户。昔日的新房早已变成了岌岌可危的老宅,孤零零地守望着曾经的那份厚重和荣光!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在这简陋的新房里迎娶了我的三位嫂子,送别了远嫁他乡的姐姐,留下了我对人生和理想的最初思考。而更重要的是,它送走了含辛茹苦一辈子的父母双亲!

我庆幸自己,能够亲身经历那段历久弥新的岁月,能够切身感受乡亲们互助友爱的浓浓乡亲,能够深刻领悟家人们团结一心、克服万难、砥砺奋进的忘我精神,这是家乡和家人留给我巨大的精神财富,我没有理由去忘却!当下,保护好老屋,守护好这份家的味道,便成了我的牵挂。

诚然,老屋终究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总会有轰然倒下的那一天。我无力阻止它的衰亡,唯有念之记之,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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