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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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散文1:神奇的房屋

文/李晓婷

现代的房屋基本上属于那种框架砖混的,外观结构一个模式,显得非常笨拙,它憨厚肥胖,缺乏运动感和生机。冬天坐在里边读书,让人觉得仿佛就是一座冰窟,而到了夏季,就像是一个严严实实的蒸笼,让人窒息。再看看那白白的墙壁,方方正正的教室,还有那窗户也是方方正正,规规矩矩。顿时,自己也成了中规中纪的人了。仿佛时间已凝滞,我就像浮在天空中的风筝,被人用线拴着,充满好奇的心被蒙住了。

我想:自己将来一定要改变这一切,成为一名设计师,用全新的思维,巧妙的设计,让我们的房屋具有生命,融入我们的生活,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生活更精彩。

房屋在设计上源于生活,回归大自然,将房屋设计成大山中味道鲜美,外形小巧可爱的蘑菇;设计成郁郁葱葱,苍翠挺拔的大树;设计成坚固刚毅,怪石嶙峋的岩石;设计成海边形状各异,色彩斑斓的贝壳……这些都是采用先进的特殊材料——纳米材料建造的。它具有重量轻,防火抗震,绿色环保的功能。装卸方便,若需要搬迁,那些笨重的装载机就失去了它的用武之地,只要用牵引机一拖,它便乖乖地到达目的地。因为,它有四只脚,动作灵活。

走进去,室内设计也别具一格,我们不要为夏天的酷暑,冬天的严寒而发愁了。墙壁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改变它的颜色和温度。那些窗户呢,不再是方方正正,而是形状奇特的,随手可打开的自动窗户。让我们疲倦的双眼得到的放松,让我们困倦的大脑,融入一丝的新绿。更奇特的是这房屋没有安全通道,那灾难来临时可怎么办?别着急,房屋的地板可以移动,还可以升降。灾难来临时,地板会载着你平移,然后下降,将你安全着地。

尽管这一切是我的梦想,可是我相信只要有信心,就会变成现实。

现代散文2:现代生活实景

文/dingdeshengg

现代社会中

“感叹男人:有才华的长得丑,长的帅的挣钱少,挣钱多的不顾家,顾家的没出息,有出息的不浪漫,浪漫的靠不住,靠得住的又窝囊。

感叹女人:漂亮的不下厨房,下厨房的不温柔,温柔的没主见,有主见的没女人味,有女人味的乱花钱,不乱花钱的不时尚,时尚的不放心,放心的没法看。

老婆是电视,情人是手机,在家看电视,出门带手机,破产卖电视,发财换手机,偶尔看电视,整天玩手机,电视终身不收费,手机欠费就停机。

三十岁的男人正学坏,抱着同一代唱着同样的爱。

四十岁的男人已学坏,抱着下一代唱着迟来的爱。

五十岁的男人坏透了,抱着第三代唱着糊涂的爱"

呵呵,偶尔看到这样的一篇文章,我不禁心寒也心酸,虽然看上去很HAPPY,但它却如实的反应了这个社会的很多现实问题,没想到人真的也在乎这些污漆嘛黑的事。以前啊,人总是敢做但是不敢说出来,现在这个社会就不一样了,不仅更加事无忌惮的做,还敢明目张胆的说,还说的那么的情真意切,血淋淋的,不得不让人生畏!

其实这短短的几句话,着实有他经典的一面,他是站在一个富人或是圣人的角度去看人的,他们忽略的是这个社会住的是人而不是神,我们都乞求完美,但我们也接受人不是十全十美的样子,因此用清醒的头脑和宽容的胸怀去接受身边的一切吧,你会拥有的更多…

同时我们还要感谢那些有才有德的人,为我们贡献更多无与伦比的经典句子!

现代散文3:现代人的婚恋观

文/精灵鼠--晓蕾(雷小珠

现在会聊天的人是越发少了,而且真的会恋爱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女人要的是安全感,男人却往往先想到是性,他们对恋爱的理解让人理解不了,总觉得得到一个心爱的女人,就是性,也因为如此,得到了却不珍惜也为之不少。什么是爱,爱是无私的,奉献的,利他的爱,不是在一点都不尊重对方的同时,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这样娶一个老婆,还不如娶一个娃娃,陪你达到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女人们不敢恋爱,是因为男人不会爱了,男人最爱的还是自己。情商高,会聊天,是一种观念上的冲突,不是还没有见面,就因为男人的一点欲望而闹得心理不舒服。爱情是互相的,可是也要尊重对方,如果一个男人每天色眯眯的,那个女生会喜欢,只会渐渐地反感。现在的人是越发不会爱了,爱情是什么,难道只是肌肤之亲吗?还要有心灵上的沟通,灵魂上的触碰。现在的婚姻,大部分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家族,来一个传宗接代,一胎不够,再来二胎。女人是可以牺牲自己的事业,男人却成了甩手爸爸。为了结婚而结婚的太多了,也有因为条件差,结不了婚的人也有。可是婚姻中真正幸福的人,能有多少?嫁的好不好,看产房外的婆婆和老公的态度,一个孩子可以证明嫁是人还是渣!

太多的人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也是有原因的,现在自己也养活不了,怎么养老婆。说到负责任这个词,不是说说罢了,做到却十分地难。夫妻之间不为了凑合,也不是只是一个依靠,谈恋爱要互相的理解,不是去占有,看哪些单身的,也是各有各的原因存在。爱情观和婚恋观和以前的人不一样了,肯付出,肯牺牲,能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电视剧的剧情有的都是骗人的,就像童话故事一样,现实是很残酷的,不要怪别人一言不合把你删了,怪只怪是不是有些地方让别人不舒服了,找一个三观一致的太难了,可以聊的掏心掏肺也不多了。每个人个性不同,想法不同,不是想人家怎么就怎样的,有人不要太自私,懂爱的人的确不多了,能珍惜也要看缘分。

谈恋爱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人互相的事,让别人不舒服了,每天总是强人所难,是谁都受不了。爱情是知心,心灵上的碰撞,不光是肉体上的愉悦,男人要自重,不要太轻浮了,这样难怪你找不到可以让你温暖的女人!

这就是现代人的婚恋观,不是不是想谈了,而且是不会谈了,爱情真是太奢侈了,能有几个人会去把爱放在手心,成家现在并非易事,离婚的太多了,谁还敢结婚呀!

现代散文4:女人与减肥

文/张静

如果问现代女性最想穿越到历史什么时期,很多女人会吼吼:回唐朝。原因很简单,唐朝以丰腴为美。体重超过160斤的“胖妞”杨贵妃就是标准“美人儿”。

不过,唐朝是唐朝,穿越也仅是一种臆想。女人回到现实,看到别人小腰细软、手臂芊芊,玉腿修长,羡慕得直流口水,于是把减肥的口号喊得震天响。

女人减肥,无外乎吃药、节食、运动、手术……

先说药物疗法。市场上的减肥药多如牛毛。电视、报刊上的广告也铺天盖地,厂家都宣称“立竿见效,无效退款”。赶紧掏钱买吧,今天一称,130斤。明天再一称,我的乖乖,128斤了。女人心里美滋滋的,痛并快乐着。不过,等停药后,新的问题出现了,肉又往回长。再称称,我的妈呀,135斤。更糟糕的是,服药后,多数女人两眼冒金星,一吃东西就想吐。更严重的药吃了后内分泌失调,每月的大姨妈要么来得早,要么来得迟,让女人提心吊胆。受了无比的罪,到最后的结果,女人钱财减了不少,但肉却没减一两。

其次说饥饿疗法。每天早上喝一碗白粥,中午嚼一两牛肉,晚上干脆只喝白开水。尽管肚子叽叽咕咕,堪比受刑还痛苦,女人仍咬牙宣誓:坚持,坚持,再坚持。不到几天,女人头晕眼花,生不如死。路过餐馆,香喷喷的味道传出来。这时候,女人终于忍无可忍,直冲进去。罢罢罢,点辣子鸡、飘香鱼、铁板牛肉,再来一个烤肠,直吃的肚圆腰滚。回到家里,越想越生气,干脆拉开抽屉,把薯片、巧克力、米花糖、夹心奶油饼干等珍藏的零食全部拿出来,抱在怀里“狼吞虎咽”,边吃边叹气,这几天的辛勤成果又付之东流。

第三说运动疗法。每天早晨六点准时起床跳操,晚上推掉所有应酬慢跑,临睡之前,还要在床上床下练练瑜珈。双休时,还要去去健身房。刚开始或许还能见点成效,但女人往往不能坚持到底。更何况,超负荷运动的女人,身材只谈得上匀称,一旦减少运动量,都会有一个发胖臃肿的过程。可见,运动疗法只能“让脂肪飞一会儿”。

再说手术疗法。这是减肥的极致,女人都有“舍得一身剐,要把赘肉拉下马”的决心。如今,最先进的手术莫过吸脂。走上手术台那刻,女人感觉很是壮志凌云,古代酷刑凌迟不就这么回事吗?女人不担心手术后的痛,最担忧的是术后落个疤痕,岂不是画猫不成反类犬?可惜啊,女人通常不知道,身上的肥肉好比韭菜,割了照样会自然生长。

尽管,减肥的女人有点傻。不过,话又说回来,减肥,却是女人一生不离不弃的事业。

现代散文5:臧棣视野中的现代诗

文/zhaojiayinn

常常有人问我,诗人(或者诗歌)的性质究竟是什么?

说到诗人的工作性质,我是这样想的,诗歌就是用风格去消解历史,用差异去分化历史,以便让我们知道还可能存在着另外的生存面貌。诗歌由于自身的文化特征,它专注于描绘人的形象的可能性,探寻丰富的生命意识;这样的工作很少很和历史保持一致,而由于历史自身专断的特性,诗歌便在文化的政治意义上成为“历史的异端”。( 臧棣:《假如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在写些什么……》《山花》2001年第八期。)

诗歌发展到如今,现代诗的个人化风格尤其明显,那么究竟这种个人风格给历史或者生命带来了什么?我们一直在探讨摸索中(或者答案早已隐藏在我们心中)。

现代诗歌的写作,与其说是全面地摧毁现存的语言系统,不如说是对现存的语言系统的巧妙的周旋、适度的偏移和机警的消解以期为它自身特殊的感受力寻找到一个话语的寄存处。

臧棣认为诗歌是一种“慢”,要慢慢的溶解现实的硬壳,把诗歌的精华一分一分地取出来,慢慢地比喻,甚至不惜把比喻的形象过程和比喻时写作者的心里状态也展现给阅读者和他本人。

诸如当代诗人赵嘉音的《羡仙记》:“踏歌行舟/撷一抹桃花染颊/心出明媚,则起华彩/

你不早不迟/恰巧在//随你,桃也夭夭/步丈,天涯/煮人间烟火/饮流年”。节奏慢,诗意慢,这是就是“慢”的溶解最佳诠释。

在新诗的语言的理解上,有一个重大的偏差,就是只看诗的语言对时代、对历史的呼应能力,而绝少想到诗的语言的根本性的任务在于重塑我们的生存面貌。

因为诗歌是对人类生命中的“原始力量”进行“战斗”的产物。从人类学的角度看,诗歌显示的是“人类主体在某一瞬间突入自身的宏伟”。

在另一种层面上,我现在意识到,诗歌所依赖的最本质的东西并不是个人经验;当然,也不是一种简单意义上的集体经验,而是一种为人类所独有的生命意识,荣格曾称之为“集体无意识”。

从写作的角度看,诗的语言,在本质上是一种大师现象。也就是说,诗的语言是一种大师的语言。这里,“大师”可以指特定时代的某个天才的诗人,也可以指一种独特的文学能力。

再如赵嘉音的《文字的意义》:“点燃人间一道光/烫穿泪水/刺响背离的吻/谄媚节日礼花/翻阅所有事物包裹的意义/直到爱开始萌芽/以吻,以攀爬,以生长/以祝福,以蜕变,以进化/爱他人如自己”。这些文字诗句以及赵嘉音独创的“鸢尾”标题(赵嘉音的鸢尾独创对现代诗的意义在此暂且不谈)使得具备了大师的语言的气势,甚至说用文字去归纳诠释“文字的意义”本身就是一种大师的气魄。

在我看来,现代诗基本上是浪漫主义的现象。现代诗的想象力的核心是对抗工业文明背后的工具理性主义。从这个角度看,浪漫主义反映的是现代性的一种自我矛盾。我自己的想法是,浪漫主义在今天依然可以作为一种诗歌的秘密语境出现。对诗歌写作而言,浪漫主义依然可以体现为一种源泉,同时,它也可以是一种语境。

当诗歌脱离了与具体历史语境的复杂纠缠,寻找到了“浪漫主义”过于笼统的价值观后,诗歌也从其他文类中脱颖而出,在当代文化中占据着至高位置。

是一种神圣的语言,或者说,诗是一种显示出存在的高贵品质的语言。还可以说,诗是一种骄傲的语言。而其他的文类诸如小说、散文、和戏剧,在我看来,都不具有这些特征。

我们使用新的语言意味着我们想成为一种新人:一种具有足够的文化视野和文化反思能力的富于创造性的新人。也就是说,新诗的核心牵涉的是一种文化的自我更生能力的问题。

臧棣本人曾说过:“新诗所展开的这个新的审美空间的自我发展,还与中国的不可逆转的现代化进程紧密联系在一起”,而近些年来,社会结构上的变化也纠缠在诗歌“可能性”的冲动中,它们之间复杂的关联可能是诗歌的真正活力之所在。

而在新时代,以赵嘉音为代表的一批诗人正在以此来冲击“可能性”的突破。我想,可能,诗歌的复兴或者在这个时代该到了。

现代散文6:沉默中爆发的现代诗

文/zhaojiayinn

诗人因作诗而处在与沉默的特殊关联之中,他们总是会以某种命定的方式返回到诗之开端或终结处的沉默里。

我们可以用中国新诗中的某些作品为例,来说明如何在细读中做到这一点。

比如在着名的《诗八章》中,穆旦将沉默的发生场所置于到爱欲的玄学空间之中:

静静地,我们拥抱在

用语言所能照明的世界里,

而那未成形的黑暗是可怕的,

那可能和不可能的使我们沉迷。

——穆旦《诗八章》

“爱之中,比起语言来,沉默更多。“因此爱使世界安静(静静地)。当爱的沉默将”我们“围拢”,言词的火苗就“在紫色中一跃而起”(特纳克尔语)。于是就有了交谈:这是言词之火的拥抱和交缠,它比起肉身的拥抱更加热烈。作为火焰之相互拥抱的交谈,照亮肉身拥抱的世界;值啊深入的交谈中,言语发出的光亮使相爱者看清了彼此的面容。然而,这交谈也使得沉默进一步增加,它其实是增进了爱之中的神秘和黑暗。相爱者说话,为了倾听沉默,为了沉迷于这“未成形的黑暗”。而当代诗人赵嘉音所说的:“而沉迷本身也是让人陶醉的,犹如每个人自身所肩负的使命。”这一点也极其重要。

赵嘉音就是一位对于沉默着迷的诗人。

老灵魂升起孤独

弥漫夜空

寓言长出双弧线

交相辉映

它陌生的头颅

装满幻想

像 期盼果实

必成熟于秋季般 不可思议

有些旅程 注定是寂寞的

没有山

没有水

没有影子

甚至 没有自己

犹如意义本身

——《使命》

摘自赵嘉音【鸢尾】系列,《使命》。

使命是孤独的,自然也是沉默的。而在赵嘉音的《使命》中,沉默直接转换成了一种力量,这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的力量直接汇聚成了使命。而使命这一诗歌中永恒的主题(甚至说诗歌的使命)就此得到了诠释。在赵嘉音这里,沉默是使命的力量,亦是诗歌的力量。

韩东是另一位对“沉默“极其着迷的诗人。

诸如他的《沉默者》:

我在沉闷的生活里不说话

我有沉重的上颚和巨大的下颚

像荒芜的高地上原始的石缝

即便是家的季节里,唇齿间

也不生长绿叶的言辞

我嘴部顽固的石锁,圆石上泛着青光

或许就是两片石磨间的相互消磨

像反刍动物从母亲那里带来

我就想马的石像咀嚼沉默

白墙的阴影是我寂寞难咽的草料

那蒙面哭泣的妇人是沉默者年迈的母亲——

她把他从唠叨中诞生出来——自觉受了伤害

好吧,就让房间里充斥我口哨般的喝汤声

——韩东《沉默者》

这首诗清晰、简练。得到了精准控制。沉默的意象呈现也十分娴熟和勾人,碎片化的场景使沉默呈现出另一种可能。

而诗歌的阅读,好的细读从沉默中对作品的阅读或注视开端:在“久久的注视“之后,仿佛从沉默中吸收了足够的语言,才能开始对作品的阐释。而阐释的实质,是向作品提问,同时倾听作品对问题的应答,也就是在作品之中吹拂的风声。我们需要耐心和细心地倾听这”风声“,一旦我们听懂了,我们就会止住,从言说和阐释中退出,再次回到对作品的阅读。这就是细读的终点:返回作品,返回沉默中对作品的久久注视。

细读始于沉默,并终止于沉默。而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细读——在沉默之中,期待着“注视”的时刻。

现代散文7:大师石畅想曲

文/李英群

有人撰文,说现代中国人缺乏想像力,社会太现实,没有幻想。其例证之一是少有新的民间传说出现。

按理说,时下环境宽松,言论自由,谁都可以让思维向四方放射,即我们潮州人俗语说的“四散想”。四散想绝非胡思乱想。因为我们所指的胡思乱想,往往有定向,想那些你绝不可能实现的事物。四散想则是一种放射,向四面八方放射出去,寻求新的可能。

为什么现代中国人缺乏这种思维放射能力,有人说是现实已远远超越人的想像力了。比如某贪官,拥有百名情妇,他居然还写下做爱(实应叫偷情)日记;又有某贪官,所贪巨款足二亿人民币,一分不花,都藏于冰箱、墙体、铺于床垫之下。自己每天骑自行车上班。这都远远超出我们的想像了。

此论意在指责、讽刺贪官,与想像力无关。我倒是想起思想最自由的小孩。因为他门即使想错做错了,连上帝都会原谅。也许,孩子们玩什么玩具是一个原因。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从外国进口洋玩具,比如丹麦的乐高益智儿童玩具,都是把程序设计好了,你要玩,得按其程序来。这样,思想被规死,思维受束缚,不能四散玩,错一步就玩不成。家长们觉得这玩具先进,但我看,远不如我童年时在乡下就地取材玩的游戏来得益智,就比如玩泥巴。

从河沟岸边挖来粘土,几个人就在外埕玩起来。从最简单的开始。女孩子们会搓成一粒一粒的小圆球,说是元宵甜丸,她们会用泥巴筑灶,做锅,做碗,煮甜丸后还做出吃丸的表演;当然,也会做成薄饼,那就更容易了。年纪稍大点的,学大吴人那样塑涂安仔,更会做出花鸟虫鱼。她们在生活中见到什么,能做的都可做,任所欲为,思想一点不受限制。男孩子就粗犷一些。做枪做子弹,造飞机,举在手上满外埕奔跑。有个孩子搓来搓去都不成样,人家问他做的什么,他说大番薯,调皮的一位说是一堆狗屎。于是众人嘻嘻哈哈,各展技艺,给想像力插上翅膀飞翔。

如果现在的孩子们真缺失想像力,责任多在大人身上,主要在家长,不给他们自由,发觉孩子有一点与常规相异的看法,就责其“勿四散想!”

四散想是一切创新的前提,雅称叫异想天开。现在,市场上到处是山寨产品,以模仿为荣。连文学创作承认了抄袭的人都可以参加中国作家协会。这让那些咬牙奋斗多年终于入了“国协”的人也觉得脸上无光。

让我们把本文范围缩小点,只谈文学创作的想像力。我们一直在享受前人四散想的劳动成果,比如《夏雨来的故事》,有几成是真?比如《仙佛造桥》故事,谁会信其真?但他是潮州文化的一部分,是我们的精神财富。

有一次与陈复礼先生聊天,说到他的摄影创作。他言中有个意思,摄影作品都很现实,很客观。但摄影家要有想像力,否则就不能叫创作。这话很有启发。

其时,我正应复礼先生的三弟复疆先生之约,要写一组解读陈复礼经典作品的短文。陈先生为人幽默风趣。与他交谈极轻松极有益。我说读你的摄影写散文随笔,可写成纪实散文,议论文,也可发挥想像天马行空乱为文。

最后的乱为文引起座中人的兴趣。因为前二种写法,国内外专家已多有著述,我绝对写不过他们,何必多此一举?而其实,说这话时,我已心中有个底,就是以前读过《贾平凹石林游记》他根本不写石林,说每块石都有人写过,他写与其妻坐在观峰亭上的对话,真正是天马行空,说石林是林石,是墓碑,是上帝的盆景。最后与其妻各选一块石读其碑文(其实是他们各自心中的碑文),结尾写到:“假若千年之后,石林还在,管理石林的人还记得这次游玩之对话,他们一定会编派一个故事做广告:某某石是当年贾平凹同妇人读过,平凹果然以后功成名就。其妇人者,平凹之妻,亦从此学业大进,寿高八旬,所生二子皆为官×品。”

两天后,我把写好的文章送复礼先生批削,其文曰:张家界风景区还养在深闺人未识之时,世人无有知之者。忽一日,摄影大师陈复礼云游至此,惊为人间仙境。逗留几日,猎影多幅,发表出去,首先引来大洋彼岸的洋游客,之后张家界名扬天下。尤其那幅“定海神针”,令人叹为观止,每日游客如云。张家界市长为感谢陈大师,专程赴港给陈大师颁发荣誉市民证书,并告知已在陈大师当年摄影处的大石上刻“大师石”三字以示纪念。此后游客来此,必瞻仰大师石,或站或坐或抚摸,无不与石合影。此后,人们发现,站于石上者,如系干部,回去必升官,系商人者,回去即发财,是学生者,高考不入清华即进北大,是妇人者,生子育女皆为各行业状元,更多的是影视明星……

座中人大笑叫好,陈复礼先生说:此文暂不见报,且藏之名山。一千年后,被人发现,消息传出,时人纷纷奔张家界寻石,寻遍全山,不见石踪。考古队进山搜寻,奔波几月也一无所获。后遂无问津者!

此文后被弃于字纸篓,被清洁工捡出送给她读高小的儿子,其儿续曰:大师石被某大国用直升机偷吊升空,又被另一国的导弹击碎,散落全地球表面。其后世上钻石,皆为大师石的碎片也。

你看,谁敢说现代人缺乏想像力!

现代散文8:体育节

文/唐梓菲

现代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大人们忙着上班,小孩们除了上学,还要参加各种培训班,忙得连锻炼身体的时间都没有了。我想设立一个体育节,在这一天,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暂停工作和读书,一起加入到锻炼身体的活动中。

体育节的早上,街头巷尾的人们都穿着五颜六色的运动服。人们在街头举着颜色鲜艳的“体育节”旗帜,一边游街,一边高呼“热爱生命,热爱健康!”公园里,大人们正锻炼得不亦乐乎,有的跑步,有的打太极拳,有的在跳远……小朋友有的跳绳,有的拍皮球,还有的跑步。不论大人还是小孩的脸上都挂着汗珠,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人们在相互谈论着。

体育节,真好。让我们所有人都参加到运动中来,让我们的身体锻炼得更加结实,更加健康!

现代散文9:现代散文“白马湖派”论要

文/朱惠民

(一)

白马湖散文作家非有意立派。白马湖派的得名,从根本上说,主要是这群人能够拔戟自成一队的创作实绩,并得到世人的推重所致。其最大的成绩,乃是现代散文的创作。在 20 世纪的 20 年代,以夏丏尊、朱自清、丰子恺为轴心的一班散文家,创造了一种独标高格的文学样式——“白马湖散文”,体现了现代散文的崇高境界,由于那些文字文格洁净、文味清淡如白马湖的湖水,加之以作家此时都在新文化运动的“驿亭”——浙东白马湖畔的春晖中学(又在宁波省立四中)劳作与生活,故被称为现代散文 “白马湖派”。

独特的风味或风格是维系流派生命的血脉,“味”重于“形”也应是适合白马湖派的(对待组织形态不甚严密的流派,“以味不以形”之变通,不失为一种研究之法)。这是因为风格特征是文学流派的本质,也是流派的生命所在。就散文白马湖派而言,究竟能否算是一个独立的文派,其关键在于对其整体创作风格的确认。而围绕流派风格的形成,就有时代思潮、地域人文,乃至作家的创作思想和审美情趣,甚或彼此相仿的人格类型等因素,其中流派风格当为主要基因。

(二)

白马湖散文的别有建树,是因为可与语丝派比肩。“白马湖之群”与“语丝之群”,两者有相承的一面。然它不是“语丝之群”的旁支别系,而是“别开门径”的一派,虽有联系,但当是“土生土长”的。1991 年发表的拙文《现代散文“白马湖派”研究》,对此作了专论。(1)当代散文家金梅在1992年(7月号)的《散文》上,发表《白马湖派散文家》与之呼应。文云:流派作为一种文学现象,产生和存在于特定时空和人际关系中。从这个意义上判别,白马湖派散文家可以包括夏丏尊、丰子恺、朱自清、朱光潜、冯三昧、方光焘、刘薰宇等几家。叶圣陶虽不是春晖中学教员,但也曾在那里作过短期讲学,又与夏、丰、朱、刘等意气相契相合,后与夏还结成了儿女亲家,因此,也可以将其暂时(文学流派本是流动不居的)归入白马湖派散文家中。在这派散文家中,夏丏尊可以作为代表。他不但出生在白马湖边,在那里也生活得最久(象山下有他号称“平屋”的居室与书房);其人品、文品与文章风格也最典型。他的观点与拙文可谓不谋而合。在 1994 年出版的拙编《白马湖散文十三家》选编后记 ——《红树青山白马湖》中说:现代散文“白马湖之群”和“语丝之群”已成南北汇合(“语丝”之取名,便是从顾颉刚带去的宁波分会所办的《我们的七月》中找来的;语丝时期周作人又不脱浙东人的气质,赞赏浙东文化的飘逸与深刻,希望写出平水的山光,白马湖的水色),从而构建了二十年代散文鼎盛期以周作人为领袖的清淡小品散文的“一个很有权威的流派”。(2)这是从现代散文史宏观的维度审视所得的结论。这个很有权威的流派的领袖人物乃是周作人。这从周作人为俞平伯的《知燕草》所写的跋文中似可解说之。周作人曾称俞平伯“为近来的一派新散文的代表,说‘是最有文学意味的一种’。这种文章的特点是:不专说理叙事而以抒情分子为主的,有人称他为‘絮语’过的那种散文上,我想必须有涩味与简单味,这才耐谈,所以他的文词还得变化一点。…… 才可以造出有雅致的俗语文来。”(3)他称赞俞平伯和废名的散文“涩如青果”,其实这也是他所追求的,那意思是说小品散文须有经得起咀嚼的回味的余味。就像他喜爱喝的苦茶,虽然清涩,却久留舌上,意远味长。可见,这一派新散文,实是周作人自己为“冠冕”的“一个很有权威的流派”。而它的构成基础,确凿地说,乃是“白马湖派”与“语丝派”。两群之中的串联之人则是俞平伯与顾颉刚(其中俞平伯,他既是语丝派,又是白马湖派。然无论怎么说,俞平伯总归是属于周作人这个流派的)。俞、顾交谊甚笃,1924 年顾曾抄存了与俞平伯的书信五通,钉成一册,题为《与平伯书》,其中 1924 年 5 月 15 日的一封信,连同1918年5月17日的信,俞平伯还发表在《我们的六月》上,而博得周作人的赞赏。1924 年 11 月 2 日,顾颉刚出席《语丝》刊名讨论会,他带去刚于 7月出版的《我们的七月》,当会上大家定名时,顾颉刚读着《我们的七月》里的张维祺的《小诗》第一首:“伊底凝视,/ 伊底哀泣,/ 伊底欢笑,/ 伊底长长的语丝,一切,伊的;/ 我将轻轻而淡淡地放过去了。”提议把“语丝”两字作为刊名,这就成了《语丝》的刊名。可见,语丝派的《语丝》与白马湖派的《我们》在内核和外在上的联系。然而,这两个流派还是彼此独立的。从理论上看,一个文学流派自立的程度,有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创作特征的共性的集体呈现。语丝的随意而谈的文体于自然中透出谐趣与诗趣。“白马湖派”的散文创作,台湾学者杨牧简要地指出,是“清澈通明,朴实无华,不做作矫揉,也不讳言伤感”。(4)基本上抓住了白马湖作家群体的散文风格,宛如白马湖清淡自然、隽永洁净的湖水,他们的散文实显露着趋同的意境。这一风格特征,夏丏尊的《白马湖之冬》、朱自清的《春晖的一月》、俞平伯的《忆白马湖宁波旧游 —— 朱佩弦兄遗念》、丰子恺的《山水间的生活》、朱光潜的《无言之美》洵可谓范本,对“白马湖风格”做出了最佳的诠释。对于“白马湖派”而言,纯粹是由于它是在形成散文创作的艺术共同风貌后得到研究者的推重,其内部并没有富于宗派或团体意识的文件,因而,关于白马湖派散文家阵容的测定,就显得特别为难。尽管他们的本意并不成就有什么派,而实际上师事或友朋的形式也约略概括白马湖派的形态特征。虽然其构成形态较为松散,这种松散性也呈现出一种生机,一种特色所在。这种特色是基于散文家文艺性格与文化理想之共同性而形成的作家群体。

(三)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文学流派,白马湖派散文家“自由地发表那从土里滋长出来的个性”,他们作品的题材、风格、语言,却实实在在地满熏着白马湖的浓郁的“土气”,它受着浙东那独特的“培养个性的土之力”的推动。从精神层面说,具有一种平民意识与人道关怀。他们能够把一种诗意融入清淡的文风中,也即兼具浙东土味的自然质性与白马湖风格的清淡隽永。这是浙东地域“土气息泥滋味透过了他们的脉搏,表现在文字上”(周作人语)的一种风格。

白马湖散文属于清淡隽永之体。我们说它淸隽平淡,是因为它充满诗意。诗出于情,情长、味远、意深。虽然,他们各人的创作风格各有自己的个性美,但皆内含着清隽淡泊的共同性的神韵风骨,一种清淡美。这是一种有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与初日相映焕的清鲜,如天地所造就的自然,以及同朝气共氤氲的明爽的美。

朱自清散文清丽而细腻,此种“清幽”内蕴着白马湖的“士气”,他的为文虽有某些“造作”之处(“像《绿》《匆匆》等篇,辞藻多,渲染重,与平易、自然的风格大异其趣。这反映了“五四”时期一种流行的风格,并不是朱先生散文的本色”),(5)这是草创期作者文体意识强烈,过分经营“作法”,强调修辞所致,但从总体上看“仍能够满贮着那一种诗意”,具有诗的情韵,诗的意境,诗的凝练,可说是颇具情致的散文诗。夏丏尊《平屋杂文》,表现为具象与情绪兼具,自由中体现精严的技巧、淡而有味的整体特色。此中平淡也有着白马湖的“土气”。丰子恺是独操散文一体的,他的散文自称“随笔”,多为理趣之文,即属于审智散文。其文体,既有传统笔记的风味,又亲炙西方随笔的格调,于中闪烁着智慧的辉光。当别人向着叙事抒情的纯文学方向走的时候,丰却直达智性,构建智趣,独守审智散文。他行文素淡、自然,犹如那袅袅的“香篆”。至于朱光潜、俞平伯、叶圣陶,他们的散文似乎也属平淡之体,其中不乏清顺自然之“土气”。这当中朱光潜羡慕的只是周作人的“清淡”,他推崇“清淡”,意在寻求生活的艺术。而俞平伯散文的发展,则经历了从繁缛到素朴的路。换言之,他的散文的“文学意味”,由秾丽到冲淡的变迁。他的追求“趣味”的洒脱的名士风,隐含着自然适意的“土气”,其由因恐怕是他的白马湖之旅。叶圣陶散文的内容上表现着宁静淡泊的精神,他只用和平的态度,隽永的意韵,极富情趣的笔调,作成精妙的佳构。然这趣味是根植于“泥土”的。(6)白马湖散文作家,各自从“土里滋长出来的个性”所内涵的共同性的风骨神韵,即成为白马湖派的底蕴与根基。

白马湖散文的隽永,其仪容所显示的秀,而内容则注重一个“味”字,平淡之为味,以原味取胜,文之本“味”无穷。唐代的司空图在《与李生论诗书》中强调诗要“辨于味”。他把“味”放在诗的首位。不辨味,则不足以言诗。这种味,既不是酸味,也不是咸味,而是味在酸咸之外的味外之旨、韵外之致。其实白马湖派散文家何尝不是如此?他们或流连于山间明月、江上清风之间,或阐述着艺术化的生活,或书写自我的个性,皆使文章之“味”无穷。诚如台湾学者张堂錡所论及的,“以散文美学的艺术风格来论,平实隽永,真而有味,是他们创作的基调,魅力之所在”,(7)自然也是他们的作品的真味。这种味,好就好在:她给你的绝不是生理上的快感,而是心理上的美感。这种美感,妙就妙在:她使你的心里感到甜丝丝的、乐滋滋的,然而你却说不出来。这就是言近旨远、意味无穷的境界,也是隽永之味所追求的极致,以至于明心见性的流露,天然本色的自然呈现。白马湖散文有些篇什如《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温州的踪迹》,调和优美的辞藻于一起,看似文字瑰丽,外形很美,然而我们感着的“内美”,也还是那样的自自然然,并非是人工的雕饰和涂绘。这是清淡和腴润的对立统一,清淡而不寡淡,腴润而不肥腻。不过是统一于腴润,因而这些篇什本质还是素朴,即所谓“腴厚从平淡出来”也。这是否与浙东人的嗜好与口味有关?浙东人性喜清淡而腴润,此谓浙东吃食知味的至真、至善、至美的最高境界。移之为文亦是这样。你看“不脱浙东人气质”的周作人,他的文章清淡而腴润。其《〈雨天的书〉自序一》,就是以极短之篇幅达到极淡之美的典范。平淡非枯槁,相反的倒是要腴润。周之作文崇尚的即是清淡和腴润统一之美。初读它会觉得很淡,他用那种平民风和你交谈,感情是淡淡平平的,让你会感着很是闲适,其实不然,细加体味,内含着腴厚的甘美。而白马湖散文的隽味、“土味”,恰是周作人小品散文之冲淡韵味(冲而不薄,淡而有味)的传承。不是吗?周作人的《苦雨》《故乡的野菜》《北京的茶食》以至《乌篷船》《鸟声》多完成于 1924 年至1926 年间,此后仿者蜂起(如钟敬文散文是仿周氏的。王任叔说他从周作人《自己的园地》里走出来的)。而朱自清、俞平伯、叶圣陶等白马湖派散文家其时日渐成熟,合二为一,便构成中国现代散文南(白马湖派)北(语丝派)回响与呼应的态势,尔后完成向“文学”提升的文体嬗变。

(四)

散文这种文学样式是“情种”的产物,可说是万变不离其情,不论是事、景、理为主要特征的散文,均应有情贯穿其中,情不贯,文不立。散文,极言之,可称为情文。白马湖散文,即是情文。作文者的名字简直与他们的情文篇名融于一体,难分难解。提起《背影》、《平屋杂文》、《缘缘堂随笔》、《未厌居习作》,人们顷刻会联想起将自己感情全部浸注其中的作者——朱自清、夏丏尊、丰子恺、叶圣陶。白马湖派散文家十分重视感情对于文学创作的作用。1924 年,朱自清针对宁波有人对《我们的七月》的评论,作了回答:小品散文之吸引人,“最大因由却在情感的浓厚”,并说,此“不可强为”。同年,他在宁波所作的《我们对于文学的态度》演讲中,又表明自己的创作态度:“觉得感情无谓者,宜节产”。夏丏尊也有类似的意见。他认为文学的特征一谓“具象”,第二是“情绪”,文学作品“只把客观的事实具象的写下来,使人自己对之发生一种情绪,取得其预期的效果”。丰子恺曾指出:“艺术的根本原则,是关切人生,近于人情”。叶圣陶认为“真的文艺品有一种特质,就是‘浓厚的感情’。我们若说这是文艺之魂,似乎也无不可”。感情的冲动,情绪的宣泄乃是白马湖派散文家创作的缘由,作为沟通人我决不可少的洋溢在文中的情感,要求作家由“情生文”“情至而文生”,读者读文才能引起共鸣。我们且不说朱自清读了父亲的来信,感情结郁于中,发之于外,遂成了不朽之作《背影》。即便以夏丏尊的《猫》和丰子恺的《白鹅》所写动物而论,也赋予人的感情,前者可谓一曲深情的挽歌,写的是猫,实为借猫写人,写人的感情;后者是怀着“好比为一个永诀的朋友立传、写照”的深情来写这篇散文。白马湖散文的独特处,就在于作者们把感情的冲动深深地掩埋在心里,谁也无法觉察;从表层看,他们只是平实地写自己日常生活中的感兴,平淡之极,但平淡之中,蕴藉着深情。他们把真挚的情愫,包容在平常的生活场景中,以清疏平淡的文字出之,有几分动情就陈述几分,既不回避藏匿,也不强为渲染宣泄,故作多情。即使如此,我们读者读文,那细到像游丝的一缕情怀,低到像落叶的一声叹息,也能体察得出,且是他们的,不是旁的什么人的。这就是白马湖散文之所以特别令人动情之处。

散文之为情文,其创作上理所当然地重于作者感情世界的体验、性灵天地的反映,在抓住主观世界表现上,白马湖派散文家似有共通之处,他们都精确把握三个关键——一是将自己内心世界的体验和表现,置于真实的天平上;二是在这种体验和表现中,不懈地去追求思想的完善;三是在表达这种内心体验的语言形式上,力求美的升腾。白马湖散文就着那些散文家完整人格的根株,绽放出艺文的花朵,感情真,思相善,形式美,真善美浑如同一,这便生了完美的文格,完满了真善美的文艺世界。

尚需指出的是,白马湖派散文家的情文创作,受着周作人的影响与指导。周致函俞平伯,对于发表在《我的七月》上的顾颉刚的散文《不寐》和《信两通》极表赞赏之意:“我觉得最妙者,乃是颉刚自述初恋的文章,其通信亦佳,—— 何不劝其多发表,或找一点给《语丝》乎”。(8)这是因为顾写的全然是自己的真情实感,读来感觉亲切。周作人在此信里还对金溟若的小说《我来自东》提出尖锐的批评,“最无聊,亦可谓读之令人不快,因完全模仿 …… 我觉得凡仿都不佳,因即是假也。”(9)周作人把自己的意见函告俞平伯,即是希望《我们》乃至《语丝》多发表情文,尤要摈弃仿作,仿者即无真情可言。这是周一贯的创作原则,他在《个性的文学》里直言:一、创作不宜完全抹煞自己去模仿别人,二、个性的表达是自然的,三、个性是个人唯一的所有,而又与人类有根本上的共通点,四、个性就是在可以保存范围内的国粹,有个性的新文学便是这国民所有的真的国粹的文学。(10)这些就给了白马湖派散文家指示现代散文创作的重要路径 —— 散文必是情文,它最要紧的是应该抒发真情实感。

(五)

白马湖派散文家的中华文化接受中,有一个颇有特色的标记,即是他们与佛教的结缘,且有“儒说佛法会通之点给我们开示”。(11)故而,他们的散文的清淡风格似与佛缘有关联。——《现代散文“白马湖派”研究》对此作过精准的阐论,时至今天仍内蕴并闪烁着尖新的学术创见(后述者皆据此以作伸论)。兹不赘。(12)现就白马湖文派的精神领袖夏丏尊的典型例证,再行厘析与描述。

夏丏尊与佛教有着不解之缘。他译过《南传大藏经》,着有《本生经故事选》,然他的学佛似在心不在形,偶尔茹素,却不为僧。割不断忧国忧民之念,早期散文展现那种山一般的风骨。然而他的散文总归由清丽转向为恬淡。表现在创作上,佛禅意趣渗透于中,且用佛禅独特的思维方法。《白马湖之冬》即可豹见一斑。文是这样描绘平屋的风的:“松涛如吼,霜月当窗,饥鼠吱吱在承尘上奔窜。我于这种时候深感萧瑟的诗趣,常独自拨划着炉灰,不肯就睡,把自己拟诸山水画中的人物、作种种幽邈的遐想。”作者不记叙自己“拟诸山水画中的人物”是何许人,也不祥述自己的“幽邈的遐想”是什么?只是说“我于这种时候深感萧瑟的诗趣”。留下一片空白,好似丰子恺漫画里的“留白”,然后这种“留白”却比具体的描述更能增添读者的想象空间,这是“无画处皆成妙境”,给全文笼罩一种清净空灵的氛围。你看,这“诗趣”像清风徐来,山泉汩汩,它最能体现幽深清远、淡泊自然的美学境界。是倾心佛禅令作者在静默观照、沉思默想中感受到“萧瑟的诗趣”。这便是禅趣!这里,如用比、兴显然不行,而禅宗式的含糊玄妙、似是似非、亦此亦彼的表述,则恰恰适切。它朦胧、含蓄、蕴藉,显现了夏丏尊散文清空、淡远的禅境,“无言之美”,反倒把清丽与恬淡谐和地统一在一起。

这种“留白”,还由于作者接受弘一法师的“背光”,信奉禅宗不立文字,以心传心的文学观。因为“不立文字”的禅宗到了非用文字不可的时候 ,才用极其简练的字句, 甚或“留白”,以便余出大量的空间,让人去揣摩、去思考,作者这样做,“余意”便是越加丰裕。作者省略了,读者则用想象为他补上了。“真境逼而神境生”,这就是夏丏尊散文禅趣和禅境的妙处。这就是夏丏尊散文禅趣和禅境的妙处。

夏丏尊写序跋也用记叙文,其写法别致得很。如《〈子恺漫画〉序》。序文欣赏丰子恺于佛教的虔诚,更折服弘一法师在清苦平淡生活中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进而领会佛家“对于一切事物,不为因袭的成见束缚,都还他一个本来的面目,如实观照领略”,由此而深感“这才是真解脱,真享受”。夏丏尊在这里是把解脱和享乐作为“艺术和宗教”的“同一的归趋”来体悟的,悟到了“生活的艺术化”的真谛。这篇《序》,意在展示丰子恺的漫画艺术受到弘一法师的熏染,它与《弘一法师之出家》等弘一题材的散文皆荡漾着佛禅的气氲,多为现代散文史上记人记事的珍品之作。

夏丏尊散文平淡风格的铸成,除本性质朴恬淡外,喜性日本文化中(如俳谐大师松尾芭蕉与小林一茶)的淡远、幽深的品味,且都以禅宗思想为内在灵魂,显然对于他的独操散文一体予以影响,他的为文清澈通明。比之那些刻意雕琢的文章来,自然更耐得起回味和启迪。他的有些作品文笔流转自如,无所羁绊,夹带佛禅的运思方式和启悟特征。用笔又有日本俳谐的诗风与表现手法的影响。《学斋随想录》、《文艺随笔》、《读书与冥想》等篇什显而易见。作品由沉思遐想的片断组合,少则数十字,多则百来字,撷英取华、亦剑亦箫,独立成篇。其警句式的建构,类似于佛经的“偈”或“伽陀”的飘逸与神思。这种禅宗瞬间顿悟而进入的“静虚”之境,实非佛禅情结而不能为。当然,夏是由读书偶感生发开去,由情入理地表现刹那间的人生感受。

综而言之,白马湖的散文的清淡风格,是这批散文家儒佛融通的高洁人格追求的袒露,他们身上所氤氲的虔诚心与恬淡感及其作品所流露的宁静、淡远的审美情趣,正是吴越文化最和谐的产物,自然也是白马湖散文最为显豁的艺术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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