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冬日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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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冬日的散文1:血脉深处的守望

文/章骁

冬日的村庄如一个落寞的老人,蹲在岁月的一角,显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寒风在山村的上空刮得呼呼作响,荒芜的田野染着一层白霜,唯有几只觅食的麻雀起起落落。这种无言的冷寂自深秋稻子收割之后,就开始在村庄的角角落落蔓延开来。直到冬至时分,那些远离故土的游子们,嘴里念叨着冬至的日期,一个个踏着霜露回来了。游子们远归的脚步踏破了村路的沉寂,这个时候的山村,终于显露出温情的气色来。

不远千里往回赶的人们,是惦记着回家给祖先上坟的。按乡俗,冬至上坟一直要延续到年关。这段时间,就连村口的那颗大樟树都挂满了村人丝丝缕缕的牵念,樟树下隐约现出几个陌生的人影,就有老人从院子里蹒跚出来,踮起脚,探着头细看,看是不是自家的亲人回来了。屋后通往山头的那些小路,早已整修过了,这些平日里没人通行的小径,在这样的时节里,因承担着人们虔诚而厚重的脚步,显得格外亮洁起来。这些如网交织的小径,在我眼里分明是一条条神圣的通道,它们一头连着人间,一头通往天堂。

事实上,上坟的人多数对自己顶礼膜拜的祖先是陌生的。对于那些安息在地下的先人,极少人能够忆得起他(她)们的面容和模样,人们只能从斑驳的石碑上读出这些逝者的名字,从碑文上刻下的数字里揣摩出那些先人曾经活过的年代。即便如此,靠近这些或简陋或华丽的墓室,心里都没有丝毫的陌生感,这些蹲坐在山头角落里的墓穴,弥漫出一种宁静的暖意,与墓穴对视,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温馨,带有世尘烟火的气息。那是因为,这些小屋里住着我们的祖先,我们有着相同的血脉。

几乎所有的人,对祖先的敬崇都发自肺腑。这种情感占据着人们的精神高地,绝不容撼动。这份膜拜不关乎祖先社会地位的高低,于贫贱和世俗无关,只和血脉相连。我记忆能抵达的最远处,是我的太祖父。至于太祖父以上的先辈,只能在和祖父的交谈中勾勒出他们的模样和性情。追溯起来,我对祖先的情感实际上是从恐惧开始的,这份恐惧从儿时第一次看到梁上的那口棺木开始。在一次玩抓特务的游戏时,我鲁莽间撞进了一间黑乎乎的柴房,钻进了一捆稻草堆里。这次躲藏自然出乎了伙伴们的意料,正为长时间未能暴露自己而暗自窃喜,抬头间就看到了那个令人生怖的木器。那个物体呈长方体,颜色暗红,横卧在几根木梁之上。眼光触及那个木器的一刻起,我的汗毛就直直地往上竖,毫无征兆的,我的潜意识里就想到了死亡这个词,与此同时,我几乎逃也似地就从柴房里夺门而出。之后的很多年,我再也不敢靠近那个柴房。而那个暗红色的长方体木器,如潜伏在心底的一个怪物,偶尔在某个暗夜的梦里突然靠近我,令我毛骨悚然。

对这个木器的恐惧,一直延续到太祖父的离逝。一个冬日的午后,身着青布寿衣的太祖父,平躺在一张席子上,面容安详。灵堂里烟雾缭绕,在一阵悲戚的唢呐和哭泣声中,太祖父的身躯被安放进了一口油亮的棺木里。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逝者入棺的场景。整个仪式在我眼前完成之后,我长吁了一口气。那一刻,我对这个叫做棺木的木器的恐惧感瞬间锐减。我听到大人亲切地称这种木器为“寿棺”,安葬逝者的墓穴为“寿坟”。后来我还知道,只有年满花甲的老人,才能入棺下葬,享受寿坟之礼,未满花甲之人,意外去世,俗称“短命鬼”,只能草率掩埋。

令人生惧的棺木,因为太祖父的灵魂附体而不再阴森。那些散落在山腰上安放棺木的大大小小的坟墓,也不再叫我胆怯。我清楚那些墓地里,安睡着的,是和太祖父一样的老人。每次上坟,随同大人一起攀上山头,从一个辈分最高的先人的墓地开始祭起,一路下来,跪拜了多少回,挂了几叠草纸,燃了多少爆竹,点了几只香烛,我没记清。我只知道,到后来,凑近太祖母的寿坟时,看着父亲几兄妹一边往墓前堆放鸡蛋、腊肉、苹果等祭品,一边对着那块石碑说话,我似乎真的感觉到了那块冷硬的墓碑后面,有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妪在侧耳聆听,父亲几个说的话,老人家都听着了,只是笑而不答。

儿时,跟在大人后面去上坟,大气也不敢出。父亲叫我磕头,我就磕头,父亲让我点香,我就点香。母亲每次都吩咐我,给祖先上香跪拜时,要在心里祈愿,求祖先保佑。我记住了母亲的话,每次跪在墓前,都在心里默念,求祖先保佑我学业有成,保佑全家人平安。后来我考入了省城一所中专学校,分配工作成了一名公务员。母亲笑着告诉我,说我祭拜祖先的心很诚,祖先显灵了。我明知道母亲不迷信,却也不作争辩。我和母亲对视而笑,告诉母亲今后每年都要回去上坟,一辈子不能忘了祖先的恩德。

真的就开始惦念起上坟的事来。现代文明的生活方式对七零后的我影响很大,清明节我通常选择网络祭祖的方式来悼念祖先。到了冬至却不行了,总觉得有一件心事未了,心神不宁。这种期待,一直要等到年关,省城的叔叔们都回来了,我们一起去上坟。每到一个先人的墓前,我都不会闲着,主动上前去,从父亲手中接过柴刀来修剪墓地里杂乱的茅草,或是给坟头添几锹黄土。跪拜的时候,我总是一脸肃穆,。我深深躬下身,头几乎抵着了泥地。于之前不一样的,是心里不再祈愿祖先的保佑,我只是默念着:愿祖上在地下安息,晚辈来看您来了。

我在跪拜的时候,听到一旁的二婶轻声对侄儿说,儿子,快去磕头,求祖先保佑你学习进步。侄儿听话地走上前来,跪拜在地,嘴里念念有词。看着跪倒在泥地里的侄儿,我一下就想起了儿时的自己,心底一片释然。

坐落在房屋身后的山头,平日里村人只有在灶膛里缺了柴火,才会想起去光顾它们。那些终老后被送上山腰的先人,终日与草木为伴,与虫鸟为依,该也是会寂寞的吧。我宁愿相信先人们是有在天之灵的,他们在寂寞的时候,或许会想起自己的亲人。不然,远离故土的我们,如何会对那些坐落在山头的土包不离不弃呢?!

上坟的路上,总要路过一两个破败的旧坟。这座坟墓年岁久远,已然算不准修建它们的时月了。坟身已经坍塌,石碑风化破碎,碑文模糊一片,再也辨不清字痕来。途径这种沉沦的墓地,我每每心生悲凉。是这位孤寂的先人,早已脱离了晚辈追念的视线,还是,这原本就是一个客死他乡的外人?无论如何,这样孤独破败的一座坟,带给我的,只有凄凉。

如今的山村,大多数年轻人已经离开了村子,在或近或远的城镇都市生活,不少房屋的门是终年关闭着的。这些人家的儿孙辈,却依然惦念着在冬至年关的时候,回到老家,打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门锁,细细清理院子里杂乱的野草,扫去屋檐下密布的蜘蛛网。做完这些,他们便举家爬上后山,提着纸钱和香烛,逐个去祭拜自己的祖先。正如我的堂哥冬明,一家人全出去了,空留一栋屋子在村里,但每年冬天,他们一定要回来一次,因为他的母亲生前曾告诫过他,即使全家人都出去了,仍然要记住,我们的祖先在这里,我们永远是村里人。

从村庄走出去的人,老了都想着要回来。就连父亲都说,以后退休了,要回老家去养老。对父亲的话,我不置可否。但隔壁的四爷却真的应了“叶落归根”这句俗话,他在病危之际,硬是拒绝继续住院治疗,强烈要求儿女们把他从县城儿子家里送回了老家,终老在了那栋闲置了多年的旧屋子里。四公公在弥留之际,开口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能老在自己的家里,也就安心了。

对我来说,乡愁很多时候是基于精神层面的一种情感,从根子上来说,是虚幻的。对四爷来说,乡愁的最终抵达方式,是终老在故乡的屋子里。四爷的最大愿望,是死后能够安眠在村子的后山上,与厮守了大半生的山水草木为伴,与那些先人的灵魂作伴,如此才能安息九泉之下。山村的土地,有了四叔的气息,对四叔的子孙后辈们,也就有了一份长久的期盼。

上坟祭祖的次数多了,走在上坟的路上,就有了走亲戚一般的温暖。缓缓行走在通往山腰的小路,抬头望去,雨后的阳光照在半山腰的坟土上,散发出一缕缕热气,犹如屋顶升腾的炊烟。透过层层回旋环绕的气雾,我清晰地读到一种凝重的来自血脉深处的守望。

关于冬日的散文2:冬日的布壳

文/何君林

几场雨水过后,气温便退潮似的降了下来,又一个冬天如期而至。早起望着窗外的薄雾,心绪莫名其妙地随着雾气漂荡,且越漂越远,一直漂到远在川北的肆房沟老家。想到老家,便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打电话,叮嘱年老的父亲冬天来了,注意穿衣保暖。父亲一边嗯啊应答,一边问我要不要打几张布壳,做几双布鞋给我送到重庆来。听到“打布壳”、“做布鞋”,笔者一下子有些愣怔,现在谁会穿自家做的布鞋呢?

提到布壳,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会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布壳为何物,不仅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别说年轻人了,就是笔者这样的中年人,猛不丁提到布壳,也会在脑海里寻摸那么一下,才能慢慢想起来。毕竟布壳早已退出人们的视野,成为丢失在风中的陈年记忆。

笔者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川北老家肆房沟,每当冬天降临,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打布壳,其目的是要给一家人做过冬的布鞋。那个时候农村普遍贫穷,想穿皮鞋是不可能的,连买一双胶鞋都显得极其困难。夏天大人小孩可以赤脚,但冬天再赤脚就无法过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力更生,自己家做布鞋穿。要做布鞋,就得打布壳,这办法应该是先人们留下来的。

一到冬天,我奶奶就开始张罗着打布壳。可能在奶奶看来,一大家子人要度过寒冷的冬天,打布壳做布鞋是顶顶重要的事情。尤其是作为比我母亲还有权威的家庭主妇,奶奶认为自己有责任把打布壳的重任挑在肩上。于是,每到冬天,奶奶就会兴高彩烈地忙活开来,而母亲只能打下手,听从奶奶的指挥。

打布壳的材料其实很简单,也就是破布头、碎布片。那个年代,衣服总是穿了补,补了再穿,最后实在没法再补了,也不会扔掉,而是放在箱底保存起来,到了冬天用来打布壳。冬天一来,奶奶就会把家里保存的破衣服搜罗出来,沿着破缝撕成一块块布片洗干净,再用煮了的小麦面糊糊或者米汤,把布块一一拼贴粘连在一起,相互紧密重叠,变成簸箕大的布片,差不多有铜钱那么厚,然后拿到太阳底下晒,没太阳就让其自然晾干。晒干晾干后,就成了布壳。

有了布壳,做布鞋也就有了材料。奶奶会继续大显身手,根据我们家各人脚板肥瘦、脚跟圆润、脚背高低、脚趾长短,用笋壳剪成鞋样,按在布壳上画线剪溜溜,再铺上一层新布包边,然后一针一线缝制。从鞋底到鞋垫再到鞋帮,都是经过这样的工序慢慢做出来的。印象中,从打布壳到做出一双新布鞋,要好些天才能完成。很明显,打布壳子相对简单容易一些,而缝制布鞋却需要一针一线,针脚越密,鞋子越结实,也就越耐穿。奶奶一有空就拿起针线缝制,常常晚上还就着煤油灯穿针引线。

直到如今,每每想起儿时的冬天,总能想起奶奶操针引线缝制布鞋的场景,那种真切感虽然越来越遥远,但温馨感却历久弥新。无论现在穿着多么高级的皮鞋,都无法替代小时候穿上奶奶缝制的新布鞋带来的兴奋与幸福,这其实就是记忆的温暖。

关于冬日的散文3:梅笺思语

文/一苇

在南方,在冬日,有雪的日子已日渐稀少,一方天空总是以缠绵的细雨和湿冷的姿态,妆点这这个季节。

在寒冷的日子里,无须相约,一次北风吹来,便会传来梅的信息,迸放出梅的花魂。寒雨之后,你那淡淡的暗香,播散在庭园,倚立在山坡,刻在我的心里,横斜成一片疏影,以透明豁达的思想,流泻出一曲如板的行歌,在严寒的韵律中让我变得振奋。

是你,用梅的微笑和气息,别在我黯淡的心上;是你,用梅的孤傲和冷冽,擦亮我的清晨和黄昏;是你,用梅的语言和芳姿,让这个世界变得精神。

那些如火的红、纯洁的白、高雅的绿以及粉红明黄,满溢着纯洁的真诚和孤芳自赏的欣喜。只那么轻轻的几点写意,便有满室的冷香,在我的心中掠过成一丝慰藉,为我苍白的日子里增添一片饱满的色彩,把我所有的欲求冷峻成最美丽的抵达!

腊月之梅,静坐在岁月之末,开始为春天歌唱。你将柔情孵化为点点幽香,溢满我激情四射的华章,芬芳我一季的幽梦和春天的锦绣!

如果我对你的爱是红色的,我会把你想象成一幅泅红的画,挂在我满盈的眷恋里,向你飞翔。

如果我对你的爱是白色的,我会用思念带着我的诗行和梦想,用蓝天般的深情注视着你;我把饱满的相思,在你诗化的禅境里悠悠奏响,再用吟唱的歌谣飘渺进你的心房。

如果我对你的爱是兰色的,我会用箫声洞穿你的时空,用甘醇的美酒为你举杯祝福,为你而歌,再让音律回荡在梅林的最深处。

当我写下对你的思念,你能否在每一个技头,用摇曳的色彩和醉人的气息填满我的生活?

风,已知道我的期盼。

当一行雁阵已成为伴你远行的诗行,那就请把你带来春的讯息和满枝的清香,挂满我欲望的枝头,妆点成一片梅林。如若你已轻捷的到来,那就请系上花的铃铛吧!好让我沉入梦中的期盼,被你唤醒。

梦里飞花。

在静谧的午夜,当我写下轻风、白云,我会用清透的箫声穿越你的梦境。而我已被你挑起的如梦情丝,已随冬季的风,绝美地潜入我柔情的怀抱。

远处,有箫声飘逸。你,绾一帕方巾,一袭白衣翩然而至,粉成梅花一朵。你凌寒而来,用摇曳的风韵,幻化成十里梅香如海。那镌刻在我灵魂深处的那缕清香,已满满地排放了千年的缠绵。

风,回旋、回首。一曲梅花三弄,演绎着人间月明林下美人来的传说,有你的夜,梅香万里!

风声掠过,一曲萧声,在梅边响起!旁枝横斜,古韵流芳暗香来;傲雪凌霜,情绵意长醉芬芳。这是你吗?我心灵相约的这片梅林!

这是我为你倾情而吹奏的一曲离歌,而我飞翔的飘逸,却无法绕过你给我的梦幻。

远方的你,看到我的心痕吗?

而你,是否能如约而至!

关于冬日的散文4:冬日 老屋 童年

文/陈喜联

天冷了,起床总显得那么艰难,努力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拔出来,需要无上的勇气。

小的时候,每到冬天,我就不肯起床。每天醒来,隔着厚纱布的蚊帐,就看到日头从屋顶的天窗洒下一方白亮亮的光。天窗上偶尔停留的竹叶,像雕琢上去的花纹,精美的图案投射到蚊帐上。总是这个时候,我便开始忧愁——母亲一会儿就会大声吆喝着赶我起床,帐外的空气是那么的冷,凉彻骨髓,躲在帐子里面,仿佛被温暖包裹了起来。

果然,母亲“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踩得年久失修的地板“嘎吱嘎吱”地响。我熟悉房间里每一块咿呀作响的地板,上百年的老屋里,被上百年岁月踏过的地板,早就黯淡得没有颜色,只是一片混沌的木色。不用看,我就知道母亲在哪块地板上踏过,踩上去,像踩在风琴的键盘上,每一块有每一块的音响,藏在地板下很多年的空气会从缝隙里空空地跑出来,扫过脚背和小腿,再空空地消失在暗黑之中。

母亲先喊了几声,她的声音总是那么响,那么亮,配着地板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像在唱山歌:“快起来,日头一丈高了。”我不晓得一丈到底有多高,只是缩着身子往被窝深处滑。见我不应答,母亲便撩开蚊帐,“嗖”的一下,方方正正的帐子里边立刻豁然开朗,细小的灰尘在那一方光影里盘旋,慢悠悠的,一如童年的每一个日子。阳光刺得我眼疼,我把被子往上拉,蒙住自己的脸。

母亲的力气总是很大,一扯,被子便从我脸上滑下去。然后低低地威胁道:“快点,自己起来,不然我可掀被子了。”我一听,皱着眉把被子裹得更紧了。母亲伸手拍打一下我,“锅里的粥都要凉了,快起来。”

跟温暖的被窝比,一碗热粥显得毫无诱惑,我宁愿饿着肚子继续睡觉。

母亲没有办法了,只好踩着咿咿呀呀的地板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粥,热气袅袅舒展开来,在白亮的光里轻柔地舞动一阵子,再恋恋不舍地飘散开去。

母亲帮我披好棉袄,在被子上铺一张报纸,把碗筷递到我手里:“囡,快点吃,小心着凉。”一阵香味,沁人心脾,钻入鼻子,钻入胃肠深处,肚子一下子咕噜咕噜叫起来。仔细一看,雪白的粥上,卧着一个金色的荷包蛋,比天窗上透进来的阳光还要明媚。

狼吞虎咽地喝粥,母亲在一旁笑:“慢点,没人跟你抢。”抬头一看,她映着阳光的那半边脸颊,仿佛镶上了一道金边,绒绒的汗毛清晰可见。母亲是多么年轻,多么好看啊!

母亲收了碗,把报纸叠好放回桌上,又放下帐子,假装气呼呼地说:“懒货,继续睡吧,当心越睡越凉。”

胃里填实了,暖意四散奔走,真舒服!我打个饱嗝,继续睡。可惜,总是被母亲说中,一个人躺着,眼睛瞪得老大,看帐顶上那长条形的一块光影缓缓移动,身子果然渐渐凉了。再捱一会儿,被窝里暖意全无,终于决定起床。穿好衣裳,走到外面,啊!阳光那么灿烂!

童年的每一个冬天,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在那座地板会唱歌、桁条上有蛇追逐老鼠、母亲年轻好看的老房子里,我慢慢长大。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着老屋被推倒,朽了的地板终于见到了阳光,百年前的灰尘飘到很高的地方,一条长长的青蛇,梭子一般消失在屋后的竹林深处。母亲,已有了白发。她笑着说:“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住新楼房了。”而我,却满心悲凉,我的童年,就这样结束了……

关于冬日的散文5:那些难忘的冬日时光

文/张照准(临商银行)

我喜欢冬天;喜欢那漫天飘雪;喜欢萧条中的简约之美,想下就觉得无限诗意。喜欢苍茫中的那片绿色葱郁盎然;喜欢暖阳依旧挂在树梢。冬,从来就不是一副无色的画卷,也充满了情趣,也充满了难忘,你可记得从前的快乐时光?

冬日里那块香甜的烤红薯;还有那热乎暖暖的输液瓶、烤火罐;以及妈妈做的手工布鞋,都在记忆中微微飘荡。

以前对一般人家来说,煤球炉和火炕还是很奢侈的,一般舍不得用。但烤火罐,对于沂蒙山人来说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取暖器了”,家家基本都有一个。清早起来生火煮饭,木柴烧过红红的木碳块或者是草木灰,用铲子铲进垫上岁草屑的火罐里,这样火会慢慢燃着草屑不断地提供热源。家里老人便抱着火罐取暖,家里没有老人的就让小孩子提着玩。火罐不仅可以取暖,也可以烘烤衣物。

沂蒙山人的另一件取暖法宝就是输液瓶,也叫“热水瓶”。那时输液瓶还是熟玻璃的,每到冬天家家户户都会贮备几个输液瓶过冬。把热水倒进瓶中塞好橡皮塞子一个廉价管用的热水就做成了,揣在怀里或者放进被窝里都可以。

对孩子来说,喜欢也是最难忘的要说“烤红薯”了。沂蒙山这地方主要农作物就是红薯,每到秋天除晒成瓜干外。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储存地瓜的地瓜窖,这样就可以随时吃到新鲜的红薯,即使在严冷的冬天。

烧火做饭时,我们都会放几个红薯在柴灰中埋起来,等待过一段时间,慢慢闻见香味,红薯大概就熟了,掏出来拍拍灰尘捧在手里慢慢吃,热乎、香甜,吃的个个满脸灰道像个小花猫一样,谁又能拒绝那热气腾腾香甜的“烤红薯”呢?

现在在城市,也有烤红薯的身影,用碳烤炉考的,干净香甜,吃过几回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再也找不到原来那份喜悦。

母亲做的手工布鞋,它的确是冬天里的温暖。千层底的布鞋凝聚了母亲多少疼爱。多少的辛劳。可能很多妈妈都会做,冬天穿上它,不冻脚,不累脚,纤美保暖。做鞋的主要材料就是布壳。就是用一些碎布或者不用的床单、衣服等,把布料泡进浆子(小麦粉煮熟的浓汤)里。烧热鏊子,从浆子捞出沾满浆子布料先铺上一层,待其快干时再在上面铺上一层直至三四层,最后铺上一层新花布,待其干后揭下备用。然后就是打鞋样,锥鞋底,剪鞋面,攘棉花,扣鞋边,都做好后然后合成。每每想到这些一股暖流油然而生。

岁月如梭,我们在一个又一个冬天里慢慢长大,母亲也在岁月流逝中慢慢变老。这些温暖的场景一幕幕的重现,像一杯浸泡在时光里的烈酒,越品越感慨万千。在季节辗转回望中,这些温暖片段,又似红泥小火炉前一杯热茶,经过季节的轮回,依然温热如初……

关于冬日的散文6:经雪复归尘

文/爱熬夜的皮卡丘

忘不了的,是冬日的雪;停不下的,是岁月的脚步;丢不掉的,是满满的爱,听不见的,是温暖的音。

又是一个冬日,飞絮一般的雪花白白洒洒地附着在破碎斑驳的石头上,一串串红柿子隐在石头缝里,摇一下才勉强露个脑袋,遮遮掩掩的好不羞怯。夕阳暖暖的穿透了向晚的深幽老巷,劳作回来的人们脚踩着嘎吱嘎吱的雪,鼻子里喷出疲倦的热气,嗓子里却冒出欢快的山歌来。说不上朴素,却是有一分家的和谐。

坐在白花花的平房上,伸手便可触到凉凉的雪,抓一把攥在手里,像是突然发狠了一样使劲团成个球,再猛地松开,刚下的雪团的球还是松软的,一失力就又变成细细的絮。“下雪啦!下雪啦!又下雪啦!”看着飘飘扬扬的雪粒,我忍不住激动地大喊。“啥?咋又下雪了?唉,我这幸亏烧好炕了……下雪了就别在平房上耍了,别冻着楼!”姥姥嘴里念叨着探出门帘,费力地瞅我,看我在平房上正玩得痛快呢,“嘿,没下,你这臭妮子疙瘩!不下雪就快下来,吃饭了!”我诶一声,嘿嘿笑着下去吃饭。“慢着点,慢着点,台阶滑!诶,你看你,说你也不听!又没人跟你抢……”温暖的沙哑嗓音在冬日的空旷里久久消散不去。

丘山青黛,远远地便披上一层皑皑的雪,银装素裹,掩映着墨黑的天,肃杀的寒风袭来,满山花一样的雪飘洒着,飞扬着,像是一团团热情地白色火焰,汹涌燃烧,又那样不知疲倦地下落、升腾。仿若银白的天河,一路向东,无声无息的奔腾入海,去冲破一切的阻拦--这,就是它的归宿,犹如刑天无所畏惧的猛志,操干戚以舞,至死而不渝。

这样的冬日无疑是轻快的,敞亮的。

年少不更事,每当看到这闪亮的,刺透无边黑暗的雪,内心总是澎湃异常,好像只是看着它,就可以找到生的力量,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可以在广袤天地里任我来去!脑子里只想着可以早日摆脱束缚,离开,离开这里,攥紧的雪团子,只想着握紧,握紧,再握紧。

一场又一场的雪飘来又散去,一晃眼,都过去十多年了。

当我现在再想接住飞舞的雪花时,接住的,却只是团团的热气,依稀旧日,路漫漫修远兮,很多事情却已来不及做!恍惚间想起仓央嘉措所说的,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才明白,当初只是看到了飘扬的雪花,却没有看到缓缓下落后化成的尘埃。雪花不一定就是激昂的,飞旋不一定就是正确的,最终还是要落地成埃,回到家的怀抱。

再回到故乡,很多时候还是会独坐在更显斑驳的石头平房上,看着远处清冷的灯火,瞧着不远处依旧是红灿灿的柿子,瞅着劳作回来的人鼻子里喷出的热乎气,却再也听不到喊我回家的温暖嗓音。捻着随手触及的雪,感觉指尖一片冰凉,心里也是一片怅然,望向天边夜的深沉,有点空,柔软的地方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泛着隐隐地疼。哪还有点家的样子?你看见了,是不是又要数叨了?

转眼又是一个冬日,又是一场大雪,默默地坐在书房,看着窗外透亮的雪花,回想起年少时的欢愉,耳畔仿佛又响起了温暖的沙哑嗓音:“不下雪就下来吃饭吧!”

经雪复归尘,经年复归家。

关于冬日的散文7:羊肉汤

文/李兰弟

那年冬日,从南方回到家乡小城,女友请我去吃饭。问我吃什么,我说羊肉汤,女友一笑:走。还没到羊汤馆,就闻到一股香味儿。那口大锅里热气腾腾的,直熏人的脸,那人拿勺子荡着锅里的羊油,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一个一个大白碗放在桌子上,碗里放着香菜,拍碎的蒜瓣,另一个锅里还漂着辣椒油,肥肉膘子。女友不知从哪里拿来热饼子,上面还有芝麻。

女友给那人多少钱我不知道,那人先给我盛了一碗,我把那热饼子掰开,放在碗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只感觉香香的,滑溜溜的,辣辣的。我吃了三个热饼子,喝了三碗羊汤,喝得我一走路,羊汤水就要从肚子里漾出来。我还喝了一茶碗白酒,喝得我脸红脖子粗,酒气很重。整个小饭馆里酒气熏天,热气腾腾。

回来的时候,因吃得太饱,只能跟在女友的车旁边,她笑问我为何吃这么多?我笑了一下:几年没喝家乡的羊肉汤了。家乡的羊肉汤很有特点,有别于西安的羊肉泡馍,和南方的小碗羊杂汤也不一样。一个大海碗,先放上羊杂小肉,再抓一把大片羊肉,浇上热羊汤回一下锅,撒上葱花,香菜,加红红的油辣子,吃一口香辣美。

儿时喝羊汤得到镇上去。走上十几里,到了镇上,在街边的羊肉锅前,要上一碗羊肉汤。桌子早就看不出本色,上面有个黑瓷小碗,里面是暗红色的油泼辣子,喝汤人围着桌子,蹲在条凳上,像盘踞在山石上的鸟们。

喝汤人只管闷头滋滋溜溜地嘬一口,辣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可那火辣,那鲜香,又诱惑人一口一口喝下去,觉得天下美味尽在其中啦。再恋恋不舍地喝上几口,那汤就见底了。这时,你便不由响响亮亮打上几个喷嚏,然后抹一把一脑门子的汗珠子,从里到外都是热乎乎的,全心的不快就会荡然无存,只剩下轻松畅快和那种腾云驾雾的舒坦。然后把碗伸过去添汤,这时就可以泡馍了。有人从随身带着的手巾包里掏出白馍或者黑馍,泡在碗里,再添上汤,津津有味地吃着,那情景真让人怀念。

后来,我经常回忆起很多年前那次在镇上喝羊汤的情景,觉得无论在哪里喝羊汤,也不如那次的羊汤鲜美。

关于冬日的散文8:为了谁

文/陈群鹏

冬日的暖阳脉脉地透过玻璃窗,照在像窗外老槐树一样斑驳的粗糙桌面上。桌上是一部很高档的手机,价格不菲,此时却水一样缓缓被蒸发出一种痛楚、一种悔恨,而且很浓郁地弥漫在一直没装修的大厅里。

僵着身子一直站在桌角的阿东,脸上不再冷漠,解冻后萌生的只是轻轻一拂就会垮下来的内疚。他不敢正视手机,只是看着那只夹着烟卷、而且细密地皲裂出道道血口的粗糙大手。烟卷挺起很长的一截烟灰,眼看就要烫到手指了。

就是这只乡下最典型的泥水匠的手,刚才差点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阿东知道,父亲内心一定极度的痛苦,非常的纠结。这都是缘于自已又做了不该做的事,犯了不该犯的错。

“陈老师,都是我没有养出人来,这次又给你填乱了!”泥水匠很真诚地说,言语当中充满无奈,又带有更多对阿东的愤懑。

“瞧你说的,还是我没有教育好。哦,这次来,并不是来向你打小报告,作告状的。”我连忙解释,“只要把手机和手机卡迅速还给人家,让别人尽早去派出所销案就行。”

“看你做的好事,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家几代,从来没做这么丢人的事。你,你要什么东西,我哪件让你羡慕人家了?你,……”一阵被香烟呛得够凶的咳嗽,东父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

“没事,哪有年少不做傻事的。哦,阿东,人不怕犯错误,就怕犯了错误后不知道改正。”我立即想办法缓和气氛,“再说,对方也听取了我的意见,也愿意从社会关爱的角度予以谅解。阿东,我觉得你现在真的进步不少,再也没有见你上课看武侠小说了,再也没有听说你在校翻墙外出上网了,再也没有查到你躲着抽烟了,各科作业也都能按时上交,这些足以证明你是一个积极上进的学生。”

“陈老师,请抽烟,抽支烟吧!”东父眼睛睁得大大的,递给我一支烟。

“阿冬原本能读书,我一直对他充满信心,哪怕他犯了些小错误!”烟已点燃。

在暖阳中,我谈了很多让阿东都意想不到的细节,给予了他充分的肯定与褒奖。阿东变得有些不大自然,还专门为我倒了一杯热茶。

“阿东,过来,这边坐下。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次期中考试,你在年级占多少位?”我的手很自然地搭在阿冬的肩膀上。

“35位!”声音有些颤抖。因为,阿东智商和情商都很高,他最好成绩是年级第18名。

“这样吧,如果让你自我掂量下,下次月考你能占到什么位次?”

“应该,应该可以升到第30位。”语气不大肯定,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很复杂。

“那12月呢?”我斜着眼睛,有些诡秘地问。

“也许,也许可以排到第25位。”他又看了我一眼,还不忘看一下父亲。

“元月?”我指的是期末考试。

“力争第22位。”

“知道吗,在我们学校,只要排到第20位,考上一中的希望就很大!”

阳光晃动了一下,他父亲站起来为我倒茶,手有些抖。

“如果推到明年二月,你大胆规划一下,目标是什么位次?”

“尽量年级前20名!”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

“为什么你只想着进步,就没考虑到退步呢?”

他明显有些不自然,只是咬紧了嘴唇,看着那手机。良久,他轻轻地说:“我相信自已,就像老师相信我一样!”

“好,儿呀,只要你下决心,我相信你能做到。我和老师一样,也相信你。只要你进步了,改了,哪怕没考上一中,我,我也高兴!”东父用粗糙的手背揩着红红的眼睛,“我两个女儿,可就你一个儿子呀。”

“那明年呢,你的目标是?”

“第13位!”很肯定,音量也大。

我无语,只是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扭转头静静地看着阿东。阿东怔怔地看着我。

“是的,雪莱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但毕竟时下就是寒冬!”我说得有些冷冰冰。

“我能改,我一定会改!”东冲到我的面前,有些眼巴巴的,还红着脖子。

“难道其它同学就那么差?就不知道努力?就不会进步?”

阿东知道我的意思,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目光转向父亲。

东父走过来,双手拉着我,除了感谢,就是重复着一句话:“我说一千道一万,比不上老师您说一句呀!”

虽然只是三四十岁的人,东父却好像真的老了,时间的流沙在他的脸上已经蚀出了不少苍桑的印迹。我拉过阿东,让他为父亲揩去纵横奔流的老泪。

阿东,也是泪眼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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