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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宅的文章1:老宅旧梦
文/段路晨
毫不起眼的巷子,没有任何路牌标识,唯有巷北尽头那间民房铁门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粉笔字——“中和巷14号”。推开铁门,里面是四合院结构,迎面是座木制小楼,由下凹的坡道直通而上,小道左侧是间破败的瓦房,右侧是新盖的二层民房。除了姓孙的老两口住在这里之外,其余都是租户。老宅的主人名叫孙枢,如今已逾80岁高龄。谈起中和巷,孙老有着说不完的话。
中和巷坐落在西安东关鸡市拐十字以北的更衣前坊街西侧,北连更衣后坊,街巷东西走向,长约180米,地势西高东低、内阔口狭。这里曾有28个门牌号,24户民宅,独门独院的建筑各具特色,居住者大都家道殷实,也不乏达官显贵。可惜的是,精致的古宅群落早已不复存在,唯独剩下孙家老宅一户了。
长乐坊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领我去孙老家,孙老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讲述着孙家老宅与中和巷的故事:“这几间房子是清代所建,2012年被列入了碑林区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不可移动文物,当年是我祖父花钱买的,打从记事起我就住在这里。我们家的房子当年与这条巷子别家相比不算最好,区别于其他家的优点在于有间地下室,抗日战争时整条巷子的居民都来我家躲避空袭。”他的眼神看向窗外,仿佛透着光:“如果中和巷的所有建筑都在,该是多好的民居博物馆啊!”孙老不无遗憾地说。
中和巷始建的年代无从考证,其街名取自“中正仁和”一词,即“中庸正直,仁爱祥和”。中和巷地面过去用黄土、碎砖、渣瓦夯筑,雨天泥泞,但道路宽敞笔直,门口设有巷门楼和影壁墙,巷门道内南墙嵌有可容一人居住的斗室,房屋隐蔽于门洞山墙之内,面积仅三四平方米,供看门的老耿住,此间被定为“1号”。老耿专职守卫巷口,并且负责打更巡夜,每晚二更后巷门关闭落锁,直到早上六时开门。门扉用铁索相连,两扉前后交错,每次仅容一人出入。这个“乡规民约”一直保持到1952年老耿因病去世方才废除。
这28个门牌号中,除1号由看门人使用外,7号和21号被中和茶店租用,25号被中央陆军第八师吴师长作为官邸和师留守处,因此实际民居住宅仅有24个院。
距今100多年前,生活在中和巷的老人大都熟读经史孔孟,能吟诗作画,擅长翰墨,且青年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其中不乏饱学之士。女人多为大家闺秀,有私塾教育文化基础。他们对后辈学习、操行要求甚严,子女多生于民国初期,接受过私塾和新式文化教育,思想较为新潮开放。巷内邻里和睦,坊外异乡人有难求助时多慷慨解囊,颇具汉唐侠士遗风。民国初年,7号院许家曾聘请名师王其,在家设专馆教授子侄,同时邀请巷中多家子弟入馆随学,孙老的叔父也曾在此接受启蒙教育。浓厚文风的熏陶使得后辈们陆续考入大学,坊间因此流传有“做官为宦中和巷”的说法。
这些院子诞生过不少名人,其中有陕西省省长宋联奎(宋菊坞)、着名国画大师石宝斋(石磊园)、清布政使黄氏、陕西省监狱长邹氏、西安着名经济会首赵炎午、杨虎城部队旅长李铎等。在2号院居住的宋联奎为辛亥革命陕西起义领导人之一,同盟会会员,原清军管带,辛亥革命成功后曾任陕西省省长。其子宋寿昌历任中央财政部西安税务局局长,赴美国留学硕士毕业归国后任西北财经学院(现交大财经学院)教授。24号院石宝斋(石磊园)为清朝游击将军,官位三品,辛亥革命参加河南起义,民国时授陆军少将,后退隐,善丹青,尤以画石见长。
一街两行、南北相向的房屋对称排列,两边各14个院。房屋结构形式基本为中式传统的青砖灰瓦,白灰粘缝,采用一砖到顶的木架结构。院子内部为鞍鞯形四合院式,所谓“鞍鞯”是指住宅上房的高度一定稍高于门房,暗喻步步高升之意。为了适应上房高度抬升的变化,一些住户索性将上房建成二层木楼,既增加住宅面积,又合乎寓意。四合院分门房、西边厢房、天井、上房四部分,各户根据不同需求和经济实力另外建成不同的房屋结构,这些局部细节的微调并未使得四合院的形式发生变化。有的除有一院主宅正院外,还另置一处偏院作为花园,园内广植花卉名木,并建有花厅、长廊、假山、月亮门等。
由于中和巷井水含钙、钡、镁离子较多,只能供洗涤而不宜食用。全巷的饮用水均从外面购买,有挑担卖水的商贩定点送货供应。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1952年,西安市自来水公司在全市各街巷设立公共供水点才得以缓解。
孙老回忆着,这条巷子每家每户过去的样貌情状他都历历在目,仿佛一切都在眼前。两盏路灯、三对上马石、两个拴马桩、四株中国槐、一棵古椿树。各树直径45厘米以上,树龄可达百年,巨大的树冠遮盖了西边的半条街巷,那里是他儿时与伙伴玩耍的地方。如今,仅剩下一株伤痕累累、百病缠身的古槐在路旁高耸着半边残缺的绿意……他还记得邻家高大的玉兰树,爬上屋顶去嗅到的玉兰花香。还有自家月亮门前的爬墙虎、月季花、木槿花、牡丹花,遮天蔽日的葡萄藤、核桃树,以及后院的石榴树、苹果树、梨树、柿子树……有花有果的甜蜜岁月是孙老今日想起都感到蜜意融融的记忆。
临走的时候,孙老包了一包鲜核桃送给我,说是家里自产的特产。他拿起手电,领我细细察看老宅的结构,他佝偻着身躯仰头指向木材的纹路感慨道:“瞧,多笔直、多好看的花纹!”孙老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自家的古宅恢复成以往的模样。我问:“如果有一天恢复成了民居博物馆,您那时候还要住在这里吗?”“当然,我舍不得离开这里。”孙老说。
古宅纵然可以恢复,但是那些人,早已不同往昔。与他同龄的后代中,如今健在的,只剩下孙老一人。
关于老宅的文章2:老宅老树老娘
文/赵宏涛
老宅的窑洞上方有棵皂荚树,树身须两个成年人方能抱住。树龄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有说上千年,有说数百年。古树枝繁叶茂,充满生机,福荫着村民。
每年皂荚花开时,成群的蜜蜂在花丛间飞舞,阵阵轻风吹来,清香扑鼻。老老少少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吃饭、纳鞋底、拉家常,享受着树荫的清凉。树上住着近百只喜鹊,清晨,人尚未起床,喜鹊就叽叽喳喳地叫着,催人奋起。
老树下有讲不完的故事。有时游村转乡的商贩,来皂荚树下收鸡、收鸡蛋;有时爆米花炸响,激起一片喧闹声;还有说书人,会来一段引人入胜的评书。它,给村民带来了无穷乐趣。
十多年前,老树一天天干枯,唯有零零碎碎的小树枝儿吐着新芽。看来,老树是要死了。后来,村里老宅整体搬迁,旧瓦房、破窑洞一天天坍塌了,老宅更加萧条,老树独自守护着村庄,越发显得孤苦伶仃。
离开这棵古树好多年了,老树还活着吗?今年,老娘过八十大寿,我特意去看这棵老树。远远望去,树上新发的树枝儿挂满皂荚,足足有上百斤重。老树还活着!我一阵欣喜,走到跟前,抱着老树,感慨万千,枯树结果,是好兆头啊!
抱着这棵古树,仿佛抱着老娘:“老树焕发了生机,老娘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我忍不住潸然泪下。5年前,身体康健的老娘突发疾病瘫痪在床,从此再也无法自理。多少次我傻傻地想,我带老娘回到老宅,坐在焕发生机的老树下,乘凉、吃饭,看老娘纳鞋底、拉家常,该多好啊!
梦,终究是梦,梦醒时刻我深知:唯有呵护好老树、照顾好老娘,才能留住点滴美好。
关于老宅的文章3:心似老宅,住着旧人
文/卢顺兰
子夜花开,很久没有去采撷,或许忘了该隐的长篇,浮沉般若,彼岸娑婆。
夜已深,风卷帘栊,给我一段老时光,独坐在绿苔滋长的木窗下,泡一壶闲茶,我蘸墨行书,以工笔画,将记忆中的你牢牢记下,提笔不为风雅,纸张有些破旧,可每一笔勾勒,没一抹痕迹,似乎都记载着千月载的思念。
雨弹霜叶,弹落一地过往,云遮秋雁,遮住许载月光,我沾满回忆的手,沙沙作响。拱桥斜坡,水岸码头,谁记得,曾陪我摆渡,随我离岸东离。蓦然回首间,你在渡船口,一转身,一恍惚,一刹那,不堪看,风过处尽显流年,你一袭洒脱,温柔了我的眉弯。
如烟时光,陌上花低婉。花绵绵而定,音靡靡而绕,低眉含笑间,深情绚烂了三生石上的一见钟情?心舟过处,又是谁的呼唤柔婉了谁的一帘幽梦?从此,晓露痴缠,星月为凭,所有的心事旖旎,所有的呢喃软语,都只为了你。一程烟雨相遇,轻谈相遇,轻弹琵琶于天涯,一生入你夜吟诗行的画,纵初见,也延不及芳华。
风卷走带伤的苦,雨洗尽流光的腥,沙弄脏我们的笑靥……谁料想,这繁华竟是光阴布下的阵脚。一曲琴韵瑟瑟间,知道与你的缘分,也只人去茶凉的功夫,结局早已我先抵达,蛰伏于腊月的一场寒,转首的瞬间,你遗忘千年的温柔,为我种下今生刻苦的伤。
你扬鞭东去,翰墨尽,诗书从袖口:笔一支,诗两行,话一句,再相见。
闲云古刹间,清风湿润,茶烟轻扬,重温旧梦,故人难旧。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既已不回头,何必再不忘,明夕何夕,君终将成陌路,一场尘埃落定后,终只剩我独坐,赏着一场韶华过,那一年,我们还年少,那一年梦痕浅,但愿走过的青春中,你是我素笺墨香含韵中最美的点缀,当风华褪尽,我依然在河之彼岸守护你,寄君一曲,再不问曲终人聚散。
今生挥毫只为你。也罢且就此封笔,那么别来找我,我亦不会寻你,你我走向各自的远方,守着老宅的旧人,会有一种暖,挂满你我回忆的老墙,不要去依靠,会有时间脱落。
关于老宅的文章4:老枣树
文/贾青琴
村子老宅拆迁,看见倒在废墟里面的老枣树,不由我思绪万千。
我20岁嫁入尚家,大门进去,院子里正对门口长着一棵比大碗口还粗的枣树。当时,公公已经去世,大伯子由于家贫,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大姑子远嫁甘肃,小叔子去当兵。婆婆已过了花甲之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三寸金莲支撑着单薄的身体在破瓦房里苦度时光。她说这棵枣树已经十几年了。
随着时光的流逝,那棵枣树越来越大了,我的三个儿子也相继出生。我们住在婆婆房子旁边更小的厦房里。丈夫当时在县文化馆工作,每个月38.5元的工资,要养活一家老小,生活的拮据可想而知。后来,我当上了村里的小学民办教师,语文、算数、美术、德育等课程都带,还担任大队辅导员。民办教师是特殊年代的特殊群体,那时基本上每个村子的小学教育都以民办教师为主力,而他们的主要报酬是挣工分,另外还有每个月3元钱的生活补贴。我每天是5个工分,当时一个劳动日是10个工分,也就是农村男劳力一天的工分,值0.7元,我每天的工分也就值0.35元。
孩子们到了上学的年龄,家里的负担就更重了。丈夫38.5元的工资持续了17年,大儿子已经上初中了,他在自己的日记上写道:“中秋节的前夕,我呱呱坠地了,给这个农家小院带来了欢乐、带来了幸福、带来了希望!”也确如他所说。每年中秋过后,枣树上的枣儿红了,他们兄弟几个一起抢着摇枣树,抢着捡起落在地上的大红枣,摔倒了又爬起来,总会逗得年迈的婆婆哈哈大笑。
枣树越长越高了,那瓦房也日益破旧了。孩子们大了,也住不开。听说我们打算盖新房,村支书让过路的司机帮我们买了一卡车的红色机瓦。可红红的机瓦在院子里放了三年多,都有点褪色了,我们却一直没有钱盖房。天晴的日子,从屋子里的裂缝都能看见太阳了。一次,村支书来家里,看到我们家的危房,着急了,说:“这冬天一场大雪就把这房子压塌了,要出人命的,赶紧想办法盖房!”我和丈夫才下决心盖房。到信用社贷款3000元,又找亲戚朋友借了1000多元,才勉强盖起了五间工字房。住进新房,丈夫晚上躺在炕上自言自语:“我们能住上这大瓦房,都是托了共产党的福了!”他从内心深处感谢共产党,工作始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先后在县文化馆、剧团、乡镇、法院、检察院等单位工作,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且始终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我在教师岗位工作,也严格要求自己把教书育人放在第一位,处处想的是学生,想的是党的教育事业。1981年我被共青团陕西省委评为陕西省优秀辅导员,1987年转正为公办教师,家里的日子也逐渐有所好转。
枣树慢慢长老了,三个孩子也相继长大了。他们虽然生活艰苦,但学习都很刻苦。大儿子成为本生产队第一个大学生;二儿子考上西安的艺术类院校;三儿子服兵役后又考上西安的财经院校。几年后,三个孩子都顺利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并成家生子。一晃几年过去,孙子辈先后出生并陆续长大了。与父辈们一样,孙儿们在家里老枣树下学会走路,又一个接一个上了大学。最让人骄傲的是孙女晓仪,如愿考上了自己热爱的一流学府表演专业,目前在英国伦敦留学。
枣树越来越老了,我家的房子也越盖越高了,现在已经住进了三层小楼。院子里种上了牡丹花、芍药花、月季花、玫瑰花、玉簪花、百合花、菊花、鸢尾花、木槿花,一到花期便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夏末,院墙下的杏子熟了,一阵微风吹过,黄澄澄的大杏就落在树下。到了秋季,院子里的苹果、香蕉梨、核桃相继成熟,当然最让人开心的还是那挂满枝头的红彤彤的枣子。
啊!老枣树见证了院子的变迁,也见证了几代人的苦与乐。
如今,孩子们都住进了单元房,有了各自的生活空间,最小的孙子出生在单元房,自然也没有哥哥姐姐们童年在老枣树下玩闹的经历。虽然我们老两口也有自己独立的单元房,春秋气候宜人的时候就去西安长子处居住,但夏季天气炎热时仍喜欢回到长武享受天然空调。
在长武老家,白天老伴画画、我练字写诗,空闲时一起出外打打门球,晚上一起听听秦腔。在老枣树的陪伴下,生活怡然自得。
关于老宅的文章5:老宅,老时光
文/姚雅丽
总有一些遗漏的故事,总有一段散漫的时光。
窄窄的小巷,天空被切割成细细的丝,几乎失去了时空的距离。就算与你相遇,也无法侧身错过,小巷里的邂逅是前生注定的缘,是一生绵长的相思,可情到深处又如何得诉?就像今日在小巷里,我仿佛看到我的前世。是的,我仿佛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在重游。
老榕树心如磐石地扎根在老巷里,它的一道道根须紧紧地抓住墙壁往上攀登。老榕树有多老,就有多少久远的故事。那盘根错节,枝枝脉脉都刻满岁月的印记。从蓬头稚子到满头霜发,所有的人世悲欢,老榕树的枝枝丫丫都一清二楚。它一味地扎根砖缝石壁,不屈不挠,就像一幅立体的肖像画。我们的先人何尝不是这样。无论是从遥远的北方迁徙而来,还是在穷山恶水,薄田瘦地中求生存,亦或是漂洋过海谋发展,不都是凭借着一股韧劲,从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从狭缝里造出一条条阳光大道?而不论境况如何,扎根于此的温陵子民,从不忘精心打理生活,从骨子里透出的雍容典雅如那悠悠南音,从心灵深处唱出。是一种自由的心声,是一种委婉的倾诉,是高山流水的应和。在春风荡漾里,你可曾邀亲携眷,穿街过巷,襟带飘舞?你看,迎面而来的小娘子有桃花的娇羞;在秋风瑟瑟时,你可曾呼朋唤友,吟风颂月,诗书和唱?你看,踏马而去的佳公子有临风玉树的翩然。满城、满街、满巷氤氲着诗意,这诗意让刺桐古巷也空灵起来,就连那沿街卖石花糕、绿豆饼、雪花糕的小贩的叫卖声,也有一种歌之咏之的韵味。
在道才巷,我的目光在钢筋水泥里寻找着久远岁月的印记。不时有一座老宅闪进视线里,不露痕迹地把我们拉到失去的时空里。老宅挤在幽深的老巷里,像养在深闺里的佳人。被时光的线索勒出一道道沟壑的同心井,独自默默地相守,相对无语;青砖白石的小庭院藤蔓交错,凤尾森森,不知名的树上坠着沉甸甸的果实,红砖地板青苔弥漫,裂缝里倔强地钻出几株小植物,杜鹃花娇嫩的红颜彼时也不禁染上一丝暮气。暖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带着脂粉之气,隐有欢笑之声,应该是寻常人家的女娃儿在花间嬉闹吧。可以想像,在盛夏的薄暮时分,在庭院里暑气散去,凉风送爽,街坊邻居围坐于桂花飘香中,沏一壶观音香茗,配一碟雪花糕、贡糖,来几曲南音清唱,古今多少事,尽付谈笑中,该是何等的风雅!
在青龙巷,我们驻足于一座颇具规模的老宅前,它虽然褪去了曾经的青春娇颜,但依稀有往昔的芳华。“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繁华散落一地,走进去,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老宅是典型的闽南民居,以红砖、白石、花岗岩为主要建筑材料,演绎着闽南民居“出砖入石”的建筑风格。虽然不是高堂华屋,却也精巧玲珑,砖雕石刻上,草木虫鱼、人物鸟兽无不妙然生趣。二进制厅堂是整个宅院中最为富丽堂皇的地方,祖宗的灵位端然供奉其上,对先人的敬仰,香火的传承就在这严谨的布局里。庭院以两个小天井为中轴,以两边的游廊为连线,大方而又规整。也许当年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春心荡漾,思慕外面花红柳绿的世界,也只能抬起头,仰望那四方的小小天空,听燕雀啁啾,看云卷云舒,从后院走到前庭,对她们而言,也许要用一生一世。
老宅的护厝区是生活区,也是休闲的所在。几个雅致的小花园连在一起,杨桃树的果子落了一地,飘出阵阵酸酸甜甜的味道,米兰细碎的花蕊纷纷扬扬。是眼前生活琐碎的细节,还是从岁月深处扬起的尘埃?老宅的主人似乎比这宅院更老了。他慢慢悠悠地从护厝的小天井走过来,颤巍巍的手似乎握住老时光不放。是啊!是啊!仿佛就在昨天,羽扇从容裘带轻,春风得意马蹄疾!那回眸一笑的万种风情,那肆意欢畅的放旷豪迈,是美好岁月的华美乐章啊!
老宅里既有原汁原味的闽南古民居,也不乏中西合璧的小洋楼。位于青龙巷的李妙森故居就是其中的典范。闽南传统的红砖白石和印度教的图腾、西洋的美学元素巧妙融合于一体,典雅华贵中透着浪漫气息。幽深幽深的小天井,大红地砖木质的内墙、屏风,有一种无声的沉重,默默倾诉着前尘往事,是眷恋故国的痴情?还是背井离乡的无奈?旧居的每一间房,每一扇窗棂,都有主人曾经难舍难离的万千情结。在一步三回首里,嵌入心灵的最深处,就算生命终止了,心依然留守于故乡的落日斜晖里。
走过小洋楼,仿佛能嗅到当年的主人从海外一路归来的风尘仆仆。一踏入家门,在迎面而来的带有西洋风味又融有东方神韵的宅院里,既有故土家园的温馨感觉,又有谋生之地的亲切自然。所有的人生艰难苦恨,它都那么安妥地帮你理顺,熨平。在精巧别致的小洋楼里,与知交故友品茗叙旧,或与远道而来的新朋挚友把酒言欢,洗去一路风尘,把心安在这里,把心放飞到远方,但无论天涯海角,异国他乡,有这样一座宅院,这样一片灵魂的故土,再多的风浪,再多的颠簸也不再害怕了。
老街,旧时光。每一条街,每一道巷都藏着温陵古城绵长悠远的故事。怎能忘“涨潮声中万国商”的阜盛?怎能忘“市井十洲乐翩跹”的风雅?草长莺飞,春光融融的三月,才觉得人心也像春水一样浮动。你似乎不能待在深宅大院里,辜负满城春色,总得薄施脂粉,带着丫鬟,轻移莲步,沿着道才巷,一路赏玩而来。远处悠悠的南音,如仙乐般飘然入耳。是谁的洞箫吹皱一池春水?是谁的琵琶拨弄御前清音?是谁家的翩翩公子羽扇纶巾,踏歌而来?是谁抛出的荔枝引来一段荔枝佳缘?《因送哥嫂》、《李亚仙》、《管浦送》……才子佳人的故事总是像门前的石榴结子一般的美丽动人。
老宅的每一块砖,每一方石,每一道梁都在诉说着旧时光里意蕴悠长的故事。从前的日子那么慢,生活那么舒缓,可以用经年的时间来挑拨一根琴弦,可以用一生的光阴来等待一个人。一封信笺,从研磨铺纸,到提笔书怀,再到青鸟传情,得多少迂回曲折?
老宅,老时光,温润如玉。
关于老宅的文章6:老宅听雨
文/路来森
整个少年时期的生活,我都是在那所老房子里度过的。
那座老房子,可真是老,百年老宅,满目沧桑。房屋,呈现着典型的北方房屋特点:坚实、厚重、朴拙,一切都是为了“实用”而存在。
墙壁,是泥坯垒成的,厚度,足有一米半;房顶,覆盖的不是砖瓦,而是厚厚的麦草。这一切的“厚度”,使得房屋能够冬暖夏凉。房屋三间,中间一间是堂屋,西间为仓库,东间则是全家人的卧室。东西两间,各有一个窗口,窗,是木格窗,终年用洁白的道林纸糊上,照进室内的光,给人一种温情脉脉的柔和感。堂屋,也留一后窗,但后窗极小,只用几根木程撑住,最初的作用,也许就只是“透透气”而已。木程的间隙,不是用纸糊住,而是随意地塞上一些干草,多年下来,塞住的干草已变成了黑黄色,苍苍然,如风吹雨打后的日子,堆满了无奈和落寞。
我对老宅有记忆的时候,老宅已是老得难堪。泥坯的墙壁,大多斑驳脱落,沙粒裸露在外面,强风吹拂,就会簌簌落砂;细小的墙缝,经年烟熏火燎之下,已然变黑,散溢着微细的辛辣味。房顶覆盖的麦草,换了一茬又一茬,几年不换,就会腐败变黑,甚至,于麦草间,生长出莠草,萧索地摇曳在房顶上,惹出一份份孤寂和忧伤。窗棂,都已变黑,有的地方也已腐烂。一切,都是那样的陈旧,陈旧出一种岁月衰老的气味。
可十几年的居住,老房子,还是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比如,庭院中刮过的风;窗口筛落在室内的斑驳的月光;老房子那种特有的陈旧气味。然而,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落雨的天气,老屋宅听雨,风情极佳。
雨,若是下得不大,人在室内,充耳的,便是一片“唰唰”声,那是覆盖房顶的干枯的麦草所致。那种“唰唰”声,像是春蚕咀嚼,像是雨落在大片的庄稼上。这个时候,你会禁不住产生悠远的联想,想到那一望无际的麦田,或者,想到大片的高粱地。风吹庄稼的声音,亦是如此的;这个时候,你的心会异常宁静,有一种被轻轻抚慰的感觉,滋润极了,熨帖极了。
有些时候,雨,还没有落下,风,却先已刮起了,特别是猛烈的北风。此时,堂屋的后窗,便发出尖利、刺耳的鸣声。那每一根塞住的枯草,都成为了一根根发音的弦,任自然的手,肆意弹拨着。那么放纵,那么恣肆,有一种无可阻挡之势。
多年之后,读书,读到“天籁”二字,我就会想到当年老宅刮过的风。
夜间听雨,最是幽眇。门窗都关上了,人,躺在床上。远处的闷雷,一阵阵传来,人在室内,就觉得格外地沉郁,仿佛,身心都陷入了一种不可知中,只好,无奈地等待着某种命运的安排。如果大雨落了一整天,把房顶的麦草都浸透了,纵是夜间雨停了,房檐的雨滴,却依旧落个不止。吧嗒,吧嗒……真正是“一声声,点滴到天明”。那个时候,心,仿佛也被雨滴穿透了,满是落寞,满是惆怅,满是怀想。觉得,人生,仿佛即如一滴滴雨,不断地穿透着生命的硬度,然后,盛放为璀璨的花。
多年以来,我一直认为:只要不至于成涝成灾,落一场雨,总是美好的;而,老宅听雨,则成一雅事。
听雨之雅,就在于,你不仅仅是听到了唰唰的雨落声,静享落雨的美好,享受其中的情景和氛围;更在于,从雨中,你能听出一份心情,一怀思绪,乃至于一种思想或某些人生感悟。
老宅听雨,时光已过,而美好,却依然留存。
关于老宅的文章7:老宅门上贴挂钱儿
临近腊月,年味愈浓,这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在老宅里贴挂钱儿的情景。那些红的、粉的、黄的、绿的挂钱,色彩艳丽,把那土坯的农家小院装点得格外耀眼,喜气洋洋,年味儿十足。
我剪挂钱儿的手艺是跟奶奶学的。记得那时乡下有这样一首童谣:“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到了腊八,不仅孩子们盼着过年,大人们也开始“忙年”:叔叔忙着杀年猪,妈妈忙着蒸粘豆包,嫂子“唰唰”地切酸菜……这时候,奶奶走到柜前,翻出蓝色小布包,里面有彩纸和挂钱儿的底样,还有剪刀等工具。只见奶奶把它们一样样摆好,盘腿坐在火炕上,拿起一沓纸,慢条斯理地剪起挂钱儿来。我也学着奶奶的样子,先把几张彩纸裁好,在上面放一张底样并固定住,然后沿着图案边缘小心翼翼地剪。奶奶剪起来十分轻巧,彩纸在她手里上下翻转,剪子就像在水里游动的鱼,左转右摆,如同行云流水。不一会儿,红红绿绿的纸屑就散落在她周围。遇到图案密集的地方,奶奶就把彩纸拿得远些,朝着有阳光的地方,眯着眼睛,扯起的嘴角时不时跟着剪子一起动。剪完后,她把挂钱儿放在大腿上,一张张揭开,有“连年有余”,有“招财纳福”,有“麒麟送子”……那些别致的云朵纹、麦穗纹、铜钱纹将精美的图案连在一起。奶奶嘴里不停念叨着:“长方形儿,一块板儿,哩哩啦啦胡椒眼儿,中间衬着图和字儿,辞旧迎新添风采儿。”
奶奶抬头看到我剪纸的笨拙模样,忍不住用手指点一下我的头。不知道为什么,剪刀在我手里就不听使唤,手都攥出汗了,费了九牛二虎的劲终于完工了,赶紧展开一看,字歪歪斜斜,云朵纹大小不均匀,最不争气的是右下角还剪出个洞。我吐着舌头喊道:“坏了!剪废了!”奶奶拿起来端详一会儿,用剪子转圈剪了几下,呵,竟出现一朵漂亮的梅花,修补得天衣无缝!
除夕那天,刚吃过早饭,嫂子便准备好一大碗浆糊,我和奶奶开始贴挂钱儿。奶奶先选五张刻有吉祥字样的,让我贴在院子大门上,说是用来晃怪兽的眼睛,不让它们进院。该贴仓房门了,我拿起三张就往外跑,奶奶忙阻止道:“毛丫头,拿错了,拿这张带鱼的,咱家明年会风调雨顺多打粮!”猪圈也要贴上,寓意“肥猪满圈”,鸡舍、井台也不能落下。我屋里屋外一溜烟儿地跑,全按奶奶说的做,唯恐落下,影响了来年的好运气。我的手冻得通红,但是看到五颜六色的挂钱儿在风中飘舞,发出清脆的“沙沙”声,传递出浓浓的年味儿,寄托着新春的吉祥和希望,心里就美滋滋、暖乎乎的。
过年贴挂钱儿这一习俗,在我们东北有着悠久的历史,饱含着人们对富足美好生活的憧憬。现在,人们的生活富裕了,节奏加快了,大多数人家过年时只贴春联、福字,挂钱儿开始淡出人们的生活。然而,我家却不同。年年贴着挂钱儿,我在不知不觉之中长大。虽然老宅早已远去,但我一直保持着过年剪挂钱儿、贴挂钱儿的习惯,传承着奶奶教的这门手艺。自己剪的挂钱儿散发着浓浓的亲情和年味儿,令我眷恋不已。
关于老宅的文章8:故乡的老宅
文/谢庆德
新春佳节,我驱车回老家拜年,窗外的村村寨寨,时不时响起鞭炮声和村里女人叫娘的声音。这久违的乡音,激起我无限的思念。是啊,岁月无情,人生易老,少年的时光、青春的记忆早已铭刻在心里,如今的我已是年过半百,虽然在外亦文亦官了半辈子,却自觉未曾给家乡争得过光彩与荣耀,愧对了家乡的青山绿水和父老乡亲的殷殷期许。叶落归根之时,我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来回望我的故乡与老宅!
走进村巷,石板路深,眼前的老宅,已是青草挡脚,凄然无声。父母离世十多年了,他们走了,只留下老宅的青砖瓦舍。父母亲昔日的音容早已不在,唯有门前那株苦难而孤独的梨树依然花开花落,年复一年默无声息地等待亲人的归来。
走近老宅,昔日早出晚归踩踏的路似乎不识游子的归来,露出了淡漠的容颜。忆往昔,屋外叫一声爸爸和阿姆,屋内就有应答的声音传出来。可是今天再叫一声,屋里再也无人应了,凄凉的大门紧锁着,再无人开门相迎,就连整齐的街巷也已绿草稀稀,风吹无语,再无人搭理从这个家走出去的人了。
我都老了,父母又离去多年,老宅能不孤独、能不哭泣、能不泪落成草吗?老宅默无声息,青砖瓦舍,青石门墩,大门紧锁。记得儿时,我们兄妹四人总坐在大门口的青石门墩上吃饭与玩耍,天热时从外边回来,总要抢占清凉的青石门墩,坐上去,背碰着大青石,汗水就会立刻消失,岁月久了,门墩和靠背石都光滑了,散发出一股汗味。
不,这才是生命的味道!
源头山,我的故乡!这个亲亲的名字,漂流在外的我,时刻也没有忘记过。元末明初谢氏三兄弟迁居至此,至清道光、同治年间建起了自己的祠堂、官厅、书院,还有街巷幽深的古村落群,于是有了七百年的谢氏古村、七百年的薪火相传与风雨历史。改革开放以来,古村焕发生机,新房如雨后春笋,但古村落群破旧了,空心了,整齐划一的石板路长草了,过去金碧辉煌的老宅无人居住了,成了乡愁与故事。
官厅老屋,虽已十年没有走进过,但厅屋的照壁,火炉的饭板,供我们长大的鼎锅碗筷以及父母和奶奶慈祥的音容,却在记忆里真真切切。而今,父亲已离世十一年,母亲与奶奶离别我们已整整二十年……我走在老宅的街巷里,追思着逝去的光阴与记忆。
——我这算是回家吗?在外飘游了几十年,两手空空,没有买来半份礼品赠奉父母望眼欲穿的灵魂,难道这也叫回家?
孤独而又寂寞的老宅不知是否知道此刻游子的归来,一个离家时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现在却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过去气派一时的官厅和花厅,没想到人去楼空多年,历经风雨岁月的吹打侵蚀也老了,连叹息的声音也弱不入耳……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孕育我、哺育我的老宅,像离去的父母亲一样艰辛了一辈子,能不老吗?我衷心希望老宅不塌,若是塌了,我的记忆与牵挂也就塌了,我的精神家园也就塌了!但愿老宅永远地撑立着,因为屋里永远有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年迈慈祥的奶奶,有他们共同哺育我们兄妹四人的日子,有苦难与眼泪,有欢声和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