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散文

请欣赏火车的散文(精选10篇),此文由多美网整理,欢迎收藏与分享。

火车的散文1:多想陪你到地老天荒

文/赵纯玉

刚下火车出了站台,走到拥挤的地道里,忽然感觉到贴身背的包在震动,一瞬间晃神,才察觉到是手机,由于太嘈杂的环境所以没听到铃声。急忙拉着行李站到地道的最边上,慌慌张张腾出手来接电话。一看来电显示,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从出发到现在,这已经是你打来的第三个电话了。

“喂,下车了吗?”“嗯,刚下,正在地道里。”“哦,那你们赶快找个凉快点儿的地方待着,车站对面就有肯德基之类的快餐店,那里面会很凉快,开着空调呢。”“嗯,知道了,出了站就去。你呢,中午睡觉了吗?”“没有,你们一走我怪不习惯的,还有工作没做完,就睡不着了。估摸着这个点你们应该到了,就打个电话问问。”“嗯,我们都好着呢,两个大活人丢不了的,别担心了,快去休息会儿吧。”“好,那你们多注意,我先挂了。”“好。”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笑着的妈妈。“是你爸吧?”“嗯。”“真是的,咱俩还能丢了不成,就这一会儿就打了这么多个电话。”“还不是担心咱,快走吧。”说完我背起包就朝出站口走去,心里却落下一声深深的叹息。唉,爸爸。

也不知道是我变得敏感还是怎么,这一年以来,我渐渐觉得你和过去变得不一样了,好像有点啰唆甚至有时候还有点矫情。每天的电话即使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也要二十分钟左右,内容也无非是今天吃了什么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之类的。就是这样的几乎千篇一律,我却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每天你打来电话,我总是忙于看电视或者写作业匆匆说几句就撂下电话,其实是很明显的敷衍,而你却总会很担心很认真地问妈妈我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情怎么觉得情绪不好。那时的自己还会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敷衍得好,丝毫不觉得愧疚。现在想想,老爸你总是一个人在远方工作,吃过晚饭的傍晚,也希望可以和别人家一样跟老婆孩子一起散步聊天的吧,而你却只能孑身一人走在别人一起走过的路上,打着长途电话来听听家人的声音,好安慰工作一天之后疲惫的身体。而我却总是敷衍几句就沉迷于电视,还要害你担心。现在觉得,那些电视剧能有什么好看的呢,怎么能比得上听见老爸的声音和老爸一起聊天的快乐。那时的自己,真是太可恨了。

老爸,现在的你一天天老了,尽管还是那么精神那么乐观,然而原来乌黑的头发已经抵挡不住岁月的痕迹。好几次我突然看见那些有些刺目的白发和眼角掩饰不住的皱纹都会觉得心酸,差一点就要掉下眼泪来,然后又总是很快地转过身去平复自己的心情,生怕你察觉到我的异样。所以我想,那种远在他乡的孤寂感沉淀了这么多年终于随着时间而流露得更多了吧,而在外这么多年,你对家的依恋和依赖也越来越强。老爸,我想我现在终于可以懂你了吧,所以在我和妈妈去到你工作驻地的这些天,才能更加强烈地感受到你的开心和快乐,所以在我们离开之后你会打电话说觉得不习惯了睡不着了我也不会觉得难以理解,而是很心疼。老爸,我也终于懂得心疼你了,明白了这么多年以来你为了这个家究竟付出了多少,明白了再坚强的老爸也终于顶不住岁月的冲击,明白了几千个日夜里电话中你爽朗的笑声和幽默的玩笑的背后顶着的是多么麻烦的工作多么大的压力,明白了老爸对于我和妈妈,对这个家最深沉的爱。爸爸,你说,我现在才明白你这些,会不会太晚?

爸爸,女儿很快就能长大,女儿长大以后你就再也不用这么累了。我会给你买一副渔具,让你无忧而安静地钓鱼;会陪着你到处旅游,游山玩水,弥补我们错过的那些时光;我也会学做一手好菜,让你也能够看着电视上着网等我喊一声“吃饭啦”就直接洗手上饭桌。当你有一天变成了老头儿也可以爽朗地笑,即使满头白发我还会拉着你散步,谈天说地,羡煞他人。如果有人夸你有个这么孝顺的女儿,我就会告诉他们因为我有这世上最帅最好的老爸。你说,这样是不是很过瘾?

老爸,我想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地老天荒,直到有一天你都嫌我烦嫌我黏我也不走。还有一句话,是最该告诉你的却从来也没说过,其实不见得有多么动听,但却是发自真心——

“老爸,我爱你!”

火车的散文2:开往幸福的火车

文/梅莉

我们准备结束十年双城记的日子,在他居住的城市买房安家。看了数十处房子以后,有一天,他打来电话说看中了一套,环境、交通、学校什么都不错,但是有一个缺点,房子的正前方是一片绿化带,再过去几百米处就有火车轨道,经常有火车出没,今后必定会很吵,不过窗户都是双层玻璃,隔音效果不错。他问我要不要拿下这套房?

我在电话这头简直是欢呼雀跃:“快拿下来呀,火车啊,我超喜欢它!”

是的,从小到大,我对火车有着特别深厚的情感,总觉得它的另一头有我想要的幸福。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某个夏天,一位面目清秀的少妇,一只手抱着一个幼儿,另一只手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走在大马路上。她是要带着孩子们去赶火车,看她远方的丈夫。走着走着,那个步履蹒跚的孩子走不动了,她也想让妈妈抱,母亲鼓励她,大宝走得很好,很了不起!突然就听到“咕咚”一声,孩子滚进路边的小水沟里,母亲赶紧把她像拎只落汤鸡似的拎起来,刚穿上身的新衣服已经又湿又脏。少妇于是从背着的行李包中,又拿出干净的衣服给孩子换上,再继续赶路。

步行近一个小时才到火车站,只是火车还没来。那是一个小站,记得叫分界山。于是,年轻母亲就带着俩孩子站在路边等候,那个大孩子突然馋猫似的吵着要吃香瓜,于是,母亲掏出一元钱来买,恰好这时,火车来了。她抓起一只香瓜拎起孩子们就匆匆忙忙赶火车去了,连找的钱也没来得及要,那时的一只香瓜不过区区一角钱,她却花了整整一元钱!猪肉才七角钱一斤呢!

如今老到头发不染都不敢出门的母亲,每次回忆起这一段时,就会点着我的鼻子笑骂:“就是你这个小东西馋香瓜!害得我该找的零钱都没来得及拿,火车就开来了!我一个人拖着你们两个小的,还有大包小包的行李,那时候日子真难啊!也熬过来了。”

母亲的回忆里是她来来回回坐火车时,一路上的辗转与艰辛。而我的童年记忆中,却是火车上飘散着油纸蛋糕的香味和停靠地那些稀奇古怪的站名。火车上卖的那种黄黄的油纸蛋糕,便宜又好吃,曾是我喜欢坐火车的理由之一,不像现在慢车上老卖撕不烂的袜子,而动车和高铁则不卖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至于那些小站名字,有个叫“寒亭”的,还有叫“毛耳山”的,寒亭听上去很小家碧玉,“毛耳山”则被小时候的我叫成“猫耳朵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让我对火车上的旅程充满无尽向往和渴盼的,是因为火车可以带我去看父亲。由于父母婚后分居两地,我从小就被母亲拖着在火车上奔波,对火车那头、一向严肃的父亲,是既熟悉又陌生,既渴望又畏惧。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我上中学时才一家团聚。

命运的轮回总是惊人的相似,后来我也嫁了个异乡人,婚后也是两地分居。一次次的欢聚与别离都由火车来承载。周末,我坐火车去看他,或者他坐火车来看我,来来回回的票根收集起来可以装订成一本厚厚的日历,那些年买火车票的钱足够买一辆好车。突然有天,一向热爱火车的我,竟然也坐怕了,于是,果断辞职搬到他的城,安居下来。

如今,我常常在黄昏里伫立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从上海西站开出的一列列火车“哐当、哐当”呼啸远去,一点也不觉得它吵,相反,我觉得这是一种动听的声音。想象坐在火车里的人,他们是多么幸福,因为火车的那头有人在等他。

我问先生,当年他每个周末乘火车回家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说,一到星期五那天,早晨起床时就开始高兴,又可以回家啦!坐在火车上,心就在呐喊:火车快开!带我回家!我又可以见到老婆孩子啦!

人生通常就是这样,我们所爱的人在哪,家就在哪。火车载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带着希望出发,开往幸福。

火车的散文3:阳台看火车

文/赵福顺

我家住在火车站的北边,离铁路线也就一百来米。站在四楼阳台上就能看见南来北往的列车,有客车、有货车。货车一般是黑色的,也有铁红色的。客车的颜色就丰富多彩啦!有红色的、绿色的、白色的、蓝色的、还有蓝白相间的。这丰富多彩的颜色表示什么呢?红色的为快速客车;绿色的,也有叫老绿皮的,是最早的客车颜色,为直快或普快客车;蓝色的为特快客车;白色的为动车组客车。

火车连着全国,这一点也不假,虽然我们这只是个中等城市,还不是铁路枢纽站。但是从南来北往客车的车牌上就可以直觉地感到车站的延伸处就是全国各地。“哈尔滨——广州东”如果在数九寒天就会自然地想到:从零下三四十度冰天雪地的中国最北端的黑龙江的省会城市,到中国华南的中心城市已是春意盎然鲜花初放的时节。“北京西——乌鲁木齐”从祖国的首都到祖国最西部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首府时差两个小时,跨越一望无际的平原、滔滔不息的大河、经过茫茫的沙漠和欣欣向荣的草原。当早晨的北京天安门广场正在举行升国旗仪式,乌鲁木齐还是夜色朦胧,人们还在睡梦之中。“石家庄——上海”从我省的省会到世界着名的大都市,我国第一大城市,跨越黄河长江驰骋于锦绣中华的江南水乡,到达位于我国东部沿海中心区域上海市。上海是特大城市,人口两千多万,到处呈现着欣欣向荣的景象。在外滩看黄浦江的航运繁忙,大大小小的轮船汽笛声声,使人耳目一新。抬眼对岸的浦东新区,高楼巍峨,恢宏壮观。“北京西——拉萨”这条神奇的天路犹如一条圣洁的哈达连接起内地和雪域高原。这条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铁路,穿越960公里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原以及最高海拔5072米的唐古拉山口,穿越550公里的常年冻土带,穿越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它的传奇和风景吸引着每一位乘客。

看火车还有些浪漫的感觉。如看到“大连——汉口”的客车,就会想到大连,中国东北主要的对外门户,至今还保留以前的有轨电车,堪称大连一景。会想到电视广告语:海滨城市,浪漫之都。另一端的武汉,世界第三大河长江及其最大支流汉江横贯市区,将武汉分为武昌、汉口、汉阳三镇鼎立的格局。武汉号称九省通衢,是中国内陆最大的水陆空交通枢纽,国家的经济地理中心,也有一条广告语:大江大湖大武汉。看到“北京西——三亚”的客车就会想到祖国的首都连着位于热带的海南岛最南端的城市三亚,就会想到一首歌《请到天涯海角来》。看到“北京西——桂林”的客车,会让我们想到桂林山水甲天下的风景秀丽画面:远望山峰亭亭玉立,别有韵味;近看水色清清然然,缓缓流动,渔民的船头上立着鱼鹰。

我的小外孙每次来,都特别喜欢站在阳台上看那呼啸而来和缓缓驶出的一趟一趟火车,然后等着期盼下一趟火车。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我下夜班回到家,听见阳台上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海南岛上,鲜花已经盛开,大兴安岭,雪花还在飘洒。当帕米尔高原,还挂着满天星斗,乌苏里江畔,已披上五彩朝霞。长江黄河挽起高山大海,我们的祖国多么广大。小外孙高声朗读的课文,不正是说我家阳台看到的火车正在驶向四面八方,可以看到和想到欣欣向荣的广大的祖国各地的不同风光吗!

从隆驶过,匆匆开来,我在心里早有一个梦想:在不远的未来,我和老伴要乘火车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饱览各地的名胜古迹,领略各方的风土人情。我得意地抿抿嘴,期望这一天快点到来。

火车的散文4:火车纪行

文/张雨晨

乘火车没座位的时候,我常常连续一两个小时站着看窗外。

小小的方形窗格出一片黄色的原野,许是山的缘故,那地不是平坦的,而是弧形向上爬伸的,看不到边界,似乎随时要倾泻下来。一条条田垄规整得出奇,可是突然高出一片未收割的完全枯黄的玉米,像是被遗忘在另一个世界。那片黄色中有零星的黑影,人的背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弯曲着,深埋进无边的枯黄间,倒和弯曲的田地契合。有一种原始的力在蠢蠢欲动,坚韧地承受着天地的重压,又随时挣扎着挺直脊背。

沉寂之后,新绿爆发。一团团绿色的“火山”似乎随时要喷发出生命,纯粹得令人窒息。突然,极自然的,一条蜿蜒晶亮的溪流从中淌过,又在远处消失,似乎能听见潺潺的流水漫过黑色的土地,抚摸光滑的卵石和粗糙的沙砾,悄悄融入生命跳动的绿色脉搏,再催生新绿。

偶尔,火车也驶入黑洞洞的隧道,浓稠的黑色如同鬼魅,烟雾般紧紧贴着玻璃,向窗缝探头探脑,试探着碰触,妄图进入活物的世界。头顶有惨白的车灯,于是映出疲惫空洞的没有表情的旅人的脸孔,而窗外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胸中渐渐浸满压抑,可黑暗不止,那上涨的水势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等到房舍屋脊渐多,行程已进入尾声,火车呜呜地鸣笛,擦身而过的呼啸和铁轨撞击的咣哧声一股脑儿地涌来,杂草也愈加稀疏。很快,就见到高高的站台。乘务员高喊着“让一让”,挤出人群,在车门旁待命。

五六分钟后,双脚就再度踩回坚实的地面了。

火车的散文5:穿着火车远行

文/秦岭刘云大郞

坐火车到什么地方去,是最惬意的事。前提不是春运,春运是大家约好了一起做受罪练习,坐过春运的火车,世上什么样的苦都能吃了。印度人是世上最能吃苦的。他们一年四季都在春运。看到印度人挤火车,千百人把自己挂在火车上,像火车拎着大包小包,跟火车一起啃啃吃吃地走,安详而受用,天经地义的样子,真是佩服得紧。

如果不是太急的事,有时间把路上的走动故意拉长,让时间慢下来,多少慢一些,选择火车是蛮好的。十四岁那年,从巴山深处出来看火车,在汉江边的安康城,一处黄土梁上,看眼前的火车从眼前掠过,是一件惊心动魄的大事。身后是有生以来看过的最大江河,眼前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过的传说中、电影中和小人书中的火车,江河可以如此大,火车可以如此长,这无疑影响到我十四岁以后关于世界的畅想。

十六岁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到一个有生以来去的最远的一个城市上学。火车是绿皮的,座位是硬木的,火车上供应开水,但不供应饭菜。耐着饥饿如刀,兴致勃勃地享受火车,至今仍记忆新隆。火车走走停停,印象中所有经过的站它都要停一下,喘一口粗气。一些人下车了,一些人又上来了,火车开着门,任他们上下,一会儿车厢里拥挤,一会儿很松动,一会儿吵闹,一会儿安静。入夜,火车上所有的人都约好了埋头睡觉,火车进出山洞了,响起尖锐的呼啸声,车厢里一些人因此醒来,茫然地看看四周,又闭上眼睛。有时车厢里很安静,好像火车并没有走,是停着的,鼾声都能听见,屁声也很响亮。

火车是一个大家庭有本事有办法的家长,它晃一晃摇一摇,让人挤人放松。火车又是个好脾气的家伙,挤也好,抢也好,大家都上车了,还有什么脾气好发呢?火车让大家脾气变好。

在过去三十余年的远行中,差不多三分之二都是享受火车的运载。在火车上见证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新时代的开始,中国所有的变化的大事,似乎都该是在火车上完成的。中国人向北走,向南走,向东走,向西走,无非是火车的功劳。人的走动越来越多,火车上的拥挤越来越厉害。人的脾气越来越大,继而在火车的挤中习以为常,在火车上所有人的脾性变好。除了每年的春节前后,火车让人们重温贫困年代的种种不便,缺时间、缺位置、缺金钱、缺情感、缺关系,闲下的时期,火车变得有秩有序,坐火车的人越来越少了,火车在很多时间里变得安静了。

在安静的时期里远行,选择火车是最佳方案。

有一个城市,或者乡村边的小站,在等你。有一个站台,在一个约定的时间,等着送你上火车。有一条铁路在规定的时间属于你的远行。有一列绿皮的,或红白相间的火车,扒在铁轨上等你上车。不用急,只要你按时上车,有一节车厢,车厢里有一个座位属于你,座位上方的行李架,有一个空处,让你放下沉重包袱。甚至有一个年轻的列车员,在专门等你的到来,把你陪到旅途的终点。

去千里之外的地方,就坐火车罢。

在你自己的座位上,看车窗外掠过的景致。像旁观者也成,把自己放进去也成。想像与记忆随火车移动,拉长,从人的起源想起也成,从最近的事件想起也成,在火车上真是可以随意过滤大脑中已逝的旧片段,你的位置固定,天经地义,车厢里的人都与你无关,你就是你,一个人,想自己的事。

很多事情在火车一想就通。平时的许多不通,在火车上想就通。有什么不能通的呢?火车走走停停,停下了必然还要走,事件在前进,思想在前进,想到事件的一面,又想到事情的另一面,想偏了,想狭了,火车帮你修改,火车总是提醒你辩证地看待你想的一切,火车说:况且,况且,火车是说,况且事情不是那样的,是这样的,况且事情没有那样糟,况且事情才开始,况且你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火车况且况且地说,同时况且况且地走,你一个人在火车上,况且想通了很多事情。

火车穿越中原大地,你就想中原发生的所有古今事情。有时候把自己放进去,把自己想得跟中原大地大有关系。成者英雄败者寇。你最后当然把自己想像成了英雄。便是想成失败者又有什么大碍呢,失败也是历史,况且这是在火车上。

火车过了甘肃、过了宁夏,在新疆的大地上走,你就想西域,想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与西域有关的人与事,心中涌出许多历史的假设,想自己曾经在西域绵长的既往历史中,曾扮演过一个什么重大角色。你最后当然摇摇头,西域许多的事情你并不能负责。

火车在云贵高原上走,在山、峡谷、川道和森林里出出进进,边陲与原坡上的寨子,江峡中悬崖上的寨子,从竹林中一掠而过的寨子,这些特别传统的景象让你油然想起过去了多少年的童年,少年,或者青年,那些时光藏在时光的植被下,用安静包裹着自己,不出头,不发声,透过天光你看到的无一不是干干净净的往事。火车对于那些遥远的寨子并没有停下来的安排,你最后当然相信也不大可能回到曾经的十四岁、十六岁。

火车在潇湘大地上走,在红土丘陵间走,在池塘与小河沟间走,在晚稻的熏香中,竹林、松树和白墙青瓦,田间的小路,一冲一冲的村落,这些元素正可以想起许多该想和不该想的事情,想一个人与一个国家,一群人与一个国家,想三色土地上生长着的民族,她的数千个年轮似乎只是红土地上一口浅可照天光的池塘中一层涟漪,泛着水泡的声音,散去,归于平静。在潇湘大地走一趟,思想不再是事情的本身,想一想,就这样,火车在走,载着一个人和他的思想。

火车在东北的黑土地上走,看见真正的平原,真正的森林,思想在这样的时期,达到一往无际的顶点。火车向前去,向东北方向去,思想超越火车,越过黑黑的土地、土地上的面孔与肩膀,越过曾经伟大的笑容,一直抵达大海。那大海也是深黑色的,东方的黑,黑如眼神。火车窗外东北的星光、灯光成流线型掠过,连成一片,不中断,划成思想尽头那根粗重的破折号,它指向不能用语言形容的过去。

火车在蒙古大草原上走,恍忽中火车正是在风吹草低间走,所有的草尖都刷过车窗,羊群、奔马、蒙古包,琴声、蹄音、风啸,很多时候把自己想成草原深处的一匹狼,把火车想成一群狼的集成;很多时候,又把此时此刻想成一片牛奶的海泡子,火车是从草坡上跑过来,一头扎进牛奶浓香剧烈中撒野的孩子。而自己,是那孩子中的一个。火车在蒙古草原上走,草原上的草,一年一年把长城、烽火台、黄沙的堡子掩盖,草是蒙古的一切。

火车在成都平原上走,这个平原上的一切景致都类似于我的故乡。可是在成都平原怎么也记不起故乡的面目,在成都平原上,你变得没有了自己的面目,没面目地在成都平原上行走的火车中,想着这个叫做盆地的中国最西的平原,这个中国盆地的底部所曾发生过的一切,想到那些本该宏大的历史叙事,还在盆底里浅浅地亮旺着,一直没有走出夔门。可是思想不得不如此热辣,像整个四川的麻辣烫都从火车的窗外咕突突地荡过,有那么一阵,整个车厢全是油辣之味。

火车多少次地从一个城市走过。停一停,又起程。而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城市下车的冲动。城市无穷无尽涌向远方的建筑,古老而又新颖地展示给我看,我看过了,一趟,又一趟。我不停下来的原因,跟这列火车停下的时间长短无关,跟我此时此刻思想的停站也无关,所有经过站台的人,他们的面容都曾熟悉,又都不曾见过,这也许正可以足够说服自己。在火车上经过了,原来一切如此简单。

很多年过后,在火车宁静的夜间行驶中,心中涌出一句话:穿着火车远行。火车之于我的远行,其实就是寻找了多少年的那个生活方式,找一件自己适合的衣服,火车是我宽大而又紧身、透气而又暖和的衣服。这样的念头即出,思想立马跑毛,飞机是什么衣服?汽车是什么衣服?轮船是什么衣服?穿着飞机远行,穿着汽车远行,穿着轮船远行,这样的念头也否成立?

在那个深夜的火车上,满脑子就只有火车这一件衣服。棉织物,手工,可以用水洗,搭在家园的篱子上用大太阳晒,可以反复翻新,甚至可以代传,它很不起眼,灰不丢丢,可是合身,这就是选择火车的最大的理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像还是在火车上,房子很长时间也在况且况且地造句:况且自己的房子也是自己的衣服了,穿着房子远行!是罢,即便在自己叫做不动产的房子里,你还是在远行,穿着房子被地球驮着远行,坐地日行八万里。

火车的散文6:春来一场梦

文/风过留痕

火车一路向西,透过窗玻璃,那裸露的大地扑过来,一寸一寸,刷刷地移向茫茫无垠的大地。目光游离在戈壁滩上,空洞而干涩。闭上眼,感觉身体就随那火车轮子滚动在这枯黄大地上,便有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我跑啊跑啊,总也停不下来。醒来,好久,从那梦里出不来,眼睛又长在戈壁滩上,挣扎……

火车在中国最西边的车站停下来,从那车厢滚动的梦里出来,湿漉漉地,天流着泪,地张着鼻翼呼吸。

梦里开花了,吐绿了——

开门却是一屋子腐败的气息,开窗子柜子,擦桌子拖地。寒假一个月,老鼠啃烂了门角,地上积了灰尘,搬东西丢了音响,花盆里死了文竹……当这屋子凋了绿色,没有声音,我还在那成滚动的梦里,疲惫不堪。

我在这春天里跑啊跑啊,抱着那盆枯死的文竹。风裹着沙,沙绕着风,缠缠绵绵,漫天卷地,我在这梦魇里,逃不出。真想,泼一盆水,把这个季节冲走。

梦里总是泪流不断,立在家门前的皂荚树下,看母亲的菜园子……梦里不知身是客,但听夜来风雨声。那天醒来,看见窗玻璃上正演绎这句诗,看得痴了,看出了那是老天悲悯的泪水。那泪水,打开了花的心,疏通了叶的血脉,洗净了天的容颜——哗啦,哗啦——天地万物张开了清朗的眼睛。

柳树淡妆一抹,迎春便笑开了,金灿灿的小铃铛挤满枝头,叮叮当当——挠着树下的蒲公英,它一睁眼,是个金色的大铃铛,叮叮当当——杏花樱花桃花紫荆碧桃,前前后后探头探脑,露面儿了,真个姹紫嫣红,争妍斗芳……梧桐花儿,高高挂起一大串一大串紫色的桐挂挂,在空中鸣唱,张着喇叭一样的口儿。柳树要开花了,白杨树要吐蕊了……

梦里花开知多少,我在数,数……

那天放学的时候,从修剪过的柳树下,捡了几枝柳条带回来。瓶子里灌满水,一枝一枝插进去,捋顺了,就把那春天带进了屋子。有一枝实在太长——有拉倒瓶子的架势,我顺手折断了一截,插在花盆里——那里,枯死的文竹已经拔掉了。几天后,瓶子里的柳枝叶子黄了,我要扔掉那些柳枝时,惊异地发现:花盆里的柳枝——发芽了。原来,无心插柳是这般。忽然想,那土里还埋着苹果籽、梨籽、石榴籽,或许有一天,它们也会发芽,长出我种下去的目光。

音乐响了,停了,晃晃悠悠,花开花谢,那些折断的柳枝,那些遗忘种子和深沉的目光,不知在哪里发芽?

火车的散文7:挤火车时代

文/言农

老家门前有一条铁路,这条铁路修建于2002年,贯通达州、万州,是重庆至上海沿江铁路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西部大开发和三峡库区的重要配套工程,与达成、襄渝、川黔、成渝等铁路干线连通形成路网。我每次回到老家,没有火车经过时,喜欢站在铁路上沿两条轨道看过去,那婀娜的轨道线不仅具有线条美,而且让人的视野无限延伸……

火车,刻在我记忆里的是“拥挤”“爬窗”等字眼,是车厢里横七竖八躺着人的心酸史,还有“一票难求”的无奈。

那时,我到城郊火车站一所中学读书,耳闻目睹“挤火车”的情景。一个周末的下午,老家有人外出打工,父母托他们顺道给我带来一些衣物。晚饭后我送他们到火车站,里面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一块来的乡亲有十几人,每个人都挎着大大的蛇皮包,里面装有四季的衣裳和生活用品。他们大都是第一次出远门,闪着新奇和期待的目光,满脸兴奋。

那个时候,广州、深圳、厦门这些沿海城市,好像遍地铺满黄金一样,吸引着内地青壮年劳动力。每年春节前后,背着大包小袋的打工仔,像洪流一样汇集在火车站,特别是一年中高考落榜的学生,也纷纷走上淘金路。

夜在昏暗的灯光下朦胧迷离,人们裹着衣裳,任凭寒风吹乱头发。离列车进站还有五六个钟头,我被黑压压的人群推搡着,就像漂泊的浮标,沉浮在茫茫人海中。人群中到处是维护秩序的人,有武警、警察、戴红袖章的人,他们紧紧地盯着人群,稍有风吹草动,就立马赶去制止、喝斥,维护人满为患的广场秩序。

广播里传来甜甜的声音:“××次列车要进站了……”紧接着,安检口打开了闭合的通道,顿时,排在前面的人群一阵骚动。从检票口入站,永远是那样水泄不通,有人甚至误了火车钟点而不得不滞留在车站。

从那时起,我就执拗地认为,坐火车,就是挤火车。排队买票要“挤”,买票后进站要“挤”,进站检票要“挤”,检票上火车要“挤”,特别是到了火车站台,更是拼劳力地“挤”,推的推人,踩的踩脚,爬的爬窗子……挤上车后,没有座位的人将是长时间的站立或坐在角落,在窒息的空气中煎熬……

火车票三天内有效,当天当次走不了的,就第二天或第三天走。“挤”的原因,就是为了“早走”,毕竟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开销。即使没有成功地“挤”走,为了省钱,打工仔也不会去住旅馆,他们蜷缩在夜色中、寒风里,或者待在候车室和某个角落,抱着背包,往地上一躺就睡过去。列车进站前几个小时,谁也不敢轻易挪动位置,一旦离开,位置就会被别人占领。

“挤火车”——“挤”的是力气,是团队精神,是“占山为王”的能力。一旦检票,赶火车的人就像田间鸭子一样,拼命往前涌,场面混乱。

改革开放带来了人口南来北往的大迁徙,带来了交通大动脉的繁荣,但是交通资源不足,很长一段时间,出现了火车票一票难求的尴尬局面。

火车站兴起了倒卖火车票的行当,干这个行当的人叫“票贩子”。售票窗口难买到票,但票贩子就像暗流一样,活动在火车站附近,凡是没有买到票的旅客,就与这些票贩子做“地下交易”。毫无疑问,票价由票贩子根据行情确定,买到手中的票要比票面价高许多。相关部门每年都要打击这些票贩子,他们才没那么猖獗。

高中毕业那年,我去重庆玩,跟同学们一起坐火车,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火车。同学们大都是“铁路子弟”,他们有坐车证件,我只能夹在同学中间。虽然有些心虚,但是装腔作势,故意跟同学说着话,每走过一道检票关口,内心没有不光彩的感觉,反而是窃喜。如此一路顺风到重庆,又一路顺风从重庆回到家。现在想来那时实在可笑,虽然再没有逃过票,但是如果回到那个年头和那种家境,我不知道还会不会蒙混过关。

时过境迁,现代社会与那个时代不可同日而语。火车变漂亮了,座椅高档豪华了,速度加快了,实行网上实名制购票,来去便捷,彬彬有礼、笑脸相迎,成了火车站工作人员的基本形象。

从“挤”火车到“上”火车,“挤”是为了生活,“上”是享受生活。“挤”与“上”,一字之差的背后,是交通的日益发达,是人们从吃饱穿暖到幸福美好生活的变化。

火车的散文8:坐火车

文/李晓

朋友鲁哥,那年从四川去北京闯荡,在那座都市里,鲁哥从最初的飘摇,到而今已安营扎寨,他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不过鲁哥有一习惯,他喜欢在阳台上望云。鲁哥在微信里对我感叹说,人要像白云那样该有多好,舒舒服服地飘啊飘,整个天空就是它的家了。

还是好多年前,刚去北京的鲁哥告诉我,他那时每周都要乘上一辆绿皮火车从北京到承德,票价是17元,时间是7个小时左右。鲁哥说,他享受的,是绿皮火车上的慢生活。鲁哥说,他这样做,是为紧绷的生活松一根弦吧。

鲁哥乘坐的那辆绿皮火车,当年它顶着的还是“北京最便宜火车”的头衔。在这辆慢悠悠的绿皮火车上,还有老式烧煤锅炉为乘客提供热水,热饭用的是几十年老锅炉上面的蒸饭箱。这样一趟行程,对身为编剧的鲁哥来说,就是平常匆忙生活中的一次打盹,一趟旅程下来,沿途山水草木,也给鲁哥的肺叶清洗了一次。

在都市里滚滚红尘中生活,面对那样一趟缓缓行驶的绿皮火车,仿佛从瓦特时代开来,它冒着白烟,像一个白须飘飘的慈祥老人,对你露出安详笑容。这样一辆走走停停的绿皮火车,它在一个长满狗尾巴草的无名小站,也要停上四十分钟,乘客可以走下火车,面对摇摇摆摆的野花野草,给它目光的抚慰,也可以望着蓝天下清晰的山脉发一会儿呆,而那些火车上恋爱的情侣,可以在座位上忘情拥吻。

在日常生活中想慵懒一下,却发觉总是停不下来,往往在一种看不见方向的生活里自我旋转。身心憔悴的日子里,生活在一个自我追赶的世界中,一眼望出去,常是满目创痍。那样一辆恍若旧时光里的慢火车,也成为我的眺望。

10多年前,我乘火车去西北。那时车速很慢,火车在旷野山川间奔走了三天两夜。那天黄昏,夕阳中飘起了毛毛细雨,经过一个丘陵中的村庄,窗前浮现出老土墙林立的农家院子,瓦屋顶上炊烟袅袅,一头暮归的老牛,它回头过来如秋水盈盈的目光,正好与我相遇。我在那一瞬间恍惚了,发觉一直在梦里思念的故乡,着陆了。我在窗前目送着远去的苍翠村庄,像一个游子刚刚见了亲人一面,转瞬之间就在梦里消失了。

在火车上,风轻轻掀动着纸张,一个女子仰头睡着,流出了鼾口水,一个帅气的男子正弹吉他望着窗外,痴痴眼神里,是思念放出的光芒,阳光照进来,光线打在老去的桌子上。火车上,我还与一个去西北看望儿子的乡下老汉成了亲热的交谈者,我总感觉,他是我一个亲人的样子。他摸出一大把炒胡豆,拿出二锅头要与我喝酒,他扛着的一个大麻袋,装的就是满满沉沉的乡下老胡豆,老汉说,儿子在西北城市安了家,喜欢吃的,还是老家的胡豆。那老汉胡子拉碴,条条皱纹是我后来到西北后眯缝着眼睛,在阳光如瀑下看到的黄土高原地貌。

还有一次,我去南方出席笔会,主办方说可以坐飞机,我却选择了火车,我喜欢在火车上的慢时光。火车停靠在一个小站时,已是深夜,我上铺一个中年男人,正鼾声四起。站台边朦胧灯光下,一个小女孩提着篮子跑过来,在车窗前稚声稚气叫道:“叔啊,叔,买一包吧!”她叫卖的,是那个地方的一种油炸小吃。望着这个单薄身子的小女孩,有轻微的疼痛爬满心壁。我一下子买了几大包,那中年男人醒了,也买了几包,小女孩开心地跑开了。异乡夜色中,我突然觉得不再孤独。在那样一辆缓缓奔跑的火车上,有很多温暖的东西在火车中文火一样摇曳、弥漫,是你平时生活中,最易忽视的。

什么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就是火车上的这种慢生活。这种慢生活,就像一个平时风风火火脾气暴躁的人,回到老母亲身旁,性子一下子温驯下来。

火车慢,慢火车,开出了我目光的地平线,却从记忆的天幕里,徐徐驶来……

火车的散文9:绿皮火车

文/莫言颦颦

儿时,家乡的火车远没有现在这么漂亮,是那种老式的绿铁皮火车,开起来轰轰轰,慢慢的,几十里路,要晃悠悠的走上半天。对火车的记忆是深刻的,家乡是个小镇,那个时候能够坐火车也是一种很值得骄傲的事情。记得第一次坐火车是五六岁的时候,妈妈带着我去市里的亲戚家里,坐在火车上,那种新奇,兴奋可能一生都忘不了。

上了高中,就常常要坐火车了,虽然汽车更方便更快,但我却总是喜欢坐这慢悠悠的绿家伙,带上一本自己喜欢的书,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慢慢的读着,偶尔也会看着窗外漫山绿野红花发呆,家乡的四季是美丽的,春天窗外是漂亮的迎山红,粉的红的,有着股野劲却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夏天是满山的葱绿,绿的发黑发亮,一眼都看不到边的绿。秋天就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红叶,火一样,一团团一簇簇。冬天,呵呵,我最喜欢的,那白雪,像一件漂亮的大衣,山顶上,低洼里,到处都是雪白一片,太阳照来,闪烁着光芒,如同仙镜一般。一季又一季,这样的景色伴着我走过了那些青春岁月,这绿色的大家伙见证了我许多悲喜。那一年,十五岁的我,一个人坐在火车上,内心迷茫不已,我不知道要去哪,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想念妈妈,想念朋友,却感觉再也回不去了,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一位大哥哥,也许是我的眉目中有太明显的悲伤和无助,火车行了一路,我被开导了一路,当火车到达终点,我的内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那些悲伤那么无助被火车卸到了一个又一个停靠的小站。

而如今,再难见这绿皮的大家伙,家乡那些美景也难得一见,多少次梦里梦到,可是梦醒了就只有城市中的高楼大厦和小区里那可怜的一点点绿化。前几年,高中同学小聚,时逢降雪,整整一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至晚间,同学都劝我不要回家了,可我却坚持,我知道,我想念那绿皮火车了,而回家给了我机会,再坐一次它。

简陋的候车室内,或站或坐着很多等车的人们,我细细的观察着,有依依不舍的情侣,年龄不大,但那爱情却让人感觉那么美好,有急着归家的男人,也有,满是倦容的人儿。我静静的站着,有一丝欣喜,有一丝落寞。时间也是一列火车,坐着它,面容一日日变老,内心不再纯洁如水,风景变了,人也变了。那个冬日的夜晚,坐在火车上,车窗外是飞舞着的雪花,那些个往事,和火车一同上路,曾经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就这样从脑子里一路铺满了轨道。

常幻想,如果我有小叮当的时光机器该有多好,坐着它,回到过去,再坐一次那时的绿皮火车,再看一路那时的风景……

火车的散文10:荒诞的内疚

文/周海亮

坐火车去郑州,是下铺。火车刚刚启动,隔壁铺位的女人就过来,商量能否将我的下铺换给她母亲。她说她母亲年纪大了,万一磕着碰着,会很麻烦。“我会补钱给你。”她说,“多给你一些钱也行。”

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正常情况的话,就算她不给我一分钱,我也会将下铺调换给她。可是那天,我却将她拒绝。

因为前几天我的腰扭伤了,很痛。

我对那女人说,我的腰扭了,爬不了上铺,让她去找别的人试试。女人看看我,看看上铺,再看看我,说:“哦,那算了。”似乎她隔着衣服看看我的腰,就能像X光那样看透我的骨头,看穿我的想法。她的表情告诉我,她怀疑我在撒谎。

明明说了实话,却像被人揭穿谎言一样难堪,我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呢?就因为我没给一位老年人让出自己的铺位?

火车上,整整一天一夜,我心神不宁,无比内疚。就连去方便,也会避开女人和她母亲的铺位。每当她们母女俩谈话,我也会侧耳细听,认为她们在说我甚至在骂我。这件事一直将我折磨到郑州,好几次,我甚至有了主动过去跟她把铺位换了的想法——大不了,腰再抻扭一下,再难受一段时间,却赚了个心里舒坦。可是又觉得这样做有些太难为情,说不定还会给自己贴上“小气”、“自私”、“没有公德”的标签:这是不是等于告诉她们母女,之前我说的腰扭伤,完全是在撒谎?

本来挺简单挺自然的一件事情,怎么突然间就变别扭变复杂了呢?

再想,生活里类似的荒诞的内疚,比比皆是。

比如朋友喊我一起小聚,手头正忙着事情,便拒绝了,又加一句,改天我请。为什么要像请罪一样“改天我请”?因为内疚。其实不过一顿饭而已,可是我却总是觉得亏欠了朋友,似乎拒绝了朋友的邀请,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比如我升职了,同事却仍然呆在原来的职位上,我也会因此内疚很长时间。似乎我升职不是因为我的才华和勤奋,而是我抢了本该属于同事的东西。但其实,那本就应该属于我,与同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却仍然内疚,这就不是同事的错,而是我的错了。

细想,这些内疚之所以来得突然并且莫名其妙,既非我们善良,也非我们成熟,而是我们复杂——毫无意义的复杂。换句话说,正因为我们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所以我们都活得像个伪绅士一样累。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