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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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诗歌1:在乡下

文/李文全

锄头
五一我们去乡下老家
看望那把挂在墙上的锄头
那光溜溜的锄把
在我的手上
种下记忆老茧

背篓
儿时打猪草
你在背篓里用枝桠架过桥么
下面空着
桥上扔几把草伪装成满满的一篓
傍晚背回去哄母亲
背篓里空着的那部分
挤满了我们办家家时发出的阵阵欢笑
夜半
圈里的猪儿饥饿的呻吟
搅了我的梦时
我才认识到
我跟背篓所犯的错

石磨
你站成八字型
推拉磨勾
推过包谷粉么
你立在石磨旁
一勺一勺
给磨眼里喂过料么
吊磨勾的绳子似秋千
磨出粉时如瀑布
磨盘像辨东西南北的罗盘
推磨人就是木偶戏中的角儿
锣鼓声远没推磨声悠远


你是中介么
撮合着牛跟犁田人之间的默契
你在田间的摇摆
算是扭秧歌么
你在田里画下的格子
打算给农人写赞歌么
我仅知道
你犁过的田
牛来年有稻草嚼
白米饭让犁田人
盛了一碗又一碗

镰刀
在庄稼人的眼里
你收割的是喜悦
麦穗谷穗为什么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因为你是秋天的使者
你的百齿千牙
在红五月里
高歌那曲祝酒歌
在季节的思维里
你是问号
询问换茬是否开始
庄稼人把你
当乐谱上跳下来的音符
握了你
哼起了山歌

老家的诗歌2:老家海边的木麻黄

文/周宗飞

在老家海边那条
贫瘠又潮湿的岸堤
他们总喜欢站成一排
任凭海浪饿狼一般撕咬
台风巨蟒一样地攻击
从不曾后退半步
始终抓住泥土沙石
像抓住自己的孩子
也有被逼无奈的时候
他们也仅仅弯一弯腰
吼上几声给自己壮胆
又迅速挺直了脊梁
继续与苦难的岁月纠缠
哪怕自己会给低处的灵魂
留下怯懦无为的榜样
细小的枝叶里无不缱绻着
顽强、悲悯与仁爱

老家的诗歌3:回望春天深处的老家

文/翔子

老家的春天每年都来得很早
就算口罩罩着 就算冷寂盖着
只要和风轻轻一拂 暖阳洒照
那些静默的枝头便开始萌动
荡漾 拔尖 舒展
那些冬眠的花骨便在一夜之间
次第绽放 心情在老家的
山山岭岭 田间地块
一朵一朵盛开

麦田一字铺展 青绿成
整齐的诗行 我知道
这个时候 宅居老家
码着农历过活的叔伯兄弟
婶姨姑嫂 在口罩还未摘去
年味还未淡远的时节
依然忙里忙外 乐此不疲

每年的这个时候
我都要回两三次老家
团年 亮灯 祭祖
跟贴满年画的民俗对话
用以抵御四季的风雨霜雪
扫除阴霾 播洒露滴

今年的春天戴着
厚厚的口罩 那些曾经熟悉的
乡间童谣 三字经
弟子规 百家姓
那些从诗经里挑拣出来的
朗朗上口的句子 在侄儿侄女
稚嫩清脆的嗓音里
始终无法滚瓜烂熟

回望春天深处的老家
那是一幅泼满二十四节气的
春色图 风软 雨微
绿柳如烟 落英成词
醉我乡思 也
乱我归程

老家的诗歌4:听一棵草的心跳

文/施向军

把耳朵贴在老家身上
听一棵草的心跳
她的心跳不在草尖
在芬芳的泥土里
当然,要想触摸她的心跳
仅仅弯下腰是不够的
必须俯下身来
与她的乳房亲密接触
多少年了,乡愁
像石板压在小草身上
她的每片叶子
在风中彳亍
每一次摇摆
都是呐喊
这时,我听见
母亲喊我的乳名
2008年,我离开家乡
走进检验检疫
之后,我把口岸检徽
不断地塞进我的体内
幸福不停地抖动
快感一阵一阵
就像草的心跳
奔跑在63.57公里长江岸线上
清晨,在楼宇的丛林中醒来
吸了一根烟,烟雾盘旋
我想起家乡袅袅的炊烟
想起屋檐下的燕子
想起充盈而空旷的院落
想起水井里映照的明月
想起那棵当风摇曳的小草
以及,她的心跳
阳光走来走去
把每一个人的心照亮
时钟转来转去
把尘世的生命拧紧
时间,让刀刃又薄了
今生,我就像一个婴儿
头颅在高处垂下
一灯如豆
家的影子印满墙壁
为读书的儿子考试经籍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里
在思念里反刍那棵草的清香
她的故乡和我的故乡
轻轻碰撞
如果可能,我请求
我的床挨着你的床
如果可能,我请求前半生
肉体挨着你的肉体
如果可能,我请求后半生
心挨着你的心
时刻倾听你的心跳

老家的诗歌5:老家的屋子

文/ynlc_鲁彦

你见过掏空了的屋子吗?我是说
炊烟下面拴着的屋子
我看见了,并且
正一步一步走向它
一间正房,两间厢房
左厢房旁边还有一间
猪睡过、牛睡过,马睡过的小耳朵房
左厢房迎接东升的太阳
右厢房送走西沉的晚霞
是不是像极了一幅画
一幅画里的一个村庄
村庄里的一户人家
炊烟在上面晃,晃着晃着
就不动了
我在院子里跳,跳着跳着就
消失了,猪鸡牛马在院子里嚷嚷
嚷着嚷着就安静了
站在村口,面对着老家的屋子
面对一幅,被
岁月打磨成静止的画:
屋子里走出一个人,是
爹娘的亲儿子,我的
智障的亲兄弟
守着爹娘穷尽一生
撑起的骨架

老家的诗歌6:老家的竹林

文/何崇贤

老家的小路边
有一片竹林
经历风霜雨雪
节节拔高
叶片尖尖
全身翠绿
构成一幅郁葱美景
夏日的阳光
洒在竹叶上
留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吹过
发出沙沙的歌吟
它如诗如画
花中“四君子”
深得板桥老人的钟情
啊!我多么喜爱
四月天品尝新鲜的竹笋
竹竿在父亲手中
实现了华丽转身——
编织成背篓、簸箕、箩筐……
精妙实用的工艺品
竹林把全部的爱
奉献给在它荫凉下
勤劳的农人

老家的诗歌7:老家

文/李一凡

双脚迈进城市
心还在
老家榆树的枝头
张望
喘息的坡地
驮不动大山
干瘪的河沟
拴不住牛羊
缕缕炊烟
燃烧着辛酸
泪水熬干了
白发的爹娘
我要用柴刀
砍下一截城里的繁华
植入老家的土地
长得个山青水亮

老家的诗歌8:乡下老家

文/晏玉学

乡下没有复杂的路
通往老家的羊肠小道
草叶上闪烁着儿时的露珠

无数个夜月我回老家
老远看见散落林间的星辉
开门的总是年迈的母亲
她守着长满青苔的老宅
不让念想在岁月里荒芜

圈里的母鸡炫耀它的蛋
老牛嚼着光阴摇着尾巴
摇着父亲大地一样的笑
不晓得星期几的叔婶们
一辈子守着翻着土地
见我回到他们中间就高兴

站在树荫下是一天
有事没事都串门闲聊
生活里一切都是那样简单
没有霓虹灯,没有铁丝网
乡下只有流云流水和流年
那些醉了唱了笑了的日子

老家的诗歌9:回望老家

文/翔子

曾几何时 屋顶的炊烟便跟回家的路
走散 晚归的牧笛丢失在石垭口的
野草坝里 山风从南面吹来
穿过村头的楸树林 向北呼啸而去
逐渐被荒草占据的村路和邻家院落
眨着困倦的双眼 静静凝视
旷远的天空

这些年 不能让那仅有的几分石硌地
长出富裕和幸福日子的乡人
候鸟一般在陌生的城市和乡野间
飞来飞去 许多孩子走进了
城里亮堂的教室 老家房檐下
坐着的老人 在守望中一遍一遍缅怀
村庄过去的日子 几个留守孩童
蹲在水泥晒坝边 着迷地拨弄
不断更新的手机游戏

老人们或许会对孙儿谈起
过去的村子 谈起他们没法想像的
那些画面和暖意 孩子们水雾一般的
眼神里 昔日的村庄
正在一天天剥落 如同儿时不小心
跌进路旁的火麻林
那种刺心的疼痛 遍布了
我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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