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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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的文章1:河西的夏天

文/王化理

仅凭火车、汽车窗口捕捉到的印象,你会认为,河西的夏天无不与火热的骄阳、沉寂的大漠、干裂的嘴唇、发痒的喉咙,等等,这些严酷的感觉联结在一起。

假如你从东而来,穿越敦厚得像一架钢琴的黄土高原,登上头盔一样的乌鞘岭,站在半山腰西望,眼前豁然开朗:绿色渐进的漠野多么广阔。在你的左首,祁连山像一群昂首扬鬃的待发的骏马挤立在天边,气势逼人,让人敬畏;在你的右首,大海一样的原野使你顿生爱意。在这里,你的眼力有多远,地平线就有多远;你的想象力有多宽,原野就有多宽。

假如你西来,从哈密东到古浪峡,数十万平方公里的浩瀚大地,形如喇叭。西端开阔,南山和北山呈括弧状,将大漠掬在地心;中段两山相向缩拢,作了喇叭细腰。每到盛夏,干热的西风徐入,与凉爽的山风交汇,幻化出无尽的律动:雪水与干旱顽强搏斗,绿色与枯色持久抢占地盘,生命与沉寂争夺存在感。自然界以极大的反差和极端的两面性,为农作物生长提供了独特条件。正是有了这样的天然调节,才有了河西盛夏迷人的色彩和诱人的瓜香。

走进绿洲,首先看到的是孕育生命的颜色。

在河西盛夏的绿洲里,齐刷刷的小麦、葱郁的树木、茂盛的草、青翠的蔬菜构成了主色调。尤其玉米绿,浓凝厚重如油彩。这里因地势平坦利于机作,因雪水灌溉既无旱灾,又无涝灾,再加上封闭性和隔绝性绝佳,遂成了制种的风水宝地,国内外几个大型玉米制种公司在河西设有分公司,种子机械研发和推广也较前沿,使得大块玉米地常常被侍弄得就像翡翠一样碧绿,为这里的盛夏增色不少。

河西的夏天另一景色,就是铺满长廊的花地。在节假日里,甚至在凌晨和正午,我喜欢到田间地头、河畔水边独行。清晨,祁连山下的田园还沉浸在蓝色晨光里,沿水渠边路而上,流水声激越而欢快,田园寂静而温馨,这些让你透心地愉悦。正午,高阳明晃晃地挂在澄净的中天,村路空无一人,走在花地小路上,路边野生红蓼开得火红奔放,风眠了,斑鸠在林子里高一声低一声唱和,蝴蝶和蜜蜂在花瓣上飞舞,大地让你忘却了时光的流逝。

这时你看到的走廊,就像一个大花园,东片地里种着雪白的八瓣梅,西片地里种着妩媚妖娆的虞美人,这里是一地蓝色矢车菊,那边是一地小巧玲珑的翠菊。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淡香的雏菊、亭亭玉立的蜀葵、娇美艳丽的绣线菊,满园竞放的万寿菊,以及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蛇目菊、满天星、太阳花,等等,让你流连忘返。数十亩乃至上百亩的向日葵地伸进天际,开车驶过,犹似进入万众受阅的方阵。置身这般世界,我总是宽慰自己:在河西看花,是一件奢侈和阔绰的事情,这是上苍赐予我这个闲人的最丰厚的礼物。

有时我很诧异,这么多的花,花店里哪能用得了!一次,一位年轻的农民兄弟以自豪的口吻说:嗨,拿出一袋花籽儿,也买辆高级轿车坐坐!此话一出,我恍然大悟!原来色彩斑斓的花地,也是孕育美和生命的地方。

如果花色是大地的美貌,那么瓜果香就是大地的美德。高温边缘地带,是种瓜的好地方。进入盛夏,阳光下满地枕头大小的西瓜和蜜瓜,阳光反射在瓜头上,满地熠熠生辉。这里的西瓜和香瓜,白天吸附大量阳光,夜里转化成糖分,这也是为什么河西美瓜甜如蜜的缘由。

河西还有一种甘甜诱人的水果,那就是葡萄。河西的葡萄晶莹剔透,有青红白紫黑不同颜色,果色鲜艳、汁多味美,有文人墨客给起了个雅名——水晶明珠。每到葡萄开花结果的季节,万亩园里碧叶连天,轻风吹拂,弥漫着屡屡清香。这香,既有花香,又有果香。

每到瓜果熟了的时候,天南海北的商人云集,拉运蜜瓜和葡萄的车队在河西通衢大道和乡间小路上来来往往,成为河西的一道喜人的风景。

盛夏的河西大地,走进绿洲,魅力无穷!

火车的文章2:绿皮火车送我去上大学

文/李晓

那辆绿皮火车,穿过了二十六年的岁月,还在我耳边轰鸣。当年,是它送我去上大学。

绿皮火车摇摇晃晃去成都,天上白云,一朵一朵落下来,棉花一样披在我身上,是初秋了,风有一些凉……这是我十九岁那年,在乡间夜里做的一个梦。八月,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来了。去成都读大学,开始我十九岁的第一次远行,成为我那些日子最美好的期待。于是,我就在梦里提前出发了。

八月里最后几天,爸妈就开始忙碌,为我准备去大学的包裹。一个乡村的十九岁孩子,就要出远门了,那是出发去成都啊,高楼林立,一个川流不息的大城市。我妈总是不放心,她要我爸陪我去一趟,爸反复思量,最终决定,让我一个人去。爸是心疼那几个路费?也许,爸是让我独自出门,去学会面对我未来的人生,独立接受我自己的命运。十八岁那天的成人仪式,我就是在山坡上,和父亲追一只野兔,沿着起伏的山梁狂奔,最后,我把气喘吁吁的父亲跑赢了,父亲累倒在一棵大树下。

妈为我打紧了一床半新半旧的棉絮,妈笑着说,如果我考不上大学,棉絮就是准备给我娶乡下媳妇用的。妈突然说了一句:“你看村支书的女儿,一听说你去读大学了,有几顿饭没吃了。”我记得,还是高二时,就有一个人披着旧棉袄,捂着胸口咳嗽着来我家说媒,说的就是村支书家的女儿。我爸那次指着那人发了很大的火:“我家的娃,还要考大学!”那人悻悻而去。

妈还在布口袋里放满了核桃、芝麻、麦乳精。我爸毕竟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他读过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知道杜甫在成都的秋天里就冷得瑟瑟发抖,所以气温肯定很低,他抱着那件心爱的军大衣要塞到包裹里。我轻轻推开他:“爸啊,用不上的,我比你年轻,冬天我还可以去洗冷水澡的。”在我坚持下,爸把发黄的军大衣重新放回了柜子里。

临行前的晚上,妈做了好大一桌子菜,远比过年丰盛多了。爸拿出一瓶本地酿的粮食酒,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我倒了半杯。沉默许久的爸开口说:“就喝几口吧!”我同我爸碰杯了,我知道,我与这样一个男人,开始做朋友了,平时,他可是那么威严。爸抬头说,成都那城啊,肯定比县城大好多倍,你嘴巴要甜一点,多问路,不要走错了。我点点头,爸,我会看地图。爸说,我一看地图就头晕。我妈给我碗里不停夹菜,一句话也没说,我偷偷望见,妈眼里有泪水了。

凌晨的满天星光下,爸和妈送我到山梁,他们没什么话了,只是拉着我的手,不愿意松开。我去乡里坐头班客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长途车到另外一个城市的火车站,坐火车到成都。

晚上,坐在开往成都的绿皮火车上,列车如一节一节巨大的绿色邮箱,载着我的梦想,缓缓抵达。

火车的文章3:坐着火车去西安

文/母明义

漫步街头,每当看到暴走团在徐千雅那铿锵有力的《坐着火车去拉萨》歌声中健走的身影,我不由得想起自己人生中与火车有关的岁月。

32年前,年少懵懂的我到省城西安上学,第一次出“远门”,搭上了韩城去西安的火车。那时的火车还是绿皮车厢,燃烧原煤、冒着黑烟的蒸汽机车头,运行起来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速度像蜗牛,逢站必停,到西安至少七、八个小时,坐得人腰酸腿疼。上学的两年时间,在那条西韩线上,我与火车结下不解之缘。长长的铁路播撒了我无穷的梦想和希望,虽然坐一趟需七、八个小时,但当时精力充沛和好奇的我感觉不到一丝不适。那宏伟、炫丽的西安火车站就是我当时心目中的“天安门”,令我流连忘返,终生难忘。

参加工作后,我外出较少,就很少光顾这趟火车了,也逐渐“疏远”了这条铁路线。

2003年,西禹高速开通,韩城到西安坐大巴仅需3个多小时,上高速乘大巴去西安成为大多数韩城人的交通首选。此时,由于我去西安较多,我也成为大巴的常客。

2015年,韩城至西安普快列车开通并增加,从韩城到西安仅需3个多小时,价格仅为大巴车的一半,韩城市民对此津津乐道。从此,生活节奏感快、善于追赶潮流的韩城人出行大都再次选择了火车。我因各种原因,一直未能“光顾”这趟火车。

今年5月23日,我到西安办事,在同事的“怂恿”下,我终于登上了“久违”的K8243次列车,这车虽比不上长途车的豪华、气派,但乘客不少,车厢里“洋溢”着浓浓的韩城方言,我感到格外轻松和亲切。由于我是30年后第一次坐去西安的火车,心情有些激动,便主动与我对面一位60多岁、头发花白的老者搭讪:“大叔,我是第一次坐这趟车,这坐火车与坐大巴有何区别?”大叔说:“坐大巴单趟75元,坐火车32.5元,坐大巴哪有坐火车划算?火车上空间大,可以自由活动,并且安全,我和我老伴经常坐这趟车。”

从大叔的话语中,我看出大叔不仅身体硬朗,还透出一种“与时俱进”的精神风貌。与他交谈,我有了不少收益。这位大叔虽然年龄比我大,但他心态比我年轻许多,他的思维紧跟时代潮流,在追赶超越的今天值得我学习。

省第十三次党代会明确提出把韩城建设成黄河沿岸区域性中心城市。近年来,韩城在新的一届领导班子的带领下,加快经济转型,实现追赶超越,谋划实施了“五大千亿产业集群”和“十大百亿企业集团”,近日,投资310亿元的西安至韩城城际铁路项目已经签约,并将在不久开工。到时,韩城将融入西安一小时经济圈。

列车提速是一个城市经济发展、人民生活幸福指数提高的标志。西安至韩城城际列车的开通,将成为韩城实现追赶超越、大踏步走向世界的一张名片。在宣传韩城的同时,将拉动韩城经济腾飞,早日实现建成“五个韩城”的目标。我相信,城际列车开通之日,就是韩城走向腾飞之时,到那时,文明、富裕的韩城人将以自豪、愉悦的心情在韩红那首《天路》的悠扬歌声中,坐着“城际”去西安,奔向远方,走向世界,去实现“我的梦”、“韩城梦”、“中国梦”。

火车的文章4:奔客

文/杨思娟

火车,而且是普通快客,坐的次数多了,我慢慢喜欢上这种舒缓的感觉!

“啤酒、啤酒、啤酒4罐10块,4罐10块!”“豆腐干,鸡脚脚,5包10块,5包10块!”就在这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18车最后一名男旅客姗姗来迟!

一个胀鼓鼓的拉杆箱,一蛇皮口袋扎扎实实的棉被,一个红色的广告布袋鼓囊囊的,外加一脸红铜色,怎么看都是个久经沙场的奔客!坐下,脱掉外套,撸撸裤腿,搓搓大手,环视一下,打开放在座位底下的红布袋,掏出五彩包装的零食,再掏出一个盘了!最后从最底下抓出几粒花生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拿出小瓶,是酒,白酒,剩得不多了!把花生和小瓶放定,他又把零食和盘子轻轻地放回去,挪到座位底下!他开始品味他的白酒,和着香喷喷的花生!微闭双眼,泯一小口,嚼粒花生,嘴角、牙齿、舌头、下巴,没有谁会闲着。你见过牛反刍,就知道有多惬意!我可以断定,邻座的男人女人们一定都在幸福地咽口水。

“哐且哐且、哐且哐且……”火车穿过第一个隧道,远山层层叠叠,郁郁葱葱,好一派夏日的生机勃勃。

“啤酒啤酒,10块4罐,10块4罐!”这极具穿透力的叫卖声,犹如歌坛名将练过嗓子一般,充满诱惑!中年男子望了眼叫卖的妇女,妇女下意识地停下来掏出4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奔客迅速拿出皮夹子,一边掏钱一边自言自语,也像是在给我们这些同行者表白什么。

“你酒量真好啊!白酒、啤酒都不在话下哟!”观望已久,老公忍不住搭起话来。“买几瓶嘛,火车站10块一罐!我要坐20多个小时,搞得定!”奔客从容地整理满桌的食物,还热情邀请说“你们剥点花生嘛”。老公始料不及,摆摆手“违心”地谢绝了。

啤酒,从来都是用来“喝”的!要么大碗,要么吹罐子才方显男人的气质!奔客三下五除二解渴般喝光了一罐啤酒,可能觉得“品”白酒更显绅士风度,他又拿出一个营养快线瓶子,从漂浮的几粒枸杞揣测,那定是自泡佳酿。他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二两在啤酒罐里,那罐便自然演变成酒杯!花生下酒,已不完美了!于是又掏出刚才的盘子,天哪,这简直就是个百宝箱啊!他铺上两张干净的餐纸,从盘子里挑出两片香肠,两块鸡肉,好像还有腊肉,这完全是旅途中最具诱惑力的美食啊!

兔子是狗撵出来的,话是酒撵出来的!

“我这一天坐下来,酒也够喝了!菜都是我自己带的嘛,我家里的!”他悠闲地呷了一口,又抬眼望望我们,打开话匣子接着说,“我女娃子不让我走,她读书可能花了我30多万,现在每个月挣5千多!才给我拿了几百块钱呢!说要网上跟我订去青海的票,800多块啊,可能是飞机票!我自己赶火车,便宜好多嘛!”他拿起一块鸡肉,细细品味!“我侄女娃子也不让我走,看我票都买了,刚才开车送我来火车站的!德阳还是大,我侄女娃子的房子也很大,花了60多万,比我的搞得好!”

火车继续缓缓前进,旅客们尽情地享受着摇篮一般的安抚。只有我是忠实的听众,奔客讲故事的兴趣自然寄托在我这里。

“要上车的时候,我老婆也撵起来了!也不让我走,不让我喝酒,我说火车上没得事噻,到了工地上就不喝了嘛!我答应了给人家带东西过去,不去肯定要不得!我老婆比我年轻,1974年的,我明年就50岁!”说完,用一种让人羡慕的方式呵呵笑了!

“你到青海还要坐好久呢?”睡意朦胧的邻座似乎觉得不搭理人不礼貌了,明知故问。

“20多个小时嘛!硬座便宜,等会过了绵阳,广元,位置空得多了,我就有地方睡觉嘛。我在那边干的钢筋工,有时候加班30多个小时不合眼哦!我们管得严,上班不准喝酒,喝酒罚款!老板要管,带班的要管,小组长要管!不过我们老板人也好,休息的时候给我们买酒买肉喊我们喝嘛!他也晓得,我们工人才能给他挣到钱嘛。”他一边说,一边整理桌上的下酒菜。

老公在我耳边插话,“你看人家,工作的时候有组织有纪律,有惩罚有关爱,还有群众路线。生活的时候有年轻的老婆有孝顺的女娃子,有小酒美食,还有讲不完的故事。要不你代表谁问问他‘你幸福吗’?”说完,他坏坏地笑着。我追问,“你是在羡慕人家哪个方面呢?”

漫长的旅程,因为奔客的陪伴变得短暂而愉悦。

“绵阳!绵阳!绵阳的到站了!”我们习惯性地起身拿包。奔客见我们就要别离,急切地再次交流:“我看你们就走不到好远嘛!你们也是德阳的嘛,一看就是德阳老乡嘛,回德阳来耍。”“要得要得。老乡慢走哈。你出去多挣点钱哈。酒还是莫喝多了!”老公告诫我莫要揭穿人家的判断。

下了火车,我回望窗内,余下漫长的旅途里,奔客一定还会有精彩片段。其实,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来来往往,步履匆匆。有多少行走在路上的“奔客”,他们用勤劳维持生计,也用感恩和知足来收获幸福。

火车的文章5:走進婚姻 感

文/海心

回家的路上,随着火车疾速行驶,窗外的风景都变的模糊不清,一晃而过,迷离疲惫的眼神,不想再多看一眼那些无法吸引眼球的斑斑点点,索性闭上双眼,想象着去感受此时此刻感受不到的微风拂面……

每过一分一秒,我就离家越来越近,离童年的回忆越来越清晰,那时的我,总是那麽调皮、淘气,想起曾经因无知而做出种种让大人们哭笑不得的事情,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而今的我,却已步入人生中一个新的阶段,或许,对於将要成为老婆、媳妇、妈妈的角色,我还不是足够的成熟,走入这段开始,我就像脱了刺的玫瑰,脱去了曾经我可以依赖的一切,和可以保护我的一切,以後的路,要靠自己,可能会有很多艰辛要去面对。

很多时候,我都不曾注意过,回忆那些学倔强、平凡的日子,回忆那时候人人对我说,你是个自尊心特强的孩子。

而今,我没有了锋芒,我收起我的尖锐,安静地走过我的青春,默默地,沉静地,20岁开始苍老……

有得到必然有失去,新的人生阶段,新的取舍,失去的永远不会回来,就像时光留痕,是什麽样就是什麽样;得到的不一定永远拥有,就像爱情,爱过此时,他日说不定又另寻芬芳,一切都是注定的,生命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取与舍,分与合,离别与相聚,都在每个日出日落的过程中开始和结束,这也是韵律,生命的韵律,我会安静的面对这个过程,让生命中的这部分韵律顺利上演!

告别单身、 告别青春、庆贺生命的进程走了半个圆……

火车的文章6:火车,大地视野里穿行的名词

文/王新华

火车跑起来,就是一道风景,亦是一首诗意的歌唱。热情奔放,阳刚强劲。

两根明晃晃的铁轨伸向远方——这是一条永不被堵的路。这条淬炼成钢的路,紧贴大地,聆听大地胸膛饱满有力的心跳,然后承载“隆隆”车轮的声音,由近而远……

至今我仍能确定,几十年前那次乘坐火车的经历,让我刻骨铭心,难以忘却。那时我尚小的年龄,对于外面的一切感到陌生和新奇。黝黑壮硕的蒸汽机车就像一位年迈的老人,停靠在站台上。它的身后,是一长串“绿皮箱子”扯拽着它的“衣袂”。当我与父母走入“绿皮箱子”里,这位“老人”突然长鸣一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越跑越快。随即,两边的景物纷纷一闪而过……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1964年初秋的乌鲁木齐火车站。

第一次乘坐火车,我非常兴奋,两眼紧贴车窗,狠不能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无一遗漏。车厢里可以随处走动,有许多大人孩子随意交谈或者高声喧哗,就像热闹的大家庭。此时此刻,我竟然想,如果把家安在火车上该有多好!流动家,快乐的家,让家永远在路上,只有始发站,没有终点站。

火车,从此注定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不管怎么说,那次从乌鲁木齐出发,三天三夜之后,我还是很不情愿地随父母在黄昏时分从兰州下车。因为我不懂,家,只能安在大地上。

我抬头望去,火车站是一栋灰不溜秋的两层楼房,像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蜷缩在铁路旁。巨大的皋兰山浑身一片土黄色,依稀能看到山脚下几棵小树干渴的身影……

那时我感觉,兰州不如乌鲁木齐好,至少火车站的样子就不一样。

不过,年复一年,我不安稳的心,在这座两山夹一河的城市慢慢安顿下来。兰州,渐渐变成我熟悉的家园。

之后,每一次乘坐火车,让我对火车的那份情愫,也更加深厚。火车载着我,可以让我在大地的视野里发现或者感悟。

有次从兰州出远门,是随父母回山东老家省亲。在陇海线上,一路经过浑黄干旱的定西、陇西、武山、甘谷。快进入天水地界才能感觉到沿途渐次变得郁郁葱葱,空气仿佛也湿润了。天水,我联想,不就是天上之水润泽一方才称其为天水吗?火车在天水站停靠十几分钟,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候车大楼上“天水站”三个大字出神。接下来火车一路向东,大地上的秦岭余脉渐渐展现出它伟岸雄奇的风姿。火车在连绵不绝的青山绿水间蜿蜒穿行,时而呼啸着钻入隧洞,时而又从铁桥上驶过。车窗外的壮美景色,一一向身后匆匆掠去。

火车驶出宝鸡,群山峻岭像变戏法似地向两边纷纷隐去。突然,800里秦川仿佛“哗”地一声在我眼前铺陈开来,呈现出宏大开阔的景象。平畴绿野,一望无际,黑油油的沃土气息似乎在车厢里无声地弥漫。

随后,一串小站站名映入我的眼帘。罗敷,多好听的名字,这让我想到汉代古诗里那位聪惠美丽的采桑姑娘,亭亭玉立,顾影流盼。沿途还有许多火车从不停靠的小站。站名或婉约清新或质朴敦厚,是否隐藏着一段曾经发生的故事?还是出自一个生动的典故?

陇海线,已然成为我多次行走的一个载体,从一个地方抵达另一个地方,过程往往让我更加着迷。每次经过华山,我总会想到曾经夜登华山那份惊险。“回心石”赫然入目,喻示后悔还来得及,抄原路返回便可。然而,这块巨石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间的世事无常,人生的每一次攀登,若路走歪了走偏了,回心转意是绝然不行的。正所谓天下只有一味药买不到,那就是后悔药!

天一放亮,我从华山北峰客栈出来向脚下望去,身上不禁沁出汗来。暗暗思忖,天呐,昨夜是怎么爬上来的!下山的路,更加难走,让我心惊胆战。

十几年前从车窗看到的那面陡峭的山崖,依然如鬼斧神工般地壁立,丝毫未改。时光流逝了,山川却容颜不老。我想,我们只能仰视,大自然赋予我们感知,注定让我们的生命之河不能像山川那样坚守。

于是,关注过程更有了本质存在的意义。姑且说,我们终其一生,也走不出时间的指针之外,就像眼前对火车的选择。选择直奔目的地的瞬间抵达,意味着我们看不到过程中的异彩纷呈,人生的体验为此不缺点什么吗?

据我所知,铁路与火车诞生于英国,而对乘火车这样的事,英国人也能把它提升到国家高度。罗伯·路易·史蒂文生说过,了解一个国家的最好方法,就是透过火车的车窗。乘火车,一个国家的容貌在你面前展开……

的确,火车和过程有关。起点和终点,出发和抵达,抑或两地分居的家人和亲人,都会依赖火车的便捷、速度,衔接彼此远离的心弦。风景在四季中更换,人心在四季中却能紧紧相拥。火车、更像一列装满爱心亲情的流动小屋。

火车的变迁之快,让我有些出乎意料。蒸汽机车虽然笨重,但给我的印象却是一副朴实憨厚的样子,步履稳健,踏实有力。而车窗外的风景不必快速浏览,经得起慢慢品尝。车上的摄影家和画家,也能从容地按下快门或静心勾勒车窗外的美景。如今,火车不断提速,蒸汽机车、内燃机车已成为渐行渐远的记忆。当下,高铁动车即可朝发夕至。时间缩短了,但风景模糊了,我们看不到风景的细节……

诗意的火车,人生的火车,时空的火车,充满力量的火车。火车钢铁般的身躯其实是有生命和感情的,它在大地上每分每秒穿越——穿越白天黑夜,穿越沙漠戈壁,穿越高山大河,穿越日月星辰。穿越,让我们彼此走得更近,心贴得更紧。

今天,我出门在外,依然将乘坐火车作为第一选择。火车不仅是人生的小世界,还是观景的大舞台,一段旅程因火车而美好生动。不过,有时也令人纠结和忧虑。车窗外,原本熟悉的稼穑田野不复存在,代之而来的是高墙围挡的疯长的野草;有的则是无序滥建的砖瓦厂、水泥厂、采石场之类,让天空布满黄尘雾霾。工业文明在制造财富和欲望的同时,也制造荒凉、废墟和污染,使脆弱的生态不堪一击。

好在时下丑陋的东西已被逐渐改变和抛弃,推崇生态文明已成为国家行为,全民呼唤。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清新的空气滋养。

风景有不同的名字,终点有不同的抵达。大地之上,它们都各具特色。细微到一根草,一朵花,一条小虫的低吟浅唱,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站站牌,都是风景的名字、终点的抵达。

那些伟大的铁路,优美的铁路,默默负重的铁路,无论你从那里延伸,你都是一个奇迹的再现,你串起的一个个素不相识的地名,让我们记住,或者让我们流连忘返……

致敬!绵延不断的铁路。

致敬!四通八达的火车。

火车的文章7:谢谢你

文/刘立勤

火车把他们扔在城东的火车站上,又“哐当哐当”的远去了,他远远的落在那群叽叽喳喳的旅客后面,有些近乡情怯了。看看漫天飞舞的大雪,他有一点儿后悔,该不回来噻。

他们乘坐的火车是小站今年最后一趟火车,再不会有公交或者出租车来车站接客了,他和所剩不多的几个客人,只好到车站外面的公路上等待出租车。

公路上的车很少,偶尔一辆车来了,人们像是打架一样抢着上。谁都想早一点回家,他呢,不急,也不抢,他想晚一点回家,他想晚一点看见父母期盼又失望的神情。

今年又得让父母失望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真的有一点迟了,走出车站的客人都走了,只剩下他和一个姑娘了。那姑娘在不停地打电话,有点不耐烦,却是一脸的笑意,充满了幸福,也非常的美丽。她为什么不急着走呢?他不明白。

又一辆车过来了,他拦下车说了一个地名,司机摇摇头走了。他家在城西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每次回来都是深受出租车欢迎的客人,可今天——真是奇了怪了。都急着回家过年吗?他想问问女孩去哪里,女孩依旧在打电话。他想,打给父母,打给男友,还是……

女孩终于打完了电话,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女孩身边。

女孩上了车,又下来——要么拼一个车,这也许是最后一辆车了。

他说,我到云盖寺,司机不去。

女孩说,我来搞定。

女孩总是有办法的,他无奈地上了车。

刚上车,女孩的电话又响起来。

妈,刚才挂了,咋又打电话。我说了,马上就到家了。现在我已经坐在出租车上了。——哦,哦,司机会细心的,您放心。——哦,哦,知道了知道了,保证给你带回来,保证让您二老满意。好了好了,漫游呢,电话费很贵的……

姑娘终于挂了电话,告诉司机把自己送到县中学家属院,然后把他送到云盖寺。司机说不去云盖寺。她掏出两张红皮递过去,这样可以去了吧?司机高兴地笑了,那是到云盖寺五倍的价钱,那也许是司机一天的收入呢。哪个司机不高兴呢?

他急忙掏出自己的钱夹,想换回姑娘付出的车费。姑娘拦住他,说,不客气——不过,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他迟疑的看着姑娘。姑娘说,一会儿到我家院子了,请你把我送到家门口。我有点……怕,可以吗?

可以呀。他大方地答应了。他想,姑娘也太胆小了。

姑娘说她在南方打工,最盼的就是过年,最怕的也是过年。姑娘怕什么呢,他没有问。但他最盼的也是过年,最怕的也是过年。盼的是过年可以和家人团聚,怕的是父母希望他过年时带回来一个妻子,母亲盼望着抱孙子呢。谁都急呀,生活确实有千难万难……

他叹了一口气,听到姑娘也叹了一口气。他想和姑娘说一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扭头看看窗外的景象,那真是美呀:皑皑的白雪,红红的灯笼,五色的灯光,七彩的烟花,万家的欢乐,有什么日子比除夕的夜晚还美呢?他不知道了。他想,父母在干什么,原说是不回来的,今天又回来了,父母会不会像以往那样,点燃了大大的红灯笼,照亮儿子回家的路……

这么漫无思绪的想着,车子停在了一个大院的门口。他看见一对老人相依着站在门前,头上、肩上积下了厚厚的雪。想必是那姑娘的父母吧,他们已经等待许久许久了。

姑娘一下车就扑进老人的怀里,他亦有了如噎在喉的感觉。他拉着姑娘的行李走过去,看见老人的目光暖暖的包裹着自己,心里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愫。他隐约听见老人说——小伙子不错。他似乎明白姑娘让自己送她回家的原因了。

他大大方方走过去,叫了一声,伯父、伯母新年好!

老人说,好,好,快到家里吃饭。

姑娘羞答答地说,妈,改天吧,他家里也等着回家吃饭呢。而且在很远的乡下。

老人说,那好吧,过完了年来家里玩。

他一边应着,一边不由自主的从车里拿出一份礼物送给了老人。老人高兴得连声说,好,好。忽然,他有点热泪盈眶了。姑娘见了,急忙把他送上了车。

车要走了,姑娘红着脸,说,谢谢你,亲爱的……

车走上回家的路,他的泪却走出了眼眶。

火车的文章8:绿皮火车

文/徐麟

早些年,绿皮火车是国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我每年都要坐好几回,当“呜”的一声汽笛鸣响后,绿色的长龙便缓缓地移动了,我的心也随着长龙飞向了诗和远方。

绿皮火车分慢车、快车、特别快车等几种,再早些,还有棚车。棚车就是用货运车厢装载旅客的列车,它长得黑漆漆的,像个大铁盒子,因为只有五六个小小的透气口,人们也把它叫成闷罐车,我们当兵离开上海的时候就是坐的这种火车。

绿皮火车还分成硬座、软座、硬卧、软卧。软卧只有某个级别以上的官员才能够享受,我的档次算是可以混进硬卧车厢的那种。硬卧车厢有六个铺位,相向三层,卧具很简单,就一条暗红色化纤毛毯、两块白色床单和一个枕头。

绿皮火车超员是常有的事,特别是春节前后,一票难求,车更难上。车厢里的过道、门廊和车厢衔接处,甚至厕所里都是人贴人的挤在一起,上下车甚至要从车窗爬进爬出。进到车厢后,有块巴掌大的地方能站着,就算很幸运了;能在洗漱过道坐着或蹲着,那简直就是一种幸福了。

坐绿皮火车最开心的是在站台上扫“吃货”。差不多所有的站台,都有卖当地的土特产品——吃货为主。我坐得最多的是京沪线、胶济线,这些线路上有德州扒鸡、符离集烧鸡、无锡肉骨、苏州豆干,还有烟台苹果、莱阳梨、山东大枣、酱牛肉、卤猪瓜、煮花生、葵瓜子……

列车缓缓停稳后,站台上一溜的手推货车,吱吱啦啦地向车窗涌来,叫卖声此起彼伏。当列车再次开动后,小桌上摆满了各种名特优。那些出差的老手们,还会拿出小酒瓶,吱溜吱溜地喝上几口。

每个大站,还有一排水喉,这主要是给旅客洗漱用的。清晨,列车到站后,睡眼腥松的旅行者,急急忙忙冲上

站台,熙熙攘攘地挤在水喉前,刷牙、

洗脸、涮手巾……赶得及的,还顺手把

早点买了。

坐绿皮火车,硬座一边是三人座,一边是两人座,对面亦然;卧铺是六个人的铺位,虽然彼此不相识,但大家会友好地聊天,甚至互相分点吃的小玩意。有时遇到美女,感到时间过得特别快,还嫌路途太近。部队有位战友,就是在火车上艳遇的,彼此聊得投机,分手时留了联系地址,发展到热恋,最后终成眷属。

坐在绿皮火车上,一路景色看过去,倒也解闷解乏。不管是刻意的品,还是不经意的瞥,冬雪春花、秋树夏河、日出晚霞、农舍麦浪、山野河谷、大漠草原……都有看点,都有美感。当然,也会有一些郁悒。那年,第一次去青岛,列车在四方站开出后不久,我见到了海,人生第一次见到了蓝色的大海!那心情,直到现在也找不到哪个贴切的词儿来描绘!在大西北某军事基地的窄轨绿皮火车上,窗外是茫茫无垠的大沙漠,寸草不生,一望无际。这次,倒是找到了一个形容词,叫“震撼”。每次回上海,列车只要进到交通路,我同样也会激动一把,因为五六分钟后,它就要停靠上海老北站——到家了!

这些年,高铁、动车我都坐过,的确是舒适快捷。那些新建、改建的车站也高大整洁,气势恢宏,可我还是感觉缺了点什么,倒底缺了什么,当时没想起来。就在写这篇短文的时候,我蓦然发现,原来缺的是绿皮车厢里的汗臭味儿,彼此互不设防的海阔天空,餐车里那盘西红柿炒鸡蛋,老式站台上的叫卖声,还有“呜”的一声那令人激动的汽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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