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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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分散文1:不会论辈分

文/汪云萍

刚过三十岁,就开始怕老了,各种皮肤保养品轮番往脸上招呼,穿衣打扮也尽量让自己显得年轻点。

今天去市场,想买点水果。刚在摊前站好,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里面稚气地对我喊:“姐姐,姐姐,你要买水果吗?”

都这个年纪了,还被喊做姐姐,真是让我好一阵激动,看来自己平时的努力没有白费啊。我一边夸小男孩有礼貌,一边拿起了苹果准备挑选。

只见他的爸爸赶紧从另一侧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把孩子往边上一推,赔着笑脸对我说:“不好意思啊,大姐,小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啊。”然后冲着孩子大喝一声,“都这么大了还不会论辈分,叫什么姐姐啊,快叫阿姨……”

辈分散文2:辈分

文/王星超

村庄,是和土地难以割舍的农人相依集聚的家园,辈分则是维系乡村情感秩序柔韧的纽带。

乡村具有家族史的,大都有着自己繁衍生息相传承的家谱,人们长幼有序,论资排辈,每一辈的人都定格在一个具有寓意的汉字里。如我们村王姓的“文、明、发、自、源、兴、甲、世、昌、荣”,及高姓的“福、开、顺、平、道、业、成、永、昌、华”……人们恪守着各自的字辈,依次称爷、伯、叔、哥,以及对眷属奶奶、大娘、婶子、嫂子地叫下去。对于不同姓氏的村人,也按人家的年龄长幼,亲切地称爷叫叔,相依相亲。

辈分与出生早晚没有必然联系,如一位年届花甲的老人,论辈分是晚辈;而一些错辈晚生的小孩儿,论辈分人家却是长辈,致使白头老翁还得向几岁小孩儿称爷叫叔的。如若村里一个长辈的女儿出嫁,家族的人前去做送女客,在婚礼喜宴上,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因为是晚辈,说起来是送小姑或小姨出门的,在桌面上东家还得遵循乡俗递给人家一个内装十元或二十元钱的红包,并说:“兴啥啥不丑,这是完全应该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晚辈的老头儿含着笑心安理得地接过红包,还理直气壮地说:“俺这一辈子就送俺小姑这一回的……”

村人按辈分循规蹈矩地叫着,代代相传。但辈分并不是一条清规戒律。在我们这里,除兄弟和嫂子的见面戏谑逗耍外,辈分里还有做晚辈的侄儿和称叔辈的人插科打诨的习俗。如看到称叔辈的穿着一新出门来,做侄儿的便嬉戏道:“俺叔穿得跟二国舅似的,不知要上哪儿去玩哩。”做长辈的叔则笑哈哈地回应道:“娃子,你还不知道吧,俺这是要去你家玩呢。”两相言语戏谑一番,亦不羞不恼,惬意而去。

乡村人出门在外,老乡见老乡,也按年龄长幼依着辈分叫叔叫哥的,即便打电话、发短信、发微信,也叔伯爷儿们称叫得亲昵。

中国老百姓有传统美德,南京到北京兄弟是官称,来自全国各地一块儿打工的农民工,相处久了,也以叔、伯、兄弟的辈分叫得热切,互助友爱,亲密团结。

辈分是乡土、乡情和乡音培植的亲情树,且枝繁叶茂,根深蒂固。

辈分是乡风、乡韵、乡心酿造的一壶老酒,那浓浓的味道,撩拨着我的情感,牵系着我的乡愁。

辈分散文3:辈分

文/金安民

农村对人与人之间的辈分很是看重也很讲究。成百户上千人偌大的村子,谁把谁怎么称呼不乱码号,除非是少数外来户胡叫冒答应外,本村人相互称兄道弟都有个谱,绝不走样。

辈分是老几辈遗留传承下来的老规矩,一代传一代,没人敢越雷池一步随便更改。你要不按拳路来,随心所欲或见人白搭话,没人待见不说,还落个六月的萝卜——少教(窖)之骂名。所以,小娃娃到两三岁,父母就潜移默化给其灌输尊老敬老的道理,教娃正确称呼别人,以免而后硬舌不弯讨人嫌。

村里人之间的辈分很有趣也很有意思。有的岁数很大甚至白胡子老汉、尖尖脚老婆,辈分并不高;有的年龄虽小,甚或还是上小学的鼻嘴子娃,辈分却不低。我隔壁有个老汉,年纪七十有余,按辈分把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要叫叔,但小伙他爸觉得这样叫法别扭不近情理,为了体现小对老的敬重,最后让儿子把老汉叫哥哥。这种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适当调整变动一下也属自然,也没让人觉得不妥。

我们家的人,在村里的辈分处偏下水平,被我叫爷叫婆叫叔叫婶的人,多得能有一大帮。其中有好多和我年龄相仿,甚至比我小十几岁的人,都比我辈分高。有时出门真像进了爷庙,定能碰见一些叫爷的。而与我平辈或把我叫啥的人,却寥寥无几。小对老只能处处一个尊字,不得戏逗动粗鲁,偶尔与被我叫嫂子的平辈人开开玩笑撩拨撩拨,生活自觉丰富多彩蛮有乐趣。

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在我们户族里,我有一个姑姑一个叔父都比我小三四岁。姑姑是我爷爷的闺女,叔父是爷爷弟弟的儿子。为啥能出现这种现象,就是因为过去乡下人大都结婚早,特别是一些家境比较殷实的家庭,不少人年轻轻地就抱上了孙子。当时正值翁壮婆少,婆婆比媳妇晚几年生娃的事屡见不鲜。这种现象要是搁到现在,简直是天方夜谭,令人不可思议且捧腹大笑。这种自然错乱而形成的辈分,与当时的社会制度以及人们的思想传统观念有直接关系。

常听老人说,出门三辈低,意思是无论谁,无论为官为民、年轻年老,出门在外,切不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一定要放下架子,谦恭低调,嘴放乖放甜,该叫叔叫叔,该叫婶叫婶。正所谓“三句好话当钱使”,只有彼此融洽到“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程度,才不至于出现“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

诚然,把别人称呼一下,不摊本不要钱,自己也不短斤折两,只是动嘴之劳,但对方听着心里很高兴很舒服,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无疑平添一份对你的赞赏。由此看来,乡村人之间这种早已形成的辈分,看似繁杂琐碎,但还是有着积极作用的。它不是简单的互相称谓,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亲和、善意和温暖,是彼此间相互尊重的表现,也是情感的自然宣泄。辈分有高有低,但人无贵贱之分,只有人与人以诚相待、和谐相处,才不失为一种美德、一种真情。

辈分散文4:派辈分

文/江泽涵

城里人称非血亲的父母辈人作“叔叔”“阿姨”,即使对方是夫妻,除此似乎也没别的称呼了。在乡下年龄就很重视,“伯”“叔”不能混叫。女人嫁出去了,也不是“姑”“姨”,要叫“阿姆”“婶婶”。若是嫁给同村异姓人家,原称“张二姐”的,也得改成“李大嫂”,而不是称其男人为姐夫。

古来村落,一村一姓,设有辈分表、祠堂、族老等。当然,也有外姓人家来落户,处得好的能做朋友,几代和睦下来,就成了异姓兄弟,管这些叫族亲之外的亲戚,那么就又可以派辈分了。

乡下办红白喜事讲人场。一家逢着,除非结有梁子,否则全村都会帮忙。红事格外涉及辈分。有的人年纪明明和自己父母相若,平时也平辈相交,但在这天会搬出族谱来,摇身成了“太公”“叔公”。旧年代里,母亲和女儿,婆婆和儿媳,同时怀孕是常见的,于是就有长孙比幼子还年长。新人喊错了,固然得罚酒;敬酒乱了序,也得罚。

亲兄弟流经数百年,各自形成支流。因此虽为同姓,争斗也会有,但一般很少,因为一旦动手,就会牵涉到几户至十几户人家。族群力量有时也起到了约束作用。

从乡下的“叔婶”到城里的“叔姨”是一种文明的演进。分清叔伯是选其敬,淌着一股子人情味。可女性要从“姑姨姐”变成“姆婶嫂”,确有从属于男性之嫌。有人说,这是阶级社会的产物,但我并未觉得有什么腐朽味,倒颇有寻根之意。退一百步讲,我们都是炎黄子孙。

如今,喊“叔叔”是取其年轻,喊“阿姨”是表敬意,说明女性独立于男性。不能否认,城里人的人际关系相当微妙,也许是彼此之间越走越开明,越走越远。或许在人类进步的长途中概莫能外。

人类从野蛮时代走来,从乡村流向城市,新文明替代旧文明,无疑是一种进步。英文称呼就没这么讲究:爷爷外公,统称grandfather;叔叔舅舅,uncle;姑姑阿姨,aunt;侄子外甥,nephew。

我在乡下长到九岁,到了镇上,十年后又到城里,经历了一个被同化的过程。记得有一次,我在车间称一个年纪比我妈还大的四川女工为“大姐”,她看了我一眼,气鼓鼓地没理我。第二次,她说:“你叫我阿姨嘛?你和我女儿一样大。”我也没妥协。忘了是第几次,我说:“好吗大姐,嗯,你说呀?”她笑着说:“好!”这就是一种同化趋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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