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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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的散文1:乡间小溪

文/秦时月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家乡的那条小溪流得很长、流得很远!

我不知道她的源头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的尽头在何方!

小时候,我问天上鸟过都知公母的爷爷,他捋着山羊胡子笑呵呵地对我说:“小溪的源头啊,在大山那边。小溪的尽头啊,在大海里。”我眨巴着双眼,对爷爷的回答甚为不解。那边,又是哪边呢?大海,又在哪里呢?我不懂爷爷的话,也无论我怎样的刨根问底,爷爷是始终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小时候的我,常常这样想:我不能找到小溪的尽头,总可以找到小溪的源头吧?正是抱着如此天真的幻想和浪漫憧憬,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我相约几个玩得要好的伙伴,瞒着各自的父母,带上前一天悄悄攒下的干粮,踏上了寻找小溪的源头之旅。

刚上路的时候,我们一个个还欢天喜地,高兴得蹦呀、跳啊、叫啊,把一串串笑声撒在了那蜿蜒曲折的溪边,惊得正在憩息的小鸟,睁开一双双蒙眬的眼睛,愣愣怔怔地望着我们,然后又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似的扑簌簌地飞走了,少数几只胆大的鸟儿还立定站在那儿不肯挪步,痴痴地打量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睁着诧异的眼睛,像是在探究我们这些小大人在做着什么惊人之举。

刚翻过两个山头,我们的腿肚子便开始发胀,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开,刚出发时我们一个个豪情万丈,发誓不做狗熊、不当逃兵,没过一会儿就一个个瘫倒在地,咿呀啊唷地叫个不停,那样子与战场上败下阵来的逃兵没什么两样,任我这个大家临时委任的“总司令”如何地软硬兼施,他们就是不听话,几个年龄最小的伙伴更是哭爹喊娘的悔不当初。看到他们那副熊样,我知道寻找小溪源头的计划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无奈,只得领着伙伴们无功而返。

那个寻找小溪源头的计划虽然过去很多年,但一直深刻在我的记忆的深处,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清晰。每到节假日,我们这些当年寻找小溪源头的伙伴们相邀回到家乡,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心照不宣的想到这件事,但就是少有人提及,而谁要是大煞风景地提出来,大家也都会装着没听见的样子不接话,或是一笑了之,最多也就是不着边际的敷衍几句,有的还装着浑然记不起来的样子,而事实上那也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好回忆的,谁个还会愿意把儿时的“丑事”拿出来显摆、开涮,弄得大家都不自在呢?

如今,我们这些当年寻找小溪源头的伙伴都已成家,有的还抱上了孙子,最没出息的也有了长得牛高马大的儿子或金枝玉叶的丫头,而他们也都早过了我们当年寻找小溪源头的年龄。他们大了,我们却老了,小溪也老了。每当节假日,我们这些漂泊在外的儿时伙伴相邀或独自回到家乡,大家总要去溪边走一走、看一看,寻找当年的记忆,回放一下当时的心情。如今的小溪啊,已难觅当年的影子,当年那一弯清流已彻底断流,再也听不到那叮咚的泉声、看不到潺潺的流水了,而代之以浓密的杂草,远看已与毗邻的田地连成一片,难觅小溪的踪迹,当年村里女人和小孩在溪边浣衣捣杵、戏水嬉闹声已成为遥远的梦呓和亲切的回忆。每见如此,我心里总会泛起一阵阵莫名的酸楚和惆怅,也总在想、在盼,家乡的小溪啊,你何时能再现往时的清流呢?

乡间的散文2:看春

文/何新

春日里,到乡间走走,阳光明媚,和风拂面,心情变得舒畅。见到满眼葱翠的绿,忘记了世俗的繁杂,多了些消极遁世的情绪。

田野里,三三两两的农夫,在整理冬季留下的荒芜,他们用剪刀剪去果树上的残枝,用锄头铲掉田埂上的杂草,用犁耙翻出一片新的土地。我嗅到了泥土的芳香,一种在城市里永远吸收不到的气息,今天,在田野里嗅到了,我一个劲地深呼吸,把大自然赐予的纯真,囊括于我的胸中,储存于我的胸中,慢慢地、缓缓地享用。

山坡上,桃花开了,梨花开了,杏花开了,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簇簇,一团团,自成体系,各领风骚,争奇斗艳。大自然脱去臃肿的外套,一身春装,花红柳绿,变得年轻和潇洒。我多想跑上前去,和桃花拥抱,和梨花亲吻,和杏花传情。她们长得那么妖艳,那么媚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想起她们的诗句来,还有,这不是朱自清笔下的《春》吗?我在这里找到了它的注脚。

石径两边的树林里,叽叽喳喳的雀鸟沸腾起来。休眠了一个冬天,大地开始复苏,万物睁开惺忪的眼。不远处传来斑鸠“咕咕”的叫声,雌雄呼唤,此起彼伏,在空谷的山野里,奏响爱情的乐章。联想刘天华的二胡曲子《空山鸟语》,今天,我在这里听到了真实的《空山鸟语》。王维云:“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一路上没有“人语”,只有鸟的“和鸣”,鹊的“嘤啼”。在这深山幽谷里,我是客人,鸟是主人!

小河开始涨水。一江春水向东流。遇着沟坎的地方,流水发出声响,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水是那样清澈,没有一点污染。我用双手掬起一捧水,放到嘴边,感觉它的清凉和甜蜜。它们也是长江的源头啊,和各拉丹冬雪峰一样,给长江注入力量。我对小河肃然起敬,在春天里,它添了一道风景,一道绿的风景,一道流动的充满生命力的风景。

天上的云,也与以往不同。春日的云多彩,不像逝去的冬天,彤云密布,雾气重重,让人一筹莫展。春天的天空是一张笑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健康,充满朝气与活力。阳光温柔,云彩斑斓。我想做一只风筝,飞到云的身边,和她牵手呢喃,比翼齐飞,在这春天里,在这田野间……

乡间的散文3:草根的诗和远方

文/草根的诗和远方

乡间过了腊八,就开始忙年了,忙吃的,忙穿的,忙买年货。还有与大人小孩都有关的一个忙,那便是忙着扫尘和搞个人卫生。我很小的时候,一到年根底下就迷恋放鞭炮玩灯笼,但必须跟着大人做那些大扫除的活。祖父说,家干净,人干净,有个好心情过年,那才喜庆呢。妈妈早早拆开一床床被褥,把里和面放进大铁盆里泡上半天,然后在洗衣板上哗哧哗哧地揉搓,肥皂沫随着水花起起落落。洗好了,晾干了,再飞针走线缝做。这重新做的被褥不但软乎暖和,而且喷发熨帖好闻的气味。妈妈接着洗大人小孩所有的外套、内衣,就是背心、短裤、毛线帽、袜子等都洗得干干净净,规规整整地放进柜子。祖母则将门帘、窗帘、柜帘、被格帘、收音机罩帘摘下来一一清洗,而后熨好挂上,既洁净又清新。做这些活时,祖母的嘴唇上常挂着小曲小调,我和妹妹听着听着就打起拍子伴和。

扫尘的那些脏活、累活全由爸爸去做,这是祖父安排的。他先是把炕洞中烟道里的烟灰全都掏出来,弄得满手是灰尘,一擦汗脸上就出现几条黑杠杠,逗得人憋不住笑。春节期间灶坑好烧,烟道畅通,预示日子和顺、火热。爸爸接着清理猪圈、鸡舍、狗窝,除去粪土,添些新草。然后进屋,或蹬上梯子,或踩着板凳,把门框、房梁、墙壁、窗子一遍遍地抹擦,直到透出亮光来。爸爸认真又细致,一点都不敢糊弄,那是怕祖父训斥。扫院子和扫大门前由祖父和我负责,从里往外扫,一天扫一遍,一直扫到大年三十儿。祖父说,老祖宗回来过年时如果看见有垃圾,就会怪罪后辈的。

屋里屋外收拾得焕然一新,看着顺眼,人也觉得舒悦精神了。这时候,祖父就拿上毛巾和香皂,领着我去镇里唯一的一家澡堂子去洗澡。那年月澡堂里没有淋浴,更没有桑拿,只有热水和温水两个池子。祖父下到热水池里,边泡边擦身子,没多一会儿脑袋上就尽是汗了。我在温水池里跟那些认识和不认识的小朋友来回蹚水玩,欢笑着相互追赶,闹得池水翻涌。祖父洗完后就给我搓澡,边搓边说:“脏东西和晦气都洗光了,过年才轻快吉利。”尽管有些疼,皮肤却变得滑润了,真的清爽。那时乡下没有女人洗澡的浴池,祖母和妈妈只好在夜里大家都睡下时,烧一大盆水在厨房里相互搓洗。过年时女人必须洗净身体,还说“女人过年洗澡一顺百顺千好万好”。

过年不能“连毛生”,所以必须理发。理发在家里等着就行,因为这时候总有剃头匠走街串巷来给人剪头理发。他们不吆喝,手里拿个用铁片连接的像个大镊子的响器,手指一刮就发出呱呱啦啦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出门一喊,剃头匠就来了,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先拜个早年了!”我家总是我先剪,接着是爸爸,祖父最后剪。他除了理发以外,还要刮胡子,就是鼻孔、耳道剃头匠也要用刀给旋挖一番。祖父微微一笑,似乎一切疲劳、沉重、烦闷都全然消失了。他说,轻松轻快过年,好哇!

乡间的散文4:朴素如歌

文/三叶草

我的父亲和母亲在乡间居住,每到双休日,我总要携妻带女去看望老人。那儿有绿茸茸的草地、自然的花朵、连绵起伏的群山、沁人心脾的果园,还有宽宽的河床。傍晚来临,柔细的炊烟,在湿润的空气里,像少女背上飘逸的长发。

母亲与父亲不善交际,他们在农场过着朴素、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

每当我从乡下回到家里,坐在灯下回想那些漂浮在心间的往事,也许就是潜在心灵深处与文字有关的某种情愫吧。以至有些东西变成铅字,在人们叫它诗或散文时,感觉就像父亲手里散落的一把草籽,在起风的日子,走向母亲心灵的远方……

在我的人生旅程中,文学写作是我的最大快乐。与文字对话,他让我的灵魂更贴近自然,少些功利与浮躁。我写作的目的是对坎坷的人生、多舛的命运进行彻底的宣泄,简单的就像母亲掌中摊开的几粒草籽。

我热爱文学,是一位虔诚的文学追求者。“我是把文学作为人类最美好的事业追求(原锦州日报总编、着名诗人高深语)。”在商品经济的大潮中,尽管现在文学贬值,但总会有生命力的,总会有人为其而献身的。现在搞文学的常常被说成是误入歧途,我还是珍爱坚守文学阵地,耐住清贫、寂寞,痴心不改。我始终认为,人的一生也不过是那么匆匆的几十年而已,倘若把精力都花在人际角逐上,岂不是太乏味、凄凉了吗?当然了,人各有志,人的活法不同嘛。

诗人的感情是丰富的,而且多愁善感,每一件感人的事都会在他感情的心湖上泛起涟漪。我永远不会忘记、也永远感激那些在我困难时,给我同情与信心的善良的人们,永远不会像那些“道德君子”不露声色。人生已走过不惑,我依然如故,毫不收敛,屡遭挫折,死不悔改。

在我的文字里,我写善良的人们,慈祥的母亲、饱经沧桑的继父、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读来催人泪下;我歌唱纯洁的爱情,那难忘的初恋让我刻骨铭心,永远不能释怀;我写自己的心路历程,甜润的人生感悟,虽然流露忧郁、沉重、苍凉之感,但坎坷的人生得到了诠释,灵魂也受到了拷问……

在坎坎坷坷的跋涉中,我应当感谢文学,多亏有文学与我相伴,她是我生命的支柱,有了她我的生活才有意义。

我知道我只是一颗普通的小草。我,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肩上的责任很重,为每天的衣食住行平平淡淡地忙碌,但我却为这些琐碎而感到欣慰与惬意。

记得我恋爱那年,妻子不爱诗,甚至看不懂我写的每首诗。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用诗歌以外的方式相爱。灯光下,总有铺开的往事,一生清白,那是我平凡朴素的一颗心。

看惯了热闹、繁华,却仍喜欢独处的宁静与文字交谈。听一段音乐,翻一本闲书,写几行没有规则的短句,一个人到外边走走,踢一脚路边的石子,摘一片手边的叶子,或在一首古诗词里欢笑流泪,感悟人生。

乡间的散文5:乡间春日

文/丁玲

乡间的春日是别有一番趣味的,一切仿若刚刚睡醒一般。那种湿润带着泥土芳香的气息,一丝一缕弥漫在每个乡村人的心间。走在小路上,视野所到之处皆是风景,如身临油画中。没有林立的高楼,没有绚丽的霓虹,却有足够的清新空气和大片的田野,有白墙红瓦低矮的房屋,有幽远羊肠般的小道,有成片的树林和碧波荡漾的水塘。

一年之计在于春。迎春花开了,柳树冒出了新芽,紧接着茶花、梅花、海棠也次第开放。春天是农忙的季节,三月,人们纷纷推着小车带着铁锹来到园地里劳作。太阳很温柔,羞答答的,人们迎着晨曦挥舞起铁锹。他们有的在松土,用脚把铁锹踩入土中,抛起土块,再把土块拍碎,接下来是无数次的重复,直到把整块地的土松完为止。这是很原始的方法,其实现在可以用拖拉机松土,但人们还是比较喜欢这种细致的功夫活,或许是农村人的朴实性格使然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干点儿活锻炼身体呢。几个女人边松土边说着家常话,一阵阵爽朗的笑声飘散在空旷的田地里。有几个来晚的农妇叽叽喳喳地说:你们都开始松土了,我还没有扒白菜咧,我得快点喽。说完便埋头开始扒白菜。在乡间,人们会把吃不完的白菜埋在园地的土里过冬,待春天到了再扒出来食用。人们还要把冬天挖的菜窖子用土填平踏实,并松土整地,然后播种。各种植物播种的时间不一样,三月适宜播种土豆、油菜、菠菜等等,而五月则要在田地里播种花生、玉米了,任何事物的生长都是有规律的啊。

春风吹来,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踏青的情景。我们几个小伙伴相约一起去田野的深处游玩,大家边走边看。路边总会有一片片的谷荻,我们这儿叫它“扎茵”,如果谷荻皮有点紫色就说明熟了,拨开外面的草皮,提着尖尖的叶,用力一拔谷荻就出来了。小伙伴们都把自己的口袋里装满了谷荻,有的还装满了塑料袋呢。剥开谷荻的外皮,里面嫩嫩的草芽能嚼出一嘴的绿汁,唇齿间都弥漫着柔柔的青草香。

村里有几户人家种着桑园,桑叶是要喂蚕宝宝的,而每每桑葚熟透了,儿时的我们便可以穿梭在桑林里摘桑葚了,紫色的桑葚缀满枝头,我的手刚触到,指甲就被染上了紫色,把一颗桑葚放进嘴里细嚼,酸甜汁多,那种味道,在记忆里那般绵长……

那时,村里有一对夫妻在大棚里种了一片草莓,我们经常进去看。每到下午,男人便用推车推着红艳艳的草莓走街串巷地卖,我们几个小伙伴便跟在他身边,帮他吆喝:卖草莓喽!男人笑盈盈地分一些草莓给我们,我们边吃边吆喝得更卖力气了。夕阳西下,男人的草莓卖完了,我们也嘻嘻哈哈地回家。现在想来,每一个乡间人都是那么朴实,所以我们的童年可以那么快乐。

我现在长大了,但也会做小时候的事。春天是挖荠菜的好时节,母亲对我说:二月的荠菜小,四月的荠菜老,三月的荠菜正好。我和母亲带上塑料袋和铲子去田地里挖荠菜,春风拂过麦浪,那一片片绿色很显眼。我和母亲在麦地里找寻着荠菜,母亲说:多挖点儿,回家做荠菜包子。春天给了荠菜生长的时机,荠菜又把自己回馈给了我们的肚子。

与母亲满载而归的时候,发现路边有一棵香椿树,它的叶子看起来很鲜嫩,母亲说:今天你有口福喽,给你做香椿炒鸡蛋。在乡间,你可以在公共的地方看见吃的东西,比如香椿树,那是有人故意种在那里的,任何人都可以摘取。城市里的东西仿佛都贴了各样的标签来表明“是我的”,而乡间应该是一个温婉的不施粉黛的美人,笑意盈盈地帮助着过路人。

在乡间的春日里,可以放放风筝,荡荡秋千,看看樱花,摘几朵油菜花插入瓶中,嗅一下桃花的淡淡芬芳,吟几句诗,写一篇文,这样,便把它记在心里了。

乡间的散文6:乡间的天籁

文/邢占双

在乡间,每当夏日来临,便是享受听觉盛宴的时刻。夏日的田野,夏日的河沟,夏日的树林每天都在开音乐会,那淳朴的天籁之音连绵不断,昼夜不绝于耳。

公鸡嘹亮的打鸣声唤醒沉睡的父亲,他在窸窸窣窣中穿好衣服,起早去放牛。我在睡梦中醒来复又睡去,直到悠长的卖豆腐声将我唤醒。艳阳高照,鸟儿在杨树林里唱歌,父亲和母亲带上我和妹妹,驾着牛车得得驾驾地行驶在田间路上,车后跟着淘气的小牛犊,不时撒欢地跑。父亲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惹得我和妹妹偷偷地模仿并笑出声来。他那不成调的哼哼声不正表达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法言语的快乐吗?

到东沟子放牛是假日里经常的事,我牵着大红牛专挑水草丰美的地方走。大红牛大口大口的掳着草,舌头一伸,一打卷,发出掳草的嚓嚓声,那声音富有韵律,我为牛能吃到这样丰美的嫩草而感到欣慰。我斜倚在土坡上看书,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高天上的流云,听牛喘气的呼哧呼哧声,麦田蝈蝈嘹亮的歌吹此起彼伏,燕子空中呢喃亲语,远方鹧鸪神秘啼鸣,这一切都显示着乡野的宁静与热闹。

夕照牧归,乡村土路上传来牛哞儿、羊咩、狗吠、鹅鸣声,交织入耳。家家户户传来锅碗瓢盆交响曲,挑水的人摇辘轳的吱扭声,妇女唤鸡吃食的咕咕声,喊猪归来的嘞嘞声,这些乡村声音何尝不是勤劳淳朴的乡人们汇出的温馨幸福的旋律呢?

乡间的夜晚宁静安逸,没有城市让人烦躁的汽车喇叭声和工地施工的轰鸣声,在每个角落都有生命的演奏。我躺在炕上,窗户敞开,皎洁的月色牛奶一般倾泻而下,耳边接连不断响起虫鸣声,蛐蛐执着的拉小提琴,青蛙鼓噪不停,自然界的大合唱铺天盖地,鸡们睡梦中的呕呕声不时传来,在这样不绝于耳的伴奏声中,我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二十几年过去了,儿时乡间那些美好的天籁之音始终萦绕耳际,即使冬天耳边似乎也有那蛙鼓虫鸣。城里的妹夫站在乡间小院,感慨地说,乡间的夜晚真好啊,不但能看到满天的星星,还能听到各种各样悦耳的声音。

为什么人人都觉得这种乡间的天籁之音悦耳入心?我想一定是因为这些声音都发自生命的本体,是不同的生命在不同的角落以原生态的方式演绎的爱的歌唱吧。

乡间的散文7:乡间时光

文/刘文波

乡下的一天应是从第一声雄鸡啼叫和牛哞开始的。尽管东方刚泛起鱼肚白,西天边还挂着几颗疏落的星子,草尖上露珠莹亮,依旧闪着即将消失的上弦月的蓝光。手脚勤快的农人醒了。夜里睡香梦甜,也就醒得早。鸟声如洗也不觉得扰人,却分明听出一些画意。人勤春早,时光也怜惜早起人,赏赐给他一个清明的早晨。

犁地的吆喝起牲口,驾起牛车,趁着天凉犁一下东坡里的麦田。锄草的已擦亮了锄头,搭上条毛巾,也下地了。即使地里的玉米刚刚锄过一遍,花生也刚浇了一遍透水,正往高里长。撂上几天,地里也没什么活儿。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地里挪。能有一块地放在心上是充实的,一天不下地反而会空落落的。人养活了庄稼,其实也是庄稼养活了人啊。在农人眼里,庄稼是最懂事的儿女,最知恩的后生。让人不能不想。

在城里,种的不是庄稼,是高楼,局促逼仄,让人喘不过气来。早起的城里人都想找一块空地伸落伸落胳膊,活动活动腿脚。巴掌大的园子挤满了人,挤得人心里惶惶的,不实落。打几趟拳,练一套剑,只图个出身汗,让身子轻快轻快,而心还是木木的。寒来暑往,寡淡的日子千篇一律。可农人不一样。农人晨练是在庄稼地里整地、除草、施肥、浇水,一年到头忙不完的农活,闲不下手脚。但心情是不一样的。眼看着齐整的禾苗娉娉婷婷如小令绝句,长成了绿浪奔涌铺天盖地的华章伟句,心情是与庄稼一样吐绿绽翠,常绿常新的。庄稼是养人的。因此,常见乡间里,七十老翁腿脚健步如飞,八十婆婆目光清澈如水。

饭桌上摆的是最平常的饭菜。小葱拌豆腐,清亮爽口。小米粥稀饭,黄澄澄的,滚烫熨帖,喝了是贴肺贴心的顺畅。顺手从田间地头扯来一把水灵灵鲜嫩的野菜,洗净,汆一遍水,淋上几滴麻油,带着田野的风味,入口是不尽的绵软和悠长。篱笆上的豆角,园子里的瓜果菜蔬,是自种自收,亲力亲为的亲切,是既能入口又宜入画的佳肴美景。碗里粒粒饱满粒粒皆香的粮食,散发着曾经的汗香,细细嚼来也皆是可敬可亲的。这样平淡的滋味,如篱落里巷里悠长宁静的日子,如阡陌间云淡风轻的光景,一样的淡远悠长。

也许,最廉价的就是最珍贵的,最普通的就是最长久的,最淡然的就是最亲近的,最家常的就是最养人的。在酒山肉海的豪门盛宴里腌渍的心,却不如一碟母亲亲手做的土气十足乡味厚重的野菜,更能熨帖胃肠了解心意。

每次回家,母亲总是给我装上满满的几袋土产、时蔬,让我无法拒绝。我知道母亲是让我多吃上几顿家乡的饭菜,想让我带上一块家乡的土地上路,虽然我城里的厅堂长不出一棵庄稼。我一次次将母亲从乡下搬到城里,母亲一次次地逃离般的回到乡下,如一株水土不服的麦子,住不了几天,只因为城里的天太热,城里的空调太凉。

其实,城里的时光像什么,那是丝绸或玻璃纸做的,冷艳华美,炫目晃眼,闪着纸醉金迷的光华,让人陷落灼伤,远离隔膜。而乡间的日子是一匹浆洗了不知多少水的白棉布,绵软,悠长,但也本真妥帖,适合盛放一颗宁静的心。在这样的日子,像张爱玲说的,蛮荒的日夜,没有钟,只是悠悠地夜以继日,日子过得像钧窑的淡青色底子上的紫晕。用来度过悠长的午后,以及更为渺远的今生,不觉累,不觉远。只觉得是尘世安稳,身心贞静。

乡间的散文8:回到乡村

文/隆如

暮春的乡间,到处都是一片欲滴的青翠。

人家房前屋后的那些榆树、槐树、柳树、苦楝树都擎着一顶嫩绿的伞盖,迎向微醺的清风和温煦的阳光,纵情地舒展,恣意地生长。

还有那晚开的桐花,烟熏色的紫,一串串层叠为汪洋一片紫色的海。它不及桃花的明媚,也没有梨花的冰洁,只是这样淡淡的样子,是一种繁华褪尽的清爽。当我抬头仰望它的时候,仿佛瞥见天青色的底子上,绽满了紫色的水晶花。从眼眸,到心口,全是满当当的说不出来的欢喜。

油菜花也已落尽,长成一排排饱满的荚。想起一首诗:“其实并没有风吹过,小花仍从枝头飘落,没有说一句告别的话,沉默是一首深情的歌。只为另一种生活,只为另一种快乐,只为落花后面是果实,小花仍从枝头飘落。”是呀,那些曾经的花儿,又以另外一种新的姿态,站立在这广阔的原野之上。它们就好像一些曾经的美好,从来没有离我们远去,一直鲜活在记忆的深处。

想起了小的时候,一个人悄悄钻进油菜花地里,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想把自己溶进那漫溢的春天里。多么稚嫩而又纯真的想法呀。望着眼前的油菜地,不禁莞然。

路边,一排挺拔的水杉树,张着对如羽毛一样的叶片,做着关于飞翔的梦。那种绿,是介于鲜嫩和成熟之间的绿,盈盈的,浸着透明的流动的汁液。眼睛,脸庞,衣襟,心灵,全被染上青春的色彩。

就在那树下,一棵蒲公英,露出几张金色的笑脸,灿灿地,太阳一般。不知那劳作归来掮锄而行的农民,在夕阳金色的光线里,遇见它,是不是也会释然一笑呢?

弯弯一条白练似的小河,环绕着高低错落的农舍,还有那些汊港、鱼塘,以及那些横跨河岸的小桥,侧向河面的老树,已经无人居住的瓦房,还有那屋后的一大片竹林。它们,总给人以一种古朴的、淡然的,源自乡村的温情。

还有芦苇,清明一过,呼呼地拔节向上。往往是你昨天来看,才冒出河滩一小截,等到你再去时,它们早已蹿到半人高。这也许就是生命的力量吧,就是这片土地的神奇吧。就像这里的人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坚守着脚下的土地,勤劳、真诚,静默、本分,有着坚忍不拔的性情和奋发向上的精神。

去看牡丹花,也是在一个乡间的古镇。

小小的一个园子,里面藏着姹紫嫣红的春天。红的、白的、粉白相间的,一朵朵原本娇艳、富贵的花儿,却植根在这黄海之滨的寂寂乡间。从皇宫都城,到农家庭院,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回归呢?回归自然,回归本真,回归属于自己的天和地。

之前只知道洛阳牡丹冠甲天下,也听说山东菏泽的牡丹闻名遐迩,但是就在这苏北的小城,一个叫做便仓的地方,却有着独特的鲜为人知的枯枝牡丹。

谁说不是呢?我的朋友说她原本喜欢小小的、碎碎的那种野花,看了我发过去的图片,觉得这大朵大朵花儿,也挺好看的呐!

我想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一个乡村的梦,不管你是从农村走向城市,还是身在城市心却向往乡村,我们对那些树木、房屋、花花草草,总是心怀眷恋的吧。

哪怕是曾经富贵如一朵牡丹,只要回到乡间,总是那样惹人欢喜。

乡间的散文9:回忆乡间过年

文/袁凤

在我的记忆中,乡间年事是从一碗腊八粥开始的。这天,天刚麻麻亮,家家户户的厨房里亮起了微黄的灯火,勤快了一年的女人,一脸安详,坐在灶台下拉着风箱,红红的火苗衬着质朴的脸庞。大铁锅里是翻滚热烫的腊八粥,揭开锅盖的瞬间,一股子红豆、胡萝卜、豆腐的清香从厨房里溢出来,整个村子都飘满了腊八粥的香气。等到日上竿头时,门口的土堆上,男人们蹲在上面一人端个碗,一边扯着嗓子闲聊,一边吸溜着往嘴里刨,吃得酣畅淋漓。至于我们小孩子,更是围坐在一起,相互瞅着谁家碗里的豆子多,谁家的肉丁切得大,争辩声,欢笑声,顺着村子传得老远。

乡间年事也在母亲的花棉袄和新鞋子里。腊月里,村里门前屋后,母亲和一帮村妇们对着太阳坐着,缝衣、纳鞋底、做鞋帮、钉鞋扣、绣鞋垫,好一个忙活。她们窃窃私语,笑语飞扬,一张张笑脸被暖洋洋的太阳烘得如同一朵朵绽开的石榴花。依然记得母亲做的棉袄棉鞋,颜色鲜艳,软和厚实,或碎花星星点点,或牡丹艳丽朵朵,穿在身上的那份妥帖和满足暖在心窝;依然记得心灵手巧的母亲一阵穿针引线之后,孔雀开屏、喜鹊登枝、百鸟朝凤等图案,活脱脱地铺就在鞋垫之上。这一群扎堆的女人们,一针下去,红的是花,绿的是叶,女人们脸上漾出动人的微笑,让人怀恋。

临近年关,乡间的集市也会一天天沸腾起来。那时候,我们小孩子赶一趟年集会幸福好几天,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十来里的泥巴路,伙伴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到镇上。年集上的东西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有卖针头线脑、鞋帽、手套等小百货的;有卖瓜子、花生、水果、红糖、烟酒等副食的;有卖油、盐、酱、醋和各种调味品的;有卖扫把、笊篱、碗筷、铲勺等日用品的,也有卖锅盔、油糕、麻花、粽糕等小吃的;还有卖年画、糖葫芦、气球、炮仗等年节用品的,这类东西正是我们小孩子的最爱,而大人们这时也比平日大方很多,都会给孩子们买些吃的,玩的。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乡间人叫“祭灶”,顾名思义祭拜灶王爷,他老人家吃饱了,全家一年不会饿肚子。记得这天不能清灶灰,不能扫锅台,不能动风箱。待鸡归笼、鸟归巢时分,母亲虔诚地跪在锅台下,嘴里念念有词请出灶王爷、灶王婆的画像,用糨糊贴在灶台对着的墙上。画像两边的对联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横批是:一家之主。画像的前面摆着供品:粘牙的红薯制成的糖丝,焦黄的锅盔,喷香的点心等。其中,灶糖是让灶王奶奶吃的,因为她嘴馋好事爱说闲话,一吃灶糖,牙给粘住,就不乱说了。我记得母亲做锅盔最好吃了,慢火烤,烤到微微焦黄,咬一口,酥脆的香,一种无可名状的满足与幸福。

接下来的几日里,乡间更加纷繁而热闹了。娶媳妇的,杀猪宰鸡,鞭炮齐鸣,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好不喜庆;大扫除的,糊墙贴年画,洗洗刷刷,前后院挂满五颜六色的被单,连树梢上都挂满了衣衫迎风飞舞;准备过年吃的,蒸年糕、煎豆腐、煮大肉,忙得连上厕所都没时间,却乐得眉开眼笑,越忙越精神。等到年三十,贴门神、写春联、挂灯笼、请先人,一样都不能少。一直到除夕的晚上,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终于迎来乡下人期盼已久的新年。

年来了,乡间人的团聚就来了,这是乡间一年里最让人动容的一幕。你看,通往各村的小道上,一个个小黑影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渐渐的,那些小黑影近了,近到可以清晰地看见是队长家的大学生拎着大背包从上海荣光而归,和他一起的,还有村里的泥瓦匠孙大柱,拎着行李,里面装满乡下人平日里吃不到的糖果和点心,还有一年来装不下的思念和惦记。两个一起穿开裆裤玩大的伙伴就这么碰到一起,相互看一眼,由意外到惊喜再到开怀。后来,当我自己也一次次走在这回乡之路时,才感慨万分,长久以来,家只是山野沟壑处那几间屋子,屋里有儿孙的欢声笑语,有父母长辈忙碌的身影,就是这家,魂牵梦绕着归家人的心。

“正月正,串亲忙。”喜庆在乡间,一点不假。在这万象更新的日子里,忙碌了一年的乡间人彻底清闲了,走亲戚串朋友成了乡间过年一道亮丽的风景。自行车、摩托车全出动了;你家初二,他家初四,不见不散。依然记得,年迈的奶奶几乎整个冬天蜷缩在她小屋的床上足不出户,可从正月初一开始,她老人家也会挨家挨户去走一走呢。

乡间年事的收尾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元宵节,吃汤圆,挂灯笼,这是华夏流传了几千年的习俗。不过小时候,我对吃汤圆并不感兴趣,那一盏盏红彤彤的灯笼却是我的最爱。记得村里的孙爷爷有做灯笼的手艺,每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把剪刀,几根竹竿,几片彩纸或彩纱作原料,用刀片将竹子破成又薄又长的竹条,将细长的竹条弯成需要大小的圆圈,然后,剪纸、描画、粘贴,一道道工序下来,不一会儿就做成色彩鲜艳形状各异姿态逼真的灯笼,来点缀古老而传统的年。到了十五的晚上,天还没黑,孩子们迫不及待地点燃蜡烛,提起灯笼像燕子一样飞出院落。红红的灯笼映着静谧的冬夜,清凉中一丝丝的热气从灯笼的敞口处溢出来。慢慢的,门前的小路上灯笼多了起来,一盏,两盏,三盏……不一会儿,满村的红灯笼像一条条俏皮灵动的彩带,孩子们嬉闹着奔跑着,陶醉在这一片灯河里。夜深了,各家各户门楣上的大红灯笼被燃透了,也更亮了,一盏盏灯笼,穿过幽暗幻化的暮霭和飘渺,闪烁着暖暖的柔和之光,仿佛告诉我,来年又一春,人间好锦时。

写到这里,我记忆里的乡间年事,也随着时光的远去渐渐沉淀在岁月深处。如今,过年也热闹,亲情依然温馨,但少时曾经纷繁的年事永留心底,给我无限的追忆和回味。

乡间的散文10:乡间不善言谈的朋友

文/葛海林

若干年后我寄居的小城家畜已经基本绝迹了,一日有事回到故乡看见圈养牲口的饲养院已然被岁月的风尘毁损,我突然忆起了幼时家乡生活的牛、驴、骡三个不善言谈的朋友来。

耕牛

在故乡,牛可谓最神圣的牲畜,他们力大无比,能够驮运几百斤粮食而不大喘气。但庄户人一般是舍不得用他拉运东西的,除非没有别的家畜才给它套上驾辕的鞍辔。

尽管如此,牛的一日三餐却吃的并不多,而且很平常。也是一捧砸碎的玉米秸秆外加几粒可以数清楚的颗粒盐,但牛很满足,一边投入地咀嚼,一边悠闲地甩着细细的尾巴驱赶着叮咬它的蚊蝇。吃饱后轻松地打个响鼻到柴锅里饮水,然后被庄稼人赶出了院子去地里侍弄农活。它们没有怨言,从来不和一个院子里喂养的骡儿和驴儿计较吃喝的好劣和干活的多少轻重。也从来不和主人犟嘴顶牛。谁把它牵在手中,谁就是主人,大人小孩后生老头媳妇姑娘,都能够与它和谐相处,不会担心驾驭不了它。

犁地是它拿手的活计,庄户人最喜欢用它犁地,因为它性格温顺慢条斯理,匀速地出力匀速地拉着犁铧在土地中滑行,庄户人拉着它的绵软的尾巴,在田地的阡陌里穿行,不会担心耕地的深浅,不会担心把犁铧损坏,更不会担心因为粗心把土地撂下空白。只要它出马,边边角角也不会遗漏,一垄一垄深翻泥土的田地,就像一份完美的考试卷,交到了春风的手上。春风好像一位认真的监考官,给它打了满分。所有的田垄在春雨之后齐亚亚破土出翠绿的玉米苗,庄户人拍拍牛的汗津津的丰满的身体,摸摸牛的高耸的鼻梁,注视牛的亮亮的眼神,然后把这些慈祥的劳动者牵回牛圈静养,嘱咐饲养员好生喂养一个夏天,只等秋天到了,才把它们又召唤出来拉运玉米秸秆。

尽管在农村的农忙中,牛只是最传统的耕地和拉运的工具,但他们对牛没有白眼和歧视,因为牛已经成了默默劳作精神的化身,在它们身上流淌着勤劳质朴的血液,在它们身上凝结着农民负重前行的脊梁,在它们身上传承着民族的自豪和自信。

毛驴

毛驴是故乡牲畜家族身材较为矮小的一个类别,它们不像耕牛那样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但毛驴从不自卑,悠然地生活在故乡淡定的时光中。就像唐诗宋词中一个特定的情景,总是把我思乡的记忆由得得的毛驴的活蹦活跳的跑动声渐渐拉长,仿佛只要某个清晨或者黄昏,那种驴蹄的回音传来,充塞在我耳鼓的便是昔日浓情的喧嚣和天籁。

毛驴往往着一身黑里透白抑或灰褐色的衣服,它们从来不管衣服会被弄脏,只要能够驱赶掉叮咬它们的蚊蝇或者挠身体某处的痒痒,它们就会躺在驴圈或者场院的地上尽情撒欢。 当然别看毛驴骨骼发育并不如何密实坚韧,但这些并不影响毛驴的力量,它们最终成为乡村里最划算的畜力。是的,吃得比骡儿牛儿要少,干的活并不比其它同类少。阳春三月毛驴最早从深深春梦中醒来,跟着主人拉着快乐的小平车穿行在乡下曲曲折折的山路上,拉完粪肥就是拉粮食种子。

夏日里本来是庄户人管理田地的繁忙季节,却也是毛驴们最放纵自己的时候,它们中那些喜欢大声叫唤长吁短叹的家伙这个季节身体突然吃多了新鲜的草而变得膘肥体壮,自然也变得桀骜不驯。只要在路上或者场院里田地里碰上顺眼的异性,它们便会挺直起身体向天长啸,表达对异性的爱慕,只多少带着一种莽撞或者荒唐,令对方十分羞涩难堪,但它们只要看到这样倾心的异性,不管对方熟悉不熟悉乐意不乐意,总会抒发一见钟情的爱情。尽管这样的表达总会招来对方的厌恶或者不理不睬,但它们并不失落,因为只要有一个异性回音它的示爱信号,它便觉得比什么都值,哪怕为此挨了主人的鞭笞或者斥骂。尽管能够找到爱侣的概率很小,但它们岁岁年年没有因为希望落空而郁郁寡欢,只要目标出现,它们就会痛快淋漓地表演一番,这样看来,它们真可以算是土生土长的好演员。

终于在某个特定的时辰,它们幸福的呼唤找到了回音,它们冲破了驴圈的束缚挣断了铁链和缰绳撂下了热衷的农活,跨过围栏穿越传统踩到了冷嘲热讽,在某个日光流淌的正午或者月色迷离的静夜,和心爱的梦中情人鱼水交欢,村子的夜色被它们温柔缱绻大大咧咧的情爱而变得更加迷人。之后它们便进入对新生活的憧憬和渴盼,一段幸福的幻想后,它们的下一代呱呱落地了,浑身毛子湿漉漉的,缠着母亲吃奶,几天功夫腿脚就硬朗了,开始和母亲分开过火了,有一天它们在场院里看到自己的孩子已经开始自食其力,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骡儿

在乡下种种畜力中,骡儿算是最压称的砝码,这不仅因为它的力气强大无比,可以拉着整车粮食或者别的物什四蹄生风,在山村坦荡的山路上流星赶月,往打谷场上运送秋天金黄的饱满的粮食。骡儿可谓不贪懒的性灵,只要主人一声召唤,它便会拽着沉重的秋实或者别的生产生活物资,及时地送达目的地。这样说来,它就像山村里的一个不说空话的性情中人,只要允诺的事情,就会一言九鼎落到实处。

骡儿个头高大,生来一副彪悍的身子骨,这是不是与它是杂交的物种有关,总之在它的身上继承了马儿的魁梧壮实,也延续了驴儿的沉稳和忍耐,的确是乡村最能够派上用场的大力士。乡间也就成了它能够尽情展示才华的唯一舞台。你瞧,春天来到山村时,是它主动请缨拽着平车把粪肥拉倒陡峭的山坡地里,春日的阳光好像滋润的油彩涂抹在它青筋暴突的身板,它的使命只有前行不能后退,再大的陡坡也不会让它退却。夏天里当耕牛和毛驴开始欢度自己惬意的假期或者享受自己甜蜜的爱情时,唯有骡儿在炎热的数伏天里仍然披挂上阵,穿梭在青枝绿叶的玉米地里,为玉米追肥松土,一行行田垄间留下它们拉着犁铧激起的层层黄土波浪,汗水从它们的身上滚落在地落地有声。秋天里当然更不会少了它们的身影,在主人的呼喊下它们把满车沉甸甸的秋实拉回打谷场,再任主人蒙上眼睛拉着碌碡碾压好谷穗和玉蜀黍,才能在晚秋的凉爽天气里抓紧寻找自己膨胀的欲望需要安放的爱侣,哪怕只是一刻的欢愉,它们都乐此不疲不轻言放弃。冬天里当别的朋友们在圈子里吃食养精神时,又是它拉着晒好的粮食去为主人换个零花钱以供日常花销。大雪刚刚被暖流消融,它们就在早春升腾的寒气中,和主人到山里拉运石料到河里拉运河沙到窑厂拉运红砖到井台拉运井水,然后在燕子低回的日子,主人燃放一挂兴奋的鞭炮后,在主人的特殊慰劳下吃着平日里根本吃不上的麸皮欣赏着一眼眼窑洞拔地而起。又在春深似海的天气里,驮着主人儿子穿戴红火的媳妇从山那边而来,娶回新修的窑洞。

骡儿的一生是忙碌的一生,就像田地里的庄稼,春华夏育秋实,直至黄叶飘零,骡儿才淡出人们的视线,成为庄户人欣赏大力士的美谈。但即使这样,它们在疲惫而死或者老迈而忘后,仍然会乐意被剥皮掉肉为庄户人打牙祭,慰藉他们寡淡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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