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山谷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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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山谷的文章1:山谷里的百合

文/籍利平

我国西部一些熟悉和擅长散文写作的作家,他们善于观察、体验和书写地域文化。侧重于梳理评价宁夏小说和诗歌的创作,不以宁夏散文为论述中心;认为许多宁夏作家的创作心态是:在经营散文的初期都有重名的欲望,在不断的写作中,名声逐渐退居次要位置,书写成为一种比收获更重要的说话方式和倾诉性情的劳作。 把宁夏的散文创作,放在西部文学的大背景下考察,可以得到更为客观的结论;以宁夏女作家的个体样本为例,研究宁夏散文创作的个性特质,挖掘其独特魅力;虽然在文献[5]中,陈莉莉谦虚地写道:我只敢要求自己做一个好的读者,只敢说自己是一个业余文学爱好者,爱好读爱好写……可是,随着她这份热爱的持之以恒,在宁夏散文作家中,她的作品越来越有影响,其创作具有别具一格的分析和研究价值,同时,也很典型地反映出“……在不断的写作中,名声逐渐退居次要位置,书写成为一种比收获更重要的说话方式和倾诉性情的劳作”。

陈莉莉是土生土长的西北女子,她的性情满是西北人的开朗淳朴,外表却有着南方女子的秀雅,她的文字一如她的名字所蕴涵的英文意思“lily”——百合花,虽然没有牡丹之华贵,没有桃李之鲜艳,更没有参天大树的傲然,却以她独特的单纯的幽香,安静地开放在大西北的黄土地上,时不时地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

陈莉莉前期的散文,对于亲情与爱情的吟唱是其主体,或者说,她的散文作品,大多以亲情和爱情为主。但大约是因为她曾经的教师生涯,或者是她本身的善于思考和积淀,即使是写亲情友情爱情这些女作家笔下常见的素材,她文笔的烂漫清新、情感的内敛干净、思虑的深刻透彻,已超越了评论家不屑的所谓“小女人”散文的桎梏,有着她特有的大气和智慧,蕴含着深厚的文化素养,对人性的知微见着,很轻易就打动了读者。《生命中那些难忘的眼神》(发表于《朔方》,2011年第3期、《散文选刊》同年5月上转载,《读者》同年第18期转载,入选《散文选刊》创刊30年精选集)是其代表作。文章捕捉了人生中那些最难忘最具有代表性的眼神:“父亲在我结婚、生子时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儿子“清亮亮的充满爱的眼神”和一个初坠情网的少年的眼神——含情脉脉又欲语还休的眼神。这篇散文受到读者的普遍喜爱,许多网站对这篇散文进行了转载,有些教育类网站把它作为范文向学生们推荐,甚至选为高三语文阅读理解训练的题目。而她发表在2012年第9期《阳光》文学期刊上的那篇《那些多年后的邂逅与相聚》,是关于友情和理想的深沉感悟,读之让人在心生共鸣的同时,颇有些怅惘。同年,结束在“鲁院”的学习后,她发表在《文艺报》上的散文[6]《小巷》,受到高度肯定,有读者留言说“读之很享受。把握这种纯净的文字很吃功力,没有大境界和飘逸气质不能这般举重若轻。有30年代大家情怀。这样一条飘着槐花的古巷,走过一串顽皮的鞋响。喜欢。”《小巷》非常鲜明地表现出,她的文笔已经开阔了很多,对生活的思考也深入了很多,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可喜的进步。

时光进入2014年,结束在“鲁院”的学习已经有了两年的时光。从“鲁院”回来后一直潜心读书的陈莉莉在这两年写出了三十余篇读书笔记,她本想通过读书和撰写心得提升自己的写作,却无心插柳柳成荫,她那“感受派”的评论,被《文艺报》《朔方》《黄河文学》《六盘山》《宁夏文艺家》及“中国文明网读书频道”等处选发,受到了读者和原着作者的欢迎——她也许还没有想到要用足够的理论基础来支撑,使她的每一篇读书笔记都成为严格意义上的文学评论,但她是个真诚的读者,她是在用心与作者、作品认真地交流,并如实地写下了她独有的心得和感悟,这,已经足以令人感动了,何况她的思想和文笔,时时可见熠熠光华。读书带给了她很多宏大又细微、深刻又朴素的触动,这当然也会促进她的写作。近期,阅读了莉莉2014年以来发表的散文《音乐四题》《我们或可预期的晚年》《临水而居》以及《空月子》等,我们惊喜地看到,比之于几年前,比之于她的第一本散文集,无论是选材的视角、思考的方向,还是她的写作态度、语言的质感,包括文章的容量和深度,都发生了明显的转变,这转变,是一个作者到作家的转变,是无意识写作到有意识创作的转变,那种越来越成熟的气场,是明显而震动人心的。

近两年陈莉莉的产量比较高,仅以[7]《空月子》为例。用陈莉莉自己的话来说,“没有谁能体会,《空月子》对我意味着什么”,这是她鼓足勇气,和着身体和心灵的痛楚,含着眼泪写出来的一篇,与她以往的作品中那些单纯的真善美不同,深入地讲述了自己意外流产后的悲痛情绪,推己及人,真切地表现了流产对女性心灵、情感、精神以及身体所造成的深远的伤害。那是一种很多育龄女性都有过的体验,是许多女性不肯跟任何人分享也难以鼓起勇气面对的私密的隐痛。陈莉莉说:“从此之后,只要我有创作的能力和热情,大概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写不敢面对的了。”那种在场感,十分强烈,那些令所有母亲甚至所有女性深深难过的往事,读之令人震撼。同时,陈莉莉散文作品中的叙事风格已然形成,一波三折、回环往复,她笔下的故事,比某些小说作品的情节还引人入胜、扣人心弦。虽然还不能说《空月子》是多么优秀和独特的作品,甚至也会让人联想起部分关于女性身体之痛、成长之痛的作品,但它所反映出来的一个女子对生命的深刻反省,非常少见,她的叙述和抒情毫不平庸,文章的起承转合水到渠成,最后一笔发出令人惊惧的呐喊——“母亲啊,我只是想像您一样,晚年的时候,有一群孩子可以牵挂!我只是不愿意,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以后,我的儿子在这个世上,再无一个血脉相同的亲人!”

陈莉莉在之后的创作谈中写道:“在我开始写的那一瞬,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写得多么精彩漂亮,我不可能把自己当做一个创作者去构思,我无法用文学手法去表现什么……”实际上,即使她不肯以一个成熟的写作者的态度去对待她的素材,但那种成熟的风韵还是体现在了字里行间。在场也罢,非虚构也好,她实实在在地让读者看到了她作为一个事件亲历者的真诚,她作为一个热爱用文字倾吐心声的作者的功力,和她对生活加诸于女性心灵和身体上的打击或者说摧残的深刻思考。

陈莉莉在写作上这些令人欣慰的变化,让我们看到了她的才情和执着,可以预见,保持这种良好的势头,假以时日,她必将创作出更多、更好、更受读者欢迎的作品。西部散文作家群里,必将少不了她的位置。

“隐没深林、谁闻其香?”去到西北的时候,我曾不止一次走进那里的莽林,多次蹲下身子观赏地面上的一丛丛野花,凝视一片片草叶上的水珠。那些花儿比温室里的更芬芳,那些水珠通体明亮。森林中遮天蔽日的松、柏、椴、杨、白桦等等,挺拔伟岸,令人瞩目。但那些更贴近大地的,是矢车菊、蒲公英、马兰花、野百合,还有苜蓿、灰灰菜等。同样,在文学殿堂里,鲜艳夺目的是站在高处、易接受阳光的各种大树,它们是这座森林的主体。不过,请不要忘记那些千姿百态默默绽放的林中芳菲。它们也是森林美景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没有它们的柔韧、安静与芬芳,美仑美奂的自然风景也会显得单调。

且让我把刘恒《在山岗上》里这段对业余作者说的话抄写在此与陈莉莉等作家共勉:“这些下了班伏在灯下苦写的人,寂寞而孤单的独行者,是天地间稀有而伟大的战士!我以同道的名义向他们表示深深的敬意和祝福了。”

关于山谷的文章2:云是一棵树

文/鲍尔吉·原野

我见过喀纳斯的云在山谷里站着,细长洁白,好像一棵树。我过去看到的云都横着飘,没见到它们站立不动,这回见到了。

旅游者很难形容喀纳斯的景色。喀纳斯不光有一个湖,它还有神秘的、用蒙古名字命名的黑黑的山峰,有碧玉般的喀纳斯河,有秀美的白桦树和松树。我喜欢把白桦树和松树放在一起说。在喀纳斯,白桦树和松树常常会长在一起。白桦树像水仙花那样一起长出几株来,树身比白杨树更白,带着醒目的黑斑节。松树比白桦树个头矮但更壮实,一副男人的体魄。松树尖尖的树顶表示它们在古代就有英雄的门第。它们长在一起,让人想到爱情,好像白桦树更爱松树一些,它嫩黄的小叶子在风里哗哗抖动,像摇一个西班牙铃鼓,看上去让人晕眩。喀纳斯松树的树干,色泽近于红,是小伙子胳膊被烈日晒红了的那种红,而不是酱牛肉的红。松树如果有眼睛的——这只是我的想象——该是多么明亮,深沉与毫不苟且的眼睛,一眼看出十里远。

喀纳斯的云比我更了解这一切。它每天见到黄绒的大尾羊从木板房边上跑过去,看到明晃晃的油菜花的背后是明晃晃的雪山,雪山背后的天空蓝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眼睛成了两只紧闭的蚌壳。云的职责是在山间横行,使雪山不那么晃眼。它在白桦树和松树间逛荡,好像拉上一道浴室的门帘。云从山顶一个跟头栽到地面却毫发无损,然后站在山谷。我在喀纳斯看见山崖突然冒出一朵云,好像云“呯”地一下爆炸了,但我没听到声音。我看到白云蹲在灰云前面,像照合影时请女士蹲下一样。白云在灰云的衬托下如蚕丝一般缠绵,我明白我在新疆为什么没见到白羊却见到了黄羊,因为云太白,羊群不愿意再白了。

喀纳斯的云可以扮演羊群和棉花糖,可以扮演山谷里的白树。喀纳斯河急急忙忙地流入布尔津河与额尔齐斯河,云在山的脚下奔流。它们尽量做出浪花的样子,虽然不像,但意思到了,可以了。云不明白,它不像一条河的原因并不是造不出浪花,而是缺少“哗哗”的水声,也缺少鱼。这些话用不着喀纳斯的云听到,它觉得自己像一条河就让它这么去想吧。

我写这篇短文是更愿意写下布尔津、额尔齐斯、喀纳斯这些蒙古语的地名,听起来多么亲切。这些名字还有伊犁、奎屯、乌鲁木齐以及青海的德令哈,它们都是蒙古语。听上去好像马蹄从河边的青草踏过,奶茶淹没了木碗的花纹。蒙古语好像云彩飘在天山的牧场上,代表着大大小小的河流和山脉,更为尊贵的名字是博格达峰,群山之宗。蒙古语适合歌唱、适合恋爱、适合为干净的河山命名。这些地名用维吾尔语、哈萨克语、塔塔尔语说出来好像是一个动人的故事的开头。它们是云,飘在巴丹木花瓣和沙枣花的香气里。

喀纳斯的云飘到河边喝水。喝完水,它们躺在草地上等待太阳出来,变成了我们所说的轻纱般的白雾。在秋天的早上,云朵在树林里奔跑,树枝留下了云的香气。夏季夜晚,白云的衣服过于耀眼,它们纷纷披上了黑斗篷。

喀纳斯的云得到了松树和白桦树的灵气,它们变成了云精,在山坡上站立、卧倒、打滚和睡觉。去过喀纳斯的人会看到,云朵不仅在天上,还在地下。人们走过青冈树林,见到远处横一条雾气荡漾的河流,走近才发现它们是云。喀纳斯的云朵摸过沙枣花,摸过巴丹木杏和核桃,它们身上带着香气并把香气留在了河谷里。早上,河谷吹来似花似果的香味,那正是云的味,可以长时间地留在你的脖子和衣服上。

喀纳斯的云会唱歌。这听起来奇怪,其实一点不怪。早上和晚上,天边会传来“咝——”或者“哦——”的声音,如合唱的和声。学过音乐的人会发现这些声音来自山谷和树梢的云。它们边游荡、边歌唱。在喀纳斯,万物不会唱歌将受到大自然的嘲笑。

关于山谷的文章3:黑山谷秋韵

文/罗昭伦

秋日的黑山谷,惹人遐思,令人向往。如一位丰腴的少妇孕育婴孩般的骄矜,抖动着绝色的羽衣舞弄风情万种。进入九月,大自然的画笔就开始不紧不慢地渲染着美丽的树林、静谧的河滩、优雅的山峦和清冽的水波。踏着第一片落叶,感受秋带给我的独特的感觉。

走进山林,枫树的火红,芦黄的金色,榛叶的黄褐,白杨的青黑,松树的翠绿,迫不及待的从山石幽深的背景中跳跃而出,被秋日阳光静静的烘烤着,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氛。抬眼望去,光线在白云间匆匆游走,偶尔与五彩的枝叶织离出点点光晕,暖暖的游戏着人们的双眼。往深处走,随处可以遇见的山野红树,各色不知名的水果,令人时时享受着收获的喜悦。

黑山谷的秋天是多彩的,那黄叶、绿树、红花、金菊,还有那用赤橙黄绿和蓝天白云镌写的原野,那溶溶月色中的阵阵馨香,那阵阵馨香中的美丽身影……沐浴在绚丽的秋色之中,让你如痴如醉,如神似仙,欲歌欲狂。沿清澈的鲤鱼河前行,河道两边的山峰或俊秀或奇异或高耸云霄,山坡上的灌木翠绿和墨绿相间。水碧绿清灵,清澈见底,有一种非常漂亮的小鸟在水上嬉戏或滑翔,红色的尾巴,白色的冠子,黑色的身体,宛如山中精灵。波光潋滟的鲤鱼河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闪动着点点鳞光,沉静而悠远。

与多数的南方山林相比,黑山谷的五花山色由于有了鲤鱼河,而显得与众不同。远远近近,景致繁多,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在水光波影的映衬下,清新秀美的大山随山势平缓而进入河谷。河水拍击着两岸的石壁,仿若有泉自山底涌出与河水相融。五花山色与天空中静谧的白云倒映水中,虚实间又是另一番灵动曼妙的景致。林间有秋风掠过,树叶沙沙作响。抬头看,石壁上的凹处开满了金黄的菊花。朵朵如繁星,簇簇如瀑布,闪着一片片辉煌夺目的亮点儿,又像一条被舞台灯光照着闪烁发光的长裙。那些缀满花朵的修长的枝条,纷乱地垂落交叉着,透着一种独特的韵味。蓝天、白云,绿树,黄菊,一同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

走在蜿蜒的小路上,两边绿色相伴,左右草花吐艳,山坡郁郁葱葱间点缀着几片红叶,山洼丛丛簇簇里绽放着几朵紫菊。草花的色彩美幻得令人惊叹,花草的形状玲珑得叫人惊诧,红的山丹,紫的秋菊,黄的金莲,更多的是叫不出名字。粉的,暗红的,绛紫的,黑的,白的,让人眼花缭乱。嘟噜的,成串的,单株的,成片的,球状的,散瓣的,吐蕊的,实心的,散穗的,飘絮的,让人目不暇接。白色的,黄色的,灰色的,蓝色的蝴蝶,飞舞在花草丛中,嗡嗡声不绝于耳。

沐浴着灿烂的阳光,抬头仰望,好一片蔚蓝。几朵软绵绵的白云懒洋洋的飘浮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中。和朋友坐在河边,谈论着山涧自然纯朴的话题,感受着自然的风韵,给人极具享受的时光。

关于山谷的文章4:都是跳舞惹的祸

文/刘文

K736次列车在晨曦初露的山谷间风驰电掣,列车长阿文正在一号车厢巡视。

“大事不好!车长同志,十三号车厢有一个男子手舞足蹈,疑似精神病发作。”突然,一名旅客神色慌张来报告。

“乘警长老郭,请速到十三号车厢,有情况。”阿文一边通过对讲机联系乘警,一边快速赶往十三号车厢。

十三号车厢内,只见一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冲着一名面容紧绷的女子,双手上扬、双脚交替地跳着奇怪的舞蹈。

见此情景,为避免男子对女子造成伤害,阿文用眼神暗示老郭若无其事地从男子面前经过,自己和老郭一前一后猛地将男子扑倒在座席上,死死压在身下,老郭迅速给男子戴上手铐。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男子虽然双手被拷,但双脚还在拼命挣扎。

“请你们放开他,他不是坏人!”眼看男子被抓,对面的女子顿时大惊失色,高声叫嚷起来。

此时,睡眼惺忪的旅客纷纷围拢到跟前看热闹。

“不要在车厢里大声喊叫,影响旅客休息,有什么话,到餐车再说!”老郭和阿文押着二人,走向餐车。

“车长同志、乘警同志,他不是坏人,也不是精神病,他是我丈夫……”餐车里,女子焦急万分地解释道。

“不是坏人,不是精神病,那为什么清晨五点在车厢内手舞足蹈?”乘警长老郭厉声问道。

“警察同志,真是对不起,我们俩的确是夫妻,上车前因为回家给父母拿多少赡养费,闹了点别扭,这不,车马上就到站了,为了让赌气的她开心,我就突然学起眼下红遍全球的骑马舞……”

闻听此言,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让众人愕然。

关于山谷的文章5:山谷

文/伊熙堪卓

雍牧企图推开大人们,嚎哭着跑下坑坑洼洼的机耕道时,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噶色,你去快活吧!扔下你年幼的女儿一个人好好快活去吧!”那时候,只见一阵巨大的狂风吹过山谷,我望见噶色要嫁去的河对岸仿佛就在眼前。实际,人都说到那里要走整整一天。

噶色举行第二次婚礼的时候,我正读高中。一个处于青春期,对于人生尚没有任何规划,自己心理年龄只有十岁。

而今,窗外飘着绵密的细雨,空气不合时宜的清冷异常。

将近五月天了,康定依然这么固执的维持着它的样子,决计不肯与我衣橱里已经挂出来的丝绸、雪纺和长裙们妥协。

我喝着枸杞大枣茶,思念正在成都疯玩两岁的儿子,故乡忽忽跃入脑海。

想来第一次与噶色见面,她依然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而我跟随父母工作调动回到故乡。

父亲命我叫姐姐,我看着眼前这个跟漂亮无关,傻呵呵笑着声音巨大黑黑的乡下姑娘,鄙夷心跃然面上。

她眼睛小而肿泡泡的,头发梳得溜光,头上搭着家乡藏人习惯的半旧黑色绣花头帕,腰间围着两片旧旧的黑色绣花裙布,一双白胶鞋鞋面与塑胶底相接的地方,泛着难看的黄色印记,脸上似是抹了猪油溜光发亮。她不时用手掌抹着鼻涕又揩在围裙上。

父母单位分房后,她隔三差五会来家里吃饭。

她来县城卖菜、卖梨、卖花椒、卖核桃,卖一切乡下能产生经济效益的农副产品。她中午便不请自来,在家中吃饭喝茶,然后继续上街卖掉背篓里没有买完的东西,然后慢悠悠回家。

她是父亲三哥的女儿。

小时候,我总觉得父亲怎么可以允许自己的老家在如此高远的山上。

那时,老家中路乡不通公路,要沿着一座高大陡峭的山由山脚慢慢爬上山顶。

纵是对生存环境不大挑剔的我,也觉得去那里玩上一回是件不美的事。

最泼烦的是第一次去乡下,噶色指着头顶望不见巅峰的山对我说:“快了,就在前面那个山梁过去。”

等我满怀期待才发现,那是一个永远也到不了的山梁。噶色用一个看不见的目的地当做胡萝卜,挂在我这个城里来的驴子的鼻子前。我只得在奋力挣扎与期待中,被她哄骗着慢慢哼哧哼哧爬上山去。

第二次结婚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噶色。

我不关心她,无所谓她嫁或不嫁,无所谓她从河岸这边嫁到了对岸。从这两岸相望,都在接近大山顶端的地方。

我是喜欢她第一任丈夫的。

那是一个脾气温和、长相颇俊的男人,他有着一双凹陷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卷曲的头发。

三伯父退休后儿子顶了班,噶色自然变成了当家人,女婿入赘便是伯父家的头等大事。

暑假放假,我去乡下玩,与村里的青年男女在一起厮混。那哥哥常与我们坐在一起,流利的讲着汉语,更奇异的是他会吹黑管,曾经在县乌兰牧骑演出队里既跳舞唱歌也担任伴奏。

我之所以喜欢他另一缘由是,父亲有位同乡叔叔在自治州歌舞团里担任黑管演奏,很是英俊,眼神里总若有似无漂浮着淡淡忧伤。他一生不曾结婚也没有孩子。他回乡来,见我在乡村疯玩十分喜爱,常抱着我跟父亲在露台上聊天喝酒,偶尔也把带来的黑管取出给大家吹奏。

因为年幼我听不出那都是些什么曲子,觉得喜爱叔叔的温和与忧伤。

怪异的是,由头至尾噶色表现出令人不可思议的抗拒,我对她的抗拒嗤之以鼻。一个懂吹黑管的男人,看上丑得天安门快降半旗的噶色,她似乎应该做梦都笑醒。

彼时,我的年纪不够资格讨论男女问题,反正那是噶色的事,我问过几次,她只木头木脑说不喜欢,我便也没兴趣再继续讨论这些话题。

虽然噶色不喜欢,在大人们合计声声中,婚礼还是照常举行了,我们也傻呆呆在乡下疯玩了几日。

很多年后,我在母亲的故乡见过一个写诗的乡村男孩,他坐在一座残破的碉楼外,双眸忧郁长发散乱。见着他我忽然想起那个会吹黑管的姐夫,似乎他们都应该是由村庄剥离出身体的某个异物,与日升月落、鸡犬相闻,时光从来不曾挪动的村庄格格不入。

木头一样的噶色是千百年来村庄中最普通的一块顽石,所以生完女儿,她像是给三伯父交差,头也不回的跟姐夫离婚了。

那以后,我也再没有见过那位俊美的哥哥,如今我已记不住他的长相,只潜意识认定他是帅的。

噶色嫁去对面山上,三伯父的儿子回来当了家。

我对这位表哥的鄙视远远超出了对噶色的无视,这是一个天生原装的24K混世魔王。

他从小偷鸡摸狗、顺手牵羊无一不做。

我们是城里来的客人,乡邻好客,只要见到都会拿出家里最好吃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塞给我。

他对此不以为意,经常转动着自己诡谲的黑眼珠和狗一样的鼻子,满村乱嗅。

一旦有不幸的人家杀猪宰羊,他就故作好心带我去玩,在人户门口溜达一圈后,他手里就满满拎着大串肉块、我不认识的下水、血肠什么的,气定神闲的回家去。

那是乡亲送给我这客人的礼物。

他却拎着与毫不知情与之共谋的我心满意足回家去,然后安排噶色在大灶上抹盐烧烤,狼吞虎咽的大嚼。

我看着那些鲜嫩还淌着血水的东西恶心不已,但那家伙就可以毫无廉耻地把这些东西吃成人间极品,仿似在他嘴里这世上就完全没有难吃这一说。

偶尔,他会问我从城里带了什么零食回乡来,在检阅完我的零食后,他会选择一些不易察觉的包装下手,因为太过明显的拿到东西,伯父会毫不留情的饱揍他一顿。

顶替伯父的班去云母矿上班后,他的顽劣已经如同在爆米花机里倒入的超量玉米,膨胀到完全无法掩盖。他长期酗酒。一日,酒醉后他抢劫到了5元钱,那是一包香烟的价钱,可恶的是他还将受害人殴打一通,由于性质恶劣被判了两年。

三伯父家就此荣耀的成为了亲戚朋友眼中最可悲可叹的人家。

事实上,以父亲当时的身份,赔偿和庭外和解应该可以轻易解决问题,父亲却决计不肯为他说情,只说必须让他老老实实被判一次方会痛改前非。

父亲一生正直,生前但凡提到表哥便暴怒不止。

判刑后,格绒的工作彻底与他分了手。一直忘了提及,表哥的名字叫格绒,那时候我实在厌烦他,经常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

刑满后,他带着一本城市户口灰溜溜回到乡下,噶色离婚也闲居家中。

以三婶的见识,认为儿子当家理所当然,噶色离婚了,便须得再找户人家将她嫁出去。

听闻乡下传来这类风声,我倒为噶色愤愤不平起来。

乡村的混账逻辑永远是男孩是父母的人生第一。

这些房屋通常是给家里的儿子修建的,人们不管女儿如何勤劳,儿子是混账逛鬼,房屋必定建给儿子。我母亲也因为担忧格绒把伯父家败光,极力劝说了几次,无奈三婶执意不肯只得作罢。

尽管噶色不漂亮、声音难听又婆妈,但她十分勤劳这点毋庸置疑。

父亲自幼远离故乡在千里之外工作,所以一旦调回故乡,便极力让孩子们与他的故乡亲近,每每节假便送我去乡下玩。

我在城市生长,无论身体或心理不自觉会将乡村规划在自己生活之外,仿佛那只是旅途的某个目的地,且在乡下没有任何玩伴,最有趣情况便也只是跟各位表姐去挤牛奶、磨面粉、看牲畜圈里的小牛、小猪、小羊吃食,偶尔也跟岁数相差无几的侄儿们在田野里疯跑一阵。

大多时间,噶色便大狗一般忠实陪着我,我吃不惯乡间的食物,每次她都会在大灶上单独焖米饭,炒几样她们永远无法染指的菜肴给我,偶尔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只漂亮的苹果或梨递给我,那是她舍不得吃,躲过格绒表哥重重包围藏了又藏留下的。

我则无所事事的跟她去背肥料、看牛儿、摘野花、望着黄昏天空的归鸦发呆。

某个天气晴朗、暖阳高照的冬日清晨,我爬上藏房屋顶,躺在干燥的麦垛上,她便紧紧跟在后面端着滚烫的酥油茶、刚出锅的小麦馒头和香猪腿肉,像护犊的老牛一样,安排我在屋顶吃饭。

那是我与她相处最愉快的时光,以至于成年后,如若某晚失眠,我便会冥想那些清晨,干麦垛散发着阵阵清香,阳光暖暖的照在我的眼角眉梢,天空仿佛从来不曾留下云朵,花喜鹊在树叶落尽的枝头一声声轻快欢叫。

送来一壶滚热的茶后噶色匆忙下楼,我则继续边吃边躺着仰望碧空。

小猪小羊小牛哼哼叽叽在圈里等着噶色喂食,伯父与三婶都在睡眠中,整个村庄刚刚苏醒……

噶色嫁去了山谷对面。

那时候,她女儿雍牧已5岁有余,小女孩嚎哭着从家里一直追着母亲的送亲队伍跑到了山脚下。那以后,雍牧是三伯父一家磕磕绊绊养大,后来同时考上三所国内知名的音乐学院是后话。

很难想象一个5岁的孩子哪里生出如此大的力量,竟从这般高的山顶追至山脚,而后又被村里人抹着泪拖回山上,而那时我是如此愤怒,可是那怒火却不知该向何处燃烧。

置于山谷,羊肠小道绕过眼帘。

梨树、苹果树、各种树木风情万种微风中摇曳,炊烟袅袅升腾在如梦似幻的藏寨顶上,田野青绿新苗层层如毡,处处风景如画,我却欲哭无泪。

多年后带着1岁的幼子回乡祭拜父亲,正如他生前所愿,父亲的骨灰安葬在距离祖屋不远一处清幽宁静的处所,在外工作一生,父亲回归到自己的故乡,祖屋里住着的已是与这脉血液无关的人们。

但他们依然是亲人,帮助打理着所有离去故人的坟茔。

格绒表哥已有一双懂事的儿女,出狱不久他便戒了酒。见我们拿钱给三婶也只难为情的挠着后脑勺涨红了脸。此时,三伯父去世亦两年有余,三婶已然一介老妪。

格绒用菜盒子给我们做出一桌丰盛饭食,端上来便站在旁边招呼着添饭续茶。

我再没见过噶色,听闻她又生了两个孩子,如今的丈夫善良朴实,曾为雍牧在音乐学院的学费花掉了家里仅有的几千元存款。

如此看来噶色的家境终究不堪,她却从未给我们任何电话寻求帮助。我们姊妹也只得把精力投放到对山谷这边三伯父家和其余几家亲戚的扶助。

为人父母后,回想噶色当年出嫁,再没半点厌烦她的心,似乎也渐渐体味到一位母亲的感受。将儿子搁在成都,我常以泪洗面,想来我有多爱儿子,噶色便有多爱雍牧。

倒是噶色大概至今也认为我是嫌弃她的,嫁出去便如断线的风筝再没了音讯。

纵使噶色不知,我依然会告诉儿子,山谷两边星星点点的村庄里,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亲人们爱着且活着的地方……我们从不去想,香椿,野菜和春天,都是一瞬间的事,错过,这一年便永久错过了。

关于山谷的文章6:山谷的傍晚

文/宓月

夕阳依山归去,它想将整个世界装进一只口袋带走,却总是因为贪心,将金币散落得到处都是。

这泄漏出的大欢喜,在水边,在山腰,把我的目光紧紧绊住。

暮归的农人、放学回家的孩子、归巢的飞鸟……在这条镀金的胶片上,一一闪过。

这是大自然的一个计谋。在厚重的帷幕合上之前,借一束光,上演大地最后的安详。

我也曾是那个追着阳光的孩子,留连在一湾溪水边,想捧起它跃动的魂魄。梦幻般的光影,和我那不知忧愁的时光,尽管短暂,却像一块弥合我记忆缺撼的补丁。

就像此刻,我静静地躺在山谷,任由阳光镀亮我,又将我推入幽暗中。

一把调色刀,把大自然的想象力挥洒得淋漓尽致。厚重的质感、粗犷的肌理之上,是生命的柔美与坚韧。恣肆绚烂到极致,宁静质朴到遥远……

不晦涩不纠缠,于粗犷中展现阳刚,天宽地广。

关于山谷的文章7:漂流的故事

文/杨家圆

在一个美丽的大山谷里,住着一只快乐的蛤蟆,它住在一个大豪宅里,睡着镶了金的柳叶床,有着海苔窗帘,拥有一把“鱼骨剑”,神气极了。

蛤蟆每天早早地起床,听小鸟演奏交响曲,练练它那把漂亮的鱼骨剑,去乌龟爷爷家听探险的故事。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蛤蟆在山谷里待得不耐烦了,便想出去探险。

它走啊走,走啊走,等到天黑时,蛤蟆已经到了农田了,“嗨,蛤蟆!”蛤蟆转过身来看,原来是青蛙。青蛙说:“蛤蟆大哥,你身上的灰衣服土里土气的,一点儿也不好看,你瞧我,穿着一件绿衣服,多漂亮啊!”蛤蟆正想说什么,突然看见一条大蛇正朝它们逼来,正准备吃青蛙呢!说时迟,那时快,蛤蟆说:“青蛙,你快走!你快走!”青蛙不屑一顾,说:“这是我的地盘,你凭什么让我走?”结果,大蛇吐着信子,一口就把青蛙给吃了!蛤蟆则躲了起来,没被大蛇吃掉,等蛇走远了之后,蛤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好险啊!”

蛤蟆又来到了森林,突然,听到“噗通”一声,一头梅花鹿掉进了陷阱中,猎人往陷阱中看了看,哈哈大笑:“笨鹿,等着当我的下酒菜吧!”任由梅花鹿大喊大叫,还是无济于事。蛤蟆看见之后,便朝猎人吐了一口毒液,猎人立刻晕了过去。蛤蟆往陷阱里填了石头,梅花鹿便走了出来,梅花鹿非常感谢,邀请蛤蟆住在森林里,蛤蟆摇了摇头,说:“还是故乡好,我还是回去吧。”于是它便回去了,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关于山谷的文章8:邻居是块田

文/李茂询

阴历三月起,山谷里最丰富的产品,是风。山林中千千万万树枝摇送出来的涛声,河道上两岸无数草叶吹响的哨声,远空里云层堆叠而生发的雷声,谁有兴趣都可以组成一支风的乐队。吹得蜂儿在花儿上打跌,一跌不起;吹得蝶儿在花枝上乱撞,一撞失足;吹得鸡儿羽毛乱翻,翻成花瓣;吹得人儿衣衫飞飞,飞成布片儿……

边杰窗外田里的油菜花,这时便由花枝招展变成花枝乱颤,本来庄重的队列,变成一群游戏的孩子,你推我搡,嚓嚓乱响——响声倒也轻盈,轻盈中掺着浓浓的油菜花香,让边杰满屋子都是田野的风味儿。

而田外就是小河河岸,整齐的河岸使田成了砚盘的形状。

除了有事出门,边杰的窗户早晚都在开着。纱窗尽着警卫的职责,坟子蛾子只能在外边转悠,而花儿草木气味的问候,可以时时光临。

边杰是生物教师,不但和达尔文与《昆虫记》的作者法布尔亲近,也和窗外田里的蜂儿蝶儿花儿草儿亲近。能直接和一块农田比邻而居,边杰觉得是一种幸福。

这是一所山区中学,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山区农民朴实,对有学问的老师的敬重,几近于对待自己的父母,他们的朴实就是一堵比保险公司还要可靠的围墙。

在窗外田的主人张老汉眼里,边杰还是个嫩人儿。瞅他不过二十三四岁,嘴边的胡子还不成气候。去年栽油菜时,不是边杰主动答话,张老汉还不知道他是刚从大学毕业来这里教书的老师。

当时的场景,张老汉给村里人不知说了多少遍——

“张大爷,栽油菜啊!”

张老汉四下一瞅,没人儿。再听到问候,再一瞅,离田两丈开外一楼的一个窗户中,透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

“我姓边,叫边杰,刚来这儿教生物的。”

奇怪,中学里有教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体育的,怎么还有教“牲口”的?不知道“牲口”课怎么个教法?一个小男孩儿,教什么不好,来这山里教‘牲口’。学校到哪儿去找“牲口”让他教?”

“张大爷,是教生物,不是教‘牲口’。”边杰将生物课作了大概介绍,说,学了生物课对做庄稼也是有许多帮助的。

“生物是啥东西?”张大爷好奇,停了手中的活。

“我没学什么生物,还不照样做庄稼?”

“你学做庄稼就是在学生物课,只是你不知道那是在学生物课。”

“那学生就没必要在学校学,跟我们农民学不就可以了?”

“那不一样,实践还得理论作指导——张大爷,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先帮你栽会儿油菜吧。”说罢,只听门一响,几分钟工夫,边杰就来到田里,手脚麻利地栽起油菜。

“边老师不是城里人?”

“不是,家在恒口坝子,田里活儿从小就做。”

“你刚来,怎么晓得老汉姓张?”

“我不仅知道您姓张,还知道您叫张厚意,今年已经61岁,家里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小儿子小女儿找了对象还没成亲。”

“哎呀呀,老汉小看你了,边杰老师。礼拜天,一定得去家里坐坐!”

“我跟您老的田是邻居。邻居的主人哪有不去看望的?”

于是,附近村子里人都知道中学新来了个生物老师,姓怪怪的,是田边的“边”、河边的“边”。年轻得像还在吃奶的小牛娃,挺亲人,据说要当中国的法布尔——也不知法布尔是个啥样的人,反正电视上咱没看见过,云云。

风有刮的时候,也有歇的时候。没风时,从窗户看出去,油菜田就像大画家精心画出的油画;出去看,又像一篇正在田间直播的风光片;油菜花落了,挂满的豆荚枝条又像一篇意境悠运的散文;风再刮起的时候,枝条摇曳又像唐代大书法家张旭怀素的草书……油菜收了,一片光地,虫儿蜂儿蝶儿全都没了踪影,则又成了一张净纸。

张厚意细心地将菜籽秆码在田边河岸,没跟往年那样,烧得烟火冲天。

也就是几天工夫,张老汉叫回一个在城里打工的儿子,开始给边杰的“邻居”“送饭”——一车一车的牛粪,撒在田里,然后放水,水有两寸深浅时,又吆了牛,掮了犁,就着水哗啦哗啦,犁起的泥坯将粪翻入田底。

撒粪的时候,张厚意叫边杰把窗户关着。边杰关了一会儿却又开开,说这样子说话不方便。问用不用化肥农药,张厚意说早先用过,后来不用了,收下的粮食榨出来的油,吃着放心,而且味道也大不一样。他们把给田地送肥叫“送饭”,田地没“饭”吃,人也就没饭吃——边老师这是我们农民的活路农民的话,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不操这份心。

一个窗里,一个窗外。窗外的老人正泥水乱溅,窗里的小伙子面对书桌电脑一尘不染。边杰忽然记起了白居易的《观刈麦》,不同的是,老汉干活很得劲儿,很快乐,他虽有不忍之心,却无悲悯之情。

当水田成为一块明镜时,则更似一块真正的“砚台”。那几天边杰书兴大发,王羲之的《兰亭序》,临帖不下十遍。

插秧时,边杰又去露了一小手,别人“扯线”,他“帮线”。帮线的四行秧苗,几乎和线把式的一样整齐。

张老汉说,“蛤蟆”(青蛙)要跟你做邻居了,你就听吵吧。边杰笑道,没啥。想到辛弃疾《夜宿黄沙道中》那首“西江月”,兀自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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