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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文章1:故里旧梦
文/素年欢颜
纵是万水千山走过,又如何走出故里的心事重重。——题记
一、田园
这个时节是水稻疯长的时候,放眼望去,一块块水田连成一片,像一大块绿色的毛毯,毛茸茸地叫人看着欢喜。若不走近,田埂是看不到了,它也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步行其上,满目里都是欢跃的调子,闹哄哄的,像是在拉家常。微风过处,稻苗兴高采烈地扭动身姿,婀娜大方,煞是好看。如果不经意瞥见混在其中的稗子,是绝不会放过的,扯掉,甩去远远的地方,生命好干净。
远处是层层叠叠的青山,挡住目光,安于现状。山那边是没有尽头的远方,年少时,那是我最向往的地方。待万水千山走过,才明白远方的尽头其实就在故乡。
一个个村庄散落在绿色的田野上,被浓墨的绿色裹住,像是水墨画里点睛的几笔。村庄安谧得令人心动也令人心酸。缓缓走进视线的,多是老人孩子,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了,是为生活的美好,也是为城市光鲜的诱惑。这一代人的离乡背井,没有了心酸和不舍,逢年过节来去匆匆的步伐,夸夸谈起外面世界的神采,像一个被收养几天的孩子,竟然不识了亲爹娘。故园沉默,不言语,却心事重重。
夕阳下,暮色懒洋洋地走来,不紧不慢地追赶着忙完农活回家的人和牛群的步子。炊烟在袅袅升起,像是妈妈挥手召唤回家的姿势。又一天过去了,如果意犹未尽,明天会在梦里等你,让你看看你期待的样子。
这样的时节,我心里悠然响起一曲田园牧歌,只是唱得落寞。
二、星空
故乡的夜色,特别的浓,特别安静,屏气静听,传来的是时光在夜色里缓步走过的声音。
若不是蛙鸣和纺织娘的叫声穿透而来,谁忍心去打破独立在喧嚣时代边缘的这份宁静。
没有城市明晃晃的霓虹,远处的群山,连绵的稻田,山村的小路,都淹没在夜色。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习惯地抬头,看看月亮是圆时缺,看看北斗星在哪个方向。
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抬头看看天空,也会感动。
喜欢在故乡的夜晚抬头望天,没有霓虹遮挡视线,你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天空。苍穹是墨蓝的,里面挤满熙熙攘攘的星星,如此热烈,却如此宁静。点点星光,瞬间就装满了眼睛,点亮了心情。
我们用很多的时间,走很长的旅程,只为到达我们梦中的目的地,看到向往的风景。
可是在故乡,只需拿一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的柚子树下,在柚子花的清香里,抬头望望天空,就能够看到最美的景致。
我们用一生来走过万水千山,却很少有人明白,生命里不变的就是最好的风景。
都说地上少了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
在故乡的夜里,抬头看看星空,似乎一样,也不一样了。
三、老屋
烟雨如歌,洋洋洒洒,延绵而来。
烟雨时节,我喜欢呆在老屋里,听雨问候青瓦,错落有致的声音,像一首悠扬迷人的古风曲子,在生命的长廊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若是日间,捧一本好书,在美妙的音律里,清尝人生的味道,淡然却隽永。或是坐在檐前,随意数着檐上落下的雨滴,数得时间也困去了。
若是夜里,是另一种意境,青瓦屋顶的雨声,穿透而来,洋洋洒洒落满心头,声声入梦,抚慰布满烟尘的生命。
如今,住在老屋里的人越来越少了。一座座老屋不声不响地消失,水泥砖房盛气凌人地拔地而起。在故里,我住过这样的水泥砖房,夏如蒸笼,冬如冰窖。没有老屋的淡然,温暖和祖祖辈辈不离不弃的声息。
有一天,我们会再也听不到这样的雨声,我们的孩子永远不会知道雨敲打在心灵上是什么样的声音。这个世界,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失去了与它相守的老人,老屋缄默不语,沉浸在蒙蒙烟雨里,兀自梳洗年轮舔舐往事,只嘱咐一份浓聚不散的离愁别绪,缠缠绵绵随我去天涯。
四、故人
看着你慢慢长大的人,你看着慢慢老去。
时间在每一次回到故里的时候,会变得慢下来,像疼痛的生命不能走得太快。
你不知道痛在哪里,也无法治愈,不论谁都会患上这样的不治之症,这是生命的一部分,关于佛偈里的得与失。
有一些声音还是很熟悉,带回曾经的疼爱、叱责、欢乐、伤悲,如潮般涌上心头,暖流由此汩汩而来。可是带不回他们年轻的样子了,在我们小的时候,她们的那份美丽、硬朗,统统被拿来和时间做了交换,换来生命对孩子和幸福的继续等待。
有一些人是再也见不到了,没有分别,没有说过再见,甚至记不起最后一次的见面。
你以为是时间的残忍么?时间的长河静静流过千万年,没有辩解。
一辈一辈地离开,又一辈一辈地到来。生命的繁衍生息,像一个谜,每个人都是那个谜底。
有一天,我也会坐在村头的老树下,一边摩挲着时光的老茧,取笑岁月沧桑的容颜,一边等待从远方归来的身影出现在慈爱的视线,然后用一声亲切的问候“回来啦”,替他们洗去一路风尘。
这样的日子,扳扳指头,就数得清楚。
村上春树说,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生命是一场轮回。
在故里,在年幼奔跑的孩子脸上,依稀又看到那些熟悉的人,可是走过他们的面前,除了笑问客从何处来,谁人识你。
故里文章2:王亚南故里见闻
文/方裕洲
几天的雨,把初夏的原野浇得一片葱绿,出水的芙蓉迎风摇曳,偶有几滴水珠在荷叶中滚动,让荷花更显楚楚动人。呼吸着原野清新的空气,我们一行来到举水河边的王家坊。这是团风县文联组织赠书采风活动,我有幸与作家们同行。上个世纪初,着名的经济学家、教育家王亚南就诞生在王家坊,使这个村庄声名远播。县文联将团风作家作品赠送给王家坊村,接受捐赠的是王亚南的嫡亲孙子、村党支部书记王文启同志。广场后面是王氏宗祠,宽敞明亮。村支书把我们一行引进祠堂,我当时疑惑不解,我们是向村“农家书屋”赠书的,为何进王家祠堂?进得祠堂才发觉“农家书屋”就设在祠堂里。
出得祠堂发现在村广场左侧一楼房旁边,有一棵四米多高的柿子树,树身并不粗壮,墨绿的柿叶掩映着沉甸甸的柿子,似乎不让柿子露脸,柿子不甘寂寞跳出来挡住柿叶,露出圆嘟嘟肚皮,叶儿掩盖柿子,柿子又跳到叶前,层层叠叠,直向树顶,而在柿子树梢生出几枝淡绿色的枝条像利剑直指苍穹。挂满了果的树身竟然冒出新枝。它使我联想到王家坊这块土地,它是那样厚重而富有传奇。
抗战时期这里曾是中共黄冈中心县委所在地,给部队调集钱粮,补充兵源,输送干部和医护、修理人员,派地下工作者和武工队赴汉采购运回军需品,成为前线各路部门的后方基地。王家坊人民与日本侵略者和敌顽分子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可歌可泣的篇章。解放后王家坊人民,挥舞银锄根治血吸虫,把萧疏僻壤建成了鱼米之乡。改革开放后王家坊人民勤劳致富,鳞次栉比的新楼替代了昔日低矮的土砖平房。王家坊人民正像那柿子树上勃发的新枝,用聪明才智创造美好明天。
王亚南更是王家坊人民中的佼佼者,他少有大志,立志勤学。为争取更多的时间读书,他将木板床的一条腿锯短3寸。睡觉时床向短脚的方向倾斜,他惊醒便立即下床,伏案夜读。1928年,他到日本求学,研读了大量的马克思经济学着作。1933年,王亚南乘船去欧洲求学。客轮行至红海,突然巨浪滔天,船摇晃得使人无法站稳。王亚南竟让服务员把自己绑在柱子上,继续读书。他在杭州求学时,结识了有志青年郭大力,两位有共同抱负年轻人为寻求救国的真理,历经10年的艰苦努力共同翻译了马克思的巨着《资本论》,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做出了贡献。王亚南毕生从事经济学研究和教育事业,为中国的经济学研究和教育事业作出了贡献。他留下40多部着作和340多篇学术论文,是中国人民宝贵的精神财富。
王家坊村支书王文启引导我们一行来到王亚南故居。王亚南故居现在只有两块碑立在那里,一块是团风县人民政府立的;另一块是团风县成立前,黄冈县人民政府立的。但王亚南故居却不见踪影,让我们一行人大失所望。
王文启介绍,王亚南故居原来是一进两重的青砖鼓皮屋,墙是青砖做的,外面还订了木板,过去叫鼓皮。从这些描述中可以想象到,当时王亚南家还是较为殷实。过去能读书且甚至出国深造的,一般都是殷实之家的子弟。他们当中大部分都很有抱负,在积贫积弱的旧中国,立志拯救国家于倒悬。王亚南就是这富有抱负千万学子中的一员。
据说上世纪八十年代王亚南的后人为维修王亚南故居,找了不少单位,跑了不少路花费了六七千元,但无果。王亚南后人可能认为其故居是后人的祖业,便将故居拆了,重新做了楼房,让人十分叹息。
王亚南故居外就是举水河,河水碧绿得像墨玉,她静静地流淌,带来了人们的希望,也带走无限的遗憾。我站在王亚南故居旧址旁,一种莫名的惆怅袭上心头。
故里文章3:黄烟,故里的芬芳
文/黎少芳
皓月当空,城市里车水马龙,我站在城市的高楼静静的眺望远方,杯中的绿茶飘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如我袅袅娜娜的心事,飘向我魂牵梦绕的故乡——我童年时代的家。
我的故乡坐落在昭平县凤凰乡的一个小山村,青山绿水,民风淳朴,勤劳的乡亲们以种植黄烟,水稻,马蹄,花生,玉米等为生。一年四季,都看到田里或地里长着郁郁葱葱的农作物,那是勤劳和智慧的象征。在计划经济年代,种植黄烟,则是乡亲们的重要经济作物。
春寒料峭,乡亲们早早的就下到地里,整理好一块块长四方的畦子,然后在畦子里均匀的撒上黄烟的种子,用喷雾器洒过水后,用塑料薄膜罩起来。等上几天,就会看到里面星星点点的绿色——翠绿色的黄烟苗长出来了。
再过些日子,该是给烟苗移栽的时候,乡亲们把地里或田里的泥土锄成一条条长长的垄,约50到70厘米宽,再在垄上挖出一个个窝,每个窝的距离约70厘米。在风和日丽的晴天,小心翼翼的把畦里的烟苗移栽过来,一株烟苗一个窝,种好洒上水,然后等着烟苗慢慢长大。
几场春雨过后,烟苗长得非常快,期间要给它们施肥,或给它们去商店买现成的肥料,或给它们农家的粪料。不久它们就长成郁郁葱葱的了,这时候,就要给黄烟“掐顶”,就是把烟苗的顶杆掐断,让它们不在长高,让营养集中在烟叶上,这时,烟叶就会长得肥硕而宽大。同时,也会长出一点小枝杈,乡亲们就会钻进烟田,沿着烟垄,一棵棵的把小枝杈掐掉,让营养继续留给烟叶。从地里出来,手上满是黑乎乎的的烟油子,黏糊糊的,很难洗掉。
盛夏是黄烟丰收的季节,烈日当空的时候,乡亲们就去地里把黄烟一叶叶摘采下来,挑运回家里,用特制的“烟刮子”把烟叶的“叶主脉”刮开释放水分,然后用同样是特制的竹夹子“(当地人叫"烟拼"),把烟叶一片片层叠有序的拼夹起来,两个拼夹一个支撑点,支撑在太阳底下晒。每到这时,则的村里最热闹的时候,大人干活,小孩在旁边帮忙或者嬉戏,知了在屋后的树上鸣叫。晒黄烟也是最关键的时候,不容马虎,要懂得”察言观色“,烟叶的两面要轮流着晒,才不会发青或发黑,才使烟叶变得金黄。同时也要观天象,夏天雨水多,变天快,要随时注意天气变化。
烟叶晒好的日子,是人们最喜悦的日子,一叠叠金黄的烟叶散发出阵阵清香,这时,就会有”闻香而来“商人前来交易,卖个好价钱。会抽烟的人就会趁机取一点,切成丝,用白纸一卷,点着火,津津有味的抽起来。老烟民通常会掏出自制的烟斗,坐在门槛上,眯缝着眼,咕噜咕噜的抽着。烟雾缭绕中,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在童年的记忆里,我家里也种有很多黄烟,父亲是个勤劳的汉子,翻地,播种,施肥,护理,样样精通能干,幼小的我则是他的”跟屁虫“,他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就如同他随身携带的烟袋。父亲喜欢烟,他说烟是开乏解压的良友,农村工作量大且辛苦,累了抽支烟,减去不少疲劳;高兴的时候抽支烟,人也变得更神采奕奕;人在交往中,递上一根烟,关系更融洽。
我喜欢烟,则是每次黄烟丰收的时候,父母都会给我买上一条漂亮的小花裙,还有冰甜的雪糕,秋季开学时,崭新的书包和课本,在炎炎的夏日,在幼稚的童年,已给了我足够的快乐和幸福。
多少年后,我再次回到童年时居住的地方,父亲已逝,人去楼空,我们已搬离多年,邻里院子里晒着的黄烟依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如我熟悉的童年味道,缭绕心间,淡淡的失落和惆怅。
诗人席慕蓉说,“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此刻,故乡的味道是一缕淡香的黄烟,那是故里的芬芳!
故里的芬芳,熏得我夜夜失眠!
故里文章4:梦回故里(二)
文/何白女
关于故乡,似乎是根植于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印记,那是记忆萌芽的土壤,或肥沃,或贫瘠,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每一代人。余光中的《乡愁》,在这头那头之间,隔着弹指一挥间的时光。鲁迅的《故乡》里,月光下的闰土是他印象里最天真的样子。梁晓声的《母亲》,令他终身难忘的是那工厂机器轰鸣的母亲那瘦小的身躯。故乡,早已不是一幢幢房子或者一个地名,而是塞满童年里所有的欢声笑语和肆无忌惮。
在我记忆里,童年平平无奇却又与众不同。因为和所有村子里的孩子一样,故乡的样貌,故乡的特质都如出一辙。可对我而言,又是我的“独家记忆”。
每个年代每个地域,似乎都有他特定的标志,我不得不提到电话。由于村里落后,也由于大环境影响,通讯设备变得稀有而珍贵。村子里仅有一部公共电话机,而且庆幸有这么一台电话机,这使得与在外务工的爸爸们联系起来便捷很多。正因为稀缺,电话机就显得特别忙碌。每次有哪位家庭的电话呼叫过来,得提前通知相应的家庭,然后拖家带口地按照约定时间去接听。每次在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时,莫名其妙会有紧张的感觉,是新奇,还是怕被家长质问关于学习的问题。不过听到爸爸电话里真真切切的声音,心情也就慢慢趋于平静。妈妈说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可声音传来却像在身边,这神奇的发明应该获奖的。短短三五分钟,也该挂断了,后面还有其他翘首以待的家庭等着呢。每一个思念都被一根弯曲的电话线紧紧相连,那无形的东西在村民心里凿出个洞,让无处宣泄的感情有了归属。我还清晰地记得妈妈开玩笑地跟别人谈论,要是以后不仅能听到声音,还能看见对方就神奇了!
当然,也并非只有电话才能联系远方的亲人。写信成了没座机之前的唯一且最佳选择。路遥马慢,那封经过一路颠簸之后到达亲人手里的时候,在看不见的地方,是否也是热泪盈眶地阅读每一个文字和符号。“家书抵万金”的滋味是如此地复杂。就简单的一张纸,一支笔,承载了它从未承载的爱情和亲情。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我每次都会看到妈妈戴着眼镜在灯光下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信纸,虽然 她只是扒在学堂窗户外偷偷听了一两年,我想爸爸应该也会尽量写得简单易懂一点吧。看完会把它小心翼翼叠好,放在房间柜子的第二个抽屉最里面——和生活费放在一起。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辈子只够做一件事,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自我有记忆以来,上学时光占据了我很大空间。最初的学校是没被修缮的简陋房子,四处晦暗,没有电灯的年代,只有蜡烛能解决问题。但,再破旧的教室也阻挡不了想要拿奖状的志气。搬新教室那天,天气很好,白炽灯,白墙壁,新黑板,还有崭新的五星红旗,更惊喜的是还有校园喇叭。那天,学校声势浩大地升起了国旗,那一刻,心里升腾起来的是无尽的自豪感,为家乡自豪,为自己的未来自豪。原来,能鼓励孩子的从来不是金钱,而是心里的满足感。后来,调来一批新老师,年轻有活力,关键上课还用普通话。他们能跟我们一起跳皮筋,一起奔跑,一起做操。心里的抵触似乎也就没有那么明显,这打破了我印象中老师刻板又年迈的形象,老师也可以跟我们一起成长。他们会教我们唱歌,不仅儿歌,还有情歌。那时的歌词本就是见证,慷慨激昂的《精忠报国》,倔强利落的《别那么骄傲》,温情满满的《常回家看看》。朋友间互相传递的本子里,每人亲手抄下一首,这样好像就能代表坚固的友谊,也能自发地把自己归为流行的那个圈层。
毕业那会儿,明信片就是最炙手可热的礼物。卓依婷,小燕子,刘德华,还有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明星在教室里纷飞。谁收到的越多,那她一定是最受欢迎的,这成了不需要挑明的游戏规则。“小燕子飞,五阿哥追,尔康喜欢夏紫薇……”这首童谣也在明信片兴起的时候成了大家小巷张口就来的小调。现在看来,在学校,有人是小燕子,贪玩爱自由,有人是紫薇,规矩有才学,有人是金锁,谨慎怕闯祸,也有人是萧剑,无畏重情义。唯独没有五阿哥,天生地位显赫,万人朝拜。
放暑假的时候,我们会去不远的池塘里摘荷花,更甚者,“扑通”一声跳入水中,与鱼儿并肩。潜水许久,突然冒出,惊吓之余,也让小伙伴惊叹。伴着夕阳,这样湿漉漉地回家,一定会遭到家长劈头盖脸的责骂。这骂声,隔着三五条街也能清晰地听到。村子里,从来都是这样,不需要顾忌扰民,不需要降低分贝,恰恰这责骂声会让其他家庭人感到欢乐。如果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还能给大家带来价值,这件事情就可以不被谴责。没有规矩就是最好的规矩。所以,对于摘荷花这件事情来说,我们享受的只是过程而已。对于现在社会,凡事一味追求结果,过程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那显得对这事的态度真诚许多,因为那才是出自本心的做法。
有件事情一直很困惑,妈妈几乎每天都在纳鞋底,做鞋子,特别是冬天。她会买来很多鞋底,像囤年货一样。但那些普普通通的白色鞋底,经过毛线钩针的来来回回,会呈现很多栩栩如生的小动物,鸭子,孔雀,熊猫,或者花花草草。冬天躲在被窝里,外面寒风呼啸,而屋里妈妈穿针引线的样子,特别祥和。我很好奇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多鞋子,又穿不完”。她云淡风轻地回答“你和姐姐出嫁的时候要用啊,别人嫁女儿都有,你们也有”。实在无法想象出嫁的意义,就指着旁边的姐姐嘲笑道“哈哈哈,你要出嫁的时候”,还不忘坏笑两声。“你也是女孩,也要出嫁的,呵呵呵”姐姐似乎反击成功,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两人还不知道嫁娶的意思时,这场争论好像是双赢的。这在妈妈眼里是最好的结局,只要不让其中一个哭就行。出嫁应该是很美好的事情,有妈妈赠与的许多小鸭子,小熊猫相伴。
我们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坎坷,但故乡永远是每个人心中的安全地带。在这飘摇人生里,故乡都在发着悠悠的光,带我们回去寻找最纯粹的快乐。
故里文章5:羲之故里墨飘香
文/廖芷涵
“廖庭书香传家久,芷兰郁秀景芬芳。涵广智聪品如玉,凤舞高枝呈吉祥。”大家有没有看出这首诗的奥妙呢?这是一首名字诗,里面的“廖芷涵”就是我。这可是我们游览书圣故里的时候,一位书法家伯伯为我写的呢!
书圣故里在浙江绍兴市,是古代大书法家王羲之的故乡。绍兴是江南水乡,随处可见小桥和流水。走在青石板路上,看着小河两边的古民居,还有河中间来来往往的乌篷船,让我感觉走进了一幅画一样。
书圣故里还流传着许多王羲之的故事,有戒珠讲寺、题诗卖扇、书经换鹅……我还知道了《兰亭序》的由来呢!
传说有一天,王羲之和他的朋友在兰亭的小溪边喝酒,他们把酒杯放在水中的荷叶上,酒杯漂到谁的面前谁就作诗一首,这次聚会共作诗37首,王羲之为它写了一篇324个字的序文,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兰亭序》哦!
书法家伯伯告诉我,王羲之跟我一样大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书法,他非常的勤奋,每天坐在池边练字,练完了就在池水里洗笔,天长日久池水都变成黑色了。难怪爸爸照相的那个地方叫“墨池”。
今后,我也要做勤奋的人。多读书,积累知识;勤练字、锻炼毅力。我想,妈妈常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故里文章6:步履三千,心随故里
文/淡云如烟
蚊飞蝇舞的夜,黑暗的房间,闪亮的显示屏前有会移动的细碎黑点。并不等谁或者聊天,仅是不困。自暑假已来便没有这样安静过。
指间流过却异常浓墨重彩的十几天,看过一些超脱百年时间之后仍然鲜忍深重的悲哀。
城外遥远的定陵。冰冷的石室里明朝皇室统治者及其妻室的尸骨就近在身边可见的棺材。即使生前再过宏大的统治,再过奢华的生活,再过惊天动地的点点滴滴,也仅是封存在生与死间最后的记忆里,再成为子孙后人所观瞻如传奇神话的虚幻。
圆明园外鲜亮可人的荷花展后隐藏着的西洋楼遗址,和书中一模一样的断壁残垣巨大地竖立在视野中间。那些刻有轻痕的石壁,参差的断口,石上焚烧过后焦黑的痕迹上长满青绿色的苔藓,踏上那一方土地,你不会知道,曾经都有过谁怎样在这里洒下过血和汗水甚至诞生过怎样的辉煌美好甚至阴谋战火,那么鲜明直刺人胸口的历史沧桑感,即使再晴好的天气也无法让人在这里感受到一丝轻松的空气。
走完层层的宫墙,看过高层林立的现代都市。环绕的立交桥和夜晚灯火辉煌的高层建筑,把城市堆叠在一圈一圈的人群中间。爱过某一条街暖暖的夜色和灯光,品过某一家茶楼清雅甘醇的龙井茶。也曾泛舟于某一个清丽的湖,耳侧是叮咚的水声,有浅腥的活水味道。有过萍水相逢共邀同游的朋友,却又遗失在旅行的慌张与疲惫中。各地闻名的小吃在盈利目的下提高了价格却忽略了正宗口味,外滩燥热的海风和异常毒辣的阳光让心的自由也在水边突然失去颜色。
走过太多的记忆,找到了不一样的画面感,却遗失了对不同地点本该不同的感觉。或繁华或苍凉的点滴,在归家的火车上消失散尽,永不回头。
斜靠在座位上歪头睡去的梦里,翻来覆去的是中学小学甚至儿时的记忆跟同学。离家越近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强烈地撞击,连玻璃窗外茫茫戈壁滩上红柳的颜色也格外让人欣喜。终于又找回在任何大城市都看不见的蓝得透亮的天,和夏日熟悉温凉的气候。我的家,我的记忆,我二十年来血脉沾染的部分,没有宫殿没有高层的小城市,只有这里是永远不会让我失望的故土。
有过几日迷乱的时光,算是出行为我刻下年轮的伤。将从始至今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翻过,07年的夏天,清净的白裙和及腰的长发。发辫乖顺地垂在肩两侧,亮亮的笑容。相异的年岁和心境,我看见岁月刻下的深深痕迹。离家的迫不得已,却也清晰地让人明白,纵使年华流转也永远走不出乡情的重重旋涡。
家中安静的夜,放上悠远的爱尔兰风笛,放下那些数日之前盈满脑际的画面和记忆,感觉得到心境在一分一分地澄澈起来。
想过,一个清风烟雨淡如尘的春,坐在窗边,吟诗诵词,醉入茶中;想过,一个花影绚烂叶沃若的夏,漫步林间,轻采时光,一路微笑;想过,一个花落悠悠水涵愁的秋,寻一座山,倾心攀爬,登高望远;想过,一个冰盈雪灵絮翩飞的冬,厚厚手套,楼前楼后,似童嘻闹。纵使某日,尘满面鬓如霜的时刻,那些真实存在过熟悉温暖的滋味,一水即天涯。离开了家乡,一切都不再会是思想中希冀的真实模样。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城池浩渺,步履无数,独爱家乡。
故里文章7: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文/晴初
爷爷以前说过,每一个离家的人,都是漂泊在水上的萍,有一大簇的根须,却不知道应该扎到哪里。只有等到老了,没有向上冲的劲头了才会停泊。心里永远有一个牵绊,叫做故乡,即使你曾经多么盼望离开,等到年华逝去,你会明白那个地方在你心里早就生成了牢不可破的模样,就像我们之于家乡,我们飞得再高再远,这里,终究是起点。
爷爷说起这个的表情是我无法理解的沉重,那时的我,只是睁着清澈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问他,爷爷,我们这里这么好,我为什么要离开。他也只是轻轻拍我的头说,淼淼,等你长大了,就会有比这里更吸引你的地方,可是就算外面的世界花红柳绿,记得要回家。我只记得,那时的我,喜爱我的家乡,那个纯朴的村寨。一座座竹楼在山水的围绕下泛着清亮的气息。那里有成片成片的竹林,一条不太汹涌的河流摇曳在山的怀抱里,就像一条清晰的脉络。
每逢农耕,稻田里是褐色的牛,孜孜不倦的拉着犁。农人口里面吆喝着“喏……”的声音,音调拉得老长,然后鞭子挥出清脆的声响。一次次的挥鞭子,打在牛身上的却少之又少。牛也是通人性的动物,在主人的吆喝声下一丝不苟地犁着田,翻出一条条肥硕的泥鳅。这时候便是我们行动的时间,几个小孩呼朋引伴地到每个田里翻找泥鳅。用一个个小罐把它们装起来做宠物。
到了上小学的时候,捉泥鳅就停留在那段岁月。我的爸爸是我所在学校的代课老师,是我第一个偶像。小学我开始喜欢上学校旁边大片大片的竹林,把整个学校与村寨隔离。老一辈说,学校是以前大户人家的祠堂,修建的时期难以考证。只是屋顶繁复美丽的图案和周围木板上的小孔叫嚣着它的年代久远。但这并没有阻止得了我们的快乐。一下课就到青翠欲滴的竹林里捉迷藏。一捉就是好几年。
一到下雨,雨滴声打在竹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自然演奏出的美妙音符。大人们穿着蓑衣,像一个书画家,尽情以犁作笔,书写描绘自己朴实的人生,挥出去的鞭子,把连绵的雨打成断断续续的节奏。一颗颗水珠在鞭上滑落,就像我们飘忽不定的人生。
父亲有一个梦想,就是转成一个正式的老师。尽管在旁人看来代课与正式没有区别,因为他是这个学校学历最高的老师,尽管只是初中毕业。而爷爷也有一个梦想,让爸爸去外面的世界逛逛。我那时的小脑袋还想不了这么多,记忆中印象深刻的就是父亲的一手好字,总是静默地坐在书桌旁边,然后就会听到爷爷轻轻的叹气声。
而父亲对我,始终是严厉的,只要上课一迟到,就会被他激烈的训斥。父亲是个寡言的人,可是他凌厉的话语常常会让我痛哭。然后就会听到爷爷训斥父亲,而父亲,一如既往练他的一手好字。
深入初中,我才渐渐明了父亲与爷爷心中的间隙,年少的父亲想继续念书然后走出这个封闭的小村。而爷爷却等父亲念完初三便没有让他继续下去,这渐渐长成一个化不开的疙瘩,哽在两个人的心里。其实小学的我,对父亲是又爱又恨。而对爷爷格外亲近。每次抱怨父亲的不是,爷爷都总会说,淼淼,别怪他,他心里苦。那时的我,深深地不以为意。久而久之,仿佛我跟父亲之间,也林立了一个鸿沟。
父亲是一张弓,蓄一生之势为了将孩子射出大山。忘了在哪看到这句话。让我想起沉默却凌厉的父亲。小学五年级父亲终于随了爷爷的心愿出去外面打工。几乎只是一瞬间,村寨里只剩老人小孩。而我,只能在一个月一次的电话里听到父亲的声音,每次父亲打电话,爷爷都会叫父亲照顾好自己,然后把电话给我一个人悄悄抹眼泪,而我则是对着话筒深深沉默,其实泪水也打湿了脸颊。
而后的时光,再也看不到大人们呼朋唤友的犁田。只有大片荒芜的田地或许还记得曾经的朴素安然的岁月。大人们一鞭鞭挥走的不只是土地的贫瘠,还挥走了我们无声的无辜的青春。
镇子是比村繁华的存在,镇子的小女孩都是洁白的小天使,而我们仿佛是肮脏的泥娃娃。我曾一遍遍告诉自己,徐淼淼,终有一天你要逃离这个偏远的地方。于是我发奋读书,以镇里第一名的成绩考到县里的高中。爷爷高兴得老泪纵横,而父亲,只是轻轻拍了下我的肩。和同伴上山采茶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好远好远。
进了高中,城市的灯红酒绿一遍遍刺激我的神经,骨子里的自卑叫嚣着,怀着忐忑却又期待的心情开始高中之行,然而生活不仅仅是一帆风顺,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给你卑微的愿望划上一个大叉。进入高中与父亲的战争愈演愈烈,尽管我们见面的次数用十指也能数出来。中间拉扯着钱的纠葛和着我日益增长的虚荣心。而爷爷,则会在父亲呵斥我之后悄悄塞给我自己的零花钱。那是叔叔伯伯们按月给的养老费。
或许,城市的纸醉金迷炫花了我的眼。父亲,爷爷,连同那个落后的小山村被我抛得老远。每次回家都是不屑地听着爷爷的嘱托。或许人的大限自己是可以感知的,就像爷爷,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我父亲。更对不起被他遏制的年少的梦想。想让父亲放弃代课老师的生活没想到却让嫌隙越来越深。高二的时候,爷爷身体越来越弱,可是这些,沉浸在城市的我却不得知。
放假回家看到爷爷,听他念叨着说好像有个人抓着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疑惑的表情像是回到了孩提时代。这就是闭塞的村寨,对于边瘫的理解就是被人束缚的身体,好像地府的阴司前来捉魂。
而我只是一次次的痛哭,尽管我以前多么目中无人,在病魔面前却显得手足无措。深深的后悔爷爷的病重我这么晚得知。那也是两年来第一次看到父亲。刚到不惑之年的他显得苍老而又憔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照顾爷爷。从吃喝到拉撒,事无巨细。心里就像是有什么融化了。不知道是我对父亲的偏见还是父亲与爷爷的间隙。
听着父亲与爷爷回忆小时候的那些旧时光,满山的茶树,放眼望去看不到边的稻田还有大片青翠的竹林。尽管现在茶树被砍了种上松树。稻田里面也全是别人承包的奇花异木,竹林变成了一栋栋小楼。他们回忆起来,脸上是超脱的淡然。
有人说,当人回忆起过去,笑了。说明他还在成长。哭了,说明他成熟了。淡然了,则说明他已经老了。爷爷的苍老,我一直看在眼里,而忽然间要我接受父亲的苍老,心里却不是滋味。看着曾经都各自别扭的父子在讨论过去,真的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在苍老。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我依旧回到学校继续我的梦想。然而还不到一个周,就看到来城里安家的叔叔跑到我学校,我抢在他之前说,叔叔,是不是爷爷病情重了。然后听到他残忍的话语。他说,淼淼,你爷爷已经过世了。连忙坐了回家的列车,到了家以后发现爷爷的丧服都已经换上。安详地躺在那里,不知道是否还有没能实现的遗憾。而父亲,跪在床的前面,看到他眼睛红的像个兔子。而我,只是心底泛冷,眼泪却一滴都掉不下来。
徐淼淼,你不是最爱你的爷爷吗,如今他过世了,你却没有一滴眼泪,你是白眼狼啊,真的是一个白眼狼。只是眼泪仍旧坚持着,眼睛干涩的像熟了的核桃。
丧事很隆重,来来去去总共六天。而我除了一个劲想让自己哭,其他都不能做,明明心里难过的要死。可是却没有办法用眼泪表达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别人知道,徐淼淼不是冷血的人,爷爷的死。她很难过很难过,只是没有眼泪,连自己都信服不了。六天之内,只是很压抑地哭过一次,而父亲慌忙操劳之余还要顾及我。不知道是我的表现太平静或者是什么。亲戚朋友们都一遍遍安慰我。淼淼,别难过。淼淼,你爷爷也不想你这样。只是这些安慰的话语,仍旧浇熄不了我深深的愧疚。没有了爷爷,父亲和我都空了好多。
时光偏擦,所有的以往都已改变。很快就进了大学,我选了离家很远的东北,东北与西南。两者怎么看都是相对的。送别的那天,父亲来火车站送我,眼眶也红了,而我这次,也是哭红了眼睛。父亲说,淼淼,一有空就回家。他丝丝的白发。都在提醒着我岁月的残忍。
骨子里的偏执,却不允许我服输,就像爷爷所说的,我们都是漂泊的萍。只有等到没有向上冲的激情了才会停下来。所以,趁我还能漂的时候,漂到最远。曾问父亲,为什么不回来继续教书。只是答案我们两都不言而喻。村寨的小学早已挪到镇里。老师们最低学历都是大专毕业。一个初中毕业的人,除了打工,别无他法。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放弃了就不会捡起。这是刻印在我们骨子里的偏执,像我,像父亲,像爷爷。村里的公路通了一条又一条,可是视野却变得逼仄起来。我们的活路也变得越来越少。
茶花飘香的村庄,烟雨中农人挥舞的鞭子,都凝结成一幅画,贴在名为过去的墙上。
有人问我说,你还会回到你的家乡吗,那个偏远落后的山区。我以为我会附和着说,对啊,那里偏远贫困,而且一座座大山遮挡着一代代人的前程。而我心里却涌起一股不舒服。尽管我曾经发誓要离开这座古老的村庄。而今,却只是说,怎么不回去,那里是故乡。
故乡,不是因为那里山美水美,而是因为有你在乎的人扎根在哪里,你可以带走与你有关的活人,却带不走与你有关的人的坟墓。爷爷用他那座坟墓,拴紧我要远飞的心。不管离得再远,飞得再高。我永远都会记得,那里是起点,也是我的牵绊。
自此以后,一个人在寂静的夜晚,仿佛耳边那“喏……”的声响,被拉长的语调,都被淹没在岁月的河流里。
故里文章8:故里的核桃
在老屋背后向阳的小山坡上有一棵核桃树,据说是当年爷爷和奶奶结婚时栽下的。“核”与“和”谐音,寓意婚后生活和美,万事顺遂。
这棵核桃树从当初的一株小幼苗茁壮成长,年年岁岁,春去秋来,核桃树和种核桃的人一样开枝散叶,开花结果。
这棵核桃的叶子厚硬且有稀疏细锯齿,向阳的那面深绿色,无毛,背阴的叶片下面淡绿色,侧脉的幼叶的腋内藏有簇短柔毛。春天的早晨,阳光像从清泉中浣洗过一般透亮,风柔软得匍匐在青砖黑瓦上,核桃树的花静静地隐藏在小嘴般的碧玉托盘里。
当第一声蝉鸣颤颤巍巍地挂上枝梢时,核桃树的叶子日益肥厚起来。胖嘟嘟的小青果,笼着一层淡淡的微光,默默地簇拥在阔叶间。而初夏的雨对着核桃叶高高低低弹琴时,核桃树碧绿的叶子微微颤动,闪着莹莹的亮光。这才看清一枚枚圆溜溜的小青果,它们那么可爱,三五成团,抢着喝雨水。
因了春风的轻吻、雨水滋润和阳光的爱抚,小青果一天天的膨胀,日渐丰腴起来,变成了鸡蛋大小的深青果子。核桃慢慢开始成熟了,我们会悄悄趁人不注意踮起脚尖儿,从低矮的枝桠上偷摘几个。躲在在草丛里,用石头慢慢砸去青核桃表皮那层青色的外壳,因尚未成熟那层青壳儿不易脱落,褐青色的浆汁四溅,彼时白嫩的手会被熏染上青黄的颜色,好像上了涂料,用肥皂也搓洗不掉。好不容易去掉表皮的青壳儿,裸露出坚硬的核桃罐儿,好像挣脱母亲子宫的小婴儿,圆润可爱。用石头砸开核桃,掏出鲜美脆嫩的核桃仁儿,剥开表层的褐色薄膜,如玉一样雪白的核桃仁儿,一牙牙儿,一瓣瓣在阳光底下闪着诱人的光,扔进嘴里,鲜甜可口,唇齿含香。
风送走风,雨迎来雨,日子过得像块软软的棉麻布。阳光一天天强烈起来,核桃们的表皮也由原来的浅绿变成了深碧色,不仅被我们这群小馋猫盯上了,还被森林里的小动物们盯上了。松鼠拖着长长的尾巴爬上了核桃树,尖尖的嘴啃了核桃驮回洞里。松鼠的绒毛蹭落在核桃树上,爷爷仔细观察发现偷核桃的野毛贼后,就砍来一些带刺的荆棘堆在核桃树下,还端着一杆猎枪躲在草丛里。为了守护树上的核桃不被偷走,他晚上趁着月光埋伏在草丛里等待着“猎物”,一蹲就是几个钟头,有时候会撬着一只肥硕的松鼠或者竹鼠回来。
日夜守护着,终于可以收核桃了。我们从家里拖来竹筐和篮子,叔叔举着长长的竹竿朝着树上一阵猛烈的击打。“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那些青核桃像炮弹一样纷纷散落下来,蹦向四面的草丛里,我们就猫着腰在草丛里“寻宝”,把那些青核桃捡起来装在篮子里。
这些完全成熟的核桃被放在木盆里,用棒槌轻轻一敲就乖乖褪去了青色的外套,一个个光洁圆润的核桃挨挨挤挤地放在簸箕里晾晒。一个个小光圈儿均匀地散落在核桃军队的脸上,阳光的足尖不停地旋转着,阳光下的每一个核桃都闪着诱人的光芒。
要吃核桃不易。晒干的核桃被装进蛇皮袋里,锁进红木箱子里,如封藏一个秘密。等待是漫长的。大年三十的夜晚,一家人围着火炉烤火,在众人企盼的灼灼目光中,爷爷把裤腰带上的钥匙解下来,拆入木箱的锁孔。爷爷粗糙的大手伸进箱子,掏出一个个宝贝核桃,每个人会分到8个核桃。核桃到手后大家找铁锤砸,拿木棒敲,聪明的弟弟还用门缝夹,我则急不可耐地直接塞子嘴里咬开。奶奶会把自己的核桃又分给我和弟弟,我们还把核桃埋在滚烫的草木灰烬中烧,烤好的核桃香中带酥,冒着热气,好吃得像一只只野兔从面前蹿过。剩下的核桃就要留着来客人的时候才会装在托盘里待客,小孩子再馋也只有干看着的份儿了。
从我记事起,印象中每年的腊月初八一大早奶奶会蒸上一大锅香喷喷的腊八粥,她盛上满满一大碗儿的腊八粥特意端到核桃树下。爷爷拿一把镰刀,从树根往上轻轻砍一下,奶奶就用勺子舀一小勺子饭“喂”到核桃树的“伤口上”,奶奶一边给核桃树“喂饭”,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道:“腊月半儿,核桃罐儿,吃了我家腊八饭,来年结果一串串儿……”爷爷一边轻轻砍,一边摇晃树干,奶奶一边给“念经”一边给核桃树“喂饭”。一直从树兜到树顶,怀着虔诚之心把一碗饭喂完,这才相互搀扶着回家。树影婆娑,银发被风轻轻拂动,岁月静好。
不知是核桃树显灵,还是奶奶每年腊八节给核桃树“喂饭”祈福的虔诚之心凑效,核桃树一年年粗壮,枝桠愈发繁密,每年收获的核桃也越来越多。
在我读书的时候有段时间学业压力很大,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整晚整晚地失眠。妈妈就特意去收集了核桃心木 (核桃砸开中间分割果肉的薄薄一层木),晒干让我带到学校泡水喝。那棵核桃树的核桃家里人都舍不得吃,给我留着,妈妈没事儿就拿着小铁锤砸核桃,把核桃仁儿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小罐头瓶儿里,塞进我的书包。“吃核桃补脑,每天记得吃几片核桃仁儿,咱家穷,这可是最好的东西,都省着给你了。”虽然爱吃核桃总嫌砸核桃太麻烦。后来我读大学,家里稍稍宽裕了,妈妈还是会托人买了核桃,用夹子一个个夹开,掏出核桃仁儿装进小瓶子,塞进我的行囊。读书累了,从小瓶子里掏出核桃仁儿咀嚼一番,觉得孔子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于我心有戚戚焉。
再后来我们像燕子一样离开小村子,物质条件也愈发丰富,核桃更是成了随时可吃的休闲小零食,可当我想起过年三十夜晚一大家人围炉分核桃吃的热闹劲儿依然十分怀念。童年的笑声都被光阴之布紧紧裹在故乡的小土屋里,如同窖藏一个温柔的梦。自从爷爷奶奶离开以后,这个家族团聚的日子也越来越稀有。
有时候会梦到那棵核桃树,斑驳摇曳的绿叶在阳光下闪亮。还会梦到核桃树枝头的斑鸠窝,我们一群小孩子在核桃树下仰着脸望着树上的核桃流着口水……醒来发觉是梦,心里浮起一层薄薄的雾。
光阴如白驹过隙,种核桃树的人已经离去,护核桃的人走了,守着炉火吃核桃的人也失散,不知道今年春天故乡的核桃树上结的核桃多吗?结的核桃谁去吃呢?
故里文章9:天人武松
文/丁明灿
出生在水浒故里,对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的故事几乎耳熟能详,但内心真正敬佩的人物并不太多。
及时雨宋江,婆婆妈妈,得得瑟瑟,不是笑呵呵地“使银子”,就是假惺惺地“纳头便拜”,既没有绿林好汉的豪情气概,也缺乏江湖英雄的雄才大略。电视剧中,只要看到有关他的剧情,就会立马转换电视频道。
玉麒麟卢俊义出身豪门,品貌端庄,功夫了得,但始终未见其流露真性情的一面,好像只是宋江为了招安的需要才被赚上梁山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好汉之列,更难讨得人们喜欢。
林冲可谓是真正被逼上梁山的,也是梁山好汉中素养较高的一位,但面对侮辱自己女人的高衙内这样的流氓恶棍,也只是采取忍气吞声的态度。可以想象,当他在长安街上看到这帮恶棍欺男霸女时,怎么能够挺身而出,展示“该出手时便出手”的英雄义举。通观《水浒传》,林冲是一个内心孤独的悲情角色,可怜可敬但不可爱。
大刀关胜、青面兽杨志、双鞭呼延灼、金枪手徐宁等人,无论武功还是品行都是无可挑剔的,正是受着种种道德思想或者名誉观念的约束,他们难以凸显个性,张扬性情,充篇只是充当“战争机器”,难以让人钟爱有加。
霹雳火秦明被花荣等人设计杀了一家妻小,竟然还心安理得地归顺梁山,并且仍娶花荣妹妹为妻,可谓不明情理。一丈青扈三娘才貌双全,被梁山人杀了父兄,却依然死心塌地嫁给了身材矮小言行粗俗的王矮虎,难有感情可言。母夜叉孙二娘的蒙汗药可不管富商、贫民甚至僧道,她关注的只是客人的高矮胖瘦,是非道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黑旋风李逵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杀人魔头,没有是非观念,没有道德约束,只是以砍人为乐。真不知道文革后期“评水浒、批宋江”时,有人别有用心地把这个杀人魔王抬到至高无上的“政治”地位,还会愚弄得那么多人随声附和,拍手叫好。
通观《水浒传》一百单八将,有许多人只是迫于生存压力或者追求人生快活而投奔梁山,有些其实就是杀人越货的地痞流氓,甚至鸡鸣狗盗之徒,骨子里压根就没有好汉情结和侠义精神,根本配不上“好汉”之称谓,实不足以论。
真正算得上梁山英雄的要首推鲁智深,为朋友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不惜以身家性命相许;为素不相识的平民百姓敢于挑战豪强,不怕丢职弃官吃官司;对朋友中的小人习气不伪饰、不纵容,憎爱分明。“唯大英雄能本色”,怪不得有人评价说,鲁智深是《水浒传》中最圆满的人。然而,每把鲁智深与武松相比,总觉得他还是粗鲁了些,不如武松更胜一筹。
武松不是完人,吃了人家的酒,欠了人家的情就帮人大打出手,也不管是出于正义还是“黑吃黑”。血溅鸳鸯楼一时性起就大开杀戒,总有滥杀无辜的嫌疑;店铺不给酒肉就拳脚相加动粗打人,也有失礼仪儒雅。然而,每当看到武松这个人的作为,总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
有人这样评价武松:“仁爱而又残忍,识礼而又粗暴,谦逊而又自负,勇敢而又怯弱,豪迈而又卑屈,勤勉恭敬而又游手好闲,精细而又单纯,怀疑一切而又轻信巧语,不计得失而又在意微恩,不识情爱而又以身相报,聪明机警而又糊涂颟顸,他是那么‘武’勇,又是那么轻‘松’”。
书评家金圣叹更是把武松捧为水浒第一人,他说:“武松,天人也。武松天人者,固具有鲁达之阔,林冲之毒,杨志之正,柴进之良,阮七之快,李逵之真,吴用之捷,花荣之雅,卢俊义之大,石秀之警者也。”
金圣叹所说的天人,就是顺应天性,心地天真淳朴之人。他既不是圣人、神人,那样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可敬而不可爱;他也不是凡人、俗人,那样平庸委琐囿于名利的人难以让人产生敬慕之情;他没有太多的文化,鸳鸯楼壁上一行“杀人者,打虎武松也”,让所有酸楚的诗词歌赋都变得矫情造作;他不标榜仁义道德,他一身的凛然正气让所有食古不化的“正人君子”显得呆气十足。
孔子曰:“君子不器”。武松应该就是这样这样一位坦荡磊落,不亢进,不拘泥,人见人爱的君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天人”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