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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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散文1:一窗风景

文/刘刚

小时候,住在农村,我常趴在窗前写作业,一抬头,大片绿油油的麦苗映入眼帘,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隐隐约约能听见父母在田间劳作时的散言碎语。那时候日子过得虽清苦,窗里窗外却是一片祥和安宁。

上大学了,去到一座陌生的城市求学,我常在闲暇时倚窗而立。窗内静谧安详,窗外热闹繁华,同学笑问:毕业后留城工作吗?我想这是必然的,父母送我读书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让我跳出农门吗?从那时起,我开始憧憬城里的生活。静观一窗繁华,修炼一身本领,到时,我也要为城市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毕业后,我在城建公司谋得一份设计师的工作。办公室在七楼,窗户宽大亮堂,隔着玻璃,隐约听见城市里车水马龙合奏的交响乐。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下,高楼林立,作为城市建设队伍中的一份子,我无限欣喜。工作中感觉身心劳累时,便起身站在窗前,舒展双臂,让身心放松放松。片刻小憩,忽见窗外几只小鸟欢快飞过,我想,一座和谐美丽的城市,就该这样敞开胸怀,接纳更多的来客。

后来,我结婚了,随妻子在另一座城市买了房,装修完毕把父母也接了过来,在城里,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新房宽敞明亮,家具崭新气派,从厨房到阳台,从地板到吊顶,感觉无处不顺眼。而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主卧室里的写字台,台前是大幅通透的落地窗,拉开窗帘,七彩阳光叩开一室温暖,满屋和煦。放眼窗外,城郊的旷野一片绿意盎然,远处山水,风光无限。

有人说,打开一扇窗就打开了一个世界。我最爱在窗前写作,也最爱在窗前沉思,我不仅收获了一窗风景,也收获到一方安宁。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任我驰骋。时光如水,不经意间我已送走流年三十载,从懵懂幼年到而立之年,无论风雨阳光,无论窗里窗外,我都泰然处之。人生漫漫路,风景处处有,不同时候伴着不同的窗,眼界有多远,风景就有多美,只是,我们还得具备赏景的态度——坦然、乐观!

农村的散文2:每逢春节倍思亲

文/王雲

在我国农村地区,有一个特殊群体——留守少年儿童,姐姐、弟弟和我就属于这个特殊群体中的一员。由于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过早去世,爸爸、妈妈为了生活,长年累月在外打工,我们姐弟仨被撂在家里,饱尝了六亲无靠、寄人篱下的苦涩滋味。每逢新春佳节,这种感受尤为复杂。

年底,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照例又是爸爸、妈妈一个“今年过年不回家”的电话。大年三十晚上,我们被“遥控”到一个远房堂伯家里吃年夜饭。“哎呀呀,你们家做大人的真会划算。”席间,堂伯母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耽误一天就是一两百块工钱,一来一往又节省了好几百块车旅盘缠,真会划算呀真会划算。”

“满崽、满妮,乖乖的。”堂伯父撕下几条鸡腿堆在堂哥、堂姐碗里,却给我们姐弟仨各夹了几片肥猪肉。弟弟盯着堂哥、堂姐的碗,怯怯地嚷道:“我也要吃鸡腿。”堂伯父假惺惺地声称我们平时吃得差,肚子里缺油水,需要多吃肥肉。他在弟弟碗里添了一只鸡屁股,板着脸严肃地说:“你们永远要记得,堂伯一家待你们可是比亲生父母还要亲!”

强颜欢笑吃完一顿苦涩的年夜饭,灰溜溜地回到冷冷清清的家,这时,窗外鞭炮飞响,焰火缤纷,我们姐弟仨卷缩在床上,不由得百感交集。“我要爸爸,我要妈妈!”弟弟突然声泪俱下。就在这一年,他因玩打谷机损伤了一节手指头,又因没有得到及时医治,结果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不哭不哭,爸爸、妈妈不回家,还不是为了我们好哇。”姐姐搂着弟弟好言相劝,可她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也哭出了声。其实姐姐只比我和弟弟大一两岁,竟用她那柔弱、稚嫩的肩膀,承担起了家庭小主妇似的责任。

爸爸、妈妈,我们知道,你们老是不回家过年,主要的原因还是经济问题。但我们并不奢望长相厮守,也不稀罕富贵荣华,只求在春节这一天,我们一家子能够欢聚一堂,吃一只你们亲手给的鸡腿,听一句你们亲口说的宽心话:“满崽、满妮,乖乖的……”

农村的散文3:瓜田花事

文/郭华悦

在农村,屋前屋后种些瓜菜,是常有的事儿。

母亲最喜欢种的,是南瓜。南瓜有两种,多数人家种的是在地上爬藤的,而母亲种的,则是吊在架子上的。为了表示区别,乡里人常叫其“吊瓜”。

在我们那个地少人多的村子里,每一寸土地都弥足珍贵。谁家也不舍得专门辟出空地,来种这些好养活的瓜菜。通常都是在鸡窝或猪圈的四周,插上不少长竹竿,将架子搭在鸡窝或猪圈的上头。等瓜藤沿着竹竿,攀爬直上,结成的瓜就悬在了鸡窝或猪圈的上方。

我家也是如此。吊瓜好照料,不需要特别的照顾,只要将种子播下,不多时便有嫩苗破土而出。吊瓜苗长得很快,也不用特地浇水,就一个劲地往上窜。往往没多久,便沿着竹竿往上攀,将架子占得满满的,滴水不漏的叶片,远远看去就像悬浮在空中的绿毯。

等吊瓜开花后,母亲就开始“挂花”了。

说起“挂花”,那是老家独有的。老人们常说,吊瓜的花,有公有母。公花只开花不结果,只有母花才会结果。这话是否有根据,我也从未考证过。但老家的人深信不疑,才有了“挂花”这事儿。

所谓的“挂花”,就是将“公花”掐下,摁在“母花”上。每到了开花的时节,母亲就天天忙着“挂花”。人站在猪圈的顶上,伸手就能够着吊瓜的架子。小心地将公花掐下,再套在母花上。母亲说,这是老一代的人说的,将公花套在母花上,让两者的花粉结合,就能结出大一点的瓜。

这话,哪怕在现在的外行人听来,都有点不靠谱。但母亲深信不疑,并身体力行。“挂花”可是件麻烦事儿,刚套好,风一吹,又掉了。再捡起来,套上去,也维持不了多久。一地的瓜花,母亲捡了又套,套了又捡。大半天下来,人累得直不起腰来,地上的瓜花却还是一样多,看着就令人沮丧。

但母亲似乎不以为意,乐此不疲。一闲下来,就开始“挂花”。两朵花强摁在一起,怎么可能粘得住?但母亲也不在乎,这花是否挂得住?母亲说,哪怕挂一会儿,也总比没挂的好。所以,一地的花捡了又掉,掉了又捡,母亲也不觉得灰心。

如今想来,“挂花”确实没有科学根据。但真相如何,其实我也并不太关心。因为,对于孩子们来说,“挂花”乐趣无穷,是好玩的事儿。至于能否结出大瓜,可不在孩子们关心的范围内了。

母亲“挂花”的姿势,特别优美。轻轻踮起脚尖,摘下一朵,然后柳腰轻摆,将花摁在另一花上。整个过程,犹如扭秧歌一般。瓜架下的母亲,轻盈灵动,活似从天而降的精灵,有着迷人的风采。

对于手巧的母亲来说,掐下来的花,尽管“挂”不住,但也大有用处。母亲把一地的瓜花,捡起来,洗干净后,可凉拌,可热炒,还可以用来熬汤。而且,母亲还会做花卤,将吊瓜花腌制,味道可口极了。

农村的散文4:我终于战胜了自卑

文/曾辉华

我是一个从农村转来的学生,在小学时与同学们相处久了还好,可一踏入中学就不一样了,面对衣着亮丽,神采飞扬的新同学,我的心里只有自卑。正因如此,我很少与同学交往,只能用埋头学习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和忐忑。

在课间——“嘿,同学,都已经下课了,你还盯着书看什么?来和我们一起去玩吧!”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平时经常闯祸的小明,他做出一副鬼脸对我嘻嘻哈哈地说。“来吧,去玩吧!”他又说。望着走廊上三五一群聊得兴高采烈的同学们,我对他笑道:“你们去玩吧!最近学习任务紧张,我先看下书……”

在体育课上——同学们在球场上尽情地挥洒着汗水,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我默默地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想:“这有什么,天天都在玩耍,有什么用?成绩好才是硬道理……”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有点酸酸的。

时间慢慢过去了,转眼就快期中考试了。随着我的埋头苦读,潜心学习,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老师常在作文课上表扬我,数学试卷上也时不时出现高分,同学们常投来羡慕的目光,下课后开始有人来找我谈学习经验,向我请教写作方法。我想,我也该做一些改变了。

于是,当课间休息别人与我交流时,我开始积极地参与;体育课时,在操场上追逐嬉闹的人群中也出现了我的身影。

“嗨,你的作文是怎么写得好的啊?”我常会微笑着回答:“开头要这样……然后再这样……”

“喂,我们一起去玩吧!”我会愉快地说,“好呀,走吧!”

“嘿,这道题应该怎么做?”我会耐心地细致地为同学讲解。

就这样,我终于战胜了自卑,我终于明白:每个人都需要与他人交流,不能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必须要融入群体之中。人人都是平等的,无须自卑。望着远处低矮的小草与高耸的大树,望着浩瀚的星空与微小的尘土,我似乎明白了很多,心中豁然开朗……

有人说,最大的骄傲与最大的自卑,都表示着心灵的最软弱无力。强者未必是胜利者,而胜利迟早都属于自信的人。只有使自己自卑的心灵自信起来,弯曲的身躯才能挺直。要相信,每一棵小草,每一粒尘土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农村的散文5:家乡大蒜香

文/李恩维

老家山东农村是个盛产大蒜的地方,它也成家乡主要的土特产品。每当秋季收成结束,整好了地,种大蒜的活计就开始了。在村外的田间地头,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种蒜的人们,或端着盆子,提着篮子,都在忙忙碌碌地种植大蒜,场景非常壮观。

俗话说:“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种蒜和种麦是同期进行的。必须是在秋分这个时候,如果种早了,因为气温高,大蒜就会生长迅速,长过了劲,第二年,就长不出大蒜头。乡亲们称这种现象叫“过苗”。种晚了呢,天寒地冻,蒜种发不出芽,单薄的身躯就会烂在了地里。

种蒜有一整套的程序,掰蒜种、拌药、施肥、浇水、下种,一环扣一环。种蒜也是很累人的活儿,你必须弯着腰一颗颗的把蒜种栽到刨好的沟里,然后罩上塑料薄膜,再浇上一遍水。蒜种下地后,用不了几天,蒜瓣就拱出土来,芽尖儿刺破塑料薄膜。由于这个时候的大蒜苗的根部还在塑料薄膜里面,天气再冷,只要冻不了根部,蒜苗就能顽强地活下去。当第二年的春天来了,大蒜猫了一冬,憋足了劲,叶也长得快,又宽又长,绿莹莹的。等到大蒜成长定型时,蒜薹就冒出来了。蒜薹是乡亲们的第一次收获,乡亲们要在蒜薹老气之前恰当的时间,把它抽出来,卖给前来收购的蒜商。

我从记事起,家里就年年种蒜,一直到我工作,大蒜都是我家有限土地里的重要经济作物,我们上学的一部分学费可要靠它。七八岁开始,就参与种植、辫蒜、晒蒜了,也时常跟上父亲上街去卖蒜。如今村里人每家种蒜都在一二亩,有的人家种的更多,镇上建了好几家大蒜脱水厂,加工大蒜、蒜片、蒜粉、腌制蒜米等等,既解决了大蒜的销路问题,又增加了农民的收入。这不,到了收蒜的季节,乡亲们在体会收获的喜悦,家家户户在拔蒜,晒蒜,忙得不亦乐乎,一天下来,大都累得腰酸背疼,但还是乐此不疲,看着饱满硕大的蒜头,他们的脸上分明写满了丰收的喜悦。这时候农田里的麦子也黄了,可以把收获的大蒜整理、辫成方便晾晒的蒜辫了。晒干后,乡亲们把它盘成垛,上面围上挡雨的草毡子,放置在院子里或大街两旁,就像一座座蒙古包或小岗楼,这也是我们那里乡村的一景,你如果有兴趣去村子里走走看看,一定会被这一独特的风景所陶醉。

大蒜是家庭中离不了的一种调味品。炒菜的时候,剥开大蒜白色薄衣,露出晶莹玉白的颜色,放上一枚拍碎的蒜丁,那味道就是不一样。我们全家人都爱吃蒜,当然也包括我,我打小就喜欢吃蒜,不管是生的还是熟的,也不管是腌的还是炒的,有蒜就有食欲,有时都被辣出了汗,可是还是忍不住要吃。直到现在,我仍然特别钟爱煎饼卷上两根蒜薹,就辣疙瘩腌菜,那个好吃劲儿就别提了。要吃大蒜,当然不能局限于吃蒜薹,还要吃蒜泥,新蒜下来,是最好吃的时候。喝咸糊糊,吃新蒜泥拌熟鸡蛋,感觉天下食品没有比得过它们的。素日里,村里人凉拌菜,吃饺子,总要用蒜臼捣一碗蒜泥,淋点香油,加点醋、酱油什么的调着吃、蘸着吃。那真是又香又辣,一份生活里绝妙的享受。

每年收完大蒜,亲朋好友来城里都会给我带来几辫让我尝鲜,每当这个时候,大蒜便勾起了我对乡村生活美好的回忆。

农村的散文6:乡村的碾房

文/郑恒萍

在北方农村,不管规模大小的村庄,村子里都有碾磨房,有碾子的叫碾房,有磨的叫磨房。碾磨作为一种历史最悠久的农村生活用具,是人类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远古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我的老家是一个亦商亦农的繁华古镇。在人民公社时期,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碾磨房,是坝上农村拥有碾磨房最多的地方。那些沉重而硕大的石碾石磨,不知石匠师傅是在哪里打磨刻凿出来,又是怎样运到偏远的坝上农村,今天难以考证。历经数百年的磨合,光洁而瓷实,久久不会散尽的麦香,在历史的记忆中,穿越时空,与村民的血脉息息相通。

碾房一般都位于每个生产队的队房附近,碾房与村民的住房一样,都是土木结构,大约都是三间打通的平房,黄土泥巴抹墙,溜光的黄土地面,整洁而宽敞。碾房里面有石碾子,碾房是当时典型的原始的手工作坊,用以加工莜麦以及豆类。农家俗称磨面叫做推碾子,一个推字道出了碾子这种原始而古老的劳作方式,但是就是这种古老而笨拙的方式,却伴随着村民不知度过了多少年年月月。

家乡有三宝:土豆、莜面、大皮袄。莜面是这里的主食,制作起来却很复杂,最重要的工序,就是把晾干的莜麦上炒锅炒熟了,用碾子加工成面粉。

碾房虽小,却是人来人往,异常热闹。婶子大娘们提着装小麦和莜麦的簸箩、筛子、笤帚等家什,在磨房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她们把莜麦均匀地铺在碾盘上摊成一个薄薄的圆圈,然后推着碾子一圈圈地转动,妇女的头上包一块毛巾,拿一把干净的扫帚追逐着石碾子,跟着打圈,把挤到碾盘边沿的莜麦扫到中间。慢慢地,莜麦变成了白生生的面粉。待面碾好了,再用箩细细的过一遍,用小簸箕铲起来放进口袋里,推碾子的活计算是完成了。这时候妇女全身都是白白的面粉,眉毛、脸上仿佛搽上了一层细粉,眼睫毛都变成了白色。妇女们看着各自的滑稽样,于是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相互调笑着,在笑声中忘记推碾子的辛劳,望着满满一口袋的面粉,心中满是希望和喜悦。

碾房是倾诉心事舒缓心情的好地方。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是农村的女人,心直口快,心里不藏事,心情的晴雨表就表现在脸上,农村事情无大小,大到娶媳妇聘闺女,小到刷锅洗碗这样的小事情都会拿到磨房里交流。家里有了烦心事,和好姐妹边推碾子边唠叨,倾诉烦恼,彼此解劝开导;说到高兴处,女人们会笑弯了腰,日子便在这种不经意中流逝了。

碾房又是化解矛盾、调解矛盾的好去处。邻里之间、婆媳之间、妯娌之间,在长期相处的过程之中,难免磕磕碰碰,难免争争吵吵,更难免因误会而产生隔阂。当矛盾的双方一同走进碾房,难免不互相帮衬一把,一方推碾,一方帮忙,于是打开心中话匣子,推心置腹、各自检讨,话说开了,矛盾解除了,误会也就烟消云散了。

生活就这样在碾子的隆隆声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度过,岁月也在滚滚的石碾下一圈一圈的流逝。

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农村的千家万户,农村落实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农产品产量飞速增长,电动磨面机取代了古老的碾磨房,隆隆的机器声代替了嘎登嘎登的马蹄声,代替了碾子单调的轱辘轱辘声,村民们不用再大笸箩小筛子的劳作了,只需要把莜麦放进机器的漏斗里,面粉就在机器的轰鸣声中进入了村民的口袋里。

如今,碾房早已不复存在了,曾经的热闹、曾经的喧嚣,曾经的功臣,如同大浪淘沙,随着历史的河流滚滚而去。有的石碾垒在了猪圈的墙上,有的支在房屋地基的墙上,有的像一个嶙峋的骨架,散落在村子的一角,成为了旧时代的一种痕迹。古老的碾磨房,不见了那几十载的风光和繁荣,在沧桑的历史舞台上,演完了最后一场戏,讲完了最后一个故事,毫无所求的悄然离去。

原始的石碾子,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它碾过沉重的历史,也见证了时代的变迁。碾子时代过去了,永远留在斑驳的岁月里。碾盘在碾房中一圈一圈滚动的声音,早已成为一种历史散落在村庄飘荡的风中,那吱吱嘎嘎的声音,那漂浮在空气中的粉末,是那么让人回味无穷。碾磨房已成了一种概念,一个词语,一道风景,永远定格在人们的记忆里……

农村的散文7:一亩薄田

文/张宪

在我彻底摆脱农村后,我惬意地笑了。终于不用像父母那样扛着锄头种田种地了。

我出生的那个山村,交通落后,土地贫瘠,生活拮据,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遇到雨天,泥浆流得到处都是,无从下脚。村里的父母们,个个苦怕了,穷怕了,都不想让孩子再受罪。从小就教育孩子要甩掉锄头把,(也就是跳出农村)。我父母也不例外。现今,村里只留几个孩子和老人了。当然,还有几条看家的土狗和一群土鸡,在村里游荡。

我生在湖南永顺,工作在新疆哈巴河。这两个地方,相隔千里。我平均每两年回山村一次,村里人看我从新疆回来,好像远房亲戚来了,都格外高兴。我有三个堂爷爷,每次回村子,都邀我去他们家吃饭,喝米酒。其实,我不喝酒,但回山村与长辈喝点米酒,我倒也不排斥。酒后与他们聊家常,特别舒服与轻松。老人们的话很朴实,像山里的土地,让人敬畏。不过这几年,已有两位堂爷爷相继躺在了他们钟爱一生的土地下面了,一位堂爷爷也搬到镇上,跟他儿子住了。很自然,我喝酒的次数,就更少了。

与老人聊天,我还是很乐意的。老人的孩子都不在家,也很孤单。我与老人聊天,聊得最多的,不是孩子挣多少钱,或孩子没有陪他们。一年到头,即使孩子们回不了一次家,也很少埋怨。他们与我聊得最多的,是山里的田地。有时跟我说着说着,就掉下了眼泪。甚至会骂,我们这些离开山村的孩子,是败家子,不务正业,把山里的田地都荒完了。山村里的田地,喂养了堂爷爷那代,而他们眼睁睁看着山里的田地杂草丛生却无力挽回,难过与感伤是难免的,毕竟他们对田地,就像爱自己的孩子,倾注了一生。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山村里的田地,有我爷爷辈和我父母辈两辈人的维系,种水稻的种水稻,种玉米的种玉米,没有一块田地是荒芜的。站在山头,田地尽收眼底,稻田与群山相接。高高的山峦,试着摘一片蓝天,盖在山村的角角落落。潺潺流动的溪水,在草木丛生的溪沟里,低姿匍匐。青蛙、蟾蜍、蛐蛐,日日相守溪流,与清风私语,与草木相拥,享用时光的静美。

夏风吹过山头,吹过田野,吹过被田地围困的炊烟。风,携带一丝丝的清甜,像从深山打回的清泉,一口灌进肚子,酣畅淋漓。翠绿翠绿的水田,一群群蜻蜓在飞舞。红色的蜻蜓,像穿着红色的礼服,典雅大方。还有雨后,一群群大屁股蜻蜓,像一架直升机,巡视着原野。此时,夏蝉吱吱吱,小牛咩咩咩,母鸡嘎哒嘎哒,一种纯天然的音乐,一气呵成,顿时让山村充满生机。

在山村,有几个重要的统称,山、田、地、溪,这就像城市的地标一样,储存在人的记忆中。田在山里,地在山里,溪在山里,村落也在山里。村落的田地间,有燕子、白鹭、蛇、青蛙,也有百合花、金银花、山茶花、桐树花,山花烂漫,吸引了成群结对的蜜蜂慕名而来,在阳光下,在微风中,风度翩翩。

时常,也会有人一屁股坐在田埂上。这肯定是稻田的主人,刚拔完田里的稗草,或施完肥料,稍作休息。稗草跟稻秧颇为相似,若不细看,很难察觉。村里的人,很少去田埂上闲坐,毕竟他们不是诗人,写不出深情的诗句,不是画家,画不出奇妙的山水画,更不是音乐家,弹不出曼妙的音乐。田就是田,稻谷就是稻谷,格外分明,不会赋予更多生命。田地的使命,就是在秋天,有个好收成。小时候,我跟父亲并排在田埂上坐过,父亲吸烟,我在一侧拔狗尾巴草。狗尾巴草生命力极强,田埂上长得到处都是。偶尔,父亲口里吐出的烟丝,会形成一个小小的烟圈,然后我把狗尾巴草插在烟圈中央,直到烟圈躲进空气中。父亲抽完烟后,就赶忙下田了。我也就拿起用蜘蛛丝织成的网,去套蜻蜓或蝴蝶了。

清晨,山村格外湿润,干瘪的炊烟,都在空气里湿润起来。村子里的孩子在田埂上放牛,大人们在稻田里拔草、施肥、灌水。拔草与施肥是可间断的,但灌水每天都得去。村里的人,清晨去山里,一般会穿上水鞋。而放牛的孩子们,就穿凉拖,穿水鞋太热了。当然,有些人去玉米地,穿上水鞋也無济于事。要在高过人头的地里拔草或施肥,那晶莹的水珠,一滴滴往身上落,衣服就像淋了一场雨。但凡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会对稻田有份感情。稻田成了孩子们天然的游乐场,稻子在欢声笑语里熟了,而孩子们就像灌浆的稻子,渐渐成长。

我自幼就在稻田里摸爬,对稻田有爱也有恨。从记忆中寻找在稻田的时光,恨竟然化成了满满的爱,温暖起往日的酸甜。随时光流失,城里好多田野,不种稻谷小麦了,就连杂草也很难生出来了,长出了一栋栋高耸入云的高楼。一栋一栋的楼房,围困阳光的洒落,蛙声走了,星光淡了。

于是,好多久居城市的人,又开始怀念稻花飘香的年代,那长满水稻的山谷,又成了远方和诗意的栖息地。我认识一个朋友,她住在北方一个小城。春天,她会去乡村的院子看梨花桃花,装下整个春天;夏天,她会在山里住上几天,看野草野花,还有野野的繁星;秋天,她会去农田,让一粒粒的麦粒映红她的脸颊;冬天,她会在下雪的夜晚,撑一把雨伞,静听雪落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回到农村。但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我老家山里的稻田已杂草丛生,但至少还没有长出水泥。等有一天,从山里走出的孩子,再回山村,还是可以扛起锄头,让干瘪的稻田焕发活力的,青蛙、泥鳅、黄鳝、田鼠也会相约而至。

农村的散文8:故乡的石头馍

文/王宽心

在我的故乡关中农村,有一种炊具是石头子,状似鹌鹑蛋,但比鹌鹑蛋稍小一些。用这样的石头子制作的馍,叫石头馍或石子馍。制作的过程,叫做打石头馍。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在部队服役,驻守西北边陲。那年休假,回家探望父母。当假期快满时,母亲用上好的面粉,给我打了高高一摞石头馍。特意把焦黄的、最圆的,放在下面,把色形差点的放在上面。叮咛我说,在路上,先捡上面的吃,把下面好的带给同志们吃。

一连数日,坐了火车坐汽车,最后骑骆驼,如期归队。当战友们来到地窝子(半地下简易房)看我时,我拿出包袱,还没等解开,就有人说:“班长,带的啥?怪香的!让我看。噢!烙饼。”“不,是干饼。我先尝一口。”另一位战友说着就拿起一个,咔嚓,鼓劲儿咬了一口。没想到,酥得掉花花。他连忙用左手,做了一个饭勺状,接住馍花花。“咋这么酥呢?”他问。

我说:“面是用羊奶和的,还掺有鸡蛋。看似坚硬,实则酥脆。”我还说:“它不叫饼,叫石头馍,里边有盐、调料,还有新鲜的花椒叶,不仅香,还爨。”

我们的副班长,平日少言寡语,但喜欢琢磨事,他一边吃着,一边翻来倒去地端详着。过了一阵子,有所发现似的说:“真没想到,老陕还挺幽默,给馍上戳这么多小酒窝。肯定是这么戳的。”他伸出右手食指,摆出要戳的架势。

我赶快解释道:“不是戳的,是用石头子打的。把石头子放在铁锅里烧得滚烫后,舀出一瓢,然后把擀好的馍坯子平放在锅里的石头子上,接着,把舀出的石头子回铺到馍坯子上,继续烧火加热,待到馍坯子出现焦黄色时,石头馍就打好了。小酒窝是上下两层石头子挤压的结果。”

“这样打的馍,很干,存久而不霉变。馍里还可加羊奶、鸡蛋,营养丰富。经常作为坐月子妇女的零食。想吃时,掰一块。酥脆,不伤牙。”

“石头馍是关中农村人走亲访友的常规礼品,特别是‘看忙罢’、‘看月子’。也有家庭,将其作为零食,早晨一壶茶,一块馍,边喝边吃。”

副班长听后,笑着又问:“石头子打馍,是你们村上哪位老大爷、老妈妈发明的?”

“石头馍的前身是石鏊馍。据说在很早很早以前的石器时代,老祖宗们就在石板上烧烙食物了。后来人们发现石头子可以代替石板,而且可以下面放一层石头子,把面饼放上,上面再放些烧热的石头子,这样上下烙,不但熟得快,还有酒窝样造型。所以说,用石头子打馍是千年万载祖祖辈辈共同的智慧,不是我们村上哪位老大爷、老妈妈发明的。”“原来是这样啊,有道理,有道理!”战友们都说。

有一天,南方来的新兵小宋问我,石头馍还有没有?他来这里后,经常肚子胀,那天吃了一块,胀气马上消散了,肚子很舒服。所以,还想吃。没想到,故乡的石头馍还有此功效——就把仅有的全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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