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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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的文章1:农家书屋

文/李珍文

村里的陈列着各种书籍,有文学类、法律类、科技类、天文地理类……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每逢假日或劳作之余,农家书屋便“高朋满座”。那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唱、那多姿多彩的人生画卷、那洋溢其间的智慧与灵气,无不给人以启示和享受。村民们沉醉在这方天地里,对生活增添了一份自信和希望,也感受到了书籍的好处与力量。

书中自有黄金屋。村里有一对小两口,结婚已十余年,上有年近七旬的老父母,下有一双年幼的儿女,一家人生活举步维艰。为了生计,夫妻俩曾背井离乡,虽然勤扒苦做,但由于家庭负担太重,一年到头,口袋里还是所剩无几。在谋生的路上,他们辛酸又困惑。要让家庭致富,路在何方?

冥思苦索中,他们来到了农家书屋,一叠“科技致富”的书籍,吸引了夫妻俩的眼球。寻寻觅觅,找到一本《黄鳝养殖技术指南》,认真品读,刻苦钻研,有了理论基础,便有了行动指南。夫妻俩从书中得到启发,去找村支书承包了二十亩鱼池,养殖了黄鳝、龙虾、草鱼等。经过两年的苦心经营,净赚了人民币二十万元。妻子深有感触地说:“书里到底有黄金,农家书屋是我家的财神爷。”是呀,书籍传授了知识,知识创造了财富,财富美化了生活。如今小两口的家庭焕然一新,高档电器琳琅满目,漂亮家具应有尽有,听说还计划两年之内购买小车呢。

书中自有颜如玉。川子是村里的“小混混”,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虽然年近而立,但至今还是“光杆司令”一个。亲友劝他不听,年迈的父母拿他没有办法。为此,热心肠的老村长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改变川子这小混蛋?前年春天,村里建了“农家书屋”,老村长认为机会来了,于是经常带川子去读书,读唐诗宋词、读现代文学、读科技书籍,让他受到中华民族灿烂历史文化的熏陶,体悟纯朴的民情风俗和人世温情。

老村长的良苦用心、农家书屋的有效指点,为川子扬起了生活的风帆,后来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渐渐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与重担,家境也随之好转。在热心人的撮合下,今年春节,川子与村里的小芳姑娘喜结良缘。在新婚庆典上,川子满怀感激地说:“我今天的幸福是村长大叔给的,我的新娘是农家书屋给的,我深深地感谢他们!”

读书是营造和谐社会的有效途径。村民们在农家书屋不仅获取了丰富的知识,还收获了文明和友谊。彼此之间懂得了真诚待人、宽厚包容、乐善好施,营造了良好的乡风文明。沉醉在农家书屋,充实自我、完善自我、超越自我,还真是其乐无穷呢!

农家的文章2:农家少闲月

一连下了几场秋雨,村西那条干涸了几十年的清水河,河水似乎在一夜之间暴涨了,浑浊而宽宽的水面无声地向前奔涌而去。一只伶俐的小鸟,停留在一根红皮水柳上,压弯了水柳,一颤一颤的,煞是好看。村前的湾塘里也好像是在一夜之间,涨满了水。一只小巧的水鸭快速地在水面上游着,见有人走过,冷不丁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再也寻它不见。苇叶上停留了一只蜻蜓,透明的羽翼在阳光下一闪一闪。谁家种在沟里的大红高粱,想必是早已收获过了,遗留下这么小小的一株,重重的穗子压弯了细高挑的身子,穗子红红的脸蛋刚好贴近了水面,就像谁家的小闺女在偷偷照镜子。这就惹得伶伶俐俐鱼儿不时地跃出水面啄上一口,轻轻衔走一粒高粱粒儿。

经过一场场秋雨的浸泡,田地里早就吃足了水,低洼处的花生浸泡在水里。一股淡淡的霉味儿,代替了往日飘荡在田野上那种甜丝丝的清香。

今年的秋收似乎特别地忙,村里几乎找不到一个闲人,大家都到地里忙着抢收花生去了。

出村向西,越过胶平路,转过一片密密的玉米地,就是德顺爷家的一片花生地。白露前后,本来是收获花生的最佳时节,只因为抱着“秋天的庄稼一天一个成色”老观点,耽搁了几天,结果摊上了大雨,德顺爷一时懊悔不迭。地里进不去车,一时机械无法作业。季节不等人,一旦花生落了果,可不是闹着玩的,那要一个个地往地里去抠呀。德顺爷只好把在城里上班的两个儿子叫回家,帮着拔花生。加上老伴儿和闺女,五个人挽着裤腿子一齐干。阴雨天,紧一阵满一阵,尽管大家都披着雨衣,或者一块简单的塑料布,但还是被雨淋湿了身子。花生拔出来,还要在地里摘果子,德顺爷让孩子们都走,别误了上班,家里有他跟老伴儿就行了。孩子们都答应抽空再回家帮一把,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父亲患有哮喘病,一干重活就会喘不动气。德顺爷可不服气,口袋里装上药,一犯病就吃上几片药,成天跟个壮劳力似得,一般的人都干不过他,服气他。

按说吉祥叔在村里开了家超市,生意好,收入高,孩子们都分开另过,自己也没必要再种什么地。可他却要种几亩地。他明白,这些年,种地不要钱不说,还有这补贴那补贴,一年干不了半年,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种地太好了。可谁知,一连下了几场秋雨,三亩花生全得靠人工去干。儿子很快就雇来几个女人,大家在泥地里走来走去,帮着父亲一天就拔完了,第二天,又摘完了果子,大家这才松下一口气。

南坦坡,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好地,可遇上雨水大的年头,再好的地也照样进不去车,更谈不上什么机械作业了,因而收获花生只能靠人工,拼体力,一天的营生,一下子拖延成了三天,乃至五天。老海就有二十多亩花生种在那里。怎么办?。老海家里有大型机械好几部,这些年可发大了。可发归发,遇上天灾,花生烂在地里怎么办?再难也要干,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老海灵机一动,雇人,雇人干就是了。好家伙,一下子从外村拉来十多个人,一个人一天就是200块,早上、中午管两顿饭,外带一盒烟,客客气气,就跟招待客人差不多。前头拔,后头摘果子,边拔边摘果子边往家运,整个儿一条龙作业。摘果子,摘果子可不是用手一个个地摘呀,每人一只长方形的偏蒌,一端绑一截木头,抓起花生棵子,用力朝那截木头上甩去,一下,一下,再一下,看看甩的差不多了,再仔细检查一遍,直到没有花生果了,这才为止。瞧瞧,从泥里往外抠花生呀,两脚深陷在泥里,一走一个跟头,腰痛?腰痛直起腰来歇口气,歇一歇再干,可没人叫苦,没人喊累,也很少有人言语,大家只是低头弯腰默默地干。那阵势,才叫壮观呢。要不怎么说老海派头大就是派头大,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天灾面前,没有人气馁,没有人怨天尤人,没有人被困难吓倒。大家只是默默地齐心协力地去干,没有午休,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拼命地去干。

前些日子,因为小小的不如意,自己一度消沉过,气馁过,甚至自暴自弃过。如今想来,这是多么不可取的态度呀。天灾面前,大家都敢于面对,奋起抗争,人生的一次不如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农家的文章3:槐花白

文/张艳军

在乡村,农家小院,多有树。树大多植于房前屋后,墙角旮旯,那些不占地方的地方。挺拔的身影,婆娑的姿容,荫护着寻常百姓家。树是乡村里最高的。比人高,比庄稼高。比树高的是炊烟。所以,树和炊烟是乡村立起来的标志,为远行的人。树是灯塔,炊烟是灯塔发出的光。当我们看到树时,眼就亮了;当我们看到炊烟时,心便软了。

我家也不例外。我家的院子里也种了许多树,有杨树、槐树、榆树、椿树。每年春天,它们都会次第地展开新颜;到了夏天,它们又会抛落匝地的浓荫。小时候,我常在树下玩,捉椿树上的“花大姐”,看地上列队行进的蚂蚁,或干脆躺在树荫下,无聊地望着从树叶缝隙中挤下来细碎的阳光,竟然忘记了眨眼,直至两眼发花。那时,生活简单而快乐。但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椿树被砍掉了;再后来,榆树也被砍掉了。榆树被砍,我是知道原因的。榆树贱,爱生虫。毛毛虫,浑身长满了毛,看了让人不舒服,瘆的慌。这种虫专爱吃榆树叶,好端端的榆树叶被它们咬噬的千疮百孔,乱七八糟。吃完了,爬到树下,又在地上横行。那棵树下成了禁区,我和妹妹不敢靠近。这样的树,不砍掉才怪。

相较之下,槐树要好得多。

槐树好,人们都喜欢。大人们喜欢槐树,因为槐树木质好,成材后,可当柁当檩;小孩子们喜欢槐树,因为槐树会开花,花能吃,又香又甜。只是,槐树开花晚。春风送暖,院子里的其它树木早已是你追我赶,缠斗芳菲了,而槐树却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无动于衷,仿佛刚刚过去的冬天太冷了,把它冻瓷实了,早春的那点儿阳光根本唤不醒它。直到五月,阳光渐冽,它才慢慢地苏醒过来。它一醒来,便不得了,呼啦啦,树上开满了花。一串串,一簇簇,一嘟嘟,一团团,跟爆炸似的;像爆炸的玉米花,被人挂在了树枝上。槐花白,白的干净,白的素雅;槐花香,香味很浓,香中有甜。一株开满花的槐树,能让整个小院耀眼生辉;一树槐花的香气,便让整个小院氤氲在香之河、甜之水中。

槐花好看好闻好吃,但并不好摘。一来槐树一般都比较高,攀爬上去并不容易;二来即使上去,又因为槐树长满了刺,让人无从下手。不过,这些都难不倒我和妹妹。因为,父亲早为我们准备好了工具。那是一根长长的木杆,上面绑上一根较粗的铁条,铁条的顶端回弯一个钩。这样,我举着木杆就能轻而易举的够着槐花了。我高高地举着木杆,钩住一串肥硕的槐花,向一边轻轻地扭,不必太用力,槐树枝脆,扭了几下,只听“嘎巴儿”一声,一串肥嘟嘟像羊尾巴似的槐花应声而落。妹妹急忙抢过去,捡起来,凑到鼻尖,深深地嗅:好香啊!

我和妹妹坐在台阶上,开始捋槐花。不一会儿,就捋满了一篮子。我们把槐花交给母亲,却并不走,而是站在母亲身边,等着看着母亲给我们做槐花饭。母亲濯洗,和面,下锅,不一会儿,锅里就升腾起大团大团的热气,随之,槐花的清香便溢满了整个小屋。槐花软嫩,槐花饭易熟。母亲用铲子铲给我和妹妹一人一块,我俩顾不上烫手,一边倒着手,一边吹着气,冲出了家门,到外面显摆去了。

那时,母亲真年轻。但是,年轻的母亲似乎什么都会做,什么事都难不倒母亲。比如,母亲能把看似稀松平常的菜蔬,做得花样翻新,滋味十足,让我和妹妹在那个饥馑的年代,并未感受到舌尖上受了委屈。我不知道,那是母亲天生天资聪颖,无师自通,还是母亲后来勤俭持家,自学成才?

春天,大地回暖,万物复苏,田野上弥漫着生机盎然的热闹景象。当此时,母亲便臂挎小蓝,手拿小铲,去地里采挖嫩油油的野菜。回来后,洗净,烫熟,剁成馅,包成菜团子,虽是玉米面,但内里一团锦绣,吃到嘴里,满嘴都是春天新鲜的气息。这让我们的味蕾,在经过一个寡淡的冬天后,又慢慢地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夏天,大地流火,天气炎热,我和妹妹像两株被晒蔫了的野草,无精打采,萎靡不振。母亲便变着法的给我们做些清爽的饭菜。母亲煮好一锅红薯粉条,端到压水井旁,用压上来清凉凉的井水,过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撒上小葱,点几滴香油,盛给我和妹妹一人一碗。我吃了一口,冰凉爽滑;咽下去,通体舒畅,甭提多凉快了。我又忙不迭地盛了一碗。仿佛两碗凉粉吃下去,再热的夏天也能捱过去。秋天,秋风送爽,大地金黄,地里的庄稼开始成熟。母亲忙完农活,回家时,顺便掐一把红薯叶,做饭时,放在玉米面里,打成疙瘩。平时看上去粗剌剌干巴巴难以下咽的玉米面疙瘩,在掺进了红薯叶后,竟然活泛肉头起来;再拌以咸菜,我也能呼噜噜地吃上一大碗。冬天,寒风吹彻,大地枯槁,时鲜的菜蔬都退出了日常生活,大白菜成了当家菜。久吃,难免生厌;尤其白菜帮,又涩又柴。但母亲的手巧。母亲把白菜帮平铺在案板上,左一刀,右一刀,刀刀轻巧,并不压实。然后,放进清水里浸泡,过一会儿,拿出来,伸伸展展,粘粘连连,那好看的样子,跟早晨窗玻璃上漂亮的霜花似的。放上糖,倒上醋,又酸又甜,又脆又凉,既好吃,又败火。

又是一季槐花开,我回到了家里,母亲依旧忙里忙外,为我准备槐花饭。俯仰之间,我看到母亲原先满头的黑发,竟然在头顶,有了一圈刺目的白,和正在盛开的槐花一样的颜色。

只是,槐花落了,明年还会一样地开,而母亲的青春却再也回不来了。

农家的文章4:租个农家定制欢乐

文/朱小波

我忽然发现,重阳节前后,出太阳的日子,我的一众亲戚朋友已玩得我都找不到人了——他们去了或远或近的山里村里,风生水起间,把生活过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先说说我娘家的亲友吧。别人只去度周末的大围山,他们竟然在天气暖和的日子可以小住一个星期。我还正想着带娘屋里几位“80后”(注:指八十岁的老人)老人家去哪里玩?忽然就在微信的家庭大群里看到了哥嫂上传的美照,我家的几位老人家正在金秋的田野里漫步,在山间的小溪里泛舟,脸上的笑容比秋天的阳光还明媚。一问才晓得他们又去了王首道故居。

那个藏在浏阳大围山里的小村庄,除了纪念馆和一栋二层楼的山居酒楼,其他全是土砖砌筑的老式民房,村子的屋场前有一口很大的水塘。寒来暑往间,我也不晓得他们这是第几次去度假,那个民宿的老板都熟悉得跟亲戚一样了。我是去年夏天和他们一起去过一次。

这次出行,哥嫂本来是想陪着两位娭毑玩两天就回家的,没想到几位老人家迷上了自制火焙鱼,乐不思“归”,一住就是一星期。白天几位娭毑围着门前的那口水塘罾鱼,大半天的时间,寸把长的小鱼可收获一大盆。下午早早收工,几位娭毑就坐在塘边的大树下,十分耐心地一条条“策”(择)鱼,晚上再借老板家的厨房锅灶焙鱼,硬是把一个重阳节过成了劳动节。

再说说我的弟妹大平吧。在老公那边的亲戚里算是我最谈得来的一位,也许真应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我们俩都喜欢旅游,重点是一边游还要一边晒朋友圈,生怕别人不晓得自己去了哪里一样。前不久,亲戚们议好了株洲聚会,我们本来是约好了6号去,可大平特意通知我们提前一天到,说是请大家去农家乐活动。

看大平发来的微信位置在仙庾岭,我在心里嘀咕只怕她是忘记了,两年前的春节也是她带我们游的此地呀。到了目的地才晓得大平对仙庾岭还真的是情有独钟呢。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她和朋友在山下的仙庾岭村合租了一栋民宅,租期三个月,说是赏荷避暑。

大平说原计划周末的时候带着家中的老人孩子小住,但孩子假期里学习排得满满的,一个夏天也就来住过3次。朋友笑说是住一晚房费500元,但大平说孩子放下手机在树上摘野果、在草丛里捉蚂蚱的情景好迷人,真的值这个价呢。

十月正是丹桂飘香,亲戚们欢聚在村子里,屋前屋后采桂花、菜地里摘辣椒、山野里徒步,一次蛮不错的体验。真的是走遍了外面的千山万水,最喜欢的还是家乡的青山绿水呀。对于休闲,我们已经认为人要舒服自在,不如就近择个村子,租个农家,定制欢乐。

农家的文章5:农家茶壶

文/黄骏骑

从小生长在农村,粗茶淡饭把我养大。乡间生活岁月的浸淫,让我对朴实无华的农家茶壶,一往情深。

小时候,我们还不知热水瓶为何物。父老乡亲常年累月都是用茶壶装茶。茶壶,由土窖用一种粘性极强的泥巴烧制而成。乍看上去,黑不溜秋,貌不惊人。壶嘴向上且小,有圆弧形提手,拎起来方便;若在外层涂上了釉,则光泽可鉴。其实,这釉也是取材于草木灰,只是至今我还弄不清这其中的配制“秘方”。茶壶的形状各异,圆扁柿子形的居多。“茶壶爹爹”个头高、容积大,装的茶水多,与之相配的“茶壶奶奶”则相对矮些,且肚子圆圆的。这种茶壶多是家大口阔的家庭使用,一个村庄也就一两户人家才有。谁家有了红白喜事,便登门借用。不久前,我在一篇小文中,使用了“茶壶爹爹”“茶壶奶奶”的字样。京城的编辑猜想是位年轻人,怕是压根儿没见过这玩意儿,她打来电话询问,我几乎是连比带划,反复说明,她还是不解其意,最后只好让我加上括号予以解释。

那时候,乡下几乎没有用茶杯泡茶的做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喝的是大碗茶,似乎与高雅的“茶文化”无涉,图的就是一个生津解渴。每天清晨,母亲早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将茶壶拿到门口的池塘里反复刷洗干净。锅里的水烧沸了,水雾在厨房里弥漫。从瓦罐里抓一把茶叶放进壶里,舀起开水泡上,然后坐在锅台角的吊罐上保温,有时放在锅灶里的火灰中煨着。不用说,用这样的方法保温,时间总是很有限,半上午吊罐里的水冷了,灶里的火星熄灭了,茶壶里的茶也不热了。不过,劳动出力的庄稼人不管这些,流汗了,口渴了,倒上大碗茶,“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抹抹嘴,舒口气,好不舒坦。这架式,大概就属于“牛饮”吧。

别看这茶壶不登大雅之堂,却是老百姓的亲密伴侣。居家时,全家人的茶水靠它贮存,下田时,拎着它到田头,辛苦劳作的汗水,靠它补充。农田在屋边,歇伙时自然就到附近的人家喝茶。贤惠热情的家庭主妇也一定会早早烧好茶,用茶壶爹爹装得满满的,放在地上,大伙席地而坐,要喝茶自饮自便,不讲什么客套。乡村七月少闲人,男女老少“双抢”忙。母亲看我还小,下田非但干不了农活,还碍手碍脚,就让我烧茶送水。其实,这活也不是那么清闲。要准备柴火,烧好后还要顶着炎炎烈日,送到距家几里外的田畈上,上下午各一次,雷打不动。看着家里人解渴的样子,我的心里一下子有了成就感。

“到家里喝滴(方言,一点)茶!”这是老家人招呼客人的常用语。客人听到这话,就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特别是赶路的人听到这样的招呼,一身的疲劳就烟消云散,顿时暖融融的。乡下人纯朴厚道,没那么多的势利,绝不会出现“坐,请坐,请上坐;茶,敬茶,敬香茶”的尴尬。“人好水也甜。”熟识的、陌生的,挑柴卖炭的,门口路过的,来的都是客,刚落座,就双手端来大碗茶放到你的面前,虽不是热腾腾香喷喷,但“温汤热”正解渴。若是客人坚辞不喝,主人心里就高兴不起来,会遗憾地对客人说,“你看你,来了一回我家,连一碗茶都没喝就走了,怎么对得起人啊!”母亲教给我的待客之道,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茶有茶情,水有水情。”

大集体年代,无论是盛夏酷暑,还是寒冬腊月,忙活了一天的农人,喜欢到大屋里房子宽敞的人家围坐,你一口我一撮,“叭嗒叭嗒”的吸着黄烟,喝着酽浓的热茶,其乐融融。这座场简直就成了“议事厅”,生产队长这时会分派第二天的农活,保管员通知各家各户回去把粮仓准备好,过几天要分口粮、工分粮;妇女们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家长里短,不是说哪家要娶亲嫁女,就是说谁家快要添孙子。田里收成好,队长一高兴,吩咐二狗子去请说书先生来说上几夜,让大家乐呵乐呵。月光下,大伙津津有味地听高先生说《岳飞全传》。正听到兴头上,高先生唱一句:“要知岳飞命如何,喝杯香茶再追根”,胡琴声也嘎然而止。坐在他身边的章焕爷连忙把茶奉上,说书先生把茶呷在口中,润了润嗓子,悠扬的二胡声又在院子里响起来。

陶制的茶壶,伴随着它的主人从一家一户的小农生产到互助组、农业合作社、人民公社,一直到联产承包。残缺的壶口,传递着农业文明的沧桑……

农家的文章6:杏花三月俏农家

文/陈树庆

步行上班途中,路过小区花园,一股清香迎面扑来,抬眼寻去,才发现小区花园里的杏树开花了,朵朵杏花雪花般洁白、温润。几枝待开的花蕾露出绒绒的粉色,不禁让人想起“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情境。看到这样一树的春色、满眼的妖娆,不觉脚步慢了下来。

望着满树迎风绽放的杏花,粉白的花瓣裹着金黄的花蕊,闻着空气里弥漫着幽幽的清香。每每看到这杏花春意闹枝的美丽情景,我常常想起老家院子里的那株老杏树。

在早年的记忆中,乡下农家小院、房前屋后常见杏树踪影。每到春天,杏花开得灿烂缤纷,或伫立于院落之中,或疏枝于墙头之上,不免让人停步注目,顾盼流连,房前房后弥漫着杏花香气,给幽静的农家小院带来一抹春色。老家院子里的那株老杏树,已不知活了几多年月,屈曲盘旋、瘦骨嶙峋黑褐色的树干,似乎向人们讲述着世事的沧桑和北方寒冷的料峭。但是,春风稍一吹拂,一场潇潇春雨的浇洒,它那枯干的枝条又渐渐变得润泽柔软,并且悄悄缀满了红高梁米粒大的暗红色花苞。花开仿佛是一夜间的事,早上一觉醒来,推开房门,花蕾齐绽,枝枝杏花,在微风中摇曳,白而不惨,红而不炽,院子里弥漫起浓浓的清香。

站在树下赏杏花别有一番情趣,一簇橘红色的蕊,粉红色的五叶瓣,简简单单,自自然然,便勾勒出一种美,说不上惊心动魄,却也意味深长。细瞧已开的花朵,被春风轻点后衔露凝玉;待开的,孕香含苞;现蕾的,斑红点透;分明是融汇了梨花的白和桃花的红。树上不仅有花,还有飞扬的小生灵,闻香而来的小蜜蜂正忙着采蜜,颤动着翅膀在花蕊上飞上落下。刚刚萌出的翠绿小杏叶,让你心情会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弯下一枝放于鼻端轻轻吸吮,便会察觉一缕清芬冉冉上升,略一品尝是杏仁的味道,绚烂的杏花在春光里开始对你微笑起来。瞅着那满树密密麻麻的杏花,听着蜜蜂嗡嗡地歌唱,用劲嗅着花蕊的馨香,真是“杏花树上春客飞,农家小园添生机”。

晴日看杏花是美的,春雨中赏杏花却又是别有一番情趣。“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清晨,隐约听到窗外春雨声,总会让人想起“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意境。起身到窗前观望,三月的春雨,已经给天空罩上一层透明的纱,到处烟雨蒙蒙。看着春雨从天上轻柔地飘下,再看枝枝杏花已被春雨洗得不着纤尘,似有若无给杏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杏花像欢愉的美人沐浴在雨的爱河里,敞开胸襟承迎这上天之浩泽,“杏花春雨”便成了优美景色的描绘。唐代戴叔伦的“燕子不归春争晚,一汀烟雨杏花寒”、宋代欧阳修的“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等诗句,将艳美的杏花融入绵绵的春雨之中,可见观赏春雨杏花的美景,别有一番韵致。

杏花先于叶而绽放,开得早,也落得早,盛时短暂。春风轻轻一吹,便一瓣瓣地飘落,恰似冬天的雪花,落在庭院地上、瓦房顶上、院墙上。拿起扫帚,轻轻的把数不清的片片杏花扫起,堆在杏树根下,慢慢干枯腐烂,杏花素素的香味伴着泥土的味道化为春泥。杏花飘落后,枝丫上挤出青青的小杏,小杏在绿叶的相伴下,越长越大,有时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摘几颗,放在嘴里,轻轻一嚼,酸酸地,还有点苦味。现在回味起来,还觉口留余味,涎水暗流。

长大后,离开故土走进城市,很少有机会欣赏农家小院的杏花了。几年前回去,家中的老屋翻建成瓦房,院子里的杏树不见了,父亲说,杏树太老了,已经不开花结果了。回到城市里,住在高楼大厦里,仍然常常做着乡村的梦,总梦见那株杏树,满树的杏花灿烂的开放,开得散漫、疏放、戚然。

农家的文章7:山恋

文/刘乙苏

生在山里农家,出门就是山,角角落落都是山的故事。就这样,我在山的故事里成长,穿行。对绿的偏爱,对山的恋情今生今世,直到永远。

记得才几岁大时,我就挎个小篮儿,跟着母亲去地里剜野菜,打猪草,捡麦穗儿,捋槐花儿。母亲用槐花儿拌玉米面做的散面团的香味,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呢!

年龄再大点儿,能跟上父亲,撵着姐姐哥哥们去离村五里多地的“黑山寨、乱柴沟”为俺家的毛驴割草了。深秋,齐腰深的白草、黄米草覆盖了整座整座的沟坡山梁,像一张深深浅浅的碧毯铺天盖地。大风劲吹,草儿左扑右摆,上下翻滚,犹如大海的波涛,一会儿凹陷,一会儿突兀,发出“收儿……收儿”的哨音。柿子熟了,连叶子也被染成了红色,三三两两点缀着绿草如茵的大山。离村太远,我们中午都不回家,就在地里弄些柴草,放上柿子、红薯、花生烧着吃,我们姐妹几个嚼得津津有味,吃得满嘴都是黑。父亲坐在一旁开心的样子,我们姐妹几个儿时的憨态全丢在了那座山里。

忘不了满山遍野的酸枣树,我第一天上学的书费和学费全是那些圆溜溜的小酸枣换来的;忘不了故乡最高的那座叫“云硇尖”的大山,大山背坡那一层层黝黑黝黑的泥土,因为那里有勤劳的房东大娘和我一老一少刨药材的身影,有我对大娘的深深思念;忘不了山坡上滚着的石头蛋,就是那些石头蛋卖了钱,为山里娃建起一座座希望的殿堂。山里人“靠山吃山”,山的馈赠孕养了一代又一代山里人。

能上班了,仍是云里、雾里、山上、树间、晨露、潮汐、浓荫、晚霞。退休了也不消停,经营着上百亩果园,朝朝暮暮,山间林海,守候着变色的山体,经历着季节的更替。

多少个不眠之夜,为了绿的梦,为了山的情,我在勾画着从头到脚的版图,沉醉于山的尊容。组织起爱山的六户农民,用了整整五年时间,我们起早贪黑,就着凉水啃干粮,甩开膀子,挥洒着汗珠。直到将一个荒乱的山沟治理得井然有序,花果飘香。然而,有规模才会有效益,十三个树种,几十个品种,啥都有,小而全,效益甚微。四户农民纷纷退股,只留下我和另外一个承包头儿。我们不能撤伙,一是爱山,一是十几万元的外债总得有人去承担,去偿还。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们不甘心失败。只有从头做起,进行资源整合,开始第二次创业。

一晃十九年过去了,一个以核桃、板栗、大枣为主题的山地果园已经形成。这辈子我为山所付出的心血,付出的努力,付出的艰辛、汗水以及在成功与失败中所承受的过程,真的是刻骨铭心。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九年?可我无悔,山毕竟给过我太多太多的恩赐,它早已注入我的生命,融入我的生活。

拖着疲惫的双腿,抬不起累弯的臂腕。多少亲朋好友都劝我将山放弃,到城里享享清闲,可我不舍。我恋着那云雾缭绕的南山顶,无论阴晴还是雪雨,它都会用明朗的色彩或变幻的云层一点一点告诉你。恋着那十九年如一日精心呵护长大的果树,它们像我的孩子,娇嫩,多情,富于灵性。春的花,夏的叶,秋的果,它们将芬芳,将浓郁,将红红的笑脸,给了我心的抚慰和梦的灿烂。恋着那些冬天丑了、春天俊了、夏天美了、秋天醉了变幻莫测的群山。晨曦,天高气爽,碧澄的原野色调分明,一尘不染;白昼,气体的流动,山被罩上一层薄纱,羞怯的面孔时隐时现;傍晚,这天、这地、这山、这水、这人、这孤屋都近在咫尺,融为一体,全没了距离的感觉;夜深了,关了灯,透过毫无遮掩的玻璃窗,月伴床前,星在窥视,山和树都仿佛进了屋子,虫在抢着催眠,我就睡在天地之间。那种心的宁静,轻轻摇晃着甜甜的梦,梦中坐起,眼前一片世外桃源。

你想看书,这是绝好的地方;你要唱歌,田野万物为你鼓掌;刚学过的英语会话,你就在那儿装腔作势地练吧,把山和树都当成外国佬,你可以尽情地在那儿叽哩哇啦,说错了也没人笑话。我在独享山的快乐,细细体味山的奥妙。这是一种幸福,在绿的海洋里,有大自然为我点赞。

农家的文章8:农家喜宴

文/李明富

稻子收割入仓,麦子播种下田,村庄便如秋水一般宁静了。静水中泛起涟漪的,便是那隔三差五的喜宴了。

李家嫁女儿,张家娶媳妇,王家老人过大寿,赵家热锅进宅,乡村的喜事好似压在箱底的棉袄,不约而同地被翻了出来,披挂上阵。秋冬闲时,爆竹、焰火和礼炮犹如迎风盛开的腊梅,将接二连三的一场场筵席渲染得喜气洋洋,将乡村的大地和天空铺张得五彩缤纷。

结婚要暖房,过寿要暖寿,进宅要热锅,喜宴在正日的前一天就拉开了帷幕。暖房、暖寿、热锅,类似于重要会议前的预备会,大型文艺演出前的暖场,正式比赛前的热身赛,真是既温暖又热闹!

偌大的院子,里里外外喧腾着一股热浪。红色拱门被鼓风机吹得圆鼓鼓的,高高地树在大门口。喜棚内,张灯结彩,熠熠生辉。十几张圆桌有规律地摆成两三排,一律铺了洁白的桌布,摆了圆圆的转盘,每张桌子周边挤挤挨挨地放了一圈凳子,犹如花瓣守护着花蕊。十碗八碟布好阵势,白酒、饮料摆放整齐。堂屋中,或是红烛高蹈,或是寿桃层叠,或是檀香缭绕,欢庆的音乐高分贝地响着,热闹喜悦的气息顶风十里也能感受到。

主家自然不必亲自张罗,只管吩咐,帮忙打杂的分工负责,各执其事。有的负责摆放餐巾纸、酒杯和碗筷,发放香烟、喜糖或者寿果,忙得热火朝天,仿佛旋转的陀螺。专门择菜的,围坐在一起,手指灵动间,一篮篮葱蒜韭菜拣得清清白白,一枚枚鹌鹑蛋松花蛋剥得清清亮亮,一条条长鱼鳗鱼洗得清清爽爽。小媳妇们驾轻就熟,边干活边聊天,叽叽喳喳的,仿佛树上的鸟窝里提前飞来了喜鹊。

厨房外面,四五个煤炭炉一溜儿排开,颇有一种行军打仗的意味。煨的煨,煮的煮,烧的烧,蒸的蒸,香气四溢,热气腾腾,驱散了秋冬的寒意。

焦点人物是厨子,方圆几里有口皆碑的师傅,左手握锅柄,右手掂大勺,热油锅、放主材、添调料、加老汤,拿出了看家本领,潇洒自如,在跳跃的火焰映衬下,洁净的围裙更显飘逸了。

暖融融的太阳照在大院内,小孩子屁颠屁颠地跑来跑去,相互追逐,大人们眉开眼笑,红朴朴的脸庞映衬了大红的“喜”字或者“寿”字。客人陆陆续续来了,主人热情地递上一支香烟,敬上一杯茶。人越来越多,熟悉的则相互寒暄,熟稔的则相互逗趣,欢声笑语响成一片。这样的热闹让主家忙得不亦乐乎,忙得春光灿烂,沉浸在幸福与喜悦之中。

喜宴开始了,端盘子传菜的女子在席间穿梭不已。先冷菜,后热品,大荤小素,大多是本土的。一道道特色菜上了桌,没有刻花打扮,味道是绝对的好。大家斟满酒杯,或饮料,或白酒,也有喝啤酒的,都边喝边吃菜,举杯频频,笑语盈盈。

酒过三巡,主人走到席间挨桌给亲朋好友敬酒,一脸的喜气,接受宾客真诚的祝福。说笑逗乐之间,大家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喝得酣畅淋漓,满面红光,一次又一次地把喜宴推向高潮。主家也喜不自禁,很享受这种其乐融融的时光,生活的辛酸在相互嬉闹相互守望的和谐气氛中得到消解。

一道道美味佳肴接踵而至,盘子、碟子一个摞一个,桌面实在摆不下了,传菜的女子就带走一些吃得差不多的盘子,让那边帮忙洗碗碟的人去洗涮,准备下一场的宴席。

席散时,吉庆的炮仗冲天而飞,璀璨的烟花腾空而起,一时间绚烂而喧腾,碎红满地,灿若云锦,空气中弥漫了温馨祥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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