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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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散文1:梅雨时节回故乡

文/徐徐言之

梅雨如期而至。“俗谓之梅雨,盖当梅子青黄时也。”这个时候的江南,烟雨苍茫,雨成了常态,让人想起海子的诗:“往后/雨会下到深夜/下到清晨/天色微明/山梁上定会空无一人。”梅雨是可以让人感觉诗意的。

老家在绍兴乡下。父亲知道我们要来,去杨梅山上转悠了一下,只摘回来五六颗杨梅,半红不紫的样子。吃着酸,是那种很清爽的带着微微青草气味的酸。——本地的杨梅,真正成熟,总得再等个十天半月的才好。

弟弟用渔网兜捉了好多柳叶鱼,用渔网笼养在屋门前的小河里,今天剖好洗净了,正用篮子沥干,准备中午油炸了吃。这种油炸柳叶鱼很是酥脆,光吃或做下酒菜,是正好不过了的。

前门院子里的小葱长势喜人。父亲说,这是你母亲种的,都不许随便摘呢。小葱的绿意盎然,让我想起了父亲的蔬菜地。便出了家门,沿着河岸走向蔬菜地。天空时不时地下雨,溪水从上游涌下来,把河里的些许杂物都冲刷干净了,河水便绿得透彻。小河很安静,河岸边建筑的倒影清晰如镜。正是雨后的间歇,空气中仿佛还留有雨的味道。

父亲的蔬菜地,也就半亩左右的样子,一年四季生产不断。你看,这一排是青瓜。本来父亲特地留了十几条青瓜让我们今天摘的,可惜一早被同村的一个患老年痴呆症的老人摘了去。父亲也不恼,只说青瓜摘了还会长的,只要不把青瓜藤拔掉就行。你看,那一排是毛豆,毛豆荚还没有长出来。那一排是玉米,玉米棒也还没有长出来。等过段时间,玉米棒长成了,从地里掰了,马上入锅煮熟了,味道将很鲜甜。那两行是芋艿,长得正如荷叶一般,那新绿的叶子上还滚动着昨夜今晨的雨珠。到芋艿成熟的时候,父亲一锄头下去,下面就是大大小小的芋艿子,薄薄的皮下是白白的芋艿肉,烧成菜很糯软的。还有一排是四季豆。藤上开着茄青色的花,也结着绿绿的豆荚。我摘了一些,中午用笋干菜炒了,一个字,鲜!两个字,鲜嫩!

也许父亲的蔬菜种得实在是太地道了,四周围着的竹木栏杆上,居然还长出了菌类。一些是橘黄色的,一些是月白色的,也许它们也想与那些蔬菜比一下姿容?虽然不能食用,但看起来,它们的确也很美。在这个小河旁的蔬菜地里,一切都是美妙和充满生机的。

不多久,雨点又急急地落了下来。真是“梅实迎时雨”呢!五月江南人的生活,真的是与梅雨息息相关的。在梅雨的滋润下,我的故乡,显得如此楚楚动人,如此生机勃勃!

梅雨散文2:临水莲花醉江南

文/水乡玉荷

梅雨季节,栀子花开,这样的香,氤氲着江南。丝丝细雨中,走到小巷深处,木门吱嘎一声,门檐上的冰凌花,微微地摇动,手撑雨伞的女子,便是小巷中的一幅画。这样的季节遇见,回眸一笑,心无端地动起来,岁月仿佛回到了最初。

我是佛前一朵青莲,为了你,轮回了三生三世,能在这里与你相遇,是上天的眷顾,那么让我们一起去看看我们的渡口吧。

记得你曾念过这样的句子:“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爱杀江南。”那便是我们最初的江南啊!是的,那时我们双双走在江边,看着阳光照耀着江水,薄薄的烟雾在江上慢慢腾起,两岸人家彩绘的屋檐相连,江面上,荷花大朵大朵地开着,沙鸥在江面上飞舞盘旋,家家珠帘里飘出香风让人沉醉,有雕梁画柱的彩船像从天边驶来,酒家的旗帜迎风招展。这样的江南,是你我追寻的世外桃源。

你说在花中你最喜欢莲,于是我就把杨万里的《红白莲》唱给你听,“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恰似汉殿三千女,半是浓妆半淡妆。”红与白是所有颜色里最出彩的颜色,粉面桃花浓淡相宜,这样的颜色,配上青翠的绿叶,美了一江水,惊艳了两岸人。

你对我唱中,莲花开得更艳了,你说写莲花最好的词要数秦观了,他的《采莲》写得妙趣横生,“笑隔荷花共人语,烟波渺渺荡轻舟。数声水调红娇晚,棹转舟回笑人远。”莲花开得争芳斗艳时,几个女子结伴而来,她们轻舟一摇在湖中采莲嬉戏,笑声和靓丽的倩影,竟让莲花也羞涩起来。烟波中,轻舟荡漾,渐行渐远,惹得柳岸下,多情的少年惆怅满怀。秦观写出了女子采莲的情趣,写出了人世间男女之间的万般情意。

充满情趣的日子,也需要柴米油盐酱醋茶,莲花结成莲子,就到了秋天,李商隐总把红尘写得过于忧伤,他说“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他的句子“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读了让人心痛,人生不得圆满让人惘然。我说还是袁凯写的莲好,他写的荷充满人间的烟火味道:“浦上荷花生紫烟,吴姬酒肆近人船。更将荷叶包鱼蟹,老死江南不怨天。”你看,我们划船在湖中,采下莲藕,摘下荷叶,把鱼儿和蟹包好。回家后,蒸鱼煮蟹,做着藕煮的白米饭,斟满米酒,相对共饮,这样的日子,让我们醉在江南吧。

然,世外桃源的日子,终究是一场奢华的梦,当狂风暴雨来临时,你我终究还要分离的,莲心知为谁苦?也只有你懂了,再相聚,我们已不能去相认了,走在江南的小桥上,擦肩而过,纵使尘满面,发如霜,心底的牵挂还在的,也许我们会在心里默许,让我们再等来世,共牵手,看江南这一江莲花,不管不顾地自由怒放。

梅雨散文3:夏夜听雨

文/张新文

六月,各地便进入了梅雨期,我最喜欢雨入荷池,蛙举绿伞的那一幕,间杂着荷花的香味跟着雨雾细细地飘来,大自然的灵性与人间至美的诗意交融到了一起,令人赏心悦目。

观雨是一种心情,听雨则是一种心境。

愉悦的时候,雨,就是欢乐的鼓点,激昂奋进;悲戚的时候,雨,就是忧伤的泪滴,肆意流淌……

夏夜听雨,需要去乡野听、需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需要躺在床上,把灯关了,让满世界的黑拥抱着自己听、需要把心融入草木间听……风像个探子,把一切的叶子翻个遍,招呼雷声和闪电出场,雷声像碌碡碾压着满场的麦子,轰隆轰隆声由远而近,发出木与石的撞击声;而闪电就变得妖娆妩媚,像是天地间走来了穿着红色高跟鞋,端着葡萄美酒夜光杯的骨感美女。很快风止,能听到沙沙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像是千军万马奔涌而至,瞬间又去了远方,那是雨滴落在树叶上、庄稼的叶子上而发出的声响。

雨落在草屋上,悄无声息,就像一碗水泼在了海绵上;雨落在黛瓦上,发出脆生生的响声,有竹筷敲在瓷碗上的韵味,很多时候,还能听到雨点砸在破脸盆上、木桶上、瓦罐上、雨布上,甚至,窗台的玻璃上……雨滴是上帝赐予我们的信物,它们不会厚此薄彼,它们要润泽世间万物,包括我们饥渴的心。宋人蒋捷听雨听了一辈子,少年听雨歌楼上,壮年听雨客舟中,老年听雨僧庐下,他从雨声里听出了年少轻狂、听出了漂泊流离、听出了人望乡愁绪、听出了暮鼓晨钟里的彻悟人生。

夏夜听雨,雨滴是透明的算盘珠子,滴滴答答的声响,我听到的是无数双的手在夏夜里累计着秋天的收获!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2020年的夏夜听雨,意味深长,我似乎看到了口罩遮面的抗疫英雄们,舍小家,为大家,他(她)们顶着雨雪昼夜前行,奔赴在抗疫的最前线……雨过天晴,明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夏夜听雨声,更需要淡定和宁静,只要侧耳聆听,每个人都能听出别样的境界和感悟,不信你试试……

梅雨散文4:饮一口梅雨香

文/梅花开似雪

日子一天天重复地过着。抬头看到墙上的挂历仍停留在六月,便摘下来翻页,不经意间发现7月15日下面写着“出梅”二字,哦,江南的梅雨季节不知不觉远离了。

墙角是鲜嫩青苔,茸茸的,绿得清亮,上面缓缓爬着的是小小的蜗牛;一船如鞋苇间,穿蓑戴笠的渔人执竿垂钓,悠然自在,一圈圈湮开水墨的意蕴;空荡荡的天井里,雪白的栀子花,一年年在风雨中打朵,一年年地寂寞盛开,成为梅雨时的浓郁思念;块块霉斑,玻璃镜面擦拭后又重生的密密水珠,是郁闷与惆怅;枕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放下心中的负累,吃两枚朱红暗紫的仙居杨梅,就着一壶碧螺春,煮茶的水最好就是檐下的原木木桶“滴答、滴答”接的天落水,“阴晴不定是黄梅,暑气熏蒸润绿苔。瓮瓮竞装天雨水,烹茶时候客初来。”多美!

以上种种皆是梅雨中的意象了。“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闻笛雨潇潇,人语驿桥边。”这是我心中最美的江南。梅雨时节的浓郁思念,是心底永远的乡愁。

江南的梅雨时节,正是北方芙蓉怒放之日。田田荷叶,碧绿成片,粉白红润,微风中双花脉脉娇相向,似梁间燕子语双双,摇摇曳曳,风情玉露,无限旖旎,一切美得恰到好处。面对着“水佩风裳无数”,偏生想到《红楼梦》第三十五回,宝玉挨打后想喝小荷叶儿莲蓬汤那一段,大煞风景,大煞风景啊!

小荷叶儿莲蓬汤,肯定美丽悦目。每读到此处,总是眼巴巴地想知道这道让怡红公子忘记疼痛,而只惦记此磨牙的汤,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小荷叶儿莲蓬汤,隐藏着那么浓郁的诗意:一个娇小玲珑的莲蓬状面团儿漂浮在碧清碧净的鸡汤上,本来已够清雅了,偏又在碗里搁了几片小圆荷叶,面团如雪,荷叶碧绿,当真就像一幅灵极秀极的国画。

这汤不但模样好,还可以说是真正的佳馔。凤姐说它“不过是借点新荷叶的清香,全仗着好汤,究竟没意思”——明摆着是一道靓汤,她偏说没意思,谁家常吃它了——言外之意便是这样精美的菜,她凤姐也不把它当回事,分明是借这汤抬高自己嘛。别人怎样我不管,反正若有一碗刚做出来小荷叶儿莲蓬汤搁在身旁,我会饱吸一口那浸透了梅雨清香的空气,甜甜地醉上一次……

生性喜欢常绿的植物,诵读《荷塘月色》时,很想趁着月色,远远地看那些嫩绿的生灵,江南梅雨时节的荷一定有着梦般的迷离。老实说,我心里早已落满了世俗的灰尘,被人间烟火熏染透了的俗人,之所以喜欢荷,尤其是梅雨季节的荷,源于荷那种淡定自如的神情,那种繁华处的安静。我坚信,尘世间,凡是纯洁的东西,最终都会像荷叶那样,悄悄打开岁月的河水,将温柔和善良,慢慢地收进一轮清凉中,以它的清纯唤醒麻木的心灵。一个人的梅雨季节,细密的雨针淋湿了心,弥散着凄清幽怨与怅惘,亦流去了许多的叹息。

忽然心有所动,小荷叶儿莲蓬汤,只适合在梅雨季节享用。

在那样一个庭院深深的园子,在那样一个面水临花的亭子里,在那样一个缠绵悱恻的梅雨天,假使有位翩翩佳公子邀我在此单纯地谈李商隐,谈李清照,身后的背景是一道满蕴着江南梅雨的小荷叶儿莲蓬汤,我是无法拒绝的,不为人,只为这园,这亭,这梅雨天。

我拒绝不了,你也拒绝不了,钗黛当然也拒绝不了。

梅雨过后,龙城是伏天了,阳光很灼人,我怕热,躲在家里读《倾城之恋》,做家务,窗外传来唱京剧的声音,只是不知听戏者是否为如我般爱京戏的中年人?今年龙城的夏日不是很热,第一声蝉鸣是夏天的味道,这个夏日是专属于蝉的,于是在蝉鸣里,在“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歌声里,那个燥热的午后又变得那么火爆撩人,活色生香起来。

梅雨散文5:梅雨落成灾

文/赵柒斤

清晨起床发现,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毫不知疲倦,依旧不依不饶地缠着窗户,大有不击碎玻璃势不罢休的任性,震得玻璃“啪啪”直响。我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疯狂的梅雨,任由它载着缕缕思绪,感到了今年梅雨的变态。

以往,面对多情且无规则的梅雨,江南人更多的是无奈。贺铸《青玉案》写道:“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赵师秀更是吟出:“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看得出,宋代两位文人的一词一诗不仅反映出梅雨带来的身体不适和心理上的不爽,也抒发了被濡湿的愁与湿润的闲。

家乡是一个典型的丘林山村,从小就领教了梅雨的执着与滥情。起于夏季的黄梅雨,总饱含着一种持之以恒的强大毅力,几十天时间,不分昼夜、断断续续、不知疲倦地在窗外上场和下场,不停地洗刷我生活的这座繁忙的小山村,也不断给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制造无尽的烦恼。

梅雨极像耐哭又顽皮的孩子,说来就来,没一点征兆,且有时一疯起来淅淅沥沥地下个五六天,不间断、不停歇,住在平房或底层,不仅晒在外面的衣服、谷物易被淋湿,田地里的杂草除之不尽,连家中衣被也被“传染”湿气,甚至连墙壁都湿了大半截,橱柜里是霉气扑鼻,水泥地板会渗着水珠,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有些黏,实在叫人不舒服,人坐在家里确实惆怅不已;有时出门忘带雨具,往往就要沐浴一场甚至几场不期而遇的梅雨,浑身上下遭她“亲吻”,湿湿的、糊糊的、粘粘的,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烦恼。因此,老乡们都很讨厌梅雨。长大后我才知道,老天爷确实难做,雨下多了就成灾,令人生厌;雨下少了或不下,做成了“火梅”,庄稼难成长甚至干枯,环境污染会加重,同样叫人难受。

身为江南人,面对无法逃避的黄梅天,只得换种思维感受梅雨:推窗观梅雨,能感受她的执着、多情与浪漫。雨丝飘飞,窗前小区公园里的花草和那些高高低低的树木得到滋润,玉兰的叶片似乎更加浓绿、含情脉脉、动人心魄,清亮的香樟树叶顿时充满了生机和张力,恰似一幅五彩斑斓的重彩油画,令人心情舒畅。那一丝丝、一簇簇五颜六色的花草,经过梅雨的漂洗,映衬成一道美丽的风景,艳得让人心颤。以往,窗前听梅雨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绿豆般大小的阵雨,宛如“细声巧作蝇触纸”,容易被外界的声响所覆盖;“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中雨,会让整个世界暂时只剩下哗哗一片,顿感这是一种无所谓远近和隐显的心灵牵挂。唐诗里“梅雨”的飘逸、宋词中“梅雨”的缱绻,似乎就是一曲天籁之音尚未终弦,令鲜活的生命律动。

然而,今年的梅雨似乎变态,每天都是雨流如注、肆意疯狂,引发的洪水像猛兽一样淹没了庄稼、吞噬着生命,肆虐的洪水还乐此不疲地在街道、村庄、田园等玩着残酷的游戏,让人的生命、财产浮沉其间。不过,我始终觉得,变态的梅雨和特大洪灾告诉我们,灾难和人类的历史如影随行,只有正视灾难,不屈不挠,才能创造充满希望的美好明天。

梅雨散文6:梅雨时节

文/吴建

梅雨时节,雨像扯碎的珠子,一串串滚落下来,一下就是三两天。

提起“梅雨”,很多南方人直皱眉头:大雨滂沱,道路若河,衣物发霉,汛事不断,身处此境,能不烦恼吗?然而,我对梅雨却情有独钟。

儿时居乡下。老屋是沿河而建的青色小砖房。房顶的瓦呈青灰色、敲打起来轻脆悦耳,房顶的前半面配以两片玻璃明瓦,弥补采光。白天,阳光从明瓦上直射下来,屋里暖意融融;夜晚,月光从明瓦上漏下来,屋里朦朦胧胧,颇富诗情画意。最让人惬意的是每逢雨天,不仅雨点击打青瓦声如银铃,且从明瓦中可以看到雨水在瓦上淙淙流淌,身在小屋的人也就有了在雨中亲近自然的福气。连绵的雨时而倾盆而下,时而稀疏纷飞,那雨声也各有情韵。雨势急骤,声音就慷慨激越,如万马奔腾;雨势减缓,声音也弱下去,轻吟浅唱,温柔地沁入你的心,像暖春时节耳边的轻风。瓦片似乎是专为雨设置的,它们尽职地演奏着,或有编钟之声,或有琴瑟之声,或有竹笙以及排箫之声,夹杂其中的雷声,犹如震撼人心的鼓点。身临其境,绝不亚于欣赏一场气势恢宏的古典交响乐。屋檐离地约三四米高,墙根铺两排青砖,以防雨水浸泡侵蚀墙基。雨天,密密的雨丝或硕大的雨点,给成排接龙的青瓦梳理成粗粗的雨线,飞流直下,洒落在砖块上,击落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音响。雨线汇成一条条小溪,匆匆地向院外的小河里流去。小河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轻拥这些可爱的孩子入怀。

曾记得,梅雨时节,家乡的河里都要涨水,正是鱼儿欲上时。父亲拿着网兜,我提着小桶尾随其后,站在漫溢的水边,看父亲往河里撒网,我心中就默默祈祷能多捕几条活蹦乱跳的鱼。网口慢慢提出水面了,看着网里果然有鱼在跳跃,我欢畅得像鱼儿那样蹦跳,忙不迭地抓住网里的鱼往桶里扔。那些天,几乎顿顿有鲜美的鱼汤喝,小日子过得甭提有多甜美了。梅雨天最大的享受还是和邻家的小伙伴一起偷摇出他家的小船,到河中采荷。初夏时节,“小荷才露尖尖角”,而那“尖尖角”却是最清甜的,有荷的清香。我们边采边吃,雨水无言地打在我们的欢乐上,真有无尽的野趣。

在雨中悠然而行,呼吸着新鲜的泥土气息,又另有一番情趣。独自一人撑着雨伞走进风雨中,嘀嘀答答的雨点打在伞上,仿佛在聆听一曲曲动人心弦的音乐,雨中人心中便漫出不尽的情意。偶尔有风将雨吹落到脸上,凉凉的,感觉舒畅极了。脚边不时有几只青蛙爬过,好像它们也在寻找雨趣。

梅雨时节的风景更是让人留恋。蒙蒙的湿气蕴染了每个角落,像一幅丹青,浓抹淡描,勾画着大千世界。远眺,农人们披着蓑,躬身在一片银白的水田里插秧;牧童戴着斗笠,悠然地骑在牛背上,多美的一幅“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田园胜景啊!

梅雨散文7:梅雨、春天和迟到的雪

文/陈博伦

惊蛰将至。

雪应该要挨到明年再下了。那些成片的枫杨树林落光了叶子等待雪落下,把地铺满了厚厚的落叶等待雪落下。但是雪没有来。春天好像也还没来。冬天和春天隔开了一段不清不楚的时光。

可是春天已经来了,沿河的杨柳抽出了绿芽,稀稀拉拉的,像尚青的水稻被麻雀糟蹋后的景象,一粒粒凸显在枝条上。黑夜和雨水掩盖了它们的萌发过程。水汪汪的路面反射着车和行人的倒影。那些嫩芽就在泛着的模糊的水光里遍尝甘霖,争先恐后地探着脑袋。可是路过的人们总是易于忽略花草嘤嘤的欢欣鼓舞的笑声,他们把手里湿漉漉的雨伞或雨衣在门口甩干,嘴里抱怨两句天气,胳膊用力得像要把身上的潮气和这场梅雨一起甩在湿漉漉的地上。

那条河仍憋着一口浊重的气息,死气沉沉地泡在连绵的雨水里。闷浊的河水看不到流动。但有一些沉睡的东西开始苏醒了,水蜘蛛细长的腿在河面上画出微不可辨的涟漪,微微搅动着躁动不安的空气。

然而那些僵硬的建筑已经对春天不再敏感,一年四季卧在一整块的水泥地面上。那些紧密的没有一丝缝隙让水渗透的地面,拒绝着所有慷慨地恩泽于每一片土地的雨水。于是雨水沿着紊乱的轨迹,像蚯蚓一样在窨井盖的排水口聚集,然后淌进下水道。

春寒料峭,北风丝毫不松劲,却有那么些生命开始苏醒。与其说空气中的温暖唤醒了它们,不如说是它们伸胳膊伸腿散发的热量带来了春天。如果有一个春天来得特别迟,那一定是在过去的一年里,它们被迫接纳了许多寒冷,因此它们才需要一个更为漫长的冬天,释放出身体里的冷气。而究竟是谁给了它们那么多的寒冷,我不得而知。

再寒冷的风也阻挡不了生命的春天。生命本身也有一个春天,它必会来临。

夜里梦见下雪,拉开窗帘看到雪在模糊的夜色中纷纷落下,地上积了薄薄的丝绒般的一层雪。似乎越来越期盼着一场雪的来临,企盼的心情一如那些紧闭着门窗等待春天的老人。北风一小,他们就早早地打开门,扫干净院子,像在迎接春天的来临,尽管这个春天早已不再属于他们。

春天真的已经来了。捂着棉袄走一段路,身上开始冒出热气,后背痒痒地像是爬着几只春天的虫子。它们不是第一批苏醒过来的生命,春天来临的时候会带走一些活着的生命。倒春寒会冻死早早抽芽的植物,灌木丛里躺着早归的候鸟腐烂的尸体。早春也带走几个以为冬天已经过去的老人。就有这样一些生命停留在了春天即将到来的时刻,在万物复苏的春天,在生机盎然的大地上,它们的全部感知,暗淡下去。

春天毕竟还是春天,梅雨穿透树冠打湿了香樟沟壑纵横的树干,也打湿了人们丰饶多变的生活。尽管没有人注意到广玉兰的花苞,灰白的花萼跟阴天的天色融为一体,但遍地流动的鲜艳雨具给灰暗的天气带来了生机。春天已经来啦,有人听到了天边隐隐的雷声,由此判断这场梅雨还要下一段日子,看来屋子要泛潮啦,得赶紧生个炉子除除湿。香樟的叶子在一场场雨里洗濯得碧绿,蓄满长势。很快这些旧年的叶子就会落下,覆盖这一年雪不曾覆盖的土地。

惊蛰将至。

雪应该要挨到明年再下了。

梅雨散文8:梅雨

文/韩健畅

江南有一个季节,叫梅雨。许多人颇以梅雨为苦,可是我却喜欢梅雨,有时,很愿意赶在梅雨时节去江南,就像北方人的走亲戚。

我喜欢梅雨,是因为到了梅雨季节,梅子也就成熟了,我可以在街道上看见卖梅子的筐笼,也能在店里看见青澄澄的梅子,每每这时,我就买一斤两斤,提回去,稍微洗洗,就咬一口,熟透的梅子甜甜的微酸的美味立即就弥漫了齿颊。

梅雨在古人的记载中,常常就能碰到。宋人赵叔向《肯棨录》就说:“今人谓梅雨。梁元帝《纂要》云:‘梅熟而雨曰梅雨’。《风俗占》曰:‘芒种日谓之入梅,夏至日午后为出梅。梅尽时号曰时雨,合共三十日。’”但是江南一带因为区域性小气候的不同,各地入梅出梅稍有迟早。

有一年,我去扬州,正赶上梅雨,从平山堂下来,如烟似雾的雨开始飘落,青蒙蒙的,席天幕地,噆在头上面上身上,舒服极了。这就是典型的江南烟雨。我立即进入一种欣喜的境地中,就在这烟雨里走,觉得是一种享受。走着走着,心里开始迷蒙,幻觉中唐人的江南也就在这烟雨里飘摆而至。

可是一会会儿,衣服就开始湿润,犹豫了一下,还是避进路旁的一间亭子,此时已经在瘦西湖的门口了。地面也已经湿透,水泥的路面有了积水,银亮银亮的一片。

我也总是把青青的梅子提回关中泡酒。有时,同学来了,朋友来了,也就端出梅子飨客。在北方生长的朋友多数还不认得梅子,咬一口梅子,觉得了梅子的异味,立即询问是什么果子,我便回答,是梅子,同时解释:“就是梅花的果子。梅花开后,就结果,就是这梅子。”于是他们就开始惊讶了:“梅花还结果子?”我就有些得意,也从内心里生发出终于叫他们尝到了陌生的却美好的梅子的快乐。我也把梅子带回老家,给后辈的子侄们品尝,叫他们也早早地获得江南的梅花的果实的味道。

清人尤侗《艮斋杂说》卷九就说:“天下事有相反而可笑者。古诗云:‘黄梅时节家家雨’。又云:‘梅子黄时日日晴’。又云:‘熟梅时节半阴晴’。此一反也。山歌云:‘作天莫作四月天,蚕要温和麦要寒。秧要日头麻要雨,采桑娘子要晴干。’此又一反也。而做天一语尤奇。今年节气,大与此类。因成二诗云:‘朝晴暮雨太无端,一样黄梅分两般。雨里开花晴结子,为谁甘苦为谁酸。东边日出西边雨,头上淋漓脚下干。莫怪世 情多反复,做天更比做人难。’此亦可一笑也。”而古人写梅雨的诗,至为脍炙的还是贺铸。在他的《青玉案》中,因为有一句梅子黄时雨,因之被人称为“贺梅子”。但是我在江南,见到的梅子却都是青梅,并非黄梅。这可能是因为熟了的果子都被呼为“黄”的缘故。

江南的梅雨时节,梅子下来的时候,也是北方的杏子成熟的时节。南梅北杏,正是同一季节。朱熹《诗集传·召南·摽有梅》注“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就说:“赋也。摽,落也。梅,木名,华白,实似杏而酢。”《诗经》说:“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关中在唐代还是有梅有杏的。但是北宋时因为一场气候的寒冷,梅退到了江南。然而,梅杏的黄熟正是在一个季节。“杏子黄,女看娘。”是一种亲缘,也是一种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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