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散文

请欣赏南方的散文(精选10篇),此文由多美网整理,欢迎收藏与分享。

南方的散文1:菱

文/马浩

秋日,南方的街巷里,便有了叫卖老菱的吆喝声。

“老——菱……”深一句,浅一句。顿声推门而出,买上两斤回来,坐在阳台上剥食,粉粉的糯,秋阳一般。长天一碧秋如水,秋,让人想到淡泊,沉静的字眼,秋味如老菱,慢慢地咀嚼着,滋味悠长。

菱角,又称水栗、菱实、灵果,是一年生草本水生植物菱的果实。菱,给人的印象是生长在南方的水乡,其实不然,记忆中,家乡邳州也曾种植过菱。

邳州地处苏鲁交界,属于广义上北方,一提到北方,总给人黄沙大漠,古道西风的感觉,干燥得拧不出丁点的水意,概念化的东西往往会害人。家乡是山东沂蒙山地区的泄洪走廊,大运河又穿境而过,池塘成片,河网密布,有水自然便有了菱。

记忆中,村里的大汪里种满了菱,挤挤抗抗的,只见碧叶不见水。菱叶浮水互生,聚生于茎端,菱盘呈莲座状,菱角就生长在菱盘上,夏日里开着细碎的白花,晚风一吹,水腥气中透着淡淡的清香。

放学的时候,在偏隅的水汪一角,偷摘菱角,悄悄地蹲下身来,在水中捞起菱盘,急切地瞅着可否有菱角,大的,还是小的,大的摘下了,小的就抛下去,近处的被偷摘光了,就探着手臂向纵深处捞,有时,会用小竹竿帮忙,当然,看汪的老翁的一声大喝,我们立马作鸟兽散。

从夏到深秋,菱角就像块磁铁,紧紧地吸引着我们。

菱角是两角的大菱,皮薄肉饱,白莹莹的菱肉,元宝般,脆脆的,滋滋的甜。其实,村外的河道里,有的是野菱,无人管无人问,却没有兴趣去摘,估计没人过问,玩着不刺激,更重的是,野菱角个头小,皮厚且硬,一口下去,肉甜皮涩,涩味大于甜意,影响口感,野菱是四角菱,角硬且尖,一不小心,就会扎破嘴。

后来,在《武陵志》得知,“四角三角曰芰,两角曰菱。”没有想到还有三角的菱角,恕我孤陋,至今尚未见到。

少年时,汪中偷菱,以为乐事,长大了亦不觉得丑,不像明时的李日华,他曾在《味水轩日记》中记载窃菱的事:“九月九日,由谢村取余杭道,曲溪浅渚,被水皆菱角。有深浅红及惨碧三色,舟行掬手可取而不设畦堑,僻地俗淳此亦可见。余坐蓬底阅所携《康乐集》,遇一秀句则饮一酹,酒渴思解,奴子康素工掠食,偶命之,其资咀嚼,平生耻为不义,此其愧心者也。”

大约我们年少无知,贪嘴,食色性也,而李先生乃读书明理书生,读来倍觉有趣,没有人与他计较,他却耿耿于怀,人在做,天在看。

秋后,在大汪边观看采菱,真是一件有趣的事,采菱人坐在大木盆中,大木盆里放有盛放菱角的小木盆,放手扒拉着菱盘,翻开,采摘,抛下,木盆慢慢地前进,后边的水路刚开,又被菱秧合上了,一趟下来,小木盆就满满的。采摘过后的菱角汪就开放了,没人看管,可随意打捞,运气好的话,会有不小的收获,说来也怪,兴趣却比以前大减了。

俱往矣。现在的家乡还是在那个老地方,不会迁动,也许是时间不动声色地流过去了吧,都说沧海桑田,村外的小河已经断流了,只有夏日能见着细细的水流。菱角是没有栖身之地了,还好,菱角总有的吃。

南方的散文2:春天的柳树

文/笔方园

进入三月后的南方春天,天空几乎每天都被春雨笼罩着。今天难得的一个雨过的阳光,我推开窗户,室外被春雨滤过的空气扑面而至,令我心旷神怡,望着门前树上叽叽碎语的小鸟,春的生机澈入心底。陶醉的我出门碎步,不由自主地步入了我们学校南校区的东园湖中的小石桥上。

还没站稳,一阵微风吹来,夹杂清香味道,我迎着风向地抬头张望,一抹清新的绿色映入眼帘,潇洒出雨后空气的芳香。细心观察,原来是柳树为春天的天穹泼上了重彩。但见一根根飘扬的柳枝,一溪鲜活的生命,袅娜的柳条,黄眉绿眼的柳叶,如丝如缕,如烟如雾,依依拂拂,轻灵秀逸,袅袅婷婷,绿得浓艳、绿得新鲜、绿得生动,它们彼此摆放,组成了春天最美的诗意。

我站在桥上用眼扫了一下湖边美景,迷人的景色宛若梦镜,我沿这梦镜走下石桥,循着泛绿的小路饶着小湖前行,但见一排排柳树影影绰绰,飘洒着水雾,细长的柳枝随风摇曳,在蓝天的衬托下,像是少女潇洒的秀发,又像湖面上的绿色纱帘,而小小的柳叶,如坐着的秋千荡来荡去,向大家传递着春天的气味。我走在柳枝旁,采下一段新柳,制成一个柳笛,放在嘴里一吹,一份新鲜纯美的韵致,带着春的气味,带着柳的希望,让春天的神韵浓溢在这个时节里。

“又是一年芳草绿,仍然十里柳叶青。”“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春风柳树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跳歌声。”“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此时想起那一首首称颂柳树的诗句,让我对柳树刮目相看。细细欣赏这柳树,便发觉它就如树中的美女,近看眼前低垂,鬓发丝丝飞扬,身姿袅袅婷婷,远观如绿色的云朵盛开、又如一带远山千山万壑;它又是树中的伟丈夫,不管严寒酷暑,不管土壤是肥美还是瘠薄,它都沉着淡定地肩负起美化环境造福人类的任务,无怨无悔。即便是冰天雪地,被风刀整理过的柳条,照旧洁净柔韧,随时整装待发。或许正是如此,英姿美丽的柳树,以至于引得古今多少文人雅士,为其挥笔洒墨,做画赋诗,引得其它植物心生仰慕慨叹万千……

走在学校东园的春天里,看着飘飘洒洒的依依柳树,便想起了儿时充满童趣的我,在每年春柳绿后,与小伙伴们织造柳条帽在野地玩打仗游戏的情形。记忆中那时的我,在温暖的阳光下,同我的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地钻到绿荫丛中,爬到树上,把长长的柔软的柳条折下来,扔在地上,一根一根编起来,织造时,在柳条中还夹一些其它的树枝条,细长的柳叶配以又圆又大的树叶,成了别具个性的一顶草帽。戴着它,腰间别上把自己削的树丫手枪,俨然成了《闪闪的红星》里边的潘冬子,《小兵张嘎》里边的嘎子。我们站在高高的土堆上,把小木枪从腰里掏出来,往空中一挥,用那幼嫩的嗓子大声喊道,“同志们,跟我冲啊!”然后一群小伙伴便会向着一个有假想敌人另一个土堆冲过去,于是,尘土飞扬,喊声震天,那种热情高昂的姿势,简直是势不可挡……玩累了,我们就躺在草地上,看着柳条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幻想着电影里看到的战斗场景,聊着从大人那里听来的各种故事,以及从大人那听到的外面精彩世界的传闻,想象着有一天自己长大后去外面世界的形象,寻觅着梦里见到过的地方,寻觅着老师与大人叙述的天南海北。天色暗了,拿着柳条帽走在回路上的我们,仍会兴致不尽嚷着各自的乐趣。天黑了,当月亮爬上了柳梢,星星在柳树枝头眨着双眼时。睡梦中的我们带着甜美的微笑,将梦里的愿望放在了明媚春光里……

我走到一棵柳树下,抬手挥扫一下柳树叶,望着这写满春意的柳树枝头,那随风摆动的身姿态曼妙如舞姿翩然,那细小的枝叶如写在大自然的乐谱,那枝头碰撞声音就是动听高雅的春天的交响曲,给春天增添了十份的美丽和生动,它们萌发的乐章,轻松的旋律,让春天的滋味潜入心里,似浓似淡,挥之不去。

当我走出东园时,我回头再次望了望这满园的柳树,我发觉我有点痴情于这如梦如仙的柳树了,这种痴情除了挚爱,更有一种信任,因为它能给每个酷爱春天、酷爱生活的人带来了一份夸姣祝愿。因为它能用它的坚韧、它的亲热、它的旺盛的生命力鼓励着我们不断前行……

南方的散文3:童年捉鱼记

文/学而父

生活在南方水乡的孩子,很少没有水里捉鱼的经历。我的家乡没有星罗棋布的湖泊,没有纵横网状的河流,算不上典型的水乡,但小溪小沟众多,蓄满水的稻田遍野皆是,小鱼小虾却也不少。因而水中捉鱼,既是小时候必备的本领,也是儿童时期的一种乐趣。

农历二月,春寒料峭,依然挡不住万物的复苏和萌动。田里的水安安静静,水温尚凉,依然阻止不了鱼儿产籽和孕育。清晨起来,春风微冷,如镜的水面偶尔会被啪的一声,打破沉寂。水面乍起涟漪,一圈一圈从中心向四周荡开去。有经验的孩子一定知道,鱼儿已经嗅到了春的气息,开始一蹦一跳欢迎春天的归来。不几天,水里的鱼儿,成群结队欢呼着,此起彼伏地跳着,孩子们认定捉鱼的时机已经来到。清晨,带上家里早已编织好的竹罩子,高高挽起裤腿,静静守候在水田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水中央。毫无防备的鱼儿,根本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依然不爽约,开始在水里不停地舞蹈。孩子们看准了,将竹罩子用力远远抛过去,把欢蹦的鱼儿牢牢罩入其中。罩子中的鱼儿依旧跳起,当碰到那冷冰冰的障碍物,才感觉到情形不妙,不再高兴,一下子老实了。捉鱼的孩子在冷冷的水里,快速挪动双腿,迅速靠近竹罩子,先用力压一压罩子,确定罩子下方四周没有空隙,便放心伸出手,在罩住的水里一阵乱摸,惊慌失措的鱼儿,滑溜溜躲来躲去。等水被搅得浑浊不堪的时候,鱼儿再也受不住,逃跑的速度放缓再放缓,捉鱼的孩子一把抓去,一条三四两的鲫鱼已经结结实实捉在了手中。小时的我总是不幸的,不是罩子扔不准,就是触觉迟钝抓不住;不是心急没有罩牢,就是用力过猛将鱼儿按入了泥浆。总之,我的收获总是最少的。即使这样,每年春天鱼儿蹦籽的时候,我还是百折不挠,依然去罩鱼。草房子的跳蚤五是鱼儿的灾星,因为只要他扔出竹罩子,再激灵的鱼儿也在劫难逃。清晨至太阳高照期间,他总会背着沉甸甸的笆篓,一高一低挽着裤腿,一步一回头行走在田坎上,意犹未尽地看看渐渐归于平静的水面,恋恋不舍,脸上写满胜利的微笑。准备耙田的大人笑眯眯地打量跳蚤五:“跳蚤五,今早晨罩得安逸噻,不要把鱼逮绝种了哟!”跳蚤五谦虚中满是得意:“没逮好多,大概五六斤吧!要不是今早晨脚被蚌壳划了一个口,肯定把下大田的渔公渔婆、鱼子鱼孙都给弄光喽。”大人继续笑嘻嘻:“你娃儿心太贼了,弄绝种了明年你还罩啥子!”跳蚤五不再言语,心满意足、晃晃悠悠回家吃饭。

晚春不知不觉走来,山上田野,油菜、水稻等庄稼在一场一场春雨的滋润下,摇曳着绿油油的叶,无忧无虑地成长。天气逐渐热起来,细蒙蒙、羞答答的春雨逐渐长大,由少年而青年,变得越来越粗犷。几场大雨哗啦啦,畅快淋漓,田里、溪里、河里的水不断涨高。当浅浅的水田再也无法容纳这些雨水的时候,农人便打开田坎缺口,让水自由自在通过层层水田,流进小沟,而后小溪,而后小河,而后长江。春天逃过竹罩子的鱼,已经完成了养儿育女的使命,开始顺着流水,游过水田,游进江河,当然前提是它们必须躲过田坎缺口上布下的竹号。竹号是一种类似西洋号角的捕鱼工具,前面一个大大的喇叭口,后面是椭圆形的容器,里面布满了倒须,鱼一旦进入里面,便不可能再游出来逃掉。只要雨季来临,大家就扛着竹号,选择一个自认为鱼多的缺口安下,用水草或泥巴将号口四周的缝严严实实堵住,经过这里的鱼别无选择,只能通过号口往下面游去,游进那个有进无出的容器。我家有两只竹号,每当巴山夜雨涨满田间,我便将两只竹号分别安置到家附近的沱田缺口,水夹杂着水草哗哗奔腾而来,眼前仿佛看见了欢跃跳动的鲫鱼、鲤鱼正往竹号涌来。我静静在水田边等着,时间缓缓流淌,着急的我不停地捞起竹号尾巴看,发现有几条小鱼,便迫不及待解开号尾的绳索,轻轻将鱼取出,放入盛有小量水的木桶里,无聊地看鱼在水桶里懒散地游来游去,偶尔用小木棍捅几下鱼,打发着悠闲的时光。如果连看好几次,竹号尾巴里都没鱼,便晃荡着水桶回家。吃罢午饭,偶然想起竹号,又提着桶飞快跑向缺口,每当这个时候,收获总会很大,竹号尾巴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鱼。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冒起炊烟,于是从缺口里收起竹号,满怀喜悦,扛着竹号归家。这样的日子一般持续两三天,等田里的水排泄得差不多了,缺口便被大人们关闭,只好耐心等待下次大雨的来临。

炎热的仲夏总是在人毫不戒备的情况下来临,田里一片片沉甸甸的稻谷,低着金黄色的头一动不动,一阵风袭来,稻谷便很不情愿地摇几下头。清晨村民们披星戴月,白天顶着烈日,愉快地收割稻子。没多久,风卷残云般,金黄色的田野只剩下矮矮的稻桩。天气越来越炎热,烈日炙烤大地,司雨的龙王也畏惧毒日,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乘凉去了,天上一滴雨都没有。田里的水不断蒸发,水中央渐渐露出了零星的泥滩,泥滩越来越多,可怜的鱼躲到仅剩的几片水塘里,焦躁不安地跳跃着,虽然可以逃避无情的烈日,却无法逃脱被捉的命运。看,孩子们提着木桶来了;听,孩子们在稀泥田里正朝这边走来。孩子们用稀泥垒起一圈泥埂,用手往泥埂圈外拂水,水越来越少,鱼开始在浑浊的水里挣扎。孩子们欢天喜地,不费吹灰之力,捡着泥汤中的鱼,放入清水桶,鱼暂时轻松地在水桶中游弋,后来才知道这叫竭泽而渔。那些日子,孩子们就这样一片水塘一片水塘地扫荡,恨不得把田里的鱼捉完。然而,自然的力量是神秘而伟大的,新的鱼总是没完没了地生长,来年依然鱼满田、虾满塘。这种捉鱼的方式是最轻松的,也是收获最大的,那时我家就曾经把吃不完的鲫鱼破开,晒成鱼干。当然遇到夏季雨水很多的年份,竭泽而渔的行动便只好搁置,眼睁睁看那些鱼在水田里逍遥自在。

秋雨绵绵,天地朦胧一色,就像是永远睡不醒,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挨过这段灰蒙蒙的日子,太阳开始懒洋洋、偷偷摸摸探出头来,天地间依然空蒙一片,阴沉沉的。一些闲来无事的大人,纷纷拿起竹竿到溪里、河里垂钓。将喷香的油酥饼掰碎撒进水里,无忧无虑的鱼蜂拥而至,玩游戏般抢食。此时用不着心急,因为油酥的量远远不能满足鱼儿的胃口,它们必须等待再次争抢食物。将蚯蚓熟练地挂上鱼钩,优美地抛出鱼线,线凫飘在水面上,不一会儿,许是鱼一口咬住了蚯蚓,鱼线沉沉往水里一坠。鱼上钩了,迅速提前鱼竿,一条鲜活的鱼在鱼钩上拼命地挣扎。钓鱼需要耐心,孩子们往往不适合做这项运动,因为我小时候曾试着钓过几次鱼,但始终没有摆脱小猫钓鱼的悲剧。于是,看别人钓鱼反倒成了乐趣。有几年,我总是紧张地看着来做客的胡舅公钓鱼,只要鱼线一动,就大声喊:钓到了,扯鱼竿呀!胡舅公经验十足,不慌不忙,继续等待,看着鱼线在水里扯来扯去,他才冷不丁扯起鱼竿,鱼便稳稳当当地挂在了钩上。

如今,家乡水田的鱼很少了,因为有人用电击的方式让鱼儿无处可逃,还因为鱼的进化速度赶不上农村普遍过度使用的农药。没有了野生的鱼,孩子们也就少了捉鱼的乐趣,我常常这么想。

南方的散文4:瞳仁深处的秋

文/秋绪

南方家乡的秋在我的眼里就是那种“老气横秋”。晚秋的时候,明明还是初夏的那种感觉,气候也总是维持在摄氏二十几度左右,很像是精力旺盛的青年,浑身散发着血气和热量,给人一种热烘烘的氛围。可随着田地里那金灿灿的稻谷回归粮仓,那最后一抹艳丽的色彩褪尽,古老的沉重也随之嵌进了梦的双眸,这秋也即刻就老了,变成了一串串往事,而这些往事因最后一片树叶的飘落,也就带上了许多匆匆而苍茫与炎凉的意味,瞬间就能让人的心生出一种无奈的感觉来--秋已逝,冬天在与自己牵手。

是的,秋天一到,一切都有了远意,一个夏的疲惫也尽显下去,残了的绿叶由青变黄,大地逐渐地失去了她水一样的灵气。此时,一种荒凉就会漫上旷野,露水也日盛一日,植物们就会把穂子悄悄变成籽垂落,没入地下,酣畅地睡过一冬,等待着来年春到时的醒来。

人在秋天,心是静的。记得林语堂先生对秋的况味曾有这样一段描述:“在四时中,我于秋是有偏爱的,所以不妨说。秋是代表成熟的,对于春天之明媚娇艳,夏日之茂密浓深,都是过来人,不足为奇了,所以其色淡,叶多黄,有古色苍茏之慨,不单以葱翠争荣了。”老先生的这段话的确精辟,而我觉得可惜的是这秋的味道里消逝的是生命里那些异动的灵气和争春的傲气。

人在感叹着秋时,感觉人的生命就如这节气的变换,都在岁月的万般冲刷与洗礼中轮回。可透过这幅晚秋的画,凝视着生命的远方,心在细密之中不禁还是泛起往事如烟、如雨,仿佛自己正在配合着这天地在作一幅晚秋的刺绣,而在情感的点缀里,心海真的只剩苍凉的意境了。

有时,面对着这天地间的无穷变幻,自己也会常常不由地冒出一些想法来,幻想着自己能远离这闹市,走出这没有森林只有水泥建筑之林的喧嚣之地,而隐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里,继而把身心全部交付给山川、河流、森林、大地,去独享那份大自然赋予的清甜浸润。可是,这样的幻想,最好是能如闲人一般而缓缓行于红叶似火的枫林丛中,夫妻双双互挽着手臂,于窃窃细语里款款漫步在夕阳西下中,自会争得几份浪漫色彩或过往路人的羡慕,而留下一幅夕阳映人的画境;若是也能如年轻人一样陶醉于那种登高或海边观日出日落的情趣,则必定也有一种缠绵之怀的释然;昂或是能邀请到三五个知己对坐于小桥流水人家,而抛却那些红尘中的烦人之事,饮茶斟酒即兴之,诵几首诗或抒怀己见阔论,亦是红尘中不可多得的乐事。然而,自己永远是个生活的失宠者,也是个不会收藏时间和摆弄生活的舞者。我在面对着这浮华而诱人的世界时,那人生里的华美,却总是散发出沧桑气息,虽说那气息并不是很沉重,也只有些许的凉飕飕之意,但它却穿透了胸膛和我的人生之梦。

人生入秋,思想是成熟的。也许,我看不透这人生与红尘的缘由,也理解不了“秋满枝头”的意境,自然,流淌的心田里也总有那种淡淡的惆怅在伴随,思想的情感中也缠绕着那些遗落的茫然与失落。在这么一个纠结的矛盾里,对着已经到来的人生秋天,既是我有最好的心态,也是看不到上苍赏给自己的,原来也是一样清澈与美丽的一种命运。而这样的人生,在自己看来,就好比是墙脚下的车前草,年年的轮回,还是那么地悄静依旧,只是感受到还在四季或是在收获年月而已。

望着窗外的天空,我知道有时季节的转换,常常是一夜之间,而人的思想转换也许要经过一生。显然,我与一场秋又要擦肩而过,失之交臂。所以我想,今年那份对秋的抱怨,是不是往年的秋给我心中勾勒出来的一个希望的虚幻?昂或是明年的秋给我的一个相互缠绵的企盼?或者是今年的秋赏给了我一粒饱满的果实,它就在我的瞳仁深处,燃烧着宁静的风姿?

也许,我的生命已然经历了太多季节,让自己对人生也有了许多的感悟与感慨,但在思维与现实的撞击里,我感触的恐怕是那一路走来的人生过程和已逐渐衰败的斗志。我想,对着又一个秋的离去,我居然还试图用文字来表达内心深处的情感,这显然应了“博士卖驴,书卷三纸,仍不见一个驴字”这句话,那也是我的自不量力,或者是因了对秋的这种人生感慨呢?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南方的散文5:羊肉汤

文/李兰弟

那年冬日,从南方回到家乡小城,女友请我去吃饭。问我吃什么,我说羊肉汤,女友一笑:走。还没到羊汤馆,就闻到一股香味儿。那口大锅里热气腾腾的,直熏人的脸,那人拿勺子荡着锅里的羊油,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一个一个大白碗放在桌子上,碗里放着香菜,拍碎的蒜瓣,另一个锅里还漂着辣椒油,肥肉膘子。女友不知从哪里拿来热饼子,上面还有芝麻。

女友给那人多少钱我不知道,那人先给我盛了一碗,我把那热饼子掰开,放在碗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只感觉香香的,滑溜溜的,辣辣的。我吃了三个热饼子,喝了三碗羊汤,喝得我一走路,羊汤水就要从肚子里漾出来。我还喝了一茶碗白酒,喝得我脸红脖子粗,酒气很重。整个小饭馆里酒气熏天,热气腾腾。

回来的时候,因吃得太饱,只能跟在女友的车旁边,她笑问我为何吃这么多?我笑了一下:几年没喝家乡的羊肉汤了。家乡的羊肉汤很有特点,有别于西安的羊肉泡馍,和南方的小碗羊杂汤也不一样。一个大海碗,先放上羊杂小肉,再抓一把大片羊肉,浇上热羊汤回一下锅,撒上葱花,香菜,加红红的油辣子,吃一口香辣美。

儿时喝羊汤得到镇上去。走上十几里,到了镇上,在街边的羊肉锅前,要上一碗羊肉汤。桌子早就看不出本色,上面有个黑瓷小碗,里面是暗红色的油泼辣子,喝汤人围着桌子,蹲在条凳上,像盘踞在山石上的鸟们。

喝汤人只管闷头滋滋溜溜地嘬一口,辣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可那火辣,那鲜香,又诱惑人一口一口喝下去,觉得天下美味尽在其中啦。再恋恋不舍地喝上几口,那汤就见底了。这时,你便不由响响亮亮打上几个喷嚏,然后抹一把一脑门子的汗珠子,从里到外都是热乎乎的,全心的不快就会荡然无存,只剩下轻松畅快和那种腾云驾雾的舒坦。然后把碗伸过去添汤,这时就可以泡馍了。有人从随身带着的手巾包里掏出白馍或者黑馍,泡在碗里,再添上汤,津津有味地吃着,那情景真让人怀念。

后来,我经常回忆起很多年前那次在镇上喝羊汤的情景,觉得无论在哪里喝羊汤,也不如那次的羊汤鲜美。

南方的散文6:与雪的邂逅

文/流水尘殇

生在南方的我,如果在冬天下起了雪,那便就是奇迹了。

所以,住在南方的孩子们,如果想看见一场雪,那是多难的一件事情。他们是多么的渴望……

对于我来说,在我的生命中,我也经历过几场大雪,但这是非常难得的,渴望着,渴望着,转眼已入冬,孩子们趴在窗前静静地等待着雪的来临,心想着可以冰雪中堆雪人、打雪仗……孩子们的心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孩子弱小的心灵却还是瞒着的好。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直渴望下雪的孩子们终于得偿所愿——终于下起了小雪。

孩子期盼着,期盼着明天一醒来窗外的世界一片雪白,孩子们的内心如雪一般纯洁。

雪飘如絮,若隐若现。孩子们开心得手舞足蹈。雪愈下愈大,孩子们更加兴奋。转眼,从柳絮般的小雪到鹅毛大雪,点缀着南方。啊,多少年了,少时的我跟孩子们一样渴望着下雪,现如今,时光荏苒,我不知不觉中老去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好啊,这终年不下雪的南方,却下了鹅毛大雪,真是个奇迹,圆了孩子们的心愿,也圆了父辈们少时的心愿。

雪未停,屋顶已是雪白。孩子们异常激动。雪时大时小,孩子们的内心时开时落。孩子们的内心早已被皑皑白雪所牵引,引向白雪纷飞的世界……

夜幕降临,孩子们也有了睡意,便不在欣赏窗外的美景。

夜深沉,人们进入了梦乡,雪渐渐停了,而此时却窗外白霜铺地……

清晨,每家每户的孩子们争先恐后的,满怀希望地扑向窗外,孩子们从未亲身看见雪景,孩子们喜出望外,父辈们见孩子们高兴,自己也就高兴了。

孩子们纷纷跑向家门外,去与雪玩耍。在白雪皑皑的的世界里,孩子的声音是多么的动听、和谐。

太阳出来了,雪渐渐消融。白色渐渐失去了,孩子的玩心没了,散了。

与雪的邂逅,冰雪消融了……

南方的散文7:霜的故乡

文/李职贤

南方的故乡,每年冬天都要下几场的霜。对于身处异乡的我来说,故乡的霜有着鲜明的乡愁的烙印,常常觉得,南方霜的魅力,比之北国的雪,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我常常一厢情愿地将故乡称为霜的故乡。

下霜的晚上,风儿不吹,虫儿不叫,月朗星稀,澄澈的天空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宏阔和高远,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如婴儿般酣睡着。寒气逼人,从指尖和脚趾,一寸接一寸地沁入骨髓,好像五脏六腑都为之颤栗。寂静中,霜蘸着梦的芳香,携着源自大地深处的好奇,像调皮的精灵,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地冒出地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厚,乡村因之而变得素洁莹白,呈现出冷艳的质感。

每一场霜的降临,都不会显得过于突兀,仿佛大地是霜之子,霜正在履行慈母的职责,给孩子盖上一床足以御寒的棉被。看到久违的霜,孩子们自然是最高兴的,蹦蹦跳跳地走在田野上,一步一个脚印,让霜留下岁月的印记,而平时表现矜持的大人,也会忍不住发出“哇”的一声惊叹,喜上眉梢。霜像一首惋叹时光荏苒、浮生缱绻的诗歌,穹顶之下全是它的篇什,霜像一阕无声的天籁,泌着香,掺着爱,漫山遍野都是它的余韵。

白色精灵,就这样携着冬的圆润与精致,悄然从梦的缝隙中滑落,妆染一地纯洁的情愫,尽情地,将隐秘的情思敬献于大地宽厚的怀抱;就这样悄悄地莅临人间,与野草相亲,与厚土相爱,让天地间的一切,渲染上一层化不开的诗意,与人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产生共鸣。

故乡的霜,你是上苍赐给大地的唇膏么?你是大地斑白的胡子么?你夹着看不见的枪,带着看不见的棒,归根到底,是一柄温柔剑,怯懦而脆弱者,蔫头耷脑地缴械投降,勇敢而坚强者,却挺起倔强的腰身,变得更加成熟和稳重。故乡的山,因了霜的妆染,变得朗润,有了灵动,故乡的田野因了霜的到来,变得旷达,有了禅意。霜用晶莹与洁白,与俗世同乐,每次陶然于霜的世界,我都恨不能化身为霜,与霜融为一体,同呼吸,共命运,对霜凝视久之,内心总不由得泛起一丝被拉响的琴弦一般的颤动,一种只能意会的微妙感觉,闪电一般掠过全身。

霜的故乡,像一个内敛的智者,千年的风霜压迫过她,千年的古风吹拂着她,熏陶着她,她却不喜也不悲,将一切视为过眼云烟,抑或一场场风花雪月的故事,抑或不过是一些激情跟另一些激情碰撞的结晶、一些憧憬跟另外一些憧憬重叠的产物。今夜,我又梦回故乡,梦见故乡的霜,而后梦见自己变成了霜,惬意地躺卧于故乡的山水之间,一颗心无比恬淡,无比幸福……

南方的散文8:南方的秋

文/王俊喻

秋风杂秋雨

秋天伴着夏末最后一场雨来临,路边的树被阵阵凉风吹得左摇右摆,树叶往一处挤,在风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几片云赶过来,聚在一起把太阳挡住了,“哒,哒”零星几点雨打在地上,渐渐地,雨越下越多,变成了毛毛细雨,像针线织了一层薄纱笼罩了整个世界。雨在叶上欢快地跳着舞,唱着歌“沙-——-沙沙——”雨滴把叶子当成滑梯,从树上顺势滑下,落到水洼里,绽开一朵朵水莲花,在水洼中炸开,雨越下越大在,从毛毛雨变成了倾盘大雨,大雨中长出许多五颜六色的磨菇,在路上走着,雨滴又在磨菇上开起演唱会,在伞面上跳起了踢踏舞,路边上也慢慢流动着一条小溪,一些长在低洼的小草也被雨浸没,被水压得死死的,渐渐地,慢慢地,雨小了,磨菇也收起了,“洪水”也缓缓地退去,雨后的世界变得十分干净,被雨冲刷后的草散发出更多,更浓的芳香。

落叶悠悠舞

秋天的来到,当然少不了落叶的登台。远看那些棵树,仍是绿意盎然,近看,那棵树在一簇一簇的绿叶里夹着一两片黄叶,稀疏几片枯叶在地上任风摆弄。一阵凉风吹来,仰头看着树,一片黄叶落下,叶在飘落时三百六十度自由翻体,在空中飞了两圈才落下,像一只蝴蝶在飞舞。哦!又一片褐黄的叶子飘落了,它在风的摆弄下跳着“小苹果”落到我手中,嗅鼻闻一闻,一阵清凉而又带有甘苦的味道扑鼻而来,让我心旷神怡。透光看着羽毛状的枯叶,那一条条叶脉十分明显,像是这片叶子的历史长河。“沙沙沙”飘落的叶子在风中欢呼,在风中歌唱,像为秋天而高兴而高歌。

南方的秋天就是这样,虽然没有稻谷丰收的欢乐,却别有风味——秋风中的生命力和活力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南方的散文9:冰雪仰天湖

文/段飞鹏

你在南方之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来?知道吗,这里有你最喜欢的冰雪世界。

是的,丁酉年郴城的第一场雪,没有飘落在五盖山,没有驻足在王仙岭,没有心仪于苏仙观,却偏偏选择留在了高山牧场仰天湖。

还记得,金鸡闹春的第一天,风从南边来,郴州艳阳高照,油菜花开,柳枝萌动,女贞吐绿,红叶石楠抽芽……许多人以为,鸡年比猴年急,红红火火,吉星高照,温暖过大年。谁知,匆匆行人刚脱下冬衣,一场倒春寒猝不及防来袭。呼啸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冷雨扑面而来,冻住了早开的桃花、茶花、樱桃、李花……

只是一个转身,春天的脚步戛然而止,一切似乎又恢复到寒冷的隆冬季节。

然而,恰恰是这场倒春寒潮,将仰天湖浇铸成了冰雪童话世界。

仰天湖之巅,路,干燥;风,柔软;雾,飘渺;山,白雪皑皑。俯瞰那一泓湖水,宛若上帝滑落的一滴蓝色眼泪,宁静、清凉、幽冥;寒雾拂过湖面,略带几分朦胧、神秘。山雾升腾,飘渺不定,风车若隐若现,骏马刨冰觅食,斑鸠穿梭荆棘,寒鸦山下啼鸣……冰雪覆盖下的仰天湖,诗意、生机盎然。

踏雪的美媚,不会专注于宏大景色。岭南这场突如其来的冰雪,对于她们来说,是邂逅,是美丽,是圣洁,是吉祥。那些被冰雪雕塑后的栅栏、灌木、松树、翠竹、杜鹃、草地,晶莹剔透,形态万千,成了仙,成了精,成了表达坚贞爱情的象征,她们怎么会轻易放过?

是呀,倘若雪是精灵,那么,冰定是处子。脑海正在萦绕,咫尺之间,一对情侣情浓软语,扰乱了我的遐思。红衣时髦女郎,冰雪聪明,说:“你看,是雪黏结了冰。”男士则睿智应对,迅速将眼前的冰枝拉到对方眼帘:“你瞧瞧,是冰雕塑了雪好吧。没有冰,雪落地就融化了。”

热恋中的男女,总是有说不完的废话。难道你没有废话过?情到深处言语凉。所以,逃离,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是一场春雪。快雪晴时,风,虽说有些冷,却并不刺骨,并略带几分温润、和煦。那铁丝栅栏的冰雪,在暖阳的普照下,全无了定力,游人轻轻一碰,哗啦啦往下掉。“唉呀,好可惜呀。那是风雕刻过的羽翼,冰凝固过的白练,怎么说没就没了。”而树枝上的冰凌,仍坚挺保持原有的模样,并借助树干、树枝、树叶,威风凛凛,尽显风姿。或立马横刀,或哪吒闹海,或金鸡独立,或玉镂寒宫……

但草地上的冰,没有了落地雪的依偎、衬托,虽然密密麻麻,但都独立成型,别样灵动。仿佛珍珠落玉盘,犹如银菇早生发,又似鱼儿归海湾。它的美,它的意,它的坚韧,它的慈悲,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用心感受它们的灵性,涉足其间,一阵清脆的咯吱声,似乎从地心传导到灵魂深处。我不忍心再往前踩踏它们,只能退却出来。

都说瑞雪兆丰年,春雪润物生。林邑仰天湖上的这场春雪,既催生了寒冷、寂静、纯洁、大美,也让万物在春的序曲里重新排列。而韩愈的这首《春雪》,玲珑芳心,应时应景: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只可惜呀,南方之滨的你,没来仰天湖看这场盛大、凛冽的南方风光、北国冰雪。

南方的散文10:靠着草堆晒太阳

文/潘爱娅

草堆,是我们南方农村的叫法,北方大概叫草垛,在“出外打工,搞活经济”这些词儿还没出现时,到了冬天,草堆就成了村人的一方宝地。

对于那时侯的农民来说, 冬天算是最舒服的季节了。植物休眠了,人也就消闲了。过冬的粮食,腌菜,柴禾等早已筹备,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取暖。那些朝南的屋角,凡是能晒到太阳又避风的地方,都会有人在找暖的。但是,最好最暖和的地方,还是村里稻床(场)上那几个硕大的草堆。如是,抢占草堆旁朝阳取暖的好位置,就成了在家做不了事又还烦人的小孩子的事情。

小孩子又乐于去草堆上打滚,各人把自己的位置用石头、棍子或者绳子等东西,做好标记以后,一班孩子就开始在草堆上爬上去滚下来,疯得不亦乐呼。明明是天寒地冻,个个都是热气腾腾,草堆也算得是农村孩子们的儿童乐园了!

只要是晴天,草堆旁肯定是最热闹的场所。妇女们忙完了家务,都把装针线的簸箩端出来,一边晒太阳,一边做手工活。她们的一双手是没得闲的,一家人的棉鞋、单鞋,缝缝补补的活计,就是要靠这农闲时间抓紧做好。她们一边手不停歇的做着针线,一边嘴不停歇的拉着家常。性格开朗的嫂嫂们总爱拿那新媳妇开玩笑,时不时的说一些荤话,草堆旁也就不缺少笑声,闹声。那新媳妇被太阳晒得暖烘哄的脸,红得就像朵大红花。

那些老年人,怕冷。背靠着草堆晒太阳,已经暖得很,可怀里还是抱着个火坛。这时就有人说话了,“小心把火星子搞到草堆上,烧着了就不得了啊!牛吃的草和许多人家的烧锅柴就靠这几堆草呢!”“晓得哦!”其实这样的话很多余,乡下人防火防水的意识是最强的。冬闲又缺少娱乐的日子,就是靠这些老老少少们聚在一起,在草堆旁的说说笑笑声中,萧索寒冷里照样活出了一番闹热。

小伙子们的消闲方式基本都是玩扑克,他们占不了好地方,就钻到“草窝窿”里去“争上游”或“吊主”。放牛人拉草给牛吃,老是在一个地方拉,因为草堆里面的草干净新鲜。长久的拉,就形成了一个大洞,人们把那洞叫做“草窝窿”。如果有人说冷的话,就会有人接口“怕冷就去钻草窝窿”。

“叫花子钻草窝窿‘穷快活’”是我们老家的一句歇后语,这大概是有故事的。朝阳的草窝窿,那更是暖和得没话说。听说,很早以前没处安身的叫化子,冬天就把那“草窝窿”当作被窝。

读了点书的人,也能从中找到一些诗意的。当背靠着松软厚实带有香气的稻草,让淡淡的阳光照在身上,暖乎乎里惬意油然而生,闲散的思想也就放飞了。抬眼处,光秃秃的田野里唯有几树枝桠朝天立着,格外的有种苍劲感。老屋顶上的残留白雪,在阳光里一闪一闪的放着光。屋后小山上的松树,在万物萧索中显得突出的青翠。这些景致,不就是一幅诗意盎然的古墨画么?

尽管屋檐上冰溜溜拖得老长,尽管池塘里的冰上能走人,这草堆旁的暖和足可以将那些酷寒抵消的。对于为了消磨掉漫长寒冷冬季的农人来讲,“靠着草堆晒太阳”可以算得上是理想的境界了。

现在,靠着草堆晒太阳的现象已彻底的消失,那些草堆旁衍生的热闹和风情,更是消失得干干净净。在现代化面前,落后穷困的取暖方式,早已成了无文字记载的乡村历史。只是在有点年纪的人们心里,留下了一点记忆。

大家都在看